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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与非浪,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价值观?

2020-05-07 20:23 作者:夜神不说话  | 我要投稿

五四青年节,B站被《后浪》刷屏,起初的时候,评论区一片祥和励志,大家在评论区抒发着奋发进取的价值观,抒发着对能够看见B站与央视合作、何冰老师代表老一辈认同与鼓舞青年群体的自豪与欣喜。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青春,便是探索,便是前进,加油,回报社会吧!”;

“都是喜欢的,闪闪发光的他们啊”;

“冲!我要考上理想大学,当上一个不愧于自己的Up主!”;

……

最早的评论区,是这样的。

但这样的舆论风向并没有持续多久,这样的评论区持续了大约600页,那之后,风向出现了改变。改变是从所有的大UP主开始转发《后浪》视频开始的,评论区开始出现一些不太一样的声音:

 

“很好,可惜不是真正的我们。现在年轻人的问题已经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了。”;

“新一代压根都不会点进来”;

“能量很正,很激昂澎湃,挺好。但是这只是点出了年轻人好的一面,”

……

彼时的评论区依旧是激昂的奋进的评论占据主流,但时不时出现的质疑也让评论区带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这之后,指数级传播带来的梦魇开始了——不断加速的信息传播,不断扩张的视频观众群体,从微博到微信,从抖音到知乎,去中心化的互联网社会带来了对解构权威的热衷,越来越多的内容创作者站在《后浪》的反面,《浪不起》、《傻瓜》、《前浪》等一系列作品不断抨击着《后浪》作为青年宣传作品所表现不足的地方,知乎、微博、抖音等平台,乃至B站站内对于《后浪》的评价也从“深受鼓舞”变为“批评为主”,批评《后浪》的内容有失偏颇,鼓励年轻人奋发向上的命题作文框架下,编导水平的不足导致整体视频透露出一种消费主义的思潮。

 

但倘若仅仅是这些,尚不足以让我来写这么一篇文章。让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吐不快的,是这之后,来自朱一旦团队的《非浪》。《非浪》站在朱一旦团队一贯的“恶毒资本家”人设上,对《后浪》逐字逐句地拆开了揉碎了,变了味道。这是一种很高明的解构,《非浪》表达了恶毒资本家对当代年轻人的剥削,同时站在《后浪》的基础上,让这种抨击跳的更高。

 

《非浪》发出,视频点击量迅速超过《后浪》,《后浪》在B站一共有1500多万次播放,而《非浪》B站410万播放,微博760万播放,知乎2.3万赞,抖音18.1万赞,毫无疑问,迅速地取代了《后浪》的传播,并通过这样一个视频,把《后浪》打成需要被批判的资本主义骗局,乃至是骗局的典型。

 

自此,《后浪》的评论区才彻底变了味道,批评与思考被愤懑与冲击所取代,而无论与《后浪》有关的哪一个视频,观众的发言也都更多地顺着《非浪》带来的思考。也许朱一旦团队并非主观故意,但他们确实引领了新的“浪”,站在解构主义立场上,从根本上反对《后浪》的那批浪。

 

 

这是我书写本篇文章的根源——我见证了一次新的解构主义狂欢的诞生,我无法做出什么影响,但至少,我希望我能通过我的文章,影响看到文章的读者中的哪怕一些。

 

我不认为《后浪》是一个优秀的作品,《后浪》只能说是一部合格的作品,他没有能够尽善尽美地表达出命题作文要求表达的内核,在收尾的时候还做的有些空洞与偏题;

但我坚定地认为,《非浪》一定是不合格的。《非浪》是一部优秀的解构主义作品,但是如果说在五四青年节推《后浪》是一个“勉强合格”的手段,在五四青年节推《非浪》就是一个“绝对不合格”的事情。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虚无主义压倒了存在主义,数以百万数以千万观众的思维,被虚无主义的解构手法引导,倒向了献身精神的对立面。对于每一个被影响到的、无法正确判断虚无主义立场的少年人与青年人,《非浪》都是极其不好的。

 

为什么呢?因为虚无主义与解构精神让你在一切积极的环境里寻找消极;存在主义与献身精神让你在一切消极的环境里寻找积极。

 

哪一个对?哪一个错?那是哲学与社会学的事情。

哪一个对你更有好处?一定是存在主义。

 

因为虚无与解构会从根本上打击你的主观能动性,我们把这种学派称为达达主义。

而你的主观能动性越低,虚无主义对你而言就越正确,你的主观能动性就更低,循环往复,生而向死。

 

而存在主义指导我们向死而生,指导我们在失无可失的情况下依旧可以看见生活中的热情,让那些热情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让我们成为那些热情的一部分。

 

 

虚无主义者告诉你,你所信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所有的五颜六色,切开来都是黑色;存在主义者告诉你,看到那一抹光了吗?那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你一样,像我一样,如果你不向前,那光芒自然是触摸不到的,但我们可以向前,我们应当向前。

 

当前的互联网时代是解构主义的时代,解构偶像,解构权威,解构信仰,解构奋斗,解构一切能解构的,归根揭底,是解构你的周身。

 

解构主义解构你周身的一切,让你陷入自卑,陷入对立,陷入敌视,陷入一个带有强烈认同的自我保护层。抽象群体也好,反鸡汤也好,其他的群体也好,都是这之中的一部分。

 

表面上这些保护壳让你“看穿黑暗”,实际上,倘若你不往泥泞里去,你就永远穿不过沼泽。

 

唯有存在主义思潮,能让你穿过沼泽。

唯有大无畏的献身精神,能让你破开阶层。

 

这种精神是解构主义者所不齿的,也是现代互联网所攻击的,他们会从你表露出来的精神里找到各种各样的缺漏,告诉你,你的精神是假的,是错误的。

但你所需要的,本就不是某一处正确或者错误。

 

你需要的,仅仅是献身精神本身。

任何能够提供新的存在主义能量的,都是你的食粮。

 

《后浪》是食粮,也许它是没有什么营养的食粮,但它终究是食粮。

但《非浪》绝不是食粮,它是催吐剂,倘若你吃进去《非浪》,仅需要一个《非浪》,就能够抵消掉三四五六个《后浪》对你带来的正面影响。

 

 

是的,《后浪》再怎么质量不足,它的正面影响是远大于他的负面影响的。他最大的正面价值,在于他的目的——他在引导青年人与少年人,去立志。

 

可能这里你要说,“你可拉倒吧,还立志。我看完《后浪》,觉得被深刻地打击了,半点志向都没有立得起来。”

 

这其实不是《后浪》的问题,《后浪》有问题,但他的问题不在这里。你遭遇的问题,是当下互联网主流的虚无主义论调所导致的“群体焦虑”与“立志难”的问题。

 

 

我们都学过历史,嬴政时期,繇咸阳者数万,观始皇帝者数万,但说出“大丈夫当如是”和“彼可取而代之”的,只有刘邦与项羽二人。

 

剩下的那些人呢?想必也和如今收到《非浪》的影响而对《后浪》心怀不忿的人们一样,说着:“那样的人,我们是万万达不到的,因为体制如此,始皇帝那样的人,剥夺了那样的资产才达到那样的地步,世界已经坏掉啦,没有希望啦。”

 

那之后叹一口气,过自己经年不变的生活,直到时代发生改变,出现新的巨浪滔天,那时,这其中侥幸活下来的,看到新一批活跃在舞台上的人,又会说同样的话。

 

现今的中国,远远没到阶级固化的地步,可虚无主义如此之盛行,似乎就要达到美国“迷惘一代”的水平。这当真中肯吗?当真适宜吗?

 

 

二十年前十年前那样穷苦的情况下,北漂沪漂深漂追求梦想和晋升,蓬勃向上;二十年后物质基础发达人民层次提升今天,全民创业万众创新,依旧蓬勃向上,甚于往昔。

 

但主流群众的思想却同样甚于往昔,那些批判的,那些解构的,在互联网占据了大量的话语权,他们抓住那些迷惘的人,把迷惘的人拖进深坑,告诉他们,不要奋斗了,没有意义,社会分化了,阶级固化了,体制异化了。

 

有这么一个寓言,说一桶螃蟹钓上来,不需要盖上盖子,因为一旦有螃蟹想要逃脱,下面的螃蟹就会前赴后继地将它拉回。

虚无主义就是这样的螃蟹桶,每一个虚无主义的拥护者,都是这样的螃蟹。

 

如果有人告诉你《后浪》质量不足,它可以做的更好,你可以与他共同讨论如何让《后浪》这部宣传片更好的手段;但如果有人让你别相信《后浪》,说《后浪》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们所达不到的,千万别相信他。

 

也许他们会告诉你,《后浪》里的群体,只占全体年轻人中不到1%的比例,剩下的99%,都是“韭菜”。

 

也许他们向你伸出手,说,“这个世界太坏了,我们没有未来,他们还骗我们有。我们太难了,来抱抱,我们一起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黑暗”。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回应他们。

倘若你回应他们的期待,你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掉入桶中而不自知。

 


说到这里,也许你会问我,难道《后浪》所讲的,不是那1%吗?没有讲到的,不是那99%吗?

 

是,确实是。

 

但为什么你要看向那99%,而非看向那1%呢?

 

你告诉我因为成为那1%是不可能的,是荒谬的。

但实际是什么?

 

实际是,无论在哪个时代,成为那1%,都是看起来荒谬的。而倘若你相信这种荒谬,你就拥有了成为1%的资格。倘若你不相信这种荒谬,即使你有成为1%的才能,这种才能也永远不会发光。

 

我是相信这种荒谬的,正因为我坚信,我才得以白手起家,最终成为行业内那存活下来的1%。

 

而现在我想成为这1%里的1%。

 

这看起来更加荒谬,但我依旧相信。

 

那些要背离世界的人,随他们去吧。我不抱怨,因为我看着我诞生。”

 

 

按理说,聊到这里,我应该抛出一些名人传记,比如聊一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十年流放成就己身,比如聊一聊“我有一个朋友,他三年磨一剑,做出了中国销量第一的单机游戏”,但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听各种各样的道理、传记或者来自别人的目睹耳闻。

 

因此在最后,我来讲讲我自己的故事。接下来我不输出任何的价值观,只告诉你,从15年到19年,我经历了什么。我算不得什么名人,举例那些无论是今人还是古人的例子都离你们更近。

 

15年下半年,我大学二年级。微软有一个比赛,面向全世界所有大学,叫做创新杯。16年的中国总决赛在三亚,世界总决赛在西雅图。我想参赛,我的老师认为这没可能,但是值得尝试,因为我们是二本院校,而参加比赛的很多985211。你猜最后怎么了?我从社会组别走,最终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国家二等奖。

 

 

16年下半年,我大学三年级。STEAM刚刚开放国区,大火的“国产独立游戏”经过包装经过营销,最终在资本的推手下获得口碑与销量。我的发行商认为我的游戏没有可能成功,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还是值得尝试。你猜最后怎么了?我们拿到了10万的下载量,在那个年代,10万下载量的研发和发行,即使是免费作品,也依旧算得上豪强。

 


17年,我的团队因为没赚到钱解散了。我找到一个叫做史塔克的程序员,跟我一样是大三学生,他说他能帮我做主程,最后把两个项目都搞得一团糟,6个月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换人,再次重组了团队,那之后疯狂地赶进度。11月我进了医院,胃出血,挂水的时候昏过去,进了ICU,在抢救室待了5个小时。

 

 

18年,我毕业了。我拿着我的奖项与履历走校招,想找一个1万块钱的工作。但我的学历不行,腾讯网易完美西山居都没有要我,有家小公司要我,薪资3500。我认为这是对我个人价值与过往经验的亵渎,于是我决定自主创业。那一年3月份我创办了个人公司,5月份,用大学四年打零工攒下来的钱组建线下工作室,做我们自己的游戏。10月底我破产了,11月我解散了线下工作室,口袋里还有1200块钱,下个月的房租要1500,公司运营费用又要至少3800。

 

 

19年,我改变了策略,优先活下去。但我依旧没有进入任何公司打工,我暂时搁置了大型作品的开发,转而做轻度的小品游戏,以战养战。在《女巫与六便士》的商店页面我这样说,“游戏的全部收入都会用于《拯救大魔王3》的开发”,事实上我们确实做到了。19年,六便士等一系列作品成为了让我们支撑梦想的那五分钱,我们全年一共赚了7万块钱,虽然远远无法补上这几年的亏空,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活下来了。

 

 

最后的最后,便是20年,也就是今年。活下来的我们从去年7月份开始重新拾起搁置的大型项目,继续做《拯救大魔王2:逆流》和《拯救大魔王3》的开发。我不知道这两部大体量的、承载了我们从15年开始整整5年拼搏的作品,最终会收获什么样的成绩,正如我不知道我的奋斗是否会带领我最终走向我想要去到的彼方,但我知道的是,我有一个方向,倘若我不朝着那个方向奋斗,我就永远到不了那个地方。

 

 

成功了固然更好,但倘若失败了,也只是暂时的。

因为终点就在那里,我清晰地知道跌倒了爬起来之后,我要向着什么方向继续向前。

我从不畏惧我过去经历、正在经历、将要经历的,不管那些境遇如同天堂还是地狱。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我所遭受到的苦难。”

所以我必须向前,让自己的成就,最终配得上这些苦难。



这也是我想与你们说的,与所有看到这篇文章并且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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