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龙屠夫序章翻译
序章：斯卡文之夜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不久之后，我勇敢的斯卡文士兵们将倾巢而出，发动进攻。
川奎罗如是想到。
川奎罗高兴地搓着爪爪，很快，自己制定的周密计划和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将为自己带来利益；很快，自己将得到复仇，抓住那个可恶的矮垛子，高崔克·戈尼森，以及他那讨厌的人类小跟班菲利克斯；他们将为得罪这么一位伟大的灰先知而付出代价，他们将在无尽的折磨中哀求自己给二人一个痛快的死亡，很快，这些都将实现。
在他周围，鼠人军队正在行军，一排排强大的鼠人战士，斯卡文的中坚们，在夜色中前进；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闪耀着，长长的尾巴甩动着内心的杀戮之欲，尖利的牙齿滴着唾液。在灰先知身后，站着他的保镖——一只巨大的鼠巨魔，他的第三任【碎骨者】，正带着嗜血渴望，低声嘶吼着。
鼠巨魔比任何人类都要巨大，两倍的身长，十倍的重量。其面貌类似鼠与狼的结合体，猩红的双眼里满是狂怒。尖而长的利爪从巨大的手指上伸出，尾巴猛烈地抽打着空气。这只崭新的鼠巨魔，在菲利克斯于孤塔一役中杀死了灰先知的第二任碎骨者之后，就继任了【碎骨者】称号的职责。川奎罗为此花了一小笔次元石货币，而为了跟地狱深坑的莫德尔氏族族长达成条件并获取支援，他不得不花费自己半数以上的财富，以及承诺分享战利品的协约来促成此次合作。不过就算如此，川奎罗还是十分肯定地认为，这个代价跟自己的预期胜利及其所带来的一切相比，不值一提。
他审视着眼前这支临时组建起来从而服务于自己卓越计谋的斯卡文军队；戴着莫德尔氏族徽章的暴风鼠与氏族鼠部队，鼠巨魔，以及成群结队被驯兽师驱赶着的巨鼠，这支军队的规模近乎小一千人。
有了这支军队，川奎罗已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尤其是当对手不过是区区人类的时候；他们拿什么来对付“这个世界真正的亲儿子和继承者”？怎么对抗作为大角鼠之子的我们？答案很明了，他们没有胜算。仅仅是想着握在手里的胜利和随之而来的战利品，灰先知那硬邦邦的尾巴就已经翘上天了。
川奎罗那长长的鼠人鼻子嗅了嗅，胡须都抽搐着地立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里离混沌荒原已经比较近，大量的次元石——魔法来源的本质物体——正在向他招手。他不由得再次思考起十三议会颁布的愚蠢法令——禁止任何鼠人军队进入那满是恶魔的土地；在川奎罗看来，以不值钱的斯卡文奴隶性命来冒险获取次元石资源，这很值得。尽管以往深入荒原的斯卡文远征队都有去无回，但这必然不是十三议会颁布禁令的缘由。
不过他确信在自己的英明领导下，或者是在自己的远程指导下——没有必要御驾亲征——远程指挥一支鼠人大军，就能够做到以往斯卡文远征队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那艘飞艇能被自己捕获，那么前往混沌荒原就更容易了，飞艇还能大大提高勘探次元石的效率，一想到这儿，他又对那无能的仆人，勒尔克·滑舌感到失望，转念又在幻想着飞艇的无尽用处。
飞艇提供的快速机动能力能将川奎罗以及他的保镖带往旧世界任意地方；能绕到敌后投放部队进行袭击；量产化后更是能组建一整支斯卡文空中舰队。自己——哦还有伟大的十三议会——他急忙忠实地补充道——有了这样一支无敌舰队，征服全世界指日可待。
不过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得到那艘飞艇，因此眼下的具体计划就变得尤为重要。通过斯卡文望远镜，他能够看到矮人的基斯里夫盟友所居住的庄园——一座被加固过的城堡，在这一带的人类氏族倒是很常见，城堡周围是一圈高高的木栏以及一条护城河，墙体结构是坚固的石头和木材。窗口狭小，多数都是用以射箭的射击口，城门十分巨大坚固，用以抵挡这里时常出没的巨型野兽。城内都有马厩，这里的人类十分热爱马匹，川奎罗对此不太理解，他觉得那生物只适合拿来做食物。
那座庄园的构造在这一带也很典型——除了一个地方——川奎罗兴奋地观察到在外墙之上，矗立着一座木质高塔，塔顶是一座金属平台。除了材质，这座塔与孤塔的那座铁塔停靠坞几乎一致，川奎罗在飞艇启航时曾目睹过，只可惜飞艇还是逃出了他的利爪。无疑这里就是飞艇往荒原进发前最后的停靠位置，显然是为了重新补给必需品和燃料。川奎罗由此也知道，那艘飞艇有着航程上的局限，这信息很有价值。不过为何选择在此处，这么靠近混沌荒原的地方补给？
灰先知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为何矮人们，特别是那个疯子独眼屠夫高崔克，会乘坐如此珍贵的航空器去荒原那种地方？啊，要是那个蠢货勒尔克能找出答案就好了，如果他能按照我说的去做，然后报告的话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盲目猜测了。川奎罗倒也已经习惯，自己的手下个个都跟小丑似的，回回都让自己完美的计划泡汤。川奎罗甚至怀疑，这些憨憨是自己在魔都的狡猾对手暗中给自己做的套，斯卡文的政治游戏无穷无尽，尔虞我诈。对川奎罗这样一位闪耀的新星而言，亦有着无数嫉妒他的政治敌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给他使绊子。
一旦高崔克·戈尼森落到自己手里，川奎罗想，自己将使用五花八门的斯卡文酷刑来让矮垛子开口说出他们的目的，就算屠夫能坚持得住，他的小跟班，那个可恶的人类，菲利克斯·耶格尔肯定遭不住这般酷刑，那个人类的意志肯定更加薄弱。川奎罗并不惧怕直面高崔克这类莽夫，一点也不。像高崔克这样头脑简单的暴力机器，灰先知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应付，以往与屠夫的交手经验足以证明这点，只不过，让菲利克斯妥协更加容易而已。
但比较来说，川奎罗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耶格尔本人，在这件事情上也可能有着愚蠢的固执。也许，从庄园里抓几个俘虏来审问矮人的目的会更加容易。他们肯定知道这个秘密的，毕竟，这些矮垛子怎能不辞辛劳地在别人的草原之上建造一座高塔，还能不向他们的人类盟友透露目的呢？灰先知必须确保手下能抓住些人来进行审问，对，得马上下命令。
川奎罗一想到这就笑了起来，不管矮人们有何计划，既然要花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不惜造出这样的飞艇去实施，这背后必定有着十分重要的目的和动机。也许他们是为了在荒原上寻找无尽的黄金与神奇的宝藏，他了解矮人，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而且，一旦他那绝妙计划付诸实践，敌人获取而来的财宝将被自己尽数夺走。
他在心里重新审视着计划，它是如此地简单明了，却又十分狡猾，是那么地直接了当，又不乏巧妙，是这般地聪明绝顶，但也很高效实用；这也是为了考虑愚蠢下属的执行力，所有伟大的斯卡文妙计都得做到这一点，确实，这证明了川奎罗的非凡天赋，他反复回味着脑里的策略，逻辑清晰而可靠。
首先，他们要占领庄园，然后当飞艇回来，一旦停靠，矮人们将被埋伏的鼠人打个措手不及。如若飞艇试图逃离，灰先知将使用高超的斯卡文魔法，一种他专门为此准备的特殊咒语来束缚住飞艇，使其不能移动。最后，胜利将如同探囊取物。
当然，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川奎罗自傲地认为，自己的部分天才之处就在于处理突发事件的灵活应变能力。对任何一个斯卡文领袖来说，手下都有可能把事情搞砸。一个比较微小的可能性是，矮人们会摧毁飞艇，避免其落入敌人之手。这样的事情过去也曾发生过，矮人是一个极度愚蠢，骄傲的民族，他们有着不可想象的固执。而他们可能还会有其他备选返程路线。
川奎罗不禁一哆嗦，他的占卜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发生；他从自己的排泄物中看出了卦象——过去整整十三个小时里，他只吃了发酵的次元石凝固物。当他以这种方式证明对大角鼠的忠诚时，也不得不忍受着次元石带来的胃胀气。神圣的排泄物显示，计划不会失败，他将在这里遭遇矮人。当然，就像所有的预言一样，必须考虑到误差范围，但尽管如此，川奎罗觉得自己在占卜方面的丰富经验对其很有帮助。其他那些不如他的灰先知可能会被自己的愚蠢欲望蒙蔽从而忽略理性的现实，但他自己不会犯那种错误，他以严谨公正的态度解读了这些迹象，这才是天才永不失败的表象。
他确信那个可恶的高崔克会从荒原回来，对此他深信不疑。川奎罗能感知预兆，也知晓那个矮人背负着巨大的厄运，这般厄运只有比屠夫更强大的人才能给予。自然，灰先知川奎罗认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然而，低估那个屠夫可不是好主意。在次元石梦境之中，川奎罗曾寻找过敌人的位置，他看到了许多奇怪的幻象，一座强大的堡垒深埋在大山之下，与一只拥有着恐怖力量的恶魔作斗争，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和邪恶，以至于川奎罗都不愿去面对。他放下思绪，那群矮人会带着飞艇回来，高崔克命中注定要在自己面前倒下，他的末日，将由灰先知亲手带来。
川奎罗注意到莫德尔氏族的利爪魁首们正看着自己，他低声咒骂。
“灰先知川奎罗，您有何指示？”最大只的魁首嘟囔着，“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服从命令，”川奎罗强调说，“你和你的部队，立即执行计划。占领那座庄园，并让尽可能多的人活着，以便接受审问。要特别注意留下妇孺幼儿，当你威胁人类男性时，就会特别有效。”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抓获他们以用作实验，灰先知大人。”
川奎罗扭过头去思考着魁首的话，这群莫德尔斯卡文在计划啥？这氏族难道又在搞什么新的繁殖实验，而且还是拿人类来做变异体？这值得追究。那只魁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转身离开指挥部队去了。灰先知现在十分兴奋，进攻即将展开。
尤莉卡·玛格多瓦站在城垛上，凝视着远处的群山。她身姿修长，穿着基斯里夫皮甲，头发修的很短，呈灰烬一般的金色，脸颊俊俏而宽，出奇地美。她下意识地摆弄着剑柄。
在山的那面，极光在天空中闪耀。混沌荒原夜中奇幻的彩光从后面溢出，照亮了山峰，绚丽的光景如同怪物巨大的锯齿一般，企图吞没整个世界。
在那一刻，她在想菲利克斯·耶格尔和他的同伴们是否已经成为怪物的食物。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他们的消息，也没有任何迹象，麦克斯·施莱伯的预言也没能揭示他们的命运。尤莉卡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菲利克斯，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见他。
她并非想让他死，远非如此。她一心一意地希望他平安归来。只是他......让人……不安——自己被这个男人吸引得无法自拔。毕竟，他是一个来自帝国的游荡冒险家，一个自认是罪犯和革命者的人。而自己是一位基斯里夫波耶的女儿和继承人，她们作为军事贵族，镇守着北方，抵御来自混沌荒原的入侵。她有责任按照父亲的意愿结婚，巩固与其他贵族的关系，保持家族血统的强大和纯洁。
傻，她自言自语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和一个你喜欢的男人睡过一夜而已，以前也这么做过，将来还会继续如此。在基斯里夫，这并不罕见，虽也不被赞成。这里的人生苦短，时常在战场上死去；这里的人，尽情地享受着眼下任何可以寻得的快乐。你只不过和一个冒险家上了床而已，没什么。
然而，自从他离开以后，她几乎没有想过别的事情。他这样的男人再典型不过了，来到这儿搅动了自己内心的波澜，然后却转身离开，天知道他在哪里。
她知道他有苦衷，菲利克斯·耶格尔曾发誓要陪着屠夫高崔克·戈尼森去完成他的死亡之旅，无论要花多久，也不管自己死活。尤莉卡自己也属于尊重誓言文化的人类民族，尽管文明程度不如邻居，仍旧会拔剑以自己的勇武担保誓约的完成。这里的法律与契约并不如帝国那般普及，全靠道德上的约束，你说到即要做到，否则你将让自己和家人蒙羞。
瞧，誓言让那个可怜的男人苦不堪言。它迫使菲利克斯乘坐那巨大的矮人飞行器前往混沌荒原，寻找失落的矮人要塞卡拉格·督姆。尤莉卡想求他不要去，留下，但她难以说出口，害怕他会拒绝——那是她不愿意忍受的尴尬与羞辱。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群山，仿佛只要紧紧盯着它们，就能透过岩石看到后面的东西。再说，她不清楚菲利克斯对自己的态度，也许对他来说只是一夜情。她知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可以在床上许诺给你整个世界，而在黎明到来时却连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她自嘲地笑了，菲利克斯怎会说不出一句好话。这正是她喜欢他的地方之一——这个男人善于辞令，这是她那些沉闷粗犷的族人所不具有的。说实在的，她嫉妒这般天赋，因为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尽管他特立独行，依旧是个好人。菲利克斯在必要之时也会战斗，但那远不是他的全部生活，而尤莉卡身边的那些男人，包括她自己，都是在马背上的刀剑之中成长。
有时，她觉得菲利克斯不够强硬，但当他表现出冷酷无情的一面时，能让人大吃一惊。当然，只有同样危险的人才可能和高崔克·戈尼森这样的人一起冒险。从建造塔楼的矮人那里得知，那个屠夫在他的族人之中就早已是一段黑暗传说。
尤莉卡摇了摇头，杂乱的思绪没有任何帮助，眼前的职责更为重要。作为父亲的继承人，这里需要她来巡查边境，统领家族的骑士，在这方面她能干精明，且比大多数人都要出色。
附近的脚步声响起。尤莉卡转过头，看见麦克斯·施莱伯正沿着护城向她走来。
“睡不着吗？“ 他笑着问，“我可以给你调一剂帮助失眠的药水。”
“在查岗哨。”她说，“这是我的职责。”
她看着这位法师，他又高又黑，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一位求知的学者，法师最近开始蓄山羊胡，这很适合他。麦克斯穿着魔法学院的正装，金色飘逸的长袍披在绿色的短上衣后，黄色的裤子。头上戴着一顶样子古怪的无边帽。一个英俊的男人，她想，但却让她感到担忧，并不是一般路过英俊男人那样的令人紧张，这是一个真正与众不同的人，因为他掌握的知识和力量，以及运用这种力量的能力。尤莉卡不太相信这位法师，她认为大多数人对法师的感觉都是如此——总是对他们感到好奇而又害怕——他们是否能读懂人的思想，是否会用咒语控制你，让你陷入幻觉？人们不敢把这些事说出来，甚至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去想，生怕他们会生气。
施莱伯本人倒是一位和蔼的人，不过…
“你在想飞艇的事，”他说。
“那么，你会读心术吗？”
“不会，我只是一个研究人类本质的学生。当听到一个年轻的女性在叹息，并看到她朝北望向荒原时，就可以推断出人的心事。我也知道你和菲利克斯在一起，你们是天作之合。”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
“也许吧。”他笑了，面露难色。“耶格尔先生是个幸运的人。”
"被拉去混沌荒原也叫幸运吗？"
“我不是指这个，”
“我也不会读心术，施莱伯先生，如果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你很讨厌我吗，尤莉卡？”
“我并非讨厌你。”
“你似乎不怎么认可我。”
“只是你是个……”
“一个法师？”
“是的。”
他苦笑了一下，“我已经习惯了，人们不太信任我们，也不太喜欢我们。直到最近，人们才停止对我们的迫害。”
“这里有时还会烧死女巫，以及术士。我相信一些本地人也会对你图谋不轨。”
“我已经注意到了。”
“我们离混沌荒原很近，人们时刻警惕着任何潜在的威胁。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觉得这是针对个人的。”
他懊丧地摇了摇头，露出苦笑。尤莉卡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可能真的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当他们真的要把我烧死的时候，我很难不认为这是针对个人。”
“有道理。”
“谢谢你，”他说，带着一丝讽刺，但下一刻，他突然把头歪向一边，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那是什么？”尤莉卡问道，突感害怕。
“嘘！我认为外面有情况。”他闭上眼睛，脸色松弛下来。她感觉到法师的周围一股能量在聚集。从他那紧闭的眼皮里闪过一道光，仿佛眼球变成了小太阳，炽热的目光可以透过一切。他下巴上的肌肉绷紧，口中快速低声咕哝着。
法师的眼睛又猛地睁开，光芒渐渐消失，就像一团熄灭的火的余烬。他伸出手，拉着尤莉卡的胳膊。作为一个学者，他的力道竟然惊人地强劲。“保持冷静，”他说，“外面有不速之客，我们必须离开城墙。”
“但在那之前必须发出警报。”
“如果我们被刺客击中，就没人报警了，”他轻声说。
“这般漆黑，谁能击中我们？”
“相信我，”他说着，领着尤莉卡沿护墙继续行走。“佯装正常走路，然后爬上梯子上瞭望塔。”
“到底什么情况？”尤莉卡问，但法师声音里的紧迫感似乎已经让她明白。
“是斯卡文鼠人，混沌的鼠类仆从。”
“你怎么知道？”她问，然后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傻子，法师当然知道。她稍微转变了一下问题，“我是说，你怎知外面是斯卡文的。”
“我仔细研究过混沌以及相关生物。”他平静地说，尤莉卡知道他放低语气是为了让她安心，保持冷静。不过法师的多虑使她有点恼火，即便他已经刻意掩盖。“这也是矮人们雇我的原因。”
他们已经抵达了梯子，“往上爬，我随后跟上，你一到塔里就拉响警铃，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尽管多么不信任法师，她还是选择不去怀疑。至少眼前的紧急事态，她完全信任施莱伯，因为一路上的余光中，她也认为自己发现了夜色中模糊的移动痕迹，像是在快速移动的生物。当她在梯子上攀爬时，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被箭矢所瞄准，又或者是被菲利克斯曾告诉过她关于斯卡文的那些神奇魔法武器锁定，冷汗不禁从背上流下。
施莱伯的迅速反应与勇气令她感到惊讶，这一路上他镇定自若，闲谈自如。直到自己爬到最上面时，法师才开始往上爬。
她以最快的速度继续跑上阶梯，一踏上塔楼，她就立马伸手抓住了大钟的拉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拽动，清脆的报时声立刻响彻夜空。她知道从最深的地窖到远处的房间，整个庄园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起来！”她喊道，“敌人已经进入庄园了！”
钟声刚一停，远处就传来一阵凶猛的兽性嘶吼，斯卡文的部队开始了正面进攻。基斯里夫战士们也已经开始从庄园里冲出来，整装待发。她看见父亲巨大的身躯出现在黑暗中，高大的波耶胸前穿着一块厚重的铁甲，一个贴身侍从在一旁帮其调整系带，他咆哮着向士兵们发号施令。
“奥列格——带着你的手下给我守住城墙。斯坦达——我要弓箭手部署在全部城墙之上，直到我们知道敌人的进攻方向！玛尔塔！召集所有的女仆，从井里打水，以防火攻威胁，务必准备绷带和软膏治疗伤员！都赶紧的！动起来！”
尤莉卡很高兴父亲能坐镇，他是在边境之上身经百战的老兵，他的出现不仅鼓舞了自己，也鼓舞了在场的所有人。
尤莉卡向瞭望塔外瞥了一眼，发现黑压压一片向他们涌动而来。数以百计的斯卡文，像毛茸茸的潮水一般穿过平原。她不知道庄园里是否有足够的人手来抵御进攻，内心充满了怀疑与顾虑。近日的动向显示，混沌追随者们的举动越来越频繁，这使得大部分骑士必须前往边境巡逻，这是他们的不幸，也正是斯卡文狡猾的原因——他们抓住了庄园兵力削弱的机会发动了奇袭。
当拔出剑时，她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菲利克斯。然后第一波斯卡文已经涌上了城墙，脑子里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只为自己的活命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