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玖月】2.初遇

什么是流浪？ 大危机前衣食无忧的我对此并无概念 一份稳定的工作，不高但可维持生活的工资，孤身一人却足矣独善其身 平淡的生活逐渐麻木了神经，以至于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在人群开始疯抢物资时，书生意气的我只是轻笑两声，认为这种行为无知且粗俗 “那是政府要考虑的事情” 只是不久后 当银行里的钱变成了一堆废纸 当水电空调网络燃气交通全面停运 当为了一口维护体征的食物需要拼上性命 随人流走出公司大门的我茫然地回头望去 “未来，到底在哪里？” 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了家门 没有了电，数码产品变成了一堆废铁 我只携带了几件保暖衣物、打火机、水瓶和一把心血来潮时购买的开山刀 随后开始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 ———— 饥饿 漫长的饥饿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常态 为稳定物价而被大量销毁的物资点燃了群众的怒火 一夜之间，城市的路灯上挂满了人民企业家 人们短暂的欢呼雀跃，合作分发物资，但秩序与道德只是昙花一现的回光返照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库存已经无法供应如此之多的人口，人们又回到了茹毛饮血的状态 猫、狗、鸟、虫 凡是能咽下肚内的都没能逃过此劫 当然，也包括人 那把本想只用来吓退恶人的开山刀，在某个夜晚浸润了鲜血 从初次面对的恐惧慌张与不知所措，到杀伐果断的冷血与漠视 我只用了一周的时间 ———— 大约凌晨5时，街道逐渐归于平静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人体散落在街边 血色的朝阳缓缓升起，染红半边天际 政府会组织人员在太阳升起后巡逻，以安抚这城市中的另一半人 这些尸体一般会被扒个精光，但匆忙撤退的这个时段会留下不少有价值的物资 太阳升起前也是相对安全的一个时段 而这，便是我的生存之法 拽取一具，拖到无人的小巷中 运气好的话，切割下来能利用的可有不少 暴雨还在下，雷鸣响彻天际 我选择将一座摇摇欲坠的棚子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轻轻拂过受害者的眼睑，愿其安息 俯下身子，单膝跪地，正欲搜索一番———— “咪...” “什么？” 我吃了一惊，四处张望 这声音很微弱，又被嘈杂的雨声所覆盖，我一时无法辨别声音的来源 “咪...” 循声望去，一双眼在漆黑的角落里睁开，蔚蓝的瞳色本应同玻璃珠一般，此刻却黯淡无光，半蔽半遮 “猫？” 一只小猫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大约5~7个月大，气息奄奄。毛发被打湿，稀疏毛糙，腹底的猫藓沿侧腹蔓延，四周蚊蝇环伺，酸骚味令人退避三舍 我观察天色，距离黎明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棚子不大，有些东西甚至早就被雨水打湿 挑挑拣拣，总算找到几样勉强能够点燃的 呼—— 一把篝火被升起，火光十分微薄，凑的足够近才能够接收到可怜的热量 我望向一动不动的受害者，双手合十，随后从他的小臂割下一小块肉 提起猫的后颈，盘起双腿，把猫放在了上面，捏起一块肉凑到它的嘴边，看着它细细咀嚼 为什么要救它？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温暖的火光，像回忆一样隐隐约约，不可捉摸，轻柔而暧昧地包裹住身体 一夜未眠的我视线逐渐模糊，在焰火的舞蹈中拥抱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