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中秋节特别篇
“真是太对不起了,姐姐大人。这边的临时工作我实在没法推掉,不能过去陪你了!”
白井黑子的信息后面加上了大大的哭脸表情,手机那头真人此刻纠结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御坂美琴轻笑,往“没关系”的回信中注入安抚的温柔。
按下发送键,扶着椅背,托着下巴的左手背察觉来自嘴巴的叹息,纤细的肩膀无力垂下。明明她才是需要安慰的人,现在却不得不体谅他人的感情,真奇怪。不过相较于白井黑子,自己更不容易感到寂寞。
没错,她一点都不寂寞。
年少时候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日子为御坂积攒了足够坚强的心。
御坂脚尖施力,椅子调转方向,拉开工作台右侧下方储物柜的第三个格子,一个精美的礼盒静静躺在其间。本来是打算给白井惊喜的礼物,但根据以往的经验,白井一旦忙起来,今晚肯定不会出现了。月见团子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另说,重点是即使一个人,御坂也准备遥望月亮,吃月见团子。
哼,吃不到我特意到关西买的团子,是你的损失。
御坂拿出盒子,顺带瞥见放置在办公桌不远处的袋装猫粮。
说起来,那家伙今天大概还没有吃正餐。
将装月见团子的礼盒放到桌上,御坂起身寻找猫食盆。
“我记得上次是泪子去喂的吧。”御坂边喃喃自语,边往佐天泪子的工作台走近。
大学时期,御坂利用闲暇时间创作的漫画意外获得了赏识,奇迹般顺风顺水拿到了新人奖,被编辑半忽悠着签下了连载。原本以为等到一部作品完结,自己就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中,然而即使后来的作品再也没有最初那部作品的热度,御坂还是在这条道路上走了下去。也许未来的有一天她依然会放弃,但是至少现在她会倾尽全力。
御坂一边上学,一边成立了工作室。佐天泪子是初期,也是主力成员。相对于仍然感觉未来会改行的御坂,她俨然将成为漫画家当成了未来的目标。
这次特意跑到关西的有名和菓子店去买月见团子,其实是为了取材。现在只剩下一些神社和寺庙还有过月间节赏月的传统,都市一点相关的元素都没有。御坂想着为他们供应月见团子的和菓子店也许能获得一些有趣的素材,于是只身一人前往关西。
结果在这个团圆的节日,她竟然只能一个人过。早知道不给工作室的大家放假了,大家一起喝酒赏月也不错。
御坂拿上团子、猫粮、猫食盆、野餐布,从二楼前往楼前的庭院。她租下的工作室是一间年代久远的公寓。因为近年来完全没有人入住,和善的房东婆婆允许御坂随意利用改建二楼。
当初御坂执意选择这间公寓做工作室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庭院里那颗延伸到二楼工作室窗口的巨大的樱花树,据说树龄比公寓还要久远。
虽说九月早就没有了樱花,御坂闲暇依然来到树下消磨时间。
许是闻到了御坂的气味(或者是猫粮),体态健硕的橘黄色的成年猫咪在御坂往猫食盆里倒猫粮之前已经来到脚边喵喵叫起来。
“你都胖成这样了,还这么贪吃。”
橘猫不在乎御坂的评价,半眯着看似毫无干劲的眼睛,热烈地埋头干饭。据佐天泪子的调查,这只橘猫的行动范围极广,公寓这边的食物顶多算下午茶和夜宵。
御坂亲昵的抚摸橘猫柔顺的毛发,她喜欢这只猫的缘由是,附近只有它不会因为御坂的超能力讨厌她。
“好了,我也开始吃团子赏月吧。”御坂撑着膝盖起身,打开放在一楼窗台上的礼盒。来到楼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想坐下地上,遂将野餐布压在了礼盒下。
御坂拿起团子,张开嘴咬松软糯米做成的团子同时抬头望向今夜露出完美圆形的明月。然后她看到了……
皎洁的月光如轻盈的雪花静谧散落在昏暗的庭院,高大的樱花树枝叶间反射缠绕,闪烁发光宛若浇灌生命的圣洁泪水。御坂下意识想要将眼前的一幕画下来,用漫画,不,现在去画材店买一整套油画工具……如果没有那个身影,她一定出发了。
“……你在上面做什么?摘月亮吗?”御坂快速咀嚼吞咽已经咬下的团子,然后对扶着树枝,上下不得的上条当麻问道。
上条动了下手,大概习惯地挠头。然而身处樱花树枝桠间,他松开一只手就可能掉下来。只得尴尬的笑笑。
“你该不会……下不来了吧?”
夜晚凉爽空气在两人之间凝滞许久。
“等下,我救你下来。”
御坂将剩余三颗团子的竹签放回礼盒,很快从仓库里找到了房东修建树枝和工作室的人帮忙换灯泡用的折叠梯。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上条借折叠梯,终于从树上下来。
“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
“呃……”上条垂头丧气地再次道歉。合上梯子,放到墙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还要处理海外的事吗?”御坂递了串团子给上条,漫不经心的问道。
“提前结束了,就回来了……唔,这个好好吃。”上条瞪大了眼眸,好似发现了新世界。
“是吧,我特意去关西买的……你怎么会在树上?”
上条苦恼的挠了挠后脑,缓缓开口:“买了条丝巾,飞到树上去了……”
“丝巾呢?”
“飞走了……不幸啊。”
“原来如此。你怎么进来的?房东婆婆呢?”御坂欣然接受了上条的说辞。
“她说腰痛,要去买膏药,让我帮她看下门。”
房东婆婆人很和善,却很少允许外人进入公寓。
“丝巾……”
“嗯?”
“那条丝巾,是打算跟你太太道歉用吗?”御坂仰头望着月亮,上条惊诧地转头看着她沐浴在清冷月光中的侧颜,抿了抿嘴巴,欲言又止。
“居然为了调停魔法师大战,招呼不打一声,就从婚礼准备室跑掉了,简直闻所未闻。就算逃婚,也得等到走到神父面前再飞奔出去才浪漫啊。”
“……逃婚一点都不浪漫吧……”
“哈哈,说得也是。”御坂咯咯笑起来,吓得脚边眼中只有猫粮的橘猫都恐惧的朝她看来。接着御坂的眼眸陡然冰冷锐利起来,“既然你也知道逃婚不是浪漫的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上条从御坂尚未消散笑意的嘴角推测,她现在非常认真,并且视情况可能列为漫画素材。
“现在网络很发达,要是有好事的网友从你的漫画追究过来,会很头疼……”
“也是……你怎么知道我想画进漫画里?”
“就是有那种感觉。”
“所以,你想怎么办求得太太的原谅呢?”
上条隐隐在御坂的眼眸中看到了和食蜂操祈一样闪烁发光的星光,意识到她的好奇已经难以制止。
“怎么才能获得原谅,只能问她本人。即使到最后她都不原谅我,也没有办法……不对,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放弃。”上条收住溜出嘴巴的叹气,握紧拳头宣誓。
“如果她一辈子不原谅你呢,你要等一辈子吗?”
“这个……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爱吧。”上条回答。
“为什么?她可恨着你呢。”
“我会用一辈子去爱她,她回应我的也是一辈子。”
“虽然听不懂,但莫名其妙有浪漫的感觉。我要记下来。”御坂咬住竹签,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文字。“唔,黑子来信息了。”
上条深吸一口气,心脏陡然开足马力,浑身发烫,事先排练过无数次的台词融成了一团浆糊。
“美琴,你要怎样才……”
“对了!”御坂倏然欣喜不已,一把抓起上条的手掌,“上次收养组织的工作人员说,现在要办理收养宠物的手续,得有稳定家庭的证明。我们现在去登记,就能收养它了。”
上条被御坂拉着蹲下看向快吃完的猫咪,一副没跟上节奏的迷惘模样。
“但是我……”
“我要是恨你,刚才就不找梯子救你了。”
“这……”
“好了,好了,走吧。”御坂一手抱起橘猫,一手拽着上条往院子门口走。
“可是我答应房东婆婆,帮她看门等她回来。”
“没问题,好解决。黑子来信息说她解决完工作,马上就赶到,等下交给她就行了。”
轻柔的晚风掬起澄澈晶莹的月光,与红豆沙馅的月见团子一样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