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墨组」超时空友谊

整个城市被雨包覆着。人们好似无生命的木偶一般,手里握着智能手机,目光如胶漆,呆滞,空洞。
一个身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在人群中走着。她身上的色彩与人群的灰色格格不入,像是一群鸭子中突然窜入一只白天鹅,令人感到怪异无比。
那女孩名叫墨清弦。
只见墨清弦四处张望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个青年从墨清弦身边走过,她立刻回身说:“抱歉,打扰一下。”那青年停住了脚步,回头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墨清弦说:“请问,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朋友?”那青年愣了一下,却随即哈哈大笑,神情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朋友?谁要什么朋友啊!我只要这个就行了。”说着,青年晃了晃手中的智能设备。“这个东西就是我的命,不,它比我的命还重要!”
墨清弦的眼神暗淡了许多:“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完,墨清弦向人群走去。
雨还在下。
墨清弦在孤独地走着,出众的她似乎不被人们接受,她每次靠近,人们都回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这让墨清弦感到很无助。
“砰!”墨清弦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墨清弦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大骂道:“你是不是瞎了啊!走路都不会了吗?”
为什么。。。我,明明只想交个朋友啊。。。墨清弦的眼里逐渐有泪光闪烁。
终于,那人停住了谩骂,大概是嗓子有点干吧。墨清弦强忍着哭的欲望,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友谊吗?”“友谊?那是什么?值钱吗?”那人眼中所发出的贪欲是那么的令人恶心。墨清弦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友谊是一种情感能带给你快乐。”那人听后,再次破口大骂:“***,浪费老子时间,草!”说完,朝地上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雨,看来是不会停了。
墨清弦在雨中走着。“蝉时雨,化成淡漠渲染暮色。。。”一阵歌声随着夹杂雨点的风,飘入墨清弦的耳朵。她抬头,一位戴着红色围巾的少女坐在一条长椅上,弹着一把非常破旧的吉他。墨清弦走到她的身边,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墨清弦还是离开了。少女望了一眼墨清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低下头,又拨动着那破吉他。
雨点在两个水坑上不断激起涟漪,最终两个水坑里的水漫出坑外,交汇到一起。
墨清弦已经麻木了,她只知道走,好像只有不停地走,才能让她活下去一样。
“砰!”墨清弦又撞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墨清弦一下子慌了,不停地道歉。“没关系的。”那声音略显稚嫩。
墨清弦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少年。少年用缠着绷带的手揭起了头上的帽子,他个子较矮,耳朵上戴着一款有线耳机,深蓝头发被雨水打湿后无力地瘫在头上,一股无形的英气从他的眼眸中射出,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他眼底的空洞。
墨清弦慌张地说:“我叫墨清弦。真的很对不起!”少年回答道:“都说没关系了,我叫徵羽摩柯。”徵羽摩柯歪头看了看墨清弦,说:“嗯。。。我叫你清弦前辈没关系吧?”墨清弦边摆手边说:“不用,你叫我墨姐就好了。”徵羽摩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的清弦前辈。所以,你能让开了吗?”
墨清弦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徵羽摩柯的路,退到一旁将路重新让了出来。徵羽摩柯低着头,走在雨里。墨清弦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徵羽摩柯的手说:“那个,摩柯你能和我交朋友吗?”“朋友?”徵羽摩柯鄙夷地看着墨清弦,却没有把她的手甩开,“我不需要朋友。”
“这样啊。。。”墨清弦失望了,松开了手。徵羽摩柯敏锐捕捉到了墨清弦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开口道:“如果你想找人谈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真的吗?谢谢你,摩柯。”墨清弦微微一笑。在此之前她已经好久没笑了。
徵羽摩柯的脸,好像有点红。
徵羽摩柯和墨清弦坐在小山顶。不得不说这个小山的位置是真的好,在这里看日出的话连一个细节都不会错过的。
墨清弦的怀里伏着一只橘色小猫,她轻轻地抚摸着猫背上的毛发;徵羽摩柯正用耳机听着流行歌曲,缠着绷带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滑动,眼睛就没有一刻离开手机的。
这两人,气氛好尴尬啊。。。
终于,徵羽摩柯开口了:“话说,清弦前辈,你为什么要交朋友啊?”墨清弦站起身,说:“我啊,和神明定下了一个约定:只要我能交到一个朋友,只要我让这个世界拥有一点友谊,我就可以许一个愿望;如果我失败的话。。。”“会怎么样?”徵羽摩柯依旧面无表情。
墨清弦抬起头,望着已经陷入黑暗的天空,眼神里布满了不舍与哀伤:“那样的话,我会回家,我最后的家。”“是吗?回家啊。。。不是挺好的吗?”徵羽摩柯漫不经心地说。
鬼知道徵羽摩柯到底有没有情商啊。。。
墨清弦望着天空,叹息道:“多么想看到日出啊!只可惜,午夜十二点我就要回家了。”
“诶,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徵羽摩柯将手机放回口袋,扭头对墨清弦说道。墨清弦走到徵羽摩柯身边,拉住徵羽摩柯的衣角,低着头说:“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真的很害怕。。。”
徵羽摩柯默默望了墨清弦一眼:“对不起,我不愿意。”说着,一把甩掉墨清弦的手,大步离开。
“Don't leave me...”
这是徵羽摩柯在临走前听到墨清弦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回来了。”徵羽摩柯推开门走进客厅,虽然徵羽摩柯知道,父母都不在家。
一进门,就会看见一个墙边有一个空缺。凡是看到这个空缺的人脑袋里都会产生一个想法:这里应该放一架钢琴。确实,那里本来是有一台钢琴。
友情啊。。。几曾何时,我也相信过啊!徵羽摩柯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转椅上,望着手上的绷带,陷入了回忆。
这是徵羽摩柯的故事:
徵羽摩柯自小就对钢琴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在六岁时,徵羽摩柯已能完整弹出一些困难的曲目,是公认的“钢琴王子”。
上小学时,徵羽摩柯交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朋友:森。森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徵羽摩柯和森唯一的相似之处可能就是对钢琴的喜爱吧。
森也是一个钢琴爱好者。据说他曾弹钢琴忘我到三天不吃不喝。徵羽摩柯和森两人只要一聊到钢琴就有说不完的话。之后,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呢?徵羽摩柯甚至把自己弹钢琴的技巧和经验都传授给了森。要知道,徵羽摩柯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些的。
但,一切都改变了。
市级钢琴大赛开赛前一个月。
“摩柯,你快点!”森跑到马路中朝徵羽摩柯招手到。徵羽摩柯将手围在嘴边做喇叭状,向森喊道:“森!不要再马路上!”
突然,眼角的余光告诉徵羽摩柯:一辆重装货车正朝着森驶去。
“危险!”徵羽摩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森的身边,一把推开森。。。
“砰!”
徵羽摩柯的身体倒在血泊中。这还没完,徵羽摩柯的双手伸在面前,还没来得及收回,一辆坐满两个社会青年的摩托车呼啸着驶过。。。
“咔啦。。。”(骨头碎裂的声音)
医院。
徵羽摩柯住院了。他伤得很重:全身多处损伤,尤其是手,几乎全部骨折。可即使在徵羽摩柯伤的这么重的情况下,森却一次都没来看望过。徵羽摩柯不断对自己说:“没事的,钢琴大赛就要来了,他要多花点时间来练习。”但徵羽摩柯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真相,其实自己应该知道的。
几天后。
徵羽摩柯躺在病床上,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医生,我的手。。。”
医生露出了沉重而无奈的神情,缓缓开口道:“对不起,你的手骨骼受损非常严重,如果你再弹钢琴的话。。。”“会怎样?”徵羽摩柯心中虽然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无比忐忑。
“你的手永久性骨折,不能再回复了。抱歉,我们尽力了。”徵羽摩柯顿时觉得世界崩塌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医生重新带好口罩,走出了病房。只留下徵羽摩柯一人在病房,独享这份梦被击碎的痛苦和绝望。。。
今天是钢琴大赛开赛的日子,但徵羽摩柯却不能参加,他只能躲在后台,妄图借前台人们的欢快气氛忘掉自己的痛苦。
不出所料,森获得了冠军。也是啊!毕竟森有了徵羽摩柯所有的技巧和经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能赢森的人,只有徵羽摩柯。可惜。。。
徵羽摩柯捧着一束鲜花,站在后台。他的手,还缠着绷带。此时徵羽摩柯在等赢的比赛的冠军,他的好朋友,森。
没过一会,森一连傲气地走进后台。徵羽摩柯却躲了起来:几个社会青年围在森的身边。
“喂,森,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能拿到第一。”一个烫着公鸡头的不良少年说。
森鄙了公鸡头一眼,嘲讽道:“那是,你森哥还是你森哥,可不像你,屌丝一个。”
此时的森,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模样,像是变了一个人:由一个纯朴的好学生一下子堕落了,变成了一个不良,一个人渣。想到这里,徵羽摩柯不禁握紧拳头。
森的左边是一个染了五彩头的人,叼着一根香烟,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上去打他。五彩头说:“诶,对了,那个叫徵羽摩柯的矮个子怎么没来啊?”
“他不会来了。”森说。不良们很好奇:“森哥,怎么回事啊?”“他呀,遇到了车祸,估计这辈子都弹不了琴了。只要徵羽摩柯不在,我妥妥的冠军。”
“是啊是啊,森哥,你最牛逼!”众不良的赞许让森更是飘飘欲仙,他不可一世地提起头说:“我再告诉你们,其实徵羽摩柯的车祸是我故意的!”
徵羽摩柯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炸开了:明明已经知道真相了,但为什么。。。会是你?原来,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呵呵,真有意思。
“我之所以与徵羽摩柯交朋友,就是为了利用他,学到他所有的技巧,然后,等一个机会,除掉他!因为能阻止我夺冠的只有徵羽摩柯!哈哈哈!”说罢,森哈哈大笑,“不论是谁,只要阻拦我的,都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居然有人相信什么友谊,别开玩笑啦!相信友谊的人,本身就和友谊一样可笑!”
“噗!”徵羽摩柯把花扔到地上,嘴角带着自嘲的笑,离开了。
当天晚上。
徵羽摩柯提着一根铁棍,走到钢琴前。他用那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抚摸着宛如镜子一般光滑的钢琴盖,眼中充满了不舍,随后,徵羽摩柯举起手中的铁棍。。。
“砰!”铁棍重重砸在钢琴上,钢琴发出了沉重而痛苦的悲鸣。徵羽摩柯再次抡起铁棍,一下又一下。手臂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徵羽摩柯便扔掉铁棍,用手在钢琴破损处疯狂地扒,血顺着绷带一滴一滴的下落,在钢琴和地面上形成诡异而美丽的斑点。
徵羽摩柯累了。他停住了如野兽一般的疯狂,变得那么无助。他坐在椅子上,将头埋在怀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简直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现在。徵羽摩柯已经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游戏,可是不管徵羽摩柯多么投入,却总是失败。
呵,实力劝退。。。
算了,徵羽摩柯叹了口气。他看了一下时间,唔。。。半夜十一点,好像有点晚。算了,出去跑跑吧。毕竟徵羽摩柯可是一个“夜猫子”,让他早睡还不如杀了他。
尽管是午夜,整座城市依旧亮如白昼,各色的霓虹灯装饰着这座城市,将城市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又有多少人能看透这花枝背后,究竟是怎样地死气沉沉?
雨,还真就下个不停了。
徵羽摩柯没有戴耳机,他就这么漫步在雨中。走了不知道多久,徵羽摩柯看到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少女在弹吉他。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
徵羽摩柯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唱的还真是有几分应景。忽然,徵羽摩柯注意到,有一位穿着蓝色长裙,头发梳成天仙簪的少女一直站在那里认真地听歌。可听了又没多久,蓝衣少女一脸鄙夷的离开了。红围巾少女抬起头,却没找到蓝衣少女的身影,她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用手拨弄着吉他,清了清嗓子,却发现自己连第一个音都唱不出来了。
红围巾少女失落的神情完完全全地映入徵羽摩柯的眼中。“清弦前辈。。。”是啊!自己离开时,墨清弦不也是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吗?唔。。。徵羽摩柯用力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到她?我和她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啊!算了,把她忘了吧!
徵羽摩柯将墨清弦的身影抛之脑后,又继续前行。徵羽摩柯一边走一边瞧,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户人家的窗前。徵羽摩柯一转头,发现主人不在,窗帘没拉,而电视开着。算了,能免费蹭个电视看也不错。徵羽摩柯在肚里寻思。于是徵羽摩柯就成为了一个“偷看者”。
电视里放的是简爱,一部比较老的爱情电影。徵羽摩柯的心里满是嘲讽:都什么时代了,还看这种老到掉牙的爱情电影?
电影正放到海伦与简告别时的情景。海伦紧紧握住简的手,说:“我就要回家了,我最后的家。。。”简流着泪:“不,不,海伦。。。”在简熟睡后,海伦轻声说:“不要,离开,我。。。(Don' leave me)”
为什么。。。这一幕。。。这么熟悉。。。?
“那样的话,我会回家,我最后的家。”
“能再陪我一会儿吗?我,真的很害怕。。。”
“Don't leave me...”
“清弦前辈!”徵羽摩柯一下子都明白了,他猛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向墨清弦与他之前聊天的小山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傻!?
明明。。。明明清弦前辈。。。最需要的是我的陪伴啊!
对不起。。。对不起。。。清弦前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如果。。。如果能再来一次。。。能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说愿意,一定会说愿意的啊!
所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千万别消失啊!
此时,离十二点的钟声还有15分钟。
墨清弦放下了怀中的橘色小猫,站起身,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仿佛在祈祷,祈祷她能看见明天的日出。墨清弦的身体正在不断虚化。。。
徵羽摩柯不断从人流里穿过。可恶!没时间了!快点,在快点!腿,再动得更快一点啊!“对不起啊!让一下!”徵羽摩柯推开面前的人,继续奔跑。
那个红围巾少女依旧在那个角落弹吉他,却没有一个人在听。人们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终于,要到了!
徵羽摩柯喘着粗气,登上了小山。墨清弦转头看见气喘吁吁的徵羽摩柯,她显得十分惊讶:“摩柯?!你怎么来了?”徵羽摩柯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清弦前辈,找到你了!”
墨清弦笑了笑:“是的,你找到我了。”徵羽摩柯站起身说:“清弦前辈,走吧,我们回去吧!”“好。。。不,”墨清弦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太晚了,你听,十二点了。”此时,远处的大钟敲响了十二的钟声。徵羽摩柯看着钟声传来的方向,整个人陷入呆滞。
等徵羽摩柯回过神来时,墨清弦的身体已经虚幻到什么程度呢?你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身后的景物。
“清弦前辈。。。”徵羽摩柯伸出手,想走到墨清弦的身边,留住她。可是他的腿却不听使唤。徵羽摩柯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清弦在他眼前离去。
徵羽摩柯流泪了:“清弦前辈!不要走!你不是说想看日出吗?你留下来我带你去看啊!”墨清弦的眼里也满是泪花:“摩柯。。。”望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少年,墨清弦也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摩柯,抱歉。我真的。。不想走!我喜欢这里,即使这里的一切都排挤我,即使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我交朋友,但我还是喜欢这里。”“等一下,清弦前辈!你,你是我。。。”徵羽摩柯终于能移动自己的腿了,他立刻迈开大步,冲向即将消失的墨清弦,伸出了自己的手。。。
墨清弦说:“再见。。。”说完,墨清弦的身影消失了。徵羽摩柯的手抓了个空。徵羽摩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徵羽摩柯呆呆跪在地上,自己全身被雨淋湿也没有一点反应。
“我说,你跪在这干什么?”一个少女出现在徵羽摩柯身边。徵羽摩柯抬起头,望着面前白发色,蓝眼睛,高个子的少女。
少女说:“你怎么了?”“与你无关。”徵羽摩柯呆呆地回应。“让我猜猜,”少女站起身,“你是不是失去了什么?一个亲人?还是朋友?”徵羽摩柯怔住了,半响后在开口道:“你。。。你怎么。。。”
少女面无表情地说:“我无所不知。”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回头对徵羽摩柯说,“你想把那个人带回来吗?”“想!当然想!”徵羽摩柯迫不及待地说,他真的很想把墨清弦带回来,可已经离去的人,真的能带回来吗?
“给。”白发少女递给徵羽摩柯一本相册。徵羽摩柯满腹狐疑地翻开,却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照片,难道说。。。
“你偷拍我?”没错,这是徵羽摩柯的第一反应。
“砰!”白发少女在徵羽摩柯的头上狠狠来了一拳,接着向拳头上吹了口气:“那是别人对你的记忆!”“别人。。。对我的。。。记忆?”徵羽摩柯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说。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本相册里的照片,都是别人对你的记忆。你可以用这些照片前往时空隧道,去各个平行宇宙,讲你想要带回来的人带回来。但是,每用一张照片,别人对你的记忆就会消失一分,而且你也会丧失对别人的记忆 。一旦相册里的照片全部用完,你就会被所有人忘记,到那时,你就会死。你敢试试吗?”白发少女把但是后面的话一字一顿地读给徵羽摩柯听,仿佛是在提醒他:这是一场搏命的游戏。
“有什么不敢?”徵羽摩柯一把拿过相册,取出一张照片,意念一闪,一扇时空门变出现在他的面前。“清弦前辈,等等我,我现在就把你带回来!”带着这份执念,徵羽摩柯跨入时空门中。
白发少女笑了笑,转身离去。
徵羽摩柯惊讶地望着时空隧道里数不胜数的时空虫洞,叫道:“怎么会这么多啊!”徵羽摩柯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一个一个找吧!
徵羽摩柯走进离他最近的一个虫洞中。身边的空间几经变化,终于停住了。徵羽摩柯看了看四周,高大的楼层,吵闹的人群和来往的车辆,看来他处在一座大城市中。
好,那么,开始寻找吧!
徵羽摩柯在城市中不停地奔跑着,寻找着,他一边寻找一边呼喊“清弦前辈!清弦前辈!清弦前辈你在哪啊?”回应他的是城市那令人烦躁的噪声。徵羽摩柯就差把城市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有发现墨清弦。
“看来,清弦前辈不在这里。”徵羽摩柯失望了,空间一阵扭曲,他便又回到了时空隧道。徵羽摩柯抬起手,发现自己拿出来的照片变成了空照:没有画面,有的只是空白。
“嗯,没关系,”徵羽摩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一定会找到的!好了,我们继续!”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徵羽摩柯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穿越了。时空隧道的地上,皆是白色的空照,然而徵羽摩柯还是没能找到她。穿越的副作用使他忘了很多:现在的徵羽摩柯,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要找的东西。他隐约自己要找的,好像是个叫墨清弦的人,但究竟是谁,他不知道。
徵羽摩柯又来到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很像:都是被雨侵蚀着。徵羽摩柯眼神空洞,摇摇晃晃地走着。突然,他在一个巷子前停下了。
“哈哈哈哈,给我打,狠狠地打!”
“把这只猫杂种打成残废!”
真难听。徵羽摩柯皱起了眉头。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立刻走开,毕竟那只猫的死活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没有一点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惨叫声,嚎叫声愈来愈大。向里走了十几步,徵羽摩柯看见几个混混在集体殴打着一只橘黄色小猫。徵羽摩柯朝他们大喊:“住手!”“啥玩意儿?”混混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一旁。徵羽摩柯在推开他们后,蹲在小猫身边,将小猫轻轻揽在怀里。小猫起初挣扎个不停,在看到徵羽摩柯那清澈的眼睛后,也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喂!小子,居然敢不听我们讲话!这简直是不把我们哥儿几个放眼里!”一个混混说道。原来,在徵羽摩柯安抚小猫的时候,他们几个一直在那问徵羽摩柯为什么阻挠他们“找乐子”。可徵羽摩柯因为过于投入,根本没有听到,渐渐地,那些混混们恼羞成怒。
“跟那矮子废话干嘛?揍他丫的!”有一个混混叫到。几个混混以包围之势走向徵羽摩柯。
不好!徵羽摩柯见到情况不妙,立刻弯下身子,把小猫紧紧护住。。。
那些混混们打了很久才停手。走之前,他们恶狠狠地威胁徵羽摩柯:“小子,警告你,不要让我们再看见你,不然,下一次直接让你见阎王!”徵羽摩柯躺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流。
那些混混走后,徵羽摩柯艰难地松开臂弯,将小猫放了出来。小猫一点伤害也没有受到。
小猫回头,舔了舔徵羽摩柯绑着绷带的手指,徵羽摩柯失笑道:“你是想帮我吗?我没事的。”徵羽摩柯咬着牙站起身。嘶,好疼!肋骨可能断了。。。
徵羽摩柯挤出一丝笑容:“小猫,我们能交个朋友吗?”说着,他向小猫伸出一只手。小猫却吓了一跳,一蹦带一跳,一下便到了巷口。徵羽摩柯依旧是笑着的:“我知道了,你走吧!”小猫向他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嘿,走了呢,这小东西!”徵羽摩柯轻笑两声。
空间又又又。。。又一次波动,徵羽摩柯一晃便站在时空隧道里。之前那多如繁星的虫洞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呆在原地。徵羽摩柯翻开相册,惊奇的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了。
忽的,徵羽摩柯的大脑像是被一柄重锤猛击一般疼痛无比,他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头部,妄图减轻疼痛。
过了许久,徵羽摩柯松开了手。他抬起头,眼里尽是迷茫。
“我。。。我是谁?”
徵羽摩柯环顾四周,眼神里的惊恐好像利剑,无论他怎么掩埋,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我。。。我会在这儿?我只记得。。。我好像。。。要找什么。。。”
徵羽摩柯痛苦地抓住头发:“啊啊啊啊啊!我到底要找什么啊!”
突然,徵羽摩柯看见了掉在地上的相册。徵羽摩柯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双手,捡起相册,细细的端详着。看着看着,徵羽摩柯突然暴怒起来,把相册扔到远远的地上。
“垃圾!”
“咯噔”。徵羽摩柯的心脏好像漏跳一拍。我好像。。。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徵羽摩柯目光慌乱的搜寻着,突然,徵羽摩柯看见了相册。他几乎是飞着相册那里的,那可是真的“脚不沾地”。
徵羽摩柯一把将相册揽在怀里,泪水不停滑落,打湿了相册的封面。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徵羽摩柯此刻哭的像一个犯错事的孩子,“原谅我。。。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心这么难受?
徵羽摩柯张开手,那最后一张照片正汗津津地躺在那。徵羽摩柯努力的思索着:我记得照片用完的话,好像有副作用,但是,是什么副作用啊?管他呢!
最后一次穿越了,会到什么地方呢?徵羽摩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空间的变化。
这次,好像没有人群和车辆的声音,会在哪呢?徵羽摩柯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徵羽摩柯正站在一片大草原上,由于天还未亮,风吹在徵羽摩柯的脸上,带来阵阵凉意,即使是处在黑暗中,草原也丝毫不减她的美丽。
就在这时,徵羽摩柯的背后传来了温暖的光芒,他转过身,看见赤色的太阳在缓慢地爬上天空。草原在太阳之光下蒙上了金色的嫁衣,更添几分魅力。
“这,这真的太美了。。。”徵羽摩柯已经完全忘记一切,只是这样呆站着,望着那草原日出。
“我想看到明天的日出啊!”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回荡在徵羽摩柯耳边。对,日出!徵羽摩柯连忙掏出相机,对准太阳,摁下了快门。
空间开始了剧烈波动,一眨眼徵羽摩柯便回到了时空隧道。徵羽摩柯拿起照片,却发现照片上什么也没有。“唉,可惜了。”徵羽摩柯叹了口气。
“呃。。。”徵羽摩柯忽然瘫倒在地,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徵羽摩柯的双手敲打在隧道地面上,几声清亮的,类似钢琴的声音回荡在时空隧道里。
徵羽摩柯愣住了:钢琴?真是很怀念啊。。。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最后在弹一曲吧!
徵羽摩柯用手点击着地面,“登!”听,那声音多么动听。
好,来吧!
“登~登登登~”徵羽摩柯不停地弹奏着,弹奏着。钢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徵羽摩柯的世界。
雨,下个不停。
人们依旧没有改变他们行尸走肉的样子,漫无目的。突然,一个人停下了脚步,伫立在那儿,闭着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那儿也有一个人停下了,这儿又有一个人停下了;她停下了,他停下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是钢琴声!这股钢琴声空灵又悠扬,直击所有人的心灵。
忽然,一个人哭了出来。一旁的人问:“喂,你哭什么?真不害臊!”“不是,”那人摸了摸眼泪,“只是,一些往事和特别的情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哈?你在开玩笑。。。”提问者刚想嘲讽,忽的也“哇”地哭了出来。“我,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妈妈,想她做的饭!”“你看吧。。。”
同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悲伤的氛围。
红围巾少女也停止了弹奏,她听着,一股心酸弥漫在她的心间。或许,我真的不行吧!少女默默收起吉他,离开了那个角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蓝衣少女也在驻足倾听,那过往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一一划过。我想起来了!蓝衣少女转身,向刚才红围巾少女演奏的地方跑去。
两位少女的命运不是我们关注的对象,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徵羽摩柯吧!
徵羽摩柯依旧在弹奏,他的手已经满是鲜血,绷带都被染成红色。
手受伤?不去管他!继续!
“咯噔”!心脏又是漏跳一拍。不好!徵羽摩柯在心里暗道,要。。。要失去。。。意识了。。。不行。。。怎么可以在这里。。。
徵羽摩柯望着自己的手,心想:我,一只手也能弹的吧?徵羽摩柯点了一下头,随即左手攀住了右手的手指。。。
“咔!”“啊啊啊啊啊!”
徵羽摩柯忍住剧痛,“没事,继续!”
“可恶。。。再掰!”“咔!”
“再掰!!”“咔!”
“再掰啊!!!”“咔!”
。。。。。。。
“还有。。。最。。。最后一。。。一个。。。音。。。符。。。”
徵羽摩柯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右手手指全部被他掰断了,而左手,则因为弹钢琴骨骼再次损伤。可以说,徵羽摩柯现在承受着旁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左手在琴键上依次划过,最后徵羽摩柯颤抖着将手放在最后一个琴键上。
“登~”
“终于。。。结束了。。。”徵羽摩柯松了口气,彻底瘫在地上。
他再没站起来。
徵羽摩柯一直在睡,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摩柯?摩柯!”谁?谁在叫我?徵羽摩柯睁开眼,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是我的记忆吗?
徵羽摩柯一低头,看见一张照片在自己的脚边,他捡起来,却发现是那张日出的照片。“原来,是拍下来的啊。只可惜。。。”徵羽摩柯叹了口气。徵羽摩柯不会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
“你一直记得,我要看日出啊,摩柯。谢谢。”这声音。。。难道说。“清弦前辈?!”徵羽摩柯一回头,看见墨清弦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徵羽摩柯终于忍不住了,“清弦前辈!你终于。。。终于回来了!”墨清弦拭去徵羽摩柯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嗯,我回来了。”
墨清弦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那个,摩柯,你愿意与我交朋友吗?”徵羽摩柯笑了:“当然愿意,不然,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了。”徵羽摩柯拉住墨清弦的手,说;“清弦前辈,我们回去吧!”“好,可是。。。”墨清弦的神情很沮丧,“无论那个世界,都没有我的存在。”
徵羽摩柯也陷入沉思:是啊,这可怎么办?徵羽摩柯看见了手中的相片,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呀,相片能穿越时空,也应该能创造时空。“那,清弦前辈,我们就创造一个时空。”
不知从何处飞来无数花瓣,将徵羽摩柯和墨清弦围在中心。墨清弦说:“这时候如果有人来弹一首钢琴曲就好了。”徵羽摩柯说:“清弦前辈,如果你想听钢琴曲的话,我可以帮你哦!”“可是,你的手。。。”徵羽摩柯一口咬断手上被血染红的绷带,说:“没事的,我随时都可以弹奏,为了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在花瓣旋风和钢琴声中,一同步入新的时空。
时空隧道。
徵羽摩柯躺在地上,他已离开多时了。无神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后悔。血从徵羽摩柯的指尖流出,流到了那张没有拍摄成功的日出照片上。渐渐地,照片上浮现出两个人的笑脸,一蓝一黄,而他们的背后正式那刚刚升起的红日。
徵羽摩柯的身体最终化为了一杯尘土。
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白发女子看着屏幕中徵羽摩柯化为尘土的情景,笑着说:“徵羽摩柯,南柯一梦。真是好词啊!诶?怎么结束了?我还没玩够呢。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