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一颗草莓糖 上
一点点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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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好久不见啦！”
正是吃饭的点，龙大一食堂里嘈杂一片，女人刚忙完一段，把手里菜筐子送回后面，便听见这清脆的一声。“唉，是你啊。”她狠狠眨眨眼睛，也对着外面笑，“是挺久不见了，有一两年了吧？冒菜要什么口味的？”
“医院里太忙了，也没办法”，陈佳开玩笑道，“要特辣的，辣死他。”
女人眼尖，看清了她后面跟着的男人。按理隔了十年，记不得才是常态，但这人实在出众，沉封的记忆里就露出了这么个人。
约末……十年前吧，还算是少年的男人经常来吃冒菜。扎个小揪揪，一看就是搞艺术的，笑起来眉眼弯弯，极其扎眼。
“这不是那个男同学嘛，当初连着吃了我们家一个月的冒菜，你还见天给人家塞巧克力，终于在一起了？”
“那可不，我眼光多好啊。”陈佳又递上去挑好的一盆子菜，“这份要清汤，少油少盐。我们家少爷嘴挑。”
井然挑挑眉毛，对这句少爷不置可否，只是拿筷子时刻意没拿勺。
“唉？我去拿个勺子，你要吗？”
“不要。”
陈佳拿了勺子回来，知道刚刚被听见了，“你说沈巍要是听见，能不能来撕了我？”
“你还怕他？”
“怎么不怕，80kg的臂力唉。除了上次搬实验桌的大箱子废点力，这把我扔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至于。”井然把筷子放在干净的纸巾上，“我刚看见猫咪，是咱们原来的大橘吗？还是后代？”
“这几年医院忙，我没怎么回来过，问沈哥去。”
井然敛眉，“不要。”
“还怨他呢？”
“我……”
【请四百一十六号顾客取餐——】机械电子音冒出来，打断他满腔说不出的情绪。
“你那西装忒贵，别沾上油，我去吧。”
陈佳放下红艳艳的冒菜，给对面递了筷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你什么？”
“我……没怨过他。他家里条件不好我是知道的，是我逼他太多了。咳……咳咳。”一句话没说完，井然就被呛得咳嗽开。
“魂漂到哪里去了，给你就吃啊。一碰上沈哥就这样”，陈佳叹口气，“我还点了清汤的，马上好。”
“魂在这儿呢，不然谁在跟你说话，鬼吗？”
很好，还是那个熟悉的，开口致命的井然。陈佳笑一笑，“怎么能怨你呢？”
“我如果能好好跟他谈一谈，也许就不会这样。”
井然时常会想，如果他能好好跟沈巍谈谈，事情会不会有转折；如果他当初就了解那些不易和委屈，他们会不会有新的结局。
他从小生活优握，在金钱方面没受过气。后来看的多了，见的多了，才明白沈巍听到留学二字的欲言又止。他在纠结意大利还是俄罗斯的时候，沈巍也许还在纠结平常的一日三餐。
他怎么就，没有早些明白呢？
陈佳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旧事。
大四毕业前夕，她和沈巍仍在冒菜这里打工。一次人少，她闲不住的开玩笑，“你男朋友呢？好久没看着了。”
“出国了。”
“你们不是一起吗？为什么不去意大利。”
“我没有拿到免费留学的资格。”
“为什么不告诉井然，他会理解的。”
“他会遇到更好更喜欢的人。”
陈佳记得沈巍那时意味不明的眼睛，也记得十年来每次提起井然的沉默。她原先不懂，现在想来，也许是爱吧。
“不说这个了，佳佳就没谈男朋友吗？我给你把关。”
“没有，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谈恋爱呢。麻烦事一堆一堆的。”
井然也笑，“话倒是不错，阿姨就不催你吗？”
“催我什么？”
“恋爱，结婚？”
“我年前贷了点款，买了套小房子。也不大，就五十平，但那是我的。以后养只猫，闲了做点喜欢的事，一个人也会很开心吧。”
想着自己那一眼能望到头的小房子，陈佳笑眯眯的，“怎么说呢？结婚生子，都是很好很好的事，偏偏我不喜欢。我记得好像是大三的时候，逛知乎看到一个问题，‘问自己女朋友不喜欢完美日记，非要TF怎么办？该不该分手。’”
“然后呢？”
“然后我去食堂打了半学期一小时五块钱的工，买了两根TF，我一根我妈一根。我能买的起所有我想要的，买不起就攒攒再买。也不耐烦去争那些家长里短，不耐烦去掰扯什么婆媳关系，这年头了，还是自己开心重要吧。”
陈佳今天穿棕色背带裤和杏色衬衣，扎双股辫，三十出头的女人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还是和从前没两样。井然也忍不住跟着笑，“我真喜欢你的性格。”
“完蛋，沈巍这不得打死我。”女人详做震惊。
“我给你拦着。”
“你别被他几句枕头风吹跑了。到底喜欢什么呀？”
“开朗？”
陈佳嘴一直没停，咬了颗丸子，“我其实挺宅的，但没办法。人，生在世，总有太多不得已，你和沈哥也是吧。”
“你又给他做说客。”
“也没有吧，只是在医院见的多了，总希望你们都好。这次都回来啦，去见见沈哥呗。”
井然筷子一顿，“我想想。”
陈佳也不在意，游击战似的提一嘴儿就跑，换下一个话题，“沈巍生日的那个大纸箱子，是你送的吧？得有二三十斤了。”
“他让你搬了？”
“没有，我去年回学校正好碰见了，帮了把手，”陈佳伸长胳膊比划，“这么宽这么高。都装什么了？沈哥个小气鬼恨不得影子都不让我看。”
“杂七杂八的吧，西服，领带……我去年碰见个做手工皮鞋的师傅，也塞了一双。”
“怪不得箱子这么大。”
“大吗？我总觉得太小，我恨不得把这一年遇见的，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部塞进去。”
陈佳一直知道，井然长的好，上学时追他的少说得排出二里地去。此时低眉浅笑，眼眸里满满明晃晃的笑意，更是好看的要命。
妈的，她要但凡是个男的，亮低得跟沈巍抢一抢。哦不对，不能说脏话。
龙大的奶茶店开的不少，食堂边上就有一家，陈佳忍了再忍，还是提了三杯东西出来，“然哥给，雪顶咖啡。还有给沈哥带的柠檬茶，你先拿着吧。”
“嗯？”
“我觉得他会来找你。”
“要不来呢？”
“那你喝了呗，横竖不亏。”
井然……其实有些理解上学时候，沈巍怎么总跟陈佳生气了。
沈巍晚上有会要开，过来只见到陈佳靠着栏杆吸珍珠玩。
“井然呢？”
“不知道。”
“你们不是在聊天吗？”
“显而易见，聊完了，他走了。”陈佳笑得狡黠。
沈巍叹口气，“十杯奶茶。”
“二十杯，外加帮我带次课。”
“成交。”
陈佳把杯子隔空扔进垃圾桶里，“我真不知道去哪儿了，顺着这边走的。”
沈巍脱了外套，示威性的朝陈佳比划比划，陈佳装做没看到，“原先毕业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现在我再问一遍，你还喜欢他吗？”
“你冷吗？”
“不冷。”
沈巍把外套扔给她，“那一会儿给我放办公室去。”走出去几步又撂下句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攒这个局。就为龙大一百五十一周年校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