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光之药（十月二十九日记梦）

注意：本文根据2020年10月29日与2021年1月31日的梦境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注意：本文并无实际的现实人物原型，请观众不要做无意义的对号入座。

注意：本文有袒护基层劳动者的倾向，如有不适请及时右上角

注意：本文中出现的医学术语仅供参考，不能作为治疗依据擅自使用，身体出现不适需及时就医。

注意：本文中出现的各种仪式、祈祷、祭祀行为与任何宗教无关，这只是梦境的具现化。

注意：本文采用的图片，与任何药物产品无关，如有侵权请告知，我会立即删除配图。

一、明月夜的订单

我是作为一个零售集散药商的专业化配送员接到的这个订单，这个订单的主顾也订货很多次了，我也是轻车熟路。因为是专门配送药物，我的专业也得到了很好地发挥。当初我的老板似乎是看到了市场需求的崛起，以及他深感大家胡乱用药太危险，于是集结了一群专业团队，专注于网上用药咨询以及高质量的“配送服务”。说是配送，实际上就是要求相对专业的配送员，利用配送交货的机会，对患者再次诊断，以避免患者自行用药药不对症的情况，比如胃痛不能吃布洛芬，喝酒不能吃头孢之类。经过了几年的试运行，也取得了管理部门的许可，广大群众也逐渐接受了这种附加服务，有时也会多花些钱，让配送员带上新研发出来的全面体检盒，进行一次快速的粗略体检。总之，公司逐渐在本地的补充医疗市场上站稳了脚跟，老板也并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坚守着底线。我便也就一直留在了这个团队里，并不像前几次曲折的求职经历一样，提前脱身撤退。

手上的这个订单，怎么说呢，有点特殊。但凡是收件人写了“Artemis”的订单，就变成了像老式外卖配送一样的订单，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药，也不知道客户的身体状况。我甚至见不到用药者本人，一般都是一个秘书模样的小妹妹来取货，然后一概情况也问不出来。之前遇到过几次，问老板，老板也只是苦笑着让我不用管太多就好。也是，也有客户需要保密，或者身份特别特殊的情况，既然老板是那种复杂的表情，应该知道内情，我也不用太拼命追问就是。顺带一提，这个订单最初是系统随机派到我的，后来这个订单就再也没有通过电脑系统，都是老板亲自找我——“最初是由你送的，这个单子比较特殊，就不牵涉其他人了。”老板这样说着。我虽然满心都是疑惑，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回绝，只是配送的话，也挺好的。

于是，惯例的，农历初一和农历十六，我都要往署名为“Artemis”的客户那里，送去一个木盒子，木盒子看上去很精致，但实际又很朴素。今天，又是农历十六的夜晚，按惯例，又该去往“Artemis”那里送药了。

深秋的月亮，又大又圆，加上这又是个十六夜的月亮，总感觉月亮的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魔力。最后确认药物，之前的木质盒子被换成了金色的金属盒子，看起来似乎更华丽了一些，但依旧什么标示也没有。稍微有些清冷的风吹着，事不宜迟，我蹬上自行车，向目的地进发了。

二、意料外的相遇

不过，这次配送，似乎随着药盒子材质的变化而发生了变化。

路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到了一如既往的配送地点的时候，迎接的秘书却对我示意，说配送地点改变了，因此而多出来的费用也立刻付给了我。我看了看新的配送地点，那是城市北部边缘的一个老居民区，印象中在是上个世纪70年代就建起来了的，到现在也有50年的历史了。新的目的地，原来是一个什么机构的大院，后来那个机构随着城市发展，搬去了新城区，而这里因为位置实在是有点偏，就一直荒废在了这。我一路骑行到了这，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上个世纪。门口破旧的牌匾上的字还是老宋体字，锈迹斑斑，隐隐约约看着好像是个什么什么中心。铁门也是锈成了红色，不过好歹还能推得动，上个世纪风格的传达室自然是没人值守。进了院子，能看到一座六层高的大楼立在院子中央，仿佛钟楼一般四四方方，但又不是钟楼。左右两边各有四层的小楼，挺复古的样式，往深处走则是一个两层的小楼，看起来还有些锅炉房之类的设备，当然也是年久失修的状态。

我看了看，南边的小楼三层有灯光，没办法，只好先去问问了。玻璃门，残存的玻璃歪歪扭扭地向外斜着，仿佛碰一下就会往脚上砸去。进门正对的就是楼梯，水泥的地面，真的是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墙的下半部分涂着绿漆，斑斑驳驳，上半部分的石灰状态也不咋样，半层楼的田字格窗户上糊着一层油一样的污渍。我的老主顾啊，你为啥会突然来这个地方吃药呢，而且这个药还对我保密。

但很快，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我的一位老同事，姓苏，一个颇为清秀的男孩子，姑且称呼他为小苏好了。

“嚯，好久不见。”

“啊，是啊，好久不见，你咋在这。”我勉强打了个招呼。

“老板来这儿开个什么会，好像是个什么学术上的事情……嗯，反正我就跟来了。”

小苏是我大学校友，不过他在隔壁专业，到毕业为止我还都不认识他，但是他倒是因为我参与了一些社团活动而对我有所耳闻。工作上，他也和我不太一样，基本上属于逆来顺受八面玲珑？他似乎对做什么工作没啥要求，而我则是带着目标去工作的，例如要做出研究成果，做出一个像样的产品，或者再不济就是利用自己的知识切实地帮助到别人而已。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似乎我是更加好高骛远的那个，并且切实地落实到工作中去了。现在小苏在这里，说明我的前老板之一也在这，看来一些不太情愿的会面是不得不进行了。

三、冒失的科学家

说起那位老板——科研部的部门领导李总，比起科研工作者，更像是一个纵横捭阖的政治家。当然了，学识和经验自然不用提，那是比我强的多，但是他的重心却不在这上面，他更加用心地维护着自己在大老板面前的形象。大老板唐总则是个正儿八经的资本家，在专业方面考虑也不甚多，也就放任着李总制定计划。

科研是一项需要容错度的工作。但凡一项研究，要想深入到未知的领域，必然要经历失败，然而资本的运作是没有容错度的，亏钱就是亏钱，是必须要避免的事情。李总就在这里扮演了相当矛盾的角色，七年前我刚刚毕业，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小半年，之后来到他手下做研究助理，我便对这一点有了深刻的感触。

而李总更是那种服务领导甚于服务实际工作的人。俗话说，一流学校抓成绩，二流学校抓纪律，三流学校抓考勤。成绩很难抓，所以很多时候都在抓纪律。到了李总的科研团队这儿，就变成了一流团队抓成果，二流团队抓卫生，三流团队还是抓考勤。考勤大家都很好，那就抓卫生。什么滴水架不能用来晾干量筒试管刷，什么盐酸和氨水不能同时放进一个通风橱，这样的规定就日益多了起来。

而李总抓卫生，则是只针对下属的。借着这个回忆劲儿，我又想起当时唐总进入无菌环境时，以他的理解，脱了鞋子，光着脚进去了。我看到的时候想去拦，却被李总按住了。之后便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扫除——灭菌。实际上，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实际的科研工作。

之后的结局自然是，项目陷入亏损，唐总已经有了取消项目的意思。我所做的工作已经长时间脱离科研工作，看着时机不对，我便赶紧跳槽跑路了，准备回到家乡另谋发展。只是没想到，在家乡也会用这种方式再度相遇。

正回想着过去，小苏已经把我带到了三层。终于，李总，又见面了。

四、阿尔忒弥斯计划与月光药

“李总，你好，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就是李总，个子不高，文质彬彬，眼镜度数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深了。不过气质一点也没变，手下的人也是一并是科研工作者的样子，残破的小楼里，这个房间的设备反而是给人一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我用余光瞥了几眼，实验设施一应俱全。

“小五，好久不见，咋混成给人跑腿儿的角儿啦。”

“为人民服务罢了。”看对面一脸洋洋得意，仿佛在说“中途跑路很后悔吧”的样子，这更让我觉得跑出来还挺好的。

“除了这个之外你还知道什么？”李总突然话锋一转，我这时才意识到，情况已经远超我的想象，事情变得相当复杂了。

“收货人Artemis，其余信息一概对我保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另外，以往的药都是木盒子装，这次变成了金属盒子，金色的，估计是黄铜制的吧，用这种盒子装药还是要小心铜和锌被药物中可能含有的邻二酚羟基之类的结构络合形成重金属络合物引起中毒的。先生，可以为您进行临时面诊吗？”我拿出金属盒子，以及惯有的送药流程，场面话，试探着李总的意思。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了，那么，我来验一下货吧。小苏，你先给他关到塔里去。明天白天之前不能让他走了。”

“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我当即翻了脸。

“你以为我怎么搞到这个地方来开发月光药的？小伙子，理想不是人身肉体撞出来的，是用金钱和大脑雕刻出来的。我也不会特别为难你，仅此一夜罢了。”

小苏在不停地对我使眼色，看起来，李总还有其他的准备，搞不好会拿出什么刀枪剑戟的来灭口，我叹了口气，跟着小苏走了。

小苏带着我离开了南边的小楼，往院子中心走去，路上，我回头望了望，似乎没有人盯着我们。

“所以李总这次想要搞什么，我送的这玩意是个什么产物？”我终于开口，试着问问当时关系最好的同事，当然，我也不知道小苏现在是个什么心态继续跟着李总的。

“你还记得月光药的事吧。”

月光药，是的，我当然记得，当初接手的一个相当超自然的研究项目。有着一套独立的理论，与现在人们认知范围内的科学，有着相当的差异。当时我简略的瞟了几眼项目书，大概意思是，月亮经过反射与吸收阳光，天然地剔除了不易于形成“光元素”的波长，而保留了转化率相当高的波长部分。项目书上还有一个猜想，如果通过长共轭体系药物在体内促进光化学反应，兴许可以通过月光转化的光元素，使身体强化，而在古希腊神话中，就曾有人通过这种方式，在阿尔忒弥斯女神的祝福下，成为了现人神，作为月之女神的守护者长生不老。

“记得，我还以为是什么神棍民科提上来的离谱方案。”我苦笑着。

“你之前送的药都是不同的药物前体，李总带着人在这里做结构优化，今天你送来的是成品，我想大概月神光仪式很快就要进行了。”

“啥？月神光？”

“没错。”小苏带着我走到了院子中心的钟楼一般的建筑前：“这里就是古代嫦娥祭坛的遗址，只不过后来被历史掩埋，不过这个楼，李总带着人测试过，依旧有着祭坛的功效。”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发我工资，生活维持得下去也就行。”小苏还是像之前一样，随遇而安，也挺不错的。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我问小苏。

“没了，今晚估计就咱俩一起过了。”

“那你讲讲那个药的结构和机理吧，我还挺好奇的。”我自然不会放过眼皮子底下的研究成果，虽然这个成果的研发团队领导我不太喜欢。

“那我来给你慢慢讲讲吧。”

五、古老的传说

“阿尔忒弥斯仪式，或者说月神光仪式，最早是在远古就已经开始。当时的人们没有任何药学开发能力，唯有昼伏夜出的人，接受的月光最多，可以在五十年一度的月神光仪式上，获得“光能力”，成为五十年一度的“现人神”。

“而随着时代的演进，人们逐渐发现了一些取巧的方法。比如利用一些特殊的经纬度位置，建立起祭坛，比如著名的阿尔忒弥斯神庙，就是选在了以弗所古城的关键位置。人们有时候喝下混着烧焦木炭的水，或者神牲的肝脏，来增强自己的“光元素”。但是根据不同地区的历史记载，有时候现人神会缺位。后来经过研究发现，其实是当时，古希腊和古中国都有进行同样的月神光仪式，只不过某些时候是希腊人占优，有些时候则是中国占优。后来，以弗所古城的阿尔忒弥斯神庙被烧毁，东方的月神光仪式就非常稳定地在进行了。而中国的月神光祭坛的位置，正是我们所处的脚下。

“现在，我们研发出了可以高效转化月光的月光药，在月光药的帮助下，执行远古的月神光仪式，让变成新的现人神更加容易。但是这个药也存在着一些副作用，不过我们尚未研究清楚，时间不够了，因为今夜，就是月神光仪式的选神之夜了。

“根据古书记载，参与选神的人，必须提前在每个月月光良好的满月的情况下，把一件当天穿着的衣服、一个布袋子、一块丝绸放在月光下，被月光晒，每晒一次，光元素就会通过这三样物品，转移到那个人身上。最后，在第五十年来临时，光元素最多的人会成为五十年度的新神。不过，参加了的人，一生只能参加一次月神光仪式。“

小苏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我也大概了解了我送的到底是个什么药。

“长共轭体系……光元素转化……选神……所以实际上李总的目标是长生不老？”

“大概是的。”小苏回答我。

“不过，我总感觉这样下去要出事了呀。”我开始苦笑起来。

“出什么事？”

“每五十年只能选出一个神吧，利益诱惑面前，什么组织也不能是铁板一块啊。”

“嗯……嗯？”小苏突然瞪大了眼睛。

“搞不好，对面已经打起来了也说不定。”我望着南边的小楼，三层的灯光忽闪忽闪，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六、无奈的领导

谁能知道我还能在这里遇到多少熟人呢。对面南楼已经传来了斗殴的声音。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南楼跑了出来，我只觉得眼熟，谁知道那人跑到面前，我和他看着对方，都愣住了，对面站着的，是我另一个前领导，陈经理。

那又要说起我从李总那儿离开之后，在家乡的打工经历。

那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饭店，最初是个招待所，后来私有化成为饭店、宾馆。当然也随着世纪初的市场变化浮沉几度。当我再次回到故乡时，那个饭店已经被拆了一半，用来拓宽道路，而剩下的一半，就被我眼前的人——陈经理买了下来，准备做室内游乐园和大型密室逃脱。

说来有趣，当时我正住在附近，之前除了药物化学，也学了一些简单的建筑学，虽然外部主体的建筑我是没有资格去改的，但是要做密室逃脱，必然要有很多小隔间的改建，以及特殊地形结构的设计、测算。为了应付空窗期，我便加入了最早期的建设，既然做了，那就认真做好。于是我把基础的设计提交了上去。

然而当最终方案下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些优质的材料被替换为廉价品，放水、放火之类也是能省便省。当时我就找过陈经理，不过看来这不是他的本意。最后的结果是，方案已经确定，报税之类的也已经提交，没法重新修改了。于是我只能提醒安全负责人，勤查隐患，比如老鼠、比如漏水、比如火灾隐患。

结果当然，这些事情也被一次次忽略，陈经理倒是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大家保障安全，不过人各有心，一些人不克扣一些中饱私囊就不舒服一般，尤其是那个安全负责人。之后我了解到“药物配送优质化服务项目”，就离开了那个拿安全生产不当回事的团队。

说来也巧，当时我正好休息，住的又比较近，就远远看着室内游乐园的建筑冒起了黑烟。我便赶过去查看情况，看那个阵仗，应该是老鼠啃了电线，引起火灾，然后夹层填充材料受热膨胀，加上下水道拥堵，受力的部分材料估计处于严重的应力超载状态。作为背下了设计图的“无关人员”，我从里面带出来好多被迷宫困住的游客。好在消防队也来了，火也不太大，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陈经理可就惨了，损失了不少资金，还被责令整改了，当时的我坐在马路边上，看着过去的领导痛骂过去的同事。那之后，陈经理和我坐在一起，有的没的扯了好些话。

而现如今，熟悉的陈经理，正站在我面前，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七、投桃报李，驱虎吞狼

“你怎么在这？”陈经理终于对着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好奇，为什么陈经理在这。”

“嗐，一时眼瞎，又选错了人。”陈经理又开始了自我吐槽模式，那正是当年失火时间之后，陈经理和我聊了好久的时候，他一贯的语气。

“不急，慢慢说，先让后面那群人打着。”我也想当年一样安慰着陈经理。

原来，陈经理在那件事之后，接受了消防部门的处罚，尽量降低了损失之后，就讲游乐场整个出售了，好巧不巧，他的下一个投资项目就是这个月光药项目。本来他以为这是一个科研项目，也有现实的药物被制作出来，进度看起来也很顺利。自己也赚到了钱，人们也能够强身健体，两件快乐的事情碰到了一起，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呢。

“我能理解，陈经理，毕竟你没有任何相关的医学知识，被那个姓李的蒙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小苏一起安慰着陈经理，这时候，陈经理突然掏出了一个东西，我看到了，那正是我配送的金属盒子，而金属盒子里，摆着孤零零的一颗月光药。

因为是有着长共轭体系的药物，药片几乎是棕黑色的，月光下，金属的盒子似乎也微微发光，看来这个药物还真的能高效率转化月光之力。

“现在，陈经理，南楼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在抢这个月光药吗？”

“没错，这是我最后趁老李不注意，偷偷顺下来的。老李已经吃了药了，所以他不着急，哄抢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个人抢到了，这是最后一颗。”

那就是说，李总，还有另外一个人，可能会成为五十年度的新神了。虽然这事儿我也大可不必去管，但让这种人长生不老，总感觉有点不爽。

一个有学识的人，如果把自己的力气全都用来玩弄权术，那就对社会发展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五，你是事外人，要不你赶紧走吧。”小苏这么说。

“我走了，那李总成了新神，不得给你扒层皮，我走不得。还有，陈经理，你有没有参加这个月神光仪式，把衣服什么的往月亮底下晒之类的。”

“我参加了，但是太晚了，我是发现这个所谓科研不对劲之后，才开始补救的，现在我就是觉得，我可能赶不上老李的进度，就算赶上了，就我这水平，怕是还不如你。”

“你可太抬举我了……”我苦笑着，“小苏，你参加了吗。”

“参加了。”

“有把握成神么。”

“绝对比不上李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仪式的。”

那也就是说，李总成为新神，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而这个时候，南楼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部分楼体直接被炸垮了，一时间哀嚎声也传了出来。

“看来不能一直看着事态发展了，小苏，你能不能帮我。这件事情已经很不对劲了，，你和李总关系好，你再去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他还能沟通，问问这个月光药的其他细节，比如这个能量转化的问题。这个爆炸很不对劲，兴许是吃药的人发生的变异，你也知道，这种长共轭体系的药物致突变率那是数一数二的，这个药到底是让人长生不老，还是或者其他的什么，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小苏点点头，看样子已经决心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陈经理，你们有没有额外准备什么武器。”

“印象中有的，在南楼的楼梯间里有些轻武器。”

“如果有什么情况，还是有个武器在手上比较安心，你帮忙取三人份的吧。”

然后，我，作为完全没参加月神光仪式的人，打开了月光药，吃了下去。没有光元素的我，这个药吃下去必然毫无效果，这是剩余药物的最安全处理方式了。

我看了看天空，原本斜在半空的明月，已经几乎要爬上头顶了。

八、喧嚣之外的寂静

在我在中心祭坛等待的时候，南楼又发生了两次爆炸，似乎是同一个物体炸了三次，后两次的爆炸位置一次比一次低，似乎是把三楼的楼板炸穿了之后，掉了下去，之后又炸了两次。

陈经理先行回来了，他拿着两杆长矛和一把剑，还有一个仿佛是十八世纪产的老式滑膛枪，还配了通条。这武器装备看得我倒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庆幸我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

过了一会儿，小苏也跑了回来，他带来的消息则是相当劲爆。

原来，南楼的爆炸来自于一个小喽啰，他显然是抢到了月光药，并且吃了，然后对着月亮进行了祈祷……显然，这个时机是错误的。

“李总对我说，需等到午夜，月亮在最高点的时候，进行祈祷才行。”小苏是这样说的。而那个小喽啰太着急了，提前把体内的光元素消耗掉了，而且是快速消耗，他本身就成了一个高能炸弹，以自己为中心发生了连续爆炸。看着现在爆炸也逐渐平息，那么接下来，就是李总自己的祈祷了。为了预防额外的变故，我们三人一人选了一件武器。我选了那把长剑，容易使用的矛给了小苏和陈经理。然后我在祭坛大楼的五层居高临下，给滑膛枪上了火药和铅弹，准备时刻盯着南楼的异动。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这个药失败了，李总会不会也炸掉，爆炸威力又如何，会不会有人怀疑陈经理带着药，冲下来袭击祭坛大楼，李总会不会担心我作为这场仪式的不确定因素，再带着人来把我灭口。

而这时，南楼的喧嚣更加严重，而我在寂静之中，几乎能听到南楼上的人们在吵什么。

他们开始内斗，追查最后一个吃了月光药的人，他们互相猜忌，他们看似铁板一块的组织在互相倾轧，他们暂时顾不上我。

九、红星闪耀于空中

我回到楼下，小苏和陈经理坐在台阶上，盯着南楼，一言不发。

“现在是23点36分，预计还有二十分钟，暂且休息一下吧。太紧张了也不好。”我对两个人说。

紧张的气氛似乎稍有缓解，但小苏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又想起当时反应釜炸掉的事情了。”

“咋能想到那种事情呢。”我戳了一下小苏的胳膊，看来他还是紧张地很，肌肉都结结实实的，没有放松的意思。

“那次不也是李总搞出了事情，然后你带着我处理现场。”

确实，当时我们在提取一个天然成分，用了五百升的反应釜来做煎煮。李总为了赶进度，让我们先去处理药渣，可他自己把反应釜留在那，去唐总那开会了。等到一声巨响传来，无人值守的反应釜碎了一地，药水也飞得满地满墙。

“啊，确实，李总搞出了事情，我们给他擦屁股来着。”

我摇着头，这时候陈经理也凑了上来：“看来小五很久之前就是那种冒着危险冲上去救人的角色了。”

“我也不想啊，大家都把自己干的工作当回事，就不会这样子了。结果呢，每个人都只会照顾自己的利益，摸鱼的摸鱼，敛财的敛财。认真的人反而输了，以后谁还会认真呢。但不知咋的，我要是也放松自己，就感觉不太对劲，后来也就放弃了，有这样的强迫症也挺不错的。”

不经意间我看向相反的方向，那是一直无人的北楼，也许当年这里是什么机构的机关大院吧，一颗充满了80年代风格的红星，位于北楼的正中央。

假如李总，能够不那么精致利己主义就好了，但凡他有一丁点为人民服务的觉悟，也不至于搞出这种歪门邪道的仪式出来。

我望着那红星，心里想着，虽然不太可能，但这选出的新神，最好能做出对人类社会进步有意义的事吧，利用他获得的能力。

月光的照耀下，红星闪闪发光。

十、抛却幻想，准备战斗

“南楼有人下来了，做好准备。”小苏一句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看了一眼，正有人从南楼往下冲。

“保护好陈经理，尽量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不要搞出人命。”我留下这么一句话，扛起滑膛枪和长剑，往楼上去了。

回到祭坛大楼的五层，南楼的人还没冲下来，不过看起来他们也知道我们取了武器了，指望和平共处是不可能了，这种情况下，只能战斗。冲出来的第一个人拿着一把长矛，看起来也不是来谈判的，我扣动扳机，然而滑膛枪这玩意儿，打不准，一阵白烟升起，我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位置。

“真不该那滑膛枪当狙击枪使！”

我一遍重新通条，填弹，装药，一边往楼下赶。赶下楼的时候，拿长枪的敌人已经被放倒，但陈经理也负了伤。

“小苏，带陈经理去北楼躲着，实在不行就翻墙跑，我来挡一会。”我举起枪警戒，示意他们先跑。

“不要让那个年纪大的跑了，他可能吃了月光药！”对面的一撮人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看来李总的亲信已经清除了其他可能有药的人，终于来对付我们了。

“药被我吃了，你们不要瞎搞。”

我的话刚说完，对面传来了一阵骚动，这时候李总出来了。

“小五，你可真是倔啊，和当年比起来一点进步都没有。”

“虽然我不觉得向你这种资本家归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李总，你今夜的事，已经太出格了。”

“看来你是要违抗神明了，小五，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五十年度的新神了，之前咱俩交情不错，还有小苏也是，年轻人走走弯路是正常的，最终还是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靠年轻人气血上头就能改变的。”

“总要有人做正确的事。”我举起枪。

“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实际上是蚍蜉撼树。”李总的笑容终于消失，“给他个痛快吧。”

李总的喽啰冲上来，我放了一枪，终究只能放倒一个人，滑膛枪的射速太慢了，我不可能在这种小院子里完成那一套复杂的装填动作，只能虚张声势，假装这枪能连发，对着敌人。

谁知道这招竟然起效，看来大家还是求生欲超过一切，金钱维系的关系能有多稳固呢，一把来不及上膛的枪胜过多少金钱的诱惑。他们一时间都不敢动，我看了看对面的武器，长矛木棍水果刀，十几个人，没有攻坚能力。那么接下来，只有跑起来了。

我往祭坛大楼的五层跑去，敌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从院子对面追过来。这点距离差足够了。我一边装填，一边跑到五层，把大桌子推出来把门一堵，用枪托给门板砸个小洞。第一个冲过来的人自然是被我迎面一枪，这又吓住了剩下的敌人，他们手忙脚乱四处躲避，但我终究还是来不及装填。在我刚拿通条疏通了枪管的时候，他们开始砸门了。

木制的门，他们没有斧子，所以还拖了不少时间，这时候一杆长矛扎透了门板，眼看着这长矛杀伤力巨大，我决心先把长矛干掉，这时候长剑起了作用，当长矛第二次戳透了门板的时候，我挥起长剑，将矛杆斩断了。

闪着青光的长剑，让门对面一时安静了下来，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无法让敌人溃退，更何况李总说不定就要赶到，如果不能及时挽回局面，等他成了新神，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老虎的嘶吼。

十一、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这声音不可能是老虎。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也开始发光。

“这又是啥情况？”我直接叫了出来。我能想到的是，月光药的药理性质，可能还有别的地方没有研究透。

不过我来不及确认这件事了，我听到后排的敌人已经开始哀嚎，喊着：“李总不要啊”然后就是一阵骨肉撕裂的声音。

我听着门外的人逐渐散去，就把桌子搬开，我感觉身体变轻了很多，木门的门板已经严重变形，在用剑劈开之前，我从之前的破洞里往外看，看到的是一个好像是李总的，但是肌肉急剧膨大，血管爆出的狂兽人一般的怪物，身后甚至还有甲壳一般的东西在扎破皮肤生长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情况了，接着我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亮光越来越强。

“啥玩意，这也是月光药的功效吗？”我开始后悔，十分后悔，我以为月光药对我无效，我不知道自己是要炸开了还是变成个带翅膀的狂兽人，不过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后悔，变异了的李总很轻松地就把门板撞飞了。我只能忽略身体的异变，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回忆起许久不练的剑术，用生硬的动作摆开架势。

但是显然，李总已经爆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他非常轻易地向我撞来，我只能把剑横过来格挡，但是李总顶着我撞向墙壁，接着便是失重感袭来，眼前除了李总变形的脸之外，我似乎看到了月光。

哐哐当当一阵之后，痛，浑身都很痛，我爬起来，看到李总转头去袭击其他人了，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院子里，四周散落着碎掉的红砖和混凝土，祭坛大楼的五层也崩塌了一半，原来他直接连我带墙一起撞出了大楼，这是何等恐怖的冲击力。

南楼的红星闪耀着，仿佛发着光。我别无他法，只能祈祷着，如果能拯救无辜的人，如果能击败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的血养育的怪物……

这时候小苏从南楼里冲了出来。

“小五！小五！你怎么做到的！现在你是五十年度的新神了。”

“哈？”

十一、残光清影

“那这么说，现在我是唯一一个能控制那只怪物的人？”我大概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现状，虽然这个结果还是让我莫名其妙。但是时间并不充裕，我无法在一只怪物还在肆虐的情况下找到除此之外的原因。

“那么根据你之前讲的原理，让他把光元素的能量全部释放完就可以了对吗。”

“话是这么说，李总他准备了那么久，要是一下子全释放出来，怕不是都成了核爆级别的了。”

小苏说的没错，这种程度的光元素，如果失控，肯定要出大问题。但我也不知道我咋收集了光元素。如今，李总丧失了理智，正在追杀他的喽啰们，我远远看着他的攻击方式，心想，如果我能充分利用光元素的力量就好了。

李总只能近战，那我就必须运动起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依据有利地形对抗，看来那把滑膛枪依旧是关键，我试了试，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定能飞，于是我试了试，真的飘飘忽忽地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总看到了飘起来的我，注意力完全被我吸引了。

“小苏，躲进南楼，千万别出来！”我留下这么一句话，迅速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那里下一秒就被李总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试着控制自己的飞行方向，但是不太顺手，如果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对了，扫把！我飘飘忽忽进了南楼，拿出了一根扫把，这样飞起来就舒服多了，方向很容易控制。于是我开始和李总兜着圈子。李总虽然不能飞，但是弹跳力很好，毕竟是收集了那么多光元素。我骑着扫把飞回祭坛大楼破碎的五层，拿出滑膛枪，看起来还能用，于是我开始边在空中躲避，边装填。

但是，这时候我注意到，枪口已经被倒塌的石头砸变形了。

李总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他一跃而起，擦着我的扫把尖过去，撞在祭坛大楼上，让这个可怜的建筑彻彻底底地倒下了，我像射击游戏里躲避时符的自机一样在空中扭来扭去，我没有那么多底力，必须想办法击破这个怪物。

然而李总已经迎面扑了上来，我来不及躲了，仿佛放弃抵抗一般，我把损坏的滑膛枪往前一横扣动扳机，顶着炸膛的危险决死一枪。

谁知道子弹竟然嘟嘟噜噜倾泻而下，把李总击退了。

“嚯，这也是光元素的力量吗。”我着实惊喜了一番。看来我可以把破损的枪当做法杖，用光元素——魔法一般的力量塑造子弹，来击退李总。这样一来，战斗可就陷入了一边倒。我像个小女巫，上下翻飞，然后用滑膛枪打出了自动步枪的阵势。渐渐地，李总越来越无力。

终于，月光西斜的时候，李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操纵扫把，尽量缓缓降落了。李总的怪物体态在逐渐消退，肌肉在退化，鳞壳在剥落，战斗终于结束了。

十二、世间自有公道

虽然是半夜，小苏还是联系了唐总，我则是寻找了一下幸存者，大概只有五六个。他们自然而然地转向讨好我，毕竟李总已经给不了他们什么。当然，我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实际的利益，我唯一能做的，是避免这样的仪式再次发生。

面对长生不老的诱惑，月光药，蓬莱药，或者别的什么，伴随而生的，往往是更多人的不幸。如同月岩笠的诅咒，没错，这是一种诅咒，绝不是什么值得追求的事情。其他的一些看似美好的愿景也是如此，人们渴望身价上亿，这是好事情吗，一个人的身价上亿，是多少人的普通幸福被割开，奉献给了少数人，才换来的。李总有时候，反而比唐总这个大老板，更像是一个失心疯的资本家，他自然有着知识，但他也为了自己抵抗不住的诱惑，吃下了能够毒死自己的毒药。

黎明来临，很快就会有人来调查事件的真相。我好好地“劝说”了那些剩下的小喽啰，不要把我变成五十年度的新神这样的鬼话告诉给不知情的人听，一来应该不会有人相信，二来我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再口耳相传，引发下一场悲剧。

李总醒了过来，似乎还很惊讶自己还活着。

“李总，早上好啊，看样子是恢复了。”

“啊，你，不会杀掉我吗。”李总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显得相当狼狈。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你的事情有法律来处理，轮不到我。”

“你果然一点也没变，和之前一样倔。”李总垂下了头，“不过，为什么是你。”

“我也姑且想了想原因，给你讲一讲吧，希望能改变一下你的思想。”

李总抬起头看着我，没有什么力气的他，斜靠着祭坛大楼的断壁残垣。

“我大概配送了三年药物，我是个夜猫子，你也知道。每天跑夜路，我的自行车里，有两件东西，一个是装货的布袋子，一个是雨衣，嗯，相当于一块塑料布。”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总似乎明白了，但应该还没明白。

“所以，我每天辛勤工作，已经收集了太多光元素，我不只在十六夜收集满月光，我几乎每天都在收集不同程度的光元素。布袋子、“精细绸布”、当天穿的衣服，每天夜里都随着我一起配送药物服务社会。以及，我吃了月光药，虽然是以防万一再被谁吃了造成混乱，吃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收集了那么多光元素。最重要的，李总，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唯有踏踏实实劳动的工人，才配在这颗红星下，成为所谓‘新神’，并用这份力量为人民谋福利，你这样自私自利的资本家，不配。”

祭坛大楼下一阵沉默。是啊，仅仅是这样几句话，又怎么能说到李总心里去呢。他肯定只是想着，假如之前更努力一些收集光元素，就能击败我了。他很有可能并不是后悔自己做了错事，而是后悔自己做错事失败了。

“这种仪式造就了太多悲剧了，你看这满地的断肢残骸。为了自己虚无缥缈的欲望，牺牲了多少人的幸福，你呀。”我对着李总叹息不已。

东方的天空已然红光满面，新的一天开始了，Artemis也不复存在。而我也终于又完成了一次配送任务，生活还要继续，有了更多的能力，自然要对世界的进步，起到更大的作用，我是这么想的，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这样做。

2021年5月18日于理想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