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霸伞】落秋思(一)
我比较短小,而且又是天降的老套路了,大家不会介意吧[doge]另世外蓬莱资料片的内容都差不多忘光了,含部分私设,因而跟游戏设定有出入

傍晚时分,最迟的一艘客船也熄了灯停泊在了岸边。
码头,有两位少年比肩而行,二人皆是瘦瘦高高的个头,走下高台时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个头稍高些的少年出身经首道源岛,悄悄瞧了身边的人一眼,低声嘟哝道:“先前不是在信上说伯父要跟你一道来的么?知道他看重礼仪,为了给留下些好印象我可做足功夫了!”
雪衣少年偏过脸去看着他不由莞尔,言语间是带着笑意的抱怨:“你到底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接我爹的?想清楚了再说,不然我父亲那里可不好交代。”
尹渚跟着嘿嘿笑:“自然是来接阿闻的!谁让我俩是好朋友呢!”他说着还朝在头顶盘旋的海雕招了招手,“哇塞,才半年不见你家纤秋就又大了一圈,打开翅膀好大一只了啊!”
方闻欣慰道:“她现在会自己打理羽毛也会自己铺窝抓鱼解决温饱问题,可比幼鸟期那会儿叫我省心了……对了,康康怎么没来?我们三个不是说好约在这里见面的吗?”
“你也知道他家规矩最多,约莫是没做完功课耽搁了……哎反正距离东海擂开赛还有几天,我可是一早就叫人定好了客栈,等把行李什么的先放下,我给阿闻做向导,带你到处逛逛如何?据说这里入了夜才更热闹!”尹渚天生好玩,跟他在一起真的会不由自主地快乐起来。
“好啊。”
众所周知,霸王擂乃是东海诸国共同筹划的盛会,青年翘楚共聚此地,又以三大家的势力最为突出——大抵切磋较量为次,又不甚在意胜负,主要还是为了结交旧友新朋。
二人闲聊着些有的没的,也就没留意在客船上正在默默注视着他们的人。
侍候在身边的小厮低声提醒:“柳少,我们已经到港了……表小姐也已经下船了。”
那青年被夕阳照着微眯了眼,不知情的还当他是睡蒙了,只幽幽吐出两字:“去查。”
“这……这毕竟是在东海世家们的地盘,不好吧?”
“我说,去查。”柳应本就因晕船而心情烦闷,又讨厌人多嘴,说话的语气更是重了,“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遍。”
“是!”
“小公子,最近岛上有恶徒作乱,入夜了还是莫要闲逛的好啊!”掌柜的将饭菜都送到房间,留心了一眼屋内的人,拉过尹渚凑他耳边小声提醒,“不然被什么来路不明的人盯上,害得你家小娘子出了什么事,你肠子悔青了都没用啊!”
尹渚眨巴了下眼睛,不自觉地轻推了一把身边的方闻,笑着对这个好心的掌柜说:“宵小之徒尔尔,若敢送上门,我兄弟两个就打得他哭爹喊娘!”
“兄、兄弟?”这句话叫掌柜的听了大跌眼镜,不由得喃喃着,“哎呦怪我眼拙了,这位小公子这样仪态周正,还当是哪里来的名门小姐呢!”
方闻是个好脾气,也没多说什么,还是谢过了店家相赠的一小壶竹叶青——虽然爹爹从不允他饮酒。
茶余饭后,自是遛弯消遣。
毕竟东海擂将近,这个小小的镇集上早就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来来往往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侠士。
大抵是个人就爱凑热闹,这条街不长却挂满了彩灯,重五节将近,到处摆满了各色香草香花,各个小贩更是在推销自己的特色货物,尹渚也是在这个时候留意到有一个摊位似乎格外吸引顾客,又以年轻女子居多,拽着方闻就过去了。
“这位公子,来瞧瞧吧,上等的南洋珍珠!这品相圆润光洁,简直绝了!不仅可以用来入药美容养颜,嵌在珠钗首饰上更是上选!”瞧这位天都要吹破了,方闻在询问过是否允他挑选后默默上前察看,不由得发出疑惑:“这些应当不是产自南洋吧?南洋珠贝虽被誉品相最佳,但产珠的贝母相对应的是出了名的难培育……我奉劝阁下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哦?”
“阿闻,你知道的真不少哩!”
方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知道,我父亲跟着爹爹离开蓬莱后就开始养殖水产自食其力了,我可是从小捧着各种海鲜长大的,开蚌取珠的忙也没少帮,鉴赏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原先还在挑选的顾客们当下了然:“那这卖的是假货?”
“这东西如何造得了假?自然是真的。”方闻又将手中宝珠对着灯火细细看了,老老实实回答,“品质大概不算下乘,只想假借名目哄抬价格,好宰一些不识货的游客几笔吧?”
那几个人眼见被拆穿,窘得不行,当即要赶他们走,在看客的笑骂声里恼羞成怒地边收拾东西边还不忘在方闻怀里塞上几张银票希冀让他赶快闭嘴,模样狼狈极了。
等到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二人也觉无聊打算回客栈了,一个身着短衣长裙的少女悄悄拽了拽方闻,低声问了:“这位哥哥,那你知道品质最好的珍珠哪里买得到吗?家中长辈寿辰在即,我想买来作贺礼。”
该不该告诉这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种东西向来是有市无价的呢?虽说看她衣着打扮也不像会是差银子的主……方闻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尹渚则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位姑娘,天色不早了,女子孤身在外很危险的,还是早些回住所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那少女并不理会他,继续用一种稚嫩而无辜的眼神望着方闻:“就告诉我嘛!酬劳不会少你的……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把我表哥押给你!”
奇怪的抵押物增加了!
柳应找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听见这句,整张脸都黑了。
……
“舍妹给二位添麻烦了。”柳应走上前来抱拳行礼,就跟收拾自己那宠物貂似的毫不怜香惜玉地拽起那少女,却反被凶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这个点了才晓得来寻我,猪都没你那么能睡!”
柳应沉声一笑:小丫头片子,恁个嚣张!
方闻则是神色平淡,声音温润:“如不介意,二位可在东海擂后随我走一趟,正巧家父有收藏一些品相不错的海珠,他应当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少女嘴角扬笑:“多谢哥哥!”又是一个眼神给到柳应,提醒他该掏钱了。
“不用了。”方闻神情温柔,只说,“就当我跟独孤姑娘有缘好了。”
柳应不由得失了神,不争气地想上手去碰,却连那人的一片衣角都不曾抓到——大抵年少梦中都有这样一袭不容纤尘的白衣,像蒙着层层山岚霜霭,越是相望而愈发不可触即。
“话说……这‘东海擂’是什么?我们是因为天黑了不便航行才下的船,原先的目的地是蓬莱岛——”互通名姓后,打听消息也变得容易了起来,而柳应的目光却总是黏在方闻身上,“听闻方氏乃蓬莱大家,不知方闻公子届时可愿为我兄妹二人作向导?”
方闻摇了摇头,多是无奈:“抱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蓬莱外门弟子,而且自记事起便没有回过宗门了,恐怕爱莫能助……”说着就同他们告了别。
见柳应呆呆的,独孤峪不由嗤笑道:“人都走远了,早干嘛去了?口水擦擦,这样子像什么话?要是看上人家了就提亲去啊!”
“啧你别忘了,现在我俩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得想办法借贺寿献礼之名先把老太君哄高兴了……”柳应被吵得头疼,将刚顺手在附近小摊上买的酥香小黄鱼递了过去,“吃完就赶紧回去,听他们说最近偷猪的多,我怕你出事。”
“那本小姐一定先把你给卖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隐隐传来几声桀笑:“真可惜,若是再大些,养好了长开了,还不知道有多值钱呢……”
“大清早的就这么吵,出了什么事?”
“据说是昨日有个前来观礼的门派走失了一个女弟子,今早寻见人了,却已经遭了毒手唉……比前几天那个还惨,世风日下啊!”
采花贼?还是杀人狂?
柳应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心想独孤峪身手还算可以,又有暗卫保护,应当不会出事;本着“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原则,他也不想多管,正准备下楼去买早点,迎面就碰上了尹渚跟方闻,二人手里还有几个大小不匀的包裹。
“真巧,二位这是……”
尹渚有些烦躁:“女装。”
“嗯?”柳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略显迟疑道,“尹公子的爱好真是特别。”
“……我能打他吗?”
“……”方闻深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将人带到客栈房间去了。
“你要做诱饵把人引出来?!!”
听完方闻的计划,柳应表示不能理解:太乱来了!太乱来了!太乱来了!
尹渚很是苦恼:“不这样能如何?要继续看那些无辜的年轻女子遭受侵害吗!这个想法是我跟阿闻一致认可的,你就别来添乱了。”
“查案的事大有人干,你俩毛孩子瞎起什么哄!”柳应出声呵责,转念一想自己年纪也没大到哪里去,很快就没了训话的底气,又说,“不行,我得看着你们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
方闻试探着问柳应:“那……要一起试试吗?”是指女装。
而就在他将方才带回来的包裹打开,“啪”的一下掉落了一枚缀着金属小球跟流苏的玉佩,所幸地上铺着毯子才没有摔碎。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柳应看了人在状况外的方闻,嘴角微微抽搐:居然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有言道:“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方闻尚未到及冠的年纪,惯例用一根花青色的缎带扎着宽松的发辫,体态端正,衣襟微微拉开着,身上还隐约带着些皂角水的清香,额前几绺碎发上还带着些水珠,想来是才沐浴过,耳坠同颈子上用以装饰的濂珠却是忘了取下,也一道被水打湿得亮晶晶的,态若谪仙。
“嗯……有什么事吗?”确认了来者身份,他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柳少似乎……走错房间了。”
而就在方闻打算将门关上时,柳应赶忙拿手去撑,急切道:“我是来找你的,没走错!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干别的!”
“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方闻甚至当他面转了一圈,发是蓬松的,衣同飘带轻盈如花,肩颈处的肌肤更是嫩白如霜,“喏,全须全尾的。”
柳应到底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纵然对方是男子也不该冒犯,当即侧过脸去,含糊地说:“白日里我同你态度不好,烦请方公子莫要见怪……手没事吧?不妨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
他留意过方闻的手,指节颀长,指甲修得整齐,手掌瘦且薄……就是这样一双手,一把罗伞,跟一只海雕,在东海擂上死死勾住了他的目光。
而这双手,居然是为了护着自己才被混混偷袭划了一道口子,若是留了疤……
方闻连声说自己没事,柳应却仍想亲自查验,才刚抓住这人的手腕呢,没等他再靠近些,脚边就传来细碎而尖厉的叫声——海獭?这小东西还知道护主哦?
“柳少还是快些松开我吧,海獭真急了咬起人来可是极狠的。”方闻无奈一笑,好声好气地给了建议。
柳应识相地松开了他然后缓缓退出房间把门带上了:“啊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吱一声,我随时都在。”
方闻抱起地上的海獭挼了挼,笑着说:“这柳公子可比这客栈伙计还殷勤呢……”
……
转眼天就黑了,柳应敲了数下门都不见方闻回应,仍不死心,主动提供情报:“尹渚已经将人送去附近的府衙了,仵作也来看过了,说是死者都有微量中毒迹象,但还不能确定——方闻公子,你在听么?”
若换在平时,柳应哪里能想象方闻双眼垂泪、毫无防备的模样?
可此时推开房门,缠绵月色之下,白日里那个恣肆潇洒的蓬莱弟子去哪里了?
柳应起先以为他是睡得不踏实,可此刻这人确是双目矇眬,似是神志不清,身体也是不正常地蜷缩着,甚或发出微微抽搐,纤瘦手掌牢牢攥着自己衣上飘带,不知痛般,虎口处已有显眼勒痕都不愿松开。
“你能听见我讲话吗,方闻?你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状况?我带你去看大夫——”
究竟是什么要他连在睡梦中都在极力挣扎着想要逃离?
柳应心中多有悔恨:他就不该放任这人只身呆在客栈,就该早料到那些泼皮混迹此地常年跟海寇勾结,使的手段定然不干净!
凑近时无意捕捉到这人渐强的喘息声,好容易扒扯开他紧攥着金属香囊的双手,掌心的香丸混着先前熟悉的香汗一起侵犯他灵敏的嗅觉,柳应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燥热起来了。
他做事一向讨厌温吞。
柳应丢开香丸,无意间蹭到了方闻的手指,那只不安分的手便有意无意地在上面逡巡着,再是直接叠上了手背同他相扣,抚慰一般感受着来自掌心的温度。
这手,好软……身上更是烫得离谱……
“方闻?”
“唔嗯……”
他的呼吸最终也跟着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