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usion Detective 一 「妄想侦探」

雪
1
『跟我念,我是是杀害了五名孩童的凶手。』
看不见脸,用着被特殊处理的声音讲着。
屏幕中只有一名肥胖的男性,浑身赤裸,鼻青脸肿的被绑在摇晃的木椅上。
颤抖的说着。
『我、我、我是……杀害了……五名孩童的……凶手……』
『很好……』
随后画面,戛然而止。
不好不好,现在可不是看这个的时候,我急忙关掉手机,架起拐杖朝医院走去。
「嗯……江白是吧?」
看着眼前的医院系主任,我不禁紧张起来。
「是的。」
「我看看,二十岁就从军,担任军医,后因为战争受伤被遣送回来,你的履历很丰富嘛,江医生。」
「啊,谢谢。」
「不过很抱歉,我们不能录用你,你我都是医生,应该知道不会有家属会放心自己的家人给一个瘸腿的医生治疗吧。」
我很想反驳他,但无可奈何,事实是这样没错。
「抱歉,人和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也要为了医院的收益和门面做考虑。」
「没关系,我懂的。」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起身就要走时,主任叫住了我。
「稍等一下,虽然我这里不得录用你,但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你知道,贝克街吗?」
「贝克街?」
「那有着一家私人医院,院长较为看中医术这方面,你可以去那试试。」
「好,十分感谢。」
我懂的,大家都有各自的不容易,他也并不是什么坏人。
随后进来一名坐在轮椅自己推动着的俊美女性,紧接着主任立马说。
「很好!你被录取了!」
「诶诶诶?!」
「等等啊喂!凭什么我就要被苦口婆心的劝回出去,这个看上去比我严重得多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姐却能直接录取?!」
主任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重心长的说。
「因为她胸很大。」
「不是,这……」
「因为胸很大啊!!」
「不要念这么大声啊!」
那小姐尖叫着反手就给他一个巴掌。
主任捡起被打飞的眼镜,随手擦拭脸上的鼻血。
「呵,看到了吧,只要是个美女,无论打得有多狠,都不会疼,甚至会很爽,这就是快乐疗法,堪称妙手回春!」
「不,这叫变态,而且你病得不轻。」
「呵,一脸处男样的你根本不懂。」
「处男吃你家大米啦!」
不得已的我,最终来到贝克街。
有两年没回来了,时都还是如往常一样,暴露在空气中的雾霾依旧清晰可见,得肺病的人应该不少。
政府给的补贴快花完了,自己也该找到工作,不,在此之前是要找到可以住的地方,毕竟旅店的钱快付不起了。
如果是合租的话可以减轻我的负担。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迎面走来熟悉的身影。
「哎呀呀,这不是江白医生吗。」
居然是小斯坦佛,我还在时都时的医学助手,在这茫茫人海的城市能遇到熟人实属不易。
「小斯坦佛,你怎么会在这儿?」
「给住在贝克街的某人送一些需要研究的人体器官。」
「无所谓啦,这么久不见,我们去吃顿饭吧。」
「行,我刚好知道一家相当不错的餐厅。」
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我也高兴许多。
饭后,我们聊了不少东西,得知了小斯坦佛还在医院化验室工作,我也将我这段时间的悲惨经历告知。
「你这家伙,明明是个持证医生却找不到工作啊?」
「别挖苦我了,靠着军队的补贴我现在生活也还非常节俭,必须要找到一个便宜但又舒适的住所,总感觉啊,现在的生活很无趣。」
「真是有意思,今早还有人跟我说想把自己房子的一间房租出去,搞不好会是你需要的呢。」
我听完后很惊喜。
「真的吗?在那?」
「就在贝克街呢,你要是有需要的话。」
「话说这人为什么会想把房子的房间租出去?」
「因为她和你一样,经常入不敷出,长期靠着超市便宜的土豆和咖啡因过活。」
乌哇……听上去很糟糕啊,我要和这样的人合租吗?
不过现阶段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可以的话,请让我见这个人。」
酒足饭饱后,我和小斯坦佛再次来到贝克街。
「贝克街221B?」
「就是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她会知道你是谁的。」
「为什么?你提前告诉她了?」
「呃……怎么说呢,这人基本上什么都知道,就这样,回见。」
小斯坦佛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所说的这个房子,是一所双层复式的公寓,如果说只有两个人住的话已经是相当足够的了。
我敲了几下门,可是没人回应?这时我察觉道,大门根本没锁。
「打、打扰了。」
打开门后尽收眼底的事一条长廊,左边的房间想必就是客厅,右边的,工作间吗?
我走到尽头的楼梯,听到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不自觉我架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上。
只见,那桌上一排试管和烧瓶,有名体型幼小的女性在那捣鼓着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
「小斯坦佛介绍来的吧。」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抢过我的话。
不得不说,眼前的人虽然有初中生的外表,可眼神就好似经历了许多一样,布满了沧桑。伴随着周围的黑眼圈,让人猜不透年纪。
她只看我几秒,就扭头继续自己手头的活。
嘴里嘟囔着。
「你是军人……」
「什、什么?」
「让我猜猜,去过沙漠吗?军医?至少我知道你是个处男。」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还有最后一句根本没必要加上啊喂!」
「嘻嘻,没关系啦,我对处男很友好的。」
啊啊,完全看不出来!?
「哎呀,自我介绍下,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叫江白,我的确是个军医,话说你真的叫这名吗?」
「哟,观察得很不错哦,那是我随便想的,我叫陈茶韵,欢迎来到贝克街221B。」
我接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左手比较有力,你是左撇子,食指和中指的老茧……说明你长期握笔,是从事于文职工作吗?」
「你真的很会观察,但漏掉了几个重要的点,我右手也一样有老茧,我是左右利手,还有这并非不是长期握笔,而是进行实验时小心翼翼握住烧瓶导致的。」
「对尸体进行实验……你是科研人员吗?还是法医?」
「噗噗,都答错啦,再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吧。」
陈茶韵带着俏皮的口吻这么说着。
「你到底几岁?」
「问女孩子年龄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呀,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告诉你吧,本小姐今年二十二。」
我……我们居然同龄啊喂,实在不敢想象。
「回到正题,你想出租这里的一间房是吗?」
「是这样没错啦,你的话……我接下来要去办一件事,你和我一起吧。」
「我?」
「他人的意见对我很重要,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你就当帮室友一个忙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到底是……」
「车已经到门口了,路上说。」
不得已,我迷惑的跟着她上了门口的出租车。
「那个,陈小姐。」
「我喜欢这个称呼呢,江白先生。」
「啊啊……」
「不卖关子了,你知道最近时都发生的,一名女性绑架了学校的主任,林议,并且让他自己承认自己就是伤害了五名孩童的凶手。」
「知道,近期在视频网站上很是热门。」
「接下来要去处理的就是这个案子,林议的尸体找到了……啊,到了。」
车停在了一座大桥的桥下,下车后我看到,前面停了几辆警车和警察围成的防护网。
陈茶韵很随意的跨过去,周围的人也不加以阻拦,包括在她身边的我。
「你到底是……?」
「时都警局特别部门,苏格兰威所属侦探,陈茶韵,嘛,好歹我也是拿到正统侦探法案颁发的证件,不要把我和私家侦探混为一谈。」
侦探法发布以来,能拿到正统证件的人并不多,还是被警局所指派的侦探更是寥寥无几。
眼前的家伙,搞不好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居然是……侦探吗。」
「很惊讶吧,需要的话可以帮你签个名哦~」
我立刻摇晃双手。
「不不,完全不需要,我只是在惊讶警局会雇你这个像是初中生一样的家伙。」
「喂!」
2
在那尸体旁的,站着穿着风衣相当硬朗的男性,大约三十多岁左右。
见到我们,便招呼我们过来。
「小茶,你旁边这位是?」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茶!大叔,这是江白,是个医生,法医还没到吧,先让他检查下吧。」
随即男人朝我伸出手。
「幸会,我叫葛兰许·雷斯垂德,是时都警局特别部门,苏格兰威的警探。」
「您好,葛兰许先生,我是江白,是个刚退伍的军医,可以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当然了。」
虽然现在还是很茫然,但久违的接触尸体,让我感到短暂的兴奋。
「我看看。」
死者林议,男,四十三岁,死亡地点在时都榕卜区大大桥下江边,被热心市民发现。
「被抛尸到江中吗……我不是专业的法医,所以死亡时间并不知道,至于死因嘛,虽然身上有大量外伤,但并不是构成死亡的主要原因,瞳孔放大嘴唇发紫,死前呼吸极度困难,如果是被淹死的话,因为在水中会下意识挣扎,手中夹缝、指甲内应该会有泥沙、水草,可是并没有。」
葛兰许眉头紧皱道。
「死后抛尸吗?」
「对,溺死的人,肺里应该全是水,表面有肋骨压痕,肺泡壁破裂在肺叶表面形成一种红斑,叫做溺死斑,可这个人并没有,基本可以判定为死后抛尸。」
陈茶韵向我询问。
「脖子处没有勒痕和受伤的痕迹,什么原因可以让人呼吸困难到死亡?」
「有很多,我的直觉是毒杀。」
「那大叔,法医到了让他第一时间检查体内血液,我先和他离开了,还有别一身酒气就起来上班,多喝乌龙茶吧你。」
「诶?不再看看吗?」
「已经看得够多了。」
随后陈茶韵带着我离开现场。
在一间咖啡厅里,我们相继坐下。
「谢啦,虽然说这些情报我看了也知道。」
「那为什么要叫我来?」
「他人的想法和意见可以给我带来启示,对案子的侦破也有帮助,再加上,我对你很感兴趣。」
对我,很感兴趣……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个军医?」
她一边喝着手中的咖啡不紧不慢说道。
「特征很明显,虽然你的腿受伤了,但站姿还有军人的气质,手臂和手背的颜色不一,说明长期佩戴手套,联系起来就是,因为负伤而退伍的军医。」
「你还真是厉害啊。」
她嘴角一笑道。
「哈,还有更厉害的你不知道呢。」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打探死者的背景,从身边的人开始调查起。」
陈茶韵这么说着,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话说,你腰上别着那两个白色长方体是什么?」
「这个啊,你看,侦探法规定侦探不能用枪嘛,我就让某个家伙帮我做了这个,我最习惯用压缩性胶囊·镰式,有分开刃和无开刃两种,不过这玩意是一次性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溶解掉,特点就是方便携带……」
她解释的头头是道,虽然听上去像是真的,但中二病感满满。
「行了行了,要先从谁调查起?」
「林议的妻子,拜托你了。」
「等等……我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跟你来查案?」
「你不挺……感到兴奋的嘛,江白医生,这里不是战场,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战争。」
说着,陈茶韵起身离开挥挥手。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另一种层面上的战争吗,哈,看来我还是回归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啊。
军人的灵魂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呢。
「话说这里的咖啡好苦。」
我照着地址找到林议的家,我按下门铃,一个双眼布满泪痕的女士打开房,简单询问了我的来历后便将我请进家中。
「你是,林议的妻子林女士对吧?」
「是的……」
「我这边就简单问几个问题,谢谢林女士你愿意抽出时间来。」
林女士带着哭腔说道
「没事的,我也希望能早日找到丈夫。」
原来她还不知道,估计警方会在今天内告知林女士吧,我就不刺激她了。
「咳,林女士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是……在他一周前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去给他送些吃的和衣服,之后就回家了,没想到就此失踪……」
一周前……也就是说到这个时间为止还是活着的。
「这边林议的工作是?」
「时都第三小学的主任,晚上经常在学校加班到深夜。」
「这样啊,不好意思,冒昧的问一下,相信林女士你是知道的,你丈夫失踪后就在网络上爆火,凶手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杀害了五名孩童,虽然可能有引导性,但我还是……」
「不要说了!」
林女士突然表现得很激动。
「我丈夫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这样啊。」
我缓缓起身离开说道。
「林女士,有些东西是逃不了的,打扰了。」
主要让我在意的点是,那五个孩子究竟是……
3
「好、那个女人!?好强……」
在对一群人的情况下却能如此轻松,明明那家伙看的就是个初中生啊!
好快,甚至看不清楚出拳的影子,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喂!她只有一个人,再厉害又怎样,用刀啊!」
伙计们一个一个抽出腰间的小刀蓄势待发着。
女人的眉间只是皱了几下,并朝地上吐了口痰。
「啧,我他妈都说了只是来问件事的啊,你们这群家伙……等下别找我报销医药费。」
一人向她冲去,女人双手交叉防御住了刺刀,并控制了对方的持刀的手向前拽就是一记过肩摔。
就算彼此的身高这般差距,却能把比自己大一圈的人给重重撞在地上。
怪物吗?这是。
随即,她从腰上扯下一条白色的条形物,顺着顶部的按钮按下。
那东西随即膨胀开来,从粘稠的形态逐渐变化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放心,这是没开刃,顶多让你们在床上躺几个星期,喂!何健睿在里面对吧?」
居然是……我的名字!?这个女人,是冲着我来的!
先让兄弟对付她,我要赶快跑才行!
我向后迈开腿拼命的跑,后面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悲鸣,两分钟后,我发现我太天真了。
那人立刻抓住了我,我只能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哈,就是你吧,喂。」
「不、不是……我……我!?靓女,你到底想怎样啊!」
「别紧张,靓仔,只是侦探的走访调查,都说了我只是来问件事而已,你们这群小混混团体直接就要对我动手,只是没礼貌啊。」
「你……想问什么?」
「你的弟弟,三年前在时都第三小学吧。」
她为什么会知道!?
「时都第三小学,从三年前开始,连续失踪了五名学生,你的弟弟何健康,是第一个失踪的对象,我知道你有过私自调查,夜闯学校查看监控,还当面殴打校长,也是因为这件事,你丢了工作,跑来这里当混混。」
「我也有个问题……当年绑架我弟弟的,真的是视频里的那个林议吗?我的弟弟真的死了吗!」
女人很是直白的说。
「你如果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话,很抱歉,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为什……!?」
「为了破案,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弟弟失踪后,我们一家人焦急如焚,警方第一时间介入调查,但几天过去还是没有消息。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干等着,多次向警方所要信息,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独自去学校要求查看监控,可是唯独弟弟失踪的那一天,监控损坏,我还是坚持要求查看,却被赶了出去。
我是做计算机工程的,于是半夜潜入进入学校想得能否修复那一天的监控记录。
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不仅那一天的没有,之前和现在的监控记录也全部消失了,此时候我就知道,学校一定的隐瞒在什么。
我去讨要个公道,却又被赶了出来,我在气头上,于是动了手,也丢了工作。
「监控记录全部没有,是人为的对吧。」
「是的,我也有向警方说过,但实在没有证据表明这件事和学校有关系。」
她低头沉默思考了一阵。
「我也觉得有关系,但我的感觉上这些始终都是个人犯案,考虑到利益关系,如果林议是绑架犯的话,那学校会受很大的影响,既然如此帮助隐瞒也很合理。」
「这……样啊……」
那我的弟弟真的已经……
「喂,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一切只是推论而已。」
说着女人拍拍我的肩膀,起身离开,我不禁喊住了她。
「你……真的……!」
「啊,毕竟我可是侦探,你也别当混混了,附近811在招打工仔,去做正经事吧。」
「啊,我会考虑的,拜托你了。」
父母给我起名何健睿,希望我生而睿智,给弟弟起名何健康,希望她一生健康。
小康,我希望你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4
时都警局,一処面容憔悴的女性缓缓走了进去。
「您好,这边是?」
面对警员的询问,女人面带复杂的表情说着。
「我……是来自首的。」
陈茶韵和江白各自处理好彼此的时间后汇合,双方交换了各自的情报。
「原来是这样,林女士隐瞒了些什么,死去的林议也疑点重重。」
「陈小姐,我们是要查林议死亡的案件对吧?」
「是的。」
「那五个孩子的失踪案呢……」
「江白,放心,失踪案是突破口,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江白悬着的心放下了。
陈茶韵找了个靠近的椅子坐下。
「试想下,凶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林议说出自己绑架了孩子后干掉他。」
「是当年失去孩子的家人吗?」
「很接近,人杀人无非就三种,利益,情,和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说,杀死作为绑架犯的林议,如果是孩子的家人……」
「那就是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江白,这就是人,人身上有比肾、心脏、性器官更重要的东西,就算是直肠断了底线也不能断。」
「真是有够血腥的底线啊。」
紧接着,陈茶韵的手机收到一则消息。
「你手机响了哦,是什么?」
「林议的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确实是毒,地西泮过量。」
「地西泮?那是治疗精神焦虑的处方药吧,必须医生亲自调配的药品。」
「时都警局掌握着全市人的资料,用排除法,就是五个孩子失踪案的其中一个家属,单亲妈妈,许华,两年前孩子失踪后患有精神焦虑,经常性服用地西泮。」
江白的表情变得不安起来。
「陈小姐,这是要去抓一个母亲吗?」
「是啊,很糟糕吧,但很可惜,一个小时前她已经去警局自首了,我们走吧。」
警局的审讯室内,简简单单只有几张椅子和一架桌子,昏暗的空间只放着一盏台灯,为的就是营造紧张的氛围。
在许华右边有一面大镜子,但其实是双面镜,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清清楚楚看见整个程序过程,里面的人却看不到。
虽然声音无法传递,但可以通过放置在审讯的监听器让外面的人也能听见。
许华,可以从轮廓看出是个俊美的女性,但现在却消瘦不己,双目无神,好似失去灵魂的肉体。
那个被铐在椅子上的女性,许华,穿着修身的针织衬和长裙,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神已经死了,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杀人犯。
审讯室外,陈茶韵和江白以及葛兰许商量着对策。
「大叔,她什么都说了吧。」
「是啊,一字不差。」
江白向葛兰许询问着。
「葛兰许先生,那林议真的……」
「半个小时前警员在他家的小院子里,找到了部分孩童遗骸。」
「这样啊,可以跟我们说说她为什么杀了林议吗?」
「好,这个故事,很长。」
5
「女士,女孩的名字是什么?」
为了给女儿上户口,我来到户口登记机关,原本准备的东西应该带齐的。
女儿的名字……要是我的丈夫没有离开的话,他一定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那个,你觉得叫什么好?」
「哎呀女士,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要您才可以。」
我才可以……对啊,我是妈妈了,我已经是妈妈了。
「雪……许雪,因为我是在下雪的日子生下她的。」
「好的,许雪是的。」
「抱歉,可以帮我写吗……」
「没关系的,我来就好,许雪啊,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呢。」
「谢……谢谢。」
那天我不断想着,我能把孩子养好吗……我能做好一个妈妈吗?在这个城市里。
转眼就到了女儿上小学的日子。
「小雪,去到学校好好读书,好好学习,要和同学们做好朋友,知道吗?」
「知道啦,妈妈,你从昨天就一直说这个,我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影子,我的心像是揪了一下。
放学的时候,大部分家长都是小车摩托,只有骑着单车。
怎么办,我会不会给那个孩子丢脸。
校门打开,雪见到我一脸开心的朝我跑来。
「妈妈!你来接我了呢。」
看来,我的但心是多余的。
「嗯,小雪,回去吧。」
听学校的老师说,小雪的成绩很好,在五年级里名列前茅。
我不懂这些,但是我为我女儿感到骄傲,这么些年努力工作是值得的。
小雪经常睡在家里那小小的课桌上,我只能把她抱回床上,小心翼翼的收拾凌乱的书本。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来,女儿的字很工整,真是比我这个做妈妈的强太多了。
「妈……妈妈……」
小雪在睡梦中嘟囔着什么。
我摸着她的头。
「抱歉……其实妈妈我……」
那天我说了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小雪已经。
『不好意思小雪,今天我有工作,今天你可以自己回来吗?』
『嗯,我知道了妈妈,放心吧。』
那是我们,最后的对话。
都是……我的罪……都是因为我才……
小雪……失踪了……
『女士!女士!我们会帮你们女儿找回来的!喂!救护车!』
『小雪……还没有回来吗……?』
『许女士,这边你患上的是精神焦虑,我给你开些地西泮,注意,过量的话是会致死的,还请你走出这段阴影。』
「许小姐?许小姐?」
像是坠入深渊一般,最终我才听过这个声音。
「什、什么?抱歉?」
「没事吧,魂不守舍的?」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头疼,番頎老师。」
「还请多注意身体,这边是许雪同学在学校的物品,一直放在这也不是事,还有,节哀。」
一年过去了,大家都认为,小雪不会再回来了。
「唉……真是太糟心了,许雪同学后,又有一名同学失踪了,已经是第五起了。」
听到这,我的心震了一下。
「老师,失踪的是?」
方语,之前和小雪是同一班,她们的班主任都是林议……
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危险的想法,明明不能怀疑的,但是……就算是那么一点的可能性。
在那之后,我开始接近和小雪在学校有过联系的所有人,同学的家长,老师,只到,林议。
林议每到休息日就会驱车外出,对外的借口是去学校加班,但不是这样的,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这也让我的怀疑加重了。
终于有次我找准机会,跟着他的车进入了一座深山中,四处无人,想必这里任凭有人很多大声都不会听到。
他进入了山中的木屋,我便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
两个小时后,林议从木屋里出来,驱车离开。
我走进那所木屋,还没进去就闻到了强烈的恶臭,铁锈味……粪便的骚味……
双手握住门把手,我止不住的颤抖,因为,从那细微的门缝中,看到了……
6
「停,不用说了,奄奄一息的第五个孩子是吧。」
陈茶韵立即喊停,就连我都听得出来,那是相当糟糕的场面。
葛兰许默默回了句。
「是……」
啪——!
没等葛兰许说完,陈茶韵就将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我去妈的!你们警局就是这么办事的!?」
「下手真狠啊你,你明知道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
「那就叫负责这个案子的死扑街去死。」
陈茶韵,我看不出来她的心情是生气还是自责,很是复杂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小茶,你是第一次来时都吗,知道时都也叫犯罪之都吧,唉,这样案件总是很多,但这仅仅是登记在案的。」
「我知道……和这座城市无关,世界就是这么恶心,这次的委托就当不存在,但是钱我早收不误。」
说着陈茶韵踹开旁边审讯室的门,走在许华面前坐下。
「许小姐,我是侦探陈茶韵,你应该清楚,故意杀人罪跑不了的,还有,衣服袖口是刀吧。」
听到这话,许华的眼中满是惊愕。
「你为什么会……?」
「想怎样,去受审的途中会被大量记者围观,然后再自杀?你想做的,是把罪恶无限放大在世人面前起到警示的作用,这代价太大了。」
许华猛的起身。
「冷静一点……就算你这么做的女儿也……」
瞬间陈茶韵的领口被抓起。
「你……你又……」
「你又知道我什么!」

「啊,是啊,我什么也不知道,但这不是……」
「那天我看到了,相当肮脏的场面,一个被铁链拴住的女孩,那满地都是排泄物和血,即使这样那个人渣还是每周来侵犯她,你知道那个女孩对我说什么吗?『我想作为我一个人活下去,所以请你杀了我。』哈,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否定我的做法吗?」
唰的一下,陈茶韵一脸平静的对着许华就是一巴掌下去。
「你下手了是吧,明明有更好的方法的,这不是教育!这他妈的就是谴责!我不爽,你想做什么我也不管,但,你的孩子可是在看着你啊。」
许华无助的抽搐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人就像是泥土,可以随时随地的被塑造造成任何形状,人最难的就是保持原本的形状。
但人一旦成为父母,就不容易再变回去了,我这个旁观者看来,许华作为一个母亲已经做到最好。
「对不起……对不起……小雪,其实妈妈我……根本就不会写字……我真是个没用的妈妈,把女儿搞丢的妈妈。」
「不……不是这样的,许小姐,你已经,是个最好的妈妈了。」
事件就此告一段落,林议的妻子由于包庇林议的恶行,也被抓捕归案。
鉴于许华的案件复杂,目前还在受审中。
我也顺利搬进了贝克街221B。
「呼……最后一个箱子了,我说,陈小姐,你让我一个瘸子搬上搬下的真的合适吗?」
「啊,江白啊,我忙着呢。」
「我完全看不出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什么可忙的。」
「你在说什么?每周播放的光之美少年可是不能错过的。」
这家伙,就不能看回播吗?
陈茶韵躺着看电视一边对我说道。
「江白,关于许华……」
「这件事不是完了吗?」
「有一点,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单身母亲怎么会在热门的视频网上直播并且特殊处理声音,怎么绑架一个身形到大自己一倍的男性,怎么用现有地西泮调配出合适的计量杀死他。」
这哪里是一点啊喂。
「当然剩下的就是警察的工作了,我只是提醒你,时都有个传言,说是存在着帮助别人犯罪的犯罪顾问组织,虽然只是传言,但你还是注意一点好。」
「犯罪顾问找上我这个三好市民干嘛?」
「哈,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