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苦的疾病与疾病的痛苦
我小时候住的是自建房,那种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房子。我很小的时候太爷爷还健在(我爷爷的父亲),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据说,他因为发现自己的孙子又生了个儿子高兴死了。我的诞生对于他来说既是好运又是噩耗,像极了疾病。
后来甚至被定义为棚户区的住宅是没有统一供暖的。厨房的旁边有一个大火炉, 大火炉是烧煤的,用煤燃烧产生的热量给整个房子带来温度。可是这根本抵御不了凛冬的寒风,火炉里的火焰仿佛太阳般照耀着,就像爷爷与奶奶发光发热;依然是杯水车薪。冷,很冷,还是冷,冷到颤抖,冷得发神经,冷至争执吵架 。我得了鼻炎。无法呼吸的痛我现在还记得,吃各种药的苦我现在还记得。我喷药,吞药,喝药,抹药;无一例外没有治好。我躺在床上喘得睡不着,鼻涕流的地上全是纸。我学会了用嘴呼吸,看着鱼缸里的鱼,鱼在模仿我,我不像模仿鱼。医生告诉我是鼻窦炎,想治好只能等十八岁做手术。
我等到了搬家,等到了住进有暖气的房子,我不再大口喘气,不再绑上鼻贴,不再用那邪门的偏方。我逐渐忘了长大要做的一件事情。但当冬天的风再次吹到我身上时,我觉得鼻子又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