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九章 墙上的面孔（2）】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轻声开口，这样言语就不会穿过空地来到树下，打扰到悼念者。
“艾克，”拉克丝说，“我毫不怀疑你们之间仇怨的真实。伤口很痛，很深，我能看到。但这？”
她向墙上指了指爆爆甜美的笑脸。
“我从你——还有她姐姐——那里听到的一切都是你们多么想念爆爆，多么希望她能再次变回她的样子，”拉克丝的眉头凝聚着越来越大的愤怒，“每个人似乎都把金克丝当作一个...一个杀死了爆爆并取代她的怪物。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认为自己已经崩溃了？为什么她认为自己是所有过去认识她的人的诅咒？你还能让她成为什么呢？”
‘蓝眼睛抬头看着他。充满了怨恨、愤怒和恐惧’
‘“跟我来，”他伸出手，“爆爆，拜托，我们回家吧。”’
‘“我就在家，”她嘘了他一声，拍开了他的手，“我的名字是金克丝。”’
艾克的胸部因疼痛和愤怒而痉挛。
“哦，那是我们的错吗？是我们让她选择成为一名杀手的？是我们让她按照那个贼眉鼠眼的混蛋的命令谋杀了自己的人？你知道她有多享受杀戮他们吗？她告诉过你吗？”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想起了米拉、肖米和其他人。但在这阴沉的寂静中，声音像一把刀一样锋利。
拉克丝缩了一下，但她没有退缩。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她，”她说，“你是唯一可以决定是否这样做的人。但她今天救了你的命，艾克，还有你的朋友。”
她伸出一只瘦小但坚实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温暖的他几乎认为她的指尖透过手套散发出舒缓的光芒。
“跟她谈谈，”她严肃地看着他说，“她不在你的墙上。她是真实的、活着的，就在这里。你想报答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吗？至少你可以做到这个。”
艾克咽下了愤怒和悲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德玛西亚女孩和她坚定的表情。
尽管她看起来像一个童话般的公主，但与艾克一起奔跑的好斗的其他底城女孩相比，这名女孩的意志能拔起山丘。
他苦笑了一声。
“...我明白她为什么喜欢你了，拉克丝，”他笑着，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脸，“好吧。”
“好吧？”她笑了。
艾克又深吸了一口气。
“好的，好的，我会做的，”他喃喃地说，“但如果她决定朝我脸上开枪，请记住这是你的主意。”
“哦，别担心，我会的。”拉克丝眨了眨眼睛，然后把手抽开。
“你最好不要用魔法确保我同意这一点，”他抱怨道。
拉克丝笑着摇了摇头，“我试过一次用闪亮的灯光催眠哨兵，结果把我自己差点搞瞎了。”
“我相信你，”艾克笑了笑。但当他抬起头时，笑容从脸上滑落。
“她会在某个安静的地方，”拉克丝说。
“是啊，在某个高处，”他说，“...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怕高，你知道吗？”
“并非所有的变化都是坏的。”
“我想是的。”
‘这太疯狂了’，他想，‘相比于害怕那个差点把我撕成两半的怪物，我更害怕和她谈话’
“好吧，”他喘着气说。
再次抬头。
往上，往上。
他可以看到一双靴子在树的枝桠上摇晃，就像一个奇怪的鸟巢。
艾克停顿了一下。
“拉克丝。”
“嗯？”
她仍然站在那里，双臂交叉，对他微笑。
“你对她很好，”他平静地说，“我希望她不会伤害到你。”
当他走开时，他自己的笑容中也带着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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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大步穿过皮尔特沃夫拥挤的码头，摆摆头，感受自己脖颈的拉伸嘎嘣响。
在这里的一些东西既让她感到放松，同时也激发了她的警觉：对忙碌的活动、小贩的叫喊声、肮脏和实用主义以及空气中鱼腥味辛辣的熟悉感。
除了铸造厂、工厂和附属的废料场，这里是皮尔特沃夫最像祖安的地方。
但有些差异是无法调和的。天空晴朗，夜幕降下，这是最大的障碍。海鸥的尖叫声也比底城乌鸦的叫声更不常见...
还有些别的东西爬上了蔚的后背。即使是在皮尔特沃夫的工人阶级拥挤的情况下，人们行走的方式也基本上是井然有序的。她过去的本能总会让她检查自己的周遭，并注意远离过往人群的接触半径。而在这里，一颗流星落在她头上的概率都比她遭遇胆大包天的扒手要高。
尤其是考虑到她穿的制服。
她挺直肩膀，拉上了兜帽，感受人群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前路。少数人对她胸前的徽章和服装中的灰金色的暗示感到恐惧，而更多的是尊重。
“警官，”有人对她脱帽致意，这不是今天的第一次。她对他们点点头，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她仍然还在习惯这个，待在这样一群人旁边，对他们来说，警署意味着安全和秩序。至于是警官还是执法官，没有区别。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就是灰金色一直以来的含义，即使这对蔚和她认识的每个人来说意味着燃烧的仇恨和窒息，压抑的恐怖。
‘现在我变成它了’
‘艹’
一种异常的蠕动把蔚从沉浸的思绪中拽了出来。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好像什么都没变似的，然后停下来凝视一个鱼贩的货物。
一个身影从她的眼角抹去，但她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就发现了他。他动作谨慎，技术娴熟，但他个头很大，比人群中最高的皮城人还要高，穿着一件灰色连帽斗篷，根本不适合上城人的装束。
‘大块头。诺克萨斯人的那种大，当然’
蔚的血液充满了战士的激情。她假装对鱼起了兴趣，克制住自己挥舞拳头的冲动，然后带着自信的半微笑挥手离开了商人，继续向前走。
她必须在到达仓库之前甩掉他，不能冒着被两面夹击的风险。
把敌人的数量减少一点也不是坏事。
蔚喘着气，放松了脖子和肩膀上的紧张感，向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她继续走着，靴子在潮湿的鹅卵石上发出空洞的声音。
她捏动指节，满怀期待的嘎吱作响。
一只流浪猫嚎啕着从她的小路上跑开，但那大家伙没有上钩。
“啊，”她低声嘟囔着。
这要么是好事，要么就很坏很坏。
蔚走出小巷的尽头，回到离仓库更近的大道上，保持着警惕。
她可以看到它，藏在港口建筑群的曲线周围，不是明显的黑暗，但比周围的更昏沉，只有一盏灯亮着。
蔚从街上溜了下来，转身向仓库的入口走去，脖子后面汗毛竖立，期待着戴着兜帽的诺克萨斯人随时会持刀冲出。
没有埋伏的迹象。
她的新朋友也许提前警告了他的同胞。
蔚呼了一口气。
她凝视着杂乱的船坞，沿着一条短木坡道向上望去，看到了那个入口，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巨人，穿着雇佣兵的皮革，戴着眼罩，半掩在门口的黑暗中沉思着。
哨兵。
一声微弱的声音使她牙齿发痛。她越接近，就越确信这不是她的想象。尽管被仓库墙壁和港口周围的工业噪音所笼罩，但楼上仍有人在尖叫。
听起来像伊泽瑞尔的声音。
“啊，见鬼去吧，”蔚嘟囔道，“我想我还是走正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