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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者之怒.11(Wrath of the Lost)

2023-12-07 14:25 作者:oldarmymedic  | 我要投稿

21

死亡证明了你货真价实,伟大的天使。

杜玛在他失活的真理权杖上又涂了一层软膏,打磨它头骨形状顶端上的碎片和划痕。他坐在一间前厅里,面前摆着维护武器所需的工具和圣油。透过他后面的舱口,木柴和熏香的气味使他想起了他在“奔马”号上的最后几个小时,以及他与那一刻分离的日子。自从与赛斯和他的选民见面以来,以及当他们到达科瑞塔西亚时,发生了很多变化。有些变化是好的,有些变化是坏的。最脆弱的蛛丝将这两个类别分开。

他哼了一声,不知道他的兄弟们会把他放进哪一个。

牧师转动着真理权杖,对那块顽固地不肯动的干脑肉恼怒地哼哼着。他把金属网布放在一边,拿起一把半英寸长的钩形刀片,把它刮了出来。那块污渍依然在挑衅——细小的碎片散落在石头地板上。几分钟过去了,唯一的声音是金属之间持续不断的摩擦声。愤怒很快变成了沮丧,干燥的气味诱惑着他的鼻孔,就像部落女巫的血浸湿他皮肤的记忆一样强烈。她干巴巴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在血的指引下,科瑞塔西亚承认了你。部落承认了你。”

杜玛用力擦洗,呼吸急促,刮擦的声音像科瑞塔西亚仪式的记忆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仍然能感觉到女巫的拇指所施加的微弱的、麻痹的压力,她血的回声润滑着他的皮肤,就像记忆的阴影显现出来一样。一声咆哮在他的喉咙里回荡。这使他厌恶,就像他对氏族奉承的记忆一样。他们黄色的指甲和肮脏的手碰着他的身体和盔甲,让人非常反感。然而,他们为杜玛和他的战友们欢呼得声音嘶哑,嘶吼着女巫的话语,就像是赐予死亡天使的神圣祝福。

“起来吧,科瑞塔西亚的新儿子。起来吧,血亲兄弟。起来吧,撕肉者。”

他哼了一声,在记忆褪色的地方,轻蔑之情在绽放。科瑞塔西亚之子。

这个头衔是一种侮辱,贬低了每一个在大灾变发生后服役并死去的原铸撕肉者。他内心的一部分渴望把女巫的头从她的肩膀上扯下来,用那些自认为其认可对他有意义的部落来滋养自身的饥渴,或者用撕肉者的方式让这个世界承认他。他的顺从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了解是谁从堡垒修道院向他们开火,并不让他们得到圣物。如果情况不同,他会把他们都杀了。

“继续这样告诉你自己”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低语。不断告诉自己,“没有家的孩子拒绝一个家,因为他不需要家。”

杜玛忽略了潜意识中叛逆的刺痛,通过严格控制的呼吸引导平静。在外面,他可以听到他的兄弟们在中士的监督下训练,而迈卡和图梅洛在营房里重新调制装备。他们的小队被派去陪同他前往堡垒修道院,他不得不说服巴拉切尔接受这个决定。这不是他所期待的谈话。杜玛知道他已经和他兄弟吵架太多次了,这事现在会影响巴拉切尔对他意图的解释。

他核对了一下时间,咒骂起来。巴拉切尔很快就要到了。药剂师要求讨论他准备在土著人身上进行的基因纯度测试,以及他们从占领堡垒的人手中夺回堡垒的下一步行动。

当他离开私人房间,出现在“科瑞塔西亚的正义”号上连队礼拜堂的预制复制品里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他在礼拜堂前停了下来,在柔和的晨光下,摆放着他死去兄弟们煮过的、脱落的骨头。圣吉列斯的次子们在他们的父亲和兄弟面前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身份标志。那里的骨头比他想的或预期的要多,还有一块方形的普通石头,用来纪念那些他第一次在科瑞塔西亚登陆时烧掉的骨头。

时机成熟时,他有责任把尸骨埋进地下墓穴。

他的目光停留在安吉洛的骨头上,尽管没有标记或迹象,但很容易辨认出来。这位掠夺者中士的头骨被摔碎了,加固的锁骨和融合的肋骨上留下了深深的沟痕。遗憾是一把残酷扭曲的刀,刺穿了杜玛的心。安吉洛的尸体躺在森林的地面上,被不知道哪来的翼鲵锋利的爪子和喙撕裂,被地面撞击粉碎的记忆,像晨雾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尽管他们有分歧,但安吉洛一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一个有价值的兄弟。他不该被这些野兽屠杀。

野兽。

这句话把杜玛的注意力从神龛转移到了隐藏在黑色玄武岩祭坛下的骨头上,那是他杀死的原初死亡连战士的临时安息之地。没有比这更好的词来概括人在疯狂中变成的一切了。当他们再也不能把天使的愤怒藏在他们的灵魂里时,他们就会变成这样。飞升把他们从孩子塑造成武器,狂怒把他们变成怪物。看到这种原始的、毁灭性的潜力被释放出来是令人惊叹和振奋的。

“你好,科瑞塔西亚的儿子。”苦涩铸就了这个头衔。

杜玛转过身来,向另一个撕肉者点了点头。“兄弟。”

巴拉切尔在神龛旁与他会合,他的拳头敲打着胸甲,向阵亡者致敬。悲痛在眯缝成刀尖的眼睛里闪烁,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僵硬。杜玛看到他的嫉妒潜伏在那里,他的沮丧和蔑视在兽性的光芒中徘徊,在他们之间传递着一种静止的电荷。他怀疑它们掩盖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一种纯粹的自然力量,就像海浪和雷暴预示着飓风的到来。

杜玛的平衡稍微改变了一下,感觉到威胁,他的肌肉绷紧了。

他挪到一边,坐在前排靠过道的座位上,让药剂师不受打扰地表达敬意。问题涌上他的心头, 腐食怪被怀疑和垂死信念的气味所召唤。是愤怒,还是仅仅是被压抑的攻击性?他们的战团曾经在两种命运之间的刀锋上跳跃。他和他兄弟的愤怒有什么关系吗?他再次凝视着他兄弟的眼睛。

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礼拜完,巴拉切尔坐在杜玛左边的长凳上。他们尴尬地沉默地坐了好几分钟。紧张使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浓了,直到他们尝出了味道。

“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兄弟”巴拉切尔低着头,紧握着双手。“通过将这些部族团结在一起,你已经完成了我们在这里的部分目标,即保护这个世界和我们战团的未来。”

“不止我一个人。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巴拉切尔点点头,沉默了几分钟。

“你看到堡垒修道院了吗?”杜玛问。

巴拉切尔摇了摇头。“我们不能用医疗设备冒这个险。有一些装置的价值是无与伦比的,这些装置来自于‘奔马’号,或者是由考尔提供的,数量有限。最好在这里安顿下来,在安全地带,远离修道院”他指了指修道院的门。“他们有没有告诉你谁占着它?”

“他们继续坚持说我们的兄弟占着它” 杜玛平息了他对部落含糊回答的愤怒。这可能是真的,但出于他们一定程度上的无知。

“这可能吗?”

杜玛考虑了这个问题。他想起了他在山上杀死的撕肉者,以及他设法从他盔甲的沉思者中挖掘出的有限数据——几乎没有对过去几年的情况有什么了解,也没有对朝圣地大屠杀有什么简短的描述。“不”他最后说。“更有可能的是,当大裂隙打开时,他们屈服于愤怒。”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巴拉切尔说,语气中闪烁着积极的光芒。

“不是所有人。”杜玛平静地说。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巴拉切尔转过身来,怒不可遏,眼睛又变黑了。他挥出他的剑,划出一道紧密的弧线,指向杜玛的喉咙。锯齿撕咬着空气,直到一指宽的地方。杜玛没有做出任何突然的举动,这需要他的每一丝克制。紧张绷紧了他的腿部肌肉。他的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血液,与药剂师链锯剑无情的嚎叫相匹配。杜玛设想自己把巴拉切尔撕成碎片。牧师在愤怒的边缘摇摇欲坠,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

“解释一下。”药剂师咆哮道。

“我们不能都离开这里”杜玛轻轻地呼吸着,使心跳平静下来。“小部队可能行动更快,而且在矮树丛中不被发现,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监督对当地人的纯度测试。”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自己的话。“你最好还是留下来,像我一样熟悉这些部落,并进行基因测试,因为完成这些测试需要更长的时间。”

“你应该留下来,看守装备和新兵”巴拉切尔反驳道,把剑套在鞘里。“我的仆役们可以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进行基本的基因测试。他们现在甚至收集样本进行测试。科瑞塔西亚也需要精神检查,不是吗?没关系,我不会再被拒绝了。我将在这些城墙里找到我们战团的救赎。”

杜玛扬起眉毛。“我们不需要什么拯救,兄弟。”

巴拉切尔看着他,好像他疯了似的。“你懂个屁啊。”

杜玛哼了一声。“我不是一个哭诉着救赎寓言的傻瓜,不是一想到无辜的人和兄弟在一时的愤怒中被我杀死,就会恐慌。”

巴拉切尔的拳头打在杜玛的鼻子上,发出令人作呕的骨头折断的嘎吱声。杜玛条件反射地一记上勾拳打在药剂师的下巴上,把他的头打了回去。牧师跳上前去,一记掌击打破了巴拉切尔的鼻子。另一个撕肉者转过身来,右手戳上杜玛的喉咙。气管麻痹夺去了牧师的呼吸,他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巴拉切尔给他暴风骤雨地猛击,击打他的前臂和躯干。

杜玛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了回去。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鲜血从他残破的鼻子和颧骨里渗出来。他的心在胸膛里狂跳,要求他报复。巴拉切尔用一种残酷的冷笑盯着杜玛,把他那天使般的面孔扭曲成了一个杀人犯的面孔。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情比杜玛盯着他看的死神的斜眼更令人难以忘怀。这是一个天使的形象,因邪恶而堕落,被从天堂扔出,淹没在人世间的罪恶中。

“别再提新林恩城了,兄弟,不然我就杀了你。”

杜玛啐了一口。牙齿在石头地板上格格作响。

“随你的便,兄弟”他没有攻击药剂师,完全是由于他的意志力。“然而,当你的妄想在你周围崩溃时,我不会为此负责。”他又啐了一口,把嘴唇上的血吐了出来,他的牙齿上的缝隙刺痛得很厉害。“这改变不了事实。我是这个连队被任命的精神领袖。”他用稳定的呼吸使心跳平静下来。“我已经赢得了部落的尊重,他们将指引我去堡垒。我已经向迈卡和图梅洛的小队下达了动员命令。他们正在等我呢。”

巴拉切尔咆哮着,他的眼睛扫向最近的窗户。“我准备得更充分”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杜玛的手指弯成拳头。“我研究过堡垒修道院的每一条通道和每一个房间,我知道它的布局就像我知道自己的医疗部一样。你没有,只是通过该死的自相残杀赢得了部落的尊重。”

杜玛没有指出这句话的虚伪,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履行了我的职责,给一位履行了效忠诚誓言的兄弟带来了平静。你必须遵循自己的职权范围,开始测试。”

“我不能再被遗弃了!你不配得到这个机会!”

“开始你们的测试吧”杜玛说着,把头盔锁好,推开了礼拜堂的门。他的感官调整了滤光器来补偿,他看到图梅洛和迈卡在一群人中间等着。“赛斯会要求一份完整的报告,然后再招募新兵。”

杜玛笑了,觉得巴拉切尔的眼睛在他背上割出了参差不齐的洞。

杜玛瞪着刻在坠毁的雷鹰机身上的八芒星。

虽然火焰早已熄灭,但它们在飞船和周围的森林上留下了印记。它的祖母绿和紫水晶纹饰几乎完全被锈迹和污垢掩盖了。爬山虎藤蔓和浓密的蕨类植物继续着夺取武装炮艇的风成过程,它在地表刻下的深沟已经充满了新的生命。他从舱门里刮下一把污泥,看到了一条多头蛇,也就是古代泰拉神话中的九头蛇。牧师的怒容加深了,手指弯成拳头。

“这是阿尔法军团。”这句话就像喉咙里的胆汁。

“天使之光的风暴让他们摔下来”哈卡德说着,用长矛敲了敲机身。这个年轻人的胸部和手臂上有新的手术疤痕,这是基因测试和基因种子植入的第一阶段的迹象。“许多年过去了。幸存者在这里活不了多久。”

杜玛把门从铰链上拧了下来,由于门的部分腐蚀和损坏,这一努力很容易完成。他走了进去,腐烂的气味萦绕在一堆穿着古代和巴洛克式动力盔甲的骷髅身上。军团时代的爆弹枪、刀剑和狙击步枪被堆放在飞行员驾驶室附近的一个武器架上,一个破碎的全息石蹲在中间。杜玛读着他们死在断骨和焦炭中的故事。

没过一分钟,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就离开了雷鹰。

迈卡和图梅洛引爆了卡拉克手榴弹,扔了进去。

“是什么把异教徒带到我们门前来的?”迈卡问。

爆炸撕裂了树叶,砍倒了树木,在一波石化火灾中烧毁了植物。爆炸使一群群没有羽毛的鸟飞向天空,更大、更可怕的鸟类的吼声震撼了林树。撕肉者更加谨慎地前进,爆弹手枪和等离子焚化者在他们的侧翼瞄准。

“谁能猜到叛徒的动机?”杜玛说这,尽管同样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阿尔法军团是叛徒军团中最神秘的,除了制造混乱之外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唯利是图、见利忘义,没人知道他们要干嘛。”

迈卡点了点头,击杀了瞄准的目标。

撕肉者在丛林中开辟了一条道路,链锯剑和战斗刀毫不费力地穿过树枝、灌木丛和树枝。他们行进了将近两个小时,找到了一架坠毁的风暴鹰和两架阿斯塔特的军团雷鹰。雷鹰,上面的机组人员受腐烂和被食腐动物吃得干干净净,以和第一次一样的方式被检查和摧毁。当他们离开叛徒飞船时,杜玛注意到,在他们前进的过程中,有几个地方的地板上散落着弯曲的陶钢板和生锈的爆矢弹壳。很明显,阿尔法军团在科瑞塔西亚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已经被堡垒里的人挫败了。

他们最后找到了风暴鹰,它的残骸散落在几十码的地方,机翼和机尾都从机身上折断了。树木在它的尾流中倒下,大地被刮出深深的沟壑。它的座舱有爪痕,玻璃盖被捕食者的爪子撕下。除了靴子和沾满血的脚,没有任何飞行员的踪迹。

又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看到了堡垒修道院。图梅洛和他的战士们在第一次穿插时并没有看到它,但他们的敬畏与迈卡和他的战士们一样。就连杜玛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反应。

“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观,不是吗?”牧师说。

“我很少见过这样的景观。”图梅洛承认。

迈卡说:“连‘山阵’号也比不了。”杜玛也同意。他从未见过帝国之拳的太空之家,但他无法想象多恩的战争建筑师能建造出比这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

杜玛说:“他们说阿密特本人参与了它的建造。”

其他人低声表示同意,然后继续前进。

它高耸于一切之上,甚至是在科瑞塔西亚地表形成的黑色和爆炸岩石山脉之上。落日把修道院浸透在闪闪发光的光线中,这使牧师想起了火星上的金子。尖塔像磨得锋利的利剑,擦着天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阶梯式的炮楼和鼓楼在草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即使在白天,它们都是生硬、野蛮的东西,穿着铁甲的石头,预示着永不停止的暴力,就像戴着兜帽的骷髅天使在守护它一样。杜玛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那是一种谦卑、敬畏和极大的敬意。

他们又花了一个小时穿过田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杜玛对这寂静越来越警惕。除了迈卡和图梅洛小队偶尔的通讯外,他的耳朵里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没有从要塞传来的欢呼,没有鸟卜仪的钟声,也没有巡逻路线上飞行器的轰鸣声。他的手指紧抓着他的真理权杖。他能感觉到城墙上的炮台用乌鸦般的黑眼睛盯着他,也能感觉到住在堡垒里的人的眼睛。他们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研究他们,决定是开火还是让他们靠近。

一阵寒意从他的脊背上滑过,他盔甲上的沉思者对它的防御能力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其中一个炮台只需一次精准的爆炸就能摧毁他们的队伍。但是没有炮口的闪光,空气中也没有震天动地的武器的轰鸣声。

他们穿过田野,没有任何问题,杜玛看到通往堡垒修道院的大门时,他的心怦怦直跳。它们是巨大的,完美地逐渐变细,形成一个黑色花岗岩的拱门,外围有一个小的防御墙,防御者可以通过这个墙向入侵部队的后方开火。以阿德曼精金铸造的战斗天使浮雕镀上了抛光的青铜,撕肉者的锯片和血滴是用塑钢和巴尔血石制成的,受到同类人中最伟大之人的注视。

急促的呼吸反映了他兄弟们的敬畏。

“我很少看到比这更好的景象。”迈卡低声说。

杜玛点点头,回忆起编纂的纳西尔*阿密特的历史,他曾是圣血天使第五连连长,也是撕肉者的首领。一些人认为阿密特是一个伟大的工匠,也是一个战士。杜玛一度怀疑他们的野蛮领主是否真的帮助建造和设计了堡垒修道院,特别是他们的大门。阿米特不同意基里曼拆分军团的决定,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它的建筑美学有点像阿克斯天使堡的风格,就像一面的镜子暗面。

“散开”杜玛说,示意哈卡德等着。他一看到战团的古老所在地就感到敬畏,但这并没有消除他的不安。“准备好武器。”

他的警告得到了猛烈的回应。

从城堡的城墙上疾驰而出,在一个撕肉者做出反应之前,一个地狱轰击者就被炸得粉碎。杜玛的视网膜上显示着红色的警告符文和网纹,描绘着火力的角度和穿过城堡城墙的战士的部署。等离子体冲刷着城墙上的石头,爆矢在城墙上爆炸。号角在他的头盔响起,一记击杀完成,他瞥见一名身着血色盔甲战士在指挥火力。

“叛徒!”迈卡吼道,爆矢击中了他的铠甲和肩甲。

一个仲裁者倒下了,他的胸口被打烂,装甲被毁,器官破裂。一声怒吼响彻战场,杜玛转过身来,看到迈卡被图梅洛和他的两个战士按住了。连队冠军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杜玛感到它们在他的灵魂里产生了共鸣,那只被囚禁在那里的野兽发出了狂怒的嚎叫,要求屠杀。

杜玛扣动了手枪的扳机,一阵质量反应的子弹飞了出来。它们撞在石头上,从墙上炸出大块的碎片。又一声杀戮号角吹响了——又一个叛徒被杀了。又有两个撕肉者倒下,他们的面罩和胸膛都被打得粉碎。其中一人向异端阿斯塔特投掷了一枚手榴弹,他的手臂上滴落着鲜血和火花。杜玛凝视着城墙和向他们开火的叛徒,仇恨和愤怒驱使他冲锋。

“长官,我们闯不过大门”图梅洛咕哝着,他的肩甲被爆矢击中,踉跄了一下。他指了指城楼右边的一座建筑,杜玛的地图仪认出那是门楼。“如果我们胆敢这么做,我们会像牲口一样被宰杀。”

沮丧的愤怒使杜玛喘不过气来。图梅洛是对的。

“风紧”杜玛吼道,声音如他嘴里吃了灰。“扯呼!”

22

叛徒星际战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亚地表。

当巴拉切尔第三次看到杜玛头盔上传来的画面时,血液像酸一样在他的血管里沸腾。叛徒们从城堡里开火,他们的射击由一名身穿巴洛克式盔甲、手持巨大黑铁动力斧的冠军指挥。透过包裹着它的污秽和来自亚空间的造物可以看见,斧刃上燃烧着肮脏的符文,而骨刺和黄铜从他的背部和肩膀上卷曲,渗出粘稠的冒泡液体。

叛徒星际战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亚地表。

这个想法既荒谬又恶劣,但它却像毒药一样传播,每一个神经元都会发出酸腐的气味。他慢慢地划了一个圆圈,揉了揉太阳穴,以稀释像毒液一样感染他的愤怒,消除头颅中的疼痛。微小的指关节伺服器咔嗒作响。巴拉切尔咬紧牙关,把他的意志像肌肉一样揉成一团,准备把这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赶出去,防止被它的毒液淹没。

叛徒星际战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亚地表。

巴拉切尔盯着对面那个无色的全息幽灵。即使透过可怜的投影矩阵,他也能感觉到杜玛的怒火像火炉一样烧在他的皮肤上。爆矢打碎了他胸甲和护肩的肋骨和骨头装饰。上面沾满了血。在它们之间,科瑞塔西亚懒散地自转旋转着。最新的地图数据已经被纳入到投影中——塔纳托斯的侦察任务和武装炮艇执行的侦察飞行为他们提供了科瑞塔西亚游牧部落的迁徙路线,以及那些居住在固定营地的人的位置。它们是柔和的色彩。

堡垒修道院是一种鲜明的血红色。

“这些敢占领我们先辈居所的叛徒是谁?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提曼在触觉控制板上输入了一个序列。科瑞塔西亚的投影被一个平坦的黑色方块所取代,颜色分散在孤立的像素上,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墙上的叛徒冠军。投影矩阵缩小到他的肩甲。在它旁边,蓝绿色的轮廓是战团的纹章标志——一个咧着嘴笑的头骨,上面印着两条交叉的链锯斧,镶嵌在血泪之下。

这对巴拉切尔来说毫无意义,杜玛也同样面无表情。

“我们不知道。异教徒阿斯塔特很少保留相同的标志,除非他们是一个恶名昭著的战帮,或者是原初军团的继承者”哈里尔说。这名技术军士从角落里的一个沉思者上脱离了数据输入电缆,让其缩回到他手腕上的外甲中。他那极具特点的声音在指挥中心震耳欲聋。“据观察,当新领导人上台或纪念重大胜利时,他们会更换徽章。很难跟踪。”

“当大裂隙撕裂帝国时,许多连队和战团都陷入了混沌领域”帕斯查尔继续说道。“我们的几支最受尊敬的原初堂兄弟遭受了可怕的玷污,而在远征中消失已久的打击部队又以混沌信徒的身份重新出现。追踪他们是不可能的。我怀疑即使是宗教审判庭也没有完整的记录,记录下了每一支正在攻击帝国不断缩小边界的叛徒军队。”

“他们就像尸体上的蛆一样繁殖。”杜玛表示赞同。

“不管他们是叛徒军团的战士,还是新血统的异教徒,都不重要”巴拉切尔浑身发抖,他的愤怒和杀戮欲表露无遗。“他们控制着我们的堡垒修道院,他们会为自己的鲁莽而死的。”

杜玛和其他人点点头,默默地表示赞许。技术军士调整了全息图的一些控制,几个较大的部落图标闪烁着叛徒的深红色。它们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八角的星形,堡垒修道院在汇合处。较小的图标也闪烁着红色,每一个都在主要营地周围形成了另一个八角星。叛徒的多层肉盾。

巴拉切尔皱起眉头,脉搏跳动得更厉害了。“这些就是叛徒部落?”

杜玛说:“科瑞塔西亚已经把这些部族认定为叛徒的保护人”他的声音反映了巴拉切尔的厌恶。“塔纳托斯发起了一项侦察任务来证实这一点。他们在所有可行的地面通道上扎营,所以我们必须先消灭他们。”

“兄弟,我们不是被派来杀部落的”提曼说。“这可能是内部冲突,也可能是异教徒操纵我们,迫使我们让自己的人民流血。有些人可能会对任何附带损害视而不见,但赛斯不是其中之一。这样做他会把我们的脑袋揪下来,而且他都不用多想的。我们先征服堡垒修道院,然后再确定腐败是否已经在部落中扎根,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们至少可以收集证据来证明这一点,让赛斯满意。”

“你现在害怕愤怒守护者了吗,副官?”杜玛笑了,但巴拉切尔看出了背后的虚张声势。赛斯的愤怒可不是一件轻易就能激起的事。

谈话变成了隐约的言语冲突,他们的语气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巴拉切尔让其从专注中消失,专注于八角星的排列。他毫不怀疑,这种污秽的图案对叛徒有一定的意义,这要么是对他们权力的声明,要么是一种仪式的基础,以引起他们的神的注意。巴拉切尔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他不愿回忆起自己作为未记之子面对混沌势力的那些日子。如果不是完全基于此道的话,他们的策略是由玄学决定的。即使是无信仰的午夜领主在必要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些。

巴拉切尔更仔细地研究了整块全息图,在每个集群中确定了第二种模式。

形成内星的每个部落在他们的省份都有强大的影响力,可以获得科瑞塔西亚过剩的自然资源,但他们从来都不是最强大的。在这个由婚姻协议、血誓和古老的宿怨组成的不断变化的网络中,他们是第二、第三甚至更低的人。他们是管家,是权力的觊觎者,有少数的拥簇,对他们宣誓的主人怀恨在心。几个世纪以来的人类学研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巴拉切尔恼怒地哼了一声,一个关于叛徒是如何影响科瑞塔西亚那么多部族的想法进入了他的脑海。

一种无法满足的统治野心会让他们接受叛徒的结盟提议,就像其在科瑞塔西亚社会结构中的地位会使他们成为叛徒强大的、诱人的盟友一样。巴拉切尔认为,他们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用每一个肉体和原材料进行交易,因为他们很有可能跃到权力顶峰,并获得天使的青睐。有些人可能会抵制。他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知识对改变他们目前的困境几乎没有帮助。

他重新谈到他兄弟之间仍在激烈争论的问题。

“如果不摧毁主要部落,我们就无法攻击堡垒”杜玛指着每一个小星星的中心点,厉声说道。“我们必须确保叛徒无法吸引援军或包抄我们。失去他们将削弱叛徒对我们世界的控制,同时通过复仇加强我们与其他部落的联盟。”

这句话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就像一股难闻的气味。巴拉切尔瞥了杜玛一眼,他声音里流露出的亲切和尊敬使他大吃一惊。牧师几个月来除了抱怨科瑞塔西亚外,什么也没做,现在却为科瑞塔西亚的人民报仇。

“那么我们应该用轨道轰炸把它们从科瑞塔西亚的表面扫掉”提曼说着,用拳头捶着桌子。巴拉切尔瞥了哈里尔和帕斯查尔一眼,从技术军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而从编修员的脸上看出一丝不赞成。巴拉切尔的双脉猛烈地拍打着他的手腕和喉咙。“我们消灭了奸诈的氏族,为我们的盟友报仇,同时也解放了我们,让我们可以攻击堡垒修道院本身。”

“‘正义’号正在维修它的武器炮台”哈里尔说,数据在他闪闪发光的目镜上滚动。“虽然它们仍然可以使用,但有几个炮架已经损坏,需要修复。我的仆役告诉我他们正在按计划进行。”

巴拉切尔正要说话,但杜玛打断了他。

“轰炸是懦夫的策略”巴拉切尔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戏谑的成分,他把刀扭进了提曼的肚子。“在消灭害虫方面,这是极其无效的,因为一些害虫总是存活下来,而且它回避了战斗的纯洁性。”杜玛接着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牧师指了指那些穿着长袍的人。“你愿意留在这儿和办事员以及仆役在一起吗,副官兄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一下。”

哈里尔轻声笑了起来,发出一声刺耳的静电声。帕斯查尔看起来很恼怒。

巴拉切尔说:“我相信提曼兄弟宁愿消除科瑞塔西亚腐化的根源,而不仅仅是它的症状。”他拉住了这位愤怒的副官。他觉得自己的脉搏加快了,提曼的怒火向他袭来。“你建议系统地消灭腐化的部落,当对堡垒修道院进行斩首打击时,可以阻止他们的腐化蔓延到其他部落,并限制叛徒阿斯塔特对我们重新征服星球的抵抗。”

杜玛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被这个懒散的开场白逗乐了。

“阿斯塔特地位崇高,不会为他们的奴隶耗费大量的人力。如果我们在消灭叛徒部落之前攻击堡垒修道院,他们就会像风中的糠秕一样四处逃散,以忠诚掩盖腐化。短短几周的工作可能会持续几十年,因为我们是战士,不是猎巫人……或者你会让我们向宗教审判庭求助,帮助根除我们自己母星的异端吗?甚至可能科瑞塔西亚永远无法摆脱腐化,我们将不得不放弃它。”

巴拉切尔忍住了反驳。真相总是令人不快。

“那么我们多久才能开始进攻呢?”提曼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他靠在全息石的桌上,金属吱吱作响。“一个星期?两个?”

“更久”巴拉切尔没听出杜玛声音里的矛盾。他对即将到来的屠杀的兴趣同保护圣遗物的愿望发生了冲突。“更重要的是要确保消灭最后的叛徒家族——”

“我们等不起了!”巴拉切尔厉声说,数字和计算在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它们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你要止血不能靠阻断血管。必须在腐败蔓延到更多分支之前将其清除。”

“没有‘正义’号的全套炮台,我们无法攻破。”哈里尔说:“需要八周的时间来恢复它们的全部功能。”

“我认为轰炸是懦夫的战术。”提曼讥讽地说。

巴拉切尔笑了,觉得帕斯查尔的眼睛在他身上燃烧。

杜玛说:“那是指对付血肉之躯的敌人。”牧师的自鸣得意如同他皮肤上的一层冰冷油脂。“然而,我们没有泰坦或超重型坦克来破坏虚空盾和墙壁。不然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打开它们,兄弟?”

提曼看起来垂头丧气。巴拉切尔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么我们该怎么打击他们呢,牧师兄弟?”帕斯查尔问道。

巴拉切尔先发制人,用钢铁意志形成的拳头粉碎了他的愤怒。这个计划对战团的拯救毫无帮助,但毫无疑问,为战团保住科瑞塔西亚是必要的。“我建议同时攻击这一侧翼的部落”他指着相关的图标。“在我们屠杀他们之前,我们可以确保我们的前进,并迫使他们向更大部族去寻求庇护。反之,他们就会分散,腐败就会蔓延。杜玛,你同意吗?”

杜玛在考虑他的计划时,两人沉默不语。

“我同意,兄弟”杜玛说到,巴拉切尔惊讶地眨了眨眼。“消灭这些部族不仅能确保我们的前进,还能阻止叛徒获得重要的物资来源,并开辟多条途径,我们可以通过这些通道进入北部和沙漠。我将领导这些攻击,提曼和帕斯查尔去攻击南方的部族。”

“我呢,杜玛?”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你必须继续留在营地里”巴拉切尔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微笑。“哈里尔也会留下来。你的职责还没有完成,你对连队的未来、对战团在帝国圣域的努力都是至关重要的。”

巴拉切尔厉声说:“我先是个战士,再是个药剂师。我要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药剂师的誓言优先”杜玛回应道,巴拉切尔看见帕斯查尔点了点头。愤怒像滚烫的油一样烧焦了他的血管。“我们可以惩罚叛徒和他们的附庸,但只有你才能补充我们的队伍,确保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部落是纯洁的。我们不能从一个被混沌污染的世界里招募新兵,我们现在必须毫无疑问地证明他们没有。这是你的责任,巴拉切尔。”

巴拉切尔几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血液在他的耳朵里轰鸣着。他的心猛烈地拍打着他融合在一起的胸腔,愤怒在他的视野里蒙上了一层漆黑的框。被剥夺寻求救赎的机会是一回事,但被迫再次留在后方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刚要说话,杜玛就打断了他。

“目的必须先于感情,药剂师”杜玛咧嘴一笑,一只手准备做一个割喉咙的手势。“这不是坦修斯一贯的格言吗?”

巴拉切尔闷闷不乐地沉默着,知道自己被打败了。

巴拉切尔用力让他的手保持稳定,他的手术刀切开了躺在他的平板上失去知觉的科瑞塔西亚男性。沿着胸骨和上腹部做了一个切口,小心地拉开,用一排抛光的银钢钩和咔哒咔哒的自动夹子固定住。

科瑞塔西亚人的脸抽搐了一下,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当夹子撑得越来越大时,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针头和数据探针钻进他的身体,给他注射大剂量的镇静剂,并提取大量的活检组织进行分析。药剂师怀疑他能找到什么。七组基因测试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未来的新兵有非自然突变或基因异常,就像在他的部落亲众里没有发现的那样。重复的测试已经把几个小时变成了几天,几天变成了几周,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小小的怜悯。

巴拉切尔把手术刀放在一个闪闪发光的钢碗里,一个仆役学徒拿着它去消毒。在他的命令下,一个外科医疗机仆蹒跚地向前走,手被换成了大钳子,抓住了一个密封的孵育筒。在里面,一个跳动的组织结悬浮在富含营养物的液体中。那些没有受过星际战士内部生理学训练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将一个凡人的孩子基因改造成死亡天使过程的人,是不会认出胚芽形式的第二颗心脏的——那颗心脏还没有他的拇指指甲大,这是移植到晋升者身上22个额外器官中的第一个。

巴拉切尔把肌肉拉回来,用夹子夹住,在手术灯光冰冷的荧光下,肌肉湿润地闪闪发光。一个念头在他的动力盔甲和悬挂在桌子上方的自动医疗组具之间架起了一座数据桥。两个系统相匹配,一套新的生物分析和大气数据在他眼前显示出来。这个男性的器官颤抖着,好像意识到了他的关注,一个外科手术仆役从维持它的人造毛细血管和静脉中取出了种子,把它放在医疗组具的微型钳子里。卡钳手臂放下来了,一时间,巴拉切尔的脑子里充满了谋杀的念头。他嘴角露出笑容。只要一失手,生命将会变得自由而鲜血淋淋。

 “吾主”一个仆役说道,“这个器官如果不与宿主绑定,就会过期。”

这句话使巴拉切尔恢复了理智,他发出一个命令,把种子的胚芽放在右胸肌下面。仔细的控制,再加上自动医疗组具灵巧的动作和专门的工具,使他能够打开科瑞塔西亚年轻人的动脉,将种子胚芽嫁接到他的循环系统中。安装在自动医疗组具上的喷嘴定期喷射杀菌剂,清洗新心脏的任何微量污染物。它对感染的抵抗力因其新植入和人工生长而减弱。它需要与新兵的免疫系统适当融合。

在他的命令下,两个小钢桨从自动医疗组具上下来。它们轻轻地按压植入的器官,慢慢地按摩,使其在进入更大的双生设定的节奏之前充满活力。这种模式会持续许多天,直到这个器官完全适应了身体的节奏,并且在营养饲料和激素刺激的强烈治疗下,它已经成熟到与自然生长的心脏形成双生匹配。

巴拉切尔关闭了自动医疗组具。

他的视力恢复了正常。

“把他看护起来”巴拉切尔说。那个晋升者猛地抽搐了一下,引起一阵惊慌。“观察他是否有心律失常或任何器官排斥的迹象。”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但并非闻所未闻。“确保他获得适当的营养饲料来刺激新心脏的生长,并确保他对器官的适应是成功的。”

医疗部的仆役们鞠了一躬,接手工作,低声交谈着。

巴拉切尔脱下手术袍,走向他的私室。药剂师穿过病房,向躺在治疗台上正在康复的第四连的战士们点了点头,一群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凡人围着他们,照料他们的伤处,帮助他们适应新的假肢和器官。大多数人将在几天内重返战场,尽管杜玛打击部族的战役已接近尾声。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巴拉切尔妒火中烧。

在杜玛的命令下,他没有离开监狱。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杀戮了。

当他穿过分隔病房和其他医疗设施的复杂的走廊网时,这些情况使巴拉切尔感到恼火。他是一个撕肉者,他属于身上沾满了鲜血的攻击矛头。他不可能像多恩的儿子那样安全地坐在后方,给兄弟们疗伤,娇惯凡人。

 

他经过了一间三级手术室,在那里,图列尔和一小队仆役一起为一个撕肉者的残肢移植假肢。战士抽搐了一下,这是对连接自然神经和人工神经组织融合物的反应。2个掠夺者等在房间外面。他们恭敬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聊起上次侦察任务中的一个棘手时刻,他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除了当地的动物和训练机仆,他被剥夺了杀死任何东西的机会,他被一个瘾君子般焦虑的饥渴折磨着。他的思想又一次被杀戮搅得一片漆黑。

接下来,他经过了观察室,在那里,他开始将这些年轻人的基因培养成撕肉者,他们在无菌的寒冷中受苦。他看着他们颤抖、抽搐,嘴里一阵阵地冒出雾气,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今天已经有几个人死了,死于寒冷或身体器官的排斥。最新的统计数据在他的感知显示器上闪烁着橙色的光芒,被他的思想召唤出来。

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有一百一十五名晋升者死亡,还有六十八人还活着。考虑到他被迫工作地设施的质量,这是非常有利的数字。脚步声走近了。他哼了一声,认出了骨头中隐藏的恐慌和皮肤气味声音。伊莎向他浅浅的鞠了一躬,挺直了腰板。

“副手。你听到我兄弟们的消息了吗,还有我从这个基地获释了吗?”

她毫无幽默感地嗯了一声。“牧师向沙漠推进,副官从平定沿海部族的光荣中归来”巴拉切尔抑制住了一丝恼怒。“但我想和您讨论的是那些晋升者的死亡人数。”

“数据非常好。我们很幸运能拥有这样顽强的家伙。”

她的呼吸哽在喉咙里,巴拉切尔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由于缺乏睡眠和反复使用兴奋剂,她的眼睛充血。

“他们不是他们所能成为的样子,巴拉切尔”她停了一会儿,眼睛一眨一眨,好像要做出选择似的。“您要我对您坦率地说,我就要这样做。死亡率是不必要的高,因为您的注意力分散在晋升者和自己的欲望之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们可能会辜负赛斯大人。”

“你对我负责。战团长的快乐与你无关。”

“这不仅仅是关于他的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她的手在枪套上颤抖着。巴拉切尔注视着她。“他们是孩子,只想成为您的兄弟,丝毫不考虑其中的风险。您忽略了他们,而只关注尘封的文献和战团会古老的过去。您的冷漠使他们的牺牲蒙羞。”

他哼了一声。“你这个曾经建议捕杀的人,现在却关心别人的生命?”

“他们是船员”她大声说。“反正他们都快死了。长痛不如短痛,而不是漠不关心。我建议通过捕杀来补充我们的库存,因为我担心如果没有它,您的兄弟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一段痛苦的回忆紧紧抓住了。“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您灵魂里潜伏着这样一只野兽,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来。”

“你对我的灵魂了解多少,凡人?你懂什么?”

“恐惧,我一眼就看到了。自从我们启航以来,我就看见它驱使着您。”

他朝她走去,手指攥成拳头。“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竟敢说我是懦夫?我是阿斯塔特,大天使之子。我无所畏惧。”

“恐惧是一种毒药,有多种形式,即使是强大的死亡天使也不能完全免疫。失败的前景足以让您的兄弟们胆战心惊,正如耻辱的威胁会驱使你们做出英勇的自杀行为一样。这两种反应都源于恐惧,因为你们已经被教导过,这是对训练有素的阿斯塔特的诅咒。你们也许不像凡人那样怕枪、怕剑,甚至怕死亡,但你们的同类有他们的恐惧。”

巴拉切尔什么也没说,在他的头盔面罩后面怒火中烧。这个凡人以为她是谁,竟敢这样对他说话?显然,他对她太纵容了。

伊莎把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您在做研究,大人,我知道您做研究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您以一种被绝望驱使的狂热干劲工作。只有这样,才能从您的血液中清除这种怪物,成为您的主人所希望的那样。”

他当时就差点杀了她。纪律几乎无法控制他的双臂。

“你竟敢以为你在替伟大的天使说话,同时又指责我自私自利,凡人!你越来越傲慢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所有人,不只是为了我自己!”

她开始往后退,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

他向她逼近,怒火灼烧着他的视线。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大人。我只是想说——”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她的脑壳就碎了。她的身体撞在墙上,倒地而死,她的最后一句话变成了一声惊讶的咕哝。巴拉切尔看着血液和脑浆从她的头上流出,从他的手上滴下来,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

几分钟后,他离开了那里,把尸体留在了那里。

巴拉切尔穿过小院子,向连队兵营走去,经过一个由一圈石头和倒立的刀片划定的决斗场地,泥土被烧焦了,光滑而空旷。两个撕肉者在中间互殴,引来了另外六个人的欢呼和嬉笑。他们的剑刃互相碰撞,链锯剑发出刺耳的咆哮,锯齿在噼啪作响的剑柄上掠过。巴拉切尔暗暗地笑了笑,认出在圆圈中心的是迈卡和拉兹尔。拉兹尔紧紧地压住了冠军,但即使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巴拉切尔也知道迈卡只是在玩弄突击中士。

有那么一会儿,他的挫败感减轻了,头上跳动的疼痛消失了。

巴拉切尔走进兵营,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兄弟们祈祷或对武器和盔甲进行仪式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即使在这个新的帝国里生活了多年,这些声音仍然是陌生的,随着刀锋的喧嚣逐渐消失,疼痛又回来了。他把手按在额头上,强忍着疼痛。走进房间,他关掉了照明,因为即使它们的亮度很低,也像一把炽热匕首刺进了他的眼睛。他召唤出一幅完整的堡垒修道院和周围群山的图像,翻转平面以显示新的角度。

“我不会被拒绝的”他喃喃地说。“我要找到他们的救赎。”

他扫视着整块全息图,寻找一种既能达到这两个目的,又能让这场战役屈从于他意志的方法。他的兄弟们可能不理解,但他们最终会感谢他的。

伊莎的血和头骨碎片仍然从他的护手上滴下来。

23

杜玛小心翼翼地走过流沙,耳朵和鸟卜仪都听着它们的歌声。沙漠的风有把他盔甲上的漆刮掉的危险。它在柔软的沙丘上盘旋,扬起了由沙子和闪烁的光组成的幽灵。它们用停留在现实边缘的手指向他招手,把他拉进更深的沙漠,让他又饿又渴。矛盾的温度使空气颤抖,日光折射成奇妙的海市蜃楼,预示着山脉和河流、遥远的安慰,或者根本不存在。他摆脱了其诱惑,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

vox响了,他停了下来,举起拳头。在他身后,26名被选中执行任务的撕肉者也停了下来,在沙丘上瞄准武器。一秒一秒地过去,就像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心脏在胸骨上砰砰地跳动着。正午的骄阳猛烈地拍打着他的肩膀,汗水从他的毛孔里出来后不久就干了。他的护颈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盐。把他的皮肤刮红了,气味很刺激。

“还要远吗,凡人?”他问。

他们的向导是个科瑞塔西亚人,然而并没有他首次遇到的部族是同一类人。他是一个流浪者,一个被流放到科瑞塔西亚荒野的弃儿,凭帝皇的旨意自安天命。烙印在他的右眼周围的弧线,是一条黑色的蛇尾,标志着他不属于氏族。很少有人能在野外存活很长时间。这些人很快就成为最卓越的猎人,并向争斗不休的部落出售他们的服务。游牧民族的声音在粗糙的边缘带着沙漠的触感。杜玛恨他,对他的唯利是图和自私自利的本性十分反感。

这种可怜虫在他们世界上存在,是对战团的侮辱。

“过了那座高地,天使”流浪汉说。“这是蝎子无法到达的地方,因为它们无法在岩石中挖洞。我们在那里很安全,你们可以说话。”

杜玛哼了一声,示意他们前进。

尽管撕肉者继续前进,他们警惕地盯着沙滩。事实证明,对付这种毒蝎是极其麻烦的。它们有几丁质、爪子和有毒的刺,是可怕的伏击掠食者,用蛮力或毒液使猎物残废,然后消失在沙滩上。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野兽有一辆“掠食者”坦克那么大,为了干掉它,牺牲了两名战士。向导坚持说,它们靠声音和脚踩在沙子上的细微压力来狩猎,这迫使撕肉者在多岩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移动。使他们的行军耽搁了好几个小时。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山顶,杜玛很快就杀死了向导,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狠狠地扭了一下他的手腕,扭断了向导的脖子。这种工作没有给他带来快乐。这是必要的,以保护他们为目的,防止他背叛他们。

叛徒部族的营地在他们脚下展开,一个个小疙瘩的兽皮帐篷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的遗迹排列着。凡人战士们在火坑和帐篷之间穿梭,或者以小组和小队的形式挤在一起,拿着各种各样的棍棒、磨尖的骨头和长矛,裹着厚重的毛皮、鞣制的皮革和从地下怪物和地面猎物身上撕下来的几丁质甲壳。一个异教徒阿斯塔特战士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他的盔甲破裂,烧得伤痕累累,无视凡人奴隶们的祝福。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杜玛也能闻到他们的汗味、动物的脂肪味、做饭时烧焦的树根味,以及代替干柴生火的粪便味。

他的鼻子皱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个了,长官?”卡斯蒂奥带着野性的欲望打量着营地。正是他的战士们在与毒蝎的战斗中牺牲了,中士想为他们的死报仇。

“那些乌合之众似乎根本不值得我们费力气”阿达里尔说,面色阴沉的突击中士紧紧攥着他的链锯斧。“我们已经瓦解了这些部族——他们没有战斗力加入我们的敌人,只有这些渣滓。我们当然成功了。”

“所有站在叛徒一边的人都必须处死”杜玛厉声说。“我们不会让背信弃义的人逍遥法外。这些肮脏的东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人能为叛徒摇旗呐喊,或者在堡垒陷落时为他们提供援助。”

“长官,这似乎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和才能。”伯洛克提议道。

赞成的低语在人群中荡漾。

“中士们,我对你们的意见不感兴趣”杜玛一边说,一边把最新的地图数据灌输给他们的感官。“所有在八角形防御工事内的氏族和部落都消失了,除了这个。地面的逃跑通道被封锁了,‘正义’号监视着天空,寻找叛徒的舰队,或者逃跑的武装炮艇。他们的死让我们得以占领堡垒修道院,驱逐那些在里面扎根的异端混蛋。”

他野蛮地咧嘴一笑,开始在沙地上描画他的作战计划。

“阿达里尔的小队会和我一起冲锋。伯洛克,你的仲裁者要和我们一起前进,作为火力压制。卡斯蒂奥的地狱轰击者将提供中程支援。”

“你相信他们那么危险?”卡斯蒂奥笑着说。

“我相信他们为了生存会不择手段”杜玛平淡地说。“我们不能让任何人逃跑,把他们的污染传播给那些仍然忠于帝皇和神圣圣吉列斯的人。瞄准他们的帐篷和石头小屋。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到开阔的地方,到我们的刀刃上。烧光一切,不留活口,没有幸存者来讲述今天的故事。”

他们点了点头,野蛮地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当伯洛克的队伍到达指定位置时,杜玛的显示屏上闪烁着绿色的符文。战斗麻醉药品从他的个人药剂罐涌出,他的血管里唱着火焰和神圣的愤怒,他把血液拉回肌肉,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另一个绿灯闪烁,卡斯蒂奥的小队到达了自己的位置。杜玛身边的突击仲裁者们因为想要流血而紧张起来,肌肉紧贴着盔甲,直到盔甲嘎吱作响。杜玛也有同样的需要,他的喉咙里充满了潮湿的咆哮声。

“就地正法!为了圣吉列斯和帝皇!”

“我们是愤怒!”他们嚎叫着,电离等离子体和枪弹闪光把白天照得很亮。伴随着火焰和血肉的噼啪声,空中传来惊慌的叫声。他开始雷鸣般的奔跑,真理权杖发出致命的能量。营地中心的战士们手持武器和重盾,纪律严明,令人钦佩。

“我们是复仇!”牧师大吼一声回答。“我们是死亡!”

他的第一击打中了一个肌肉发达的战士的胸部,把他腰斩。爆弹步枪的火力把另一个人变成了深红色的薄雾,而等离子爆炸把一群打扮成商人的人点燃了。杜玛迅速向上一挥,杀死了另一个人,他的头骨和躯干爆裂。另一个人跑向他,他的皮肤从他身上脱落,撞进杜玛怀里。牧师咆哮着把那人撕成两半,用真理权杖打中了另一个人的脸。杜玛不顾火焰使他盔甲上的漆起泡,狂喜地怒吼着。他用同样的武器进行屠杀,大天使的愤怒在他血液中大声歌唱。

敌人在他们面前屈服了,就像纸盾牌在大刀面前屈服一样。

战士们催促他们的族亲离开,而其他人则用生命来换取时间。有些人独自逃跑,匆忙中将同伴推开——反而最先被杀,懦弱是撕肉者最厌恶的。凡人拖着亲戚或带着他们认为值得冒险的小饰品。爆矢从背后把人们炸倒。等离子把他们烧死。斧头和战斗刀把他们切成碎片。老掉牙的皮肉和鳞片搭成的帐篷被烧毁,石头搭建的小屋倒塌,被等离子和手榴弹烧成灰烬。

空气中充满了痛苦和可怕的尖叫声。

愤怒助长了每一次打击,从每一次打击中喷溅出鲜血并把骨头打折。杜玛向他们的反抗军领袖,异教徒阿斯塔特冲去,注意到他的盔甲上嫁接着焊接的钢铁环形锁子甲。那个战士从一位仲裁者的胸膛里拔出一把弯曲的链锯剑,对准牧师。面对这样的挑战,杜玛感到自己怒发冲冠,他朝混沌星际战士猛冲过去。

他们互相打了起来,力量和愤怒上都不相上下,杜玛的眼睛里充满了坚硬、棱角分明的符文,这些符文显示这个叛徒宣誓效忠血神。腐血的气味粘在他动力盔甲的缝隙上。他绑在肩膀上的精致链条上挂着人的头皮。失去的生命的回声附着在皮肤和肌肉的碎片上,它们一靠近,杜玛就忍不住流出口水。这个异教徒以蛇一般的速度猛击他的喉咙,杜玛把这一击挡到了一边,无视了埋在他盔甲里的锯齿。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来到我们的世界?”

一阵笑声从尖牙的vox格栅里传出来。“和你的理由一样!血!血献给血神!门徒,渴望他的祝福。你会加入我们,因为你走的是同样的路,撕肉者。加入我们吧!沐浴在鲜血中,享受光荣的战斗!”

杜玛向叛徒扑去。他的真理权杖把叛徒阿斯塔特的链锯剑打碎成了陶粒和陶钢碎片。碎片钻进他的盔甲,咬进他的肉里。一阵剧痛——叛徒把残破的剑扔到一边,对他饱以老拳。杜玛不理会他的拳头,也不理会他盔甲反馈里愤怒地咆哮着的警报。他的权杖刺穿了叛徒的肩甲,打断了他的肋骨,杖头猛击在异教徒的头上,击碎了他的头骨。他把膝盖压在叛徒的喉咙上。

“你是谁?”牧师咆哮道。

“我们是你的未来,撕肉者”垂死的战士嘶哑地说。他的嘴唇上掠过一丝微笑,既带着钦佩,又带着轻蔑。杜玛的手指撕扯着叛徒的肉,划出出黑色的血流。他想当场打碎战士的脑袋。“恐虐垂涎你的血统,大天使的儿子,他不在乎血是从哪里流出,他只在乎血。”他咯咯地笑着,咳出了血。“欢迎回家,小撕肉者。”

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抽搐的、疯狂的笑声。

杜玛一记雷鸣般的向下挥击,击碎了他的头,头骨碎片盘旋而上。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就像难以控制的几小时一样,叛徒话语的内涵与真实性的问题相互权衡。生命不是在他兄弟的刀锋下耗尽,就是在他们的枪林弹雨中结束。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怕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杀戮场,只有用链锯剑和靴子执行死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然而杜玛一动也不动,他从叛徒身上猜到了他的意思,把他的眼睛充满了黑暗。

“清洗完毕,长官。”伯洛克报告,他的胸甲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杜玛嗯了一声,他的下巴和肌肉都气得绷紧了,又一次听着沙子的歌声。风在颗粒间低语,在石头间呼啸。纯粹的平静和寂静一样使他感到恼火。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他竭力控制住黑暗,控制住放弃理智和屠杀的冲动,一切都近在咫尺。它用一种雷鸣般的刺耳声音唤醒了他的心,充满了屠杀的诱惑。

他握紧头盔。用力使得指节发白,抗拒内心慢慢形成的召唤。

乌云在头顶翻腾,黑色的,充满威胁。它们带着一个暴力神明的愤怒隆隆作响,用滚烫的风击打杜玛和他的撕肉者。如动脉液体的小水滴向旁边划去,把他的骨头染成了柔和的、斑驳的粉红色,在六次心跳的时间里,从一阵噼啪声上升到暴雨声。血红色的暴风雨激起了他的饥渴,唤起了第一个声音的哀号记忆,像磨石一样磨着他的头骨。

他仰望天空,“科瑞塔西亚的正义”号潜伏在那里,隐藏在风暴云后面,等待着他的到来和应急措施的完成。他噘起嘴唇咆哮起来。这并不是征战期间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常的风暴,尽管他不明白它的意义,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种仪式。他们不能再等了。堡垒修道院必须攻克,必须现在攻克。

“飞行员。准备撤离。”

凡人尖锐的回应消失在他血管里的咆哮中。

萨萨斯*盖丹效忠愤怒门徒七百多年了。他很少回忆起在那之前他作为帝国星际战士服役的经历、他的母星,或者他声称与有血缘关系的原体。他对此很感激。当他作为恐虐的仆人和祂最神圣的愤怒门徒踏上真正的道路时,这些弱点就消失了。从那以后,他屠杀了银河系派来消灭他的每一个敌人,他为恐虐的王位收集的头骨比他身边所有的冠军都要多。

这并没有让他为今天的任务做好准备——给他的主人捎个坏消息。

他大步走过通往撕肉者王座厅的游行大厅,剑插在腰间,枪套在腰间。奴隶们从他身边蹦蹦跳跳地跑过,他们尖利的声音为他献上战神的祝福,仿佛他们能给他这样的祝福。这使他感到迷惑不解,为什么他的主人下令停止屠杀,为什么他允许忠诚派的部族继续生存下去,在苟延残喘中崇拜尸皇,并与门徒们势力下的部族斗争。他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并不关心首席门徒的理由是什么。他不需要知道主人计划的细枝末节,只需要欣赏必然会发生的光荣战斗。

他推开通往正殿的门,走了进去。

首席门徒,恐虐的神选,懒洋洋地坐在战团长的王座上——一个粗糙的花岗岩座位。萨萨斯抿起了嘴唇。这个王座看起来更适合一个部落首领的昏暗大厅,而不是一个星际战士之主的朝堂。首席门徒脱下了他的动力盔甲,只穿着简单的长袍,而他的宽刃斧头搁在王座的一只扶臂上。萨萨斯大胆地看了看他主人的脸,看了看他那鹰钩鼻子脸庞上因岁月和战争而留下的皱纹,看了看他那苍老肌肉的力量,看了看他用来观察世界的那双奇怪的红眼睛——这是愤怒门徒和其凡人奴隶之间许多神话的来源。

他感到那眼睛的注视就像钻头钻进了他的脑壳。

萨萨斯跪在离王座八步远的地方,把目光移开。

“平身。”首席门徒的声音比旷野还要冷。

萨萨斯站起身来,虽然他的目光仍然远离他的主人。

“你有坏消息,冠军。”混沌领主平静地说,萨萨斯几乎没有领会主人语气中狡猾的乐趣。首席门徒在萨萨斯出生前就已经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处理失败的。相比之下,亚空间的折磨根本算不了什么。“是这样吗?”

“是的,吾主。他们不到一小时前才引起我的注意。”

“说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的低语声。“卸下你的担子。”

萨萨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寒流从他的脊柱上流下来。

“伪帝的奴隶们已经攻克了我们最后的防线。他们召集了那些拒绝效忠你的氏族,现在还在向我们进攻。几天内就会到这里。”他加强了语气。“这些战士看起来和我们之前面对的那些忠于王座的狗不同,吾主,但他们也一样容易流血和死亡。”

“他们的力量?”主人的低沉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这当然是一个不好的迹象。

“不到一个连,吾主。他们在轨道上有一艘打击巡洋舰。”

寂静无声,只有干燥的呼吸声和大楼里狮子的咆哮声。

萨萨斯做好了迎接主人不悦的准备。他的心怦怦直跳,等待着命令,等待着他被关进堡垒地下的小监狱,等待着他胆敢辜负主人,接下来几个世纪无休止的折磨。

未曾发生,而萨萨斯斗胆看了一眼他的主人。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混沌领主说,萨萨斯感到重担从他身上滑落,从他主人的声音中听到了真正的乐趣。他甚至笑了,尽管这一幕足以让这位冠军的脊背再次颤抖。“监视帝国部队前进的情况,我的勇士,并为围攻做好准备。”他停顿了一下,笑容变得更灿烂了。“让我的盔甲奴隶在今天结束前向我报告。”

萨萨斯鞠躬后退:“马上,吾主。”

主人的笑声把他赶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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