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张起灵&岳绮罗（前二十一章）
注：
张起灵放野过程中与岳绮罗相遇。
1、张起灵---查了些资料，感觉有些糊涂。大概是十几岁放野，八九岁就被决定继承张起灵，放野大概是试炼，等他通过就正式成为张起灵（如果不是这样……请假装就是这样）。所以还是用张起灵的名字。
2、应该没有别的了。。。
｛其实我个人觉得他们互攻也不错(/ω＼)，毕竟那是老岳｝
一、哪来的小屁孩
“你比我更痛苦！”
岳绮罗愤恨的盯着距离越来越远的无心，在藤蔓的拉扯下跌入深渊。
岳绮罗惨叫着，难道她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藤蔓有着无穷的力度，岳绮罗挣脱不得，被拽得跌撞到坚硬的壁面，痛得她撇眉嗯声。内部肝脏几乎被摔打得破裂，嘴里腥甜，吐出了血。
她被藤蔓拖拽到满是藤条的墙壁上，想要将她拖陷进去。岳绮罗急忙施法抵抗，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时间慢慢过去，岳绮罗靠着坚韧的意志力顽强抵抗着，星月倒转间外面已经过了三天。就在她几乎快坚持不下去时，不远处的上方传来响动。
岳绮罗有些虚弱的抬头看向那里，听上去似乎是脚步声。
突然藤蔓动了，脚步声在窸窣声中加快跑了起来，紧接着哗啦一声，一个不明物体掉下！
岳绮罗看清，那是个小孩。他利落的从地上翻滚爬起，躲过藤蔓的攻击。随后朝墙跑去，藤蔓穷追不舍，他踩上墙向后翻，举起手中的匕首向藤蔓刺去！
“呲拉”一声，小孩将匕首刺入了一根藤蔓，藤蔓仿佛感受到疼痛一般剧烈扭/动起来，其余的藤蔓直直拍过来将小孩击飞！
小孩撞到墙上，身体剧烈的疼痛传来，但他面上依旧冷静，静静盯着藤蔓。
很快藤蔓便迅速向他伸展过来！小孩拿起匕首反抗，却无法抵挡藤蔓的进攻。匕首被打飞，藤蔓刺向他，他侧身躲过，只擦破了他的脸。
伤口渗出血，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岳绮罗亲眼看见，藤蔓触碰到血的瞬间突然躲开了！
藤蔓停下了进攻，慢慢的退了回去。
小孩捡起匕首，正要收起，这才注意到几乎要被藤蔓吞噬的岳绮罗。
“……救…我。”
岳绮罗已经快撑不住了。她失去意识前，看见小孩朝她走来，眼前的光亮渐渐被藤蔓遮蔽，突然间身体被人拉住，用力将她拉扯出去……
等到岳绮罗睁开眼，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有人，视线清晰后发现正是那个孩子。他们还在地下，他似乎在用力拖着她，发现她醒了，便停下了手。
岳绮罗坐起，发现没有藤蔓跟上，闻到衣服上的血腥味后，岳绮罗明白了。她看着精疲力尽的小孩，勾唇笑着问道：
“你是谁？”
小孩沉默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刚才还经历了激烈的战斗，还拖着这个莫名的女人走走停停，根本没力气说话。
见他不说话，岳绮罗笑起来。
“你救了我，等出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就叫你小哑巴吧。”
小孩还是不说话，被人叫哑巴都不生气，真是个有趣的小屁孩。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碰巧我知道怎么出去（毕竟是摔进来的，每个地方都恨恨的记得清楚），跟我走吧小哑巴。”
岳绮罗勉强撑起来，看她有些虚弱，小孩走过去扶住了她。
岳绮罗看着扶住她的手勾了勾嘴角。
二、妖女
小孩伸出手抓在土地上翻出洞口，他回过头拽着岳绮罗的衣袖将她拉了出来。小小年纪，力气还真大。
岳绮罗坐在地上想缓口气，小孩没有留下等她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
听见岳绮罗的声音，小孩站住脚，好像在犹豫什么。只见他站了一会又走回来，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个瓶子递给她：“药。”
岳绮罗接过瓶子打量了一下，小孩见她接过便转身离开。
“等等！”
小孩再次停住。
岳绮罗勾唇：“这个怎么用？”
那小孩叹了口气，难不成遇上个脑子不太好的人，药当然不是口服就是擦呀。
岳绮罗看着擦了擦手上血迹的小孩给她抹药，她不觉嘴角上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除了张显宗，还没有谁这样关心过她。
小孩看了她眼，并不说话。明明是她自己叫住他的，还问这样的问题，到底谁是小孩？
擦完药，小孩又准备走，岳绮罗跟了上去。小孩没有理会她，任由她跟着。
“我叫岳绮罗，你会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
“我们去哪？”
“……”
“为什么怪物会怕你？你也是怪物？”
“……”
“怎么不理我，难道我很可怕？！”
小孩邹眉，这女人好烦。
“张起灵。”
清冷的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
岳绮罗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走了一会，岳绮罗说：“我还是叫你小哑巴吧。”
张起灵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不久他们到了地方，那是城外的战场，不过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尸横遍野，凄惨无比，已经没有半个活人。远处有几只乌鸦在啄食着地上的躯体，躯体还未彻底干掉的血液将土壤染成了红色，尸体下还是尸体，堆成了山。
这对于岳绮罗来说简直就是大餐，这些刚死的人足够让她恢复损失的力量。岳绮罗邪魅一笑，顾不得在旁的张起灵，便双手相交施法吸食起来。
张起灵淡定的看着她，似乎并不意外。
岳绮罗吸够了，低头看向他：“你不怕我？”
张起灵没说话，见她吸完了走到尸体边上去摸索。岳绮罗坐在那里看着他摸出些吃的和钱，然后朝她过来。
张起灵递给她一个馒头，岳绮罗看着那馒头笑了笑，她接过来咬了口。
“你为什么不怕我，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你难道不觉得我可怕吗？”
张起灵默默的吃着东西，岳绮罗觉得他肯定又闷闷的不说话。
“真是个闷葫芦。”
“……知道。”张起灵说了声。
“什么？”
张起灵看了眼她：“你不是普通人。”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是为了躲追他的几个官兵。本来看见那里像封印一样的东西，他是不打算下去的，但官兵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他只得跳了下去。
被封在下面的不是藤蔓就是这个女人吧，这个岳绮罗没有直接被藤蔓吞掉，肯定也不简单。所以张起灵才会在接触她时，尽量不让她碰到他的血。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救我？”
岳绮罗好奇起来，这个小哑巴真是难以理解。
“……你不想死。”因为你喊了救命。
岳绮罗震住，所有人都希望她死，他却希望她活着？！（不，你误会了，谁喊救命他都会救的）
岳绮罗正想开口，就有人喊：“起灵！”
一个看上去比张起灵大的孩子招着手跑过来，张起灵看见他眼睛都放光了：“海客哥。”
张海客跑过来抱住了他：“太好了，你没事。”
他们本来和大部队一起的，但是在这里遇上了打仗，为了逃命分开了。其他孩子聚集在了一起，都不愿意回去找张起灵，只有跟他关系好点的张海客跑来找他。
“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张海客见他脸上的伤痕虽然不深，但还是渗了血。手上绑着布，看样子他又开了口子，而且没擦药，张家的药起效很快的。张海客皱眉。
“你的药呢？”
“弄丢了。”
张起灵低头，不敢看他。张海客总是能看出他撒谎，他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张海客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给他。
“别再弄丢了。”
岳绮罗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笑了笑。没想到小哑巴还挺护着她的。
“她是谁？”
张海客这才注意到站在那里的岳绮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问题，她浑身散发着一股令张海客不舒服的气场。
岳绮罗倒是主动，走上前：“我叫岳绮罗，是他救了我。”
张海客打量了下这个女人，心里戒备。
“是吗，既然我弟弟救了你，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拉起张起灵就要走。
“等等，”岳绮罗笑盈盈的喊住，“我没有去处，况且我跟张起灵已经私定终身了，他去哪我就去哪。”
闻言张海客冷笑：“谁定的？”
“我定的。”岳绮罗理所当然的说道。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起灵是张家人，他是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可以？”
“呵，你一个外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海客傲慢的看了她眼，拉着张起灵便走。
“哦？是吗，我想，我也不需要懂。”岳绮罗邪笑，双手相交泛起红光，突然指向张海客！张海客立即顿住了身形。
“哈哈哈哈怎么不走了？”岳绮罗得意的背着手走过来。
张海客死死盯着走到面前的岳绮罗，岳绮罗笑盈盈的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张海客，在他额头上弹了下。
张起灵皱眉：“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他不能动而已。”
张海客将眼珠子转向张起灵，眼神像是在催促什么。张起灵取下手上的布带，将血弄到了他额头上。
解开岳绮罗法术的瞬间，张海客拔刀朝她挥去！岳绮罗睁大了眼睛，急忙后退躲过。
怎么可能，除了无心竟然还有人能用血解除她的法力？！
“我弟弟的血可是能破除一切邪祟的，受死吧，妖女！”
三、不是小孩
张海客握着短刀攻上去，岳绮罗避开他的攻击，几番下来，张海客没有伤到她分毫。在张海客刺向她时，岳绮罗迅速抓住了他的手一拧，张海客痛呼一声短刀便掉到了地上。
岳绮罗不屑的笑了下，将他顺势拉过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提到了空中：
“到底是凡夫俗子，你以为我只会法术么？”
张海客被勒得喘不过气，抓着那只掐他脖子的手捶打着。
“放开他。”冷冷的声音传来，张起灵黑着脸手上握着匕首看着岳绮罗。
岳绮罗有趣的歪了歪头：“我要是不放，你能怎么样？”
张起灵看了眼快要窒息的张海客，邹眉向她攻去。
岳绮罗笑起来将张海客挡在身前，谁知张起灵并未停住，眼看匕首就要刺下。岳绮罗正惊奇他的狠辣，连自己哥哥都能下得去手。
可匕首没有刺在张海客身上，而是划破了张起灵的手，刚愈合一些的伤口立刻冒出血来。张起灵迅速将手按在了掐着张海客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
触碰到血液的瞬间，岳绮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就连无心的血都没有让她这样恐惧过。不仅身体痛苦得无法承受，就连灵魂都在颤抖，她的灵魂就像在惧怕着这血一样。
岳绮罗痛得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张海客咳了一会喘上了气，他愤怒的捡起刀朝她走过去。
“妖女，受死吧！”
举刀砍下，就在快要碰到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张海客看向手的主人：“起灵，放手。”
“……”
僵持了一会，张海客咬牙收回了刀。
“就因为你总是这样，所以才不放心。”
岳绮罗似乎很痛，一直在地上翻来覆去痛苦的呻吟。张海客都看腻了，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啃起馒头来。
岳绮罗手上冒着黑烟，过了好一会才消散掉。她也慢慢的不再像那样痛苦。等她满头大汗的从地上坐起来，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张海客和面无表情的张起灵，心里很是忌惮。
“你这女妖怪不简单呐，居然还活着。”
张海客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失望。
岳绮罗瞪了他眼，将视线定在张起灵身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一点血就能让她损耗掉刚才吸食的九成精气。
“呵，孤陋寡闻，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张海客走过来。
岳绮罗打量他们一会，站起身想拍一下尘土，又想起衣服上也有张起灵的血，是他救她时抹的。没想到这血比无心的还厉害，说起来……岳绮罗狡黠的看了眼张起灵：“难道你也能重生？”
张海客忍不住笑出声：“你不会是被痛昏头，傻了吧？”
张起灵：“不会。”
竟然不会吗。岳绮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想想好像也确实没看见张起灵像无心那样快速痊愈。
“妖女，这次就放你一马，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当心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张海客说得起劲，岳绮罗笑了笑，如果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还会觉得笑得很甜。
“你们要赶我走？”
张海客：“不然呢，留着提防？”
岳绮罗也不生气，只是佯作难过：“唉，那好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又不能跟着你们，干脆就去找个好心人收留我……”
这表情是假到家了，语气里分明透着股威胁的味道。
张海客笑了下：“你爱去哪跟我们没关系，再见。”
“真的吗？就算我多找几个把他们吃了也没关系？小哑巴，你说我应该找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岳绮罗笑盈盈的望着张起灵。
“你！”张海客手握住刀就想拔出来，被一旁的张起灵按住。
“起灵，我看还是把她灭了吧，这妖女好了伤疤忘了疼，得让她长长记性。”
张起灵没有说话，沉静的看着岳绮罗。
“没想好么？”岳绮罗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随便你。”
“真的吗？太好了！”岳绮罗高兴的拍手跳起来。
张起灵他们动身了，他们要南下去找一个墓。岳绮罗将没有吸食完的那些尸体再次施法吃了一遍，补充完便跟了上去。
如果之前说的私定终身是玩笑话，那这次她就是认真的了。虽然是个小孩子，不过没关系，她的时间很长，等多久都没问题。这么独特的人只配和自己在一起。
“不过你们两个小孩子，家里人不会担心吗？难道……你们是孤儿？”
“你才小孩呢！你才孤儿呢！我都成年了！我弟弟也快了！！”
“呵呵呵看起来可不像。”
“你懂什么，我们张家人普遍长寿，只是长得慢而已。”
“长寿……那你们能活多久？会老吗？”
“呵能活多久，说出来怕吓着你，不过我们张家人是不会老的。”
不会老？岳绮罗挑眉，那就好，她对老头子可不感兴趣。不过只是长寿，不能永生，这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比无心那个老怪物还厉害，却不能永生。
四、吃喜酒
一路上张海客都提防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岳绮罗，每次看着她不时搭上张起灵肩膀的手有种想干架的冲动。
岳绮罗紧挨着张起灵，她感受到张海客满满的敌意，唇角一勾故作“柔弱”的崴了下靠在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抬头看了她眼。
“我还没恢复过来呢，身体有些不舒服，你扶着我点。”
张起灵叹了口气，挽住了她的胳膊。岳绮罗满意的笑了笑，挑衅似的看了眼张海客。
张海客忍不了了，大步走过来扯开她的胳膊：“要人扶是吧，我来。”
“……我突然感觉好多了。”岳绮罗收回手。
张起灵已经逐渐习惯了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只要不打起来他就不会干涉。
天色暗了，他们用火折子生起火来围坐着休息。夜里的野畜/牲凶猛的很，需要有人守夜。岳绮罗是个妖女，根本不需要怜香惜玉，张海客不信任她，但也不想让她闲着。
“欸妖女，你守前半夜怎么样？”
岳绮罗看了他眼：“我一个女孩子，你居然好意思让我守夜吗？”
张海客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你是女孩子？！姑奶奶你敢说自己今年几岁，让我们分析分析到底是女孩子还是老不死的。”
“你！！”
“我来守。”张起灵默默说了句。
两人看向他，张海客：“起灵，你不能老惯着她啊，时间一长她就骑我们脖子上了。”
“没事的，海客哥你们休息吧。”张起灵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张海客突然间脸红了，张起灵不怎么笑，但他的笑容只要看了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掉，不管是谁都会被痴住。
岳绮罗也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哑巴笑呢，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长大了应该更好看吧。
“那，那行，我守后半夜，起灵你记得叫我。”张海客撇开脸，吞吞吐吐的嘟囔了句就走到一旁靠在石头上背对着他们，看上去好像休息了。
没一会岳绮罗也睡着了，张起灵坐在火边时不时加点木棍。
夜里凉，虽然有火，但还是会有些寒意。岳绮罗睡梦中蜷缩了下，邹了邹眉。毕竟是人类的身子。
张起灵抬头看了她眼，起身走过去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待他走开，岳绮罗微微睁眼看了下身上的衣服笑了笑。她的警觉性很高，张起灵靠近的时候就醒了。小哑巴对她还挺不错的嘛，岳绮罗这样想。
换岗的张海客见张起灵把外套披在那个妖女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自家弟弟宠都来不及，居然被那妖女寻了空档。
“起灵，夜里凉，你把我衣服穿上吧。”张海客正想脱下给他，张起灵却挡着摇头说不用。
这下可愁了张海客，那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于是在张海客的坚持下，张起灵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他们也遇到过很多，为了训练他们在极端的环境下生存下去，经常会与饥寒相伴。有时候被丢在洞里又冷又饿，张海客就会把他抱着，彼此的体温让他们一次次撑了下来。
张海客挑拨着火堆，看了眼火光下张起灵的脸。火光的映衬下，张起灵的脸上泛着暖意。他们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张海客看着他笑了笑。
天明他们便动身，走了很久才到县城。
第一件事就是给岳绮罗买套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了，看上去跟个乞丐一样。
“我要买这个，还有这个……”
岳绮罗指了指几件镇店之宝的旗袍，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好像还在疑虑他们能不能付得起。
当然付不起。
张海客白了她眼，走到柜台前：“我姑妈脑子受过刺激，您别理她，一套素衣就好。”
“你脑子才受刺激了，我就要刚才那些！”
张海客笑了笑：“有本事自己买啊。”
“哼，”岳绮罗冷哼一声，双手泛光，“你自找的。”
正要施法，张起灵过来了。
“我们身上的钱不多，还有路要赶。”
“……”岳绮罗放下了手，“那我要吃糖葫芦。”
“……嗯。”
达成协议，岳绮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有点没认出来。这根本就是个小姑凉嘛。
店老板低声问了句：“这是你姐姐吧，哪有怎么小的姑妈。”
张海客：“……”
县城里很热闹，听说是县长儿子要结婚，不管是谁去都能讨到赏钱沾沾喜气。
岳绮罗啃了口糖葫芦：“我们去吗？”
张海客看了她眼：“去做什么。”
“我们不是没钱吗，去看看能拿多少，还能看新娘子呢，你们两个小孩子见过新娘吗？”
“都说了，我们不是小孩！只是长得慢而已！！”
老妖婆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们确实没有见过新娘子。在张家可看不见什么新娘，结婚都是族里自行分配的，别说新娘，连喜酒都没有过。
俞府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除了百姓，还有前来贺彩的达官显贵。
他们四处望着，看见排了长队的那里，前去问了才确定那都是领钱的。只要跟老爷说声祝词，便能去管家那领钱，说得让他高兴，说不定还能得上一个大洋。
早些年俞少爷身体不好，没管上什么事，手里没实权。来的人都是冲俞老爷的面子，来巴结的。现在俞少爷的身体也没好彻底，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就进去了，接客的便是几位夫人和俞老爷子。
他们对这闲事可不感兴趣，刚入世的张起灵和张海客倒是好奇，这大户人家是怎么娶亲的。
五、逃婚
他们没有受到邀请，领了钱却进不去，只得站在外边加入那些看热闹的人群。
俞老爷的面子挺大的，一些穿着军服看上去不简单的人也都带着彩礼前来庆贺，个个腰间都别着家伙。
过了一会有乐器的吹打声传来，渐渐响了。是送亲的队伍抬着花轿过来了。俞府的伙计拿着长杆将行人隔开，让送亲队伍顺畅的来到门前。
“落轿！”媒人婆喊了声，在嘈杂的人声里格外刺耳。
落轿后就要扶新娘子了，人群开始拥攘起来，都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他们都被推挤的快散开了，张海客急忙拉住了张起灵，将他拽到了身边。
“别被冲散了。”
张起灵点头，他的手牵紧了岳绮罗。
刚才岳绮罗正看着媒人婆掀轿帘，人群涌动起来，她被人挤开。正生气的想施法，突然有只手用力拉住了她，像把她拉出藤蔓时那样，将她拉出了人群。
岳绮罗看了看将自己抓得死紧的手，心里某处有些异样的感觉。
新娘子进去了，人群也渐渐散了。
“我当取亲有什么呢，不就盖了块红布嘛。”张海客故作不屑的说。
岳绮罗哼了声：“你个没结过婚的小孩子懂什么。”
“你！”
“难道不是吗？”
“呵老妖婆，不跟你一般见识。”
天色也晚了，他们在路边吃了几碗面打算找个客栈歇一晚。
为了防止岳绮罗自己待着闹出什么事来，他们只要了一个房间。岳绮罗虽说是女的，但也没人真把她当女人看，在张海客眼里就是一个怕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婆。
老妖婆岳绮罗倒是不介意，哼着曲从包里掏出把剪刀和一些白纸，坐在桌子边自己玩了起来。
“啧，浪费。”张海客看了她眼，便不再管她。取下腰间的短刀擦起来。
路上非要买什么纸和剪刀，不买就生气的不走了。要不是张起灵拦着，张海客都打算再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最终张起灵给她买下来，顺便还给她买了个布包挎着装在里面。
张起灵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夕阳的余晖柔和了他的侧脸。忽然飘来一个小纸人，张起灵疑惑的看着它，回头便见岳绮罗笑着在施法。
岳绮罗的手动了下，更多的纸人飘起来，它们围着张起灵转了几圈，然后散开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张海客停下抬头看着这些纸人，有意思的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这是什么妖术？”
岳绮罗瞪了他眼，正打算让纸人收拾了他，又想起了张起灵的血。虽然不甘，但还是忍下去了。
岳绮罗双手翻转，所有纸人都陆续的飘进了布袋。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区区凡人哪能领略其中一分。”岳绮罗重新拿起剪子开始剪起来。
夜色渐浓，三人都开始困乏便歇下了。夜半外面突然敲打起来，他们立刻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张海客掩开窗户看下去，不远处是拿着火把和木棍的俞府伙计。
“……往那边去了！”
“你们追过去，我带人绕道包抄！”
“嗯，走！一定要追上。”
听了他们的对话，张海客松了口气，还以为又打仗了，看来不关他们的事。
“怎么了？”岳绮罗揉着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
张海客笑了笑，走到桌边喝了口水：“装得挺像的，我动作那么轻你都能惊醒。”
岳绮罗笑起来：“外面不是很吵么。”
“那就更说不通了，你刚才怎么不醒。”
“……真无聊。”岳绮罗没趣的躺下了。
张起灵看了她眼，转头看着张海客。对上他的眼神，张海客一改刚才的假笑，走过去温和的说：“没事，睡吧。”
第二天一早，买了几个饼做干粮，听见身边走过的人议论着。
“……真的，听说昨晚上俞老爷让人找了一晚上，硬是让她跑了。”
“啧啧啧你说嫁进俞家有什么不好的，大户人家吃穿不愁，非要新婚之夜跑喽。”
“害，一个病痨子谁愿意去伺候啊，而且说不准是给黄大仙给迷了……”
原来是逃婚，难怪昨晚上动静那么大。
“……就因为这事闹得，现在城都出不了了。”
“可不是嘛，俞家认识当官的，整个县城都给封了。”
闻言张起灵他们顿住，张海客走过去邹眉问道：“城门关了？！”
那人被问的有点懵，随即点点头：“对啊，关了，出不去也进不来。”
六、抓新娘
看样子现在是走不了了，但愿早点找着那女的，虽说他们的时间也不赶，但身上的钱也不能一直撑下去。
闲着也是闲着，岳绮罗一直闹着要去到处逛逛，为了不让她惹出麻烦，张海客和张起灵也只能跟着一起去。
“你想怎么逛都行，但只能逛不能买。”张海客没好气的说。
岳绮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掉钱眼里了，她都还没嫌他们穷呢。
一路上走走看看，其实岳绮罗对凡人的事物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想四处走走。
突然岳绮罗停了下来，走后面的张海客和张起灵也停下了。
“怎么了？”
岳绮罗笑着歪了歪头：“我好像找到新娘了。”
“什么？”
“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岳绮罗双手相交，包里的纸人飞了出来，直指房顶！
趴在房顶的新娘看见发出刺耳笑声的小纸人冲过来，急忙躲闪着在房顶上快速爬动起来。
张海客看着房顶爬动的新娘，问了句：“你追她干嘛？”
岳绮罗冷冷的看了他眼：“不追她，我们就出不了城，而且她那么重要，说不定还能得个酬金。”
张海客不说话了。
眼看新娘跑远了，岳绮罗唤出纸人托起他们飞身上去。一落到房顶，张起灵和张海客对视一眼便动身追了上去。
岳绮罗立马指挥纸人拦住了新娘的去路，张海客取下身上绑的绳子，将一头扔给张起灵，张起灵接住，两人迅速缠上新娘。
新娘的力气很大，但在岳绮罗的压制下还是被张起灵他们捉住了。
“接下来呢？把这变异新娘直接送回去？”张海客看着恶狠狠盯着他们的新娘。
岳绮罗笑盈盈的走过来：“不急，我饿了。”
忽然纸人飞到新娘面前吸食起来。
张起灵邹眉：“你做什么？”
“放心，只是吸走不该在她身上的东西。”纸人飞到岳绮罗面前让她吸食过去。她就觉得熟悉，果然是怨灵，怨气还挺大的，很好吃。
没了怨灵附体的新娘昏了过去，岳绮罗用纸人将她放到了地上，张海客和张起灵直接跃下房顶。
张海客找来一辆推车将新娘放了上去，他们来到俞府门口，看见新娘在推车上的伙计赶紧跑屋里去找来了老爷。
俞老爷匆匆赶来，将他们请了进去，听了他们说的原尾连连道谢，嘱咐厨房准备茶饭，还安排人去准备酬金。
“这次真是多亏了三位啊。”俞老爷一脸感激。
岳绮罗笑了笑，问道：“俞府这么久都相安无事，直到新娘来了才突然出事，俞老爷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俞老爷眼神闪烁了下，一脸疑惑的说：“这，老夫也不知道啊，小道姑可明白里面的缘由么？”
这老头在装蒜，三人都看出来了，但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早点脱手离开就是。
“或许是在之前一直在沉睡吧，你放心，恶灵已经被消灭了。”自然不能说是被她吃了。
俞老爷又是一阵感谢，让人照顾着他们，自己说是去看看厨房做的怎么样了。
“老爷，那事要是传扬出去……”
管家小声说着，俞老爷脸色冷下来。
菜都上齐了，俞老爷满脸堆笑的请他们举筷。
“真是太感谢几位了，不知几位是如何到了这里的呢？以后又打算去哪里？”
张海客随口说道：“我们是下山游历的道家人，前方还未可知，路过这里恰巧碰到这事罢了。”
编排借口张家人是很擅长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几位小道人能否指点一二，这次冒出个恶灵，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我们真的很后怕，但该怎么防范呢？”
岳绮罗心里不觉好笑，一个还不够，还想弄出第二个不成？于是敷衍的说了句：“行善积德，必有好报。”
俞老爷连忙拱手：“受教受教。”
几人吃着饭菜，应付着俞老爷。没过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脑袋昏昏沉沉使不上劲。意识到下了药的几人瞪眼看向满脸堆笑的俞老爷子，起身想走，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俞老爷的笑容淡下去：“把他们的武器都收了。”
“是。”
俞老爷背起手离开，要不是担心再弄出恶灵，菜里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
七、找死
躺在地上的张海客睁开眼，支起身环视周围，似乎是个地牢，到处都贴满了符咒。
不过张海客顾不得现在的情况，眼神快速寻找起张起灵。但牢里没有看见张起灵的影子，不远处是昏迷的岳绮罗。
“喂妖女，快醒醒。”张海客推攘着岳绮罗，警惕的看着四周。
岳绮罗睁开眼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小哑巴呢？”
“不知道。”
岳绮罗邹眉，难不成是被带走了？
张海客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带走张起灵肯定没好事。
“你有办法出去吗？”张海客问她。
岳绮罗看了他一眼，张海客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纸人都被搜走了。
“你还会别的妖术吗？”
闻言岳绮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最好小心点，现在可没有小哑巴的血能够救你。”
张海客根本没理会她的威胁，他现在只想知道张起灵怎么样了：“你到底会不会。”
虽然岳绮罗很不爽他，但现在没空算他的账。她站起身双手翻转，被放置在远处的布包开始鼓动，里面的纸人快速飞出向岳绮罗靠近。
还好离得不远，岳绮罗嘴角上扬。
纸人果断的将守在外面的家丁结果，打开了牢门。
岳绮罗径直离开地牢，张海客也来不及惊讶纸人的作用便跟了上去。
院子里俞老爷的姨太太换上了道袍，对着用符纸和黑狗血摆出的法阵念念有词，法阵中央绑着的正是张起灵。
张起灵默默的注视着姨太太和一群家丁护着的俞老爷，关节在微不可察的错位。
准备完毕，家丁将病怏怏的俞少爷带了过来，姨太太划破他的手取了血，抹在张起灵脸上画出血符。
“以血为引，传汝怨气……”说着举起了刀。
突然传来刺耳的笑声，一群白色纸人迅速冲了过来，直接将姨太太提到了空中！
快步走来的岳绮罗诡异的笑起来，后面的张海客看见被绑着的张起灵，连忙加快脚步将他放下。
还没等家丁和俞老爷逃走，他们便被纸人制住。岳绮罗笑了声，所有家丁都齐齐倒下没了生机，只剩下被悬在空中的姨太太和被纸人围住的俞老爷、俞少爷。
“这，这不是道法……”姨太太勉强的说话，语气中的疑惑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符纸无法与其对抗。
“哼，就你那点道行，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这点三脚猫功夫，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把你们的手脚砍下来，全部做成人彘！”
岳绮罗说着就要动手，俞老爷见势不妙赶紧跪下猛磕头道歉：
“姑奶奶！不，大仙！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真的是意外，您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全都答应！！只求您放过我和我儿子……”
“老爷！你！”姨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俞老爷，她为俞家做了这么多，他却连求情都不提她一句。
岳绮罗挑了挑眉，将姨太太放了下来。
“这样好了，你们打一架，谁活着谁就能得到我的原谅。”
张起灵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似乎不打算制止岳绮罗。扶着张起灵的张海客脸色很难看，想到刚才张起灵差点没命，眼里显现了些杀意。
岳绮罗有意思的看着他们，纸人将地上的刀托起扔在了他们中间的位置。
让我看看，谁能活下去。
八、原谅你
俞老爷和姨太太看着地上的刀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俞老爷虚胖的身体根本不是姨太太的对手，姨太太抢先一步捡起刀对着他。
“老爷，你当初娶我进门的时候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吗？”
俞老爷看着刀刃，吓出了冷汗：“芳儿你冷静点，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大仙帮你求情就被打断了，我怎么可能忍心不管你呢。”
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姨太太似乎有些动摇了，俞老爷趁机慢慢摆手安抚地靠近：“你听我说，我们向大仙求情，她一定会放我们离开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
刀刃的高度有所下降，她的心也被这虚无的许诺动摇，俞老爷小心翼翼的按上她握刀的手：“……安心过日子，不去管什么那些闲事，一家人……”
刀被按下缓缓拿过，突然间俞老爷脸色一变，握刀的手猛的用力向姨太太刺去！姨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狠色的俞老爷。
俞老爷嫌弃的将她推开，任她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女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俞老爷不屑的笑笑，又立马换了副嘴脸跪在地上朝岳绮罗膜拜。
“大仙，我成功了，求您放过我和儿子吧！您的大恩大德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岳绮罗打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张起灵默默的不说话。站在张起灵旁边的张海客厌恶的盯着俞老爷，如同在看一个恶心的东西。
岳绮罗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围着俞老爷转悠：“好吧，我原谅你了。”
俞老爷如获大释，连忙磕头道谢。
“不过，我想要个东西，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给。”岳绮罗笑盈盈的说。
“您说！只要是您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您摘下来！！”
“你真舍得？”岳绮罗俯身又问。
“舍得，舍得。”
“那好，”岳绮罗直起身，举起手微微一笑，“我要你的命。”
听清她的话的俞老爷还没来得及惊恐，岳绮罗瞬间抓出了他热腾腾的心脏，诡异的笑容如同鬼魅。俞老爷看了眼空洞洞的胸口，双目圆瞪倒在了地上。
“呵呵呵胆子真小，居然被吓死了，本来还能再活一会的。”岳绮罗玩味的笑着，扔掉了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手一挥俞少爷也没了生息。
所有纸人都靠近了岳绮罗，双手相交，所有新鲜的灵魂和精气都汇向了她。
“好饱啊，这下能撑好一段日子了。”岳绮罗满意的笑了。
外面传来了动静，许多火光在靠近。
三人邹眉，岳绮罗立刻施法：“走。”
纸人驼着他们飞起离开。
九、捉妖
一群人拿着火把进了俞府，只见遍地的尸体，俞老爷也没了生机。带头拿枪的副将眉头紧锁，忧虑着要怎么跟司令交代。
“报告，房间里发现一个活人！”
副将连忙带人过去，进了房间掀开床帘，上面正是被绑住塞着嘴的新娘。
岳绮罗他们回到客栈拿了东西便往城门去了。
“守门士兵怎么办？”张海客问。
“我自有办法。”
岳绮罗双手相交纸人飞出口袋，指向士兵纸人便迅速附身控制了他们。岳绮罗脚步不停，城门缓缓打开。
向城外走了很久他们才停下休息。
张起灵拾来柴火，徐徐火光照映着他的侧脸。岳绮罗看了他一会，问道：“小哑巴，我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拦我，你不是不喜欢我杀人吗？”
张起灵转头看了下她，没有回答。
“他只救想活下去的人，从他们想要取我们性命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想活了。”张海客勾起嘴角说道。
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张起灵还是有分寸的，他的善意绝不会滥施，到了必要时候他会自己动手。毕竟，张家人可不会养废物。
真有意思，岳绮罗还以为他们是那种正派得不得了的人，没想到跟她却很相像。除了他们不会吃人这一点。
他们还要赶路，于是就地休息了。现在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靠近的灾难。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新婚夜坐在床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冲过来，再恢复意识就是被绑着了。”新娘抽泣着回答。
副将恭敬的向司令道：“司令，当时的场景实在诡异，除了俞老爷和姨太太，其他人几乎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恐怕……”
司令看了他一眼：“说。”
“恐怕不是人做的。”
司令邹眉，背手来回踱步，思虑良久用力拍了下桌子，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妖怪必须得灭了！我堂堂徐老五的亲家被人灭门，不给出个交代那老子的脸往哪搁？！”
虽然当初娶俞老爷的女儿做老婆，只是为了钱。但好歹也是一家人，就算不关心俞家，也得为自己的颜面考虑考虑。
“给我找来所有能捉妖的道长、法师，谁能捉来重重有赏！”
“是。”
岳绮罗百无聊赖的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带路的张海客他们没劲的问道：“走这么快做什么，后面有老虎在追么？”
张海客：“姑奶奶，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更何况他们还认识当兵的高官，不走快点等死啊？！”
“怕什么，来多少我就杀多少，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岳绮罗一脸自豪的说道，随手扯了根草走到张起灵后面扫他脖子。
张起灵感觉痒伸手去抓，她立马又拿开，张起灵回头看了眼她，只见岳绮罗背着手眼神放在别处。
“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哪？”岳绮罗趁张起灵回过头，又拿草去痒他。
张起灵又没抓着，回头看她依旧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也不能跟我们去。”
“为什么？我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去？”岳绮罗挠着张起灵的后脖子，这次他抓到了。四目相对，这下尴尬了。没成想张起灵放开了草，继续走着。
“那是张家的秘密，所以不能告诉你。”难得张起灵自己解释。
“可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啊，等我们结婚了我不也是张家人了嘛。”岳绮罗扔掉草快步走到他旁边。
张海客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妖女你就别想了，起灵是不会娶你的，这也是张家的秘密！”
“是吗，那我就把张家灭了，那样就没有秘密了。”
“就凭你？自不量力。”
岳绮罗有些不高兴了，悄悄施法，一个纸人绕到张海客前面，正走得好好的张海客突然被什么绊倒了。
“哈哈哈哈狗吃屎！”岳绮罗欢快的拍起手。
张海客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看着岳绮罗，冲过去就要跟她干架，张起灵连忙拦住了他。
“起灵你放开！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了她，我就不姓张！！”
“海客哥，冷静。”
“我冷静不了！放开我，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杀了这个老妖婆！！”
岳绮罗嘲笑般看着他：“你还知道为民除害啊？我都不信。”
张海客冷笑：“对付你这种妖女，理由可以装一大筐。”
“那你来啊，发育不全的小短腿略略略。”岳绮罗做着鬼脸嘲笑他。
“可恶，起灵你让开！”
路途遥遥，张起灵他们一路上就这样“友好”的相处着。
十、村庄
在这个势力盘杂的背景下随时可能打仗，为了活命许多人背井离乡去别处讨生活，所以张起灵他们走了很远都没遇到一处人家。直到在山道上听到远处的狗吠声，才见着一处村庄。
几人打算到村里去暂住一晚再上路。
村里人见外面来的人半是好奇，却又神情古怪。张海客几次想上前询问，可村民就像躲瘟疫一样避开。
“这些人怎么回事？”张海客四处看了看，对上他视线的村民赶紧避开了眼神。
岳绮罗和张起灵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觉得八成是被打仗吓傻了吧。
没多久来了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
老头跟他们行了个礼：“怠慢几位外来的客人真是惭愧，老朽乃本村村长，不知几位从何而来？”
这老头说话怎么文邹邹的，像个老古董。岳绮罗没劲的溜达到旁边四处张望。
张海客倒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个礼：“我们三人是避难经过此地，家里人只剩下我和我弟弟，至于那个女的是路上遇到的。”
那个女人？！岳绮罗转头生气的看着张海客，她当然听得出他说自己的时候有多不屑。
但很快她眼神一转，故作伤心的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作为你弟弟的童养媳我一直尽着自己的本分，到头来还是要在你这里落个不是……”
说罢呜咽的走到张起灵身边，委屈的环上他胳膊。
张海客：“……”
老妖婆还真能演啊。
村长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如不嫌弃，到老朽家中一叙。”
张海客只想让戏精上身的岳绮罗停下来，别再扒拉张起灵。于是连忙道谢跟着村长去了他家。
村长家和别的村民家没什么分别，一样的简朴。村长请他们坐下，亲自倒上了茶。
“不知几位小友急着赶路吗？”
张海客礼貌的笑了笑：“最近总听说又要打仗，我们当然还是想尽早离开。”
“这样啊，”村长理解的点头，“老朽也听说了外面时常发生战乱，尽早找到一个安生之处才好。”
岳绮罗听他的语气不禁问道：“听说？难道这里没有受到过战争影响么？”
村长犹豫了一会才点头：“实不相瞒，虽说我们村跟外界并不隔绝，也曾差点被波及到，能躲过劫难也是上天庇佑。”
说着村长微不可查的看了眼窗外的天空，端起茶掩饰眼底的异样。
三人默契互换了下眼神，都没有戳破村长隐瞒了什么事。只要不妨碍他们，这村子里的事他们也不想知道。
“虽然几位小友急于动身，但老朽还是希望你们能在村里住上几天，前段日子下了些雨，冲下几块巨石把山道堵上了，这几天需要重修。”村长说道。
张海客下意识看了眼张起灵，张起灵也看了他和岳绮罗一眼，三人各怀心思的打量了下村长。
张海客摩挲着茶杯边缘：“大概要多久？”
“不会很久的，两三天就行。”
张海客笑了笑：“那这两天就叨扰了。”
村长松了口气似的：“几位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老朽会安排几位的住处，安心住下就好。”
村长叫来两个年轻人带他们去住处，临走前又想起什么，嘱咐道：“晚上林子里有狼，几位早点休息，万万不可出来走动。”
表面上答应下来，但张起灵他们对这个村子感到更加奇怪。有了俞老爷那一次经历，他们对这一切越是防备了。
“不如我们去看看村长说的狼长什么样吧。”岳绮罗坐到床上，拍了拍铺着的软被子。
张海客靠在门口看了眼房间，不爽的开口：“真是不敢相信，那老头居然让你和起灵住一间，他到底怎么想的？”
“有什么关系，”岳绮罗起身走到正在开窗的张起灵身边抱住了他，“毕竟我是他的童养媳嘛，迟早要睡在一起的。”
张起灵突然被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岳绮罗俏皮的话逗红了脸。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被女孩子抱住过，当然在张家格斗训练的时候不算。
一时间张起灵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木在那里全身僵硬不动。岳绮罗察觉到，嘴角不禁上扬。
张海客握了握指节，转身离开：“去看狼长什么样吧。”
虽然想让张起灵和他住，但又担心没人看着，岳绮罗会给他们制造麻烦。
不过张海客到底还是不愿意让张起灵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一起睡，既然如此大家都别睡了，去查老村长藏着的猫腻好了。
与此同时，一行穿着各异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有的像道士，有的像和尚，还有的两者都不像。
穿着破烂的光头趴在地上嗅了嗅：“他们往西南方去了。”
“净整这些没用的，直接让我算一卦不就知道了。”方士不屑的说。
一旁的和尚劝解道：“阿弥陀佛，各位都是为了降妖除魔造福百姓，发挥各自的长处更快找到妖孽，也好给司令一个交代。”
“死秃驴装什么好人，都是为了钱，别整那些没用的名头。”
“就是，你不如直说那神棍算得不准，让他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别吵了……”
他们各自争吵起来，只有一旁戴着斗笠的人默不作声。
十一、庙
夕阳西下，村民们早早的就进了屋准备休息。天色暗下来，张海客打开门缝往外环顾确认没有人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张起灵和岳绮罗也随之出来了。
“妖女，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张海客问岳绮罗。
岳绮罗挑眉：“我应该感觉到什么吗？”
张海客回头看她：“不应该吗？你不是妖怪么，有什么邪祟肯定能感应到吧。”
“你！”岳绮罗眼底闪过红光，她不喜欢总是被人挑战底线，甚至现在、立刻、马上想将张海客人间蒸发。
“不如去山上看看吧。”张起灵上前制止了将要发生的争斗。
也对，既然村长说山林里有“狼”，说不定在山上能发现什么。他们就想知道这狼是真的狼，还是假的狼。
于是他们准备上山去探个究竟。
而远在山外追踪他们的一行捉妖人却迷了路。原本顺着痕迹找是不可能跟丢才对，可有什么扰乱了他们的追踪。
“我看呐多半遇上鬼打墙了，设这鬼打墙的精怪道行不浅，咱们都试过了也没能打破，这到了晚上敌情更是难测，还是就地扎营，明天再找。”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提议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没试过，就是那个戴着斗笠的家伙。但一路上他都没显过什么神通，所以他们都觉得他是来混饭吃的，没什么本事。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就地生火休息。戴斗笠的人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拿出符纸咬破手在上面画起来。
斗笠下的面孔正是无心。本来是想远离那个让他失去挚爱伤心地，去远方忘掉这一切。可路过俞府门外时，看到了悬赏的状子，还有士兵抬出来的尸体。
看到死者的死相，无心几乎立马就确定了凶手是岳绮罗，她还没死。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但无心绝对不会放过她。可无心的时间不多了，他一定要赶在百年期限前将她彻底了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要杀她，还需要更多的符纸，更多的血。
岳绮罗缩了下脖子，夜晚的凉意真是寒入人心，虽然以岳绮罗的内力根本不足为惧，但她就喜欢装出人样。
岳绮罗跑到张起灵身边，挨着他走。张起灵看了看她，她便开口：“冷。”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走。岳绮罗看着他的举动，不由得笑起来，也回握了他。
“妖女，你到底有感觉没有？”
“如果你求我，我的感觉会好一点。”
前面带路的张海客回头瞪她，这才注意到她正牵着张起灵的手一脸得意。张海客顿时更加生气，就在他要爆发的时候，张起灵突然说话了。
“有人来了。”
他们顿时警惕起来，迅速躲在灌木后看向传来声响的方向。
村长正带着几个村民赶着头牛往山上走。
隐约听到他们嘴里念着什么神仙的，但张起灵他们并没有太在意，猫着身子跟在后面。
直到村长他们停住，张起灵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山上有座小庙。
村长让人把牛牵进去栓在了柱子上，然后点燃香朝上拜了拜，村民也跟着拜，拜完磕了头才举着火光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张起灵他们推开了庙门，拿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这才看清神像的模样。这哪里是神像，明明是只狐狸的样子。
“这些村民供奉狐仙？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来。”张海客拿起一个新鲜的贡果闻了闻又放下。
岳绮罗轻轻跳起坐上桌子，悠哉游哉的晃着腿：“也许是因为狐仙大人白天不在庙里。”
张起灵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将门关上：“等。”
岳绮罗笑了笑，手一挥，纸人便从包里飞出，贴在了各个角落。
他们蹲身在神像后，只等着狐仙现身了。
狐仙大人或许是走得慢，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见它来，岳绮罗已经无聊的抓起了张起灵的头发。
没想到平时像个木头疙瘩一样，头发还挺软的，摸起来像是在给猫顺毛。显然岳绮罗已经玩上瘾了，丝毫不顾及邹起眉头的张起灵和快要炸毛的张海客。
“把手撒开，老妖婆！”终于，张海客忍无可忍的一把拉过张起灵，制止了她。
岳绮罗正要发火，突然一道劲风撞开门传来巨响。他们立刻警觉起来，侧耳仔细听着动静。
很快一团黑雾涌了进来，目标明确的向被栓在柱子上的牛冲去！可怜的老牛哀叫几声就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堆白骨落到了地上。
“妖女，快动手！”
“叫我岳绮罗！”岳绮罗起身施法，纸人布阵困住了黑雾。
“叫习惯了，还是妖女顺口。”张海客取出刀紧紧的盯着那团黑雾。
张起灵割破了手将血摸在了上面。
“你做什么？！”注意到张起灵举动的张海客很是生气的用布带给他包扎伤口，“放血放成习惯了吗？说了多少次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这样做，就是不听！”
张起灵低下头：“海客哥对不起。”
看他认错，张海客欲言又止。
“说够了没有。”岳绮罗不悦的开口。
她控制着纸人，纸人散发的能量将黑雾死死的困住，黑雾怎么都冲不出来，随着纸人的压制越来越小。
渐渐的，黑雾现出原形，一只被黑气侵身的山野狐狸。狐狸呲牙咧嘴的瞪着他们，身体被纸人控住。
“这就是狐仙啊。”张海客打量这眼前的狐狸，刚从张家出来的时候路上听了许多奇闻异事，大多都是凭空捏造当不得真。却没想到关于狐仙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岳绮罗眼中泛过红光，她勾起嘴角：“不如直接杀了吧，这狐狸的道行还挺高的，吃起来味道肯定很不错。”
“等等，”张起灵止住正要动手的岳绮罗，“会打草惊蛇。”
本以为张起灵又要善心大发，听到后面的话，岳绮罗不禁莞尔。
“起灵说得对，妖不可怕，就怕人心叵测。”
张海客靠近狐狸蹲下：“妖女，它会说人话吗？”
岳绮罗不屑的笑了笑：“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被揶揄的张海客正想发火，忽然神情一转，笑道：“看来它会说话，毕竟连你这妖女都能口吐人言不是吗。”
“你找死！”岳绮罗忍不了了，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也配这么跟她说话！
控制着狐狸的纸人突然散开，解开禁锢的狐狸立马扑向了张海客！
十二、狐仙
“小心！”张起灵拿着匕首冲上去。
张海客被扑倒在地，条件反射的用刀卡住了狐狸锋利的獠牙。
张起灵举起匕首就要刺它，它似乎察觉到，弹身而起躲过一击，跃上房樑，忽的跃起朝门飞去。
岳绮罗嘴角微扬：“想跑？”
纸人迅速封住了出口，狐狸砰的撞落在地上。
张起灵扶起张海客：“海客哥你没事吧？”
“没事。”
狐狸嗷叫了几声便化作黑雾向房外冲撞，可都被纸人挡了下来。它见出不去，便流窜到神像的角落现出原形畏惧的望着张起灵他们瑟瑟发抖。
“老妖婆！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害死我？！”张海客气愤的质问岳绮罗。
岳绮罗轻盈的一笑：“知道啊。”
“你！”
“怎么，你想跟我比试么？”岳绮罗看着他，庙里的纸人都似乎染上了怒气，威胁似的泛着红光。
一时间气氛凝聚起来，沉默的空气里三人就这样僵持着，被这阵势吓到的狐狸往角落里缩了缩。
“还是先搞清楚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吧。”张起灵开口。
岳绮罗和张海客这才放下敌意，转而看向那只狐狸。狐狸一惊，僵硬的看着他们向自己靠近。
“你会说人话吗？”张海客问。
狐狸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站起来。三人立马身形后移摆出防御的姿势。只见它跳下，落地化作一个男子的模样。
张海客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就连张起灵也惊讶得放大了瞳孔，只有岳绮罗一脸淡定。
“方才惊扰了各位，在下实在有愧，但在下绝无害人之想，请几位高人放过在下。”那狐狸身着长衫，一副彬彬有礼的贵公子模样，向他们行礼。
张海客还处在震惊之中，张着嘴啊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张起灵也是脑子一片空白。他们只见过粽子、蛊虫一类的玩意，还是第一次在地面上看狐狸大变活人。
一旁的岳绮罗看他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莫名有种丢人的感觉。
“行了，我们要问你些问题，你只管答便是。”
狐狸老实的点头说是。
岳绮罗打量着他，踱起步子：“首先，你叫什么？跟村长什么关系？你是在帮他做什么吗？”
“在下铭景，虽然是只山野精怪，但因多年以前受过村长的恩惠，便留在这里做着守护村子的狐仙。”
岳绮罗明白过来，若有所思：“所以村子才能避过战乱，因为有你在。”
铭景点头：“是的。”
“既然你只是守护村子，那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实不相瞒，虽然我设法帮助村子避过了战争，但我本身却还是受到了战争带来的影响。在纷乱中横死的人，他们的怨气太大。由于我的力量是通过吸收天地的精华来修炼，所以沾染上了他们的怨气，这才不受控制的袭击了几位。”
听了铭景的老实回答，三人对视了一眼。
“那村长知道你的状况吗？”
“知道，为了帮助我抵抗体内的怨气，还会送祭品过来。”
岳绮罗点头，所以村长才会撒谎说山道不能走，看来是为了不让他们被失去控制的铭景袭击。
这样说来，村里的人也许久没有出去过了吧，难怪刚进村子的时候，那些村民会是那样的神情，因为没有人进去过。如果不是铭景出问题，他们也许根本不会看到村庄。
“也就是说，只要你没了怨气的桎梏，我们就能自由出入了是吧？”张海客问道。
铭景点头。
张海客看向岳绮罗，岳绮罗不爽的回了他一眼。
“妖女，动手啊。”
岳绮罗冷冷的笑了笑：“你求我呀，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张海客正要发火，胳膊却被张起灵拉住：“海客哥……”
张海客看向张起灵，那双静默的眸子让他冷静下来。
“抱歉。”张海客呢喃般的声音像是苍蝇一样小声。
岳绮罗勾了勾嘴角：“你说什么？”
张海客邹起眉头，视线移到一边：“我说，抱歉，不应该处处针对你，以后也不叫你妖女了。”
岳绮罗本想再刁难一下他，却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神。她沉默了一会，转身面向铭景，双手抬起施法。
摸不清状况的铭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碜，一条腿不自觉的向后迈了一步。
几个纸人迅速围绕住铭景，他身上的黑气溢出，被纸人吸食过去。没多久，铭景体内的黑色怨气便被纸人吃了个干净。岳绮罗收起纸人，张起灵他们也靠近过来。
铭景感受着身体里的气息不再紊乱，干净的魂力令他感觉焕然一新。困扰他多年，本以为无法净化的怨气就这样荡然无存了。
铭景激动得无以复加，不知如何感谢才好，只得跪下向岳绮罗嗑头道谢：“今日能遇到高人，真是在下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您的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行了，这可不是为了你。”岳绮罗不屑的说道。
“是，在下明白，待明日天明，几位便可启程，在下会将情况告知村长，并打开结界恭送各位！”
“最好是这样，若是让我察觉到你们起什么小心思……”我不介意再灭一次门。
“几位放心，这自是断然不会发生的，几位是在下和村民的救星，我们绝不会行那恩将仇报之事。”
这语气，这礼节，岳绮罗算是知道为什么村长说话跟个老古董似的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确实如铭景所说，第二天一早村民们便夹道相送，手里拿着馍馍米糕野果鸡蛋的来送他们，村长更是小心翼翼的将一对镯子送给岳绮罗。
“这是老朽祖上传下来的，无奈膝下无子女，留着也没什么用，姑娘如果不嫌弃就收下吧，虽然它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但能保佑你平安，长命百岁。”
岳绮罗接过镯子，平安？这应该是遇到我的人该关心的事，长命百岁……就不用了。但她在接过镯子的一刹那，分明感受到了镯子里刻下的符文。
“这镯子……”岳绮罗忽然笑起来。
“几位小友路上保重啊。”
“恩人保重！”
“保重。”
“再见……”
“日后路过这里一定要来玩啊……”
“再见了。”
在村民的盛情相送下，张起灵他们踏上了离开的道路。
送走他们，铭景合上结界，大家都转过身回去了。铭景也正打算回村子，却突然定住了身形，脸色暗下来。
察觉到他不太对的神情，村长也停下问道：“怎么了？”
“有人在闯结界。”
村长大惊失色：“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
“村长莫慌，待在下去探查一下，若是一个时辰后在下还未回村，您便依计行事。”说完铭景便飞身而去。
村长跺了跺拐杖，焦急的往村里赶去。莫不是又要打仗了？如果铭景没有回来，他就得安排村民躲到地窖里去，不知这样能不能躲过一劫。
十三、不对！
“来来，我试试。”道士拎过和尚推到一边，故弄玄虚的拿出桃木剑舞了舞，嘴里念念有词。又拿出符纸往空中撒，符纸在半空燃尽。
道士摸出罐黑狗血往外泼，其他人就站在后面看他捣鼓，等着他出丑。
铭景落在树梢，看着下方正在破他结界的一行人。难道是来抓他的？铭景忧虑的看了眼村子的方向。不行，他还要遵守承诺保护大家的安全，得想个办法让他们罢手才行。
铭景想了想，飞身离开。
村长见铭景回来，松了口气连忙问：“可是解决了？”
铭景摇头：“是一群捉妖人，我只能引开他们，不过要劳烦村长帮我准备点东西。”
“你说，老朽必当竭尽全力。”
结节处，所有人都等着道士完事，好嘲笑他。道士见没什么效果也有些慌了，这可不能当着同行的面丢脸呀。于是他继续打着假把式，心里默念赶紧起效。
忽然间，结界显形，一只狐狸从中现出摔到地上，嗷呜一声便没了动静。
“嘿嘿，你们看，关键时候还是要我出手！”道士骄傲的挺起胸膛。
虽然不服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几人正想近前去将妖抓回去，好给司令交差，可还没碰到，那狐狸便化作烟雾消散不见。
“哎呀这，刚刚使过劲了，力道太大给这妖精弄得魂飞魄散了。”道士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算了，妖怪也灭了，咱们也都看见了，司令要是问起来，只管回便是。”有人说道。
“就是说，这魂飞魄散了也没办法带回去，就这么办。”
“阿弥陀佛……”
“怎么着秃驴，难不成你还要给这妖怪诵段经？”
“虽然它作孽颇多，但也是条性命，我佛慈悲……”和尚低声念咒。
“害，别理那傻和尚，道长，在司令面前可别忘了给咱们也说点好话。”
“这话说的，人道长是那种吃着肉忘朋友的人嘛，我就说道长看上去并非凡人！这气度……”
“好说，好说。”道士已经被夸得飘飘然。
站在新的结界内那棵老树上的铭景无语的看着他们沾沾自喜的样，感叹这代的降妖子弟实力真是远远不及从前的先辈。
那只狐狸不过是被他施过法的老母鸡而已，让它消散也只是担心被看出破绽。在破除结界前，他早已设好另一个结界，这个结界不会让他们在原地绕圈，而是让他们避开村庄通往其他方向。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想试一试结界是否真的破了，也不会有破绽。
但铭景更希望他们现在就罢手，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出了别的状况。虽然铭景道行不浅，却也不想伤人。
“不对！”戴着斗笠的人说话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无心摘下斗笠露出他的脸：“这不是俞府的妖怪。”
俞府？铭景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是来找他的吗？
道士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摆着拆他台么：“我说你是谁啊，这一路上也没见你使过什么本事，抓妖也没你什么功劳，现在妖也灭了，你倒还不服气了？！”
“我没那个意思。”无心辩解。
“那你几个意思！”
无心看了众人一眼：“我叫无心，是一名捉妖法师，俞府的惨案绝对不是狐妖所为。”
道士不屑的笑了笑：“那你说是何人所为。”
“岳绮罗。”
“岳绮罗？”众人听了都不觉相视一笑。
岳绮罗……这不是恩人的名字吗？铭景在送恩人们离开前，曾听张海客叫过岳绮罗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那是谁家小姑娘的闺名啊，怎么什么都拿来糊弄？！”
“就是，还岳绮罗，我还岳修罗呢，哈哈哈哈哈哈。”
无心默默的站在那里，等他们笑完了继续说道：“岳绮罗不是一般的妖怪，她食人精血魂魄，无恶不作，如果不除掉她，日后必成大患。”
“哼，我们可没功夫搭理你发疯，既然那妖怪这么危险，那你就去除吧，我们也不拦你，走。”道士这么说，其他人也都跟着准备离开。
无心忽然笑了笑：“难道几位就打算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
闻言所有人都顿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位觉得司令会在没有看到实物的情况下，相信你们的片面之词吗？按照司令的脾气，还不得拿起枪几下把你们解决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找只山中野狐充数，只要我们口径一致，相信司令一定会信我们的。”
“哼，”无心背起手，“一只狐狸能说明什么，司令凭什么相信它就是妖，一只没有法力，不能说话的狐狸，能证明什么？”
无心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的高官都是马背上打来的，说司令没杀过几十个人也没人信。况且司令大字不识一个，跟一个兵痞子讲道理根本不太可能。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术士问道。
“这不是很简单么，只要我们把真正的罪魁祸首抓住，给司令一看，他自然会相信。”无心说。
“那要怎么找？”
“先找个人多的地方问问，最近有没有生人路过，便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众人几番思量后还是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谁也不想挨枪子儿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抓住了，这功劳咱们都要平分才行。”
“对。”
无心点头：“不过各位千万不能小看她，她杀的人数不胜数，十分危险，万一对上了，那就必须用杀招。”
“嘶，这不抓活的，司令能信咱们吗？”
“放心，她死不了，因为她的灵魂是不灭的。”无心眼神暗沉。
—你的躯壳不死，我的灵魂不灭，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因为这句话，他失去了很多。
岳绮罗，即使不能彻底杀了你，我也要将你封印，让你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出来为祸苍生！
他们一行人再次上路，铭景看着他们离开后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十四、中计
村长正安抚着村民，一阵风吹来铭景落到他身旁。
“如何了？”
铭景神色晦暗不明，几次欲言又止。村长见他这样也着急了：“难道要打进来了？！”
铭景连忙摇头：“不不，不是！只是……”
“那先生倒是说呀，这吞吞吐吐的，老朽看着心里不踏实。”
见村长焦急，铭景也不再犹豫，将情况都告诉了村长。
听完铭景的诉说村长邹起眉头，他杵着拐杖很是忧虑的样子。思虑良久，村长看向铭景：
“先生觉得，我们是否该帮帮他们呢？”
铭景犹豫了一会才道：“虽说那些捉妖人认定恩人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跟他们相处时，在下并未有此感触，且不说这捉妖人所言是真是假，他们到底于我们有恩，纵然不可置之不理……”
村长叹了口气：“这恐怕也是命数，几位小友是村子的恩公，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先生也如此想，那便帮他们一把。”
铭景点头，村长又问：“先生可是有了计策？”
“是有个想法，不知能否行得通。”
“若是有老朽帮得上的地方，先生只管开口。”
“这倒不必，只需施几道法便可，村长放心，在下一定不会牵连到村子。”
年迈的村长点了点头：“有劳先生了。”
无心他们一行人向山道走去，铭景隐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施法改变了他们的方向。他记得岳绮罗他们去的方向是另一边，只要将这群捉妖人引向不同的方向应该就能避免他们相遇。
时至午后，无心等人停下休息，各自取出干粮酒水补充体力。
无心抬头看着太阳，心里总觉得异样。虽说没再遇上鬼打墙的情况，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说，是叫……无心对吧，难道你说的那个妖怪跟你有啥渊源？这么死抓着不放。”坐在地上的道士问。
无心转头看他：“杀妻之仇。”
本想调笑一番的道士笑容淡去，这样的深仇大恨，难怪能笃定俞府的凶手是她，想必在追杀她的过程中已经知其入深了吧。
“歇够了就继续动身吧，如果岳绮罗走远了恐怕会跟丢。”
闻言众人起身继续上路。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山道。就在众人松了口气准备过去时，无心却停了下来。
“不对劲。”无心看着山道邹起眉头。
“怎么不对劲了？”其他人看向他。
无心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忽然大惊失色的跑到一颗树旁仔细观察。
“到底怎么了？”
无心站起身，神色不明的打量四周。
“无心，你怎么了？”道士看他神色不对也警惕起来。
“我们中计了。”无心咬破手指，也不管其他人的意愿如何，将血抹在了他们脸上。
“干什么？！”
“什么玩意！”
他们正想擦掉，无心连忙制止：“别擦，这是驱邪的，岳绮罗唯一害怕的东西。”
一些人根本不听，都是捉妖的，哪里需要同行帮忙辟邪。少数人则半信半疑，没去擦，反正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你先说说，我们中什么计了？”到底还是道士问出了关键。
无心看着他们：“你们注意过太阳的位置么？”
闻言所有人都抬头看，却依旧迷惑：“这太阳怎么了，不好好挂在哪儿么？”
“大家都知道，日出东方，日落向西，可现在已经过了午后，如果我们走的方向没有发生过改变，那太阳岂不是东落了？！”
无心的话让所有人如醍醐灌顶，这才惊觉他们中计了。躲在暗处的铭景捏紧了袖子，这后生还真有点本事，明明马上就要成了，却偏偏被他发现了漏洞。
“之前遇到的是鬼打墙，明知不对也没办法走出去，但现在不一样，有人在干扰我们对方向的感知，故意让我们走向这里，偏移原本的路线，可见是在隐瞒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岳绮罗干的。”
无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真的是岳绮罗……
“他娘的，敢跟老子玩阴招！是谁！！给我出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不管对方是谁，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忽然一道身影闪过，他们察觉到，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百里外的张起灵一行已经望到了远处的县城。
“快到了。”张海客看了眼揉着脚踝的岳绮罗。
“岳绮罗，我说都快到县城了，你怎么还歇下了？”
岳绮罗嘟起嘴：“我也是个女孩子好吗，人家不想走了，没力气了。”
张海客邹眉，真心受不了这老妖婆装嫩的样子。
“海客哥，歇一会吧，天黑之前赶到县城就好。”也许是相处久了，在岳绮罗面前也不再闷声不语。
张起灵不怎么说话，但在张海客面前还是和普通孩子没有太大分别，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比较少言。
张起灵都说了，张海客便勉强同意下来。
岳绮罗笑盈盈的坐在张起灵旁边，小哑巴还是向着她嘛，最近也不怎么像哑巴了。
张起灵看她坐过来，便将水递给她，又翻出饼放到她手上，岳绮罗理所当然的吃起来。
吃了几口，岳绮罗又忽然想起似的问道：“小哑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旁的张海客笑了笑：“他对谁都好，就是因为这样才惹上了你。”
岳绮罗瞪了他眼，也不理会他，只说：“那你以后不能对别人这么好了，只能对我好。”
张起灵怔了怔，转过脸没有回答。
倒是张海客被她这话逗得大笑不止，前仰后合的样惹得岳绮罗心烦，将手中的饼扔过去打在他身上。
虽然觉得岳绮罗的话幼稚到好笑，但张海客不得不承认，张起灵对她确实好过头了，至少目前为止，岳绮罗是除他以外第一个让张起灵这样关心的人。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和张起灵走得这么近，纵是张海客也无法接受。
张起灵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有异样的感觉出现，特别是在岳绮罗靠近的时候。
起初只是觉得岳绮罗多事，很麻烦，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经历了不少事情，张起灵对她的看法渐渐改观不少。尽管岳绮罗对付敌人的手法过于残忍，张起灵还是没办法将她看作邪物。或许是因为她帮了他们吧……
“小哑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岳绮罗板过张起灵的身子问他。
张起灵连忙站起身，挡住脸看向一边：“……该走了。”
“什……”
未等岳绮罗说下去，张起灵便匆匆离开。
十五、追击
“站住！”
无心他们追逐着那人，那人侧眼瞥了一眼，突然加速，他们也赶紧加快速度追上去。
就在众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快要追不上时，那人忽然停下了。
“站，站住……”他们已经没力气追了，挪着步子一点点向他移动着。
“你到底是谁？”
铭景缓缓转身，还未等看清他的面貌，他们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无心连忙捂住口鼻看向周围，原来在他们只顾着追那个人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周围的树木变幻莫测，隐隐透着股草木香味。
铭景看向唯一没有倒下的无心：“你确实比他们有点脑子。”
无心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怎么做？”
铭景礼貌的行了个礼：“在下是山中狐仙，铭景。”
周围的草木香不再躁动，渐渐静了下来。无心放下手，打量了一眼铭景，后拱手道：“我叫无心，虽然是个法师，但这次并不是冲您来的，还希望狐仙大人能放了我的同行，好让我们去捉为害世人的妖。”
铭景沉默了一会：“你要捉的是谁？”
“岳绮罗。”
铭景笑了笑：“那我就不能让你走了。”
无心一怔：“什么意思？”
“她于在下有恩，是在下的恩人，自然不能让你们伤害她。”
闻言无心简直不可思议，岳绮罗还会对人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阴谋……难道是发现被他们追踪了？所以利用狐仙帮她挡路？这不太像岳绮罗一贯的作风，但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让无心勉强信服。
“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不要被她的表象迷惑了，还请放我们去把她抓住，不然会有更多人遇害。”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说的话实在让人无法信服。”铭景回道。
无心不再说什么，既然讲不通，那就只能打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们去追恩公，失礼了。”说罢，铭景挥袖，忽然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起来，地面如同松软的面团无处着力。
无心半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望着他的铭景，他咬开手指将血按在地上，铭景的法术顷刻破灭。
铭景瞪大眼睛很是惊讶，没等他仔细去想怎么回事，无心便攻了上来。铭景急忙躲过，数招下来铭景自知不能应对，想要脱身却被无心发现空挡，一把抓住将血按到了他的头上。
铭景顿时被烧灼的剧烈痛感压制，痛苦的喊叫着化作了原型。受他影响，护村的结界有了松动。
“说，岳绮罗到底去哪里了？”无心死死盯着他。
铭景已然是只狐狸了，虚弱的看着逼近的无心。
“你再不说我可要动手了。”说着无心将愈合的手再次咬破，威胁的靠近铭景。
铭景看了看身后的护村结界，如果他死了结界便破了，村里的老少都会被卷入战火中，他不能死。对不起了恩公，铭景也是没有办法。
“在下不知恩公的去处，只知道离开的方向。”铭景虚弱的说道。
无心看着他：“你要是敢骗我，我立刻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虽然如此威胁并不是无心的本心，但他急于找到岳绮罗，顾不得手段如何了，离百年期限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
铭景将确切的方向告知了无心，无心确认他没有说谎后便放他离开了。
待无心叫醒昏迷的其他人，他们这才知道被下了阴招。
“狗*的，敢放阴招！那妖怪在哪？老子非扒了它皮不可！”
“他已经被我解决了，应该是之前那只狐狸的亲戚来寻仇的，眼下还是赶紧赶路。”无心道。
无心没有心思跟他们解释太多，几句话搪塞过去便好，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岳绮罗。
待无心他们离开，铭景躲到结界后，唤来树上的鸟儿。他已经没有什么法力了，受了无心那一击损失不少。
铭景折下一根草绑在鸟的脚踝上，将最后一点法力施在上面：“一定要找到恩公他们。”
鸟儿扑腾翅膀向空中飞去，铭景望着它消失在视线。恩公，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张起灵他们在客栈下榻，准备放松的歇息几天。
“岳绮罗，你打算跟我们到什么时候？”张海客问。
闲来无事的岳绮罗又剪起了纸人，听张海客这么问自然而然的回他：“当然是永远了，我又不是跟着你，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离开。”
张海客没理她，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反正也甩不掉，随便她吧。
张起灵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跟着也可以，不过不能再随便杀人，不然会惹麻烦上身。”
岳绮罗剪纸的手顿住，轻蔑一笑：“哼，他们该死。”
张起灵回头，神色有些许复杂，岳绮罗看他神情有了些松动。
“反正我也吃饱了，再撑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说话间一只鸟儿飞了进来，它的脚上绑着一根草，在他们周围旋转时那根草泛起光。似是确认了，鸟儿旋即落到桌上。
岳绮罗感觉到草叶上附着铭景的法力，她将草叶解下，草叶飘至空中，散开凝成了字：法师无心领众追击，似不知诸位所行三人，在下未言，万望恩公珍重，铭景字。
“无心……”岳绮罗邹眉。他怎么来了？哼，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无心是谁？”张海客问道。
“一只怎么也弄不死的老妖怪罢了。”岳绮罗愤恨的眼神似乎想将其生吞活剥了。
听她这么说，张海客不禁打趣：“难不成比你还厉害？”
“你懂什么，要不是他有那血……说起来，小哑巴的血倒是和他很像。”说着岳绮罗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看着她起身向自己靠近，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
“小哑巴，你这血是天生的吗？”
“当然是，不然还是凭空得来的不成。”张海客开口。
“也是，虽然效用差不多，但感觉上又完全不同，而且你也不会再生，和那个老怪物一点都不像……”岳绮罗释然的收回打量的眼神，揉了揉张起灵的脸：“比他可爱多了。”
“这叫无心的，会再生？”张海客不可置信的问。
岳绮罗冷笑：“岂止，他还会重生。”
十六、对峙
天色愈深，无心等人只得在林中休息一晚终于走出了山林，无心和各路捉妖人都有些疲惫了。
“再过不远就到县城了，先歇一会再赶路吧。”
众人同意，趁着歇息的功夫无心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大家听。其中不乏反对的声音，毕竟都是同行，看着无心的外貌也不是很大。既然不是资历深的老前辈，众人自然是不服的。
无心知道要对付岳绮罗没那么容易，但是也没办法说服众人，毕竟他们从未见识过岳绮罗的能力。
但为了大局，无心作出了妥协。他们讨论出了彼此都赞同的方案。
与此同时，岳绮罗勾着嘴角看着无心他们的方向，他们的计划早已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都要感谢铭景提前告诉了她，在知道被无心盯上时，岳绮罗便施法催动纸人潜伏在他们周围，待他们休息时纸人便趁机附身到他们身上。
只是有些人抹着无心的血，纸人难以附身。不过没关系，他们影响不了大局。
“无心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剜心刺骨的滋味！哈哈哈哈哈哈……”岳绮罗想象着如何让无心更加痛苦，从七零八落的碎肉中挣扎着重生的样子。
张起灵和张海客看她笑得这么肆无忌惮，也不好提醒她坐在窗框上身体前倾得都要掉下去了。不过她应该摔不死吧……不用管了。
在岳绮罗的纸人确认了追来的人确实是无心时，张起灵他们便开始准备迎敌。
虽然张海客万般不乐意，甚至希望岳绮罗就这样被抓走比较好，省的天天缠着张起灵。但毕竟他和张起灵都牵涉其中，如果任由那帮捉妖人追查下去牵连到他们和张家，那就麻烦了。
再加上张起灵心软，尤其对岳绮罗有着一种别样的纵容，尽管这一点让张海客十分不爽，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捉妖人。
他们找到一处老宅，岳绮罗说里面的阴气很重，有不少怨气，适合她施法。加上无心是不死之身，他的血对岳绮罗的伤害极高，如果让岳绮罗自己对付无心会消耗不少法力。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让张起灵和张海客先重伤他，岳绮罗暗中让附身的纸人收拾其他人再联合他们一起将无心困住。好在无心不知道岳绮罗和张起灵他们在一起，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喂，你笑够了没有，你打算在哪里引他们？不如我和起灵先去埋伏着？”张海客问。
也没等岳绮罗回话，张海客自顾自的走出去：“起灵，走。”
张起灵收好匕首，走过岳绮罗身边时声音极微的说：“小心。”
岳绮罗看着张起灵离开的背影，嘴角泛出丝笑意。
无心他们休息好便进了县城，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岳绮罗。
但首先要知道岳绮罗在哪里。
“要先找人问吗？”有人提议。
无心正想回答，又突然定住身形，看着前方道：“不用了。”
前方，岳绮罗正笑盈盈的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
无心缓缓伸出手想去拿自己夜以继日画出的符，没等他摸到，岳绮罗便转身跑了起来。
“追！”
无心等人急忙追上去。
岳绮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意更浓，飞身便唤出纸人驭上而走。
在地面上追赶的无心眼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急忙拼了命的朝她追去。
“岳绮罗！”我一定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岳绮罗看无心追不上的恼怒模样只觉畅快。无心啊无心，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你！
岳绮罗的速度太快，除了无心与她距离接近不至于跟丢，其他人早就被绕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在后面喘着粗气已经跟不上了。
岳绮罗跃进一个老旧的宅子，无心想也没想便跟了进去。
“别动，如果你不想看着这个小孩死掉的话。”岳绮罗的手抓着张起灵的肩膀，打趣般的看着无心。
张起灵默默站在岳绮罗旁边，身后的手握着匕首。
无心立即举起手：“岳绮罗！他和我们之间的事无关，你放了他！”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你让我放我就要放吗？”
“那你想怎么样！？”
“简单，”岳绮罗咧嘴一笑，“我要你重生给我看。”
累得半死的道士一行人喘着气在巷子里停下。
“哈啊我说，咱们是不是跟丢了？”
“我刚才，哈……看见无心是右拐的，顺着找找应该能找到。”
“行，那走吧。”
正要动身，忽然几个人出现了异样，而他们正是被纸人附身的那些人。
“你们怎么了？”没有被附身的同伴上前询问。
突然间，他们两眼猩红的抬起头朝他们扑去！顷刻间，鲜血四起，巷子里回荡起阵阵惨叫声。
十七、还在等什么
“……”无心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怎么？难道下不去手？”
“那你要我怎样，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说着无心抽出把刀朝自己胸口捅去！
“嘶！”无心把刀拔出来，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看吧，我自己做不到，要不你来？”
岳绮罗勾唇：“无心，你知道我不能碰你的血，你觉得我会蠢到在你流血的时候靠近吗？”
无心耸了耸肩：“你当然不会。”
突然间无心将手上的刀掷向岳绮罗！岳绮罗眼神一紧，立刻侧身躲过！趁此时机无心连忙冲向张起灵，抱住他便转身拉开距离！
“别怕。”无心将张起灵护到身后，拿出符纸死死盯住岳绮罗。
岳绮罗看见符纸，以前的记忆闪过，她连忙飞身后移落到瓦房上。
“岳绮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岳绮罗冷冷的看着他：“你还在等什么？”
无心听言以为是她在宣战，已经准备好和他动手了。可还未等他行动，忽然感觉双腿无力，随之而来的是痛感。
张起灵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手中的匕首，转身到了他面前快速刺向他的手腕。还未等无心开口，只见张起灵在他面前一挥，脖子现出一条口子，他很快便无法呼吸失去了意识。
原来，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明白过来的无心合上双眼倒了下去。
“亏我还准备了那么久，现在都用不上了。”张海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张起灵拿着滴血的匕首看向他。
岳绮罗落到地面，悠哉的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心厌恶的踢了一脚：“把他绑起来，过会该醒了。”
无心的愈合能力实在让人生厌，即使张起灵将他的手脚经脉割断，很快又会完好如初。
待无心的伤口愈合悠悠转醒，自己已经被牢实的绑住了。眼前的岳绮罗正看着他，旁边是那个“杀”他的孩子。
“你醒了？”
岳绮罗开心的朝他走过来：“你睡得有点久呢，我还以为你会很快醒过来的。”
“岳绮罗，你想怎么样？！”
“嗯，我想怎么样呢？”岳绮罗苦恼的思考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我要你重生给我看。”
无心握紧拳头死死看着她。
“小哑巴，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呢？”岳绮罗回头问张起灵，好似在说午饭吃什么那样轻松。
张起灵看着地上的无心没有说话，沉静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波动。
“这样吧，先把他的四肢砍下来，然后用火烧？或者，先砍掉四肢，再撵成肉沫？”
“用火，”张起灵说，“会发现。”
对啊，毕竟是在县城里，无故起火会引来很多人的。
“那就第二个？”岳绮罗打量了下被绑得动弹不得的无心，随即摇了摇头。“他体格太大了，撵碎很麻烦。”
岳绮罗歪头想了下，勾唇道：“先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再说。”
她正要动手，却又忽然停下了。张起灵看向她，眼神像是在问“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岳绮罗踱步围着无心转起来，“不如你把身体给我好了，要是有你这样的身体，就算不吃人也不会腐烂，怎么样？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不再被我残害，你就大义凛然的将身体给我吧。”
无心冷笑几声：“岳绮罗，你早就嗜血成性了，就算有了这样的身体也会杀害无辜！我就是毁了它也绝不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突然这么幼稚啊，竟然说出这种话，那你毁给我看好了，你是打算怎么毁呢？”
岳绮罗嘲笑的看着他，无心愤怒的挣扎却无法解开身上的绳索。
“张家人的手法是你能解开的么，不自量力。”藏在梁上的张海客小声鄙夷了一番。
要不是因为张起灵，张海客可能就把这招用在岳绮罗身上了。
“无心，如今这副身体你给还是不给，已经由不得你了。”岳绮罗眼泛红光，双手翻转，纸人迅速将无心围住。
“小哑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岳绮罗眼睛微眯，挥臂施咒，归复身前便屈身盘腿打坐。
张起灵看了会，便走向门口坐到门槛上，时刻注意着岳绮罗这边的动向。
张海客待在上面顿时感到无聊，虽然想下去和张起灵待在一起，但岳绮罗说的话又让他打消了念头。想到两人一起经历的那些，想到曾经那个羞涩内向的小男孩，张海客看着门边的张起灵渐渐陷入了沉思。
张起灵眼神不着痕迹的略过房梁，对上眼神的一刹那张海客立即回神，莫名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张起灵的眼神落在岳绮罗身上，岳绮罗催动纸人正拼尽全力的压制着无心的灵魂，若有若无的灵力渗透进无心的身体。
无心极力抵抗着岳绮罗的灵魂夺去控制权，顽强的撑住倦意袭来的身体。
“岳绮罗……放弃吧，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岳绮罗完全没有理会无心的抵抗，不断催动纸人施咒，同时吸收着周围的怨气。
张起灵看着岳绮罗，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一声细微的响动让张起灵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转头看向入口，静静的看了一会起身向那边走去。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张起灵走过枯朽的灌木，踏出老院的大门。昏暗的大道上站着个狼狈的身影。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否见过一位法师？”
十八、挑拨离间
“无心，别挣扎了，再过一个时辰你依旧会输给我。”岳绮罗冷笑。
无心抗拒着岳绮罗的咒术，眼神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哼，你的那些同行不会来了，死了这条心吧。”
“你做了什么？”
“呵呵呵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岳绮罗！唔……”无心想到她一贯的手法，心中的愤怒涌上心头，却不想被岳绮罗钻了空子。
“看来，用不了一个时辰了。”
宅门外，张起灵看着和尚走近，渐渐看清了他的模样，袈裟上还残留着血迹，有些破烂。
“阿弥陀佛，”和尚来到近前慈爱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施主不用害怕，贫僧不是坏人。”
张起灵默默的看着他，手缓缓向后移去。
寂静的巷子里溅满血污，一只手从尸堆伸出。道士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捂着伤口摇晃的站了起来，虚弱的喘息着。靠在墙上用被血模糊的视线看了眼伤势，不算清晰的记忆涌上来。
本来是在追无心，但突然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停下了，眼泛红光的向他们发起攻击！他们奋力抵抗，结果两败俱伤。
最后他也倒下了，半昏半醒间看着同伴厮杀扭打，呻吟、吼叫，呼喊混杂一团。不久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醒了，又似乎没有，隐约看见一个身影从地上爬起，对着满地尸首唔咽，接着传来诵经声。
他几乎立马就确定了那人是谁，心里不免吐槽：这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和尚么，果然是没见过世面，被这场景吓得，也不知道检查一下是不是都死透了......诶！妈的老子还活着呢！！别走啊！
“那和尚......走的哪边来着......”道士支起身，扶墙缓慢向前移动。
张起灵摸上匕首正要动手，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喂！和尚。”道士的声音传来，和尚转头看向他立即欣喜若狂的向他跑去。
张起灵默默收回了握着匕首的手。
“道长！你、你还活着！？我还以为......”和尚很是激动。
“找到无心了吗？”道士问。
“还没，刚才正要问那位小施主。”说着看向张起灵。
道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张起灵正静静的看着他们，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嘶，”道士刚一走动就扯到了伤口，“扶着我点。”
闻言和尚连忙扶住他，往张起灵那边走去。
起初天色太暗道士没有看清宅子具体的样貌，只是远远看去很是气派，如今走近才看清原本破败的模样。大门和牌匾都已腐败残缺，院内也是杂草丛生、蛛网成堆，毫无人迹活动的样子。
眼前的张起灵和宅院极其不衬，虽然他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不应该是寄住在这种地方的样子。
“小孩，你一个人吗？”道士问他。
张起灵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
道士打量着他，比划着问他：“看见一个男人来过吗？头发很短，大概这么高。”
张起灵摇头。
道士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又问：“我们能进去休息一会么？”
“......”
“不可以吗？”
张起灵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道士眼神闪烁，忽然转身想要进去，但张起灵很快挡在了他的面前。
“......”
“......”
道士俯视着他，忽然笑了笑：“别紧张，我们不进去。”
说着道士转身，和尚不明所以的跟过去。
“你把他拖住。”道士小声的说。
“什么？”
“现在！”
道士突然转身往门里冲去，和尚还没来得及反应，见张起灵想去截住，这才明白似的上前拽住张起灵。
张起灵眼中寒光闪过，刀锋一转向他攻去。和尚哪里料到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竟会有武器，直接被划了个口子。好在经历了巷子里那样的屠杀，本能的避过一些，伤口不深。
挣开束缚，张起灵正欲追上道士，和尚急忙伸手抱住了他！成人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张起灵，虽然他想用力挣脱，但和尚也因为刚才他的攻击起了防备，用了十成的力气。虽说和尚没有经历过像张起灵那样残酷的训练，但行走四方捉妖的本领也是练出来了的，以张起灵现在的力气也无法顺利挣脱。
道士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冲进宅子，看见了屋内正在施咒的场景，大惊失色的看着被绑着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无心。
“住手！！”道士急忙摸索出无心之前给他的符纸，想要上前除妖。
岳绮罗睁开眼不耐的看了眼要坏她好事的家伙，神志虚弱的无心像是看到了希望。
房梁上的张海客勾了勾嘴角，摩挲着手中的刀看着那道士跑过来。
在道士刚刚踏进门时，脚下的丝线牵动机关，几只木箭朝他射来！道士大骇，急忙弯腰躲过！木箭直直地钉在门板上，木门颤动地发出阵阵吱呀声。
道士刚松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无数钢钉从各方射来！！道士吓得后退，脚勾到门槛摔了出去！虽说躲过一劫，但还是连中数枚钉子。
道士忍痛拔出打在肩上的钉子，吃痛的痛呼几声。站起身来，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恶狠狠的死死盯着岳绮罗。
“妖女！！你不得好死！竟然想出这样阴狠毒辣的招式！”
“虽然很赞同你的话，不过这机关是我设计的。”张海客跳下房梁，嘴角带笑的看着他。
宅门外，张起灵发现自己硬抗是不太可能挣脱禁锢的，于是安静了下来，不再抗拒。
和尚还是不敢松懈的死死箍着不放，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挨上一刀。
“放开。”清冷的声音如同风铃一般，和尚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阿弥陀佛，贫僧无法答应这个要求，还请施主见谅。”
“......”
见张起灵不再说话，和尚木木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很快几声骨骼错位的声响传来，怀中的人忽然缩小身形，一个下蹲便抽出了身！还未待和尚反应，张起灵迅速转身，一脚踢中他的下颚！
和尚踉跄几步往后退去，紧接着张起灵蹬腿借力跃起，在落下的一瞬间腿部朝和尚的脑袋用力打了下去！
不过几秒和尚便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小孩，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她？”道士看着眼神阴冷的张海客，捏紧了手中的符纸。
张海客笑了笑：“我对她的死活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弟弟？”道士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是门口那位吧，放心，拦他的和尚不杀生。”
张海客挑了挑眉：“你可能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这道士伤了张起灵，张海客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趁这妖女还没忙完，你还是赶紧跑路吧。”张海客说。
道士闻言，忽然觉得他和妖女可能不是一道的，如果能说动他......
“你为什么要帮她？”道士问张海客。
“我帮的......不是她。”
不是她......道士想起门口遇到的张起灵，隐约有了些猜测。
“她恶事做尽，滥杀无辜，如果不除，必定会为祸苍生！这样的妖怪，难道你不觉得可恨吗？你难道不想除掉她吗？如果日后门口的那位小兄弟也遭其毒手的话.......”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岳绮罗眼泛红光，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抽不开身，她早就亲自动手了。
“......”张海客没有说话，眯眼打量着道士，陷入了沉思。
确实，张海客一直以来都在担心这点。张起灵太心软，现在又被岳绮罗的表面关怀所蒙骗，如果再任由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事。
看出他的犹豫，道士连忙继续道：“现在你弟弟被控制着，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就算妖女出了什么事，也可以说是你一时疏忽，就算他们关系再好，他最多不过难受一段时间，也不会怪在你头上，你说呢？”
十九、逃离
张海客看了眼朝他瞪过来的岳绮罗，眼神阴晴不定。
“张海客，你敢！！”
张海客勾起嘴角，看向道士：“里面已经没有机关了。”
成功了。道士不由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踏入门内，走了几步发现果然没有机关了，这才放下心快步走去。张海客很坦然的侧身让出路。
岳绮罗看着他逼近，脸上的杀意腾出。就在道士抬起手要将符纸打向她时，红光一闪，一股能量直接震碎了符纸，将道士弹倒在地！岳绮罗也随之吐了口血。
张海客站稳脚跟稳住身形，感到不妙地邹眉。
“就凭你！”岳绮罗瞪了道士一眼。
意识涣散的无心在岳绮罗刚才运气时恢复了点精力，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用......我的血。”
道士连忙站起来，夺过张海客的刀便向无心靠去。岳绮罗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调动纸人，道士便已划开无心的胳膊！
血光溅起，岳绮罗的纸人触血既散。
“去死吧！妖怪！！”道士握刀冲向岳绮罗。
张海客嘴角勾起，但很快从他眼前掠过的那抹身影将他的那丝笑意凝固了。张海客下意识的伸出手却没能拉住他的衣角，那一瞬间，一种恐惧涌上张海客心头。
刀，刺穿了张起灵的胸膛。
几乎是一瞬，巨大的力度将道士打在了墙上！在他撞落的那一刻，所有纸人都向他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被纸人卷住的道士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悄无声息了。纸人散去，那里已经没有了道士的身影。
岳绮罗扶住张起灵，强行催动法力的副作用已经显现出来。她的脸上已蔓上黑筋，猩红的双眼急切的看着张起灵。
“愚蠢！”岳绮罗语气哽咽的怒喝。
站在一旁的张海客眼神呆滞，看着眼前的一幕双手不住的颤抖：“起灵......”
眼看张起灵的血越流越多，岳绮罗也顾不得其他，她继续催动法力，所有纸人围了上来。岳绮罗汇集法力源源不断的推向失血过多几乎失去意识的张起灵，一个又一个的纸人落下，张起灵的血依旧止不住，于是岳绮罗开始吸纳老宅的怨气助长法力，这才有了些起色。
其实岳绮罗完全可以不管，她知道张海客会解决掉重伤张起灵的人，她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只要再过一会，她马上就能成功了。
可令岳绮罗自己都没想到，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放弃了永生的机会，还不顾禁忌的强行施法，当时的脑子里也只有小哑巴。明明他们没有认识很久，但是岳绮罗就是无法不去在乎他。
难道是因为他把她从藤蔓里拉出来了？还是摸出身上唯一的药递给她？或者是那个馒头......
脱离岳绮罗咒法控制的无心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岳绮罗焦急的为张起灵疗伤的模样，不觉冷笑：“岳绮罗，原来这世上还会有你在乎的人啊。”
若是往常，岳绮罗肯定会冷嘲热讽他一番，但现在，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话。
无心借着道士划他手臂时割断的绳子挣开了束缚。
虽然很同情那个受伤的男孩，但牺牲他一个，换取更多人的生存机会不是更好吗。无心一边将绳子往自己渗血的伤口上抹，一边向岳绮罗走去。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无心了，他跟岳绮罗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仇恨早已在他心爱的人死的那一刻将他侵蚀。现在的他做不到像从前那样伟大。
“不准，”张海客提着木棍挡在了他的面前，“碰他。”
“你是打不过我的。”
“是吗，那你又是怎么被绑在这里的。”张海客冷漠的看着他。
果然，无心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就是轻视了张起灵所以才会失利。
“岳绮罗，带起灵走。”张海客握紧了棍子，提防着无心。
岳绮罗看了他们一眼，抱起张起灵便在纸人的拥护下飞身离去。
“你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吗？”
“我不在乎，只要她能救他，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说罢，张海客拿木棍的手一拧，便向无心打去！
张起灵的血渗透了衣服，接触到了岳绮罗的皮肤。岳绮罗忍痛的继续抱着，直到足够远了，岳绮罗才痛苦的跌倒在地上，张起灵也摔在了不远处。
散发着腐朽味的黑烟从岳绮罗的手上冒出，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本就因强行催动法力而憔悴的脸色更加难看。
岳绮罗咬紧牙关，尝试着站起来，但手臂上的痛楚让她十分虚弱。她用颤抖的手拉起袖子看了眼，原本血肉被张起灵的血侵蚀得黑腐糜烂，甚至能看到皮肉下显露出的白骨。
可岳绮罗现在没有多余的法力去阻止它的侵蚀，即使她已经痛不欲生。
岳绮罗拼尽全力的支起身向张起灵走去。
无心气喘吁吁的看着张海客，果然他也不简单，他们已经对打了好一会，仍找不出他的破绽。
张海客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他可能就拖不住了。本来拖住无心就已经很麻烦了，如果门口的和尚醒过来的话，他恐怕就走不了了。张海客知道，张起灵并不会轻易对人下杀手，所以和尚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该醒了。
必须尽快脱身才行。张海客移动步子向左边转去，无心也警惕的向反方向移去，以防张海客发动攻击时自己处于被动。
突然张海客站定，举起棍子直指无心便冲了过去，无心连忙往旁边扑倒，正要做出防御的姿势，却发现张海客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无心这才发现，那个方向是大门！
无心连忙爬起身想去追，但在他爬起来的功夫，张海客已经跑出了宅子，无心追到门口已经找不见任何踪影。
上当的无心愤怒的将手中的绳子扔到地上，无意间看到躺在地上的和尚，这才明白张海客为什么不趁刚才的优势继续跟他打下去。
无心蹲下摇醒了和尚：“你还好吧？”
和尚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清楚面前的无心，这才想起来。
“阿弥陀佛，无心法师我可算找到你了！对了，我和道长在一起的......你有看到他吗？”
“......”
二十、你愿意娶我吗
冰凉的液体滴在张起灵的脸上，那一丁点的凉意几乎让人注意不到。但很快越来越多的凉意落了下来，张起灵抖动睫毛渐渐睁开了眼睛。
雨丝零零落落的飘着，原本撕裂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压在身上的温暖让张起灵不觉冷雨的微凉。
看着压在身上陷入昏迷的岳绮罗，张起灵感到一时胸肺的抽搐。即使岳绮罗现在面容憔悴浑身散发着恶臭，张起灵依旧无法控制的为她心痛。
张起灵脱下衣服绑住岳绮罗，尽量避免让自己的血接触到她的皮肤。
天色阴沉，绵绵细雨中张起灵用力的拉拽着衣服移动着岳绮罗，如同他们初次相见时那样。那时的他不认识她，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不想死的人；现在的他认识了她，却只知道是一个他不想失去的人。
也许她十恶不赦，也许她罪恶滔天，也许她不配为人。可她却为他放弃了本该获得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去救他。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张起灵不懂，也不说。
也许时间很短，短到这一秒结束就没有了下一秒；也许时间很长，长到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也许时间只是时间，它没有动，动的是我们。但对张起灵来说，时间很长也很短。
在遇到岳绮罗之前，他的时间是看不见尽头的。每天不是放血就是惨无人道的训练，他没有选择，他只能在寒冷和饥饿中求生。那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生那样漫长，他不知道自己会何时死去，何时活过来，何时不再如同行尸走肉。
可现在，他的时间如同江里的流水，转瞬即逝。他见过岳绮罗的血腥，知道她的任性，了解她的内心，还有她看过来时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暖意。在张家，除了张海客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岳绮罗对张起灵来说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张起灵挡下那一刀时，是明白过来了的。
张起灵将她拉进山洞，找了些干柴生起火。火光的照耀下，岳绮罗憔悴的面貌更加不堪，张起灵也这才看出她乌黑的头发下夹杂着的许多银丝。
张起灵眼神黯淡，身体犹如被百根针刺入般疼痛。他从未想过她会做到这种地步，就像他从未想过他会为她做到那种地步一样。
岳绮罗被手臂上的疼痛折磨得直冒冷汗，终于将她痛醒过来。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让人温心的画面。柔光映衬下的张起灵全神贯注的给她包扎着手臂，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雕刻易碎的艺术品，全然没有注意到岳绮罗的注视。
岳绮罗扯了扯嘴角：“小......哑巴......”
张起灵抬头，眼中的欣喜如同星光般耀眼。岳绮罗忽然怔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即使见过也绝对不是因为她，张起灵的眼神让她有些恍惚，一时间竟不知是梦是醒。
“又发作了？”看她突然不说话，张起灵邹起眉来心中焦急。
岳绮罗回过神，看着他急切的神色心中的那份感觉越发浓烈起来。
她摸上张起灵的脸颊，难得笑得认真的注视着他。
“小哑巴，你以后会娶我吗？”
张起灵没有说话，看着岳绮罗的眼睛时暗时明，或许是火光的缘故吧。
岳绮罗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见她不再说话，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岳绮罗不是在陈述这句话，她是在......询问他的想法。
突然之间，岳绮罗不像从前那样唯我独尊的强迫别人，连张起灵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愿意？”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岳绮罗手心掐出血来，却依旧表面平静的看着他。
“会。”张起灵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张起灵不会轻易做出承诺，至少现在的他是这样。
岳绮罗笑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她看清了张起灵说那个字时的眼神，那眼神她见过，曾经张显宗就是这样看她的。
张显宗曾说过，两个人相爱是很难的。岳绮罗现在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内心无尽的酸楚，那滋味应该比她没有得到张起灵回应时的感受好不到哪去吧。也许她是真的爱上张起灵了。
“你要说话算话。”
“嗯。”
“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就把她杀了！”
“嗯。”
“......你，只会说嗯么？”
张起灵抬头对上岳绮罗探究的眼神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远处有座坟山。”
岳绮罗挑眉，小哑巴还知道她饿了啊。但想想又笑了：“算了吧，就算有坟也没用，几个土包可没法填饱我肚子。”
“.......”张起灵低头将最后一圈布条缠上，“下面有座古墓。”
“你怎么知道？”忽然间岳绮罗对张起灵的好奇盖住了身上传来的痛感。
张起灵没有回答，岳绮罗看出了他的神情犹豫，于是也不问了。
“带路吧，或许能碰碰运气。”
“雨......”看她勉强撑了起来，张起灵面露担忧的看着她。
“呵呵呵这么小的雨，怎么可能妨碍得了我咳咳......”
张起灵急忙扶住她：“再休息一会。”
岳绮罗现在还是太虚弱了，连走路都困难。
“不行，坐在这儿我是无法恢复的......”
“......”
一路磕磕绊绊，倒也没走多远，只是岳绮罗的伤太重，张起灵又不能去扶她的手，拖延了不少时间。
岳绮罗靠着一颗老树坐下，勉强压制了疼痛闭上眼仔细感受，下面确实有东西。
“小哑巴，咱们的运气还不错。”
张起灵理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张起灵没有铲子，他蹲下便用手挖起来。岳绮罗看着他眼中红光闪过，包中飞出十来个纸人，化作铲子的模样落到张起灵面前。
“没多少法力了，如果是以前，我还能让它们自己动手咳咳咳......”
张起灵拿起铲子便开始挖，挖了有些时候，盗洞便挖通了。
“在上面等我。”张起灵动身正要下去，手中的纸人忽然散开迅速冲了下去。
“不用。”
岳绮罗双眸闪耀着妖异的光芒，脸上的笑意仿佛嗅到了食物的狼。
没一会纸人们便飞出盗洞向岳绮罗输送营养，岳绮罗的脸色渐渐好转，身上烂肉的腐臭味也淡了下去。
张起灵静静的看着，待岳绮罗完全吸收后走了过去。
“虽然除去疗伤用的部分，也只是三分饱，不过比之前的状态好多了。”
“嗯。”
岳绮罗不禁又笑了：“小哑巴，你总是这样吗？不管说什么都回一个字。”
张起灵嘴角勾了勾，也许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吧。
岳绮罗知道他不会开玩笑，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不再难为他，牵起他的手：“走吧。”
张海客应该逃出来了，他很机灵。无心那个怪物是杀不死的，跟张海客会合他们的胜算也许会大些。
岳绮罗盘算着，她可不能死，她还要等着小哑巴抬着花轿来娶她呢。
二十一、决战
雨时断时续，无心看着坐在门槛上包扎伤口的和尚，和尚包好了回头正对上无心的眼睛，尴尬的挠了挠头。
“阿弥陀佛，法师可有什么地方受伤了？贫僧不才倒也会点治伤的功夫。”
“不用，”无心摇头道：“你要是包扎好了，就找找岳绮罗跑什么地方去了吧，你能活到现在应该也会些寻妖的本事。”
“当然当然，这是贫僧分内之事！”
和尚虽不知无心为什么不自己找，但他脑子也不是特别聪明，自然不会想很多。其实无心虽然知道怎么对付岳绮罗，但他除了会用血的本事，就再不会其他了。以往跟岳绮罗对上一般都是岳绮罗找的他，他躲还来不及呢。
岳绮罗身上的妖气和怨气很重，只见和尚念念有词，手中的佛珠开始碰撞，随后向左前方偏移！
“应该是这个方向。”
“走。”
张起灵看着牵住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再怎么说岳绮罗也是个女孩子，两人也还没什么名分，这样拉拉扯扯实在让张起灵有些窘迫。
虽说张家也有女孩，但也没有哪个会跟他亲近，每个人对他都避之不及，也只有张海客才会靠近他，时常拉着他跑来跑去。可那不一样，岳绮罗是个女孩啊！一个外姓的，外貌端庄的女孩！现在正牵着他的手，时不时的跟他说着话！
张起灵微微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红。
岳绮罗感觉到他的手心泌出了汗，停下看向他：“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没......”张起灵的声音有些小。
“难道伤口裂开了？！”岳绮罗吓得松开手想去解开他的衣服，但就要碰到时顿住。
“把衣服解开我看看。”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慢慢解开衣服给岳绮罗看。
虽然还留着疤痕，但并没有裂开。
岳绮罗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注意到张起灵躲闪的眼神和发红的脸颊。
“噗。”明白过来的岳绮罗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原来是害羞了啊，个子不大，心思倒是满丰富的呵呵呵呵呵。”
张起灵的头更低了，要是被族中长老知道，张家培训出来的这一辈里有他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估计得背过气去。不过倒也不是张起灵没本事，训练的那一套他在族里也算数一数二的，可在岳绮罗面前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这样的情绪。
毕竟，不论是谁，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像个笨蛋。
“怎么，你生气了吗？”岳绮罗俯身去想看他的表情。
“没有，”张起灵别过脸，慌忙往前走，“跟海客哥会合。”
“诶！小哑巴，走错了是这边！”
看着张起灵有些失措的转身，岳绮罗更乐了。
“我骗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张起灵脸上滚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才开口：“别笑了......”
岳绮罗愉悦的跟上张起灵：“小哑巴，为什么以前我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张起灵默默的走着也不说话，也许是还在为刚才的事窘迫，也许是他只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而无法听清岳绮罗的话。
“也不是说你以前不可爱，只是感觉不一样......”
“头发倒是没变，来，让我揉揉......”
“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吧？我可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
“小哑巴，你怎么不回我？我很烦吗？”
岳绮罗一直在说，就像是要把想到的和张起灵有关的一切都倒出来。
“我都忘了，你是个小哑巴嘛，我敢肯定以后会有不少人叫你哑巴。”岳绮罗得意的笑起来。
想到这，张起灵也不自觉的勾了下嘴角。
忽然前方探路的纸人传来了消息，岳绮罗脸色立刻变了。
看上去形势似乎不妙，张起灵不禁邹眉问：“怎么了？”
“无心，”岳绮罗眼神一冷，“他追上来了。”
“......”张起灵脸色也暗了下去。
“还没找到张海客，不过如果找到纸人会告诉他我们的位置，我们先走。”
此时在远处的和尚看向无心：“变弱了。”
无心大概猜到他们被岳绮罗发现了。
“加快脚步，别让他们跑了！”
如果不趁现在将她赶尽杀绝，就没机会了。
岳绮罗为了那个替她挡刀的小子损耗了相当多的功力，如今实力大不如前，是解决她的最佳时机。本来因为她毫无人性的狠毒而忌惮，但现在她有了软肋，事情就好办多了。
“岳绮罗，真想让你也尝尝失去的痛苦。”无心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纸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无心他们的附近，岳绮罗透过它看着无心快速的追上来了。尽管她已经在全力撤离，可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消耗大量的法力，一旦慢下来跟无心对上很可能会吃亏。倒不如停下布阵，让他们自投罗网，说不定还能提升些胜算。
岳绮罗让纸人将她和张起灵放下，两人对视一眼张起灵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快步跑向旁边的林子里埋伏起来。
岳绮罗翻动手掌，一个个法阵与四散的纸人紧密连了起来，布置好岳绮罗便躲到了另一边的巨石后面。现在就等无心他们来了。
没过多久无心他们便到了。
不过敏锐的无心很快察觉到了不对，让和尚停了下来。和尚也被手中的佛珠的剧烈感应影响到，佛珠偏向的正是岳绮罗藏身的巨石。
和尚与无心互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的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当心陷阱。”这是对和尚说的，无心已经从老宅吸取了经验，当时栽得太狠，现在依旧刻骨铭心。
岳绮罗透过纸人看着他们在阵法外谨慎的不敢靠近，她直接起身走了出去，二话不说便挥手令纸人发起进攻。
“小心！！”无心向后躲闪，咬破手指挡下进攻！
“无心，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岳绮罗冷笑的看着他。
“妖女！你为害苍生，今天贫僧便替死去的捉妖人铲除你这个祸害！”和尚不管其他，便拿着无心给的符冲向岳绮罗！
“别！”无心都来不及阻止，和尚便已经跑入了法阵。
不知何时张起灵已经绕到了他们后方，握着匕首跃起，刺向无心的脑门！无心感觉到杀气，下意识的躲开了。看到身后的张起灵，无心不禁生出一股寒意，挑筋抹喉的痛在张起灵立刻反转的刀刃中再次传达过来。
在张起灵迅速凌厉的攻势中，无心大意的踏入了法阵！法阵如同一张网收拢，纸人和法阵交替进攻着，无心狼狈的抵抗着。
无心虽然吃力，却也没有太大的损耗，但一旁的和尚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被阵法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岳绮罗诡异的笑着靠近，张起灵也拿着匕首向他们靠近，很快两人加速冲进了法阵！
身影闪过，和尚的惊呼还未叫出口便没了声息，岳绮罗看着手上跳动的心脏也只是嫌弃的邹了邹眉，便扔到了地上。
无心瞪大了眼，愤怒的吼叫着岳绮罗的名字。可没等他冲过去拼命，张起灵便握着匕首墩身刺向了他的右腿！
转眼间和尚的身体便被纸人吸食殆尽，化作灰飞消散在无心眼前。
可无心现在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他转身打向张起灵，被张起灵轻易的躲过。无心的愈合力很快，几招下来张起灵并没有讨到太多好处，很快岳绮罗也加入了战斗。
无心虽然不可能赤手空拳打倒他们两个，但无心身上的血确实给岳绮罗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看岳绮罗被血伤到，张起灵不得不放弃用匕首，这也致使他们对付起无心来四处受绊。
无心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缠斗时趁机将血抹在手上打向岳绮罗！！
“啊啊啊啊！！”岳绮罗受伤，反应极快的张起灵挑开无心，将他逼退。
“别管我，杀了他！”大面积的血在岳绮罗脸上灼烧，岳绮罗依旧咬着牙忍受着疼痛，狠狠盯着无心。
岳绮罗不再靠近，张起灵也没有了顾虑，翻转刀柄向致命处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