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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引路灯》(斯卡蒂x博士)

2022-10-04 02:04 作者:松露松针  | 我要投稿

轻度OOC、渣文笔、一时脑洞、随笔预警。

封面与头图均来自于网络,不作任何商业用途,侵删。

前篇:

续篇:



  男人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一些。虽然对方似乎要比印象中青涩不少,但服饰与样貌依旧可以让他辨别出那个呆立在血泊中的人就是斯卡蒂。

 

  她站在尸体前,面前的景象使得她面色苍白,嘴唇不自觉地打颤。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中尽是震惊,恐惧,以及难以置信。

 

  她像是一尊石像般除了嘴唇在微微打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数秒后,伴随着一声哀恸的哭嚎,她跪在了血泊上,眼中所有的震惊与恐惧在眼泪溢出眼眶的瞬间转化成了悲伤。

 

  那是她的家人,凭借着尸首的面容与虎鲸的样貌做对比,男人可以做出如此判断。他记得自己也曾从虎鲸过往的笔记中窥见过这件事的一星半点:第十七次出动,回到家时,房门开着,屋子里飘出了血腥味......

 

  诚然,面前的景象是她的过去。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爬上了男人的脊背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即使他知道这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段幻象,但他仍然希望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纵使拥有力量,但仍然无法给悲痛的人带来一丝慰藉,这种感觉那么的讽刺又是那么让男人感到熟悉。手中的力量越发强大,身边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离去,无法挽回也无法拯救。

 

  熟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自己而去,长久以来这样的痛苦逐渐让男人感到麻木和疲惫。这样的麻木并不会磨灭他的人性,只会伴随着岁月不断地积淀,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快地从痛苦中恢复,将痛苦逐渐转化为力量。

 

  然而面前的女孩她不一样,这是她的至亲挚友的离去与至亲的离去终究是不同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经历至亲以非正常的方式离去,又怎能叫她快速振作起来?

 

  男人相信,女孩身为深海猎人必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可能承担的风险是什么。就如对方曾经听自己说的,巨大的触须卷走队友,黑暗中潜伏着的满手是血的疯狂敌人,怪物啃食同伴时那刺耳的咀嚼声以及那凄厉的哀嚎。但殃及亲人恐怕是年轻单纯的女孩意想不到且难以承受的。

 

  梦境,幻象,这些事实男人再清楚不过。他清楚的是现在所剩的时间已经无多,但面前这个跪在血泊中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女孩是自己的妻子,即便是面前所上演的场景只是许久以前发生过的事,他仍然感到无比心痛。

 

  做点什么吧,即使自己无能为力,即使对方可能不会对自己的举动做出任何回应。男人在心中如此想着的同时将手中的火铳与锯刀收起来,又从腰间的皮制小包里翻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朝着跪在血泊中的女孩迈步靠近。

 

  在极度悲伤中,深海猎人经过长期训练与实战淬炼出来的五感也依旧保持着敏感,男人仅仅只是向前迈出了两步,跪在血泊中哭泣的猎人就立刻发现了他。长期的锻炼让她只是本能对周围的所有声响都极其敏感,处于过大的情绪波动中的她只是猛地向后挪动了一些距离,随后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是谁,在那多久了?”斯卡蒂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企图靠近自己的男人,她依旧沉浸在亲人离去的痛苦中无法迅速恢复,眼眶还在不断地涌出泪水。就连厉声质问时的话语都因为难以抑制的抽噎而变得断断续续。

 

  “......”见斯卡蒂做出如此回应,男人停下了脚步。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一边庆幸于幻象中的她能和自己交互也一边苦恼于该如何做出解释。他很想如实告诉她自己究竟是谁,但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带了帽子,但并没有遮住自己面庞,倘若是平时只需一眼对方就能够认出自己。而此时的斯卡蒂却在质问自己究竟是谁,那么也就说明她的记忆可能也如幻象所呈现的时期一样,在这个时期她可能并不认识自己。

 

  快速思考片刻后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先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拿着手帕的抬起来,道:“我是来帮你的,拿着它吧。”

 

  昏暗的灯光下斯卡蒂可以看见男人递来的手帕,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没有接过手帕,只是嘲讽冷笑了一下,道:“帮我,现在?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在这个时候说来帮我,你能怎么帮我?是让他们重新活过来么?”伴着泪水的冷笑连同她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一样,是那么的无力与懊悔。她在泪水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时就已经反应过来大概是谁杀害了她的家人,此时对于来自陌生人的帮助所作出的嘲讽也不过是对自己的悔恨和置气罢了。

 

  斯卡蒂的反应在男人的预料之中,他看了看地上的数具尸体,轻轻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还没有强大到这种程度。未来的你和我做过约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伸出援手,虽然我需要帮助的是未来的你,但现在的你仍然是我重要的朋友,在见到这样的情况即使无能为力,我也......想帮你分担些什么。”说着,他开始尝试一点一点地迈步靠近面前的女孩。

 

  斯卡蒂看着面前的男人,脸颊上依旧淌着泪水。这个男人尽是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的同时还在一步步地靠近着自己,这不得不使得自己一点点地往后退。她并不认识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在今天突然出现在她家并说要帮助她,换做平时她早就将这样的人轰出去了。但不知为何斯卡蒂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却又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与安心,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该做什么,甚至在怀疑自己该不该后退。

 

  就在斯卡蒂怀疑和忧郁的时候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看着面前这个还在止不住流泪抽噎的女孩,无声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无奈地抱怨着什么似的:“都哭成这样了......看来想让你自己擦是不可能的了。我来帮你吧。”说着,他拿着干净的手帕用适中的力度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

 

  手帕在脸上擦过的力度刚刚好,这种感觉感觉令斯卡蒂有些错愕。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使得她现在大脑的思绪相当混乱。她仍然在为亲人离去而难过,然而她又疑惑于为何越发觉得面前的男人是这么的熟悉。暗红色的泪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除了悲伤之外还有疑惑与迷茫,但她说不出话来,光是拼命控制住抽噎就已经耗费了她大部分的心力。

 

  “你不必压抑,你有悲伤的权利。”在擦去泪水之后,男人将手帕塞到了对方的手里,他近距离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逐渐察觉到了什么。他稍稍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你可以放声大哭,没有人会觉得你懦弱或丢人,因为你爱着他们,爱着你的亲人。你可能会觉得今天的遭遇是多么不幸,但即使有万般不幸,你的道路在继续,人生的旅途上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如果哪一天你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就试着去往更远的地方吧。去其他的海域或者是去往陆地,那里有你未来的朋友们,也有你认识的同伴。”

 

  说着,男人在腰间的小包里摸索着什么。片刻后,只见他拿出两枚戒指在女孩的眼前亮了亮,随后又在女孩惊诧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女孩外衣的口袋中,很轻松地也拿出来了两枚戒指。

 

  “这,这是?”女孩惊讶地看着男人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衣服哪里有口袋,口袋中有什么似的伸进口袋中,再拿出两枚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戒指。

 

  两对,即四枚戒指。女孩看到这四枚戒指两两配对,越是注视她心中的熟悉感就越是强烈。男人只是简单地将戒指亮了一下随后就戒指分别放回到各自的口袋和腰包里。

 

  他微微弯下腰来与面前的人平视,用着些许引导的语气低声道:“你看,这是未来你和我认识的证明。未来的你和我做过很多约定,其中的一个约定就是相互作为彼之炬火照亮黑暗,化作彼之星光照亮归家的路。即使无尽深渊近在眼前亦愿意陪伴身侧,不离不弃。这也是我来这里找你的理由之一。”

 

  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阿戈尔人的气息,却说着阿戈尔的誓词。誓词一字一句地从男人的口中传出,轻柔地飘进女孩的耳内,心中的熟悉感也随之到达顶峰。

 

  忽的,原本已经逐渐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沿着眼角滑落。梦境中沉湎于过去噩梦的虎鲸终于摆脱了时间的束缚回忆起了面前的男人究竟是谁。是啊,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她看着面前的丈夫张着嘴,嘴唇发颤。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履行约定来找自己了,而在这个时候自己又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各种复杂的情绪积压在胸腔中,不断地被压缩着,直至到达了临界点后猛烈地迸溅出来。

 

  像是绷紧到极致随后断开的琴弦似的,虎鲸扑到了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只是这么哭着,她只能用哭来宣泄着此时的情绪,在哭泣中在耳朵紧贴着衣服倾听对方的心跳,这就足够了。

 

  “这样就对了,放声哭出来就好。我来找你了,但我也知道真正的你不在这里。所以……为了能真正帮到你,能告诉我真正的你现在在哪里吗?”男人张开双臂抱住怀里正在哭泣的虎鲸,他的判断没有错,这并不是伊莎玛拉的干扰,而是这个梦境本身的一部分。怀里的并不是斯卡蒂的全部,只是她梦中脆弱的一角。真正的斯卡蒂还在这里的某处等待着自己。

 

  怀里哭泣的虎鲸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做出回应,只是贪恋地紧抱了一下面前的男人,随后她的身影便溃散开来。伴随着身影的溃散,梦的一角也随之溃散,在黑暗中化作点点微光微光如尘粒般大小,却在溃散的同时再次有序地在半空中排列着,组成一条细长的线。那线在四周的场景再次回归到看似永无止境的空间中后拐出了房门,像是在指引着谁似的一直延伸到了楼梯的处并一路往下。

 

  男人已经明白了,那无数的噩梦与痛苦中所蕴藏的所有小小的愿望在指引着自己,央求着自己去拯救这个已经逐渐被侵蚀的梦境,让梦境的主人快些醒来。那灵魂的光芒纵使微弱也足以化作热量驱散寒冷,化作星光指引前进的方向。男人会意地转过身,顺着线的指引朝着楼层的更深处冲去。

 

  时间剩余:5分钟

 

 

 

  年轻的黎博利伫立于成群的海嗣中央,身边尽是海嗣的尸体。大群源源不绝,它们如寻找破绽的野兽一般在黎博利附近徘徊———黎博利握着灯与剑的双手自然垂下,即使在一动不动的状态下,审判官的震慑力依旧让这些未开人智的生物不敢轻易靠近。

 

  
  然而对于年轻的审判官来说,仅仅是站着就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意志和气力。服下的药液抑制着伤口的感染,让意志保持清醒,然而已经力竭的肉体却已经让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视野逐渐开始模糊,她不知道前线的猎人们是否已经被击溃,现有的海嗣数量实在太多,纵使她记得所剩时间不多,但恐怕约定的时间未到她就会先一步倒下。

 

  
  震慑并不会长久存在,即使是未开智的野兽也会通过观察来判断目标是否还有反抗能力,海嗣更是如此。海嗣们在经过短时间的观察确定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能力威胁之后,它们便一拥而上想要将这个挡在它们必经之路上的阻碍吞噬摧毁。

 

  模糊的视野中映着海嗣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景象,年轻的审判官已经无力再抬手应战,更无力挪动分毫。她已经尽力,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只剩下坦然地呼出一口浊气,平静地面对自己的终局......

 

 

 

  时间所剩无多,仍旧处于昏迷中的虎鲸全身被墨蓝色的藤蔓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大半截身躯已经融入到了由藤蔓与枝叶交织而成的巨树中。


       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走到树前,凝视着这个躯壳真正的主人。它模糊的身影具有人形,但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型海蛇一般幻影才是它原有的面貌,它所拥有的人形,只不过是对这具躯壳的模仿罢了。

 

  诚然它是不在乎这些的,它知道它的同胞需要它,那么它便会去依据需要去做,就像是现在这样夺走一具可以让它驱使的身体。

 

  “现在......我们仅存的差别会在我触碰到你的那一刻彻底消失。这样我们便是一体,不再有你我之分......”模糊的身影低语着,缓缓抬手朝着虎鲸的脸碰去。

 

  正如它所说,只需要两者再次相互接触,那么这个被束缚于树中的猎人便不再存在她的存在,她的过去,她在乎的一切人与事都将伴随着斯卡蒂这个名字一同被吞噬吸收。最后剩余的,恐怕只是一个装载着斯卡蒂的记忆,使用着斯卡蒂的身体的,名为伊莎玛拉的怪物。

 

  指尖逐渐靠近深海猎人的额头,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稳定,而深海猎人的身体却逐渐模糊起来。一个新的灵魂即将诞生,原本的灵魂也将被巨树吸收而消散。

 

  “碰!”一颗子弹伴随着一声枪响从侧边精准地命中了即将触碰到额头的手指,将那身影的手指连同手掌一摧毁。

 

  蕴藏着特殊力量的子弹让原本逐渐清晰的身影重新打至模糊。那身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似猎人的男人站在远处,手持火铳的手抬在半空,枪管中尚且冒着击发后的白烟。

 

  “博士……为什么,你要执意阻止我呢……”模糊的身影逐渐转变成了身旁被束缚于树中的斯卡蒂的模样,被摧毁地手掌也在转变中再生。

 

  男人看了一眼对方再生的手,再看了一眼树中的斯卡蒂,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与面前这个身后有着庞大虚影的生物重合在一起:“因为你不是她,伊莎玛拉。”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博士。”伊莎玛拉轻声地回应着,那带着疑惑的声音省去了空气的传播直接在男人的脑海中响起,“我和她没有区别,我们可以是同一个样貌,同一个名字。这些只是可以更改的表象,我和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她是我们的同胞,你也可以变成我们的同胞。”

 

  “区别大了去了,你根本不明白。”男人怒视着远处的伊莎玛拉,他重新装填好子弹,迈开步子径直的朝着对方走去。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可以学习,朝着更好的方向适应。我已经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她深爱着你,我也深爱着你,我们可以没有区别。”伊莎玛拉凝视着正逐步朝自己靠近的男人,脸上的神情悲伤而疑惑,“她将重新获得血亲,我们都是她的血亲她不会感到难过和痛苦。我们会一起畅游,海洋与陆地上的所有生物都会变成我们的同胞,这样一来没有人会再因为斗争而死去,没有人会再痛苦了。”

 

  男人已经不屑于再去这只海嗣争论些什么了,即使不断的学习与进化它或许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个人意志的生物罢了,甚至连生物都可能算不上。他大步朝着伊莎玛拉走去,原本背在背后的锯刀被重新拿在手里,伴随着手臂用力一甩,锯刀的折叠柄便完成延展。

 

  “为什么呢,博士……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战斗呢……”伴随着不与悲伤的声音响起,伊莎玛拉人形身影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身后庞大的身影愈发清晰。

 

  长条状的身躯上布满白色的甲壳,如同锐利的弯刀一般的附肢。庞大的身躯足以在海面上卷起滔天巨浪,难以名状的头颅上不断有骇人的光獠牙齿缝中溢散而出。也许这才是伊莎玛拉原本的模样,一头海嗣该有的模样。

 

  男人难以用言语形容那究竟是什么生物的模样,海蛇还是深海沙虫?又或者是两者皆可?男人不在乎,他并非深海猎人,自然对天生与敌对的海嗣没有过多的了解。但他是一个在噩梦中狩猎的猎人,只要是盘踞在梦中生物,那么就都可以成为他的猎物。

 

  “为什么?找人也许几个小时都觉得太短,但是打倒你,五分钟都不需要啊!”男人俯身朝着庞然大物疾冲而去,曾经驰骋于梦境中的猎人今日将再次展开狩猎。

 

 

 

  袭来的海嗣近在咫尺,无力移动也再无力进行反抗,或许自己的死期已至。在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后,艾丽妮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或许是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有或许只是因为过度疲惫导致没有办法感到恐惧,但怎样都好,一切都即将结束。

 

  然而视野中与自己近乎只剩下毫厘之差的数只海嗣突然在半空中停下,它们的身躯似乎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似的,在停下的一瞬间沿着一条平整的切痕错开,随后无力的跌落在地成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数道寒光在艾丽妮的身边闪过,如同一堵由寒光构筑起的墙在将袭来的海嗣分割成碎块的同时逼退了后方想要继续靠近的其他海嗣。

 

  是谁?预想中即将到来的死亡却迟迟未到,因为特殊药液而仍然保持意识清醒的艾丽妮疑惑地思考着。此时就像是为了刻意回应艾丽妮的疑惑一般,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道不算十分熟悉的女声:“抱歉审判官小姐,我一向不是一个只会呆在屋子里干等着的人。如果不介意扫了你的兴的话,那么就请让我来给你搭把手吧。”

 

  伴随着女声在艾丽妮耳边响起,一个身穿罗德岛制服手持细剑的银发女人从她的身边走过随后站到了她的身前。久久站立不动的躯体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视野也稍稍恢复了些。艾丽妮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她认得出来,那人就是郁金香。她本该在留在屋子里,在自己倒下之后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守住安全屋。但此时她还是出来了,而且还在自己即将迎来死亡时一把将自己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艾丽妮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轻哼了一声。一声无力的轻哼中掺杂着感激的笑意,也掺杂了因对方所作所为与先前说好的不一样而感到的些许不满。

 

  郁金香可不在乎这个,即使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注定失败,无人会在这场劫难中幸存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倒在自己面前。她微微侧过头去看向身后的艾丽妮,问道:“还能动吗?”

 

  艾丽妮很想开口回应她,但已经久站所恢复的体力还不足以让她开口说些什么。而这短暂的沉默早已变成了无声的回应,只见挡在艾丽妮身前的郁金香苦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抓住艾丽妮的后衣领将其提了起来:“唉......记得下次不要再这么勉强自己了,看看现在的你多么狼狈。当然了,如果还有下次......”

 

  是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已经耗尽了力气的小鸟被轻易地提了起来,她看到郁金香在带着自己向后移动。即使增加了不必要的重量,一只手受到限制,郁金香手中的剑依旧灵活致命,足以击退上前的海嗣的同时保证自己与艾丽妮的安全地从海嗣的包围中突围

 

  “先休息一下吧,但也别太放松过头,不然有可能会醒不过来的。”转眼之间两人就已经退到了安全屋前,郁金香将艾丽妮放到了门边让其靠着墙坐下,快速地叮嘱完之后便立即转过身去重新直面这不断靠近的大群海嗣。

 

  靠坐在墙边的审判官看着这个站在面前的女人,她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伊比利亚人,一个是审判官一个则是海盗的后裔。除此之外她们也都是罗德岛的干员。作为伊比利亚人,她们站在这里守护着身后不远处的伊比利亚,作为罗德岛的干员她们站在这里守护着身后近在咫尺的一缕渺茫的希望。无论作为是伊比利亚人还是干员,这里都有她们要守护的东西,所以纵然前方即是死亡,她们也会义无反顾地与之对抗。

 

  前线战况已然不知,面前即是汹涌的大群。郁金香轻舒一口气,重新提起手中的细剑准备好架势,让剑刃划过的寒光随着她的步伐撞向大群“接下来……诸位请以生命偿还罪恶。”

  

  

    

  梦境的猎人与海嗣之间的战斗超乎双方的预料在这并不属于两者的梦境中,双方均是在实打实地搏杀。伊莎玛拉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与蛊惑对于面前的猎人毫无作用,反倒是每一次的攻击都有可能会被猎人加以利用而反过来攻击并瘫痪自己。而猎人则没有想到面前的伊莎玛拉竟然远远有别于他见识过的其他海嗣,无论自己是将它重创是肢解,它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

 

  溢散着骇人光芒的巨口发出震耳的咆哮,咆哮使得整个梦境都为之震动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传入到猎人的耳中却变成了轻柔悠扬且极其富有蛊惑力的歌声,换做常人在听得如此声音后极有可能会被瞬间蛊惑或被摧毁理智。

 

  然而正如伊莎玛拉所判断的那样,面前的猎人全然不受自己的咆哮声的影响。它只看到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正有条不紊地对自己发起攻击,双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盯着一直仍在垂死挣扎的猎物。

 

  当然这也并不是伊莎玛拉这次攻击的全部,它知道面前的猎人不能在这里久待,它要做只是一次又一次承受住对方的攻击,拖延它的时间即可。在对方朝着自己袭来的时候,它甩动自己庞大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尾部向着猎人砸去。

 

  猎人找准时机抬手用火铳向袭来的尾部扣动扳机击发的子弹携带着超乎常理的巨大阻滞力与穿透力在命中伊莎玛拉的尾部同时竟使尾部猛地向后反弹了一下。子弹轻易地击穿了白色的甲壳,在庞大的身躯上开出一个血洞,被迫向后回弹了一下的尾部也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再次落下时猎人已经可以轻松避开。

 

  猎人没有半点停下自己脚步的意思,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锯刀在半空中猛地一甩后便被覆盖上了灼热的火焰。随后猎人落到庞大的身躯上,伴随着猎人的高速移动裹上火焰的锯刀轻松地将甲壳与甲壳下的血肉切碎的同时其伤口也随之附着上火焰。

 

  带着哀嚎似的咆哮,顷刻间被分割成数段的伊莎玛拉再次倒下。然而猎人知道它还没有彻底死亡,他看了一眼被那正在快速恢复的残躯,即使是火焰不断在灼烧着它的伤口也仅仅只能延缓伊莎玛拉恢复的时间罢了,至少在梦境中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杀死。

 

  虽然伊莎玛拉就算恢复过来也只会在短暂的交手中再次倒下,但这样下去俨然不是办法。在短暂的交手中猎人逐渐意识到这样的海嗣虽然在大群中可能并不常见,但绝对不只有它一个。而且长久的狩猎所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着猎人,在伊莎玛拉乃至整个大群的背后一定存在始作俑者,一直在默默地推动着海嗣们有意地向着某个方向进化,否则在阿戈尔人也不会大费周章乃至付出惨痛代价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彻底将们湮灭。无论如何,当下显然需要一个方法来持续地伤害与制约伊莎玛拉。看着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伊莎玛拉,猎人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合适的方案。

 

  

 

  猎人已经想到了方法,但伊莎玛拉可不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面前的男人所做的早就已经超出了它从斯卡蒂中学到的有关于这个男人的认知。它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当自己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面前的猎人眼神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伊莎玛拉并不知道此时猎人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它的本能只是不断地警告着它必须立即做出反应,否则将有极其不妙的事发生。它遵循着自己的能照做了,它再次甩动自己的尾部用尽全力朝着面前的猎人施以一记横扫。然而几乎在它做出反应的同时面前的猎人也展开了行动。

 

  猎人没有开枪也没有进行躲闪,反倒是将火铳收了起来。只见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大喝一声,一声不属于他的极其凄厉的尖啸声便从嘴中传出。

 

  那并不是普通的尖啸,尖啸声在不同于伊莎玛拉的咆哮,它在使得整个清晰的梦境为之模糊。但这也绝不是这声尖啸的全部,在尖啸声响起的同时伊莎玛拉的攻击竟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地挡了下来,紧接着它便感觉到一阵难以承受的眩晕,这股眩晕让它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力,庞大的身躯如同脱力了一般瘫倒在地。

 

  伴随着眩晕,更糟糕的是伊莎玛拉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有相当一部分被凭空蒸发掉了。它看着面前这个来到自己跟前的男人,各种各样的疑惑堆满占满了它的脑海。刚刚的那声尖啸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无力和眩晕,就连体内的部分血液也似乎被凭空蒸发了?为什么这个平日看起来孱弱不堪的人类会拥有这种力量?那是什么力量,究竟该怎样才能适应它,如果将这些信息传递出去的话,大群能够找到办法吗?

 

  然而没有等它思考出答案,伊莎玛拉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做出了下一步动作。男人将锯刀完全延展的把柄重新折叠起来,让锋利的锯齿在他自己的手上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沿着伤口不断涌出,然而男人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伊莎玛拉。

 

  “噗!”下一秒,男人受伤的手竟然诡异地穿过了白色的甲壳在一声闷响之后捅进了伊莎玛拉的体内。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伊莎玛拉想反抗,但却又无能为力它感受到对方的手握住了自己体内的某样器官,而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吸收着这个男人的血液。

 

  外来的血液强行进入了伊莎玛拉的血管中,自身的本能与理智在告诉着伊莎玛拉,它们在自己的血管中狂暴地奔腾着,从内部肆意破坏着,无法被适应也无法被替换。那血液似乎在刻意针对着自己作为海嗣的身躯一样,即使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也无法抵御这种来自内部的诡异伤害。

 

  渐渐的,伊莎玛拉从庞然大物变回了模糊的人形,可即使如此体内外来的血液仍然在对她造成伤害,变回人形仅仅只让她的恢复能力勉强跟得上外来血液带来的破坏而已。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人类,但他的一切在梦境中却显得那么诡异,就像此时在伊莎玛拉体内流淌的外来血液,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血液,是一种伊莎玛拉无从得知难以理解的生命的血液。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男人的手仍然停留在伊莎玛拉的体内。换做在人形的状态下,此时手恰好在伊莎玛拉的腹部处。没有等伊莎玛拉询问对方想要做什么,男人做出的行动就立刻给了它答案———男人手用力一握,伊莎玛拉就感觉到体内的某个器官便瞬间捏得粉碎

  

  断开了,伴随着某个内脏被彻底得粉碎后伊莎玛拉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大群的联系断开了。它无法再感受到大群,而大群也必定如此。

 

  这究竟是为什么?伊莎玛拉看着面前的男人淡然地将手从自己的体内抽出,它想做点什么,或者是说点什么。但联系断裂带来的痛苦与外来血液在血管中不断奔腾破坏的痛苦让它根本无法分出一点精力去做它想做的事。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死亡了吧?伊莎玛拉这么问着自己,却无法知道答案,它只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它无法战胜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无法让面前的这个男人变成自己的同胞。自己与大群的联系也已经断开,等待它的恐怕只有孤独与痛苦。渐渐的,它放弃了,安静地闭上双眼,静静地接受自己的失败。

 

  然而一场狩猎的结束并不会让男人停下,他始终记得自己为何来到这里。他的身影还未模糊,但粗略估算下来也已经快到了必须离开梦境的时候,那时他不得不离开这里,否则将永远地留在这个噩梦中

 

  他快步地跑到一旁的巨树前,查看着斯卡蒂的状况。虽然她的半截身躯依旧被束缚在树中且处于昏迷的状态无法自行挣脱,但在靠近观察之后就可以发现组成巨树的藤蔓与枝叶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粘液,想要摆脱束缚的话只需借助外力牵拉即可。

 

  男人一把丢掉手中的锯刀,双手紧紧抓住妻子的胳膊并用力往外拽。失去了伊莎玛拉的力量做支撑,巨树的束缚力早已远不如前,仅剩的一点黏性在外力的牵拉下显得脆弱不堪更留不住任何东西

 

  伴随着斯卡蒂的身躯彻底脱离巨树,再无任何给养的树便化作尘埃瓦解开来。

  

  “......”男人双膝跪下将还处于昏迷中的斯卡蒂放在地上,让对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他看着妻子的睡脸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原想再这样让她多睡一会儿,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开始模糊起来。男人深知这意味着时间快要到了,要尽快将还在昏迷的意识唤醒。

 

  男人抬起还未模糊的手,想要伸手去摇晃妻子将其摇醒,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对方的脸上,用食指点了点对方的脸颊,催促似的道:“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呀,嗯?”

 

  脸颊上传来了熟悉的感觉,那在梦中已经等待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得以飘入耳中。像是在顺应着声音的呼唤一样,斯卡蒂缓缓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野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她看见一个打扮神似猎人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男人的小半截身躯此时已经开始模糊,尽管着装与印象中的不一样,但那熟悉的脸庞仅需一眼斯卡蒂就已经认出来对方究竟是谁。

 

  “我的大腿可没有那么柔软,你躺在上面难道就不会不舒服么?”是的,那是她最爱的丈夫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温暖亲切。

 

  “是有一点。”面对着博士的询问,斯卡蒂微笑着给予回应。即使嘴上说着不舒服,但她却依旧躺在博士的腿上,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真是,既然觉得不舒服,那还不快起来?”

 

  “因为......我想再多感受一下。而且我很开心......”丈夫的话让虎鲸脸上的微笑越发灿烂起来,她凝视着那已经对方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的面庞,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你真的来找我了。”

 

  “我们可是做过约定的呀,不是么。”说着,男人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与释然,“不过说真的,你藏的太好了,找到你花费了我不少功夫,不然我还想在这个地方和你多聊一会儿......现在快回去吧,我们还在外面等你......”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身影逐渐模糊而越来越小,在话音落下后没有等斯卡蒂回应就已经消失不见。梦境开始瓦解,四周的一切也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久而久之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四周漆黑一片,斯卡蒂觉得自己身体很轻盈,仿佛置身于无光的海洋中。她环顾四下想要寻找方向,可又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而变得踌躇不定。忽的,她的头上传来了一束光,那束光格外的柔和,柔和得无法照亮四周的黑暗,却能够直直地落到斯卡蒂身上。

 

  沿着光照来的方向前进吧。她这么想着,开始尝试朝着光源游去。较长时间的昏迷似乎让她有些不习惯于操控自己的身体,摆动四肢的动作竟有些生涩。好在她很快就重新适应了这幅身体,开始更卖力地朝着光源游去。

 

  她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中顺着的指引游着,仿佛游了很久。但她不会为感到疲倦,相反的她越是向着光游去,心中就越是期待,期待自己可以见到谁,期待着更多,直至她彻底淹没在那束光中。

 

 

 

  意识浮出海面,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斯卡蒂便看到床边的木桌上两盏特殊的提灯紧挨着放在一块,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在伊比利亚距离大海最近的安全屋中她被噩梦与低语不断地纠缠,自己的意识仿佛被逐渐侵蚀,而在侵蚀她也逐渐陷入睡梦当中,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已是如今这幅光景。

 

  在醒来之后她发现即使是在安全屋内,自己也依旧可以闻得到空气中有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显然那股血腥味来自于海嗣,海嗣的血腥味已经蔓延进了安全屋内,这在深海猎人看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环顾四下只能看见博士的物什还放在房间里,而本人却不知在何处,再结合空气中那股来自海嗣的浓烈的血腥味,一切开始让斯卡蒂不由得担心起来。她连忙下床穿戴好衣物,提起倚在墙角的巨剑便冲出门去。

 

  冲出房间,安全屋内的物品显得有些凌乱,但屋内仍然不见博士的踪影,就连驻留在此的郁金香也不见了。

  

  “怎么会......难道......”斯卡蒂找遍了安全屋的角落都无法找到丈夫的身影,心中积攒的担忧使得她的眉头紧皱。

  

  用力推开安全屋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斯卡蒂的不安顿时推到了顶点。虽然此时周遭已经看不到一具海嗣的尸体,但空气中浓烈到几乎可以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地面上还没有处理的大片血迹和战斗痕迹都在告诉斯卡蒂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斯卡蒂仍然记得梦境中她经历了什么,但她对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现实中所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明明才在梦里说好了在外面等她,可面前的这番光景让她既不安又迷茫。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她必须即刻开始寻找博士。倘若这里真的经历了一场恶战,安全的地点见不到人影的话,那么就一定在战场里。

 

  她一边快速的朝着远处的海岸跑去,一边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博士不可能有事。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博士就在远处,然而越是靠近海岸四周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海嗣和恐鱼的尸体就越多。心中反复的告诫显然已经完全不起作用,她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快些先到海岸边上看看才行

 

  斯卡蒂只消片刻就已经来到了海岸附近,不知为何看来却觉得自己跑了很久。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和焦急,还是因为刚从噩梦中醒来而感到疲惫,斯卡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快些找到博士。她仔细地环顾四周,竭力想要不错过视野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她在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岸边的礁石上,旁边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转身沿着海岸离开,似乎两人刚刚结束交谈的样子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斯卡蒂的视野中,她立刻就认出了那是博士和歌蕾蒂娅只不过两人似乎都没有看到自己此时的歌蕾蒂娅已经离开,而博士则仍然坐在岸边的礁石上。

  

 

  “呼......怎么跟那个老女人交代呢”坐在礁石上的男人眺望着远处的海面。此时的海面已经恢复平静,在击败伊莎玛拉后所有上岸的海嗣都回到了海中。听歌蕾蒂娅所描述的,海嗣们似乎变得本能地害怕陆地来,仿佛陆地上有什么让他们感到极其恐惧的事物一样。但男人没有告诉歌蕾蒂娅他在梦境中做了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这场战斗中海嗣们的本能中被刻写了什么新的东西,那也许是伊莎玛拉断开与大群的联系前最后告诉大群的事。大群不会知道它们恐惧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只是都记住了它们绝不能轻易踏上陆地仅此而已

 

  男人叹了口气,回忆着在自己回到现实之后听到的战后汇报艾丽妮在药液的帮助下奇迹般的没有被感染,但是身上的伤口太多,脱力太过严重,已经被先一步送回罗德岛上进行治疗。而郁金香以及深海猎人们虽然也没有感染,但一场恶战下来她们的状态都不太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明明自己出发前答应了凯尔希要将干员平安带回来,但现如今这种情况算不上平安,回岛上要请艾丽妮和郁金香对自己的事保密之外自然也免不了要被凯尔希数落一顿。

 

  就在男人还在发愁该怎么收拾之后的烂摊子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乎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双熟悉的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你......”背后熟悉的气息以及淡淡的潮气让男人瞬间就知道身后抱住自己的人是谁,正当他打算开口说话时,背后之人的一声哭喊硬生生地打断了他:“傻瓜!为什么跑那么远!明明说好了在外面等我,等我醒了之后你人却不见了,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可是我回来之后你还睡了半天呢......”

 

  “那又怎样!你知道这些天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而且在噩梦里明明和我说好了,醒来之后你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很少这么闹脾气,甚至在男人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以为什么?”见身后的虎鲸没有声音,只能从背部感受到对方在微微颤抖,男人忍不住询问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虎鲸带着哭腔大喊着,像是在训斥着面前的男人。然而在大声训斥的时候她抱着的对方的手却更加用力,生怕稍稍一松手对方就会离她而去消失不见一样。

 

  她紧紧着抱着丈夫,脸紧贴着丈夫的背大哭起来。是的,在梦境中她哭过一次,在醒来后她又哭了一次。极少有人见过坚强的深海猎人如此脆弱的一面,但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噩梦结束后爱的人会突然离她而去。二十多天分离的孤独和思念,噩梦中的执着,醒来后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未见所爱之人的踪影所产生的恐惧与不安,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心中积压到了极点,随后在现在终于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

 

  拥有在乎的人会使深海猎人变得更加坚韧,而对在乎之人的牵挂也会让坚韧的深海猎人变得脆弱。两者既相互矛盾又彼此共生,但对于斯卡蒂而言她才不会在乎那么多,她只是这么紧紧的抱着丈夫,贴着对方的背哭着。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夹杂着孤独在她心里压抑得太久,她需要有个人陪着她,让她全都释放出来。

 

  男人深知这一点,即使抱着自己的双臂用力得让自己有些难受,但他始终没有抱怨什么。就像他在梦境中对她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觉得她懦弱。正因为爱着,所以才会因为恐惧和悲伤而痛哭。

  

  男人只是任由对方这么抱着,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对方的手背上,用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抚着对方的手背,安抚着那既多愁善感又可爱善良的灵魂。

 

  海浪不断地拍击着岸边的礁石,溅起一朵朵白色的花。海中的精灵跪坐在岸边的礁石上伏着爱人的背哭泣着她想要将积压许久的悲伤全数发泄出来,将以往遭遇的所有不幸倾诉给辽阔的大海听,然后再将她所获得的一切温暖与安心,以及那些仅属于她的小小的幸运一点点地拾起,小心翼翼地存放在心里,为它们在记忆里打上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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