七、乡秀树的选择

“所以你还是来了，你可真是干了件蠢事。”

虽然自称为杰弗里的中年男子嘴上一副惋惜的调子，但还是尽力挤出了微笑，给乡秀树一个熊抱，“抱歉，家徒四壁，没法给你整一个像样的欢迎仪式。”

在被杰弗里引入了酒吧后堂的私人空间后，两人找了张空沙发坐了下来。

“放轻松点，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说起来，我们与你的曾祖父还有着某些渊源。”

原来绿色三角洲的前身——海军情报部P科曾参与了1928年美国政府针对印斯茅斯的那场突袭行动。作为一个20世纪初美国海军调查、研究超常现象的特殊部门，P科在二战期间被重编为绿色三角洲组织，以对抗纳粹德国秘密组织——索引会，后者直属于臭名昭著的纳粹战犯海因里希·希姆莱。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在J细胞的负责人了。‘杰克(Jack)’，这就是你今后的行动代号。我听说你改名前就是这个名字？”杰弗里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杰弗里先生，那是父亲给我取的。”乡回答道。虽然他还有一大堆的疑问，但对于礼貌和谨慎他忍住了询问的欲望。

“那确实有点巧合，不是吗？也许你天生就适合干这行，我想坎普教授会同意你加入我们的。”杰弗里点头称是，“顺便一提，这里不是秘密的情报战场，不需要以代号相称。叫我伊吹龙吧。”

“有一些东西需要让你知晓，虽然你还没有正式加入，这有一点……不合规矩。”他接着补充道，“当然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你是个好苗子。”

“你一定在疑惑细胞是什么？而J细胞又是什么？而我又为什么不干正事，却在这里经营着一间破酒吧？”

杰弗里，或者说伊吹龙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他先是起身走出屋外观察并倾听了一会，然后静悄悄地关上房门。检查完毕，他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继续自己的讲述。

原来自1970年夏以来，被官方解散的绿色三角洲进行 自我的秘密重组，它将自己重建为26个以“细胞（Cell）”为单位的3人小队，每个细胞都以A到Z为代号，细胞里的每个队员也同样以和细胞首字母相同的名称作为行动代号。就拿伊吹龙带领的J细胞来说，他本人就以杰弗里（Jeffrey）为代号。

而他，伊吹龙同时也是这间怪兽杀手酒吧的老板。他是日本移民的后代，他的先辈们已经在美国的土地上生活了四五代人。

因为绿色三角洲自被官方解散以来就失去了美国官方的财政支持，伊吹龙不得不开着这座破旧的老酒吧以补贴J细胞行动资金的缺口。

“不过在你正式加入前，我们还得去趟华盛顿。别担心，只是一个老规矩罢了。我们得去一趟国会图书馆，让坎普教授过过眼。”

伊吹龙告诉乡，代号“阿方索(Alphonse)”的约瑟夫·坎普教授是眼下绿色三角洲真正的灵魂人物，也是绿三角实际的领导者。如果乡想要真正的成为绿色三角洲的正式队员，不管如何都要获得坎普教授的认可。

因为过去有太多的例子，由于审查的不仔细，一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或者心理变态分子混入绿色三角洲的队伍，这些人的背叛对绿色三角洲及其所奉献的伟大事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从严格意义上讲，伊吹龙未经过A细胞的领导小组允许，先请后奏地私下招募队员多少有些不妥，但他却认为以当下日趋恶劣的情景来讲，他们可能不得不尝试做出改变了。他们对手的实力不断增长，而绿色三角洲能做出的反抗却已日趋微弱。

MJ-12，与绿三角一样都曾直属于参谋长联席会议，但现在这个机构的影响力已越来越大，几乎相当于美国政府本身。更糟糕的是他们假借着自由、民主、正义以及国家安全的名义，却进行一些违背原则和宪法、不人道、甚至是反人类的危险计划，他们与外星灰人结盟，以允许后者绑架美国公民作为实验小白鼠的代价来换取对方的先进科技。某些层面上，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与昔日的纳粹已并无区别。

绿三角队员既看不惯对方的危险举动，也经常试图挫败MJ-12接触外星生命体并进行交易的计划，双方早已势如水火。

索引会，纳粹的残余，绿色三角洲传统意义上的敌人，曾直属于希姆莱的麾下。在二战时期，他们就一直试图利用神话生物作战，也尝试过制造如僵尸般的无心智不死战士参与战争。绿色三角洲一度将其挫败，但如百足之虫般，索引会在南美残存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现在几乎已经遗忘了希特勒的雅利安大梦，差不多变成了纯粹的异教徒，崇拜着不可名状的旧日支配者。

当然，更多也、更常见的敌人是各种旧日支配者的教团，数量最为庞大的克苏鲁教团、名声不显但势力庞大的黄印兄弟会、虽被认为已经瓦解但有迹象显示仍在暗中活动的达贡教团、小但更隐秘的格拉基教团、分布广泛的生育崇拜的莎布·尼古拉丝的教团以及各种崇拜奈亚一千个化身的各类教团，当然还有更多的小型教团因为名声不显，即使是绿三角也知之不详。

即使绿色三角洲的队员能够以一当百，他们也无法彻底消灭这些数量庞大的教团。自1970年绿色三角洲私下重组以来，他们的正式队员就一直只有78人，而行动中造成的伤亡以及精神创伤的影响，导致绿色三角洲始终处于无法满员的状态。

因而杰弗里私下认为绿色三角洲有必要进行改变了，否则他们将会被对手彻底消灭，而他们一直以来的最大目标，阻止旧日支配者归来并消灭其爪牙的目标也就永远无法实现了。这种观点在绿色三角洲内部也略见不鲜，只是碍于A细胞的领导者德高望重故而选择了沉默而已。

绿色三角洲现任的领导者们强烈地反对擅自以及大规模地招收新血液。他们认为正是昔日盲目的扩招导致了绿色三角洲最终美国政府官方解散的结局。

他们认为盲目招收的新血液导致了绿色三角洲昔日的领导机构——指导委员会对绿色三角洲控制力的减弱，而控制力的减弱则使队员们开始自作主张和擅自行动，而这种未经允许的擅自行动最终导致绿色三角洲在柬埔寨的一场大败。

海军陆战队的瓦德上校在“黑曜石”行动中的单断专行，致使将近300名军人殉职，生还者寥寥无几。正是这一行动是参谋长联席议会于1970年做出决定官方解散绿色三角洲。

从此绿色三角洲不再，它被解散，它被否定，并且成为了一个鬼魂。

在这次谈话的最后，乡也终于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笔记，笔记几乎是他愿意加入绿色三角洲的初衷，他希望借由它可以为他解除那些困扰他已久的疑惑，解开困扰着沃尔特斯家族的诅咒背后的隐秘。据伊吹龙所说，这是乡的曾祖父在被关入阿卡姆疯人院期间所写下的笔记或者说回忆录，但笔记的原件被绿三角现任领袖坎普教授保存在了国会图书馆之中，并且即使是伊吹龙也无权借阅原件。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什么？你有权知道这一切，不过很抱歉，我没法给你原版，这是复印件。对了，因为是绝密资料，阅后即焚，明白吗？“他补充说，“你们家族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并不比你更多，有些东西只能由你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

在谈话终了，乡带着笔记复印件离开前，伊吹龙突然叫住了乡：“对了，乡，你没有参过军或者为情报机构工作的经历吧？”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伊吹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再三叮嘱道：“过些日子，A细胞的领导者们会对你的能力进行一系列评估以确定你适和的岗位。你没有服役或者情报工作的经历，也许并不一定能一线的战斗生活，但绿色三角洲并不全是战斗人员，我们也需要后勤和研究人员，也并非所有的绿色三角洲队员都来自军事和情报单位。如果评估结果不如人意，你也千万不要灰心，我相信你的能力，有朝一日，你也能像在赛车场上的优秀表现那样，成为绿三角的一员猛将。”

在乡临走前，他还一个前辈的身份告诫乡：”但有些规则，你需要切记，无论是在具体的行动中，还是在通讯或者书面的联系中，除了行动代号以外，你绝不可透露自己的本名。这是出于保密和安全的考量，希望你能明白。”

“今后你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怪兽杀手酒吧的酒保了，由于我们任务不定时的性质，你可能很难再继续赛车场上的工作，所以在找到更适合你的工作前，只能先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