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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世界(十四行诗篇)

2023-08-15 23:46 作者:曳枪上马  | 我要投稿

十四行诗终于如愿站在了巡礼日队列的第一排,手里攥着那根学校特批的手杖,毕业的日子里充满了忧愁,即使是说司辰接收了她,让她做了队伍里的一流作战人员,但似乎在巡礼日当天的围栏附近寻找着什么,寻找着某个标志性的帽子或者手势,那个迟到者的标志。

但他永远不会再来了。


一切从头说起。

当初她和奥尔林在哪里相遇来着,偌大一个伦敦,鬼知道谁在牵动一切。

“那群基金会的长老王公们怎么回事?不知道已经到了新时代吗?还一个劲的培养防线学校里的学生,是想把他们派到哪里去?”

奥尔林住在防线学校附近,每当看到那些年轻人就开始情不自禁的抱怨,尽管他总是抱怨,但是他未曾讲明的身份却又异常特殊。

作为英国特种海勤团的中士,他很清楚自从丘吉尔在美国的那一通演讲之后世界就会乱糟糟的,而依靠一群未成年是不可能得到那大道至简的稳定,反而这样的重担落到了他们这批人身上。

他记得经常上门推销榛子曲奇的某一个防线学生,那是一头橙色的善良姑娘,她似乎总有什么强大的能量,将英镑从他的口袋里骗去,以至于他明知道他不喜欢榛子口味,每次买下来后只得带到军营去,散给了战友们。

“奥尔林先生,请问上次的榛子巧克力还好吃吗?”

他连忙投降,这样说道,“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到账上,恐怕没法帮你分担了。”

对面的姑娘盈盈的笑了一下,“没有没有,平时就是你帮助我很多,我今天只不过是特地来感谢的,感谢你愿意为边区的人们捐款。”

奥尔林摸了摸下巴,挡住了门边的军装,尝试不让面前的女学生看到。

“那你一会有事吗,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转转?喝杯咖啡也行。”

奥尔林面前的少女并没有什么羞涩的样子,反而大大方方的答应了,甚至推荐了附近的一家好咖啡店,“妥雷小巷里的康威咖啡店怎么样?我们学生经常在那里聚会。”

“我没问题喽,只要到时候别被你们同学误会就好,我可不想摊上什么了不得的罪名。”


奥尔林终于知道了对面这个姑娘的名字,十四行诗。

他将咖啡杯拿起,抿了一口卡布放下。

“请问奥尔新先生是什么工作呢?看上去是个有爱心的人。”

“我啊?姑且当我是种地的吧,之前在西德莱茵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山丘很漂亮。”

十四行诗笑了一下,她很聪明,自然知道这句话像是胡诌的。

“我看你在防线学校里蛮有人气的,以前经常在上下学的路上见到你,身边围着不少人,尤其是那个法国口音很重的姑娘,经常和你在一起。”

“哦,你说玛蒂尔达啊。”

“你们防线学校平常让你们干什么啊?不会真的是列阵攻击吧?”这当然是奥尔林的一句戏谑,只有古罗马的台伯河边才会有他口中的兵团操练。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们会接触一些神秘学的内容,方便我们进行攻防。”

“都什么年代了,20世纪还有人用魔法解决问题吗?”

十四行诗没法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只能等待奥尔林继续发问,似乎有些承认防线学校在这方面的弱势。

“克劳塞维茨的书读过吗?”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世界上不是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协调做到吗?我会尽我的一份力去——”

奥尔林略显失望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他承认她漂亮聪明充满活力,她的个人意志明显在驱使她做出了维护一切的决定,可是她见过外面的世界吗?象牙塔是否会害了她?

他曾在英国的第一装甲师服役,心里很清楚的一件事,东西德短短数百公里的边境线上囤积着上百万的军队,只要哪一方的领导人脑子出了毛病,伦敦的那个名叫防线学院的校园在半小时内就会夷为平地。

“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很担心世界不打算听你的循循善诱怎么办?”

这使得她沉默了些许,奥尔林自然也不是傻子,只是觉得自己蠢,没必要如此打破别人的梦,她自己长大之后会有选择。

“别放在心上,总是有讲道理的人的,你的付出会有回报,就像我不相信回报一样。”

“所以先生你到底是什么工作?什么样的生活会把你变成这样的呢?”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亲爱的十四行诗:

……

很高兴在我离开英国之前和你度过了一段欢乐的时光,尽管你总是想要说服我,说服我世界上充满了努力便可扭转一切的转机,我相信了,我也努力过了,但是这次我还是想要说你错了,因为我没能忍心撇下我的同事们,他们跟我出生入死,我很难在关键时刻抽身离开,是的,你劝过我,我明明可以更加坚决。

夏日将至,送头巾明显过晚了,但我现在即将跨过赤道,冬天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一些,保护好自己,世界就像你说的,你能救的尽力去做。

……

阿森松岛

1982年4月


十四行诗收到了那个三磅二十五便士的棱格发带,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尤其是看到地点尾注是阿森松岛时就立刻知道了奥尔林的身份,他是一名即将去马岛作战的士兵,于此看来十四行诗都觉得她自己之前的表现显得幼稚了些,她只好将发带包好,藏进了自己的衣柜里,至少等他安全回来,欢迎他回家时戴上就最好不过了。


据估计大约有40名阿根廷突击队员参加了肯特山周边的作战,战后的清点显示11名阿根廷突击兵或宪兵特勤队员阵亡。英军方面则有七名人员受伤与一名隶属于特种海勤团的中士在肯特山阵亡。


她自然没想到,或者压根就没敢想过奥尔林再也回不来的场景,她只能在防线学院里拼命学习,弥补她之前智慧的缺失,她一连按照奥尔林所给的军队邮政编码和身份发去了好几封信,却都在兜兜转转之间被退了回来,邮局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退回是一件常事,更别提信的去向是战区。

她邀请他来毕业典礼看看她,她想要证明善良、爱和坚决是能够拯救一切的,这是出于某种示威,告知过去奥尔林的倔强。

但他永远不会再来了。

整个英国最终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以及她的那个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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