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乾隆之江南除霸》全台词(一)
《戏说乾隆之江南除霸》全台词 目录 第一章 ..............................................................................................................................................2 第二章 ............................................................................................................................................10 第三章 ............................................................................................................................................21 第四章 ............................................................................................................................................31 第五章 ............................................................................................................................................39 第六章 ............................................................................................................................................49 第七章 ............................................................................................................................................59 第八章 ............................................................................................................................................68 第九章 ............................................................................................................................................78 第十章 ............................................................................................................................................89 第十一章 .........................................................................................................................................98 第十二章 .......................................................................................................................................108 第十三章 .......................................................................................................................................119 第十四章 .......................................................................................................................................127 第一章 朝阳初触紫 禁城。 薄薄晨雾,纱一样地茏罩着这一片威严而肃穆的皇家园林。四处静谥,守夜班 的禁军还 没有撤下去。 紫微星位桓中天,永恒不变,乃天上帝王的居所,有“紫微中正 ”之说。它以北极星为 中枢,北极星亦称北辰,《论语·为政》中载:为政为德,譬如北 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言众星四面族绕归向之,因此,自明永乐十四年开始营建 宫殿之时,就一直被称为紫禁城。 小太监贾六今天很早就让西洋闹钟叫了起来,他整 好了衣服,振了振胳膊,好像全身都 是力气一样,今天他的心情还不错,小心地推开 一道镂花的檀木门,正对着门有一道明黄色 的锦帐,他暗下决心,重重将马蹄袖拂下 ,发生很大的“啪啪”两声,跪在地上深深吸了口 气,声音却小得几还自己也听不到: “ 皇上起床啦!” 等着等着,锦帐里却没有反应!贾六只好再叫:“皇上,起床了!”还是 没有反应,贾六 有点不知所措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上不理他!他蹲在地上手托 着腮帮子,不知道是否 应该耗下去,咧着嘴再叫:“皇上起床了!” 锦帐里的人嗯了一 声,翻了个身,吓得他马上又跪好,低下头去,却又没了声音,他苦 着脸叹了口气, 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狠了狠心,塞到自己鼻孔里去一阵乱捣。 “阿——欠!”打了一个 大大的喷嚏。 没醒?再来!他只好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下去,十几个下来,锦帐里的 人虽然没有声, 却早已笑不可遏。 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哭道:“皇上,您 快起来吧!您再不起来,我的眼泪…… 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乾隆大笑着坐起来拉 开帐子,身为一个年富力强的君王,他比任何一代 君王都更加俊秀儒雅,他生而神灵 ,天挻奇表,珠庭方广,此时更是充满了得手的喜悦,一 双明亮的眼睛闪动着矫捷的 光芒。 原来如此!贾六顾不上别的,向前爬了几步,口中请安:“万岁爷吉祥,早……” 话 未说完,乾隆把锦帐一推,一头倒下,贾六慌了神,又向前爬了几步道:“皇上,从 此 君王不早朝,<长恨歌>是您吩咐我念的!” 乾隆道:“谁说朕不早朝的?那是唐明皇!他不 早朝他有杨贵妃,朕不早朝?就你一个朕 就烦死了!” 贾六只得又提醒道:“您别忘了昨 儿个晚上您提醒我的事呀!” 乾隆又坐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贾六忙转身拿来一座画着 西洋仕女的珐琅座钟,已经六点四十分!乾隆一瞪眼道:“你怎 么不早点叫朕?” 又怪我 ?这年头奴才还真不好当呢! 乾隆已登上鞋子呼道:“谁的答应?谁的答应?” 贾六尽忠 职守,高声对外嚷道:“谁的答应!” “春喜,春喜的答应!”一个又娇又甜的声音传进来, 春喜眨着一双大眼睛,托着熨得 平平整整的龙袍,施施然躯膝下拜:“万岁爷吉祥,万 岁爷早!” 乾隆叹道:“还早呢?再不起来差点误了大事!” 春喜看了看贾六,道:“时候还 早呢,这个钟多了两个字,是你把它拨的吧?贾六?” 乾隆问:“贾六?拨了钟?” 还未 等贾六回话,春喜鼻孔出气道:“拨就拨吧,我告诉你,万岁爷日理万机,看奏章 看到 三更半夜的,你就不能拨出两个字啊!让万岁爷睡舒坦一点?一大早的‘谁的答应’啊? 那 么大的嗓门!吓了我没关系,惊了驾你担待得了吗?”贾六让她训得向后一退,乾隆却凑 上去耳语道:“千万不要得罪小女人!” “小女人”又道:“万岁爷,该更衣了吧?” 贾六因得 了皇上的支持,又变得神气起来:“皇上,该盥洗了,春喜,这儿没你的事了, 到外面 准备热水去!” 春喜撅着嘴,临走时不忘了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乾隆一摆手示意更衣,突 然肚子一阵响,忙向床后走去,贾六不明所以,跟上去道:“皇 上,盥洗……” 乾隆又回 头一瞪眼道:“皇上方便,行不行啊?” 春喜端了一个脸盆进来,看不到万岁爷,又用胳 膊撞贾六道:“皇上呢?”贾六如法炮 制一瞪眼道:“皇上方便,行不行啊?” 春喜伸着脖 子向床后叫:“现在热水刚好,等久了热水变凉水啦!” 乾隆摇头叹道:“唯女子与小人为 难养也!” 这个贾六会,他忙凑上去笑道:“近之则不逊!” 春喜眼神一飘道:“远之刚怨呢 !” 乾隆点头道:“”亏你们还记得!” 短衣襟,未冠,乾隆略略伸展一下筯骨,面对着四行 五列的武师,这些都是精挑细选专 门陪他练功的,从他六岁受祖父青睐并专门为他挑 选武术老师以来,武功是他每日必修的功 课,他深信没有再比他更加文武双全的帝王 ,于是右手一招,道:“一起来吧!” “喳!”二十条人影一起扑了上来,只见乾隆闪转腾挪 ,出手如风,转眼把他们打翻在 地,等他们嘶牙咧嘴爬起来时,齐齐呼道:“皇上神功 ,天下无敌!” 乾隆双手*腰,冷冷看着他们道:“真是一群奴才!哼!” 抬头唤道:“御前带 刀侍卫,宝柱!” “臣在!”一个瘦瘦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一身玄色劲装,大红的腰带,他很 早就带着这 一班兄弟练功了,筯骨早已舒活开,此时更加神采奕奕。 “别留着一手,你 给朕来真的!” “喳!” 宝柱拳声猛劲,虎虎生风,眨眼间十几招拆过,转身抽出一柄刀,亮 相立定,乾隆一笑, 抄两柄短刀在手,砍将过去,短刀尾端缀有彩绸,上下翻飞,煞 是好看。短刀一旋,一个花 过后宝柱的刀已到了乾隆的手中,乾隆一笑道:“一寸短, 一寸险。” 宝柱顺手抄起一柄蛇头长矛,乾隆拿过一柄方天画戟,道:“换长的?好!”十 几招过后, 长矛也被画戟勾至乾隆手中,他傲然一笑。宝柱又取过一杆铁锤,刚刚往 地上一戳,青砖顿 裂,乾隆长斧纷飞,宝柱竟占不到一点便宜。 “换剑!” 君臣二人各自 舞了个剑花,交战在一处,剑是武器中的贵族,走的是轻巧灵活的路数, 两旁的武师 看着,都忍不住喝彩。 乾隆身形一翻,稳稳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宝柱,宝柱顺势望 去,发现自己的剑穗不知 何时已挑在皇上的剑尖上,他垂首跪下道:“皇上武功,微臣 心服口服!”乾隆点点头道:“这 句话倒是真的,起来吧!”“谢皇上!” 贾六推门而入,禀道 :“皇上,上朝的时候到了!”突然放低了声音,幸灾乐祸对宝柱道: “又打输啦?”宝柱恨 恨道:“你欠揍啊?” 乾隆沉吟道:“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午门外,守门官正赔笑着打着 招呼:“曹大人早,黄大人早,陈大人早,李大人早……” 乾隆已带着贾六来到一个清静 的小院,吩咐贾六道:“贾六,把你的头给我!” 贾六一咧嘴,好像要哭了,道:“来吧!” 乾隆一纵身跃上了他的头,将一个天窗打开了 一道缝,贾六犹自咧嘴自语道:“奴才就 该做人下人!” 原来天窗另一面是朝房,诸位大臣在上朝前休息,准备,只听工部的大人 对户部的大人 寒暄道:“江南刚回来?”“刚回来!” 工部道:“舟车劳顿,辛苦啦!”户部叹 道:“为国尽忠,理当如此!” 工部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江南哪里好呢?”户部笑道 :“苏州红袖招,值得一游!” 工部说道:“临水人家红袖招?听这店名就雅!好在哪里呢? ”户部笑道:“只能意会,不能 言传呐!”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御史步履蹒 跚走了进来,他已老太龙钟,耳聋 眼花,咳个不停,户部皱眉道:“你应该请求皇上开 恩,准你退休饴养天年!” 御史急得又是一阵咳嗽,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身 受皇恩,寸功未立,退休? 有何面目去见先祖去见先皇啊?我告诉你,我干定了,身 为大清国的臣,死为大清国的鬼! 我……我要为大清牺牲老命,死而后已!” “我大清国真 倒霉呀!” “什么?大清国真倒霉?咳咳……咳,你诅咒当朝,目无君主,你好大胆子!” “你 想给我扣帽子?我是说大清国养你们这些老糊涂才倒霉呢!” 御史晃悠着要向前冲,众人 七手八脚把他拦下。 “曹中堂到!”军机大臣曹誉缓步踱了进来,旁人正在劝他:“现在谁 不是表面清廉,暗 地里发财呀?”曹大人皱眉道:“可是鄂伦西那个老家伙扒了一万两黄 金,大模大样毫不避 讳,这简直是向皇上示威嘛!” 乾隆心里一惊,只听户部道:“他是 三代元老,倚老卖老!”曹大人向御史作了个辑道: “老大人,那鄂伦西贪赃之事,你有 向皇上禀告吗?”御史犹自摇头晃脑道:“鄂伦西祖上 三代忠臣,不会做出这等事吧?就 是有也应以大化小以小化无才是呀!何必弄得大家尴尬?” 曹大人道:“但是做臣子的……” “上朝-----”众人打断谈话,鱼贯而出。 “哼,他也贪赃,他也贪赃,这个贪赃,那个贪赃 !”乾隆来到保和殿更衣,怒不可遏。 贾六为皇上换鞋,小声喃喃道:“这有什么大不了 的?” 乾隆一脚踹过去:“你说什么?” “千里做官,只为吃穿!”春喜本是上海人,此时软 语娇柔,侬声侬气,乾隆听着却烦: “什么?别说家乡话!”春喜给皇上除去腰带道:“我 说‘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乾隆想了 想道:“也对,可是他们有吃有穿的呀?” 春喜道:“ 可是他们还要置产置地呢,还有儿孙呢,虱子臭虫嫌多,钱还有嫌多的吗? 万岁爷您 就别生气了!” 贾六拿着朝靴道:“我们是效忠皇上,没有油水是应该的,可是人家呀----- ” “人家怎么样?” “王府跟衙门的人要红包,黑包,门包礼包,大包小包,盖一栋房子要 三十六个包,还 包不到底呢!” 乾隆狠狠道:“这么好的事?朕也去做官了!” 贾六不知死 活,道:“广东是肥缺!”春喜也来了劲头道:“江南更好!”贾六道:“你懂 什么?江南有什 么好的?”春喜争道:“你才……” 乾隆被他们气死了,喝道:“滚!” 金銮殿。 “表正万邦慎 厥身思修永弘敷五典无轻民事惟难” 硕大的匾额“正大光明”,文武大臣分列两旁,沥粉 贴金的飞龙盘旋四周,据说那金箔 是由一两的纯金砸成近两亩大的薄片,贴上去的。 飞龙突兀着眼睛,望着盘龙藻井,众大臣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乾隆等了半天,终 于忍不住道:“都站在这儿跟个呆子一样,有话倒是说呀!御史老先 生?”老头儿走出来 道:“臣在!” “臣在?你老是在,就是不讲话,你这个三朝元老就会说个在字!你身为御史 ,职司封 献,本朝有什么阴查阴办阴薪阴革的事,你倒是说呀,除了要盖官事,发巡 察费都给了,有 话你倒是说呀!” “这……” 乾隆忍着气道:“是不是家里妻妾太多,打起架 来拐到你,受了伤啦?” “启禀万岁,家中内外如常,好臣身壮如常!咳……咳……启禀万 岁,咳……启禀万岁, 本朝自太祖开国,世祖定鼎中原,一百多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万岁爱民如子,越于今 四海燕然,天下归心,不是老臣怕事,实在是事有无关洪 知者,不敢烦扰圣心也!” “哼,老词儿!退下吧!六部呢?刑部?” 刑部上前道:“启禀皇上 ,吕留良以文字诽谤朝廷一案,自历犯曾进张希处斩之后,一 般舞文弄墨的书生有所 警惕,尚未见狂吠之事!” 乾隆叹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朕不以文字罪人,户 部!” 户部道:“启禀万岁,黔赋丁银,漕运以及盐税不及往常,其中或有弊端,正在?察 之 中!” 乾隆道:“?察之中即是弊端所在,十次有九次都在‘?察之中’你有完没完?是不是 只有意会,不可言传呐?” 户部心里一惊,忙道:“哦,臣未尽全力,求皇上开恩!” “再 给你三个月时间!擎不出详细的奏折来,就滚蛋!继续奏吧!” 礼部上前道:“启奏皇上,新 彊河田供来翡翠如意一只,白玉宝马一座。”乾隆道:“朕 骑了宝马也不如意,交给鸿儒 寺处理!” 兵部上前道:“启奏皇上,方军皆沐于八旗之外,湘兵则沐于湘,海方边方之 兵……” 乾隆打断他道:“不要这个兵那个兵的,无论是山兵海兵,能打仗的就是好兵, 能不能打仗 啊?” 兵部道:“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乾隆道:“哼!<戏君>词儿,攻无不取 ,战无不散嘛,刑部!” 兵部吓得往地上一趴,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 乾隆斥道: “开什么恩呐?回去办好!” 兵部以为皇上唤刑部是要办他,吓出一身冷汗,此刻恍然大 悟,擦着冷汗道:“谢皇上 开恩!” 乾隆懒得理他,道:“刑部,有人奏说,各地监狱黑幕 重重,是真的吗?” 刑部道:“启禀皇上,各地监狱不用黑幕,只用铁栅!”乾隆冷冷道:“ 该死!”刑部也不 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有心打岔,道:“该死的都分别处以斩绞凌迟 ,削首入尸,还没死 的是斩监候!” 乾隆连连挥手道:“下去下去!” “喳!” “工部!工部职司 营造,盖一栋房子要用红包打通三十六个关节的事,有吗?” “凡是万岁交办之事,建造 修戎,商家虚报容或有之,至于大小臣工,绝对不敢非法虚 讼!” “亏你说得出口,给你 的红包都给了红袖招了吧?” 工部的脸“唰”一下白了,忙道:“臣有罪,万岁开恩呐!” 乾 隆实在没有办法,道:“以后少去就是啦!” 他深深呼吸几口,这些人有心和他打马虎眼 ,他也不能太“不识时务”,突然想起一件 事,唤道:“军机处,曹誉!” “你有事要奏吗?” 曹大人沉吟道:“臣忧心如焚,有几件事不能不奏。” “何事让你忧心如焚?” “启奏皇上 ,天上旱涝不均,百姓流离失所者,以数十万记,安徽苏州等八州,庐州等 十州,湖 北汉阳等四县干旱成灾,山东章丘等三十六州县,藤县等五县,甘肃秦州等千里之 地 俱已水漫成灾,盐城到车台的范公堤及及可危,黄河夺淮在泄,湘北早成泽沽,蝗虫地 震 等灾情惨重……” 乾隆脸色大变,道:“赈啊,救啊,工部户部你们听见没有?” 工部 户部听忙上前道:“启奏皇上,赈救治理之款正在筹措之中!” 乾隆终于忍不住喝道:“一 个步兵统领都能贪污黄金万两,本朝会没有赈救之款?鄂伦 西呢?鄂伦西呢?为何不 朝?” 曹大人道:“启奏皇上,听说鄂伦西染病在床。” 乾隆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喝道:“ 给我抬来!” 偏殿 两个太监将鄂伦西放在地上,他躺在铺着锦锻的担架上,竟像是舒服得 很,没有起来的 意思。 贾门春喜关好门,贾六忍不住趴在门缝里向里看了看,道:“春 喜,皇上怎么为了一万 两就气成这个样子?”春喜道:“一万两哎!一万两买烧饼麻花够 你一辈子的!”“没出息!”“你 不想啊?”“我想啊!” 乾隆沉着脸看着地上的鄂伦西,道:“鄂 伦西,为何不早朝?” 鄂伦西咳了两声道:“臣有病在身,不能上朝。” 乾隆道:“你身在 八旗,光为步兵统领,竟然贪污黄金万两?” 鄂伦西道:“万两多吗?皇上,十万两百万 两不也大有人在?皇上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召臣进宫吗?” “好生无耻!” “臣齿牙尚坚, 并非无齿。” “放肆!”乾隆胸膛起伏。 顿了顿,鄂伦西道:“臣年少之时,侍候皇上于前? ,那时候皇上曾以‘情同手足’告 之天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放肆’二字!” 乾隆道:“你辜 负了朕!” 鄂伦西道:“当年皇上许臣以封江大吏,于今只是个小小的步兵统领,辜负人 者不独臣 也!” 乾隆道:“你说,朕封你为子爵,武功将军,享同二品奉禄,朕还亏待你 吗?你祖父侍 奉皇太极开国,你父亲效命世祖圣祖两朝,清廉勇逸。朕不明白他怎么 会有你这们的儿子!” “天下不肖子亦不止臣一人!” 乾隆的目光冷得吓人:“你想死吗?” 鄂 伦西突然笑了,道:“哈哈哈……,先皇与陛下皆许臣以不死!” 乾隆道:“召目之所归,召 莫能见之,朕以你祖先为榜样,在众臣面前夸奖,你偏偏要 丢你祖宗的脸与朕作对, 好!”他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的鄂伦西,冷冷道:“吐出赃银,朕赐你 个全尸!” 鄂伦西大声道 :“要我自尽,臣不服!” 乾隆道:“服不服都要死给天下人看,朕半壁江山,旱涝不均, 四野皆荒,你敢将赈款 贪污万两,装病在家蒸歌煮酒,你不死?谁死?” 鄂伦西突然一 跃而起,笑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出了紫禁城,天涯皆是路!” 原来他真的是 装病! 乾隆喝道:“跑得了你?”飞身跃下,施展“擒拿术”,去扣鄂伦西的手臂。 鄂伦西 奋力还击,几招过后贾六春喜听到了响动推门而入,扑上去护驾,但贾六怎么是 鄂伦 西的对手?被他一掌推在后背上,嘴角挂血。鄂伦西一回头,吓得春喜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也起不来。 乾隆飞身过来挡住了鄂伦西的身形。 贾六扑到春喜身边喊道:“春喜,快 去叫宝柱护驾啊!快啊!” 很快,宝柱带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将门口堵住,乾隆稳稳 站立,声音无比坚定沉着ꢀ: “朕要亲擒此贼!” 宝柱举刀示意,众人让出场地。 鄂伦 西仍做困兽之斗,亮出右手,他右手戴了一个手套,里面藏着暗器,一掌挥出火药 珠 纷纷炸开,一队禁军竟让他炸得七零八落! 乾隆情急之下抄起铺在担架上的锦缎,一 连翻了数十个筯斗,火药珠全击在锦缎上,春 喜贾六连声呼道:“皇上小心啊!” 乾隆 手一抖,缎子旋了几旋,好似一条游龙旋住了鄂伦西的手臂!暗器再也挥不出来. 谁知 道鄂伦西力大无穷,手上一带劲就竟然将乾隆整个人都抡了起来。一圈一圈转着,疯狂 地笑着,乾隆身体悬空,竟有力无处使! 春喜贾六脸色变了! 宝柱看准机会,将自己 手中的剑往前一抛,道:“皇上接剑!” 乾隆手疾眼快,右手一抄就接剑在手,顺势将缎 子砍断,身体凌空一个翻身,寒光闪过 鄂伦西一只右手落地!鄂伦西惨叫一声,再也 站不起来。 乾隆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把剑往地上一掷,冷冷道:“你看着办吧!” 鄂 伦西看着剑叹了口气,眼中一下没了精神。 贾六暗恨这个杀千刀的鄂伦西,那一掌正 打在他的脊梁上,他上、下、左、右都够不到, 那黑黄的药汤子竟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他正急着,春喜正好进屋子来看到他光着上身,大叫 道:“唉哟!贾六你在干什么?” 贾六忙拿来一件衣服盖住身子,瞪大了眼道:“春喜你干什么呀?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 冒冒失失的,你想偷看是不是?”“偷看?亏你说得出来!你一个死太监有什么东西给人家 看 的?”贾六笑嘻嘻道:“包子好吃不在皮儿上,太监还分三六九种呢!” 春喜一个指头戳 在他脑门上:“死相!乱讲话!”顿了顿,又道:“刚刚看你擦药那么辛苦, 来吧,我帮你擦 吧!” 贾六又幸福又开心地道:“春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春喜一把把他推了过去,好像 他 要是再乱讲话就一定有他好看! 一边擦药一边数落:“唉,说你呀,真是个贾六,皇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寸功未立还 弄得遍体鳞伤的,你丢不丢人呢!”贾六突然跳起来把她 按在椅子上道:“春喜,我看你一定 也受伤了,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 “你要死了 你要死了!男女授受不清呢!” 贾六?皮笑脸道:“就当我是太监,没关系的!” 春喜道:“你 没关系我有关系!唉小心啊,隔墙有耳啊!” 此话一出,吓坏了躲在窗外偷听的宝柱! 贾六 道:“哪天我跟皇上禀告,把你和我配成对质”(太监结婚的意思,可明知道他念错 了音 ,就是找不到正确的两个字是什么!)“那是假夫妻呀,不要!要配我就让皇上把我配给宝 柱!”贾六急了:“宝柱那个小子四肢发达,头脑又简单。” “才不呢,你看他呀那一身肌肉 一股一股的,像牛腱子一样,打起架来虎虎生风,好威 风呢!” 宝柱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 手臂上的肌肉。 贾六道:“我是文臣,他是武将!文臣风雅,武将?大老粗一个!” 春喜道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沏茶去了 在路过走廊时突然一个人影窜出来,大叫一声“春喜!” ,吓得她差点把壶也给扔了,定 睛一看原来是宝柱,忍不住骂道:“死宝柱,吓死人了 !”宝柱沉声道:“春喜,你刚才跟贾 六讲的话我全听到了。”春喜扭过身去道:“听到了又 怎么样?” 宝柱比贾六还要幸福快乐地说:“我真的好感激,我心里面好高兴,只是我笨 ,我竟然 不知道你喜欢我!” 春喜一个白眼,趁他不注意已走开了,道:“我刚刚的话是 逗贾六的!” “不不不!我知道那是你心里面的话,我知道你喜欢看牛腱子!”他挡在春喜面 前张开双 手道:“你看,我就是牛腱子,牛腱子就是我!”春喜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自己的 鼻子道:“我 不是回回,我信佛,我看到牛肉就恶心!”她做了个要吐的动作,扬长而去 ,只留下宝柱一 张苦脸! 此时,乾隆还没有让军机处的曹大人回去,他要了解民间,就 不能不听取忠臣的言语, 曹大人道:“圣祖三大德政,曰削藩曰治河曰通漕,三者有成 故岁入大增,于今河工层层剥 削整治不见积效,故灾害频频。”乾隆道:“可不可以改用 海运呢?” 曹大人道:“当年郑经据守公海,控制东南沿海,直到今日海运亦不平静啊!” 乾隆紧锁眉头道:“如今灾祸遍地,总不能坐视吧?” 曹大人道:“治河赈灾,重在大江 南北,可是眼前不肖的官吏中保灾赈,滥报河工贪赃 枉法,出尽了花样,还有,漕运 船家结成帮派,明逃官税,暗扣仓储,横行河上,盐税虽有 关卡,可是那些私枭也结 成了帮派,有所谓厂私,商私,枭私,民私,官私。” 乾隆道:“官私?官也有私吗?” 曹大人道:“万岁爷,官不私,民焉敢私啊?” 乾隆暗暗点头道:“官不私民焉敢私?说 的对。” 曹大人道:“我大清,险,险在西北,富,富在江南,无江南之富何以化西北之 险?臣 之忧心在此!” 乾隆凝神起身,他也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北方不定,不仅是曹 大人的忧心,更是他 的顾虑,北方有要独立的部落,南方有贪赃无视律法的官员,叫 他怎么能不忧?踱了几步, 叹道:“大臣贪赃,小民走私,都要那些钱做什么呢?” 曹 大人叹了口气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乾隆道:“这么腐 败的地方,苏州杭州何以繁华?” 曹大人道:“正因为腐败,也正是贪官富商聚集出没之 地,所以才繁华。” 乾隆道:“朕要去看看,朕一定要去看看!” 江南 苏州 盐帮总堂大院 聚义堂 盐帮的帮主是程淮秀,一个正值年轻却又身负重任的女人!她的地位让她威严, 她的责 任让她稳重,她无可选择地成熟! 她正色看着面前的众兄弟,那些大多数都是她 的长辈,就算是同辈多数也比她年长,可 是就是因为她父亲是帮主,父亲去世后盐帮 数千人的命数竟交给了她。 已经担起这个担子,她就一定要担好! 正襟坐在正中,等着 掌堂李进向她禀报关于巡盐副使谭金望退休还乡的事。 李进道:“属下听到这个消息就 亲自打探了一趟,这个老贼已经雇了船准备动身了!” 她的另一个得力助手赵辰坤听了这 话,道:“帮主,这桩买卖扎手吗?” 程淮秀道:“这贪官要是由陆路来当然是没问题, 但他是坐船跑水路,这是漕帮的地盘, 如果咱们给夺了就是明踩着漕帮。” 赵辰坤点头 道:“这倒也是,盐漕世仇,近年已经停止厮杀,肯坐下来对谈几句……” 他看了李进一 眼道:“总算有个和平的局面,要是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做买卖,少不了又两 帮又要打 起来。” 李进吼道:“打就打,难道要躲着他们过日子吗?我不怕!” 程淮秀道:“这不是 怕不怕的问题,一旦冲突起来你一刀我一枪的,死的伤的还不是两 帮的穷兄弟?苦的 还不是孤儿寡妇吗?”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是支持帮主的。李进一抬头示意安静 ,道:“各位兄弟,他 榨的都是咱们两淮盐帮兄弟的血汗钱,白白放过他?盐帮不出头 谁出头?” 程淮秀道:“李进,我不是不想干,但是要干就得干得干净利落,一定要秘密 ,绝对不 可以惊动漕帮!万一漕帮插手,我们只取两淮的赃款,总之以和为贵,你赞成 吗?” 李进道:“万一碰上不和怎么办?” 程淮秀道:“能够不打就不打,忍!日后我会亲 自去他总堂解释的。” 赵辰坤道:“帮主说的我赞成,拳头刀枪是用来对付贪官土豪的, 不是用来对付穷兄弟 的,一切听帮主吩咐。” 程淮秀道:“嗯,赵辰坤,这件事就交由 你负责,以后这狗官的一举一动你随时查清楚, 随时向我汇报。” 看到李进仍是一脸的 不忿,于是道:“李总管,你在各堂中挑一批好手组成马队,分批 分路到南通去汇合, 路上尽量别惹人注意!” 李进道:“是。” 程淮秀发号施令:“明天出发!谁留守总堂由赵长 老分派!” “是!” “还有事吗?” 她看大家都没有事,点了点头,走了。 “恭送帮主!” 第二章 半夜,乾隆睡不着,这件事一旦在他心里有了影子,他就再也无法把它抹杀,来回在床 上翻了好多个身,一下坐起高声呼道:“贾六!贾六!答应!答应!” 春喜听到了声音忙进来问 道:“在!万岁爷?” 乾隆急急道:“快去把宝柱和贾六叫来。” 春喜愣住道:“现在叫他们 ?这么晚了?” 乾隆道:“去呀!我有急事!” 贾六睡得正香,做着梦,他总是梦到有个人叫 他“贾六,贾六,快开门啊,贾六!”,好 奇怪的梦啊,他听不出这个人是谁。 “贾六,我 是春喜,还不开门啊!” 贾六一下清醒过来,连跑带颠地过去开了门,连鞋都没有穿好, 发现春喜正含笑看着他, 立刻赔笑道:“春喜,是你?来!进来进来!” 春喜笑吟吟,慢 悠悠,贾六道:“春喜,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啊?”春喜往他肩上一搭, 轻轻道:“不是 我找你,找你的人是……”眼睛一瞪:“万岁爷!还不赶快穿衣服啊!” 贾六差点跳了起来, 再也顾不上跟她讨好! 春喜找到带着人巡夜的宝柱,一把拉了他过来,宝柱心头一喜, 向后吩咐道:“你们先 到那边去巡一巡!” 春喜坐在栏杆上,笑嘻嘻,宝柱靠着她坐下, 问道:“什么事呀?”春喜又是用胳膊肘 顶他,又是笑,好像不好意思说出来,宝柱只好 催道:“什么事你快点讲嘛!”看着她一个劲 弄手绢,沾沾自喜道:“是不是有心事?” 春 喜看四外没人,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宝柱没有听清,问:“什么,什么?你说什 么 我听不到啊!” 春喜又趴过去说了几句,宝柱的头一个劲伸,道:“还是没有听到!春喜, 你讲什么?快 点嘛,快点跟我说!” 春喜忍着笑,用尽全身力气趴在他耳边大嚷道:“万 岁爷叫你哪!” 宝柱让她镇得只剩了摸耳朵的份。 乾隆背着手,踱着步,眼睛里闪着光, 对他们三个说:“我们秘密去一趟江南!” 三人一下目瞪口呆:“啊?下江南?” 春喜道:“ 就我们这几个?” 乾隆道:“还有一个老先生,曹大人!” 贾六皱起了眉道:“啊?还带着 个老哈哈跑江湖啊?” 乾隆接着设计,道:“他是账房兼教书先生。”春喜道:“那万岁爷 ,我算什么?”乾隆 道:“春喜丫头!”贾六宝柱一起问道:“我们呢?”“跟班的,贴身家丁 !” “哦,万岁爷,那您呢?” “论排行,叫四爷!” “四爷?”宝柱和贾六凑在一起咬耳朵:“ 还真是新鲜呢!” 春喜突然跑到乾隆身边,道:“万岁爷,我家住上海,我总不能空手回 去探亲呀,金戒 指小首饰总得准备一点呀,还有小姐们的胭脂花粉,还有万岁爷顿顿 饭少不了的辣椒酱啦, 豆腐乳啦!还有……” 贾六一把拉她过来道:“春喜,江南什么没有 啊?真是罗嗦”春喜道:“罗嗦才是女人嘛, 答应罗嗦才好!你要是再说我罗嗦,我就把 你什么三六九的事告诉万岁爷!” 乾隆回头问道:“什么三六九啊?不管你们三六九怎么 走,你们分头准备,咱们说走就 走!” “喳!” 很快的,君臣几人已离了京。 这一行最开心 的莫过于春喜,离开了皇宫的束缚,又可以大大方方地随着皇上回到家乡 去,她一路 走一路笑,骑了一匹蒙古种的小马乐颠颠地唱:“江南好哎,江南物丰产……” 吵得贾六 直叫:“春喜春喜!你不要再唱了,我们刚到山东,还没过黄河,什么江南好啊!” 又招来 春喜一句骂:“要你管,死贾六!曹先生,我们现在到了山东没有啊?” 曹先生应道:“是 啊,是啊,贾六说的没错,这里就是山东啊!我们才过德州。” 四爷问道:“跟着怎么走 啊?曹先生?” 曹先生道:“皇上……不!四爷!是这样的,跟着呢就到桑子店,然后渡黄河 就到济南府、 下衍州,然后呢我们这可以走这个……” 四爷向贾六使了个眼色,贾六会 意,忙打断曹先生的吁吁叨叨,道:“曹大人,行了, 您的记性真好,有您在我们随问 随答就行了!”他看了看四爷,四爷点头一笑。人老了就是 话多! 春喜道:“曹先生,山东 出什么名产?我想带点回去探亲!” 还没等曹先生回答,宝柱已嚷道:“山东出好汉,行 者武松,功夫了得!”挥鞭打马,冲 到了前面! “武二英雄胆气强,挺身直上景阳岗。经拳 打死山中虎,从此威名天下扬。” 说书人的定场诗说得精彩,醒木也拍得啪啪直响,无 论什么地方只要出了一个名人,这 个人就能养活这个地方,甚至子孙后世,山东也不 例外,所到之处全是水泊梁山的英雄事迹! 茶楼酒馆的人更是拿这个做话本,讲给熟悉 或不熟悉的人,四爷听得入迷! “各位客官,咱们不表五帝三皇,也不表剑戟刀枪,单表 咱们山东运城的武二郞!这位 客官说了,这武二郞是个汉子眼咱们一样啊!客官您别急, 有刀就有*是有驴就有马,好汉宋 江有个阎婆惜,咱们武二郞可有个叫潘金莲的美娇娘! 那位客官又说了,阎婆惜是宋江的小 女人,这潘金莲可是武二郞的大嫂子……”宝柱眼光 一扫,发现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们,他心 里一怔,留了心,对四爷说:“四爷,趁天黑之 前我们还是先走吧!”四爷道:“为什么?” 宝柱道:“有可疑人物!”四爷听书听得正起劲, 道:“是你眼睛可疑!”春喜也道:“四爷, 有人在看我们呢!”乾隆看他一眼道:“看你!我有 什么好看的?哼,花枝招展的!”贾六道: “四爷,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呀!”四爷训道 :“出了门儿你也教训起来了?听书!” 说书的正讲到“往二爷怀里一扑,潘金莲拖着二爷 不松手,二爷可是硬得跟木头一 样……”曹大人听不下去了,道:“再听下去,可难免伤 风败俗的话都出来了!” 四爷道:“这才是风俗,在咱们家哪听得到这个风俗?”说书人讲 到精彩处,四爷忍不 住大笑鼓掌!曹大人叹了口气。 山东虽然算不上富裕的省,但这里 也确实很繁华,他们正遇到本地人的集市,十里八乡 的人都聚拢过来。四爷看着熙熙 攘攘的人群,心里高兴,道:“年头好一点,百姓富足点, 多好!”曹先生道:“四爷,您 有这个心肠,已经是黎民之福了!” 四爷道:“过去人讲‘苏广熟,天下足’你看这里的民风 真是朴实可爱。” 春喜道:“四爷,别说得太早喽!” 四爷一笑道:“你们去逛逛吧!”一句话 说出,贾六宝柱又围到春喜身边,道:“春喜, 跟我去逛逛好不好?”宝柱说:“还是跟 我去逛吧!” 春喜道:“你们去吧,我陪四爷去了!” 贾六宝柱互相用眼光鄙视了一下对方, 贾六就让一桌赌局吸引住了。一把输,两把输, 很快输个精光,转身拉来宝柱,宝柱 也试着押了一把,竟然也输,宝柱道:“贾六,你有没 有看出来?那张牌明明在那里, 怎么突然跑到那边去了呢?”贾六道:“有鬼!” 宝柱又拿出钱来道:“再押一次!” 他看得准 确,一下按住了庄家的手道:“别动,我要押这一张!” 他自己把牌翻过来,又输了!贾六 垂头丧气道:“还有没有钱呀?”宝柱道:“没啦,输 光啦!” 曹先生正在问老板:“这是哪 儿的货?”春喜看到两个人聚在那里,忍不住对四爷说: “四爷,我过去那儿看看!” “好 好好,去去去!” 庄家还在叫:“洋人赌法公正第一呀!”春喜已经被贾六宝柱拉到一边,贾 六道:“春喜, 借点钱!”宝柱道:“急用一下!”春喜道:“干嘛,你以为我是地下钱庄啊?” 宝柱道:“春 喜,算高利,六分六,信用第一呀!” “哼,看你们两个猴急的样子,输光啦 ?” “对呀,是要借点钱去捞本啊!” “什么玩意儿也看不懂,十三张十二张还是什么呀?” 宝柱道:“这是洋玩意儿,很好玩的!” 一听说是洋玩意,春喜的眼睛也一亮,贾六立刻 拉她道:“再不下他们要走啦!” 春喜的劲头也来了,拿出钱来就押,也不知道押哪张好 ,贾六宝柱一起哄她就把钱放在 了赌桌上! 又输了。 春喜扭头对宝柱说:“假的,诈赌!” “对,刚才我也有这种感觉!” 一个赌客抱起了双臂道:“小妞,不要血口喷人嘛,光天化 日之下,哪有什么诈赌啊?” 春喜道:“你们根本都是一伙的,你们根本没有输赢,勾外 人引外人的钱!你以为我不知 道,我告诉你!扬州话管这个叫迷子!” 庄家一怔道:“迷子? 什么叫迷子?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看你倒挺像个迷子,都快把我 给迷死啦!”他笑着去摸 春喜的脸,春喜吓得向后一躲,一拍宝柱贾六道:“拿下!” “慢着!”一柄扇子挡住了两人 。四爷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啊?” 春喜道:“四爷,他们诈赌!” 庄家一看四爷像是 个有来头的,也不敢造次,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这位大爷, 这个小妞说我们诈 赌,我们敢诈赌?这不是冤枉我们吗?” 四爷哈哈一笑道:“好,我来坐庄,你们来下, 赌个手气决个输赢!……怎么?不敢呀?” 庄家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来就来呀!” 这种赌 法是先给赌客看三张西洋牌,其中一张是红桃 A,然后扣在桌子上打乱顺序,由 赌客赌 出红桃 A,赌法相当简单,四爷信手把桌上的三张牌胡乱地换了几个位置,学着坐庄 的 样子笑道:“下下下下下了啊!”庄家拿出十几枚大钱,放桌上一放,四爷笑道:“就这么 点儿?没钱还敢坐庄?” 庄家嘴歪眼斜道:“没钱?谁说我没钱?哼!你看我有钱没钱!”啪 一声,在一张牌上拍 下一锭银子。 四爷拿起那张牌,红桃 A!春喜宝柱脸色一变,道:“ 啊?输了!” 庄家道:“哼,我看你有多少斤两,敢在老子面前卖弄!” 四爷道:“我输得不 服!” 庄家道:“不服?不服再来呀!” 四爷道:“好,这样吧,赌大点,你有多少,全掏出 来,一次过!” 庄家道:“你赔得起吗?”春喜拿出一把金子,往他面前一晃。 四爷扇子一 扇,三张牌飞起,扇子顺势也离了手,在空中转了起来,扣住了三张牌,落 在了桌子 上,四爷把扇子撤下,道:“下吧!” 这下庄家慌了神,他记得隐约看到了是中间一张, 立刻把钱放在中间一张上,又忍不住 自己把牌翻了过来,傻了眼,哪里是红桃?他急 了道:“好啊,你诈赌啊你!” 四爷笑道:“牌是你开的,我碰都没碰过,怎么诈呢?嗯?” 高声吩咐手下:“扣下老本, 多的大家吃红!” 其实扇子在落下时他已经把两张牌换了位 置,只是贾六他们不懂,他一边走一边给他们 讲:“扇子是为了分散对方注意力而用的 ,不过你们不知道,我学过,而且是跟外国人学的。” 贾六道:“外国人?谁呀?” 四爷 道:“汤若望的后代,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他教我的,他是德国人!” 宝柱不解道:“洋人也有姓汤的?” 四爷道:“那个时候洋人都喜欢取一个中国名字,搞不好有一天都是中国 人取洋人名字, 汤若望还是大清朝的钦天监呢!” 曹大人道:“明朝就有意大利人利马窦 ,我朝康熙年间有比利时的南怀仁,来我国修历 法教科学传洋教,中学为体,西学为 用嘛!” 贾六道:“咱们来个活学活用,以夷制夷!” 春喜拉住了四爷的衣袖道:“四爷,教 教我嘛!” 四爷用扇子一拍她脑门道:“教你?教会你去赢后宫娘娘嫔妃的钱呐?那可好! 皇宫变成 了大赌场啦!”春喜拍手道:“好啊,捕快不敢进宫抓赌啊!” 贾六宝柱哈哈笑道: “你这个调皮鬼哟,人小鬼大!” 来到一家客栈,小二客客气气把他们往里请,“各位客官 ,这家客栈好,百年老字号, 侍候周到各类服务一应俱全!” 四爷道:“好,就这儿吧, 服务好就好啦!” 小二道:“保证您满意!” 众人往上抬行李,已有两双眼睛盯上了他们。 原来是刚才赌局的庄家和那个赌客,原来两个人真的是一伙的,他们早就看中了这几个 人,一路跟来。 小二赔笑道:“客官,这间房间您还满意吧?” 四爷道:“很好,多加四 间雅房!” 小二道:“有,有有有!客官我马上给你安排!” 贾六道:“店家,我们这是些行李 要交运的,麻烦你介绍一家可靠的货运行给我们!” “有有有,很可靠的,我马上就给您 安排!” 突然一下红鼻头,歪嘴的小二拿着一条掸子走进来就擦桌子,“我二爷来了,一 路辛苦 啦。”嘴里喃喃对另外一个小二道:“我二爷来了,这里有我你放心吧不用你多费 心啦!”把 那个小二打发走了。 春喜想了想道:“这个人好面熟啊!”宝柱看了看,突然道: “一看到小伙子你就面熟, 歪嘴的你也喜欢呐?” 这个小二道:“二爷,你们先到楼下吃 点喝点,我来打扫房间!” 四爷道:“究竟是城里的,对客人真周到!”春喜道:“百年老字 号嘛,苏州上海比这还 要更好呢!” 四爷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看越往江南越好走了!” 曹先生抚着胡子,看着四爷的背影微笑道:“呵呵,渐入佳境!” 等他们都下去了,这个 店小二的嘴突然不歪了,他很快地把几个大箱子运到了窗口,下 面早就有人等候,他 一个个扔了下去,几个人逃之夭夭。 等到四爷一行人发现时,再怎么盘问店小二也不 管用了。 贾六宝柱按住店小二,小二竟也万分委屈,他本以为那个人也是他们带来的! 四爷道:“宝柱,我看事情不像那么简单!店家,刚才你那个伙计……” 店家道:“客官,我 还以为那个伙计是你们的人呢!” 曹先生恍然大悟道:“四爷,我们上当啦 几个毛贼正打 开箱子研究里面的东西,一个人拿出一件衣服,明黄色的,绣着团团飞龙, 他自然不 知道这就是乾隆皇帝的龙袍,只知道花里胡哨的,穿在身上美不自胜,旁边的人说: “ 龙袍!龙袍,哦,唱戏用的,原来是个戏班子呀!” 这人又看到另外一个人从箱子里掏出 一样东西,从来没见过,两块三角形的布,用布带 连着,淡粉色的,还带着香味呢!一 个人道:“这是眼罩嘛,盖着眼睛不怕光呀!”他马上反 对:“哪有这么大眼罩?不对!”那 个庄家抢了过来道:“拿来吧,拿来吧,我看看,嗨这是 香包嘛!香包你都不知道?好像 端午节的香包嘛!” 四个人一起哄,抢做一团,再也没有人去管那件龙袍,龙袍挂在树枝 上,孤孤单单! 四爷已经把案报到了衙门,接待他们的不过是一个九品的代理知县,他 打了一个大大的 哈欠,闭着眼睛,梦呓般道:“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做何生涯 ?有无前科?爹是谁? 娘是谁?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又是谁?他们的生辰八字,他们 的模样,特征,嗜好,学历, 经历,个个给我一一报来,若有差错,小心你的狗腿!” 四 爷奇怪道:“官爷,这……我是原告哎!” 小官道:“原告和被告都是一样的。” 春喜问道:“ 怎么会一样呢?” 小官道:“建立档案资料,你懂什么?” 贾六道:“官爷,听你说的好像 是我们抢了人家的一样!” 小官道:“原告会变成被告,被告也会变成原告,他,他不是 一成不变的!” 宝柱道:“好吧好吧,填吧,曹先生,您就费心一下,我们填完以后出去 再说!” 小官道:“出去?得交保!” 四爷道:“老天呐,什么保啊?” 小官道:“店保,铺保 ,现银保,立保书,盖宝印!” 四爷有心跟他较针,道:“那不保呢?” 小官一拍桌子,道 :“不保?皇帝老子也出不去!” 四爷愣住了。 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四爷道:“白银五十 两,可以走了吧?” 小官道:“慢着,你是保家,他们几个跟你住一起,你要负责他们不 得为非作歹,不得 作*犯科,不得告诉别人他们丢了东西!” 四爷道:“不告诉别人怎么找 回东西呢?” 小官道:“不行,告诉人会影响本地的形象!” 这时有个差役进来趴在小官的 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小官道:“啊?竟敢有人穿龙袍行 骗?” 四爷忙道:“龙袍是我的!” 小官道:“是你的?好,走,跟我逮人去!” 一队官差,将赌局冲得七零八落的,赌客四 散奔逃,四爷吩咐贾六宝柱:“给我拿下!” 贾六宝柱追上了穿着龙袍的庄家,四爷怒道 :“目无法纪,这身衣服是你可以穿的吗?”谁 知小官一声令下:“统统拿下!一个也不要 放过!”众差役把四爷也围了起来,四爷真正怔住 了! 又回到了大堂上,小官重重一拍惊 堂木:“你们这些刁民,当街打架,你们说该当何罪?” 春喜对四爷耳语道:“四爷,想 想办法!” 四爷道:“我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除非……”他叹了口气,他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 样的事他哪里经历过?春喜眼睛一转道:“四爷,我有办法啦!”她趴在四爷耳边, 说了几句。 小官喝道:“不要串供!滋扰地方,破坏治安,舞拳动脚,一群混蛋!” 曹先生 听不过去,道:“大人,不能一概论之嘛,无理的跟有理的不同嘛!” 小官道:“无理三扁 担,有理扁担三,打了再说!” 春喜已经把宝柱的一柄匕首送到四爷手中,大声道:“啊 ?要挨三扁担呀?四爷!” 四爷上前道:“大人,小民有事,请求密禀!” “密禀?” 四爷眼光 一闪,小官笑了,道:“我们到后面密禀去!” 二人来到一间偏僻的小屋,小官道:“这里 讲话没人听见,有什么密禀,禀吧?” 四爷坐下就来来回回乱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小官看着他的手道:“别掏红包,别掏 红包。”可是四爷拿出来的不过是一条手绢,还打 了个大大的喷嚏,笑道:“对不起,伤风!” 小官气得不说话了,四爷又道:“刚才你说不 收红包,倒是个好官呀!” 小官道:“维护地方安宁,平息无谓纷争,红包我是不要的, 如果你非要给的话,当然 人情世故我不是不懂啊。” 四爷一笑,又在掏东西,小官的眼 睛又看着他的手,道:“又掏什么?” 这次四爷掏出的是一柄匕首,往桌子上一放,小官 吓了一跳道:“你想行刺?”四爷笑 道:“你别紧张!你别紧张!你上前看看上面的字嘛!” 小 官拿来一看,上面有几个字“御前侍卫宝柱用刀”。大惊道:“你是御前侍卫?” 四爷道:“ 正是。” “那……那老头儿?”“御前大臣。”“那女的?”“御前答应。”“那俩小子?”“御前太 监。”“不像啊?”“哦,刀下留人!” 小官笑了:“我懂了我懂了!” 四爷笑道:“我们护送龙袍 路过此地,这剑就算送给你做见面礼啦!” “你说这……”“我说……不,你拿去就是了嘛!现 在可以马上放人了吧?” “当然当然!”“只要御前一乐,可以把你升到‘御前前’啦!”“多谢提 拔!” 回到客栈,四爷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一个‘御前’会这么管用?”宝柱道:“当然啦, 俗语说‘拿着鸡毛当令箭’何况‘御前’呢?”四爷笑道:“拿御前跟鸡毛相提并论?宝柱 有进 步啊!”春喜大叫着把贾六刚刚收拾好的箱子又一样样翻乱,贾六急道:“我才收拾好, 你找什么?” 春喜道:“你们有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宝柱也凑了上去 春喜低头看看 自己的胸口,道:“不能讲啦!你们两个我不能讲啦!” 四爷道:“跟我讲!” 春喜道:“万岁 爷面前也不好讲!”她放低声音,恨恨道:“缺德鬼,缺德鬼,每个人尺 寸不一样,你拿 去做什么嘛!” 贾六宝柱想啊想啊,还是不明白,问:“究竟是什么啊?” 春喜道:“我好 气你们还这个样子呀?”贾六道:“春喜不要紧张,什么来着跟我们讲好 不好?”宝柱道 :“对啊,不要生气嘛,街上有的买呀,我们去买很多很多给你!” 春喜道:“买不到的啦! 洋鬼子刚发明的,才刚流行到宫里面,一定是你们两个把它藏起 来了!” 贾六宝柱道:“ 你不要乱讲啊,不要冤枉人啊。” 贾六道:“你搜啊,我脱光了你搜好不好?”突然意识 到皇上在,一吐舌头,不敢再说。 春喜大声道:“你要死啦!” 曹先生心知肚明,呵呵笑 道:“小春喜,不要气,那个东西回到宫里要多少都有!” 一下让人说中了心事,春喜臊 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四爷突然也明白了,会心一笑。 坐在竹轿上,春喜叫宝柱 道:“我们还有多远才到江南呀?” 宝柱道:“春喜,我们现在才到淮河,要顺着运河南 下过了长江才算到江南呢。”春喜道: “那上海呢?”“上海是在江南呢!当然要先过了长江 才到上海嘛!” “这一路上碰到这么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上海?”“春喜,我们一定 能到上海 的,到了上海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曹先生与四爷并行,道:“四爷的骑术还 是那么好!” 四爷道:“老师教的好!父皇世宗曾经护从圣祖到江南,是在康熙四十二年, 当时父皇还 为苏州的枫桥写了一首诗。” 曹先生道:“先皇世宗是个聪明能干而又主辛 苦的皇帝!” 四爷道:“知人知名,志士志情,用功之深,我不如先皇!” 曹先生道:“世宗 夜半批折,往往不觉天已微明,那些批折后人读来便知世宗之所以不 朽。” 四爷道:“ 先皇侍驾圣祖,远来江南江北,也是为了要看黄河淮河运河的河工民情,也 走的是这 条路吧?” 曹先生道:“稍有出入,他们是从过黄河,从济南,过泰安,经宜州,蒙茵到 讼天,然 后经淮河、扬州渡长江到镇江,继续南行,到苏州巡经嘉兴,杭州到江宁, 之后由江苏沛县 到山东东平东昌回到京城。” 四爷道:“你记得还真清楚!” 十余人,粗壮 有力,手执钢*,伏在路边。 四爷见状一招手,想带他们冲过去,但为时已晚。 春喜下 了竹轿道:“四爷,我们出京您看了黄历没有呀?” 四爷道:“看啦,黄道吉日才出发的! 黄历上还说,宜马动,宜远行,诸跆劫,必生南!” 春喜道:“四爷,您想家啦?” 回头一 看贾六正趁机嗅她身上的香味,一个巴掌打过去。宝柱道:“四爷,看他们手执 钢*,定 非善类!”贾六忙扑到春喜面前,道:“春喜,快躲起来!”春喜一点也不怕,把他推 到一边 道:“躲你个头啦,人家已经盯上我们了!” 宝柱道:“四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 打头阵!” 四爷淡淡一笑,打马上前,高声喝道:“爷们,大媳妇小姑娘的,借个路好吗 ?”强盗 没人理他,还是伏在那里不动,四爷唤曹先生道:“我这北京话他们听不懂!” 曹 先生道:“我用山东话试试。”他操着纯正的山东话,把四爷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些人还 是不动,反而盯着草丛不放。 突然草丛里窜出一只兔子,“强盗”们冲了上去,四爷立刻 会意,打马直冲,顺手折下 一枝松枝吐气开声,松枝击在兔子身上!这些人的箭也射中 兔子,四爷在飞奔的马上携取兔 子在手,得意地笑了! 原来这些人不过是本地的猎户, 聚在一起打猎的 一个女人,在猎户中还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的,将兔子放在火上烤好了 ,送到四爷面前道: “你吃。”四爷一看这个东西黑糊糊的,心里一惊道:“这能吃吗?” 女人道:“这是野味, 蛮好吃的,天气变化这么大,吃了对身体有好处的,吃呀!”四爷 笑道:“我从来没吃过像这 样的烧法的。” 女人笑了道:“看你像是个世家子弟,平常一 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吧?”她将兔子 拿走。 四爷对女人道:“你先吃。”他来到猎户 们的筐前,看着一筐的猎物,叹道:“这么多野 物?每个人都来捕杀你们,那不就要绝 种了吗?” “绝种?不吃它杀它,我绝了种怎么办?哼,假斯文!”一个汉子站了起来:“我 最恨假 斯文了!你天天给我山珍海味我还不答理呢,我还天天念经拜佛呢,哈哈……” 贾 六笑道:“痛快人说痛快话!”曹先生一瞪眼:“贾六!” 女人又一次把兔子拿给四爷道:“你 到底吃不吃呀?”四爷赧笑着,还是不敢吃,道: “萍水相逢,姑娘的盛情……”汉子道: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她是我老婆,打猎,烧锅,上 炕,生孩子的!” 四爷只好道:“祝你们 夫妻百年好合,琴瑟合鸣,生一堆孩子!” 汉子看他一眼道:“一堆?只生一个!你以为我 是皇上啊?像他*的龟爷爷康熙,他有十 几个老婆,三十几个儿子,我要打多少野味才 养得过来呀?” 众人大笑,曹先生冲了上来道:“你……你胡说什么?” 四爷拦住他,又对 汉子笑道:“幸会幸会,交个朋友!”汉子白了一眼道:“朋友?朋友 算害死人呢!倒杖拐老 婆,都是朋友干的事儿!” 众人笑得更凶,春喜想笑,不敢! 几人又上路,到了这里,竹 子渐渐多了起来,已初具南方情致。四爷忍不住对曹先生道: “曹先生,出得京来,见 识遭遇诚然不同于宫中。”曹先生道:“我们还没到江南呢,到了江 南,皇上一定会大开 眼界的。” 春喜咬着手绢,一个劲吃吃笑,宝柱看得奇怪,问道:“春喜,我有什么好笑 的?” 春喜道:“谁我说在笑你?我在笑四爷!四爷不是碰上那个抓兔子的女人吗?哈哈 ,载了 个跟斗啦 直肠直肚的,你就不会拐个弯呀?”宝柱道:“直肠直肚有什么不好的 ?老实可靠嘛,四爷 什么时候载的跟斗呀?” 春喜道:“四爷不是想勾搭那个抓兔子的 女人吗?她那个男人啊对他又骂又笑,四爷都 拿他没法子!连祖宗康熙皇帝都骂上了耶 !”宝柱道:“他根本不知道在他眼前的就是皇帝老 子呀!”春喜道:“这才好看,四爷哭笑 不得呀!”宝柱笑道:“哈哈,活该!谁叫他风流的?” 正说着,前面的四爷和曹先生已经下 了马,曹先生叫宝柱把马牵到河边喂水。 春喜见宝柱过去了,就叫来贾六问:“贾六,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在一起,在一个高楼上 遇到强人,你会怎么办呀?”贾六道:“我当然 会跳下来逃命啦!”春喜道:“哇?那么高跳 下来呀?”贾六又开始耍嘴:“如果你是我的女 人的话,我不会让你跟我一块跳,我会先跳 下去,肚子朝天让你跳到我的肚子上!”春喜 笑道:“你的肚子成吗?”贾六道:“当然不成 啦,就算你踩死我呀,最少我为你效忠啦!” 春喜想想道:“这些话听起来还不错!” 贾六道:“要找男人一定要找效忠的,可别找会武 功的!”“为什么?”“夫妻难免斗嘴, 他一火来一个巴掌,你就成了一个没牙的老太太啦! 一嘴三十二颗牙一颗不剩!对不对?”春 喜哈哈大笑道:“你是说宝柱?”贾六道:“我可没 说,你不要和他说啊!” 两个人嘻笑,逗得四爷和曹先生开心,曹先生道:“四爷,有个 小春喜,一路上就不会 寂寞啦。” 四爷道:“我正在想,把她给宝柱呢还是给贾六?” 曹 先生道:“他们两个人会打起来的。” 四爷道:“不会,小丫头聪明!” 正说着,贾六已牵 了那匹小马过来,跟春喜说:“春喜,我牵小马你来骑,我拉你去那 玩好不好?” 春喜 道:“我不要,骑小马屁股痛死了,不要!这样子,我坐轿你抬轿!”贾六忙道:“宝 柱比较 行啦,我?我是文臣,没力气,他比较行啦……”宝柱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脖子,问 道: “行什么行呀?你讲我什么坏话?”春喜拉开二人,道:“他没有说你坏话,我是说他吃 得那么多会发胖,要他运动,我坐轿他抬轿!”宝柱道:“这是个好主意,走!” 贾六没有办 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两个人把春喜抬了起来。贾六抬前面,叫道: “宝柱,用力 点!”宝柱道:“放心吧!”立刻开始走,无奈走得轿子活像是摇煤球,或是, 摇元宵吧?春 喜吓得大叫:“你们两个小心点不要把我摔下来!”贾六叫道:“宝柱你干什么? 摇摇晃晃 的?”宝柱道:“这才叫做‘效忠’嘛!”贾六道:“这是为了效忠春喜,我才叫你 慢下来的!”宝 柱道:“春喜,你讲,快慢你说!”春喜道:“快点神气,慢点自在……”宝柱 笑道:“好,我 们就神气一下!”说罢把轿子往前一推,贾六立刻受不了,手发软,走路不稳 当 远处传来 马蹄声,三匹高头大马飞奔而至,为首的正是盐帮帮主程淮秀!后面是李进和 赵辰坤。 贾六宝柱顾不上玩笑,忙把轿子从路上抬走。 四爷听得声音,扭头一望,可是就是这 一望,他便再也无法回神。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 程淮秀漂亮,并不是一般女人脂 粉娇媚,她漂亮得不带一丝烟火色,然而这还不是主要 的,她驭起马来比一般女人用 起针线还要纯熟,一般的女人武刀弄棒的都会粗壮,可她偏偏 秀气得像是个闺秀。骏 马飞驰,她略带几丝英俊之气,偏偏英俊而不失妩媚,一双眼睛不经 意瞄过四爷,四 爷的魂竟让她勾去了。 纵然只是轻轻一瞥,竟也像是似曾相识般熟悉! 春喜张大了嘴:“ 哇,好神气哟,四爷,四爷?” 四爷什么话也没听见!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春 喜只好大叫一声:“四爷!”四 爷吓了一跳,道:“什么事呀?”春喜道:“我问您什么事呀 ?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四爷 笑了,道:“为什么在宫里总是见不到这么英风飒飒又这 么漂亮的女人呢?”春喜道:“这怎 么会一样呢?宫里的人要守规矩要像个闺秀啊!” 四爷 还在想着,道:“这规矩要不得啊!刚才那个女的像个头头,一脸豪气,两个大汉要 跟在 后面走,好!了不起!” 春喜后面小声对贾六宝柱道:“见一个迷一个,真受不了!”四爷回 头道:“你说什么?” 春喜忙指他们两个道:“我没说,是他们说的!”宝柱贾六哈哈笑道: “她说那个女的漂亮!” “对啊对啊,漂亮!” 四爷又望了一下程淮秀远去的方向,什么时候 能见到她呢? 农村小院破旧,连手巾也是那么脏,四爷宁愿让手自己干也不愿意用这 条手巾,哪知这 家的小女孩也嫌来嫌去地打量这几个外乡人。 贾六来到门外倒水,发 现曹先生正在四处看,问道:“曹先生,您怎么了?”曹先生道: “我在欣赏这农村的风 光!这里真不错,呵呵!”贾六嘟着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好,又 见曹先生弯下腰, 问道:“您看什么?”曹先生道:“这里人家都在饲养鸡啊!”“这里的鸡跟 宫里的鸡有什么 分别呀?”曹先生道:“农家饲养的鸡营养丰富,美味可口哦!” 一位妇人从后面端出几碗 菜,黑糊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宝柱道:“春喜,这是什 么菜?”问那个小女孩:“ 你们有什么好一点的菜?”小女孩的火气比他可大多了,道:“没 有什么更好的菜了!” 宝 柱回头一看,道:“没什么……有鱼呀!”他刚把鱼拿起来,小女孩就冲过去一把抢过 来放 回去道:“你干嘛呀?这鱼又不是给你的,活鱼都给你吵死啦!”“它还会听人说话?” 女孩 一转头看到贾六抓了只鸡进来,又冲过去抢来,道:“鸡不卖!” 春喜道:“多给钱呐!”小 女孩道:“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春喜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四爷是贵人呐!” 小女孩上上 下下看了四爷几眼道:“贵人?贵人卖多少钱一斤啊?我买!” 四爷夹起一片菜叶,叹道 :“好好好,你们家的鸡跟鱼都是金不换,我们只好吃蔬菜啦, 但是蔬菜也该弄点嫩的 鲜的吧?”“嫩的?嫩的也轮不到你吃!要吃吃老的!不要心为你们有 几个臭钱!” 四爷和曹 先生无奈,相视摇头,曹先生叹道:“好,也许今天的黄历日子不对,给什么 吃什么, 我们决不做非分之想!” 女孩笑道:“非分之想?嘿嘿,你们算找对地方啦!” 曹先生道:“ 我听不懂呀!” 女孩道:“听不懂?我告诉你,前面住的就是三县总捕头!”宝柱笑道:“不 小啊!” 女孩道:“不小?讲出来你们要吓死的!他一跺脚,这黄河水就会倒流!这野鸡跟活 鱼都 是孝敬他的!” 四爷的脸一下子沉下去! 春喜道:“干嘛?他给的钱多呀?”“给钱?给 钱还叫孝敬啊?” “那你们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不好成吗?天高皇帝远,没人管我们, 由他管着啦!” 妇人端了两碗饭出来道:“小玲,你在说什么呀?小孩子不懂事,老爷们 吃饭,吃饭!” 贾六一看,四爷的手握着扇子,已经现出筯骨,几个下人忙打岔:“这里 空气不错,空 气不错!” 四爷却强压一腔怒火道:“我想干捕头,捕头比天还高!”女孩回头 道:“天?天算什么?” 天算什么?四爷倒是要看看天算什么! 四爷不暴露身份,只说是 曹大人的手下,来到捕头的府前。 捕头迎了出来道:“朝廷命官,失迎失迎!”曹大人道 :“来得冒昧,总捕头海涵!在下已 经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了,恩准告老还乡,已经是一介 贫民了!”捕头笑道:“哪里话,哪里话, 请!”“打扰了!” 众人进得府去,贾六看花了眼, 道:“看这气派,这捕头还有兼差”春喜道:“兼什么?” 贾六道“大清朝的军机大臣!”四爷 笑道:“军机大臣也没这么阔,我是四爷,他是个小四爷!” 走到正堂门口,官兵把四爷 几人拦下,四爷道:“曹大人!”曹大人回头一看,对捕头道: “都是家人,不必了!”“让我 们进去呀!”“我们也要进去见识见识呀!”捕头点头道:“让他 们进来吧!” 分宾主落座,捕 头道:“曹大人,请用茶!”春喜对贾六道:“你闻这茶,多香啊!”捕头 道:“穷乡僻壤,不 成体统!”春喜道:“客气了!” 捕头对曹大人道:“曹大人屈驾来访,有什么指教的吗?” 曹 大人笑道:“久闻此地民风纯朴,皆因总捕头管治有方,今日路过此地,专程拜访, 区 区薄礼,请勿见笑!贾六!”贾六忙把礼单送上,捕头接过来笑道:“曹大人,您太客气了 , 谢谢,谢谢!” 四爷笑道:“我家大人德高望众,虽然告老还乡,但是在京里有不少的 得意门生,只要 大人一句话,就能定你升官发财还是撤职查办呢!” 第三章 一听四爷这 样说,捕头起身抱拳道:“失敬,失敬!就请曹大人禀报朝廷,此地风调雨顺, 四方安宁 ,还请曹大人多加提携!” 曹大人突然一挑眉毛笑道:“这是客气话,不过,代为禀报嘛 ……还是有点份量的!此地 有匪类出没吗?”捕头道:“没有匪类何需我这捕头呢?难免呢 !” 春喜道:“说得好哦!”捕头道:“别说这儿!就是京师皇城也难免匪类。”四爷道:“捕头 大人,你们这儿先例不输京师皇城,没有匪类眼红吗?” 捕头突然走下来,笑道:“年轻 人,这其中的奥秘,不便向外人道啊!”他的扇子与四爷 的扇子对上了,事态一下陷入僵 局,四爷看了曹大人一眼,曹大人一点头忙道:“哦,原来 捕头还把我当作外人?” 捕 头笑道:“不不不,曹大人您误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奥秘,就是御史大人在跟前我 也 敢说。自古捕头和匪类是相通的。” “相通?”四爷皱眉站起。 捕头道:“相通,一来通消 息,二来通有无,通消息者,有助破案,通有无者,他们真 的做了大案子,得给他们 点时间呐,好跑路啊,这不就平安无事啦?” 虽然心里有气,四爷还是哈哈笑道:“增长 见识!” 曹大人忍不住道:“难道匪类作案,你们就不抓吗?”捕头道:“抓,上头逼急了就 抓, 不抓不好交待,跑得不快抓,案子发了,捕头还得会迟到,给他们点时间,就吃 新作的抓, 不抓白不抓!” 四爷问道:“为什么要迟到呢?”捕头看着他道:“不迟到?刀 枪可没有眼睛啊!重则丧 命,轻都也得缺胳膊少腿呀!天下的捕头都一样的!” 曹大人道:“ 有道理,有道理呀!刚才你说御史大人在跟前你也敢说,这,你不怕他拿你 察办吗?”捕 头突然哈哈大笑道:“别说御史,凡是京官一到地方上都忙着收礼收红包,吃 宴会,夜 花酒,真是空身而来包船而去呀!哪还顾得了管这些事呀?哈哈……” 四爷盯着他的背影 问道:“谁做的东道呢?”捕头道:“谁?还有谁呀?地方上的官,豪 门富商啊!”曹大人突 然看着四爷道:“能派出京的倒是一份肥差事呀,老夫呆在京里真是孤 陋寡闻啊!” 曹大 人又下坐下道:“你这么做不惭愧吗?身受俸禄还刮民脂民膏?”捕头道:“话是不 错, 不过朝廷的俸禄只是撑不饱,饿不死而已!” 四爷冷冷哼了一声道:“除了民脂民膏之外 ,还有民家的孝敬吧?” 捕头突然嗖一下站进来道:“你到底是哪一条路上的?来找茬的 ?”四爷也站起道:“怎 么讲?”捕头道:“来做客我端茶送客,要是来找茬,哼我这三县 总捕就等着你们到衙门口 告我呢!” 曹大人一拍桌子道:“放肆!” 捕头道:“四点小板凳。 不涂血的糊!” 四爷道:“拿下!” 宝柱道:“是!” 宝柱与他斗了几招,捕头的功夫竟也不弱 !冷笑道:“我天天捕人,想不到还有人想捕 我?”宝柱叱道:“什么捕头?百姓们吃不 饱穿不暖,你简直是目无王法!”话音一落两人又 交战在一处。 四爷再也忍不住,扇子一 挥跃了过去,急得曹大人直叫:“不能打他!他是皇……皇亲国 戚呀 抓起来!” 四外的差役 听令立刻冲了上去!四爷左右招架,身形快似流星,一大群差役竟奈何不了 他!四爷直取 捕头,贾六与宝柱为他拦住差役,捕头渐渐露出败象,扇子也丢了。 捕头回头一看, 已经有几个差役押了春喜与曹大人出来,他拿过一把刀放在春喜的脖子 上道:“别动!再 动我就杀了她!” 贾六宝柱忙回到四爷身边问道:“四爷,怎么办?” 四爷道:“不要轻举 枉动,回去再想办法!”三个人身形一掠,已跃出了院墙!于是曹先 生与春喜就被关到大 牢里。 曹先生安慰春喜道:“小春喜呀,你别这么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好不好?我们很 快就会 有办法出去的!”春喜道:“那你要我怎么样?人家从小到大没有被人家关过!关在 这么臭的 地方!” 曹先生叹道:“好了好了,你看看我?我还不是一样吗?我从来都是关 人家的,没想到 今天被人家关在这儿了!对了,春喜,咱们就跟他们说我们是从宫里来 的!”春喜忙道:“曹 大人,不可以讲,千万不可以讲!四爷交待过千万不能透露身份的!你 要是讲了我就惨了!” 正说着一个矮胖又长着一双小眼睛差役走了过来,大声训道:“我 不让你们讲话你们不 听是不是?”春喜走到栅栏边,笑道:“好说好说嘛,小哥,听你的 口音好像是上海人哦!” 差役道:“少废话,我是温州人!”春喜忙道:“温州?温州是个好 地方哎,我有个姐妹她就 嫁到温州去啦,她会抽洋烟,讲洋话哦!其实他们西洋话就跟 我们中国话一样,譬如说,他 们的正月就叫‘占诺里’。”胖差役拍拍头学道:“正月里? 正月里?” 他拍头想,宝柱也在拍道头想,道:“皇上,如果咱们硬上,打进去?皇上您 看怎么样?” 四爷道:“你一口一个皇上!” 宝柱笑道:“叫皇上亲切点嘛!” 贾六道:“对了 皇上,我去官府求援!”说罢就向外走,四爷道:“太监不准出京!逮着你 判个死罪!”贾六 浑身一冷,摸了摸脖子,退了回来,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四爷道:“官府来缴惊动 太大!我们行踪一露江南之行只好取消了!” “啊?取消?” 四爷突然道:“找地方上的人?” “地方上的人?” “你们谁跟地方上的帮派熟啊?” 宝柱道:“北方我熟啊,甘肃宁夏我都 熟!”四爷叹了口气,贾六道:“废话!大江南北是 运河漕帮两淮盐帮的地盘!” 四爷道:“我 们找他们啊!” 二人一怔道:“不行啊皇上,这样不是勾结黑道了吗?” 四爷道:“普天之 下谁不是朕的子民?何况三县总捕头纵横黑白两道,既然白道不能找 来帮忙,只好找 黑道了!你们谁懂得黑道的切口啊?” 宝柱道:“这个我知道,小刀就叫做‘庆子’,和尚就 叫‘花巴子’。”贾六道:“皇上, 我还听说过摆茶杯有暗号,黑道伸手食指要弯曲!”他伸手 给四爷做样子,四爷推开他的手 笑道:“你们不懂,我懂!” “啊?皇上懂?” “正月里?对 吗?”胖差役终于学会了一个词,春喜道:“对对对,好聪明哦,一学就 会啊!” “那二月 呢?”“二月?二月很简单我教你,二月叫‘法不拉利’。” “肥不拉痢?拉痢怎么会肥呢?” 春喜忍住笑道:“还有三月,三月叫‘麻祖’,四月叫 ‘艾不诺’。”“爱拨弄?爱拨弄以后呢 ?” “然后就是五月啦!五月叫……”她咬了咬手指头道:“你们不能占我便宜!” 曹先生和胖 差役一起催她道:“不占不占,快说快说!” 春喜道:“好吧,我告诉你哦,五月怎么讲呢 ?五月叫‘妹’。”曹先生道:“肉麻!” 胖差役道:“你简直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姑娘哪会说 洋话呢?” 春喜道:“我说你真是啊孤陋寡闻!明朝洋人就当官啦!圣祖康熙皇帝还跟洋人 研究天文 数学,几何开方呢!不信?你就问我们曹……曹先生啊!曹先生!”曹先生道:“洋 人也不是什 么好东西呀,别看他们会点什么洋玩意儿啊,绝不如我们孔夫子。”胖差役 知道一点就拿来 卖弄道:“孔夫子还周游列国呢!”曹先生点了点头。 春喜往木栅栏上一 趴道:“说真的,我们的朋友怎么样啦?你知不知道?” 胖差役道:“我哪知道呀?” 春喜 道:“不要那么凶嘛!小哥呀,说真的,肚子饿了,能不能弄点东西来吃呀?” 差役嘻嘻 笑道:“五月,妹,你等等啊!我去拿吃的啊!” 春喜咧嘴笑给他看道:“唉呀谢谢你呀小哥 ,你人真好呀,麻烦你啦!谢谢呀!” “呸!”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酒馆里的茶碗茶 壶都让四爷三个人拿来了,在桌子上摆了一堆,有的碗扣在壶上,有的 摆成三角,有 的一个摞一个摇摇欲坠,有的筷子插到壶嘴里。三个人用手指做着不同的手势, 四下 张望,却一直没有人理他们。 店小二看得奇怪,又担心自家的茶具,道:“你们这是干 什么呢?这茶碗摆得挺好的你 们……”看了看他们的五根手指缠在一起,道:“你们这是 抽筯还是怎么着?”贾六宝柱道: “你少管!”小二道:“谁管你们这三疯子 宝柱道:“四爷 ,好像不灵啊!” 四爷摆得十分认真,道:“我也是乱弄的,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贾六 张大了嘴道:“四 爷,这可不能乱蒙呀!” 这时,茶馆里走进一个高个子,一身锦衣步伐 稳健,手里还提了个鸟笼子,目中全是精 光,进门就看到了四爷桌上这乱七八糟的一 堆。 四爷盯着他,小声对宝柱道:“这个人是黑道上的!挽白袖,提鸟笼!” 宝柱道:“那好 啊,四爷,快点比 高个子看得一头雾水,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走了过来看了一会道 :“你们在搞什么? 你们把我这个老大给弄糊涂了!”四爷看着他一笑道:“我更糊涂!贾六 !” 贾六道:“大爷,咱们爷仨个,由京城去江南,中途在贵宝地落难,茶碗阵跟手势…… 南北规矩各有不同,大爷,愿伸手的伸个援手,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高 个子点头道:“话我懂了,你们哥儿仨谁是个头儿啊?” 贾六一指四爷道:“他!他是我们 四爷!” 四爷笑着站起道:“他们抬举我!” 高个子道:“抬举?对的,人抬人高,水涨船高! 四爷有急难?” “有!” “仇家是谁?” “三县总捕!” 高个子眼一瞪道:“啊?那个王八旦?也 是我的对头,你算找对人啦!咱们谈谈!” 狱里,胖差役给春喜曹大人拿了一堆吃的,春 喜连声道谢。 曹先生拿着饭,叹了口气,春喜道:“曹大人!不晓得四爷他们有没有吃饭 !” 曹先生道:“我想,他们也正在为我们担心呢!” 春喜道:“我真的好想四爷哦!” 曹先生 道:“你就只想四爷一个吗?还有宝柱贾六呢?” 春喜一笑道:“曹大人说真的,你觉得 宝柱跟贾六他们两个谁比较可爱?” 曹先生道:“刚刚有了吃的,就想这些,真是不害臊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也!” 春喜委屈得不得了,道:“曹大人,吃的是我弄来的,你还要教 训我?” 胖差役跑了进来道:“妹啊!我跑去蒸了一壶酒,我陪你喝两盅啊!” 曹先生拿着杯 子道:“这位大哥,谢谢你啊!”胖差役道:“别客气,妹,喝啊!” 曹先生道:“对了,我刚 刚听你说,你是温州人对吧?我曾经在温州做过知府呢!” “什么?您做过温州的知府?” 胖差役瞪大了眼睛!原来他的眼睛一瞪起来也不是那么 小了! 曹先生道:“是的,不过那 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胖差役道:“十年前?那么我父亲的案 子是您给办的了?”“哦?什么 案子?” “当年,我父亲是温州的捕头,为了逮捕七个江洋大盗,被坏人诬陷判成死罪, 当时的 温州知府明察秋毫毛,泰镜高悬,层层申冤,刑部大堂终于改判了我父亲的死 罪!” 曹先生道:“你父亲的外号叫‘百手快捕’吗?” “是啊,那您就是‘曹青天’啦!” 春喜忙道 :“哇,你们两位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小的给大人磕头!” “快起来!起来!” 春喜道:“ 我说大哥,您磕头不如放我们走吧?我们逃命要紧呀!” 胖差役道:“是呀,我真是个糊 涂呀?我赶快带你们走吧!” 看了看四外无人,差役偷偷把二人带出了牢房,来到走廊, 骗守门的兵役说有人请他们 吃西瓜,哄走了守卫,把他们带到后门外的林子里,道:“ 你们就从这条小路走,放心吧, 这儿我熟啊!”。曹先生道:“小兄弟那你呢?” 胖差役道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兄弟,多谢你了!”“快走吧!” 茫茫夜色,春喜与曹先生慌 忙前行,跑得曹大人满头大汗,再也跑不动,春喜拉着他道: “不能再等啦!我们走吧!” 突然,树上一个黑影跃下,有人用刀挡住了他们的脖子向他们喝道:“往哪走!”吓得二 人大叫:“不要啊!好汉饶命!” 黑暗处又走过一个人来,道:“你们是谁?这么晚在这儿偷 偷摸摸的!干什么的?快说!” 春喜知道这是一伙强盗,叹了口气道:“真倒霉,才刚脱离 牢狱,现在又掉进虎口!”伸 长了脖子大声道:“好吧,现在落在你们手里,你们要怎么 样就怎么样吧!”吓得曹大人直扯 她的袖子,道:“春喜,对英雄好汉讲话要客气点!” “春 喜?”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道:“这个名字很好听!” 她是谁? 春喜想了想,突然道:“我 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哦,我想起来了!在路上你们骑马经过我 们!我们四爷还称赞你英风飒 飒耶!” 程淮秀! 她笑着一点头,又问道:“你们不是有一伙人吗?其它那几个人呢?” 春 喜忙上前凑了几步道:“你是说我们四爷呀?我们也在找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程淮秀道:“怎么回事?” 春喜一叹道:“说来话长!” “哦?说来听听!” “……”春喜大略讲了 讲,道:“话说我完了,你们能拔刀相助,我春喜先给您磕三个 响头!” 程淮秀忙拉住她 道:“不用了。”春喜道:“有朝一日,我们也为你们赴汤蹈火,绝不含 糊!要是不能相助 ,那也……” 程淮秀一笑打断她道:“别说了,咱们行走江湖,能不除暴安良?见死不救 么,李进, 备马!” 李进迟疑道:“但是,帮主我们得去南通啊,弟兄们还在等着呢!” 程 淮秀道:“人家逃命出来求救,能置之不理吗?” 赵辰坤道:“是!听帮主吩咐!”他转身过 去叫人,高兴坏了曹先生与春喜,道:“谢谢帮 主!” 高个子带着四爷,一点点接近了捕 头府,他们已经研究了府内的情况,做好了详尽的救 人与接应的计划,高个子吩咐自 己的手下道:“你们翻进去!开门!”四爷道:“不,这是我的 事,当然是我一马当先啦!”一 句说出吓得宝柱贾六把他拦下,他道:“好,我们三个一块上!” 三人跃上院墙,高个子 一抱拳道:“顺风!” 院子里并没有人,四爷叫贾六打开了门,高个子将众人带到一间屋 子前,道:“在这!” 四周还是静寂无人,四爷道:“奇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突然 ,黑暗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屋门打开,一队官兵冲了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哈哈 哈 ……”捕头的笑声格外刺耳,像是用利器划过铁板一般,阴森森道:“我已经等你们很久 啦!” 高个子突然推开四爷几人走上前去,一抱拳道:“张大哥,好久没给您请安啦!” 回头 道:“你们好大的敢,敢跟捕头大人作对?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 进来! 张大哥,这不是找死么?” 四爷三人变了颜色!四爷道:“白兄?你……” 高个子与捕头相 视大笑,高个子道:“你知不知道,我跟张大哥是把兄弟!” 四爷终于明白,道:“好!” 捕 头一声令下:“你们去把他们给我拿下!” 官兵冲了上去!三人只好战作一团,捕头被四爷 揍了几下,退后站稳,气急败坏地叫道: “来呀!摆火阵!”很快地,有官兵在四周立了四 根木柱,用浸过麻油的绳子围了起来!众官兵 早有见识很快退出去只留四爷与宝柱贾六 三人在其中,火把一点,绳子烈烈燃烧,捕头大叫 道:“弓箭手,射箭 捕头与高个子哈 哈大笑道:“再射!射,把他们统统给我射成刺猬!”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 她带着人赶来了! 高个子一看,道:“盐帮帮主?惹不起!走!” 盐帮的人砍断了火阵的绳子,四爷一跃而出 ,立刻冲到捕头面前,一腔火气发终于发到 他身上!,程淮秀已经和他打斗多时,四爷 一来只用了几招就把捕头打得口中冒血按在台阶 上!推给贾六宝柱二人抓住,逼问道:“ 曹先生跟春喜呢?”身后传来春喜和曹先生的呼声: “四爷!四爷!” 四爷回头展颜笑了,道 :“丫头?曹先生你们没事吧?”春喜狠狠打了捕头一下,曹先 生已经问四爷道:“四爷 ,您无恙吧?”四爷点点头,曹先生道:“那就好了!” 春喜道:“四爷,这还多亏盐帮帮主 帮我们呢!” 事情解决了,现在这个事比较重要! 他走上前去,离得近些,再近些。 一抱 拳道:“多谢帮主!” 程淮秀道:“不用谢了,你们已经团聚,在下要告辞了!” 四爷忙道:“ 为什么不多住一晚,喝杯酒,让我表示心意呢?” 程淮秀道:“不用了,您的心意我心领 了!”轻轻一笑,转身去了。 四爷急忙说道:“还没请教大姓芳名呢!” 程淮秀一回头,笑道 :“有缘自会相见!”一抱拳道:“请!” 望着她的背影,四爷重重叹了口气道:“怎么总是匆 匆而来,匆匆而去,令人牵挂!” 春喜偷偷凑了过来道:“四爷,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 么 贾六最怕的事又来了--------请起! 虽然不比宫中,但是哪个在睡得正香时被人唤起能 不生气呢?每个人都有“下床气”的! 贾六天生是个受气包的命!他躬身在四爷的床边, 小声道:“皇上该起了!皇上该起了!” 四爷一瞪眼道:“起!起!去叫他们嘛,别老是盯着我 一个人!” 贾六只能委屈地道:“皇上,咱们约了船家在江边见呢!” 四爷道:“我怎么不知 道?” 春喜已经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给皇上请安道:“万岁节吉祥!万岁爷早!”乾隆点点 头 道:“懂事!” 贾六趴在春喜耳朵边上问:“曹大人跟宝柱你叫了没有啊?” “叫啦叫啦, 还等你讲啊?贾六!” 春喜道:“万岁爷,昨晚睡得好吗?” 乾隆点头道:“很甜!” “很甜啊 ?”春喜为他擦手,嘴角全是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会为她失眠呢!” “为谁啊?” “程淮秀 啊!” 皇上也不说话,看了春喜一眼,窃笑。 江边,四爷道:“上了船就好啦,直放苏州!” 春喜道:“苏州上海?那边有盐帮漕帮,那才是大事情呢!这边三县捕头?小场面!” “盐帮 漕帮,我正想去会会!唉,一个不入流的捕头已经闹得无法无天,何况那些县大 人,府 大人,州大人?道台,巡抚,总督?唉,真是不敢想象!难道都坐在衙门里过日子?” “ 衙门?衙门就是专吃人的衙门啊!” 曹大人道:“别胡说八道!衙门不能乱讲的,丫头!” 潮 头江水,似已经连做海平!张若虚的海上明月共潮升,无奈此刻他们的江面上什么也 “升 ”不出来!春喜道:“四爷!船怎么还没有来呀?连个影子都不见!” 曹先生道:“言而无信, 订金都收了!” 四爷道:“这是不是叫‘放鸽子’啊?” 曹先生呵呵一笑,道:“四爷,让他们 先在这儿歇一会儿,咱们到前边看看,前边的风 景很好!” 四爷只好点头,曹先生道:“ 春喜,你们先在这儿歇会儿,把挑夫给打发了!” “好的,我们在这等船!” 贾六宝柱一对眼 ,齐刷刷站着等春喜打发挑夫,春喜把钱放到挑夫手上道:“小哥,谢 谢你,辛苦了!” 转头又跟贾六宝柱道:“这船家还不来?真讨厌!”一个不注意,两个人把 她抬起!在原地 打起转来!吓得春喜哇哇大叫道:“不要啦!放我下来!”两人把她放在箱子上, 打成一片。 远处响起马蹄声,几条大汉围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刀,春喜道:“船家,你们的船怎么 没来呀?怎么骑马来的?” 为首的喝道:“什么船家?我们是打劫的!” 春喜往宝柱身后一 躲道:“宝柱,你要保住我啊!” 宝柱按下了强盗的刀道:“朋友,有事慢慢讲,不要乱来 !” 强盗哼了一声,看着春喜笑道:“小妞,跟我回去,怎么样啊?”他伸手去摸春喜的脸 , 春喜大叫道:“你不要乱来,我是个答应哦!” 强盗没听懂,笑了道:“答应?好,答应 就好!” 一回头,贾六和宝柱已经和他手下的人打起来了!这几个小强盗还不是贾六宝柱 的对手, 为首的让宝柱一掌就跌在地上,春喜骂道:“活该!混蛋!打死你!”强盗哇哇叫着 又打!吓得春 喜又跑。可是打了半天还是没占到一点便宜,强盗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四 爷正与曹先生闲聊,道:“在东西两汉之后,五胡十六国常年打仗,北方的人大量南 迁 ,才把黄河的繁荣移到了江南……”听到了响动走了过来,贾六等人迎上前去,春喜道: “刚刚有好几个人到这儿来打劫,好凶啊!还拿枪拿刀的!” 四爷道:“你们怎么也不让我玩 玩呢?” 远处又有马蹄声,四爷赶过去一瞧,竟然又是她!那个他一直想见的人 这次她却 因为赶路匆忙,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四爷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就没了影子,四 爷道:“ 这不是盐帮帮主吗?” 春喜眼神一转,又笑了。 山路上,一队人走着,队伍前方有一顶 小轿,后面全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的箱箱笼笼。 轿里一个胖子,在逗身边的女人,一 边逗一边笑。 巡盐副史谭金望! 队中有人私语:“抬的这箱箱笼笼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里面都是民脂民膏,还有什 么?”“里面坐的究竟是什么官啊?”“盐务副史!”“盐务副史 ?幸亏是副的,要是正的那不 得开条运河啦?” 谭金望打开轿帘,道:“落轿!小张,过 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到哪儿啦?” “快过山啦,过了山坐船您就舒服啦!” “山路 安全吗?” “大人你放心,包在卑职的身上!” “那盐枭,这里可有?” “这不是盐枭的地盘 ,变就算有咱们也对付得了啊!” 胖子长长吁了口气道:“辞官归乡还得这么提心吊胆的! 尽快吧!快快快快快!” “是!起轿!” 望江亭中,四爷左右张望,道:“咱们就耽搁在这儿了!” 他发现曹先生拿着一本书细细 地看如此认真,道:“书上说些什么?”曹先生没有听懂四 爷的话,愣了一下道:“书上?” 四爷道:“书上有没有说我们被困在这儿该怎么办呢?” 曹先生道:“得问一课!”四爷看了 看他的书道:“文王课?你会吗?”曹先生道:“臣独善 此道!” 用竹筒晃了晃,在一张八卦图上倒下六枚大钱,曹先生看了看道:“文王课本诸< 易经> 的话,爻,向而加以五行,天干地支,六钦六神等相克相生而断吉凶者也,乾金 甲子外壬午, 垦土丙辰外丙戌,巽木辛丑外辛未,离火己卯外己酉。” 四爷上看下看道 :“这比洋文还难懂啊!曹大人。我不要这么麻烦,我要一条船!” 曹先生道:“船者舟也, 忆昔词上说:枯木为舟!”四爷道:“枯木?来不及啦!” 突然贾六宝柱春喜叫道:“船来啦 ,船来啦!”茫茫水面上果然有一条小船,四爷大叫道: “船家,船家!”春喜等人跑到四爷 身边,道:“四爷船来啦!”四爷道:“我知道,快叫快叫 呀!” 众人大叫道:“船家!船家!” 甲 板上走上一个人来,道:“船爸爸也不行啊!我现在有急事,现在是娱乐的时间,工作 的 时候工作,娱乐的时间娱乐!”说罢又要往船里钻,四爷道:“再叫啊!”春喜三人对望一 眼 ,一齐叫道:“船爸爸!”四爷叹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男人系着腰带又钻出来道:“叫 魂喊冤呐?” “我们是叫那条船!” 后面果然还有一条船,撑篙的是个活泼精灵的少女,船 家道:“小鱼儿?小姑奶奶!我正 忙着呢!你帮我应付应付他们!”“哦!”船家把船撑开。 春喜 等人大叫道:“姑奶奶!姑奶奶!小姑奶奶呀!” 少女大大的眼珠一转,笑出两个酒窝,道: “谁叫那么亲热啊?”“小姑奶奶,我们呐!” 小鱼儿捋了捋发辫,道:“什么事呀?”“我们想 雇船!” “哦?雇船呐?我们哪都不去,只回苏州!”“苏州?我们也要去苏州!好极啦!” “行李 算人钱哦!”“好好好,给给给!” “只有筒舱没有间隔哦!”“行行行!” “只收现金不收银票!”“好 好好!付现金,付现金!” “遇到逆水要帮着拉纤!”“好好好!”四爷现在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自己就是坐镇天下 呼风唤雨的乾隆皇帝!就知道什么都只能答应 小鱼儿问道:“姓什么的 ?” 春喜喊道:“姓浮的!” 四爷不明白,问道:“姓浮?什么意思?” 春喜道:“四爷,这 你就不懂啦!坐船的姓陈的不能说姓陈,‘陈’就是‘沉’啊!所以要 说姓‘浮’的,图吉利!”四爷 道:“唉呀,船家不姓‘漏’就好啦!” 盐帮三匹快马,停在帮主面前,三名弟子下马伏身下 拜禀告道:“启禀帮主,贪官一行 人在三通湾登船!”“什么时候开船?”“卯时启航!” 程淮 秀一点头,李进道:“在三通湾登船?那一定是经海门,崇明出海,再由钱塘江进 杭州 。”程淮秀道:“你估计的不错!”弟子道:“南通郭堂主也是这么说的!”程淮秀道:“船 上掌 舵的是自己人吗?”“早就换了自己人了,以船尾举灯为号!” 程淮秀道:“好,这么算起来 ,等天黑的时候船应该会到小狼沟附近了。”赵辰坤道:“那 我们就在小狼沟拦劫,那儿 水浅,净是沙滩!”程淮秀对弟子道:“你马上去通知南通的弟兄 们!” “禀帮主,他们早在 岸边跟踪,就等待帮主命令在什么地方动手!” “叫他们汇合在小狼沟西岸的树林里面, 我在那儿等,对了,不要打着盐帮的旗号不要 张扬!去吧!”“是!”三人退下。 “我们赶去小 狼沟!”“是,帮主!” 程淮秀喃喃道:“天下没有白拿的黑钱!” 小鱼儿看着水里游过的一群 鸭子,对四爷道:“你是个享褔的人!手脚那么嫩,斯斯文文 的!我就喜欢斯文的人!”四爷 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那我得多斯文点!”小鱼儿被他逗得 哈哈一笑,四爷道:“你这 个人也是个享福的人!”“哦?你怎么看的?”“青山绿水,一尘不 染,天生的秀丽,不恤粉 黛,我就喜欢你这个人!”“唉,苦命一条哦!”“怎么苦啊?” 小鱼儿道:“你看我爹!那么老 了还要一篙一篙地撑!”四爷道:“好,我去帮他!” 小鱼儿叫:“曹先生,曹先生!”曹先生出 了筒舱,道:“你叫我?什么事呀?”“曹先生, 帮忙掌个舵!”“我?行吗?”“行!掌舵的叫 舵把子!这在漕帮很高地位的呢!” “漕帮是什么?”四爷问道。 小鱼儿忙道:“不要乱讲啦! 万一我爹听到了会说我多嘴的!” 她不说,四爷也不便再问,眼珠子一转道:“你拉过纤 没有呀?”“拉过!怎么会没有拉 过?才辛苦呢!”四爷闪着眼睛笑了,不再说话。 可是贾六 宝柱春喜三个人就辛苦了,纤绳把两个小子弄得嘶牙咧嘴,叫苦连天,贾六道: “宝柱 ,这玩意儿不好玩啊!你多使点劲啊!”“我肩膀都肿起来啦,我身子是练功的,不是 拉纤 的嘛!你用点力嘛你!”春喜抱着一罐水跑了过来,二人道:“谢谢你呀春喜!” 春喜一看四 爷和小鱼儿在船头钓鱼,贾六问道:“你看什么?”春喜道:“一定是万岁爷 故意把我们 支使上岸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敢讲啊!为什么?有欺君之罪耶!”贾六道: “唉呀, 荒郊野外还管他什么‘七’君‘八’君的?”“对呀,贾六说的对!就算我们现在叫 皇上是王八旦 ,也没人听见!”春喜指着他的鼻子道:“唉呀!你一天到晚一口皇上一口万岁 的,原来都 是假的?”“我……” 贾六道:“不用讲啦!我已经猜到啦!”宝柱道:“我也猜到啦!” 春喜道:“ 哦?那既然你们猜到了,就用脚划给我看!”贾六用脚在地上写了个“女”字, 宝柱的脚也 画了几画,春喜道:“宝柱,你划的什么字呀?”“色字嘛!” 贾六道:“四爷对女孩子都是 甜不嗦嗦的!”宝柱道:“你这个人哪鬼头鬼脑的,快点拉 啦!” 春喜回头一看,四爷坐在船 头上正抚着小鱼儿的头发,小鱼儿叫道:“有鱼!有鱼!”四 爷的钓竿钓起一条鱼来,春喜 叹道:“真受不了,还用手摸人家的头发!”宝柱道:“人家又 不是摸你!如果摸你的话你可 要先跟我们说明白。”“为什么?”贾六笑道:“我们不能跟皇上 争风吃醋呀?”“去死啦!” 贾六宝柱笑做一团,宝柱对贾六道:“贾六,船上那个小女孩不经骗的,几句迷汤灌下 去,就迷迷糊糊啦!” 四爷已经把鱼摘了下来,小鱼儿一把抢过来放在自己的篓子里,四 爷再怎么抢也抢不回 来,四爷笑道:“你真皮啊你!看我再钓!” 四爷道:“行李不算钱怎么 好意思呢?其实没有间隔也挺好的!”小鱼儿道:“没有间隔 是假的,呆会儿再帮你隔!”“ 筒舱好,大通铺,彼此有照应。” 小鱼儿问道:“到苏州,住哪儿啊?”四爷道:“一家有 名的庭园!”“我去玩,好吗?” “欢迎得很呐!”“你家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四爷想了 半天,最后道:“我家里嘛, 人太多啦,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 春喜却在岸上细数宫 闱,道:“宫里呀,光是嫔妃就数不清,皇后复察氏,侧褔晋乌拉 那拉氏,贵人为加氏 ,还有金贵人,高贵人,苏贵人,陆贵人的,皇上还说娶个信回教的进 宫哎!” 贾六道: “对了对了,皇上说,回教有个酋长的老婆,全身会发出香味,娶回来呢就叫 香妃,春 喜,我闻闻看你身上有没有香味呀!”他闭着眼就上前闻,春喜偷偷一笑让开,把 宝柱推 了上去,贾六闻了半天,道:“是臭味呀 宝柱道:“哪儿香啊?本来就是狐臭嘛!” 春喜笑 道:“什么香的臭的?你们两个我跟你们说啊,男人喜欢你呀,你脚板丫子都是 香的!不 喜欢你呢?哎呀什么麝香?都是臭的!懂不懂啊?走啦!罗嗦!” 四爷站在船头问道:“小鱼 儿,这一路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鱼儿道:“有啊,吃完 晚饭就到小狼沟,退潮了船 就在那儿过夜 有小鱼、小虾、小螃蟹好多好多呢!”“哈哈……” 小女孩,不谙世事,端地 纯真可爱 第四章 贾六宝柱春喜带着小鱼儿在岸上玩,他们用一块手绢蒙了贾六的眼睛 ,贾六怎么也摸不 到他们,偏偏春喜还逗他道:“贾六!摸到了给你亲一下哦!”贾六向前 一扑,抱着一个人就 是一通乱亲,春喜笑道:“贾六!香不香啊?”贾六道:“香!香!”取下 手绢一看原来亲的是宝 柱,大叫一声“你们?你们耍我!不玩了啦 春喜几人一看,忙围上 去,春喜捏着他的鼻子道:“不要生气了好了啦,贾六!不要这样 子人家跟你玩的!笑一 笑!不要生气啦……”小鱼儿笑着走上来道:“好啦,不要生气啦,我 去抓鱼给你们当晚餐 好不好?”不由分说,拉起贾六就走,余老爹道:“小鱼儿!一个女孩子 家,别这么疯啊!” 小鱼儿也不听,道:“好啦好啦!” 拿起鱼*往水里一戳,就有一条鱼被她挑起来,小鱼儿 笑道:“哈哈,我抓到啦!”宝柱 拍着手道:“小鱼儿,身手不错!我给你们加道菜!”他用脚 挑起一块石子,小臂一带力,石 子挥去,竟打下一只鸟来!小鱼儿惊喜大声道:“哇,宝 柱你好厉害哦!” 四爷和曹先生散步回来,看到这一幕,四爷笑道:“好是好,不过……你 得留一手让我 表现一下!在女孩子面前大家都要表现的。”宝柱道:“好啊!” 小鱼儿的大眼 睛盯着他,四爷抬头向天上看了看,淡淡一笑,身子凌空跃起,一伸手就 抓住了一只 飞起的麻雀,一回首,另一只手又捞起一只,落在地上,笑道:“加道菜吧,这 才够吃 啊!”这下连春喜都忍不住喝彩道:“四爷好棒哦!” 小鱼儿的眼睛又一转,走到水边,拿起 一支连着鱼线的水刺,小手往水里一掷,再一带, 竟一下串起两条鱼!春喜道:“小鱼儿 ,你也好棒好会抓鱼哦!”小鱼儿笑道:“小意思!”余老 爹欣喜地摸着女儿的头道:“要不 然怎么会叫小鱼儿呢?” 晚上,大家在小狼沟休息,可是曹先生的呼噜声却镇得山响, 吵得四爷和宝柱坐在外面 不愿意进去,宝柱叹道:“四爷,曹大人的打呼声真大,把我 都吵醒了,根本不能睡呀!”四 爷道:“老先生奔波了一整天啦,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小狼沟,浅浅的水面上,官船在夜色中缓缓地前行着,谭金望摩挲着自己的珠宝,满意 地笑着,问身边的小张道:“还可以吧?”小张赔着笑道:“敢情!大人之富,天下少有!”“ 没 见过世面!江督巡抚钱度,家藏金银二十多万两,巡抚甫林地窖里头的金银……三百多 万两!” “哎哟,我的妈哟!”“还有,建昌道的道台叫石柞瑞,寝食年饷五十多万两!摆一桌 酒席, 请客吃饭就是上万两啊!”“乖乖,这不得了啊!那一桌酒席就够我吃一辈子啦!” “嘿 ,比起他们来,我这点玩意儿小场面呢!”他开始想他回乡的事了:“房子嘛?这回 回去 盖个什么样的花园呢?不能跟人家比!人家正屋十三进七十二间,东屋七进三十八间, 西屋七进十三间,光是楼台就一百零六座,那些盐贬子盐枭骂我是贪官?贪官?这些煮 盐的 运盐的土包子见过贪官没有?” “土包子”们已经在树林里汇合,李进问道:“都到齐 了吗?”“到齐了!”“走!”船尾 的灯亮了! 小张道:“大人,听说……听说有人建议,新官上任 的时候要公布所有的财产。”谭金望 一听这个就急了道:“混蛋!公布财产?谁还出来做 官呀?”砰一声巨响!船晃了晃。 谭金望道:“外边怎么啦?”“船搁浅啦!” “船搁浅啦?快 快快快快,想办法,拉也好,托也好,把船托起来,快啊!” 众官兵四处寻人拉船,找到 了四爷的船上!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叫道:“起来起来!”四爷 道:“什么事呀?”“前面的官船 搁浅啦!大家起来帮着去抬!快点快点!” 小鱼儿道:“官船?什么样的官船要大家去抬?”“ 什么样的官船?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胆! 巡盐副史的船!”春喜一*腰道:“这么大的官呀?三 更半夜的吵死人啦!贾六宝柱,我们去看 看!” 四爷的扇子一挡道:“不不不,我去看看!” 小鱼儿忙道:“四爷你不能去呀!官船不是民 船,会打人的!”贾六道:“官也不能扰民呀! 我们在睡觉啊!” 官兵早就不耐烦了,道:“你们你们,谁是头儿啊?”四爷道:“我,我算 是个头儿!” “好,我交待给你啊!带着他们去拉船,少一个我唯你是问!”“你看我负得了这 个责任吗?” 兵叱道:“嬉皮笑脸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快点!我们走啦!”说罢带着人走 了,小鱼儿还是 道:“四爷,你们不能去,要去我跟爹去好了!”春喜大声道:“我们四爷 是什么身份呐?帮 他拉船?”余老爹披着衣服走了出来道:“不去不成啊!他们是官船那!” 贾六道:“可是他们 找错人啦!”宝柱道:“他们如果再来,我把他们打回去!” 四爷突然一 笑道:“不不不,我们去拉船!不然唯我是问呢!” 官兵的皮鞭没头没脑地抽打着他们四下 找来的百姓,口中骂着,催着,四爷一行人就在 这群人之中看着官兵的种种,小张的 手搭上了小鱼儿的肩,笑道:“小妞,累了吧?走!跟大 爷去那边歇歇去?”四爷的手坚 定而有力,把他的手扳开! 这个小张尚待发作,谭金望已经站在甲板上叫他道:“小张, 过来!”小张只好先放下这 个事,跑了过去道:“大人!”谭金望道:“什么事呀?”“那边有一 个人想偷懒!”“叫大家快 点,快点呀!” 趁人不注意,四爷带着小鱼儿从窗口钻进了谭金望 的船舱,小鱼儿看到了船舱里的箱子, 道:“这些都是什么?”四爷道:“都是珠宝!” 只 听得外面谭金望当众发话道:“本官做巡盐副史几十年,身家性命财产全都在这船上, 出了事可要你们赔!赔不起?拿命来抵!”小鱼儿道:“四爷,我们怎么赔得起呀?”四爷笑 道:“你赔不起,我也赔不起呀!”正说着谭金望已经走了进来,二人忙藏好,谭金望看着 自 己的女人道:“这群人呐……嘿嘿,宝贝儿,刚才没吓着你吧?”“吓死我了!”“来来来, 亲 一下,亲一下!” 小鱼儿和四爷小声道:“哇,他好不要脸啊!”“就是嘛!” 谭金望塞了一 块金子在女人手里道:“这个给你,来亲一下,亲一下!”小鱼儿又道:“他 好阔啊!”四爷 苦着脸叹道:“就是我穷啊!” 黑暗中,盐帮的人手已经绪意待发了!李进带着几个人来到 了个官兵的身后,赔着笑问 道:“官爷,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别管!……这么多 人呀?你们去拉船去!”一行 人忙道:“是是是!”吆喝着,混了进去。 船舱里,四爷一回首 ,就看到窗口又钻进一个人,他瞧得清楚此人正是程淮秀,一高兴 差点喊出来!程淮秀 忙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轻声走到谭金望的身后,用刀一压他的脊梁, 道:“副史大人 !” 谭金望回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道:“啊?程淮秀?”他刚一挣,程淮秀就把他按在 桌子上,谭金望道:“你……你要干什么?”程淮秀沉声道:“如果你敢叫的话,我就杀了 你!” 谭金望的声音已经扭曲,道:“你,你怎么进来的?”“昼夜快马!”“你敢公然抢劫朝廷 的命 官吗?”“哼,朝廷官,朝廷管!朝廷管不到的地方我们受苦的人管!”“你有什么苦啊 ?组织 盐枭,成立盐帮,霸占盐道,你有什么苦啊?”“商者七大苦,说了你这贪官也听 不懂!” 四爷也听不懂,看了看小鱼儿,小鱼儿也摇摇头。 谭金望道:“程淮秀,你想怎 么样啊?”“我既不想打也不想抢,只想为两淮的盐家讨回 血汗钱!”“我巡盐,不止是两淮 的盐!还有长卢,奉天,福建,广东……”“那我也替他们讨!” “我可有保镖啊!”“我有命!”“你 抢得了吗?”“大不了同归于尽!” 突然,谭金望的女人跑了出去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 程淮秀一分神,谭金望把她一推,自己跑了出去,程淮秀追出去,四爷对小鱼儿道: “你 在这儿等我 谭金望在前面跑,程淮秀在后面追,李进见状大喝一声道:“盐帮兄弟 ,动手!” 浅滩上立刻乱做一团!程淮秀正立当中,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今晚是我盐帮 与那贪 官的恩怨,不相干的朋友,请各位高升!闪开一下!” 老百姓们都跑光了,于是留 下的人又战到一处,贾六宝柱一左一右跟着四爷道:“四爷,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走吧 ?”四爷的眼光在程淮秀身上,哪里会走,道:“也有点关系!”宝 柱道:“四爷,我们高升 ,闪开一下吧?”四爷道:“我们早就高升了!” 一声令下道:“贾六宝柱,上 四爷投入交 战的人群,有如蛟龙入海,他为程淮秀挡下几个兵,程淮秀对他一笑。渐渐 地,官兵 越来越少,吓得躲在一边的谭金望直叫道:“谁保本官的性命,赏银一千两!” 一个兵终 于道:“我们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一千两我们不要了,弟兄们,咱们走!” “一万两!”谭金 望又叫,可是已经没人再理他了,官兵走个精光!他立刻趴下道:“饶 我一条命吧!”程淮 秀走上前去,道:“杀你还脏了我的剑呢,滚!”“是!” 程淮秀转过身来对四爷道:“这位英 雄,这么多箱子,随你挑一箱!”四爷笑道:“帮主 太客气啦!我们并不是为了这些而出手 的!” 程淮秀伸手推过一个箱子,四爷一挡,程淮秀一笑道:“小小意思!”四爷道:“盛情 难 却,好,我就要这一箱吧!” 四爷一示意,宝柱上来搬走了这一箱,程淮秀一招手,盐 帮的兄弟开始搬另外的箱子。 程淮秀转身要走,四爷忙叫她道:“程帮主!何时再相见呢 ?” 程淮秀又一笑道:“有缘自会再相见!” 又是同一句话,又是不可知的未来!又是让他想 不通盼不得的猜测!她在他心里的影子一 点点清晰,可是她就是不让他接近,这样的一 个女人 小鱼儿拉过春喜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吧?不然怎么都会武功啊?”春喜道:“唉 呀,小 场面,我都还没出手呢 走在路上,李进问程淮秀道:“帮主,依你看那些人是干 什么的?哪一路的?”赵辰坤 道:“我们帮主有福气,有贵人相助。”李进道:“连个名字 都没留下?”赵辰坤道:“这才叫 江湖啊!” 程淮秀道:“那个人说了。”李进道:“说什么? ” 程淮秀缓缓道:“他说,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无语,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此时,四爷 正带着几个人来猜:“大家猜猜,里头是什么?”小鱼儿先猜道:“金银珠宝, 看这样子 就知道啦!”四爷道:“好,那给你,算船钱!”小鱼儿道:“那得看看,万一里面是 空的怎 么办?”春喜道:“我看不像,可能是胭脂花粉,比较像。”四爷道:“那就给你,探 亲的 时候也可以美一美了!”春喜小嘴一撅道:“我不要,赃物,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