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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卜洵《灰色马》(鲍里斯.萨文科夫《苍白战马》) | 中卷(八)

2022-12-30 21:16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八月五日
  这是昨天的情形!
  在两点钟时,我从爱尔娜那里取了炸弹来。我向她告别,又到大路旁去会亨里契、佛尼埃和费杜尔。费杜尔在Crooked巷看守,佛尼埃在邮街,亨里契在一条僻远些的小街。
我走进一家茶室,叫了一杯茶来,坐在窗旁,空气非常闷热。车轮在石路上作响,屋顶散出热气。我等候了不久,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清清楚楚地记住:街上的清楚的喧声,突然为一阵沉重,奇异,而且高大的响声所间断。这个响声很像有人用一把铁锤,在铁板上奋力打下。接着便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一切又都沉静。街上的行人,拥挤喧扰地向曲(Crooked)巷奔去。一个穿破衣的童子高声叫着。一个妇人手里拿着一个提篮,一手握住一个人,激动地说着话。屋里的侍役,从门内跑出来。哥萨克兵很快地走过街。有人说道:
  “总督被杀了。”
  我在人群中走着,难于上前。大群的人集在巷中。热烟的气味还在空气中盘旋着。玻璃的碎片,散在路上,破碎的车轮成一黑堆。我能够看见那辆车已被炸成碎片。一个高身材的工人,穿着蓝布衫,站在我前面,他摇动他的骨瘦如柴的手臂,快而激动地说着话。我正想把他推在旁边,更向前走近车子,突然听见尖锐的枪声连接地从右边一条街上发出。我向那个方向走去。我知道是费杜尔在放枪。入群拥得紧紧的,几乎把我围在核心。枪声又响起来,但是远了一点,后来,枪声渐短渐低。于是又沉静了。那个工人的枯瘦的脸向我说道:
  “我说,他不是放枪么!……”
  我提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推在一旁。但是前面的人群,挤得更紧密。我除了头颈、头发与宽阔的背膀以外,看不见别的东西。忽然我听见有人在那里说道:
  “但是总督是平安的!……”
  “他们捉住了没有?”
  “我不知道。”
  “他们一定会捉住的……他们必须……”
  “是——的……他们现在很多……这些……”
  我今晚回家极迟。我所记住的只是:“总督是平安的”一句话。


  八月六日
  今天报纸上载着说:“当总督的车转到Crooked巷时,一个少年,穿着司法部官员的制服,从旁边行人道上,走到街上。他一只手拿着一个匣子,用一条缎带捆着。
  “当他走近马车时,他把这个匣子用双手捧着,抛在车轮底下。接着便发生可怕的炸裂。幸而总督没有受伤,他站了起来,无人帮助。独自走到最近的一家廊下,他留在那里,一直到了他的护卫来了以后才走,他们是用电话来叫的。总督的车夫头上受伤得很厉害。他到了医院不久,便死去了。刺客掷了炸弹以后,便逃开去。守岗的警察与一个暗探追在他后面。刺客逃时,连放两枪,把他的追者都打死了。还有一个警察想去拦阻他,但是胃部也受了重伤。刺客到了邮街,被第一警区的巡官和几个侍役拦阻住了。他放了两枪,杀了两个侍役,躲在三号房宅的天井里。这所房子便立刻被马步警察及一队电话招来的N联队的兵士所包围。宅内一间一间地都搜过,犯人被人发现躲在天井的后隅,一堆木柴的后面。他对着追捕者放了好些枪,有一枪打死那个官长。以后一队枪弹便向他放去。犯人躲在木柴后边,又放了好几枪。他轻伤了二个兵士和一个无职任的官员。当枪声停止时,兵士搜戳木柴后面,发现犯人的尸身;身上受有四伤,有二个伤是致命的。这个刺客是一个二十六左右的少年,头发黑色,身体高大强壮。身边搜不出什么文件。在他裤袋里,藏有二把白朗宁手枪和一匣子弹。
  “官厅已设法搜捕刺客的同党。”


  八月七日
  我躺在床上,我的头埋在热枕头下面,天已亮了。
  又是一回失败!比失败更甚——是一个大伤。我们受了大打击。费杜尔诚然是尽他的所能做去。无论如何他没有放过那车子。
我并不为费杜尔悲伤。我也不因我不能跑去救他而悲伤。我也许再杀死五个侍役和警察。那是与我们的计划差得太远了。……但是我所恨的是我不知道总督在一家廊下,离我只有几步路。我是要寻找他的。
  我们没有离开这城。我们不会被捕。如果我们不能在街上拦杀了他,我们便要到他家里去。他现在已心定了:他喜欢他的胜利。他不注意,他不怕。但是我们的时候总是要来的。那时这件事便可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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