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寇与乌苟立安特毒害了双圣树之后，逃之夭夭，维林诺被笼罩在黑暗之中。过了一段时间后，庞大的人群聚集到审判之环周围。曼威的风驱散了死亡的浓雾、击退了大海的阴影，瓦尔妲的群星在头顶闪烁。

费艾诺拒绝雅凡娜的请求

此时，双圣树所在的“绿丘”艾泽洛哈尔已经变得光秃焦黑，雅凡娜用双手抚摸圣树，但它们已然枯死、雅凡娜触碰的枝条断裂掉下，很多精灵见状出声哀悼。

雅凡娜检视完双圣树，表示即使是她也无法重现当初创造时的灵光、再造圣树。但是借助精灵宝钻内部蕴藏的光辉，她便可以让双圣树在树根腐烂之前复活。

于是曼威开口说道：“芬威之子费艾诺，你可听到了雅凡娜所言？你可愿意答应她的请求？”

经历了漫长的死寂，托卡斯急不可耐，大声质问费艾诺，奥力则劝众人耐心，容费艾诺再想想。费艾诺终于开口，痛苦地说道：“微渺者与大能者一样，有些功绩只能完成一次，我的心亦寄托其中。如果我必须打碎它们，我就会打碎我的心，我将因此被杀，成为阿门洲第一个死于非命的埃尔达”。

“不是第一个。”曼督斯说，然而无人听懂他此言的含义。

身处黑暗笼罩的审判之环，费艾诺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圈敌人之中。米尔寇散播的谣言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只要是在维拉的领土上，精灵宝钻总有被抢走的一天。他心里想到：“米尔寇也是个维拉，没错，盗贼自然能识穿同类。”于是他大声喊道，他绝不会自愿交出宝石，如果维拉强迫他，维拉的行为便和米尔寇的恶毒行径无异。

曼督斯闻言说道：“汝出此言，覆水难收。”

涅娜起身走上艾泽洛哈尔，用泪水洗去了乌苟立安特留下的污秽，她开口歌唱，为世间的苦难与阿尔达的伤毁哀悼。正在涅娜哀悼之际，诺多族的信使从佛米诺斯赶来，带来了新的噩耗。

米尔寇前往费艾诺的家，在大门口杀害了诺多族之王芬威，并闯入佛米诺斯要塞，抢走了诺多族的所有珠宝，包括精灵宝钻。费艾诺闻言，悲愤交加，他在曼威面前举手诅咒米尔寇，并将他命名为魔苟斯，“世间的黑暗大敌”，从此以后，所有埃尔达都只用这个名字称呼米尔寇。他还诅咒了曼威的召唤和自己前往塔尼魁提尔的时辰，因为他认定如果他留在佛米诺斯，父亲就不会被杀。身为人子，他把父亲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语毕，费艾诺离开了审判之环，冲入了黑暗。在场的人都为费艾诺的痛苦而感到难过，雅凡娜则在山丘旁垂泪，惧怕黑暗会永远吞噬维林诺之光的余晖。虽然众维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察觉到一定是米尔寇找到了阿尔达之外的帮手。

精灵宝钻已被夺走，无论费艾诺当时是否答应雅凡娜，似乎都不会有区别。然而如果他在噩耗前答应了雅凡娜的请求，或许后来的所作所为就会完全不同。诺多族的厄运，逐步逼近了。

魔苟斯抢占精灵宝钻

魔苟斯与乌苟立安特逃脱了维拉的追击，来到了阿门洲北方的阿拉曼荒原，然后跨越了布满坚冰的赫尔卡拉赫海峡，回到了中洲。魔苟斯无法摆脱乌苟立安特，因为她的云雾依旧包围着他，她所有的眼睛也都盯着他不放。

此时魔苟斯离安格班的废墟已经越来越近，乌苟立安特察觉了他的计谋，于是停下来，命令他兑现之前的诺言。她强迫魔苟斯将携带的宝石交出，并一颗一颗吞下，直到魔苟斯只剩下右手紧握的精灵宝钻。精灵宝钻虽然被装在水晶匣中，却已经开始灼伤魔苟斯的手。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意张开手。

乌苟立安特翻脸了，开始对付魔苟斯，她用云雾将魔苟斯包裹、准备用自己粘稠蛛丝形成的网勒死他。然而魔苟斯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大吼，那是北方之地有史以来最响亮也最可怕的声音。魔苟斯的吼声在群山中回荡，此后一直留在该处，只要有人大喊就会把它们唤醒，这片地区因此得名拉莫斯（Lammoth，辛达语，大回声）。

魔苟斯发出大吼之后，群山震动、大地颤抖、岩石崩落，连安格班废墟地底深处的炎魔也被唤醒，迅速前来，挥动火焰的鞭子打破了乌苟立安特的蜘蛛网。她见状喷出大量的黑色蒸汽掩护自己，转身逃跑。

乌苟立安特向南逃到了贝烈瑞安德北部的的埃瑞德戈埚洛斯（Ered Gorgoroth，辛达语，恐怖山脉），在山脉南方的黑暗山谷中落脚，山谷后来被称为南顿埚塞布（Nan Dungortheb，辛达语，恐怖死亡之谷）。

乌苟立安特与山谷里形如蜘蛛的丑恶生物交配，然后吞噬了它们，她后来离开了山谷，前往被遗忘的南方世界，而她的后代子孙们依旧在山谷中盘踞。乌苟立安特最终的命运并未被记载，不过有人说她因为饥饿到极点，吞噬了自己。

魔苟斯与炎魔赶走了乌苟立安特，重获自由。他们在安格班大兴土木，挖掘更深更广的地牢和地穴，并在牢穴上方堆起三座高耸的尖峰，终年萦绕着漆黑恶臭的烟气，被称为桑戈洛锥姆。在这里，野兽与恶魔越来越多、很久以前他培育出的奥克也在地底坑道中滋生繁衍，黑暗笼罩了贝烈瑞安德。魔苟斯打造了一顶巨大的铁王冠，并将三颗精灵宝钻镶嵌在王冠上，作为君临天下的象征。他的双手因触碰到被封为圣的宝石而被灼伤，变得焦黑。比起被擒以前的时代，他的憎恨愈发强烈。

费艾诺的誓言

众维拉知道追击已经无济于事，久久地坐在审判之环中。而诺多族大多回到了提力安，为陷入黑暗的美丽城市哀悼。费艾诺此时却出现在城中，召唤所有人来到图娜山顶的王宫，十二年的放逐之令尚未解除，他的出现是公然反抗维拉。

诺多族人手一支火把，聚集在王宫的高庭。费艾诺的口才首屈一指，他在所有诺多族面前发表了一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演讲。他所说的话激烈又凶狠，极富煽动力，让诺多族群情激愤。可是讽刺的是，他的愤怒与憎恨全然针对魔苟斯，然而他所说的内容却又几乎都来源于魔苟斯散播的谎言，包括维拉哄骗他们是为了让人类统治中洲。他更进一步说道，魔苟斯与维拉本就系出同源，一样是凶手，这片土地本来拥有维拉吝惜给予中洲的光明，而黑暗让一切归于平等。因为芬威已死，他要求诺多全族奉他为王。就这样，他煽动和催促诺多族跟随他返回中洲，夺回东方的广阔疆域。很多埃尔达直到此时才第一次听说有关“次生儿女”的事。

接着，费艾诺和他的七个儿子发下了一个可怕的誓言：如果有任何人敢持有、夺取、或者阻止他们占有精灵宝钻，无论对方是维拉、恶魔、精灵还是尚未问世的人类，他们都将怀着复仇与憎恨的心追击到天涯海角。他们以伊露维塔之名起誓，所发誓言不可打破，如若背誓，就让永恒的黑暗降临己身。

誓言如此发下，便不能反悔，在场的很多人听到之后心怀恐惧。于是芬国昐和儿子图尔巩发言反对，引起了激烈的争辩，差点又发展到拔剑相向的地步。芬国昐的另一个儿子芬巩虽然不爱戴费艾诺，却也被他的话打动。一向言语温和的菲纳芬则开口劝诺多族冷静下来，深思熟虑后再行动，他的儿子中只有欧洛德瑞斯以同样的态度发言。加拉德瑞尔则渴望动身，想按自己的意愿统领一方疆域，她是唯一参与激辩的诺多族女精灵。

诺多族的出奔

经历了长时间的激烈辩论，费艾诺终于占了上风，他不断地催促大家上路，生怕他们一旦冷静下来，那番话语的效果就会减弱，他也知道维拉们在精灵心中的权威，担心维尔玛传来其他消息，影响他的计划。然而此时的众维拉对于那些说他们对埃尔达怀有邪恶意图、或者将埃尔达囚禁在此的指控深感冤屈，他们也不相信费艾诺能控制大批诺多族，所以他们还在观望等待。

果不其然，费艾诺准备集结大部队出发时冲突再起，芬国昐与他的儿子们更受爱戴，很多居民虽然愿意上路，却拒绝废弃芬国昐的领导权。因此，诺多族分成两队，费艾诺和追随他的人作为先锋，人数更多的一队则由芬国昐领导。芬国昐明知不妥，却还是上路了，一方面是因为儿子芬巩力劝，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让族人被费艾诺的轻率计划摆布。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他在曼威王座前说过的话。菲纳芬也跟着芬国昐上路了，理由与兄长相似，但他走得极其勉强。

如今，除了少数精灵怀着对维拉（尤其是奥力）敬爱、或者深爱提力安城与自己创造的事物而不愿意上路，绝大多数诺多族都准备动身出发，占到全体的十分之九。就在号角声响起、费艾诺走出城门之时，曼威终于派来了他的使者，说道：“我的忠告，仅仅针对费艾诺的愚行。莫要前行！前方的道路通往你们预见不到的悲伤，维拉不会施以援手，但也不会加以阻挠。你们自由而来，亦可自由离去。但是芬威之子费艾诺，你因为发下的誓言，将被放逐。你会在苦难中忘却米尔寇的谎言，你发下的誓言终将化作徒劳，因为一亚的疆域之内，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你都无法胜过任何一位维拉。”

费艾诺闻言大笑，面对着诺多族人喊道：“好！英勇的子民们啊，你们尽可以把王储放逐，全族重归牢笼。但是如若有人愿意跟我走，你们现在已经知道前路坎坷了。在阿门洲，我们已经穿过了福乐，遭遇了痛苦！现在我们将进行另一种尝试——穿过悲伤，找到欢乐，或者至少找到自由！”

然后他转身面对维拉的使者吼道：“去告诉阿尔达的大君王曼威·苏利牟，费艾诺纵使无法推翻魔苟斯，至少也毫不迟疑地反击了，而不是空自悲伤。一如设在我灵魂中的火，比你们所知的更炽烈，我最少也会重创维拉的大敌，即使是审判之环中的大能者闻之也会惊叹。没错，到最后，他们也会来步我后尘。永别了！”

这一刻，费艾诺的声音洪亮又强势，连维拉的使者都向他鞠躬，表示得到了完全的答复，然后离去。诺多族都为之折服，于是大部队继续前进。费艾诺家族沿着埃兰迪的海岸走在大队的最前面，他们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提力安城。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芬国昐的子民，以芬巩当先，他们走得更慢，也不那么急迫。殿后的是菲纳芬和芬罗德，以及很多最高贵和最有智慧的诺多族人，他们频频回望，直到明登·埃尔达冽瓦的灯光隐没在黑暗中。

大多数的诺多族就这样踏上了回归中洲的旅途。他们误以为自己对即将到来的坎坷辛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等待着诺多族的是无法想象的苦难与悲剧，只是他们此时还一无所知。

参考资料：

The Silmarillion，J.R.R.托尔金著，邓嘉宛译，世纪文景2015年2月第一版

Máhanaxar, The One Wiki to Rule Them All, https://lotr.fandom.com/wiki/M%C3%A1hanaxar

The Oath of Fëanor, Bella Bergolts, https://krforum.kayiprihtim.com/original/3X/0/7/075a3caf53585ff6062467b644849d944fb1e0b4.jpeg

Of the Flight of the Ñoldor, Ted Nasmith, http://tolkiengateway.net/wiki/Exile_of_the_Noldor

Ñoldor, The One Wiki to Rule Them All, https://lotr.fandom.com/wiki/%C3%91oldor

题图：

Oath of Fëanor, https://www.pinterest.co.uk/Elen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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