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卢比肯协议 第一章 翻译
作者:凯莉 盖伊
第一章
UNSC无尽号
2559年12月12日
第一天
“史东,马上派救生艇去!”帕尔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在最后一艘艇上,指挥官。我们总共有四个座位空着。”
“他们不会成功的。我把他们转移到10号湾。小心你的身后。外面一团糟。”
“收到。”
一公吨的钛支撑梁压在斯巴达波妮塔·史东盔甲覆盖的肩膀上,她支撑着走廊的天花板以防坍塌。
她的肌肉在燃烧。她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心脏加班加点地工作来处理体内大量激增的肾上腺素。前方20米的通道里浓烟滚滚,一名友军正在向她身后的救生艇走去。
无尽号再次颤抖。电力电缆和电板掉落,发出火花,她举在空中的巨大横梁发生了位移。她的姿势又下降了15厘米,大腿和膝盖承受了难以置信的压力。
“有……多……远?”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19米,”她的个人AI乌科回答说。
史东睁大眼睛,注视着从雾霾中浮现出来的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医生,踉跄着,咳嗽着,然后突然跪了下来,融化的电缆和电路产生的刺鼻的白烟堵住了他的嘴。
“起来!”
她喊道。她的肌肉开始因疲劳而颤抖;她必须尽快把梁放下。
“马上给我起来!”如果我能撑住这该死的横梁,你就能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
“我正在努力。”
他气喘吁吁地说,声音微弱,这时一根巨大的光纤电缆从破碎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落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通道被炸开了,红色的碎片像是流放者的撒拉弗战机,撕碎了无尽号的船体。
真空开始吸引烟雾、火焰和碎片。医生吓坏了,急忙站起来,径直向她跑去。他刚从她腋下滑过,史东就弯腰向后推。横梁立刻撞到甲板上。她迅速转过身,走了两步,抓住年轻人的胳膊,向救生艇湾跑去,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只剩下两个逃生飞船。史东把医生推到只剩一个空位的救生艇上,然后停了下来。命令就是命令,指挥系统在任何时候都必须遵守,但第二艘救生艇上仍然有三个空座位,无尽号上还有数百甚至数千名船员困在船上。报告源源不断地通过斯巴达频道、TEAMCOM、战斗网络涌入…
许多人继续在庞大的UNSC旗舰上战斗,或者已经在那里的战斗机里追赶流放者。
无尽号的70毫米自动加农炮和镰刀炮塔发出的沉重雷声无情地回荡着,舰上的超重型MAC发射的钨弹可以在一枪之内彻底击穿一艘敌舰。在武器持续的喧嚣声中,全船的扩音系统继续发布疏散指令,修改哪些区域该去,哪些救生措施还没有被放逐舰队摧毁。数十声警报声在飞船上轰鸣,直到所有的东西听起来都像一阵巨大的持续的轰鸣声。
“斯巴达史东!”一名孤独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将这名医生带进了第一艘救生艇,当她与史东的目光相遇时,她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痛苦。
该走了。
史东又扫了一眼走廊,一条路已经封住了,另一条路则是扭曲的金属和火焰交织在一起,无法通过。
没有其他人会来。没有人能做到。
在第一艘救生艇的门密封后,史东走上了小型装载平台,低头进入第二艘救生艇,她不顾内心的酸涩,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在,而不是她身后的一切。她关上舱门,沿着过道大步走向飞行员的座位。
“扣紧。我说振作,你们就振作起来。明白了吗?”
反响平平。盯着她的那五张脸苍白且布满了烟灰。所有乘客都穿着海军陆战队的标准制服,其中有包括一名下士。
“我们将在战区着陆。一旦着陆,准备好武器。我先登陆。”
他们继续盯着她看。
“嘿!”她用拳头猛击舱壁,把他们吓了一跳。“流放者抢走了我们的船,我们的家,我们的人。你们能忍受吗?”有几个人摇头,他们的背突然挺直了一些。“嗯?”
“见鬼,绝不。”下士尖声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错。绝不。”
愤怒的史东把她的400公斤“开拓者”级GEN3 雷神锤装甲全部塞进了飞行员的座位——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有足够的空间操作。
“链接已建立,”乌科说。“准备好了,斯巴达史东。”
正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对自己选择的个人AI表示赞赏。乌科沉稳的性格和冷静的男中音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让她放松下来。
"启动自动逃生和逃跑程序。"
“现在开始。”
在她身后,船舱出奇地安静。她照顾的五个灵魂和另一艘救生艇上的九个都指望她带他们穿过天空中的地狱,到达泽塔光环的表面。
她打开了与同伴救生艇的频道:“Papa Tango Delta Zero 9,这里是Echo India Bravo Zero 8,收到了吗?”
“papa 9,收到。听清楚了,Echo 8"
等等。她知道那种从容的拖腔。“墨菲……是你吗?”
这位中尉和鹈鹕飞行员在斯巴达中家喻户晓,他们本应已经被部署,但这些“本应”并不适用于他们目前的情况。UNSC无限号从跃迁滑移空间中掉出来,正好撞上了流放者的埋伏,这使得航行飞船的某些部分变得不可能。她应该知道;她现在应该正在加速降落到地面上。
“是的,我的鹈鹕丢了。整个该死的机库都没了。”
另一次爆炸使船摇晃,当船坞钳松开时,冲击波震动了救生艇的船体。
“收到,”她阴沉地回答。“跟紧我的六点钟方向。我们要一起做这件事。发送着陆轨迹。一旦我们倒下,就会陷入困境。带你的人出去,找掩护,然后等我。”
听起来真是太棒了。好的。墨菲结束通讯。”
当涉及到无休止的战争和入侵未知的敌对领土时,史东有丰富的经验;她见过不少令人震惊的、难忘的事情,但她现在的感受却是全新的。他们放弃了这艘船——而且不是任何一艘其他船——这似乎是不真实的。无尽号承载着UNSC的骄傲和喜悦,是它的旗舰,在各个方面都是一个技术先进的怪物。她不应该动摇。
然而,她做到了。
无尽号开始了一项高风险任务以阻止猖獗的AI科塔娜,后者控制了泽塔光环,并将其作为行动基地。然而,当他们到达时,他们不仅找到了古老的环形世界,还找到了流放者。舰长沉着的声音仍在她的脑海中回响:“我是拉斯基舰长,请大家注意。流放者的军队在环带上,重复一遍,流放者的军队在我们和目标之间。所有站点都有他们的飞船。而我们必须达到目标。”
不久之后,指挥官莎拉·帕尔默的命令从全船的对讲机中传来:“斯巴达,各小队注意!你们听到舰长的话了。这是一场伏击。不知怎么的,流放者比我们先到达目标。你们的命令很简单。绝不留情地碾碎他们!”
“锁已解除。推进器已上线。”乌科告诉她,这时救生艇从船坞钳上漂移开来,推进器发出一阵爆破声,把他们送离无尽号的船体。
这艘救生艇是SKT-29型“大黄蜂”,它既不具备进攻能力,也不具备那么多防御能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把逃跑的人员像装甲子弹一样送到地表。
如果他们没有被流放者首先选中. . . .
她的TEAMCOM频道继续提供暗影火力小组活动的现场音频。暗影一号通过扬声器喊道:“科万,报告!”
当史东和科万接到撤离的命令时,暗影火力小组的另外两名成员留在了最密集的地方。快速浏览一下她的界面,他们蹲在无尽号的主机库湾,和金牛火力小组一起抵挡流放者的入侵,金牛现在似乎要停下来,开始向环带表面降落。
“我是科万,”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妮娜·科万听起来像以前一样。“正在接近吊舱。”
“很好。那些流放者的火炮会在我们的救生艇和吊舱进入低空时把它们击落。一旦你落地,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在路上,暗影一号。”史东告诉他。
“在地面上见。”他回答说,然后切断了信号。“嘿,科万,”史东说,当救生艇离开那艘垂危的船时,终于看清了他们面对的是什么。“还记得在铁砧站进行HIVEMIND试验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
“乘以一千,就是它了。”
当他们从无尽号的左舷离开时,救生艇上响起了碰撞警报,切断了科万的回复。一架UNSC的长剑星际战斗机疾驰而过,在无尽号的船身下俯冲并钩住一门猛烈的左旋加农炮时,几乎撞上了他们。
“启动最后的爆发推动,”乌科说。
这一推力将救生艇送入了开阔的空间,让史东得以一览这一片混乱。爆炸、武器开火、等离子迸裂和火炮肆虐着他们周围的空间,无尽号和她的支援舰倾尽全力。阔剑、鹈鹕和长剑在太空中纵横交错,消灭流放者的撒拉弗、幽灵和格里弗斯,并为救生艇、吊舱和从无尽号飞来的运兵船提供支援,同时旗舰的护卫舰机动地对流放者的战舰造成最大的伤害。
亲眼目睹流放者的力量,绝对数量…自从星盟战争结束后,她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史东想知道放逐者在这里做什么。除了无尽号上的人员,UNSC的任务实际上是——或者说应该是——未知的。他们试图推翻科塔娜的权力地位并消除她散布在猎户座臂上的势力的压迫性威胁,在过去的一年里,她的势力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但现在,一支庞大的流放者舰队正盘旋在他们和环带之间,而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幸存下来的机会,甚至完成任务的机会,都急剧下降。
被友军火力击中的风险和被敌方火力击中的风险一样大,虽然她的反应速度和反应时间比大多数飞行员都要快,而且可以利用救生艇的推进器把小船推到极限,但在这样的战区,他们能完好无损地进入大气层就已经很幸运了。碰撞警报和修改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史东发出,因为在飞船外,逃生飞船和吊舱舱爆炸或受到撞击,导致它们旋转着撞向其他飞船或螺旋着飞向外太空。虽然风落火力小组利用他们的航空专业知识提供支持,但天空中真的是一片混乱。斯巴达维德拉纳·马可维奇点亮了史东的通讯器。“嘿,史东,有个魅影号在9点钟方向快速接近!”
“谢谢你,马可。我看到了。”她也看到了一条出路。前方400米,一艘敌人的无畏舰无力地躺在那里,它的中部有一个大洞,是无尽号的MAC弹直接攻击的受害者。它们已经加速到每秒95米,而且还在加速。没时间踩刹车了——反正她也不会踩。现在烧毁一次性刹车意味着他们以后无法在着陆时减速。
墨菲的声音打破了她通讯的喧嚣:“他们锁定我们了!”
“保持航向,墨菲。”
”等等。我们不是……史东,你必须——”
救生艇冲进了无畏舰的内部,冲破了残骸和钢板,它的加固装甲就像攻城槌一样——比跟在后面的魅影号更小更坚韧。
“天哪,”墨菲颤抖的声音回荡着,两艘救生艇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受损的船,魅影号在它们后面的某个地方失踪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说。“进入高层大气。坚持住。”
现在是120米每秒。
史东向窗外看了一眼。成千上万的吊舱、救生艇、穿梭机和船只,以及受损的船只和碎片沿着平行的轨迹,冲向一个巨大的、人工建造的外星环的表面,这个环既可以容纳生命,也可以在全银河系范围内摧毁生命。在黑暗的太空中,它的内部可居住表面闪烁着诱人而又欺骗性的蓝色、绿色和白色的熟悉色调。
史东一直盯着她的读数,听着频道。当TACCOM不断更新情报时,TEAMCOM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据她所知,拉斯基船长和舰桥上的船员都很安全。而“金牛座”和“暗影”的其他成员已经放弃了飞船。
她在脑子里数了几公里;撞击将是一个真正的麻烦。
现在低层大气和环带的表面正在快速上升,那蓝色和绿色的丝带变得越来越宽…“准备撞击!”
“史东!”墨菲喊道。“我们已经嗨——“音频满是静态的。
她通过视口寻找同伴的救生艇,但什么也没看到。“坚持住,墨菲!”然后她看到了它,失控地旋转着,在她的两点钟方向,后面的部分完全消失了。
“Brace-brace-brace——”自动系统发出警告,云从挡风玻璃上扫过。
“做好准备!”她扭头喊道。“五秒后降落在环带上!”
那五秒钟是一瞬间发生的。
救生艇以很陡的角度撞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撞击使她重重地撞到安全带上,然后立即朝相反的方向,她的头向后撞去,肩膀撞到飞行员的座位上,撞断了座位的骨架。当这艘失事的救生艇在地表上冲出一条凶险的道路时,它震动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她有斯巴达的增强装置,除了抓住挽具外,她也很难集中注意力或做任何事情。
“乌科……速度,”她设法说道。
“每秒40米。”
她面前的控制台突然冒出火花和船舱的灯一起变黑,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20。”
救生艇迅速减速并最终停了下来。
在过去几分钟的混乱之后,突然没有动静,这样的超现实真令人奇怪。史东在破损的座位上转过身来。“大声讲,海军陆战队!”
“我们很好,斯巴达史东。”一个女人回答。“磕磕碰碰而已。”
“收到。”每个人都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不过,时间还早。
想到这里,史东解开安全装置,站了起来。由于抬起支撑梁的行动,她的肌肉感到迟缓与疲劳。诊断结果显示双肩,大腿和单膝都有组织损伤。至少她没有感到疼痛。目前还没有。
她头盔上的灯照亮了整个客舱,对着五名乘客微笑,他们都相对无恙;一种难以置信的解脱。“我一打开舱门,”她说,“我们就成双成对地散开。环带上已经爬满了流放者。做好一切准备。”
他们慢慢地站起来,在她打开车门时排在她身后。日光淹没了舱内。史东卸下了她的M395步枪,在探出头时,她已经在扫描这片区域,寻找潜在的威胁。附近没有目标,但她知道这不会持续太久——布满巨石的岩壁外围被激烈战斗迸发的火光照亮了。
她离开了救生艇,确保所有人都出来了,然后才前往岩石边缘,观察周围的环境。在他们身后,是一片广阔的长满青草的高原,通往岩石嶙峋的山麓和数百英亩的高山森林,这些森林一直延伸到巨大的雪山山脉的底部。
在天空中,吊舱、疏散飞机、运兵船和燃烧的碎片像流星一样向地面倾泻而下,撞击震动了地面,空气中充满了持续不断的轰鸣声。
“哇,”一个跟着她的海军陆战队员惊叹道。她瞥了一眼。“你没事吧,陆战队员?”
“是的。尽管……这些东西会带来这么多麻烦,但想我从来没有想到光环的表面会看起来如此…漂亮。”
她抬了抬眉毛。
这当然是看待问题的一种方式。她正要讽刺他,但她让他有了这个机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这田园诗般的场景,他所能看到和记住的只有战争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