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3/713】宿因（六十）

✘主cp6713/柒十三，副cp为春十一/王可/赤莲/猫狗和青凤湛凰。      

✘ooc有，私设有。      

✘求求评论推荐摩多摩多

✘阅前提醒：本卷会有俺滴自设湛凰出没喔~

第五卷

第九章

        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梅花十三像一只猫儿一般缩在柒的怀里，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肢。

　　此时此刻，他不是所谓的神明，而她也不是青鸾帝手中的刀。

　　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

　　柒的脸颊贴着她的背脊，她身上温热的触感让他安心。梅花十三翻了个身将头靠在他胸前。她听到他的心跳强健而有力，一下又一下。

　　黑暗中她问柒，既然身为神明，见到人们对他的供奉为何不施以援手停止战争。柒发出一声苦笑，说他何尝不愿阻止这一切。可他一旦插手干涉，结局只会更糟糕。

　　他并非没有试过阻止战争。却加速了对方的灭亡。那座城池毁灭时人们绝望的哭号和对他的祈祷仍回荡在他耳边。柒将头靠在梅花十三身上低声说，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他身上的血债早已经多得抹不掉了。

　　“我永远只能做这个世界的旁观者。看着人们供奉着我和我创造的怪物，我却无法告诉他们，那些怪物只会为他们带去灾祸。”

　　少年落寞的声音落在梅花十三耳边，她心下一阵钝痛。伸出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柒的发丝比她想象得要硬一些，额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汗珠，虽然不算柔软，但她却很喜欢。摸着他的头发，梅花十三喃喃开口。

　　“等到天亮，我就要回去了。师父还在等我复命。”

　　“我可以伪造你假死的痕迹。你可以不回去，也不用再做那皇帝的刀。”

　　听她提起自己的师父，柒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里也泛了些酸。梅花十三有些无奈地笑笑，却并没有答应。因为即便没有这些她还是要回到皇宫去。她还有姐姐，还有青鸾国要守护。柒是有心无力，可她既有心也有力。如果什么也不做，对不起的便是自己。

　　离开梅花山庄时，梅花十三便立誓此生绝对要超越天下所有的男儿。男儿们守护得青鸾国，她自然也守得。她早已将守护青鸾国当作自己的责任，她不能放弃。

　　柒大约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他将搂在梅花十三腰间的手紧了紧。

　　天蒙蒙亮时，梅花十三穿好衣服与柒在山洞前分离。她没有问柒要不要与她一起回皇宫，柒也没再问她要不要留下和他走。

　　他们心照不宣的分别，梅花十三带着柒给她的信物回到了青鸾国。她向青鸾帝复命时，梅花十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燃烧的野心。

　　“半神，也不过如此。”

　　他轻声说着，发出一声冷笑。梅花十三跪在殿下垂着头没有看青鸾帝。自从师父登基后，她便清楚自己与师父不只是师徒，还是君臣。

　　“十三，这次你做得很好。你记住，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即便是神，也并非无懈可击 。”

　　师父后半句话说得很轻，却让梅花十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眸看了一眼师父，却只看到他如玉石般沉静的双眸。

　　宫人来报，说是皇后询问陛下要不要去她那边用膳。师父想了想，还是让宫人回话说他一会就过去。

　　临走前，青鸾帝告诉梅花十三。她这次立下了大功。等到祭神大典上，他会向所有人宣布她的功绩。　

　　典礼之上，梅花十三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裙。祭台上摆放着牛首，台下有人吟唱着与神明沟通的古老歌谣。

　　梅花十三踏着那歌曲走上高台，裙摆随风而动，她站在高台上俯瞰着众生，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女一般，安静而庄重。

　　然而就在这时，神殿的司星捧着一个卷轴匆匆跑上了大殿。他们说神明降下了神谕。要迎娶梅花十三为妻。

　　那一刻，梅花十三想到了那个有着琥珀眼眸的少年。

　　她与青鸾帝对视了一眼，却看到青鸾帝接过那份卷轴，走到高台上，举起卷轴向众人高声道。　

　　“十三吾徒，以凡人之躯封印半神，终结战争。因而得神明垂怜，迎为神妻。此乃我青鸾之幸！从今日开始，她便是我青鸾国唯一的圣女！受万人敬仰！”

　　随着青鸾帝的声音落下，台下顿时一片欢呼，百姓们纷纷下跪高呼圣女万岁，陛下万岁。

　　梅花十三清楚，青鸾帝将她封为圣女，也是获得民心安抚民意的好办法。只是看着高台上身着玄色长袍的师父，梅花十三却只觉得无比陌生。

　　从祭神大典回去后，青鸾帝没有如梅花十三预想的那般责问她神谕的事情，他只是淡淡嘱咐梅花十三安心在神殿休养准备大婚。而后便匆匆离开了大殿。

　　神谕来得突然，梅花十三成了整个青鸾国的焦点。她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去了神殿准备大婚，但梅花十三却发觉与其是说护送自己去神殿修养，莫不如说是变相以准备大婚为由将她软禁在了神殿。梅花十三敏锐的觉察到，师父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过了半年左右，青鸾帝告诉她，半月前为了缓解圣女的思乡之情，他将圣女的胞姐封为梅英公主接入宫殿之中居住。如今公主适应了宫中的生活，她也可以去看看她的姐姐。

　　梅花十三闻讯握紧了手中的青短，她又怎么不清楚，说是缓解她的思乡之情，但其实是将姐姐送进宫中做牵制自己的人质。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师父的后宫里没有别的女人，皇后她虽未见过，但也隐约听过对方不是那种性格毒辣的女子。姐姐也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在后宫生活吃不到什么亏，想到这里，梅花十三悬着的心总算微微落下了几分。

　　只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有些难受，尽管早已经清楚自己和师父的师徒情谊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之上，可当这一点被赤裸裸地撕扯开摆在她面前时，还是会有些难过。

　　梅花十三固然介意师父对自己的利用，却也感激师父对自己的恩情。

　　她叹了口气吹熄了蜡烛准备睡觉。却在半睡半醒中听到有人轻轻推开了自己的窗户。

　　从枕下抽出青短投掷过去，预想中射中猎物的声音没有传来，梅花十三睁开眼睛，却看到柒正坐在自己的窗户上，手上还握着自己的青短。

　　“好久不见。”

　　柒看着她，月光下，他紫色的长袍发出柔和的光芒。看着他突然出现，梅花十三惊讶之余却马上想到了那道神谕，

　　“你为何要下那道娶我为妻的神谕？”

　　然而柒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疑惑地看向她。

　　“神谕？我从来没说过什么神谕。”

　　两人面面相觑，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柒从窗户上跳下走到梅花十三身旁想去看那道神谕。却被梅花十三告知神谕在青凤手上，不在自己这里。

　　“神谕是那群半神搞出来的东西。我是不会弄这些东西的。虽然，我确实很想娶你。”

　　梅花十三闻言红着脸哼了一声，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仔细想想她除了在祭台上远远一面后就再没见过那张神谕。青凤反常的态度以及自己莫名被软禁在神殿。起先她以为是师父不满自己与柒之间的事情，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了。

　　“希望是我多疑，师父他没有伪造神谕的必要。”

　　“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柒伸手轻抚她皱起的眉头，他从怀里拿出一枚梅花簪子放在梅花十三手上。那是一根桃木簪。雕工略显粗糙，但却能看出制作簪子之人的心意。

　　“想着很适合你，就做了一支。”

　　此刻的柒不像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倒像是一个讨喜欢女孩欢心的普通人。梅花十三接过簪子戴在头上，柒轻轻抚过她发间的梅花，琥珀色的眼里满是笑意。

　　“很好看。”

　　天色微明时柒离开了神殿。他说他虽然无法插手这些事情，但他会想办法护住梅花十三，叫她不必担心。梅花十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发间的簪子，唯有它提醒着自己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她稳下心神，启程去见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比她想象中的气色要好上许多，她劝慰自己不要担心，她们在梅花山庄那样吃人的地方都能活到现在，一个皇宫她自然无所畏惧。临走前，梅花十三嘱咐姐姐在宫中要万事小心。

　　师父似乎对于姐姐的安危颇为重视，还派去了一位叫做何青阳的小将军去贴身保护。放心之余梅花十三也明白，是师父也是在提醒自己，她能安排人去保护姐姐，也能安排人要了姐姐的命。

　　柒再来时是九个月后，正赶上母亲的忌日。他趁着清晨的夜色带着梅花十三离开了神殿到了墓地前，他递给梅花十三一束还带着露水的梅花。她有些惊讶，现在似乎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神。一点小小的特权还是有的。”

　　接过那束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梅花十三虔诚地拜了拜。她没有和柒说过自己的过往，柒也从未问过。他只是默默陪着她，但已经足够了。

　　天亮之前他们回到了神殿，离开前柒神色认真地告诉梅花十三，他会在定好的日子来迎娶她，既然有人替他下了神谕，他们干脆将计就计。

　　梅花十三还想说什么，额头上却落下了一个柔软的吻。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柒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也是那日之后，神殿里监视她的人全都撤走了。梅花十三依旧不安，她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假造神谕，柒又为何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又过了一段时日，她得到了青凤要见她的消息。

　　数月未见，青凤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见面第一句话，他便告诉梅花十三柒来找过自己了。他解释神谕的事情确实是他引柒出现的计谋，只是他不知梅花十三与柒之间已经有了情愫。

　　他告诉梅花十三，半神们会出现各个国度，带去战争。在青凤还是皇子时曾见过一个人，那人告诉了青凤他们诞生的缘由，同时也告诉了青凤一个关于柒的秘密。

　　柒是天地怨念而生的神明，虽然有善意引导他没有堕落成为邪神。但是他和半神们都是依靠人类的负面能量存活成长的。尽管柒自己压制着那部分怨念带来的负面影响，但纵然他是神明也是有极限的，一旦突破极限被负面力量所控制。那么对人间而言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告诉梅花十三，大婚依旧继续，但他希望梅花十三在大婚以前去天莲山，以圣女之名去学习天莲派掌门才会的阵法。那个阵法能够封印柒身体里的那些怨念与能量，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这也是保护青鸾国的唯一办法。

　　“我可以去，但是师父也要允诺我绝不伤害我姐姐。”

　　青凤似乎预料到了梅花十三的会提出要求，没有犹豫应允了她的要求。

　　“孤会为公主寻一门适合她的亲事，同你一起将她风光嫁出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梅花十三便启程踏上了去天莲山的路。

　　师父的话，梅花十三只信了三分。但她还是会去学习那封印的阵法，因为纵然还有七分假，她也不能以整个国度人民的性命去做赌注。

　　天莲派的掌门在得知了她来的缘由后，答应了会教给她那个封印之阵。天莲山的修行枯燥且严苛，但梅花十三一一忍耐了下来，用了三年的时间，她终于掌握了那个晦涩难懂的阵法。

　　只是在天莲山的这段时间里，柒始终没有出现。她猜测是因为天莲山纯净之气会让他不适，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他，梅花十三发觉自己愈发想念柒在自己身边的那段日子。

　　阵法学成的那一天，天莲派的掌门将梅花十三叫到了一旁，严肃地告诉她。若是封印至邪之力这样的阵法已经足够。但是如果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便必须开启阵法的最后一层。

　　“以魂为祭，化血为锁。即便是神，也会被封印在阵法之下。”

　　躺在熟悉的床上，梅花十三脑海中仍回想着那位掌门的话。天莲山回来以后，她便留在神殿等着成婚的日子，还有三天就是婚礼，明天姐姐会来这边陪着她。从师父那里她得知了姐姐与飞鸟国皇子的婚事。尽管姐姐说是自愿的，但梅花十三从她身上看不到半点欢喜。她还想劝慰姐姐，可姐姐却说她心意已决。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听见了熟悉的推窗声。

　　柒站在窗前，眼里是掩不住的思念。见她出来。他连忙走到梅花十三面前将她拥在怀里。三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日日都会来这里坐坐，等着她回来。

　　梅花十三扣紧他的手掌，月色之中她看到柒似乎笑了。而后低头轻轻吻了梅花十三的嘴唇。

　　她有些惊诧地抬眸看向柒，太久没见，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有些脸红心跳。

　　柒没有松开和她交握的手，他将她抱起放在桌子上，用双琥珀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某种欲望的光亮，他的嘴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的唇瓣，而后向着她的耳朵落去。

　　柒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暧昧。

　　“良辰美景，气氛正好。不过……”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后面的事情还是等到洞房花烛夜那晚再说吧。”

　　在梅花十三又羞又恼的声音里，柒一脸餍足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借着月色，梅花十三看着外面布置的红灯笼与绸缎，终于意识到还有三日就是他们的大婚。

　　看着那些灯笼，她终于也开始期待起那一天的到来。

　　………　

　　梅花十三合上古籍。心绪早已经乱作一团，她本以为圣女是因为神谕才会成为神明的新娘，却没想到两人彼此都有情意。可既然如此，又为何将自己的所爱之人封印？还有书的最后一页，在圣女和神明最后一次私会的那个夜晚，有几行字被涂掉，变得模糊不清。

　　她回想起梅花十一临走的前夜和自己说起了她在灵犀香中看到的过往，她说她忘不掉梦中青鸾国覆灭的惨状，神明的诅咒下，整个青鸾国的覆灭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可是说不通啊，神明既然无法伤害人类，又为何要做出屠城这样残暴的事情？

　　变故很显然就在那场大婚中，可到这里已经是最后一页。那场婚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梅花十三走出房门，窗外乌云蜿蜒着布满苍穹，天空是赤红的血色，暗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倾轧下来。

　　一切仿佛都在向她诉说着一件事。

　　末日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