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想要记下的事

清明跟我说先别聊他的故事了,于是我想聊个远古时期的同学。
我和曼尼的故事颇有一些时间了。 那是我刚刚成为一个学生的时候,我对上学开始有了一些概念,性认知逐渐打开了的时候。他长得很早熟,像是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一样,我看他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意。 他却并没有什么架子,是那么的亲切。我本以为他的眼神应该锐利地把我看穿,但实际上却像是雨天地面上的月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我们成为朋友是自然而然的事,即使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聊天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一样——我本身就是个话唠。我们幸运地在上课时候被分到了一起,也许是因为坐得近的缘故。我们可以从上课聊到下课,从下课聊到放学,从放学聊到门口的阿姨已经炸完了一袋里脊肉。 他和我一样,我们讨厌下雨天。学校里的男性含量严重超标,我们讨厌在潮湿的天气里,沿着狭隘的楼梯道,与同性的肉体近距离的接触;讨厌一双双粗糙的腿下肮脏的鞋,激起的此起彼伏的水花;讨厌他们口无遮拦四处横飞的口水在雨里一瞬间消失不见。就好像乌云在下雨天遮住了太阳,白色的月光在下雨天也失去了光辉。 他和我一样,喜欢体育课,区别是我喜欢运动,他喜欢在树下。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来动动呢。他总是笑着说,我有更珍贵的东西——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放弃本就不多的运动时间。兴许是一道精妙的数学题,又或者是一张只若初见的笑靥。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他午休的时候总这么说。我是个好动的家伙,巴不得把教室掀个底朝天。但我知道他要睡午觉的,我只好故意在班级外面打转,一遍又一遍在楼道里巡查。要是雇佣我担任教导主任一职,嘿,真合适!但我从是要跟那个家伙擦肩而过,他瞪我一眼,我也瞪还他一眼。呵,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我就是这么狂的,但我坐下来的时候,却看到他的睡颜更加张狂。或许在他的梦里,他自己就是个玉皇大帝吧。 可能每个小朋友都爱结伴上厕所,我好像也躲不过。但他不喜欢,他更愿意站在厕所门外把风,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厕所是每层楼一个的,他总是站在边上,扶着栏杆,吹风。似乎在看些什么,又什么也没看。没有人能把握住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似乎穿上了女妖面纱,使人无法把握。
他的感情似乎来的很早,刚认识几个月就已经有了目标,并且发起了狂轰滥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拒绝。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似乎仍然不想放弃这段开始,他整整持续了一个学期,不断地变化着方法,却始终没有取得成功。我总是以一种看乐子的方式看着他,我既理解他,又不理解他。总之一个月后,炮火声听了,转而听到的是开枪的声音。他就这么保持单身了数月。很快他又有了自己的爱,爱上了一个别人的女人。此处略去一万字,然后他又失败了。他不愿意接受失败,于是追求别人的女人似乎成了他的爱好一般,接连追求了几个,受到了几任的白眼,终于他成功了,当他挽着手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反应了。 一是因为我们不再坐在一起了,他的发育似乎是早了一些,总之就是我长高了,他没有。二是我就要毕业了,精力不再放在一个和学习无关的男性身上了。三是我也有了个陪我一起努力的女孩子,但是仅仅是一起努力而已,仅此而已。 再后来就是他去读了中专,进厂了。前两天看到的时候我还感叹他更帅了,他就是厂妹们最爱看的对象。他想着请我喝酒,被我拒绝了。最后还是AA了一杯,我喝的是清淡的鸡尾酒,他喝的是烈酒,还不止一杯,他说自己现在酒量很好,但我很明显的看出他的脸红了,我给他递了一包烟,塞进了他的口袋。 我先回去了,我说。 可以,不送客了。他大概是喝多了吧。我推开门,就这样离开了,头也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