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故事(章3)

   一切的开始不过是因为秋风扫过拉格维安赤裸的上半身。

 这是九月，炙热的骄阳和狂烈的暴雨行将退去。拉格维安不禁开始忧虑。因为他尚未见识过这里的冬天。他们三人至今还没有一件新衣服。即便现在还不觉得寒冷，但是冬日就像死亡一样迟早会光顾。

  又是一连半个月的阴天。

  房屋背后的树林已经开始大片大片地落叶。只剩下高大的树干像通天柱一样巍然耸立。就连松鼠的树洞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枯叶铺满的大地上无目的地游荡。头一直低着。我感觉他是在为冬衣的事儿发愁。但事实上并不是，他又在用空闲的时间在思想上开小差了。他再一次莫名想起那个在路上遇到的小女孩。想起她低头走路的样子，仿佛在沉思。想起她抬头看自己的那一瞬间露出的茫然无措的表情。然后自己的容貌随着光线与她的帽檐碰触，最终流入她的眼睛。她的双眼里不也正有两个拉格维安吗？好吧，我承认这不是拉格维安真正看到的。但是这足以证明他莫名地喜欢这个陌生孩子了。

  这种无理的喜爱之火直到零星几年后，拉格维安的子女出生时才在他心里默默熄灭。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儿。现在的拉格维安仅仅是带着淡淡的思绪晃悠了一阵就回去了。

  那一天晚上，屋外下雨。这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批雨水。

  三天后的落日，米那的惊叫声在整间屋子里四处回荡。就连一直冷漠的古拉也把视线从木墙上一长条的蜗牛痕迹挪开。他问发生了什么。米那只是让他赶紧上二楼。

  这番景象，古拉比米那整整迟了一分钟看到。而出门狩猎的拉格维安则在回来后震惊不已，乃至他抱臂半小时都没说出一句话。

  那是一条黑影，一长条黑影从落日的地平线那一方——恰巧正是他们来的方向过来。而且正在不停地向这里移动。至于这一长条的组成部分呢，是人。

  我想，几分钟之后这条队伍发现这点简陋的人烟时会表现得兴奋不已。当他们知道生活在这个小屋里的人有人名字叫“拉格维安”，“古拉”，“米那”时，他们会更加惊喜。

  星星逐渐攀上天空时，打猎归来的拉格维安与这群流亡人中看起来是领头羊的那一位坐在新燃起的篝火边交谈。

  对方一位胡髭满脸的壮汉子。他看起来很疲惫，长期的饥饿使他狼吞虎咽完半个猪腿才开口说话。

  “拉格维安，”他从嘴里念出几个地名，最后念出拉格维安家乡的名字，然后悲伤地说道，“虫子，虫子吃光了那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