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日》番外·暴君书
1.
“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变成女人的。”我本很喜欢这句富有哲理的话,我也认为灵魂降到肉体,因着环境、因着她的性征以及性征带来的环境,这个人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可我现在面临一个尴尬的境地:我可以穿越了,但附身的对象是异性——一个女人,于是这句富有哲理的话于我有了另一种理解。
“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变成女人的。”我呆呆默念了一遍,同时想道:
“妈的。”
我叫苏烈,与一位将军同名,我也确实很喜欢烈这个字,会让人想到熊熊燃烧的火,想到冒险,想到勇士。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受这个对任何男性的勇士或冒险者都算是天堑的一关。
我是一个容易暴怒的人。
同时我认为沉默地注视是最大的愤怒。
坏人与不平总是有的,基于这个原则,所以:
我认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如果不反抗,那么他是有罪的。
我认为被老师砸坏手机的人如果没有反抗,那么他是有罪的。
我认为被拖延甚至卷掉工资的人如果没有反抗,那么他是有罪的。
【有罪于其他将要与他遭受相同处境的人。】
当然,只是我认为。
而我只是一个容易暴怒的人。
生命是平等的,一样只有一次,一样那么脆弱。
父母在我小时候怕我遭受校园暴力时,我都会说不会的,并开玩笑说真会施暴人也是我。
我在初中时经受过唯一一次的校园暴力,那几天我心血来潮带上了一把尖锐的螺丝刀,这把尖锐的螺丝刀后来处于对方脖侧。
那时年轻以为是运气,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或许带上武器反使我遭受这一次校园暴力。
因为害怕的人才会带武器。
因为害怕遭受厄难的人必将遭受厄难。
——后来我看了JOJO,明白了这句话可以从正面的角度去讲: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另:不要带武器上学。
高中时老师怀疑或者说确信我在看手机。而我十分确信,甚至可以说期待他会摔坏我的手机,我相信我的拳头会一次次落在他的脸上。
但最后没有,他走过来时,手机被我从课桌里放到后腰,他搜查以及搜身,并没有找到。
另:不要殴打老师。
工作时被拖欠工资,我相信如果继续下去,自己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并期待此举能帮到与我一样处境的人。
但最后没有,只是举报就让他们发了工资。
如果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我这样容易暴怒的人还能否正常生活。
看着被割裂为两个世界的地铁。我想有什么要把我送走就送走吧,就当是为了维护地球的和平。
人与人之间,真的缺少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以使我突然发现牛黑水想献祭李青青来修仙时,反倒恍然——在此之前我还在想他们这个世界怎么就像古代似的没一点吸引我的。
最近我的视界常被李青青的世界割裂。比如我坐在地铁上,列车前进方向的那一半视界总会是李青青灰黑色的世界。
冥冥中,我十分确信自己可以穿越到李青青体内,简直就差一份书面文书来明确告诉我必须马上这样做了。
——李青青——
(“牛黑水的媳妇儿被卖掉了。”)
(“啧!乱说啥呢,人人自由平等!那是牛黑水为她请神呢。”)……
李青青在起了浓雾的长街上走着,只瞧见乡里村民们模糊的侧影,却听不清他们的细语交流声。
晨雾浓郁,李青青除了脚下青石,连路边熟悉的土墙柳树也看不太清,一时她有些恍惚,甚至忘了自己出门是要买些什么补给。
李青青望着青石间湿润的泥缝,她红色的绣花鞋不断落在块块青石中央,凭着肌肉记忆小快步向着市集走去。
李青青双手相对,手指交叠,拢在身前长而宽大的袖子里,不慌不忙地回忆起早上的事来,想要从中找出需要今天买的东西。
天蒙蒙亮,李青青便睡足了,她掀开棉被的一角撑起上半身,将被子给丈夫塞好后便一层层穿起衣裳,套上棉衣后她先是盘好头发,才下床穿起棉裤棉袜棉鞋,系上棉衣后李青青来到隔壁,拿起泡着的杨柳枝沾了沾盐,刷牙,漱口,而后趁着热劲没过又从缸里打起一盆凉水,拧湿棉布洗脸。
李青青拿起一旁的两根大块木柴伸进柴灶里左右两边一架,在上面放了几片丈夫掰好的片柴,便算是搭了个中空的架子。
做这事的时候她很提防这些木头,便不再会被木刺伤到。
李青青从柴堆里扯起一些螺旋状的木丝放在灶上,然后拿起灶上的火柴,先是点亮壁上的油灯然后将那根火柴和木丝揉塞进柴灶,火便生了。
光照显出这个简单的厨房,但是因为整齐,便显出干净。
她往铁锅里加了一点水,煮了两次,先是昨晚自己剩下的那半碗鸡肉,而后是丈夫那半碗鸡杂。
李青青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一名不错的猎人,所以她确实可以只吃黄嫩的肉而不用吃那些奇怪的器官。
李青青盛起咕噜冒泡的带骨鸡肉一碗,然后煮起鸡杂。她又去院子里摘了两个冰凉的橘子,这时她注意到青菜打了霜了,今早应该是格外冷的,所幸她有棉衣,感触不深。
她轻轻地又开关门躲回屋子里,这时她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肉已经凉了些,适合吃了,她便去摇醒丈夫,将他的鸡杂盛起,而后她掰开橘子,几口鸡肉一口橘子地先吃了起来。而等到丈夫穿上各种野兽拼合成的皮毛衣服、叠被、洗漱完毕,他那碗鸡杂也凉了些,适合吃了。
李青青不懂学术,但这时她会与世界会心一笑。
“外面起霜了,你这皮毛太薄,多穿一件。”
“没事,动起来就暖和了,穿多了不好。”……饭间,夫妻俩三言两语地说着。
吃完后李青青放下碗筷,将盘起的头发拆散,一边在指尖将头发缠绕成两条垂在肩前的麻花辫,一边看着丈夫吃肉剥橘子,柴灶里的火噼啪烧着,炕从未凉过,屋内很是暖和。
牛黑水吃食特别快,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吃得很慢。
“我去买点棉线回来,碗筷你吃完了放灶上。”李青青说着便裹紧身子出门了。
牛黑水没有阻拦,他知道妻子是在陈述而不是在问他,虽然他并不冷,不过热一点也无妨。
卧房不大,但是是有书架的。
牛黑水识字,也会读书给李青青听,但她并不常听。
李青青总是说忙忘了再说,但家里总是可以被她找到琐事可做,渐渐地牛黑水知道了她是忙不完的,他也不再那么渴望教她识字。
她被各种细小的事情给困住了。
但又不是这些细小的事困住的她,她被她自己困住了。
她是童养媳。
牛黑水将吃干净的碗筷叠放在灶台边,从墙上取下猎刀挎上,推开门便感到一股冷意袭来,同时他看到院门外的大巫迷幻住了李青青。
牛黑水向大巫点点头。
李青青的红色绣花鞋走过学堂和各种店铺,在一家成衣铺前停了下来,她记得这里是牛黑水用猪兽给她换了两套新棉衣的地方,那天她满十五岁。
两根黑黄粗实的手指由李青青身后轻搭在她左肩上一下,李青青扭头又往前走去。
大巫回头看了牛黑水一眼,牛黑水面无表情。
李青青来到了一个围满人的广场上,看不清的浓雾间,她偏偏分明看到成衣铺的李掌柜裹紧了衣服在人群当中,带着包耳鹿帽看着她。
李青青向着广场中央的一间大土屋走去,这土屋左右有两个大耳朵,她感觉有点像一口锅。
李青青在空荡的土屋中盘坐下,她闭上眼睛,却感到光亮了起来,屋子暖和了起来。
李青青能感到外面晃动的漆黑人影投在她眼皮上,仿佛有人群在外面跳起了舞,但影影绰绰地有了规律,而不协调的身姿仿佛在乞求。
向着什么。
好像是在向我。
——苏烈——
我看着李青青在烈火与草药中煎熬,她的肌肤和棉衣黏在一起,滴落焦黄色的浑浊的油。
不该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一生,她甚至还没有兴趣爱好,我都不知道她活着是为了什么图个什么!
“妈的!”
我看到人出生,我会说生命该多好,我看到人死去,我会说死去该多好。
但永不如身临其境。而我现在正看着李青青融化,她的身前凝结出橡皮泥一般的丹丸。
先不论我穿越过去有没有用,我在地球是有怀念的。
但不是恋人,我并没有恋人,也未谈过恋爱。我认为恋爱的双方是处得来的,但处得来也应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当对方做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时,我会问清楚对方的动机,我能否理解对方的动机、对方能否因我的不理解而改变,似乎只这两点要求了,但这两点何其难。
更何况前提条件中的“只是处得来”我也尚未遇到,也许到李青青那里可以遇到。
重要的是我不是孤儿。
我有着爱我的父母,我也深爱着他们。
但我并不喜欢我的父母。
我不想为上面的话解释,所以当我说出来后,我会想拉你下水就也行。
我会说你也深爱你的父母,但你并不喜欢他们。
我看着李青青。她身前的丹丸奇形怪状,把这女人炼了甚至凝不出圆点的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身体并不是她自己的。
也许灵魂也不是。
我想到我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孩童时玩耍的四通八达的无边迷宫在成年后变成不断缩圈的生存地图,结婚工作,我愿意妄称先知,告诉你们我已将未来的一切预见——所以我应以什么心态去面对早有预料的温馨以及幸福。
当然,我明白预见永不如身临其境。
“但是,但是,如果一生就是这样度过,”我皱眉疑惑,“即使幸福快乐,已有人替我活过。”
其实何必想那么多,很多时候我已明了结果,就像睡前上不上次厕所。
而此刻,我正在另一个世界与她同受折磨。
“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
我在地铁上迈向李青青灰黑色的世界,周围的人们看着手机,我不曾存在过。
蒙蒙的光中,我融入了李青青的身体,同时感到李青青的灵魂在因此消融。
我制止了这种情况。
同时,我感受到了李青青的身体,或者说是我自己的身体。她的灵魂缩在角落,我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使者。
我感受到自己焦融的肌体,我看到草木的灰烬以及身前的五颗金丹,看到外面的牛黑水和大巫向我走近。
到现在之前,我并没有暴怒。
但我是一个很容易暴怒的人。
“妈的。”
我感到愤怒化为能量冲入全身每一个角落,我的身体开始生长出肌肤般细腻的鳞片,我获得了拿起五颗丹丸吞入腹中的力量。
我没有感受到灵气斗气魂力或者是其他任何形式的用来修行的能量,我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2.
我叫苏烈,是一个很容易暴怒的人。为了探查新世界以及尝试拯救一个正在死去的女人,我接受了自己大概率会穿越成一个女人的事实。我穿越到了她的世界。
灵魂第一定律似乎就是两个灵魂无法同存在一个身体里。穿越过程中我发誓我绝无恶意,但竟是她这个主人的大部分灵魂消融了,以致需要我来保留住她灵魂的一小部分。
古往今来的奇妙故事中,灵魂似乎是最奇妙的东西,似乎只要不完全泯灭,被撕咬上两口,也总能恢复如前。我希望李青青也能这样。
热!好热!我一屁股弹起身子圆睁双目,便是一股热浪包裹住我布满血丝的双眼。
眼前是凶烈的火和倾倒破脆的黑土屋,我的身体亦在其中焦融,五脏俱损,但吞下的丹液已在修复身体。
也许我感应到了天地间的一点灵气,但更多的、更多的却是我自身心中无尽的愤怒。
这愤怒并未炸开,而是暗暗的旋聚着。所以我得以先于内视中看着灵池一角李青青疲累的灵魂光团,她的眼睛尤其明亮,直勾勾但是无声地注视着我,冷静得超出了她该有的程度。
我并没有思考她与我之间对她的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的问题,我已是默认以自己为主了,我是突兀而清明地首先想道:
一体两魂真是纯爱的最终形态呀!
不过我应该是不会爱上她的了,不是说不可能,而是说需要一些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我希望自己会先爱上别人罢。
牛黑水和大巫向我走了过来,大巫与我对视后突然飞身而退,牛黑水便也退,他拔出腰侧猎刀向大巫追去,皱眉大叫道:“筑基丹!”
大巫甩给牛黑水一个木盒,牛黑水扭身顿住接下,而大巫几下便不见了。
牛黑水忍着恶心将凝合成筑基丹的细小白软的仿佛蠕虫般的东西放在口中咽下,筑基丹在牛黑水口中融化了,他无需睁眼,便看到了飘游在天地间的灵气。
看过那么多故事,我自是不会给对手技能准备的。奈何一身如龙之鳞,却无趁手兵器,虽说不必遵循一寸长一寸强,但我确实希望有把武器,最好是刀。
正想着,便看到兴许是方才祭祀仪队里的赤红小鬼,两只乌黑弯角好似两条双马尾,生的矮小,模样滑稽地举着刀左右跑动向我冲来。
“嗤!”怒而生笑。
我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将暴怒的心炸开,一跃掠过小鬼,取下大刀却留它一命——稍后我倒要好好问问这种送装备的小弟是何想法。
鳞片律动着,我感到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愤怒充涌着我全身每一个角落,体内仿佛有一个无尽力量的锅炉喷发着。
我的身体不止生出了与肌肤无二的鳞片,内在也已翻天覆地,我甚至不敢刨开自己的胸腔,看看里面是否还有六腑五脏。
不过别人的还是可以的。弯刀划过一轮圆月,最后中间一剜,牛黑水的身体便不多不少刚好分成七瓣,我站在他的身体碎片上,细密的鳞片开合着吸收起他体内升腾而出的少许灵气,以及一些并不多的精气神精华。
“什么东西都来修仙了!”我最后看了牛黑水一眼,想的更多的却是他刚才吞下的筑基丹好像是饭团。
我对武器不甚了解,但却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骇人的变化,我本是将手中的弯刀当做一次性武器来用的,可如今我再抬起它,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我本以为是那小鬼不知何处捡来的便宜白刀,可看着它与我一同呼吸着,刀身上的血槽在血气与风中发出低尖短促的铃笑,它开始变成血银两色,有了使自己变得古老的纹路,并开始由柄部生出血管扎入我的右手臂上。
我顿时明白了它作为暴君之刃无需刀鞘藏锋,以及这把名为风里笑的一背长的弯刀是如何作为我生存与毁灭之意志的延伸。
我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暴怒后提升肉体的强度,而暴君不知道是这能力的名字还是我这种人的称号。
我将风里笑插入后背的皮肤下面,再次回到赤黑小鬼旁边,当下便明了它代表着愤怒精灵。它以下往上地抬眼看着我,低低地咧嘴无声笑着。
风里笑劈开它的身体,意料之中的,如劈过幻象。
愤怒小鬼看向一边作鸟兽散去的村民,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本以为能看到大巫。
因为大巫退走的很快,我讨厌这种谨慎的人,我也是这种人,我讨厌同类样的对手。
事实上,我以为大巫该是我的下一个目标,以及我获取重要信息的渠道。
但我的目光被一个冷静站着的小和尚吸引了。
他身材矮小,面庞介于婴儿肥与胖嘟嘟之间,四肢饱满身材匀称,差一分则为微胖。
小和尚一身素白麻衣,白袜布鞋,面容清秀,看着应该是和尚,可神态举止间又流露出女态,这种反差感让我十分恶心,进而生气。
这小胖走到我身前停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相顾无言,只是我心中的气又生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地在心胸中卷积着,但在喷发的前一刻平息了。
“你怎么了。”我温柔地看着这小胖和尚,希望能帮到他。
小和尚只是指了指牛黑水,表情不喜的看着我,我感到他不想说话,也许是在修闭口禅还是怎样。
但我看着他中性偏女态的面孔还是感觉很怪异,心中的暴怒再次袭来,以平息前数倍的速度堆积着,直达到一个临界点,小和尚似看出了我的不悦,便也不悦地解释道:“牛黑水是我的人。”
“去你妈的!”瞬间欺近,由下而上的一刀,将小和尚劈作两片残影分开。
“这技能标准配置是吧。”怒而生笑,同时绿树缀粉花的土村、棕黄的地里、蓝色的河水、青黑色的高山和堆积着乌云的天空都被愤怒的火焰笼罩。
这火焰并不属于自然界,它是黑色的湮灭,湮灭着撩拨到的一切,土地开裂,河水灌入,屋子崩解后融为焦炭,青山变作土丘,天空扭曲。
这湮灭便是我,我借此察觉到小和尚已显身于高空中,回身跃空,便看到他拂去这片湮灭之火。
他的衣裳被烧去了一些,我看到他莲藕般完美的小腿与嫩足,我确信这只有女人才能拥有。
可她穿着却是和尚并非尼姑。
小和尚用灵气修补好白衣,她看向在下方余热中挣扎哀嚎的村民,皱眉道:“看来你真是七宗罪中的【暴怒】了,但好歹拥有纯阳正心,便不再是罪人,当以让众生幸福为目标,为何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呵,你又是什么,指使牛黑水献祭他的妻子,现在倒来说教了。”我低沉说道,也看向下方村民,心里闪过一丝难过,却道:
“此事虽我所为,却是因你而起。况且这湮灭之火不烧众生,我自当力争众生幸福的。”
“不烧众生?”小和尚看着几截焦炭和挣扎扑灭火焰的生命问道。
“烧死了自然就不是众生了。而且此事虽我所为,却是因……”
“荒谬!怕是我看走了眼!”小和尚神色终于变化,她将一只手掌高举过头顶,吸引住我视线,层层幻影中暴涨向下一压。
云层聚为炎火,又化作掌印脱出,向着我暴涨而来,三息之后便已障目,无边无际。五息已生出了压制万物之势,一往无前,紫赤金明。
大日如来掌!
可我却觉得温暖,心中仿佛也有一轮纯阳回应。
我没有躲避,黑红焚烧的掌印穿过我的身体,浑身暖洋洋的。
大日如来掌落在地上,将刚才被湮灭吞割去一半的一切事物化作金红的光点,然后黯淡。
小和尚皱眉确认我的纯阳正心沐浴在大日如来掌中,她默然看着下面金红的光景,焦炭的村民不再存在。
她竖起一只手掌肃然道:“我佛慈悲。看来施主说的在理,死了就不是众生了。”
“那你呢,你又如何看待牛黑水献祭李青青?”我问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七宗罪中我佛以懒惰之罪为极,在下佛号胖胖,本为七宗罪中的【懒惰】,不过有纯阳正心,是为懒惰佛。”小和尚低眉说道。
“至于李青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以她换你,自是值当的。”
我想起李青青日常的劳碌,皱眉道:“何为勤?”
“身体,心体,灵体,魂体四体缺一不可,她不喜读书识字,四体少二,自是不勤的。”
“何为五谷?”
“稻黍稷麦菽,分别是大米,玉米,小米,小麦,豆,依次服之可以助人突破瓶颈提升阶级,李青青不读书识字,自然是不晓得的。”
“懒惰也爱言语吗?”
“比起打打杀杀,言语就懒惰了。”
“可我认为李青青是一个不错的人,只是需要有人带带她。”
小和尚摇摇头:“我认为要顺其自然,我佛相信众生凭着自己就能幸福。”
我抿嘴点点头表示在思考他的想法,只是我心中的怒气已先一步思考完毕。我忍着怒气最后问道:“你为什么叫胖胖?”
“简单的音节。”
“呵!什么废物懒惰佛!”乐极炸怒,我从背里拔出风里笑,暴怒的心脏猛地一跳,时间于刹那之间静滞,我看到了已经瞬移离开的胖胖,但是她同时现于两处空间——原地与离处,两个她都看着我,等着我劈下这一刀。
我炸开空气跃出,劈开远处高山上的胖胖,她的这道身体便散去,胖胖又立于村子的上空仿佛她从未离开,皱眉道:
“七宗罪中我只想的起来六个了,懒惰暴怒暴食色欲贪婪嫉妒,还有一个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也许那才是我们的目的,而不是内斗。”
“去你妈的!”
又是一刀,但这次我没有静滞时间,她闪在一旁冷冷看着我劈下风里笑,她伸出手指拨弄了下风里笑一侧的血哨,风里笑发出铃铃的清笑。
“你我的武器都源于一头名为【祝福】的言灵兽,是祝福的骨与牙齿。据说是之前的暴君杀掉了它。你们暴怒真的很蛮横,粗鄙,粗俗,低贱,傻,傻……”
“傻逼。”我提醒道。
“对,傻逼。”小和尚看着我,白衣飘飘悲天悯人,“一言不合就……或许没有一言,什么暴怒,真是耻于与你这种人为伍。”
我看着胖胖,她其实和这个名字并不搭边,更接近于清秀的小萝莉和尚:“你呢?自以为是的小姑娘?什么懒惰佛?与冷酷如此接近吗?教导他人读书识字不成便杀了吗?是谁教会你漠视一个生命,以牛黑水的身份束缚住她看着她腐烂在一处?”
“你话怎么这么多?那我们还是打架吧,也许不是集齐六个,而是剩下一个,最后的罪便出现了。”胖胖皱眉道。
“然后两败俱伤?七宗罪全部死亡?众生幸福?”我顺着她的思路补充道。
“也许。”胖胖点点头。我注意到她看着我的目光开始有了杀意。
3.
一段言语所能包含的信息极其有限,但很多时候,也许只是几个字节,其所蕴含的意义便能拧转——至少稳住整个局面。
“瞬移可以出现在我体内吗?”
胖胖顿住,微微虚了下双眼,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暴君对身体的增幅很强,但它是一个很‘简单’的能力。
“哪怕你能拥有无穷的力量,能举起自己吗?——暴君是有极限的。不只是力量,速度也是——暴君的速度永远都不可能跟得上瞬移,你只能被动迎击而无法命中我。”
胖胖在胸前竖起手掌,只是这次她已用瞬移锁定了我:“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调换了,所以逃亡吧,在逃亡的时候感受暴怒给你的可怜的思考能力。”
我与胖胖的目光对峙着,我意识到她说的是对的,短暂的沉默过后,无声的倒计时在两人心中响起,在一段短暂而合理的时间过后,我相信胖胖将发起攻击。
“三……二……”仿佛有无声地倒计时在二人心头“滴答”响起。
思绪落定,两个如火的目光相撞,我于瞬息间开始逃亡。
飞山掠水入沙漠,虽然疑惑,但我确实没有再见到城镇。
曜日当空,跨越半个沙漠的追杀,胖胖的脸庞浮出细微的汗珠,这个扮作和尚的小尼姑盯着我的眼神却已如同是在追杀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懒惰佛胖胖——或者说可能任何人都无法在与暴君的(正面)对抗中取得(绝对)优势,但胖胖依靠瞬移守株待兔,她借助我自身奔行的能量!以及与风里笑同源的武器,她破开了我的鳞肤防御。
我无法预判胖胖出现的位置,只能垂着身体奔行用双臂来保护自己的双腿,可手臂外侧的鳞片却在胖胖一次次的突袭中被消耗、剥落殆尽,坚滑的鳞肤已如雨后的泥泞乡路般柔软。
“她是会攻击我的头部的。”——我于飞掠之中,眼前突兀出现她的匕首时才意识到她确实可以这样做。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的临近,暴怒的火焰也压不住浑身的冷汗。但我的头部却竟也会本能地与胖胖的匕首做出完全同步的运动——哪怕与我的前行方向背道而驰导致的后仰身体奔行!
这是暴君赋予我的【本能】。
暴君不仅赋予了我完美的动态视力与本能,随着暴君开启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感到自己的力量还在增加。
仿佛一台人形战车横掠沙漠,胖胖在攻击我的双眼、双耳无效后便放弃攻击我的头部。
“她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她转移话题了,并且她现在也确实没有瞬移到我的身体里。”
逃亡途中,我能做的只是本能保护自己的生命,以及思考。
瞬移无法出现在已有[物质]的地方?
我望着沙漠前方的一个白点思索着,那应该是一片雪林,但真是望山跑死马。
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后,我的双脚每次落地都更格外用力,我本不会跑的飞沙如瀑,但我的动态视力观察着,我尽力观察着胖胖每一次对瞬移地运用。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瞬移的发动是有要求的。
这当然是废话。但我想说出的是这个要求所显出的瞬移的本质——我注意到胖胖她在瞬移后并没有破坏哪怕一粒沙粒。
“什么是瞬移?”这不再是我看过的故事中简单的两个字,而是与我性命相关的一种存在,胖胖正在以此追杀我,我的身体火辣辣得破损又新生,我必须弄明白她的原理。
“瞬移的本质是两处空间的交换。”我想到。
胖胖虽然身体微胖、四肢饱满,但整体仍然是一个小萝莉或者小和尚的状态——这时我注意到我并没那么在意她的性别,就像我并未在意我自己现在的性别一样。
我们只是两个意见不一且沟通无效的人,人贵在能沟通,所以我俩正在斗杀。
实际上我体表的鳞肤虽看起来与肌肤无二,但我仍感觉身负鳞皮,而且体态也比李青青原本的模样涨大了一些,更进一步使我模糊掉自己的性别。
现在沙漠上的状况就是一个米白色的二足奔行的龙样巨人周围闪烁着一个白色的小家伙。
胖胖的攻击十分密集,她采取的是一种守株待兔式的打法——她依靠瞬移出现在我前行的路线上,并持续闪烁,她至握紧手中的祝福,借着我与她擦身而过,祝福的牙便切割开我的身体。
我想,如果我不像现在这样一边预判她出现的八方位置一边蓄意轰拳的话,我将会是在胖胖她一个人就组建出来的、越来越窄的祝福之牙隧道中冲向分崩离析地肢解。
如果不是暴君附带的生存者的能力,使我吸收天下的灵气与大地上的能量修补身体,我早被她的削骨刀剃干净了。我讨厌这种感觉。某种程度上她应该给我一点时间来思考如何应对她,我觉得她不应该逼我逼得这么紧。我讨厌这种感觉。
“是的,瞬移绝不会使她突然出现在一处空间——那么这处空间原有的东西到哪里去了呢?瞬移的本质是两处空间的交换,这项能力如果有破绽便就在此处了,这就是胖胖她的破绽。”
“同时瞬移不仅赋予了她空间方面的权能,还有时间。我在暴君心跳的刹那间看到了她可以同时出现在两处空间,在那一瞬间她可以决断接下来她会出现在哪里,所以即使我的攻击地点预判正确,也攻击不到退回去了的她……时间和空间,我看过太多故事,这俩都是很高级的……我讨厌这种感觉。”
“前方的雪林啊……那会是我的契机……她接下来瞬移能出现的位置将极其有限!暴君开启后会不断提升,目前是7档128倍,但等我进入雪林的一瞬开始,我将开启8档,不,10档。届时,凭我提高了1024倍的动态视力,风中每一片雪花未来的轨迹都将明晰。”我拖着快要断裂的双臂疯狂地奔行、呼吸着,定下了如何反转局势击杀胖胖的计划。
但是。但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世界我成了暴怒、暴怒的意志,可我现在是谁?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人类吗?我会做出如何决定?
我看过许多故事,我明白反转之后必有反转。
胖胖为何一直吊着我?她在等待什么?暴君修复身体的速度比不上她切割我的速度吗?她在等待什么机会?我到此为止从未做过的事是什么?!
如果不是暴君赋予了我全身每一处肌肉无与伦比的核心,我将在预判的一拳打空后翻滚,然后在高速翻转下宕机,从而难以预料她的现身处而受到更多的伤害。
但是我没有,我全身每一处的肌体自成一体,我的上身肌肉可以扭转、撕裂又黏拢如初,我反倒可以不规则的跑动来尽量躲避胖胖的匕首。
我从未主动攻击过她。
她在等我攻击她?
她在等我攻击她。
她为什么要等我攻击她?晋时我会失去平衡吗?我可以锐角转向而不失平衡吗?在我以每秒百千米并仍在不断增长的速度之下我能做到抓住机会却不全力一击而只是去维持平衡的轻啄她一下吗?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在进入雪林前的一瞬停下身子,身后仿佛有无数个我冲入我的身体中,我身体前倾,又恢复直立,我转过身子看向停下了攻击的胖胖,我准备告诉她我的击杀计划。
——我是这样一个会告诉对手计划的人。
同时我会观察她最细微的神态动作的变化,我相信那里面会显露出我真正的计划。
其实即使我原地不动胖胖她依然可以依靠瞬移攻击我的,祝福的牙与骨一样可以切开我强硬完美的身体,因为它本为祝福,只是现在胖胖手中的牙匕使用方式不一样了。
不过胖胖她并没有攻击,我知道原因。同时我相信并不是因为她的懒惰。
我仿佛一个白色的龙人站在沙漠和雪林的交界处。我吸进的是灵气之风,呼出的是无形之炎,周身天地间的灵气在我体内的暴怒之心中[燃烧]。
“瞬移的本质是两处空间的交换,你无法在瞬移中破坏一个物体。”我对胖胖说道。
其实直到这时,我才认真的观察她。
在胖胖偏中性的面容下,她的身体很小,身穿白色袈裟,面无表情。
她眉毛一高一低地看着我,懒得言语,因懒惰而显得很傲慢。
这时我想到胖胖如果稍微瘦一点就会是一个雌小鬼。
雌小鬼是我以前很喜欢的一种标签,因为傲慢的小女生必然出生在富足的家庭,我会想到这里的人民是富足的,幸福的,我便喜欢。
“雪林中每一片雪花的轨迹我都将明晰,你瞬移可能出现的所有位置都将被我的攻击覆盖,虽然只会有一瞬,但这一瞬你必将承受一次我的攻击,足矣。”
胖胖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挺起身子跃过树冠观察后,我不再垂着双臂,我在雪林中放开四肢高低起伏,向着山林交界处逼近,仿佛在雪林中掠出一道火线!我与胖胖的身影已只有对方才能注意到!
终于。实际上一息之间。
周身飘飘然的小雪中,我的动态视力注意到身边只有三个可容身的位置,算上与我擦身而过的胖胖的位置,四处,我只需要同时攻击这四处……
在胖胖从我的神识中消失的这一瞬,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刹那间时间静滞了,周身漫漫的雪花笼罩间,我挥手将风里笑掷向身后的胖胖,一转身左右两拳猛力打出,我的双臂带着一路血珠砸向两处空间,我自己则撞向第四处空间。
没有任何事物能在这一刹那间有额外的反应时间产生变化,同时在这种高速重击下胖胖绝无可能正面抵抗[暴君]的一击!
我粗大的残臂将瞬移而至的胖胖拦腰轰断!
本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我都想好了,这就是瞬移的弱点,只要同时攻击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先前胖胖坦然接受了我的观点——我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她却仍然跟了上来,一定有什么我忽略了,一定有什么我没能注意到……
本该是这样的——我会放弃这次机会……可我是暴怒啊……
我的暴怒之心仿佛一个熔炉猛地一震,这一刹那时间静滞了,天地变成深黄色。
风里笑旋转着飞向胖胖本体,我的双臂在巨力打出之下脱离了我的身体,我顿住身体,进行了一个锐角转身,撞向第四处空间。
于刹那之间,我看到了胖胖出现在我眼前,在我撞向的第四处空间。
胖胖目光平静的看着我,随后我便撞穿她的这个残影了。
但我与风里笑之间必有一者会命中胖胖。
我转头看向飞旋的风里笑。
风里笑冲向胖胖的本体,她必然会回去的,地,方……
必然吗?……
我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察觉到这就是这短暂的交锋期间我一直忽略了的东西。
她瞬移到一个地方,然后发现意外而取消,最后她必然会回到原处吗?
不。不。尽管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我确实清楚必须覆盖其它所有她能瞬移的空间,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看着风里笑穿过胖胖的残影,飞向远方。
我讨厌这种感觉……
正待看向我挥出的两截手臂时……
我感到周身的一片片雪花化作了胖胖,无数的利刃将我包裹,无尽寒光从鳞肤割入我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我狠狠从胖胖她用手中的祝福之牙组成的绞肉机中穿了过去,砸入大地之中。
“瞬移时……我是可以丢掉一些肉体的啊……”
“你看,我只要将与这雪花一样大小的肉体丢掉,不就没有破坏瞬移处的物体便瞬移过来了吗……”
“而且瞬移并不是只能出现两个我的,那一瞬之间,关于时间这个概念的较量……亦是我赢了。”
胖胖在同一瞬间的多重残影散去,她精致和蔼的面容上出现了数处雪花状的血槽——此处的皮肉消失了,她全身各处的血液汇聚着,顺着她完美的小腿流到地上。
在远处——胖胖瞬移之前的本体处,一些雪花状的肉屑从空中掉落了。
可是,确实是胖胖赢了。
她实实在在地将无尽的刀伤砍入了我的身体,那种速度下她确定我将被自己的速度分割成肉块!
可是……可是胖胖发现自己手上的触感不对!
这时,高速运动的物体掠过而产生的音爆才从后方姗姗而迟的赶来,将尘雾荡清,胖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
“一个全能的神,可以创造出祂举不起来的东西吗?”我望着天空,雪花在我眼前分落两边,我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个自己颇有印象的小段子。
“祂若创造不出来,祂凭什么是神?祂若创造出来而举不起来,祂凭什么是神?
“其实这是一个假命题,因为力量是有极限的。当我看到你无尽的刀刃要将我分解,我想到暴君的肉体为何这么脆弱,我想到暴君凭何名为暴君,他根本不能在围攻中幸存,我想到暴君成倍翻番的身体素质,我想到暴君的极限是什么,力量的极限是什么。
“判定一个人是否达到了力量的极限,就是看他能否举起自己。”
我张开双臂从尘雾中起身,悬浮至空中。
“胖胖,全能的神如果存在,祂一定可以举起任何东西,同时根本不存在“举不起来”一说。
“因为那时,举起一个东西所依靠的是【引力】。
“当力量到达极限,我便掌握了【引力】。这是两个物体之间绝妙的一种力量。
“当两个事物之间不再具有引力,一个事物是绝对无法对另一个事物造成任何损害的。
“胖胖,我免疫物理损害了。”
我在空中张开十指成爪状伸展于腰侧,健壮庞然的身姿如同君王,这一刻如果有神,便是我。
我感到了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嫉妒,以及傲慢。
我也感受到了与之对应的他们的位置。
我伸手吸回远处插在树上的风里笑,我不知道别的故事中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依靠的是引力。
同时,引力屏蔽掉了胖胖介于空间之间的瞬移。
“放过她吧。”李青青在我脑海中突然说道。
这时我才想起她来,她说出这样一句话着实是我没想到的,感觉她变了很多。
“李青青还活着?”胖胖看我身姿一顿,愣道。
我没有回答,她便当我默认了,我也确实是默认的意思。
胖胖浑身一散,无力地躺倒在地,四仰八叉不再顾及形象地道:“唉,不打了,你赢了,你杀了我吧。”
“快点的啊。”躺在地上的胖胖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没有动作的我生气地说道。
“你说得对,也许我们看着事物发展就好了。正因如此我才来到了这里,才有了这一切。”我思考道。
“不是的,我的另一项能力名为人偶师,我控制了牛黑水,本来是想控制他让他代我修仙冒险的,结果发现垃打猎晃日子也不错,这就是懒惰吧,不过人偶师对你的暴怒之心用不上。
“打架真的好累啊,你知道我最后在瞬间出现在了那~么多地方有多累吗?那是一瞬间啊!时间0的一瞬间啊!结果被你免疫掉了,我不想打了,你杀了我吧,或者说吃了我,你还能获得我的能力呢,然后我就到你灵海里躺着了,别有负担,快点儿的。”
胖胖走过来跳入我的怀中,她的身体肉很多,很软和。我感到了七宗罪之间确实要合而为一。
我用全身抱紧胖胖,细密的鳞片开合着,将她嵌入我的身体里,她的血肉融入我的身体,我感到了瞬移与人偶师的能力,同时她的灵魂光团出现在我的灵海中,揉揉变变变成了她原本的模样,身上的雪花状伤口也没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灵魂其实就是一个小光团,并非很多动画里那样与真人一般大小,更接近修仙小说里小小的元神。
你能想象一个瞎子的灵魂也是瞎的吗?一个残疾人的灵魂也少条胳膊吗?
胖胖脱去衣裳但是穿有三角形的胸罩,她将自己的肚子变得很大,像个弥勒佛似的往灵海地上一躺,悠哉地看着我。
这很奇怪。你能想象一个小萝莉肚子很大像个弥勒佛似的懒在那里吗?或许这就是纯阳正心的随意吧。
我赢了,但我看着灵海中仿佛赢的是她的懒洋洋的胖胖,我果然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
七宗罪融合为一,彻底了解了这七宗罪之后,反倒因此就能成为圣者吗?我想道。
傲慢……是的,我终于想起来第七宗罪的名称,对应的他会是怎样的人呢?
祝我还能再写一章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