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繁华，不胜如君星眸

晚秋时节，姑苏彩衣镇沐浴在一片金黄火红相夹的诗意中。

蓝忘机照例像往年一样来这里采买天子笑。

路过银杏树与枫树交替生长的城镇小道，便到了繁华的集市。

晚秋的清晨微微有些凉意。

人头攒动，耳边是杂乱的叫卖声、吆喝声，多是姑苏的方言。目之所及，皆是衣着朴素的小镇居民，偶尔可见几个异乡人奇装异服。远处晨间小吃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走近些还可以闻到香味。别有一番烟火气息。

也只有这个时候，蓝忘机才从繁忙的宗族事务中稍稍回回神。

虽则多年来都孤身一人，但乍然暴露在这样的的烟火人间，蓝忘机并没有觉得特别不适。

他只是停住了脚步，朝那个冒着热气的小摊处望去。那里，他看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朝他挥手，

“蓝湛，这家的吃食特别好。尤其他家的辣，味够劲儿，浓而不腻，吃食鲜香爽口。你也尝尝？”

徐徐吹过的风带起那少年的红色发带和丝丝缕缕黑色长发。少年侧身站着，被笼罩在热气后面，蓝忘机瞧不真切。

他端着吃食一边道，

“唉，我说蓝湛呐，你带天子笑没有，我魏某人向来无酒不欢。这吃饭怎么也得配上美酒才行啊。”

说着，还转身朝蓝忘机笑了笑，又道，

“没有也没事啊，今天我生日，我请你。”

他仰头喝了口汤，又说道，

“说起天子笑啊，你都害我失去两坛了。姑苏那次的我不跟你计较了。今天我生日，你说上次彩衣镇你故意倒掉我的酒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啊。”

少年再次仰头喝汤。

蓝忘机唇角微微翘起，上前一步，口中也道，

“是。”

他才踏出步子，想上前去，便被侧边一个尖锐的声音拉回思绪，

“让让！让让！”

蓝忘机站的地方正好挡住推着天子笑到小镇商船去的伙计了。蓝忘机之好后退一步让路。

顿了顿，蓝忘机这才跟在小贩后面，买了一壶天子笑后返回姑苏去。

每年魏无羡生日蓝忘机都会给魏无羡买一壶天子笑，他知道他爱喝。买回来的天子笑都被藏在了静室的床底下，到如今，已经是第九壶了。

平日里，蓝忘机不会这样闲暇，唯独魏无羡生日这一天，蓝忘机每年都会向蓝启仁告假。拿出精心保存的芍药书签，铺开纸笔，循着记忆中的样子，蓝忘机专注地作起了画。

画中人顾盼神飞，满目星辰，朝他走来，似若朗月入怀。

正是蓝忘机当年去夷陵，被一个小孩纠缠无法之时，听到“蓝湛”后转瞬看到的一幕。

画毕，蓝忘机又在页左偏上的地方题上：

见满目繁华，不胜如君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