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照沟渠(新版)-7(墨允文/一时兴起)
谢允应声:“奴不敢。”
清清脆脆的一声回答将北堂墨染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谢允,明明还是那么听话,从来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可是怎么就和小时候那个乖乖的小猫咪不一样了呢?
北堂墨染问道:“早上涂药膏了吗?” 见谢允愣怔,于是道:“你就这么一张脸,要是坏了还有什么用?”
谢允的脸霎时就惨白。
北堂墨染注意到了他的脸色的变化,以为他不舒服,于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接着又忍不住捏了捏谢允的脸颊:“怎么瘦了这么多?”
又拍了拍谢允的屁股,道:“今天早上就见你不好好吃饭!”
谢允赧然,他感觉自己对于北堂墨染而言,似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发泄欲望的玩具一般,毫无尊严。
却还是小声道:“这几天胃口不太好,明天就多吃。”
“不舒服?看过医师了么?”
“没,不是很严重,我,我现在好了。” 自然不用看医师,心病怎么医治呢?要是再被逼着喝那么苦的药,可是要他的命了,怕北堂墨染逼他看医师,谢允立即转移话题道:“今天去给百里公子送婚服,百里公子说今日不想试穿,我明日一早就去问他婚服是否合适。”
北堂墨染听谢允一连几个百里公子,忍不住道:“他不想试就不试,你这么殷勤做什么?”
谢允哑口无言,明明是你要我做的事情啊。 却还是解释:“我怕耽误……” “又不是你成婚,你怕耽误什么?” 北堂墨染今天仿佛是故意想要挑刺,从前北堂墨染故意找他麻烦的时候,谢允有时候会看眼色行事,撒撒娇哄北堂墨染,可是现在他听到北堂墨染的话,心里却只是升起了一团苦涩,纵然他知道自己不配嫁给他,可是被尖锐的提醒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妄想一般。 谢允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不再吭声。 北堂墨染怪异的看他,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乖了,是不是罚你罚的太少?” 谢允的手捏着衣角,手指早已发白。 北堂墨染道:“好了,还没有罚你呢,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明晚要请家宴,你去安排吧。” “好。” 谢允应声,又问都有谁来。 “名单在管家那里。” 北堂墨染说罢就去了书房,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彼时王府掌权人仍旧是北堂墨染的父亲,只是一些日常事务交由北堂墨染打理,谢允从小跟在北堂墨染身边,做事很周到,府里的事务北堂墨染就会交给他去做。 北堂墨染离开以后,谢允则去厨房清点了一番明日的菜谱,又找王府的大总管要来名单,核对了一遍晚宴的座位摆设,这才看到,明晚要来的客人是疾冲。疾冲是北堂墨染的表弟,这些年南征北讨已经升为大将军,谢允想起来小时候不懂事,每次疾冲来了会和他一起玩捉迷藏,玩蹴鞠的游戏,因为北堂墨染很少会陪谢允玩这些游戏,其他的下人更不会有时间跟他玩,因此谢允每每见到疾冲都十分的雀跃,一直到有一次两人在院子里玩,疾冲将球踢出去,谢允追上去用脑袋把球顶回来,正玩的兴高采烈呢,被北堂墨染看到了,却把谢允叫到跟前问他是不是就喜欢被人当狗耍?那以后,谢允见到疾冲也总是怯怯的。后来疾冲四处出征,谢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想来,也许疾冲都已经把他给忘掉了吧。 谢允安排好晚宴的事项,末了,他端了一份茶点去了书房,每逢这个时间,北堂墨染都是要喝茶的。 谢允进去书房的时候,北堂墨染正在桌案前专心写着什么,谢允轻轻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北堂墨染没有抬头,冬日的阳光则落在他的脸上,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么一瞬间,谢允想起来第一次在书房里看到北堂墨染的时候,那时候他好小啊,或许都不是第一次了,他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只是那时候他看北堂墨染,一个温尔尔雅的小王爷,虽然总是看起来有些严肃,却从来不会凶他,谢允记得有一次他收拾书房的时候打碎了砚台,他害怕极了,见北堂墨染进来,吓得跪下认错,可是北堂墨染却扶起来他跟他说,不许轻易下跪,还拿着谢允的手指蘸了地上的墨水,教谢允写他的名字,那是谢允第一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北堂墨染经常会教他写字,每次谢允都会站在北堂墨染面前,等他在自己脸上画上小猫胡子,然后爬上北堂墨染旁边的凳子上,握着笔认认真真的练上一页纸,写完了以后北堂墨染就会喂他吃一颗非常好吃的点心。 往事涌上心头,那时候有多甜,此刻就有多酸涩。 只是啊,那个将谢允扶起来的人,后来却那么喜欢让谢允跪着伺候他。 究竟是北堂墨染变了,还是说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幼小的谢允看不懂罢了。
允崽小时候是真的被北堂墨染宠大的,所以他才能那么天真的跟疾冲,唐三一起玩,但是染染也的确是拿他当小宠的身份,只不过早就爱上了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