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瘟 第六章 窃听蠕虫

“诅咒和烦恼。痛苦和悲哀,”库加斯喃喃自语。他把搅拌汤剂的事情留给他的手下,他自己蹒跚地穿过院子,闷闷不乐地咕哝着,无视他的纳垢灵们欢快的呼喊声和他的瘟疫携带者的嗡嗡声。医院的外围只剩下几堵破墙,像尸体一样倒在被扼杀的植被下,而这些植被本身在消亡的同时又在快速生长。铺路在有毒藻类的生长下被掩盖了。发臭的废物从砂浆中滴落下来。
“您要去哪里,主人,您和谁有约?”纳垢灵齐声叫道。
“去散步,该死的东西,不关你们的事!”库加斯咆哮着,笨拙地向他们走过去。小恶魔尖叫着想要逃跑,却逃不掉,像葡萄一样在他拖着的肚子下被压爆。他有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恶意行为而感到振奋?不,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孤独的大不净者明智地保持着平静。瘟疫之父库加斯此刻一反常态,纳垢的大魔本都是快乐的存在,但在帕梅尼奥的失败让他们的欢乐彻底消失了。库加斯现在有了新的副官,由纳垢的花园中被派遣来保护他,以代替他在大花园中苦苦等待重生的战友。他不信任这些新人。
库加斯感到自己在被监视。
“而且我不需要罗蒂格斯之类的家伙告诉我这些,”他抱怨道。他推开剩下的围墙的一部分,把它推到成一团泡沫混凝土和腐烂的植物物质。大块掉进了泥里。
他从瘟疫工厂走出,穿过恶魔军团的肮脏营地。Hythian地区已被泥泞肮脏的湿地彻底覆盖,浑浊的水在工厂所占据的山脚下拍打着。库加斯还在抱怨着,溜了进去,走入了湿地。
恶魔营地的喧嚣迅速减弱。他远离了瘟疫携带者阴沉的计数和纳垢灵刺耳的歌声,沉闷的沉默降临了。他走过的土地是之前牛类的牧场,其中道路横穿,点缀着人类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泥泞的海洋,农田和沼泽已经完全分不清了。凡人曾居住在这里过的唯一迹象是一英里左右的风力涡轮机生锈的桩基,它们被粘糊糊的藤蔓堵塞,很难看得清它们曾经是什么。
库加斯流出的胆汁被沼泽浸湿了。凉爽的粪便从他敞开的肚子里冲进来,用秽物流淌来洗他的肠子。这是相当愉快的感觉,他几乎开始感到乐观;一想到他可能得到的新感染,他的唇边几乎露出了笑容。这可不行,他赶紧提醒自己现在至关重要的事,直到他的心情再次变得足够悲惨为止。
他划动着继续前进,他巨大的身躯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淤泥,直到他认为自己走的足够远足以让他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行召唤时。他停下来了。他转过身回望。没有屋顶的瘟疫磨坊在坩埚的火光映射下显得通红,有毒蒸气从中飘出。凝胶生物的发光外壳沐浴在外部,篝火在其外一英里或更远的地方燃烧,但远离磨坊的一切都是黑暗而阴森的,直到黎明来临;然后一切都会变得黯淡而沉闷,一如世间本该如此。
“这些被诅咒的凡人对我们给他们带来的礼物不知珍惜,”库加斯抱怨道,审视着美丽的软泥。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它的美丽?他心中一惊,着实不解。
此地不自然的造物被他的目光所触动,随着黏糊糊的扑通声消失在水面之下。他释放出一点自己的灵魂,让它扫过周围的一切。泥土里沸腾着热切的生命,他的灵能渗入沼泽,但他觉得这里没有可思考的活物,或者会关心他将要做什么,或者,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会去泄密给任何家伙。
例如,罗蒂格斯。
他最后一次环顾四周,轻轻清了清喉咙。
“窃听蠕虫,窃听蠕虫,来,来,来,”他安静的歌唱着。“我有一个秘密要诉说。爬过来,爬过来,你的耳朵竖起来,来听这揭示的秘密。”
他再次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召唤到了什么,也没有迹象表明他被听到了。一股带有胀气气味的冷风从他身上吹过。
“哼,”他咕哝道。窃听蠕虫是一个比他卑微的东西,但他不能简单地命令它:必须收买它的效忠。他叹了口气。他将不得不显得更加热情。 “窃听蠕虫,窃听蠕虫,来,来,来,”他又唱了一遍,现在声音更大了。 “我有一个秘密要诉说。爬过来,爬过来,你的耳朵竖起来,来听这揭示的秘密。 ”
风吹得更猛了。树枝嘎嘎作响。在这荒野受诅咒的灵魂呻吟得更远。他认真地听着,听到了微弱而幽灵般的窃窃私语。
受到鼓励,他再次唱歌唱,而且声音更大。‘窃听蠕虫,窃听蠕虫,来,来,来。我有一个秘密要诉说。爬过来,爬过来,你的耳朵竖起来,来听这揭示......哎呀,'他说,并挠了挠了他的肚子。一种令人愉悦的反流灼烧了他的食道。一股冒泡的气体强行排出,使他暴露的内脏膨胀,从溃疡处逸出,发出嘶嘶声,排气声。
库加斯咬紧牙关继续唱道。‘窃听蠕虫,窃听蠕虫,来,来,来。我有一个秘密要诉说。爬过来,爬过来,你的耳朵竖起来,来听这揭示的秘密”
疼痛向外转移,仿佛有什么利爪在他的内脏中游动,一直向外,直到游到他的身体表面。什么东西咬在了他的皮层之中。
库加斯倒吸一口凉气。他再次唱起他的小歌,疼痛在他的皮肤上造成了一个水泡。第六次重复的吟唱让水泡越来越大,直到他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
‘窃听蠕虫,窃听蠕虫,来,来,来。我有一个秘密要诉说。爬过来,爬过来,你的耳朵竖起来,来听这揭示的秘密。”
水泡破了。一种包裹在薄膜中的滑溜溜的,像蛞蝓一样的东西,在液体的洗涤中滑落。库加斯冲过去抓住它,但它像一坨抹了油的粪便一样从他的手指间弹出,他抓了三次,然后才将它握在一只大手的手掌中。它在它的出生囊内蠕动,库加斯用粘乎乎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它,直到囊破开,这个生物暴露在外。
它舒展身子、摇晃甩掉粘液,抬起一个宽阔的、无眼的头。它有一个像蝌蚪和蛆杂交的身体,前半部是圆形的,下半部变细成一条肌肉发达的尾巴。脸部只有一张宽大的嘴巴,长着扁平的牙齿,还有紫色的嘴唇。它没有腿,但有四只粗壮的手臂,手上有锋利的三指爪子。
“窃听蠕虫,”库加斯说。“你来了。”
“伟大而万能的库加斯-瘟疫之父,”窃听蠕虫说。它用尾巴撑起身体,张开细小的手臂并鞠躬。它的声音轻柔,单纯的声调,但同时充满狡黠和奸诈。“我可以为您,纳垢的第一宠爱者,提供什么服务?”
“确实是第一,但谁知还能有多久?”库加斯抱怨道。 “我的一个对手告诉我很多事情。”
“喔,您说的是罗蒂格斯,”窃听蠕虫说。
库加斯的冷血沸腾了,这个卑微的东西竟然也知道他的窘境,但这就是它的本质。
“是的。罗蒂格斯。我必须完成我在那边的瘟疫工厂酿造的瘟疫,否则我的尊严将受到损害,而我在慈父眼中的地位也将降低。我不会向那个傲慢的造雨的低头。永远不会!”
“所以您想知道他的想法,他的计划,他的安排,这样您可以趁机破坏?”窃听蠕虫说。
“不!”库加斯厉声说。‘愚蠢的螨虫。那太不严谨了。我不想和他作对,也不想惹慈父生气。我说我要得到的成功,就在这颗枯萎之星上。”
“那您打算如何呢,万能之主?”窃听蠕虫问道。
“我必须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他是错的。我的瘟疫必须起作用。我必须杀死被三次诅咒、该死去七次的受咒之人的儿子。只有这样,纳垢才会把我看得比那小水滴还高。”
“您想杀了莫塔里安?”窃听蠕虫狡猾的问道。
'不!不是莫塔里安,尽管我能想到比他不存在的世界更悲惨的世界。但不是!我是说罗保特·基里曼。”当他强行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下巴咔嚓咔嚓地痉挛了起来。 “他很快就要来了。我要知道他的计划。”
“我无法刺穿他周围的光明面纱。他被……保护着。”窃听蠕虫颤抖着。“被祂。”
库加斯咬着嘴唇。“我想了很多,我也不敢奢望,所以我想到了更简单的方法。我需要一个狡猾的头脑才能在凡人的土地上生存。做些收集情报之类的。”
“那么我来做间谍?”窃听蠕虫抬起头,伸出嘴唇。“这样的工作我做过,也是我被创造的目的,因为慈父喜欢倾听。那就来吧。去窃听谁?”
“能看到和听到他的人,但又不能靠得太近。不能是他的儿子,也不能是帝皇的那些金色怪兽,也不能是他的任何牧师,也不能是他的女武士,要是那些没有被检查过的或类似的人。”
“那么一个凡人如何?一个可以来来去去的凡人,不是太重要,但被赋予了足够的权力自由行动。可以是这个世界本土的一员,而不是他的远征军。诅咒之子很警惕,但他是孤独的。他的注意力不可能一下子无处不在。”
“是的!是的!”库加斯热情地说。‘没错,就是这样!挑一个重要,但不是太重要的。”
窃听蠕虫点点头。“那样的话,就可以了。”它在自己苍白的身躯前握紧了双手。“您知道价格。如果您寻求的是秘密,那么您必须付出秘密,等价交换,这是我的规矩。悄悄地说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作为我的报酬。”
“我如何判断什么值得说?”库加斯问道。
“您远在我之上,万能之物,纳垢的第一号爱仆。我地位低下,在慈父眼中仅排在九千九百一十七号,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意志将胜过您。我会判断您的秘密的分量。它将决定我的服务的长度和性质。秘密越大,我被允许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嗯,”库加斯说。 “一个秘密。”他认真地想了很久。窃听蠕虫在大不净者的手中耐心地等待着。“有了!”库加斯说。他把满是麻子的脸弯了下来。窃听蠕虫仰起头,一只手握住它的耳朵所在的位置,如果它有耳朵的话。
“说吧!”窃听蠕虫说。
“我……”库加斯喘息着,他的声音非常平静。“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死去的败血病七号。”
窃听蠕虫用它的尾巴站立着,交叉着它的小胳膊。‘是这样吗?这是您能提供的最好的吗?就这点回报,我都不会去冒险听一个母亲的话来窃取婴儿的名字。这也太可悲了,大人。”
“我……哦,嗯。嗯。”库加斯靠得更近了一点。“我真的特别不喜欢莫塔里安,也不喜欢泰丰斯,我讨厌罗蒂格斯。”
“我很感激您在尽力,显然这些坦白让您有点尴尬,但它们没有用,因为秘密的本质,大人,是别人不知道的,如果纳垢花园中所有伟大和美丽的存在都知道您的一件事,那就是您讨厌所有人。所以我建议您再试一次。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您可以的。”
“很好。” 库加斯的声音更小了,直到他的口臭泛起一阵痒痒的感觉。“我有一滴原体的血。”
“是的,就是这种,”窃听蠕虫贪婪喜悦的拍着手,“给我多一点。您刚刚说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我感觉到一个秘密即将到来。”
“我在赫卡托内的战场上得到了它。这将使我们能够杀死他。”
“继续。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还有它。”库加斯用破烂的指甲刺入他许多未愈合的伤口之一。他拿出一个小药瓶,把它挂在链子上,摆在窃听蠕虫面前。玻璃是干净的,链条也没有任何腐蚀;一滴红宝石般的血液在里面滑落,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我一直把它放在我身上,即使它让我如此灼烧!而这不是令人愉快的痛苦,而是诅咒本身的可怕触摸。
“令人印象深刻,”窃听蠕虫说。'但还不够。谁都知道,您需要它来制作您的混合物。没有秘密,没有服务。”
库加斯压低了声音。‘神瘟不需要这全部的血。我很小心。它很珍贵。我可以用它做各种奇妙的事情,即使是莫塔里安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们是兄弟,你知道的。他们有一些相同的优点,也有一些相同的弱点,因为他们有相同的血统。”
窃听蠕虫拍了拍手,在它的肚子上旋转。 '完美!美妙!阴谋和计划是最好的秘密。我可以说你的秘密在我这很安全,但我是窃听蠕虫,那将是一个谎言。这些信息足以满足我的需求。我们的交易成立。我会履行您所要求的职责。”
窃听蠕虫背上出现了深红色的裂缝,展开了一对破烂的翅膀。它们伴随着如同苍蝇群的锯齿声迅速地跳动着,然后窃听蠕虫飞了起来。
“您会知道我知道的一切的,哦,伟大之物,”小恶魔说着,在空中弯下腰。行礼后,它嗡嗡的飞入夜色。
库加斯一直注视着窃听蠕虫,直到它消失不见。“这最好是值得的,”他叹了口气,然后跋涉回到瘟疫工厂和他的工作。
迪亚米德尔·特菲利乌斯队长在他的妻子身边睡得很不安。这是一个炎热的夜晚,一如伊克斯所有的夜晚,潮湿的风不断的从受感染的土地上吹来。而消毒液浸透的床单挂在他的窗户上,给他的他的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化学烟雾,早上起来他的头总是嗡嗡作响,头脑迟钝。他的梦也老是令人不快,但无论是对敌人在花园世界中释放的疾病,腐化了花园世界的五分之四,还是对生活在最后自由土地上的人类被迫采取的措施,他都没什么可说的。他不是医学专家,不得不相信别人告诉他的。
但帝皇啊,他讨厌消毒柜的味道。他在梦中也会见到这些:当他穿上他那神圣的、生物纯净的制服时,气味总会粘在他身上;当头盔呼吸器密封到位时情况更糟。他可以从食物、妻子的吻中尝到它的味道,也可以在睡梦中尝到。
在他的梦里,他又变成了一名步兵,索瓦塞特中士对他吼叫着让他戴上头盔,尽管头盔里满是消毒剂。他讨厌索瓦塞特,认为他是个恶霸。虽然晚年他明白了中士为什么会那样做,但在他的梦中,特菲利乌斯仍然害怕他。
“但我会被消毒剂闷死的,长官,”他说。
索瓦塞特的回答是一连串不连贯的愤怒、胡言乱语和唾沫,让特菲利乌斯畏缩不前。下一秒特菲利乌斯突然变得更年轻了,变成了个孩子,虽然特菲利乌斯只有中士一半大,但中士还在冲他大喊大叫。大号的制服掉落在他的脚边,垂在他的身上,头盔已经变大了四倍。现在,索瓦塞特想让他进入头盔里的臭液浴里。
做梦的特菲利乌斯哭了,当梦中的索瓦塞特开始殴打他时,他哭得更厉害了。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未因惩罚而哭泣,但在曾经的整个训练过程中,特菲利乌斯一直担心他会哭泣,并且经常梦见它。
他感到一阵羽毛触动了他的心灵,一个好奇的灵魂向内窥视。
“你想看点别的吗?”一个柔和友好的声音问道。
特菲利乌斯现在蜷缩在地板上,索瓦塞特的硬棍子敲打着他的肋骨,呜咽着。
“是的。”
然后他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个在空中如此自由地飞翔的小家伙。梦境平静下来,在索瓦塞特的愤怒之后松了口气。他正在瘟疫肆虐的枯萎世界上空飞行——他知道这个名字是错误的,但想不起来这个世界的真正名称是什么了——他飞向First Landing的城市港口,凡人领主居住的地方,原体无疑会在这里几天后降落。特菲利乌斯很困惑;他本来对原体的事一无所知,他一生中从未有过一丝远见,但他现在似乎掌握着秘密的知识,他知道,他就是知道,罗保特·基里曼会很快就到达他的城市。
当他靠近 First Landing 所在的带刃的喀斯特山脉时,这片土地的疾病越来越轻。出于某种原因,这让他很不高兴。他看着流逝的世界,仿佛他自己就在那里,但他没有控制着飞行,他能感觉到的翅膀不是他能控制的。视线倾斜了。 First Landing 的阶梯花园冲上前迎接他。他看到了一层、二层、三层的城墙,如飞天的蛋糕一般排在山上,还有那环绕在刀刃上的宽阔螺旋道。建筑物,城堡,垂死的空中花园。很快,他来到了他的住所所在的区域,然后是他家的塔,像白蚁群一样高大而圆锥形,然后是他的窗户,在微风中飘荡的消毒床单。
一声轻柔的砰砰声,一块肥腻的生物滑落在地上,他的飞行结束了。一只苍白的手,但不是他自己的,但不知何故也是他的,带着不舒服的嘶嘶声把窗帘抬起来。气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糟。
醒过来,他心里有个声音有些急切的说道。
房间里很黑,但在城市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前方一张木雕床铺上熟睡的身影。他的床。它看起来很大,像悬崖一样高。一头棕色的头发他知道是他妻子阿尔梅亚的,从被子里探出,垂在边缘,上面有一个肿块,是他自己的后背。当恶意向他们袭来时,他们无知的睡着。
快醒来,否则就是万劫不复,那个声音说。
梦中的特菲利乌斯轻轻地哼了一声,拉起床单,在锦缎床罩上蠕动着。干净的硬布让沉睡的特菲留斯的身体有些疼,他连忙扭到床头上,避免接触太久。一只小手伸过来,把床单拉了回来。
在他面前,嘴巴微张的,是自己昏迷不醒的脸。
快醒醒!醒醒!在他的梦境中,特菲利乌斯抽搐着呻吟着,却无法摆脱梦境。
“你好,人类,”梦中的特菲利乌斯对沉睡的自己说。“因梦而触,因梦合而为一。”那只带爪子的小手伸出来,按在他的脸颊上,湿润而恐怖。
醒来!
特菲利乌斯喘着粗气醒了过来。一时间,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双位感,他即在抬头看着自己震惊的面容,又同时在低头看着蹲在胸口的恶心的蛞蝓一样的生物。
“你有一个如此甜蜜、可口的小灵魂。但我不需要那个。”翅膀湿润地折叠在这东西的皮肤下。特菲利乌斯张开了嘴。“我只需要你的眼睛,”窃听蠕虫说。
还没等特菲利乌斯尖叫,小蛞蝓软软的脑袋就将自己塞进了他的嘴里,把他的下巴堵得大大的。它用力一推,把自己压在他的喉咙里,扭动着,伸展着,被它那讨厌的身体呛住了,直到滑溜溜地滑进了他的胸膛。
特菲利乌斯猛地坐起,汗流浃背;他喘着粗气,气喘吁吁。
“亲爱的,你不舒服吗?”
阿尔梅亚担忧的脸变得清晰起来。已经不是晚上了。微弱的日光透过窗帘倾泻而下。在他的制服挂着的看台上,他的语音珠子在响起。
他把手放在胸前。他浑身湿透。他的胸骨后面似乎有一个硬块,他有一种最恶心的感觉,它在笑,笑得他的内脏都在颤抖。他眨了眨眼中的汗水,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我……”
“迪米德尔?”她问,非常不安。
他抓住了睡衣的前襟,但胸口那可怕的感觉消失了。他吞了吞口水。他的喉咙很痛。
“一场噩梦,”他说。“我做了最可怕的噩梦!” 他松了口气地笑了起来。
“什么样的?”她问。牧师们要求报告夜间遭遇的任何恐怖事件。但特菲利乌斯经历的不是那种。
“不是什么大事,不是那种需要告诉其他人的,我敢肯定,”他说,尽管他不确定。他非常不确定,可他不会报告。他有一种不说出来的冲动,越想就越强烈。
“你的语音珠在响,”她睡眼惺忪地说。她躺倒在床边。她的手一甩,摸到了他的侧身。“你的汗水把床单弄湿了,”她咕哝道。她又睡着了。
“那我值班的时候让仆人来处理吧。”他双腿颤抖着下床,走到制服架上,摸索着自己的衣领。他不得不尝试了两次,才成功地按下了语音珠响应符文。
“这是特菲利乌斯队长,”他说。
“队长,根据行星总督科斯塔利斯的命令,指挥中心需要你立即到场。
“敌人来了吗?”他问。几个月来,他们几乎是在期待袭击到来。终于得到它会是一种解脱。
“不,长官,”电话另一端的军官说,特菲利乌斯注意到他语气的兴奋。“是原体。他来了。一小时前,远征舰队驶出亚空间。他们将在几天内进入伊克斯的轨道。”
特菲利乌斯没有听中尉所说的其他内容。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梦,以及他梦中对原体很快就会到来的确信。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长官?长官?”中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麻木。
“对不起,中尉,你是说?原体?”他的喉咙还很痛。他的噩梦还有多少是真实的?
“是的,我应该通知科斯塔利斯大人您马上到吗?”中尉问道。
“是的。我很快就到。”他在床头柜边快速洗漱,然后穿上制服。当他到达那里时,指挥室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他一到,他的职责就占据了他的全部,他忘记了自己的噩梦。
然而,它并没有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