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骑士短篇故事8

“这些花真漂亮。”努梅莎特带着点伤感说。

花的叶子不长，茎笔直，五六朵花开在上面，每朵花有6到10片不等的花瓣，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花竟然是半透明的，阳光透过整株花，折射出宛若彩虹般绚丽的光彩。

“不止如此，到了晚上，它们会发出很柔和而舒服的光，如果可以，你都能在它的光芒下阅读书籍。”玛乔里修女说，自从托尔带来的这些紫色种子发芽并开花，来观赏的人络绎不绝，有时人多得修女们不得不委婉的谢绝一部分人，以免他们干扰到花的生长。她们已经习惯了形形色色的访客，不过当一位天使亲临赏花，还是让她们觉得无尚光荣。

看到粉色的薄雾弥漫在教堂门口时，早起的修女还以为眼花了，不过在努梅莎特完全出现后，年过半百的她像个孩子般大呼小叫的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努梅莎特嗅着花的淡淡幽香，经过几天的辛劳后，闻一闻，让她惬意不少，就算有花粉过敏的人闻了它也不会有什么不适，这里时不时有人来求掉落的花瓣，用它来洗脸或泡茶，修女们偶尔也这么做。

或许这么做确实有效，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所有用过的人都表示感觉很棒。

“上帝跟我说过，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花被称为类星体兰花。夜晚它们的光芒就像从远处看宇宙深处百亿年前爆发的类星体。没想到灭绝三百万年，竟然又在地球绽放了。”努梅莎特回忆起，类星体兰花原来的星球，因受到战争波及，整个星球表面沦为焦土，一位路过的外星神明不忍这个星球的物种彻底绝迹，挽救出一部分植物样本，把它们带到全能之城，保存在生命殿堂里，等待有朝一日寻找合适的星球，重焕生机。

“尊敬的天使。”一个叫梅的修女鼓足勇气问：“全能之城是天堂吗，上帝住在那吗？”

这个问题已经在不少修女脑中有一段了，在托尔将种子交给她们的那天，问题就埋下了，她们中的一些人觉得，全能之城，应该就是心中理想的上帝居所。

“梅！”院长劝告说：“不要问这种问题。”

梅记起以往的教导，忠于信仰，但也不排斥别样的神明或枉自幻想，所以她们才能与托尔成为好友，“抱歉，原谅我的无礼。”她只能收起这个疑问，不过对答案的可望有增无减。

“没事的。”努梅莎特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全能之城是一处位于银河系外，比这个宇宙和某些神更加古老，由宇宙不同文明的神共同建立的大殿，而天堂和众天使居于一个额外维度，上帝曾带领年轻的天使去殿里听课，借阅古籍，学习与思考。”年轻的她亦曾被引领至那里，像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年轻人，翻越书籍，和来自不同世界的神明玩耍。“天使们很久不去全能之城了，乌列正考虑是不是带着他们去学习观摩。至于上帝，几乎每年都会去那里看看书，要么就去白炽之屋，与凤凰宿主们就生命和宇宙的发展交谈。”

努梅莎特又告诉这些修女，有些时候，上帝会带领一些天使，离开所在的多元宇宙，进入更旷阔的世界。在外面，有着许多不同结构相变的多元宇宙与他们所在的宇宙并存，随着深入其中，他们遇到过形形色色不可思议的造物。在某个宇宙，他们看到一个蓝色皮肤，赤身裸体的光头男性在太阳表面行走。而在另一个宇宙，他们见证了一个机械生命种族内部持续了几百万年的战争。每次游历都是一次刻骨铭心的学习，这些都被系统的记录在天堂的档案馆中。

虽然听不大懂，但修女们都隐约觉得这很非凡，此生能有幸得知上帝的一些事，她们觉得很荣幸。

努梅莎特挥动着灵巧的手指，一些如雪花般的光粒从手中飞出，落在一朵稍显萎靡的兰花上，令其焕然一新，“健康成长吧。”

“你好像有点伤感，这让你想起什么了？”院长关切地问。

“嗯，以前天堂也曾栽种过类星体兰花。”那是努梅莎特从生命殿堂移植到天堂的，她一直很爱护它们，直到然德基尔攻破天堂大门，大量的天使惨遭屠戮，很多东西被毁，包括她养的兰花，当时她仅有自保的能力，根本无力守护其他东西，“现在，在这个宇宙，只有你们这有这些花了，好好抚育它们吧。”

修女们点头以示会呵护好这些来之不易的兰花。

“尊敬的天使，你刚刚提到，上帝曾在全能之城与白炽之屋与其他神明交流，请问，他如何看待人类因不同文化而带来的冲突。”院长问，类星体兰花开放后，虽然有欢迎者，但也受到一些指责，有保守宗教人士曾攻击她们背叛上帝，为异教宣扬，甚至威胁要捣毁这些花。出于对友谊的重视，院长坚决不予理会，但也费了不少心思保护这些花。今天她们遇到难得的机会，所以希望丛努梅莎特那里得到一些指引。

努梅莎特谦虚地说：“我不敢说指引，我只能说，地球发生的很多事，天堂都有耳闻，甚至有些成为天使们的笑谈。”她提及数次引发大众争议的变种人问题，变种人不是魔鬼的造物，他们也是地球的一份子，是进化的成果，与人类一样，有好有坏。人类似乎习惯了各种超能者的出现，可偏偏总是无端的将厌恶对准变种人，有时甚至超过那些超级罪犯。她之后又提到天堂与不同神族的交往，历史上，北欧、希腊、非洲、亚洲、美洲的神明都曾因基督教徒给他们各自子民带去的灾难而迁怒于上帝，有时亦互相抨击，例如二次世界大战时，中国的玉皇因恨日军在南京的所作所为，决定违背当年向天神组发下的不再干涉地球内务的誓言，欲把整个日本轰到海底，天照大神为此极力阻挠，两位神从地球一直打到柯伊伯带，上帝和其他的神不得不竭力劝告与阻拦来平息这场战斗。

“看来，我们在历史中犯得错给神们也带去了不少烦恼。”一位叫琼斯的修女说。

“嗯，有时如此。”努梅莎特斟酌再三，决定把一件在天堂内已很少有人谈论，只有在给年轻的天使授课时才会提到事告诉她们，“神没有历史，只有故事，而这故事，不存在于任何神话记载中，只有全能之城能找到当初的细节。”

大约6000年前，无限维度领事馆

这是居于所有维度之上，由生命法庭创立，专门给神、恶魔领主、各种奇能异士用来讨论特殊事务的地方。大部分时候，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偶尔就算有人来，人数也不多。而今天，这里挤满了从地球来的各神族的成员。

当大梵天抵达门口，守门者告诉他，众神已经到了许多，只有宙斯和天照大神还没赶到。

“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吗。”大梵天问，说实话，他并不想来，近来他有计划改变下管辖范围内一些地区的格局，可不想来参加这种没有任何结果的会议，按照往常的经验，当所有神聚集到一快，除了浪费时间，胡扯一大堆没用的话，还真没什么成就。

守门者没有回答他，只是恭敬的请他进去。这态度让大梵天说不上埋怨，但也不太高兴，这家伙是不是仗着有生命法庭庇护就装模作样，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生命法庭，他该去提点建议，不要总是随便就让人借用这个地方。

他这样想着，走入大厅，里面或坐或站着不少神，他们分别聚成好几个小团体，各自讨论并交换着意见和消息，偶尔能听到或高昂或低沉的声音。

“全都正在扩张，再有个1000年左右，估计这些部落就该因各种原因开战了.....”隐约的，耳边传来玉皇大帝的声音，能听出，他为这些部落的壮大而欣慰，但也担心未来他们会因各方利益而冲突。

“你会支持谁。”美索不达米的安努问。

玉皇摇头叹息，对于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出事他都不忍，“我有时真怀疑这些家伙和为了地盘就打的野兽有什么区别。制作简易的住宅，将石头和木棍组合成工具，学会驾驭并保存火，可只是换了攻击形式，整体上跟动物比丝毫不见起色。”

澳大利亚的比亚梅同意这点：“不都一样吗。”

当大梵天想继续听下去时，却被一阵有点轻佻的声音打断，只见托尔，正在向几个其他神族的女性炫耀自己如何威武，驾着战车手持利斧赶跑成群的冰霜巨人，又或是怎样击败恶龙。

他还没能举起姆乔尔尼尔，如果他不稳重点，或许再过5000年也不可能被那把锤子认可，大梵天想。然后他看到奥丁，坐在托尔不远处，一脸肃穆，或许也在想这件事，或许是别的，他注意到大梵天在看自己，向他点了下头，以示问好，并随手指着旁边空着的座位让他请便。

看到大会似乎还要一段时间才进行，他坐到奥丁旁边，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知道今天叫我们来是什么事吗？”

“看那边。”奥丁说。

顺着奥丁指向的位置，他看到一个不与任何神凑在一起的家伙，要是换平常，这种人会被视作不合群或者孤高，但是当那一席白蓝相间的长袍和与身材不成比例的硕大光头结合在一起，大梵天就明白，他仅仅是在恪守自己种族定下的准则。

他是观察者。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乌阿图亲自从月球赶到这里，看来一定有会影响人类发展的事要发生。大梵天正在胡思乱想，天照大神和宙斯到了。

“希望我们没有迟到太久。”天照大神带着歉意说。

“奥林匹斯山有点事，我放下手头的活赶来的。”宙斯说，“对了，你们知道这次盖亚把我们全叫来是什么事吗。”

在场所有神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震惊，仅存的古神之一，地球众神之母——盖亚，竟然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

“不知道。你的消息谁告诉的。”

“真的是盖亚！”

“我还以为是传闻。”

一时间议论纷纷，有大声说的，也有小声嘀咕的，有的神怀疑是不是柯森或塞特要回归地球掌权，如果是这样，确实值得所有神认真对待，当初这些家伙相互杀戮导致古神几乎绝种，为此盖亚不得不孕育亚图姆来阻止他们，现在亚图姆已经走了。如果那两个家伙联手回归，凭他们的力量，真未必阻止得了。

隐隐的不安在众神间蔓延，甚至有人小声提议，是不是该把三位一体维山蒂也请来出席。

盖亚出现了，绿色长袍微微的拖在地上，端庄而高贵。所有的神都以尊重的姿态迎接她，而她也点头逐个回礼。

缓步走入中央，环视着内心忐忑不安的众神，她优雅地说：“谢谢你们能来参加这次大会，无须担忧，这与古神无关，这次是她托我把你们召集来的，她有话要说。”

盖亚的身边，是个身着灰白色长袍，长发垂至背，双手交叉于身前的女人。在她身后，是个裹着黑色铠甲的护卫，背后收着一副乌黑的翅膀。

众神的目光首先忽略了这名女人，全部集中到旁边的护卫身上，他是一位天堂的堕落天使，叫然德基尔。

天堂的天使向来与其它地球神族交往较少，这次竟然会招他们全体来这开会。这些鸟人在想什么，有些神心怀不满。把他们全找来还是其次，天堂一向特立独行的风格已经让他们不悦很久了。

“怎么，你又换形象了，耶和华。”印第安的马尼托认出了她的身份，“这次天堂终于肯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跟我们谈谈你们接下去的发展了，这次你又想发动多少天的洪水，400天够不够，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恕我得提前退场了，我要去提醒我那片大陆的人，赶快造船。”

“请注意你的言行。”然德基尔厉声警告说。

马尼托针锋相对的说：“对你们我已经尽最大可能保持礼貌了。”

气氛立刻变得僵硬，握紧的大斧，半出鞘的利剑，噼啪作响的雷霆，太阳般的烈焰，危机一触即发，只要有谁控制不住，马上就可能演变为混战。

“保持冷静。”盖亚沉稳地说。

上帝抬起手，然德基尔立刻收回剑，其余的神也相继放弃了进攻的姿态，不仅仅是碍于盖亚，谁也不想真在这大打出手，生命法庭可不好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全体遭殃。

“我曾发过誓，不再用洪水惩罚人类。”上帝郑重的向诸神回应说。直到数千年后，她在跟努梅莎特闲谈时，提到自己当时与其说是对人类的罪感到愤怒，不如说是一种破罐破摔式的蛮干，她也是经历岁月洗礼后悟到这点的。

“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做，用烈火，疾病，还是派天使团去挨个审核，把不合格的都砍了。”澳大利亚的比亚梅质问，他们都隐约猜出，上帝仍旧对人间的罪行耿耿于怀，似乎又有干涉之意。

上帝伸出手，掌心燃起一团橙色的火焰。

这家伙要火烧地表！有的神想。正当不满的声音要说出时，湿婆认出了这火的性质，“这不是复仇之灵的地狱火吗，你想再造一批恶灵骑士。”

众神都想起大约15000年前的大战，为了阻止当时横行地球的元素领主扎坦诺斯争夺力量奖章，天堂降下的复仇之灵联合鲜血氏族与扎坦诺斯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最终以全体复仇之灵阵亡为代价艰难取胜，扎坦诺斯力量被掠夺，自身则被打回成一尊石像，遗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我没感受到扎坦诺斯有复活的迹象。”天照大神说。

“如果是他，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去干掉他。”托尔跃跃欲试的说。

“与他无关，在我发动大洪水后，世人感受到惩戒的威力，确实一段时间内不再为恶，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新一代的人在成长中感受不到曾经的严重，恶行仍会出现，这会带来倒退，为了保护善良并监管罪恶，我决定再次降下的复仇之灵，让它们与人类宿主结合成为恶灵骑士，当有无辜者受到暴行的摧残，恶灵骑士会站出来代为复仇。”上帝解释着自己的计划。

“这事与我们有何关系，难道你希望我们各自将一部分力量注入地狱火，然后再给你的信徒使用。”奥丁问。

“不。”上帝说，“地狱火不仅属于我的信徒，而是我给全人类的，不分种族，信仰，区域。”

不少神随后露出迷惑的表情。

“在复仇之灵降临各地时，她需要借助你们各自的文化模式来融入当地人的生活。”盖亚说出了这次会议的目的。

“什么！就为这个。”玉皇说。

“你是想在地球独大吧。”凯尔特的达格达说，“把我们各自的信徒最后全变成你的，使自己成为唯一的神。”

“我不同意。”听到达格达的质疑后，玛雅的伊撒姆那立刻表示反对，其他神也议论纷纷，但都持相同的态度，他们并不希望在自己的领地内任由别人的力量胡来，而且之前天堂的作为使他们共同持抵制态度。

如果不是盖亚在这里，并且这是生命法庭的地盘，或许此刻又要演变成激烈的问责甚至武力排挤了。

“我不能强迫他们接受，得靠你。”盖亚说。

上帝耐心而诚恳地说：“不管是谁得到复仇之灵，他都将继续遵从自己内心的信仰，他的鸣谢、祈祷、赞美、荣誉将属于你们，我提供力量，而你们给予展现的模式，或者说，隐藏他的真实形态，除了信仰我的徒众，其他复仇之灵只会认为这力量源自你们。”

“为什么你要这样。”宙斯问。

“我希望复仇之灵能一定程度保护人类的发展，我不希望人类宿主因觉得使用的力量不是自己的信仰而带来消极影响。”上帝郑重的说

阿兹特克的奎扎尔科亚特尔说：“为此你不惜让我们帮你撒谎。”

上帝笑了：“我错过，但若只是在复仇之灵的起源上撒谎，或许是我犯得最微不足道的错误。”

“看来诸神也没什么损失。”大梵天似乎有点动心了，他用目光扫视与会者，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他们的态度在松懈。

上帝随后的表态则更令他们甚至盖亚惊讶，此后，除非是天堂导致的，或者直接威胁到天堂存在的事出现，她和所有天使将不再干涉人类任何发展，就算干涉，他们也会把影响降到最低限度。

“你真要放弃。”盖亚谨慎地说。

“不是放弃，万物皆会成长。人类也一样，他们已在学习如何自力更生了。”上帝说，最后一句令众神多少有些不屑。

“我能多问一句吗。”奥丁说：“你就不另设一个监督机构，或者在地球找些协助者，我知道鲜血氏族至今仍在看守粉碎的奖章，你有没有要再安排其他人的打算。”

“这正是我要做的事。”然德基尔突然说。

他！众神神情各异，有不信，有鄙视，让这么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监管复仇之灵，上帝这选择标准也太随意了。这就像让洛基阻止诸神黄昏，让阿瑞斯去倡导和平一样荒谬。

托尔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在路西法叛变时你也参与了，但半途你又反过来帮助天堂将他驱逐，你到底要干什么。”

然德基尔的回答耐人寻味：“路西法似是而非的言论曾一度蒙蔽我，与那些彻底沉沦的蠢货相比，我清醒的相对早了点。”

天堂没人了吗，选谁不好偏偏是他，众神看向上帝，希望得到解释。

“不论他作何选择，他最后还是站在了天堂这边，既然如此，我希望他能得到这次机会，请你们相信他仁爱的一面。”上帝为然德基尔辩解说。

看到她态度坚决，而且表示主动抽身出人间事务，这对未来其他神的发展或许将十分有利，何况就算他们的子民掌握复仇之灵的力量，感激也只会属于他们，所以这些神经过短暂考虑后，同意了请求。

然德基尔手捧地狱火在众神面前游走，他们依次将各自的部分属性附加到地狱火中，在所有属性汇集后，然德基尔即刻动身，穿越无数维度，在外层空间将地狱火分裂成大量碎片，撒入地球。

众神有些跟了过去，想亲眼目睹这历史性的时刻。有些则留在领事馆，透过魔法屏幕，静静欣赏着。

“模因形态正式完成，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然德基尔看着世界各地诞生的恶灵骑士说，这仅仅是开始，在未来的岁月，还有很多活要等着他，包括监督他们的行为，并隐藏复仇之灵的起源。也就是在同时，一个想法在心底产生，他膜拜的上帝在面对人类和众神时是多么无力，她的全知全能真的完全无懈可击，或者，她仅仅是一个高于自己的存在。

他把这想法深埋于心中，耐心的徘徊于人间与天堂，直到未来那场轰轰烈烈的叛变。

众神散去，领事馆内只剩下上帝、盖亚以及乌阿图。

乌阿图依旧默默站在角落中，静观上帝和盖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肯定还有值得观察的情况。

“为什么你要选择如此麻烦的手段，以你的能力，打个响指，动动念头完全可以。”盖亚说。

上帝双眼中闪现起很微妙的光芒：“发展必须循序渐进，永远不要想在春天摘取秋天的果实。何况，这只是给人类前进过程中提供一点助力。终究得靠他们自己摸索，曾经我.....”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近来一直有个念头徘徊在脑海中，在未来数千年不时会困扰她，让她日日夜夜冥思苦想。

神，真得有权力干预人的发展吗，会不会就算没有，他们自己也能找到出路！

到底人和神，谁更依赖彼此，人真得需要神的庇护与指引吗，最近她的疑惑越来越大，但她很清楚出一点，神很享受人的膜拜。

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一旦说出，恐怕会给其他神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

随着发展，恶灵骑士陆续在各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但是，也就在这时，令天堂始料不及的状况产生了。

他们竟然自相残杀。

恶灵骑士与人类一样，也会成长，会发现自身的不足，进而想方设法弥补，可弥补方法却是将其他同伴干掉，把他们的力量化为己用。第一起事件发生时还被定性为个案，但不久就扩展成全员参与的大规模恶性循环。他们短暂的放弃复仇的使命，大肆寻觅猎杀并蚕食其他恶灵骑士，对力量的渴望超过对罪恶的愤怒，不少恶灵骑士亡于同类之手，虽然残酷的淘汰使存活的复仇之灵变得越来越强，但也导致了无数悲剧。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恶灵骑士。如果说人类的残酷是从自然的残酷中进化过来的，可得到复仇之灵以后那，为什么还会遵守那看似低级的行为模式！

“他们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区别！”柯森为此不止一次当面嘲笑过她，在他看来复仇之灵不过是她又一次失败的证据，他们做的和曾经的古神何等相似，“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他甚至奚落她在建造新一批复仇之灵时参考了《黑暗之握》，并建议要不要天堂派出某个天使长，或者上帝亲自去找盖亚生下个什么东西来管管这些沉迷于力量的骨头架子。

“不会是脑浆被烧干了，才这么胡来吧。”柯森变本加厉的说。

面对他的放肆，她无言以对，而其他天使又因他与阿修罗刺客团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过多责难他，只是礼貌但严厉的把柯森请出了天堂。

“如果需要帮忙，通知我，或许可让那群阿修罗小子用这些热衷自我覆灭的骑士们练练手，不然，叫然德基尔一剑劈了他们也好。”丢下这句话，柯森狂笑着回到自己的领域。

自相残杀在持续，直到剩余的恶灵骑士力量都强到建立起新的平衡才结束。

她看着他们发展，领悟到复仇之灵能惩罚罪恶，但无法从根本上彻底扭转人性。

如果恶灵骑士之间的淘汰仅仅是天堂的内务，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极大地刺激了天堂和地球其他神族的关系。

基督教做大了！

在几个世纪里，基督教饱受迫害，教徒被丢进斗兽场喂狮子。但随着君士坦丁的皈依，并郑重宣布基督教为古罗马帝国的国教，局面逆转。

这本是好事，天堂甚至为此庆祝过。可不知是不是因过去的惨境带来的阴暗报复心理，或是在发展中步入歧途，随着影响日益扩大，建树是有的，但给他人带去的破坏也直线上升。

基督徒开始大肆诋毁诬蔑其他文化，压制思想，迫害他人，当随着航行的脚步遍布世界，他们在非洲、亚洲、美洲的陆地上，对原著民进行了人类能想象的一切恶行，侵略、奴役、屠杀、殖民、掠夺，文化摧残。贪婪与杀戮从一处传染到另一处，千百万的生命消逝。而这些，全被冠以上帝之命，成为津津乐道的荣耀，有些人甚至在死后被追加为圣人。

天堂的大门不知多少次被其他天父暴力的敲打过，有时仅仅是一个神族的成员，有时是好几个联合来此讨说法，目的只有一个：为什么你们的信徒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们大地上的民众。过去达格达的话在诸神间流传，天堂的阴谋早就定好了，降下复仇之灵就是为了削弱其他神族在人类间的文化发展，最终使天堂独大。

这种无心的话语随着基督教的发展似乎越发被印证，这不再是闲谈的戏言，而是明确的事实。一场地球众神与天堂的大战也处在爆发边缘，在那段时间里，确实有不少神族频繁来往，并调动部署，天堂更是严阵以待，谨防时刻可能出现的战争。而各大恶魔领主则用幸灾乐祸的姿态等待着进一步发展，他们虎视眈眈，妄图从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中谋求利益。

似乎将要波及众多领域的浩劫已经无可避免，但转机却在此刻出现了。上帝出面，对涉事神族进行了公开诚恳的道歉。盖亚也以众神之母的身份安抚他们的愤怒，在盖亚面前，他们勉强收起兵刃，静待变化。

像是在配合天堂，不同文化的恶灵骑士，开始用力量为受害者复仇，印第安的勇士在美洲大陆用弓箭射入凶手的咽喉，在非洲，骷髅城的传人用地狱火令掠夺者痛不欲生，在印度，骑着战象的四手勇士将白人打得狼狈逃窜。看到这些后，众神偃旗息鼓，尽管耿耿于怀，但他们看到了天堂的态度，况且，若真打，双方都不会有好下场。恶魔领主们则为少了精彩的乐子而兴味索然。

“就算这是复仇，也没有人会感激你，你仅是在弥补永远治愈不了的伤痕。”众神留下这样的话。

她低着头，从没有天使见过她这样谦卑，在当日，她不再是全知全能的天堂主人，更像是因铸成大错而无助彷徨的人，“对不起，真的，我从没授意他们这么干。”

“或许相对于复仇之灵，你本意想制造的是救赎之灵。”盖亚说，“可惜，我们理解都晚了点。人类的发展也跑偏了。”

“不晚，只要人类还有利他主义，还会同情，会维护心灵美好的一面，对他们就不晚，只要他们不晚，就永远有希望。”她这样说。同时也打心底里感激盖亚，盖亚是少有还会相信她的神。

故事讲到这，努梅莎特问修女们，对于复仇之灵和后来基督徒给其他民族带去的灾难的看法，实话说她心里有点忐忑，《圣经》的权威已遭受过数次重大的撼动。世人发现无论是自然还是道德上，它的文字都有不准确甚至是错误的地方，她着实不希望这些这些善良的修女心灵遭受打击，使她们对自己的信仰产生动摇，但努梅莎特又渴望得到某些回应。

修女们静静地听完这个故事，思考内涵，然后悄声交换着意见，最后院长说：“宗教和许多思想一样，也是个从蒙昧到开悟的过程，我们很幸运，生在这个时代，如果是过去，很可能我们会犯下先辈的种种错误，我会矢志不渝的学习并传播正确的言论，区分信仰与无知。至于复仇之灵，我只能说，上帝很微妙，在这件事上，她从最大角度考虑了人的感受。对于那些死难者，不论种族信仰，我们愿为他们祈祷。”

“感谢你们。”努梅莎特说，“其实，在我来这前，她曾跟我提过，若你们选择做祈祷或者弥撒，请加入一个叫格尔的人。”

听到上帝曾拜托的人，修女们的好奇心被一下子提起，“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努梅莎特意味深长地说：“他是个残忍而可悲的人，一生中每次遭遇悲剧却都是孤立无援，最终心内的悲愤压垮了他。”到此，努梅莎特不再肯多透露。

修女们起身去布置教堂，为接下来的仪式做准备。

努梅莎特不知道的是，漫长的岁月里，在经过不同的游历，包揽不同文明的发展，透过时间线观看了各种可能，甚至与天神组、永无女王等至高交谈后，上帝带着解开的迷思，以曾经女性的外貌去约盖亚在月球看望乌阿图，她没有再跟其他人或神谈过这些，若她跟地球诸神去说，诸神只会不屑一顾，用她是全知全能，一切皆是安排的话来搪塞她，跟天使们说，天使们会对她唯唯诺诺，去找恶魔领主，他们则会百般嘲笑。

在克里人建造的充斥着机械风格的单调建筑内，站在多元宇宙引擎上，她向盖亚和乌阿图讲述了历年来天堂与地狱的勾心斗角，乌阿图看惯了这里面的龌龊勾当，但他还是聆听着她的叙述，天使与魔鬼不光彩的交易，徘徊于天堂与地狱并最终迷失自我的十一，以及她对天使们的看法，她始终没有责难任何一位天使，天使与人类一样，成长中总会出现问题。

“如果不是肆意的杀戮，格尔完全是对的。”在最后，她用冷静而理智的语气说。“对那些被害的神这不公平，但对于无数星球生灵而言，历史中他们饱尝的不公，远胜于神。”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脚下的多元宇宙引擎启动了，眼花缭乱的众神百态呈现在眼前。天使们对生命的默然，古神与恶灵骑士的同类吞噬，神们的迷茫，格尔的杀戮，统统巨细无遗的环绕着他们。

盖亚闭上眼，泪珠滑过脸颊。内心深处某些东西破碎了，再也无法重塑。

在这些展示的屏幕中，一个图像最终超越其他内容，占据了所有视野，是乌阿图的父亲伊库尔因悔恨而悲痛欲绝的脸，“我们自以为是的恩惠，不过是满足自身虚荣的傲慢。”甚至是向来以沉默示人的乌阿图，都说话了。

“我们都希望能对，但我们都失败了。”盖亚说。

“我认真考虑过如果我去直视审判之眼会怎么样。”她说，“估计恶灵骑士要么疯了，要么就辞职不干了。”她曾在虚空领域中探望过诺伯·凯尔，向他提出这个观点，而诺伯的回答是：“给你下巴一拳，或者踢你屁股，总之除了审判之眼，什么都行。不论那些天使曾经多么漠视生命，或令人厌恶，他们都是在学你。”

乌阿图告诉她，在恶灵骑士的事情上，要说还与有什么让人觉得稍显轻松的事，就是宇宙五大神中的死亡与湮灭都曾表示，她造得东西很有意思。

这次会晤约过了一年左右，乌阿图的死讯传到了天堂，得知后，她竟有种奇怪的想法，老朋友乌阿图终于卸下包袱了，愿他的灵魂安息。

她奔赴月球，纵览前因后果，最后来到姆乔尔尼尔遗落的地方，伸手，第一次她没举起来，松手，过了一会，再拿，这次，锤子离开了地面，她能感觉到姆乔尔尼尔的抗争，但是力量悬殊，只能任凭摆布。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意挥动这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她没有，她把它放回原位，“愿你能遇到有资格的人，希望不会太晚，其实托尔真得很不错，愿他早日重新找回自己的神格。”

教堂里聚集着全部修女，庄严而肃穆忙碌着。一些附近的居民疑惑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什么日子，新闻里也没有播什么大的事件。他们只知道，进行的仪式很简洁，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修女们也没有说明特定的对象，这是一种象征，为过往发生的悲剧而悼念的经文。

“能再有个请求吗。”在仪式结束后，一个修女怯生生的问，她的手中拿着相机。

“当然可以，”努梅莎特，机会难得，不论是人和天使，能共同拍照都是很罕见的，毕竟她们不是复仇者联盟。那里托尔、瓦尔基里、海格力斯、阿瑞斯的照片都能塞满好几个相册了，“对了，跟你们说个天堂里流行过的笑话，很多基督教国家的政治首脑都爱夸夸其谈本国的民主，并以此指责他国。你们觉得如果他们有机会上天堂，谁会第一个要求上帝必须民选。”

修女们都笑了，这是个至少在已知时间内没人会去说的议案。

咔嚓！相机记录了宝贵的一刻。

照片很完美，在类星体兰花的前方，站着一排修女，在她们后方，半雾化的努梅莎特在中间的位置，她散发的雾很温柔的环抱着她们，这些上岁数的修女脸上都洋溢着只有儿童才会有的微笑。

照片有两张，一张保留在教堂，修女们没有大肆宣扬，仅仅作为一段友谊的见证保存着，偶尔会展示给外人。还有一张，由努梅莎特带回天堂，放在上帝看书的屋中，位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