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战争-第七章

第七章
译者:独角兽
校对:Stimub
内墙
刻耳柏洛斯
太空
战斗驳船冥府王座号 冥王星宙域
狼群紧咬着逃跑的多恩之子。帝国之拳正在准备撤离。一时间,数百艘船只在交织的火力网中翻腾着。接着,那些仍然控制在守卫者手中的武装站点和卫星要塞一齐开火。沸腾的火焰翻滚着照亮了黑暗,四处横飞的炮弹和短程热熔鱼雷震撼着太空。突击舰的传感系统全力运转,在信息潮的冲击下发出阵阵噪音。
炮弹像雨点般掠过,忠诚派的船只成千上万聚集在一起,旋转着向星系之内突进。
冥府王座号正在穿越冥王星的轨道,逃窜的帝拳飞船的尾炎火在荷鲁斯·艾希曼德的眼中闪烁。冥府王座号是一艘战斗驳船,虽然比不上荣光女王级,但仍算得上一艘毁灭之王。她的货舱中装了两个连队的荷鲁斯之子,足足一千名最优秀的杀手,她的舰体上装备着能把对手轰成渣的大炮。这股精锐部队的目标本是刻耳柏洛斯,他们准备一举夺下那座卫星要塞主炮台。现在这项任务只能交给其他人去完成了。新生者和第四军团可以去拼命攻下这个目标。即使现在没有舰队的掩护,卫星要塞依然是星舰杀手。成千上万的人会为此送命。但这没关系,因为唯一重要的是将这扇通往太阳系的大门将掌握在他们手中。
艾希曼德可以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每一节通往胜利的阶梯,踏上这阶梯的每一步,在他脑海里,这一切就像呼吸一样轻松。这样的思维模式早已深入他的灵魂,这就是他得以在军团中崛起的原因:他是绝佳的战术天才。尽管还有少数人比他更擅长杀戮,但是艾希曼德能够高瞻远瞩,权衡利弊,最后做出能赢得战争的决定。他被称为“小荷鲁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面容和原体很像,更是因为他在战争的严峻考验下表现得从容不迫。那张给了他这半开玩笑头衔的脸已经剥落了,但深处的作为指挥官的灵魂依然存在,看到冥王星的战局发生了变化,他已经知道了原委并知道该如何应对。
“战斗舰队乌兰诺和沙德之矛,与逃窜的敌舰交战,追杀他们。第四军团战斗群,转移并开始攻击刻耳柏洛斯,冥卫一和冥卫三。”
在艾希曼德旁边,伏尔·布朗恩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言。这位战争铁匠老兵在钢铁战士从克莱德的大撤退中幸存了下来。作为后卫单位,他的运输船被击中了,在他身上留下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们没有崩溃,”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改造躯干上的压缩活塞一张一合,嘶嘶作响,“他们的核心力量并没有被击垮。我们应该坚持目前的部署。”
“不,”艾希曼德说。“他们正在撤退。这是一场他们知道会输的战斗。他们只是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拖慢我们的速度,尽可能多地伤害我们,现在他们要滚回泰拉去。”
“多恩的狗崽子们才不会逃跑,他们做事不讲理智。这里面定有蹊跷。”伏尔·布朗恩说。
“他们还有其他防线和防御工事可用,”艾希曼德回道,“他们有几十亿人可以拿来在城墙上当炮灰。”他那张剥了皮的脸朝伏尔·布朗恩咧嘴一笑。“而他们没有的是船,他们再无法承受更多的船只损失,他们的力量在于他们的防御工事和为他们战斗的凡人那庞大的数量。但堡垒是不能移动的。他们的船只是他们调度这些力量的唯一途径。一旦失去了那些船,他们所有的力量就都瘫痪了。”他转过身来,往走廊走去。“所以,他们逃跑是因为他们必须这样做,才能保住他们的船。而我们不会让他们逃跑的。”
“你要去哪?”伏尔·布朗恩问。
“我去给他们背后来一剑,”艾希曼德说。”你们三分之一的船可以加入这场追逐,但是剩下的卫星要塞也是你要负责的。不要辜负你的名声,现在就去拿下它们。”他能看到自己的话在钢铁战士指挥官冰冷的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显然伏尔·布朗恩认同了艾希曼德的这番解释,但钢铁战士的作战方式总像覆盖在岩石上的冰川一样处事不惊。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谨慎了。极限战士要来了,极限战士和那些前往泰拉的道路上尚未击溃的敌人都要来了。
“一旦主要防御工事拿下,我们就应该马上让后备部队通过,”伏尔·布朗恩说道。艾希曼德看到对方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感到很不错。忠诚和骄傲,这是摆布钢铁战士的两条锁链。现在,骄傲已经战胜了谨慎。“我们应该加快我们的计划,让所有剩余的部队穿过大门。”
“同意,”艾希曼德说。“就这么做。”
帝国皇宫,泰拉
“上将,”
苏卡姗抬头看着这位近卫队长的脸,他穿着一件黑色披风,肩上披着雪豹皮,左手托着百夫长刷冠头盔,右手靠在一把带鞘的剑柄上。他的脸刮得干干净净,眼睛炯炯有神。
“在,阿坎姆斯连长?”她回答。对这位年轻的战士来说,对着眼前这人说出这个名字仍然觉得很违和。有那么一会儿,她看到的却是之前那位使用这个名字的人的脸,她的那位朋友:留胡子的扑克脸,又像花岗岩一样坚韧。她又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重新看见这张新面孔朝自己点了点头。
“请跟我来,上将。”她皱起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全息投影微光闪烁,机器嗡嗡声作响,军官和技术神甫们头也不抬。
“卡扎将军,”她对一位站在离她的岗位仅一步之遥的瘦脸军官说。“由你负责。”
她站起身,跟着阿坎姆斯走出房间。她并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为什么去;阿坎姆斯的邀请便代表了原体禁卫的意愿,时候到了她自会明白原因的。
他们终于走到了门口,两个身穿琥珀黄色终结者装甲的身影站在门的两侧。阿坎姆斯在他们面前停了一下,然后房间的门开了。他走到一边,示意她进去。房间是圆形的,很宽阔,直径得有二十步长。高大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刺绣窗帘。圆顶天花板上球状的灯罩布满了灰尘,把光影打到地毯上。这里散发着烟丝的醇香,时间仿佛都浸透在厚重的织物里。她进来时,圆桌上有四个人影抬起头来。她立即跪下。
“平身,上将,”罗格-多恩说道。她立刻服从。门关上了,阿坎姆斯也走了进来,刚刚准备下跪,看见眼前众人,却立刻停了下来。上将听见他伺服系统不断发出的嗡嗡声立刻消失了。阿坎姆斯转而只是用拳头抵着胸口,行了一礼。上将又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是陶钢发出的。她暗自笑了笑。作为近卫队的一员,阿坎姆斯只有在他主人下跪时才会下跪。他才刚习得这条规矩。
圣吉列斯就站在罗格-多恩身旁,他那满头金发下一副庄严宝相。和他们在一起的是身披金甲的康斯坦丁·瓦尔多。禁军首领从堆满羊皮纸的桌子上抬起头来,朝苏-卡姗点了点头。
“上将,”这声音中的庄严不亚于圣洁列斯。
在四人中,只有一位还坐着,那就是马卡多。在苏-卡姗看来,泰拉的摄政宰辅从未像现在这般苍老。他放下长袍的兜帽,透过稀疏的白发,她甚至能看见他的头皮。他额头和面颊上的皱纹似乎刻得更深了,皮肤也在头盖骨上绷得更紧了。当他抬起头来时,一阵震惊传遍了她的全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甚至略微让她想起了自己父亲临终前的眼神。
“谢谢你到我们这里来,上将。”马卡多说道,声音像往常一样清晰而坚定。他嘴角微微一笑。“请原谅我还坐着。”
“当然,摄政大人,”她回答。
"哦,拜托,让我们跳过这些繁文缛节好吗? "
苏-卡姗循声望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发呈金属色的女人盘腿坐在一个锃亮的木柜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起来百无聊赖,但她的眼睛却闪闪发光。尽管她们以前从没见过面,苏-卡姗立刻认出了她。这名女子被称为安德罗米达-17,她是月神教的最后一批成员之一。月神教是濒临灭绝的月球基因教派的后代,曾经帮助帝皇将星际战士的规模从一小支部队提升到如今的军团。她是移情和非线性推理方面的专家,她是多恩与马卡多幕僚中的一员。苏-卡姗听到很多关于安德罗米达-17的事迹,她不喜欢她听到的事情。见到安德罗米达-17本人并没有改善这些坏印象。
“没关系,上将,”安德罗米达说。“大多数人都是第一眼就鄙视我。”
阿坎姆斯转过身来,看上去这个卫士在憋着笑。
“感谢你想使气氛活跃起来的尝试,安德罗米达女士,”马卡多说着,眼睛直视着苏-卡姗。“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议会,上将,这次会议限于我们几个之间,不能涉及更广泛的人员,你明白吗?”
“说实话,我不明白,大人。我相信我知道关于防务的方方面面,其他高阶军官也同样知道所有这些细节。如果是信任的问题……”
“不是,”罗格-多恩说。“是因为这里需要新的视角,需要决断。”
圣吉列斯看了他的原体兄弟一眼,严肃的表情中短暂的闪现出了一丝原始的情感。
“这不是软弱,兄弟。正是我们能力的界限让我们成为我们”
苏-卡姗觉得她在多恩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就像远处地平线上的闪电。
“他们所想要说的是,”安德罗米达解释道,“他们正在与一些无法用正常战争模式对付的事物抗争。”
“具体来说?”苏-卡姗问道。
“看不见的、无实体的东西,”马卡多说道,摄政的声音格外疲惫,“墙上的阴影……”
“希望你不介意让我们全面地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上将。”瓦尔多说着,启动了一台微型全息投影仪,将太阳系的一幅图像旋转到空中。
“敌人正在一步步穿越冥王星和天王星的大门。”苏-卡姗说,“他们还通过一些……通过一些其他的……”
“用巫术。”安德罗米达插嘴道。
“——在黄道面上方突入了一大波军队。现在这支舰队已经分成两部分,都在朝着星系内部加速前进,驶向着我们和火星。”
“为什么?”多恩问道。
她看向他。“这是为了分化我们的力量。直接对内部星系的防御系统施加压力的同时拿下冥王星和天王星的大门。他们把我们围堵在王座世界周围,而他们的军队将从星系外不断涌入,最终压倒我们。””
“这能行得通吗?”圣吉列斯轻柔地发问。
苏-卡姗愣了一会。
“能行。我主,他们在人数和机动性上占优,这样下去他们最终会取得胜利。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决定说出她的推论。“但各位和我一样清楚这些。敌人知道援军就在他们身后,知道他们时间不多。对他们来说,这场战斗必须迅速解决,而我们最核心的防御就是拖慢他们,让他们每一步前进都要付出代价。这种……战术让他们比预期的要更加深入星系内部。对手的战术非比寻常,但还不够。目前他们还来不及。”她抬起头来,与多恩的目光相遇。“而且他们会明白过来的。他们会明白,即使我们输掉这些战斗,最终也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打败他们。所以问题是——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不可视之事?”
多恩点了点头。
“他们要么是在盲目地铤而走险,要么就是还有一层我们没看到的地方,”禁卫官说,“我没看到的。”
“亚空间。”马卡多只说了这一个词。苏-卡姗感受到他透露出深深的厌倦。所有人都看向了摄政。“这一直是一场两线作战的战争。一场发生在物质世界,枪弹和血肉的世界。而另一场战争发生在物质世界之外,在那里,有些东西妄想自己是神明,在那里,力量有着完全不同的层次。”
“外面的墙,”多恩说,“以及里面的墙。”
“确实,”马卡多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罗格。但现在,荷鲁斯不光是在物质层面上来到这里,而且还在亚空间……”他闭上眼睛,稍作停顿。“我能感觉到它,看到它。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太阳系内的每一个灵魂都可以。恐惧和绝望愈演愈烈,助长了在背后驱使荷鲁斯的风暴。这只是序曲,是刚开始。风暴还在继续,远未停息……”
圣吉列斯走到老人身边,将一只手放在他瘦削的肩膀上。马卡多深深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脸上一阵痉挛。“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天使说,“都在另一边的亚空间里产生了共鸣。在战争中,亚空间使用者可以借此释放恐怖,来破坏敌人的意志,制造混乱。而在这场战争中,恐怖本身就是目的。他们所做的每件事都必须被视为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我们能看到的,另一个是我们不能看到的。”
“你无法去一探究竟吗?”苏-卡姗看着马卡多问道。“恕我直言,但您就和敬爱的帝皇一样是——”
“我看不见,那里……亚空间中有一团黑暗,尖叫着填满一切,越来越浓重,持续不断的施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我看不见。”
“帝皇——”苏-卡姗刚要说话,
“帝皇现在就是我们在亚空间内的城墙。他,独自一人,”圣吉列斯说,“他在……他在一个人支撑着。”
“而且他撑得住,”马卡多说。禁军首领似乎在颤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依然在坚持并保护我们。”
“坚持住?难道不是在胜利吗?” 苏-卡姗问道。
“这已经是胜利了。照目前情况看,荷鲁斯无法赢得那边的战斗。”马卡多说,“所以他的唯一出路就只有在这里把我们打垮。”
“那么他们必将失败,”苏-卡姗说。“敌人时间不多。我们将调动主要舰队拦截他们,即使付出惨重的损失,也一定确保他们无法在基里曼大人到来之前取得胜利。”她看着多恩。“我要开始筹备舰队的重新部署命令。我想您已经准备好把山阵号加入战线了吧?”
多恩的脸上毫无表情。
“还没有,”他简短地说。
“大人……”
“他都知道,”多恩说,会场一片寂静,苏-卡姗意识到这个问题无法在这里解决,多恩继续道:“我们所说所见的,荷鲁斯都能料到。他清楚我们目前对这场战争的认识,也知道我们不了解什么。除此之外,他可是荷鲁斯。”多恩看着圣吉列斯,两个原体的目光相遇。多恩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忧伤的微笑,很快便消散了。“他可曾令人失望?难道他现在大不如前?”
“这就是问题所在,”马卡多说,“按照我的判断,我们需要根据我们能看到的情况行动,而不是把资源浪费在看不见的对手身上。”
“同意,”苏-卡姗说。多恩犀利地看着她,她也坚定回望。“大人,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这场战斗。我们已经奠定了基础。你比我更清楚,意外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决不能跟着无法预料的事情走。我们必须有坚定的目标。”她听到身后传来安德罗米达的一声赞许。
“可如果这恰恰就是荷鲁斯想要我们做的事呢?——让我们遵从自己的天性?而他对此再熟悉不过?”
“我认为我们别无选择,”苏-卡姗说。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多恩轻声说。他抬头看向别处,目光远远越过挂着花毡的墙壁。苏-卡姗听出了这句话的深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她服侍他的所有岁月里,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一丝怀疑的痕迹。
“返回必要的牢笼之前,他需要高飞之刻”可汗的声音在记忆中回响。
“大人,请恕我直言,”她说。“别无选择。我们只能打我们能看到的战争,所以这也是我们必须做的。”
“看到了吗?”安德罗米达-17在房间的另一边说。“我告诉过你,她能让你下定决心。”
“还有什么让你担心的,兄弟?”圣吉列斯皱着眉头问道。
多恩环顾席间,然后看向天使。
“我们所有人都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多恩说。
他看着全息投影,做了个手势,使它收缩成一个球体,用手指旋转着。“荷鲁斯在哪?”
一片沉默。多恩的目光缓慢地转了一圈,注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就是这样。”多恩终于说道。“我们无法给出任何答案,也无法做出任何能给我们带来安慰的猜测。”他回头看了看,按下了挂在他们中间的全息球投影仪的控制键,将其折叠成了一副泰拉的图像,日夜交替地展示着它的面容。以各种颜色标记的位置遍布其表面。“现在,还有其他需要讨论的问题。”
会议结束于一个小时之后,聚集在一起的帝国重臣们不拘礼节便各自离开了。
“上将,”苏·卡森正要离开时马卡多发话了,“耽误你一点时间。”在她身后,安德罗米达-17正要出去。苏-卡姗看着基因巫女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神里蕴含着悲哀——忧伤,抑或怜悯。
然后,房间的门关上了,只有她和那个身为帝国摄政的老人,和漫长的沉默。她注意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从自动抄写器的线轴里延伸而出,这种自动抄写器是用于归档报告的。它上面的一段文字被用红色下划线标出。
“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他说。“请坐,上将。”
刻耳柏洛斯卫星要塞 冥王星
“突破炸弹!”萨杜兰叫道,他的一个兄弟立刻向前冲去。萨杜兰转过墙角,向装在防爆门上方天花板上的旋翼炮群开火。标记符文在他的头盔上变成了红色。带着突破炸弹的兄弟冲过他身边。爆弹从萨杜兰的枪管中喷泄而出,将旋翼炮炸成了碎片。
其他队员现在也和他在一起,向防御武器开火。加农炮予以回击,一阵猛烈的炮弹击中了萨杜兰的右侧,把他打了个趔趄,陶钢破裂了。带着炸药的战士已经走到了半路。十步,还需要一秒钟就能跑到。一门旋翼炮旋转起来,瞄准光束穿过烟雾。这时,防爆门旁的青铜雕像活了过来。
一架战斗机器人从雕像里钻出,抖落身上的铜块,地面震动着,充能电缆从机器人的四肢和大枪上滑落。随着齿轮转动的韵律和能量的充注声,它抬起了武器。
萨杜兰一时感到眼前模糊,他的心怦怦直跳,兴奋剂在血管中奔驰。
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达到这里,深入刻耳柏洛斯卫星要塞的核心。冥王星防御工事那号称“坚不可摧”的核心在实战中还是可以被摧毁的,问题只是攻击方愿意多大的代价。随着帝国之拳向星系内部驶去,刻耳柏洛斯表面的防卫力量被击败只是个时间问题。钢铁战士的轰炸机将它撕开了一道几公里宽的口子。尽管碎片还在向外涌出,一波又一波的突击艇已然冲进了缺口。第一波在几秒内减员过半。那些成功抵达卫星表面上一片狼藉的弹坑的人,发现等待他们的是战斗机仆的枪炮。
五十万人死去了。
这是第一波进攻的代价。五十多万从鱼龙混杂的太空海盗帮派和战舰残骸中强征来的士兵死去了。他们的献身不是白费。
一队钢铁战士终结者已经传送到了突破口附近依然运转着的主炮组处。这次打击损失了两艘打击巡洋舰,而钢铁战士们毫不犹豫地付出了这笔代价。直到终结者杀到面前,这些山峦大小的炮组还在坚持装弹射击。卫星受创面的火力逐渐减少,终于沉寂下来。船只向前滑行,登陆艇在飞行甲板上嗡嗡作响。
随着第一波突击的凡人全军覆没,荷鲁斯之子的连队和钢铁战士的大营加入了战斗。预兆大师分析了伤亡和交战数据,并为滞空的炮艇和导弹选择了目标。在守军薄弱的地方,在他们撤退的地方,在枪炮哑火的地方,军团就像刀子一般插进已经绽开的伤口。萨杜兰和他的兄弟们投入了这第二波进攻,他们几乎都是新生的军团战士,只服役了几年甚至几个月。这几天的战斗已然把他们打造成老兵,至少活下来的那些算是老兵了。
在卫星的地道是双方的尸山血海。没随着帝国之拳撤退的主要是机械教单位,枪炮机仆和改良的奴工。从个体上来说,他们无法与军团相匹敌,但他们有巨大的数量和充分的准备时间。迎接突击队的是无穷无尽的火力点和陷阱,他们走得越深,抵抗就越激烈。守军们无一后退,不管是处于控制程序,绝望,抑或憎恨,他们都战斗到最后一人。
卫星要塞的地面和墙壁不停地摇晃。即使袭击者钻进了它的心脏,它剩余的炮台还在开火。在冥王星的轨道上,刻耳柏洛斯的姊妹要塞们早已沦陷,受到无数舰船的重围,它们的核心被第四军团和第十六军团生生挖出,燃烧着熊熊烈火。冥王星已经属于战帅了。这只不过是在不可避免的事情失败前最后一丝一毫的抵抗罢了。
萨杜兰抬头看着大步走出来保卫刻耳柏洛斯核心的自动机械,意识到自己无法胜过此物。
当机器人肩上的武器开火时,萨杜兰迅速闪开。随着他的翻滚,蓝光在甲板上划出一条线。光束击中了他的两个兄弟,瞬间灰飞烟灭。萨杜兰上前开火。
“用炸弹”他一边开火一边大吼。他可以看到他的队友带着爆炸物冲向机器人的右腿。爆弹飞溅着打在自动装置的胸前。它的炮架朝着萨杜兰旋转过来,炮管内的能量涌动着。一场爆炸发生在了机器人的一侧。当冲击波滚过空气和地板时,萨杜兰也跟着摇摇晃晃。那架机器人像喝醉了酒的斗殴者一样横冲直撞。硝烟和火焰蜿蜒而上。管道从破开的装甲下面喷出燃烧的油料。四处都蔓延着劈啪作响的火花,但它并没有倒下。
它挺直身板,炮座旋转着瞄准。萨杜兰感到一阵伴随着愤怒的狂笑涌上了他的唇边。他举起爆弹枪开火,带着蔑视进行最后的反抗。
机器人僵直了。
萨杜兰的最后一发爆弹射进了它残破的身躯。在心跳的一刹那,它一动不动。然后,随着活塞和齿轮松懈的声音,折向地面。萨杜兰盯着那台机器,机器停在地上,还在燃烧。
在天花板上,旋翼炮停止了射击,在突然的寂静中炮筒随着惯性而旋转。
“什么……”队伍里的一个幸存者说道,但这个问题消失在一阵叮当声和砰砰声中。每扇通向房间的门都砰地一声开了。风吹过这里时,空气开始翻腾。通讯器里开始传出对话的声音。就在刚才,整个卫星要塞的系统都关闭了,每一扇门都打开了,所有的炮台都归于沉寂。
当通往刻耳柏洛斯核心的防爆门开始打开时,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平台。一米厚的金属板一层接一层地落下。萨杜兰站了起来,向前踏步。
“兄弟?”一个队友呼唤道,但他并未理睬。远处只有漆黑寂静。他在门槛前停了下来,站定,摘下头盔。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塑钢板和电线的味道。现在,他能看见机器上闪烁着的小灯,蓝色、红色和绿色的,随着机器的脉动而时断时续地闪烁着。房间很大,即使他的眼睛无法触及阴影的边缘,他也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觉到这点。他又踏了一步,压低武器,摆好架势。然而什么动静也没有。
一阵断断续续的闪电划破了黑暗,在房间中心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的一侧卷起。
萨杜兰又停顿下来。他感到空气中的异样,一种强烈的震动使他的牙齿都感到疼痛。通讯器中断断续续地传来荷鲁斯之子与钢铁战士们的声音。卫星归于沉寂,仿佛生机被剜去……
另一道闪电从前面的金属球侧面划过。他牙齿的剧痛一路传到耳朵上。
他又踏出一步。
又是一道闪光,他看见机仆们挂在电缆上。他用爆弹枪的枪管轻轻推了推其中一个,它松松垮垮地摆动着,武器发出叮当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切断了……
三道闪电再次闪现,在白色的强光中,他看到技术神甫们躺在高高的控制台上,旁边是一片由更小的金属球体组成的森林。控制台上的红灯在闪烁。
什么东西被切断了……或者说什么东西在往回吸,就像火焰吸收氧气,或者说就像野兽在吸气。
一阵寒意刺穿了他的内心。他转过身,开始向那扇通向卫星其余部分的门狂奔,这是他们曾经花费无数鲜血和时间夺取的卫星,已经被战舰和军队包围的卫星。他的队员朝他大喊,但他却只是冲着嘶嘶作响的通讯器吼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耳中的杂音越来越大。
在他身后,闪电不断闪现,反应堆的舱室发出令人盲目的白光。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了,这场令他重获新生的战争现在要来带走他。
一刹那……
比闪电还亮,他全身充斥着一种超出感官极限的声音在在这无穷无尽的瞬间,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突击护卫舰泪滴号,冥王星宙域
西吉斯蒙德睁开眼睛。他的剑刃冰冷地抵着前额。他刚刚静默冥想了一会,将思绪转向了内心,但现在他需要专注于自己的目的。誓言的低语声充满了泪滴号的舰桥。他放下剑来,却没有还归剑鞘。珀里厄斯和兰恩的全息投影映入他的眼帘。
“时候已到,兄弟。”兰恩说。
西吉斯蒙德点了点头,感到自己言语的分量。
“调转舰队,”西吉斯蒙德说。“截断他们。”
刻耳柏洛斯被引爆了。
摧毁一颗卫星可不是一件小事。铸造总管的代表提出了强烈的反对。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行为是一种亵渎,是对机器的杀戮——是工技和知识的悲惨损失。罗格-多恩没有让步,命令得到了执行。巨量的军备已经到达冥王星的卫星上,弹药库里装满了大型等离子核心、大块炸药和催化剂。但所有这些举动都是为了让这里看起来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如此,荷鲁斯的眼睛就只会看见补给品为了援助守军抵抗围攻而运来,便不会再去多问,不会再去多想。
技术神甫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将延时过载程序分层植入到一级、二级和三级反应堆控制系统之中。炸弹被安置在了满满的军火库中,全部都与一个单线的命令同步,这将使它们成为这次统一的、巨大的破坏行动的一部分。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技术神甫们创造的数据精灵已在刻耳柏洛斯的数据织布机里孕育此等壮举数月,当这一切完成时,所有相关人员的记忆都被删除了。这是一件极具艺术性和天才的事情,是一首歌颂知识和机械工艺极致的赞美诗,但那些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工作要求回报。不过,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这个名字以一种被遗忘的恐惧的低语编织着它的目的。
他们将其命名为Vanth[1]·Primus·Nul。
随着帝国之拳的撤退,数据精灵开始了它的工作。经过在每一个堡垒卫星核心数据库里的长久孕育,它已然成长为完全形态。由十几种机器语言组成的代码通过数据电缆、光子线和知识库,从一个系统传播到另一个系统。它覆盖了原先的命令代码并重新设置了机仆的指令。数据发生了变化,每台机魂都开始进入了自毁的周期。甚至在那些已经落入攻击者手中的卫星上,也在继续工作,Vanth.Primus.Nul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运行着。当钢铁战士和荷鲁斯之子开始投入全部精力攻击刻耳柏洛斯时,这个过程已经无可撤销了。
刻耳柏洛斯之死发出的冲击波摧毁了250艘船。虚空盾灰飞烟灭,装甲被高温融化,船壳被山那么大的残骸划破。静电席卷了整个通讯频道。几秒钟后,冥卫三和冥卫一也跟着他们的兄弟一同被炸毁。数百艘战舰的弹药库和燃料使得火势更加猛烈,犹如地狱一般。在那些太靠近卫星的船只之间,爆炸相继发生,连锁反应一路延伸到冥府之门。处于爆炸边缘的船只争先恐后地逃生。命令消失了。混乱和死亡环绕着太阳系的尾星,甚至让冥王星在轨道上战栗。
在向着太阳的方向,伸手可及的不远处,帝国的战船转过身来。推进器在飞行中更改航向。追杀他们的荷鲁斯之子战舰仍在向前推进,而此时他们已经意识到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舰桥上,荷鲁斯·艾希曼德看到刚刚还正在逃跑的舰队,须臾之间便调转船头,朝他怒吼着驶来。在他身后,军官和机仆的喊叫声充满了他的耳朵。他面具之下,他明白过来了,一切冷酷而尖锐。
当第一球域舰队与他们迎面相遇时,小荷鲁斯地坐舰开火了。
巴布堡垒,帝国皇宫,泰拉
“上将……”
“什么?”苏-卡姗眨了眨眼,尽量不去看站在关闭着的门前的阿坎姆斯。她几乎能感受到星际战士散发出的不安。
“信号到了”他说。
“我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装有手枪的石头盒。这把武器有着胡椒罐形状的枪管,里面那灼烧的能量球闪着暗蓝色的哑光。
为什么她要被叫回来?指挥部的堡垒里需要她,那里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时间不会因为这一刻而停止或放慢脚步。死亡同样不会,它踏着脚步,脉搏跳动着。没人能阻止它的前进。
但她却在这。
阿坎姆斯和她一起离开了马卡多的房间。她迈着脚步,帝国之拳则默默地跟在后面。她没有问他原因,但她心里有一种不像是出于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多恩要求他和她一起去,在这一刻照看她。她没有思考很长时间——她的脑子里已经容不下思考的空间,只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在她耳边不断回响。所以她任由近卫与自己同行,不去考虑原因。
很安静。过去的几个星期已经使这个城市大陆失去了它的拥挤和喧闹。除了那些时刻用水晶眼注视着一切的武装机仆们身上不断摇摆着的枪,大厅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穿过西里西亚走廊进入北方的环线,刺眼的灯光从高高的窗户上掠过。
她意识到外面已经是晚上了。在过去的几天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当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星系另一边的行星上时,太阳是否升起就显得无足轻重。
她继续走着,没有注意自己的道路和脚步。她经过的地方空无一人。当她终于看到其他人类时,他们正在士兵的护卫下成群结队地移动着。她认出了身穿银绿色斗篷的魁·海力克卫队,着深红装甲的地狱轻骑兵,以及着灰褐色迷彩服的科德什骑兵——老百团被部署在城墙内,这可能是他们帮助建立的帝国的最后几天了。除了熄烛人(Tenebrae),无人能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在宫殿内走动。马卡多的耳目在阴影中注视着、倾听着,就像凛冽的寒风吹过一样,不放过一丝低语。
数以亿计的人生活在皇宫里,维持着它的运转,从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僚到执行最低等卑贱任务的奴仆。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继续履行维持帝皇权力中心正常运转的关键职责,但他们的职位以前所能带给他们的安慰,现在都无济于事。所有区域都被封锁了。随着星系内运输船队的停摆,粮食、水和信息开始实行定量配给,而以往遥不可及地战争让人们清楚地认识到了它的存在。几天之内黑市就出现了。苏-卡姗读过这样的报告:一名高级记录主管卖掉了手上的珠宝戒指后买了水,然后在试图越过安全线的时候被抓到;一个高贵的抄写员氏族的女族长,拒绝从封锁线返回并笑着继续前进,于是被射杀;北部记录区在一个化学炉爆炸后仍在燃烧。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然后……
“你还好么,上将?”
她眨眨眼,抬头看向阿坎姆斯。近卫俯视着她,“我只是不确定你到皇宫里散步的目的。”他们正在穿过一座石桥,这座桥横跨两堵城墙之间的峡谷。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脸。她对这个问题感到吃惊,同样让她吃惊的是询问问题的人。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抱歉,”阿坎姆斯过了一会说道,“我不该打扰你。”
他们又陷入沉默。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有些通道很狭窄,墙壁刮擦着阿坎姆斯的肩甲,还有一些宽得足以让一个排的士兵并排走过。大部分地方都很昏暗无光或是仅有微弱的灯光。燃料和动力,同其他一切一样,是一种必须小心储存和使用的资源。他们所到之处都是空的,只有回声。
半小时后,苏-卡姗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岔了好几次路。终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好像要解决这个问题一样,他们爬上了一个黄铜螺旋形的楼梯。阿坎姆斯没有试图去引导她,只是跟随着。最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脚步已经把他们带回了巴布堡垒——并且发现自己正盯着那把手枪。
“我们总是会返回自己的牢笼,”她自言自语道。在房间的另一头,卡立克拨动了它的羽毛作为回应。
“你想要什么吗?”阿坎姆斯问道。
“没。”她回复道,仍未转过身来。“我就呆一小会儿。”
她注意到,手枪的扳机护套上有划痕,从蓝黑色中透出银色金属。数百人用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扣下扳机,留下这样的抓痕。扳机护罩本身也很大,大到可以装进一个包裹在太空装甲里的手指。她不禁想知道有多少人曾把这支枪据为己有?有多少人曾握着它死去?
她望着枪旁天鹅绒上的空白轮廓,那里本是为这把枪的孪生兄弟准备的。她伸出手来,好像她的手指能在她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找到什么东西。
“我很抱歉,”马卡多说道。“我们其实已经掌握这消息有一阵子了,有好些年了,但是我们一直未理清这与现在的状况之间存在联系。”
她没有从手里的羊皮纸上抬起头来。这份羊皮纸感觉可以薄到半透明,那些由机器书写的黑色字母几乎是漂浮于其上。她感到如此虚幻,如此……不真实。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她听到自己在问,然后抬头看着马卡多。摄政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可汗提出了一个具体的请求,要求,那就是我们要尽我们所能找到所有真相。他似乎相当确信,如果有答案的话,那么一定在你手中。我同意他的看法。尤其是在现在,我们需要对自己有坚定的信念”
她低头看了看羊皮纸,上面有一行用整齐的红墨水标出的字。“……残骸分析证实,军舰在试图逃离伊斯特凡星系时被彻底击毁。有迹象表面船员中有高层指挥叛变,导致船只失去动力,并被叛徒战舰的大型主炮击毁。拦截的通讯显示舰长曾命令船只从荷鲁斯的部队中突围。”
“我……”她刚开始说话,就感到皮肤里渗出的麻木。“我需要回到我的岗位上。”
“当然。”摄政说道,在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就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让摄政露出疼痛地表情。他和她一起走到门口,每迈一步都压在手杖上。
“这么做是错误的,”她走到门口,在铰链打开时说道。他停下来看着她。“这只是成千上万的前线损失报告之一。一定还有其它的,摄政大人。谁知道还有多少个百万人在等待着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新闻。这是错误的。”
他点点头。
“战争使最简单的失败也变得最为残酷,上将。”
“是的,”她说。“它确实如此。”
她把手枪拿了出来。它的重量,曾经如此熟悉,现在感觉不同了。她看着它,托在掌心上。
舰长卡利亚·苏卡姗·宏二世;在伊斯特凡的战斗中牺牲。这就是她在更新后的记录中读到的内容。这就是结局了,她想。“上将,信号的等级已经增加到V-A-4,”阿坎姆斯说。“需要你的出面回应。”
她从箱子里取出弹药筒,打开枪膛,啪的一声塞进手枪。一个简单平稳的动作,做好准备,然后把保险装置拉了下来。只要扣动扳机,一阵金属碎片就会把二十步以内的任何东西撕成碎片。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死法。她举起枪。在她的脑海里,她再次看到卡利亚从她手中接过这这把枪的姊妹时的情景,尴尬的沉默加深了,因为她想找些话说,而她的女儿也想找到一种回应的方式。
“上将……”
她环顾满是阴影的房间,松开安全扣,把枪复原。
“腰带和皮套,在门上。把它递给我。”
阿坎姆斯眨了眨眼,然后照她说的做了。手枪的重量落在她的大腿上,她从房间走出来,爬上楼梯回到巴布堡垒的指挥室。
“我为你感到骄傲,”她终于说道。卡利亚看了看那件武器,它陪伴母亲度过的时间比自己多得多。苏-卡姗原以为她女儿要说些什么,但并没有,卡利亚·苏卡姗 宏二世舰长只是立正,点头致意。
“我很荣幸,上将,”她说道,声音完全符合礼节。
她重新激活了自己专属的通讯器和数据链接。各种信息和命令传输开始在她耳边响起。她切断了播送,看了看阿坎姆斯。在等待的过程中,这位星际战士一直在监视通信流并分析情况。
“告知我详细情况,”她说。
“第一球域舰队已经开始在冥府之门进行反击,”他说。“冥王星卫星群中的王冠正在燃烧。”
[1] Vanth是伊特鲁利亚神话中的阴间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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