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子炼钢》——十一
注:这里的“我”指魏冰
宁远之前忘记和宁佳妮说了,这招刀法已经被我们录制下来,并且廖健易研究后,还与武保部的兄弟进行了练习。廖健易在我们过来的路上,就和我说他已经破解了刀法,只不过需要一件兵器而已。
而这件兵器,也是双节棍。
廖健易从腰间,把别在裤腰的双节棍取下,两端一起拿在右手上。他在等待一个破绽的时机。
宁佳妮动作迅速,来回的横切急速有力,以至于产生了疾风,掩盖住了宁远在背后的说话声。
但当她在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手里的刀正往右耳往正中间劈去时,廖健易抓住这个时机,把手里的双节棍丢了出去。双节棍展开后,套在在刀刃上,形成的冲击力让刀柄产生震动,足以让宁佳妮抖到高速度下失去控制,把刀飞了出去。
这把刀,飞到了宁佳妮右边的灌木丛中,同样消失在黑夜里。
而她自己正面对着我们五个人,而且是做好准备的五个人。
宁远心想:“不好,佳妮有危险。”随后自己也拿出了刻着“宁静致远”的大刀,快步往我们着袭来。
“我和黄思培对付宁佳妮,你们去对付宁远。”我再一次分好了组,说完把手中的双节棍给了廖健易并冲了上去,打算打宁佳妮一个措手不及。
可宁佳妮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毕竟出身在武术之家,可谓是根正苗红。她躲过了我一拳,并抓住我的右手,跨步来到我身后,用脚踢我的膝盖,使我不得已跪下,接着用左手一掌打在我脸上,我人直接就像那把刀一样,飞了出去。
黄思培见状,也上去和宁佳妮过了两招,打得有来有回。我躺在旁边,觉得自己是个花瓶。“不行,太痛了,我这样打谁都打不过啊。”我自己小声埋怨,但是头往旁边侧着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我用手轻轻刮走小石子,石子底下是一层层的细沙。
“小孩子才用下三滥的招,可我就是小孩子。”
抓了把沙子后,我猛地站起来,然后疾走似地来到宁佳妮的一侧。“嘿,宁佳妮,看这个!”
宁佳妮转过头,看到我突然出现在她旁边,眼睛瞪得老大,准备想给我一脚。我就在这时把沙子扬了出去,她本来踢向我的脚,却把沙子踢得越来越多,仿佛我只拿了十克左右,被这么一踢就变成几百克这样。不管怎样,干扰的效果是起到了。
黄思培抓住机会,一个贴山靠,把宁佳妮打飞。这一击可真厉害,虽说外表没看上去有明显的伤痕,但是把宁佳妮打倒在地上,只剩下抽搐。
“你没事吧?”黄思培看了看我。
我指了下自己的脸:“你看看这巴掌印,真疼啊。”
我从口袋拿出两条扎带,往宁佳妮走去。我还顺便看了下廖健易他们三人对付着宁远。可他们四人,一个都还没有动手。健易他们三人把宁远围住,反复试探,宁远则紧握着刀,不时来回轮流看着这三人的站位。
我把宁佳妮的手给绑了起来,然后冲宁远喊道:“宁远,你侄女被抓了,投降吧!无谓的抵抗是没有用的!”
宁远恼羞成怒地看向我,恨不得把手里的刀直接往我飞去。他忍无可忍,吼得有些失去理智:“卧槽,你们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你们懂什么!如果赖如庆被抓了,那么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做出难以想象的事。”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真凶,还没有抓到。
我大脑急速飞转着,不过现在思考再快,也不如宁远亲口告诉我们来得快。
“你们还不知道吗?!只有我把赖如庆杀了,然后从他身上取下他的保险柜钥匙,那么那些受害者,才能得到他们的钱,不管多与少,好歹还让人有生存下去的希望。那些人,听了赖如庆的鬼话,有的卖房,有的卖车,还有的不惜代价去贷款。而赖如庆一旦被抓,那些钱就会充公!非法集资的性质,你们不清楚吗?这件事怎么定,你们也不清楚吗?”
宁远说得很有道理。有些人,注定是平凡地走完一生,但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有发财的梦。去实现这样的梦想,无论他们的手段是卑鄙的还是龌龊的甚至是依靠伤害自己或者是伤害他人来实现,只要有一群人做,那他们的心中,必然想着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和我一起做。
尤其是这起传销案件中,除了牛钢有五分之三的人,牛州市还有很多的公务员、商人和许多劳动阶级的人都参与了进来,金额庞大。如果赖如庆真的被抓了,钱没有追回或者充公,那么多少人会想不开,然后去做他们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自杀?抢劫?闹事?
我想不到更烂的结果了,因为这件事已经烂到那些人的心中了,之后会发生什么结果,反正注定是烂的。
我又想到了我父亲,钟霖,韦露。
宁远还络绎不绝地说着:“我们本来是想逃跑的,但是牛北区警察里有我的一个兄弟。他告诉我,他们在刚刚接到了报案,正是绅多多传销案,他们准备出发去抓捕赖如庆了。他还告诉我,那个报案人,还透露了赖如庆的行踪,警察很快就掌握这几个街道,实行抓捕。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赖如庆必须死。”
他转了转头,看到了梁家荣。
“你,小胖子。你就是赖如庆身边的人,就先从你开刀!”说完便拖着大刀,往梁家荣处往上顺劈上去。
梁家荣是个灵活的胖子,他一个后跳,躲过了这一刀。然后一个鞭腿,对宁远进行反击。
宁远本来想向上顺劈后,紧接着又一刀往下劈。结果因为人老了,动作太慢,手抬着的时候就被梁家荣给踢到肚子上。他捂了捂肚子,然后又挥起大刀,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还在一旁,进行自我矛盾着。待会赖科长到来,我是要抓他呢,还是……
四人还正在扭打着。虽说宁远拿着刀,但是打不过动作更加敏捷的三位年轻人。不过三人还是缺乏些胆量,看到能把人砍成两半的大刀,只能是打一下躲一下。
远处,一束氙气大灯向我们这里闪了一下。一辆整车颜色都是珍珠白的轿车向我们这里驶来,那正是赖科长的私家车。
赖科长拉好了手刹,然后打开门下了车。他从身后掏出一把电击枪,大喊:“你们几个让开!”
除宁远外其余三人纷纷散开,赖科长看到他们撤出的距离合适了,直接往宁远开了一枪。
这一枪,可能是宁远自己躲过去了,也有可能是赖科长自己射偏了。两人对视愣了一会后,宁远才叫道:“赖如庆,给我死!”说完便把手中的刀给扔了过去。
说是迟那是快,黄思培一把把赖如庆扑倒在地。那把刀直接打破车窗玻璃,看样子修理费要不少钱。
廖健易他们三人又紧紧围住没有武器的宁远,准备下一轮的围攻。
赖科长依靠在车子的保险杠上,又装填了一发,对着宁远打去。
宁远这回中弹了,身体竖直着抽搐着,嘴唇翻出了像铁血战士的造型,两眼直翻白,随后倒在地上。梁家荣从口袋拿出扎带,把宁远的手和脚都给绑了起来。
黄思培正把赖科长扶起来,我赶忙来到赖科长旁边询问道:“赖科长,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要是第一枪射中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黄思培好大的酒味啊,下次参与行动前,不允许喝酒。”
“没事就好。”我说完,把赖科长的别在他身后,然后拿出扎带把他的手给绑了起来,顺势卸下了他的电击枪。
“魏冰?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赖科长,对不起。你犯罪了。”
警察很快来到现场,我上前去打个招呼:“同志,我们是兄弟单位,武保部见习组的。武保部凶杀案和绅多多传销案的嫌疑人均已落网。请你处理。”
“嗯,我们也是接到类似的报案。根据报案人爆料,我们才掌握了赖如庆的行踪。现在应该可以尘埃落定了。同志,你们辛苦了。”
而稍微站在远处的秦树君,突然喊道:“宁佳妮不见了!她跑了!”
我这时回头,发现当时她被打倒在的地上,早已没有了她的踪影,只有她倒地时的轮廓。我走上前,发现我的扎带被割断了,但是割面并不是很整齐。可能是宁佳妮用自身随带的小刀,趁乱时把扎带一点一点隔断,然后逃跑了。
有几名警察同志打开手电筒,向远处搜寻。我们刚来时的那片黑暗,现在被照得一片光明。
黄思培问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控制好宁佳妮,我只能说自己没有被配发手铐,只有扎带,这是没办法的。
带头的警察同志过来继续跟我交接接下来的工作:“同志,别灰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会落网的。现在,在场被控制的嫌疑人只有赖如庆和这位躺在地上的男性吗?”
我又把头转向梁家荣:“还有一个,他是赖如庆手下的人。”
梁家荣发现情况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选择往废弃房屋方向跑去。在那一端,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如果梁家荣真的跑到那里,再搜寻可就难了。别看梁家荣是个胖子,但是几轮打斗下来,他的身手灵敏,胖只是他展示的假象而已。
秦树君上前过去追他,在跨过灌木丛的时候,被地上的小爆炸吓得往后退了退。只见爆炸过后,地上冒起了阵阵白烟和干粉。
看来,梁家荣在绑宁远的时候,从他身上拿走了剩下自制烟雾弹。
“算了,别追了,梁家荣没有信号消除器的,比较好找。就是宁佳妮比较麻烦了。”因为我的再一次疏忽,又给放跑了一个人。此时的我,更灰心了。
“警察同志,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信号消除器。这个东西能截断携带者在任何录像、监控和拍摄的信号,使你们在看监控的时候,携带人是处于‘隐身状态’。嗯,就是这么奇妙。所以那个女凶手,你们要及时通知各路段交警,严格排查过往车辆;你们出动警犬,往这片农田向农村方向搜寻。拜托了。”
警察同志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了个“啊(゚Д゚)好吧”后,对着对讲机向其他警察同志下达了相关命令。自己又转过头对我说:“信号消除器真的那么神奇吗?我想亲眼看一看。”
“你又看不到……”我只能这么回复他。
待警察处理完现场后,我们才打车回到宿舍。在车上,我打了电话给我父亲,他说他从其他投资人口中获得消息,知道赖科长被抓了,钱已经被充公。而我想着,钱不钱的不重要了,人没事就好。秦树君也给韦露打了电话,韦露说自己也还好,自己存的钱还能继续过日子,还说等着白天秦树君过去陪她。的确,发生了这些事,秦树君是该去陪陪人家。
我们到宿舍后,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本该是一间六人住的宿舍,现在只剩下我、黄思培、廖健易和秦树君四人。我们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一直持续到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先睡觉。
第二天上午,每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寡寡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无论之前经历过什么,饭还是好好吃的。
我们来到宿舍一楼,宿管阿姨正好叫住我们:“211宿舍的同学!过来签一下工资单。”
这个月过得的确差不多了,是该准备领取最后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准备签与牛钢的正式合同了。可我们拿到工资单,人开始有点看傻了。我们四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工资还是1500元?
后来我才想到,赖科长名义上说给我们多添200元,但是他被抓了,那钱不就成空气了。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失去了原工作岗位,月底是怎么签约?又该签哪?武保部?
我们带着迷茫,在宿舍楼前呆了好久。我抽了支烟,因为除了这些,还有许多疑问还没有解决。是谁在决定性关头报了案并且能提供赖科长的行踪;宁佳妮和梁家荣会跑去哪;覃容到底是死是活……
秦树君也点了一支烟,缓缓抽着,问我:“你还没说梁家荣的事呢。”
“噢,他啊。他是赖科长的外甥,从小就被赖科长放在武保部培养,传销案他负责将受害者的现金转移到赖科长的手上,就这么简单。所以我才让警察去抓他。不好!”
“什么不好?”秦树君又问道。
“如果赖科长能被提供行踪,那么本身属于他的信号消除器,又在谁手上?”我边说话边把刚吸入的烟吐了出来,我对我自己说出的话感到了一丝震惊。
黄思培如同个局外人,还在惦记着那张工资单:“冰,我看到工资单上,你读书时同一个班的那个女生,为什么得到了一等1800元?”
我又吐了一口,才开始说道:“她很早就说过家里有关系。你们没注意到,有次上课她迟到了,都没被考核,我当时才明白关系的重要性。现在她人坐办公室,什么事都不用做,照样拿得比我们多。这是社会,而别人比我们领先太多太多了。不过,那也是人家爸妈有本事,对吧。”
说完后,我拍了拍黄思培的肩膀,大家一起往食堂走去。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