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大明已经打根上烂了，我为什么不能润？

今天有世界杯年，古代有科举年，世界杯四年一次，科举（殿试这一级别）三年一次。天启二年（1622年）就是个科举年，在这届殿试里，拿下状元的是文征明的曾孙文震孟，但他不是今天的主角。
今天的文章，要聊的是当年三个“平平无奇”的进士：黄道周、倪元璐、王铎。黄道周生于万历十三年（1585年），王铎生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倪元璐生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现在他们仨要一起走进官场了。

一开始，他们仨的形象是很接近的，都是反对阉党爱直言。当时，有些人想编一本《三大政纪》（也就是后来的《三朝要典》），抹黑东林党，讨魏忠贤欢心，这些人也邀请了王铎，但王铎拒绝入伙。

等崇祯即位，朝廷开始着手清算阉党。倪元璐直接奏请焚毁《三朝要典》，并弹劾阉党杨维垣，此举获赞无数。

之后，他们仨面对崇祯，还是继续直言。崇祯三年，崇祯处死了大臣袁崇焕，因为袁崇焕是大臣钱龙锡推荐的，崇祯还想处死钱龙锡。这时，黄道周发言了，说崇祯动不动就杀大臣，对国家没什么好处，崇祯听了很生气，但最后还是免了钱龙锡的死罪，改为关押、发配。

崇祯十年（1637年），朝廷增兵加饷，王铎直接上奏说“赋外加赋，白骨满野，敲骨剥髓，民不堪命”。崇祯听了很不开心，大骂王铎，王铎一点也不怂，倪元璐为此夸他作喉舌之“忠义魂”。
应该说，明亡以前，黄道周、王铎、倪元璐他们仨可算是同志，但后来明清易代，他们仨就有了不同的选择。

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包围北京，崇祯上煤山自缢，倪元璐紧跟崇祯步伐，也于当天自缢。当时，倪的门人百般规劝，说老师可以外出募兵，但倪元璐说“天下事非一人所为，以待其能者，吾姑顺受其正”。得知倪元璐殉难的消息后，黄道周说“吾知所自处矣”，之后他一直从事反清斗争，直到顺治三年（1646年）被杀害。
那王铎哪去了呢？王铎做了贰臣。顺治二年（1645年），王铎投降了清朝，顺治三年，他已是大清的官员了。
在古人看来，王铎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大节有亏的，但王铎自己有另一套说法，明亡以后，他有过一篇文章，叫《诘甲申之事》，其中有这么一句：故君择臣，臣亦择君，孰肯以其身徒劳于是非黑白混淆之世，以性命日待于汤镬之前欤？皇帝挑大臣，大臣也挑皇帝，大明已经打根上烂了，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干嘛非去作死啊？

话虽如此，但王铎好像没能完全说服自己，又或者是社会的舆论压力实在太大了，他晚年不是很开心，刻意纵情酒色，病了也不吃药：吾自知寿命不长，出则召歌童数十人为曼声歌娱取醉，或宵夜不分以为常，间召青楼姬奏琵琶月下，其声噪泣凉婉辄凄凄以悲。居常垢衣跣足，不浣不饰，病亦不愿服药，久之更得愈，愈则纵饮，颓堕益甚！
顺治九年（1652年），王铎去世，同为贰臣的钱谦益给他写了墓志，其中有这么几句：既入北廷，颓然自放，粉黛横陈，二八递代。按旧曲，度新歌，宵旦不分，悲欢间作。为叔孙昭子耶？为魏公子无忌耶？公心口自知之，子弟不敢以间请也。“公心口自知之”，很多内情，恐怕只有王铎自己知道，我们外人是很难明了的。

文字 | 旧曲咸鱼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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