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正传完结卷(19-20) ◆第七章 障碍与助力

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第十九卷 大门啊，向我的圣域敞开 · 上

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第二十卷 大门啊，向我的圣域敞开 ·下

作者：秋田祯信

插图：草河游也

翻译：UP主本人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止转载，禁止用于商业用途。

部队在黎明前开始行动了。

 他们穿过荒野，感受到朝阳即将升起的气息。整个队伍走得很慢，这种缓慢的前进让马吉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好像被它的沉重拖累着。

 

前方是黑暗夜空中融入一体的黑森林。那是一片茂密的菲尼尔森林，依然遥远，无比绝望。他屡屡叹息。

 

「...疲倦了吗？」

 听到这声细心的问话，马吉克吓了一跳。他突然发现自己已不习惯受到细心关照，于是轻声呻吟着。

 

回头一看，是伊莎贝拉在追上他。

 

「不如和基利朗谢洛一起乘坐那头深渊巨龙吧。」

 

她说着，指向一只身形巨大的狼，正在悄无声息地行进，像是一道黑影。

 

 马吉克不想去看那些坐在巨狼背上的人，比如奥芬、克丽奥、领主、地人兄弟等等。他轻声回答：

「没事……我感觉坐那里会更累。」 

 

「...是吗？」

 

 

幸运的是，伊莎贝拉靠近过来——马吉克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一边心里暗暗思索着，一边小声说道：

 

「啊，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跟在你们后面走，伊莎贝拉也不需要跟着一起走吧？」

 

她微笑着回答道。她的笑容很可爱，但是却带着一些阴影。

 

「不要在意。如果跟基利朗谢洛一起走，话题肯定会转到伊尔吉特身上……我也觉得那很困扰。」

 

「那个，你是魔术士吗？」

 

突然间，马吉克问道。然后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脸变得通红。这就像是问一只鹰你是不是一只鸟一样。

 

伊莎贝拉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点头示意。

「嗯。我是一名魔术士。虽然我不跟你的老师基利朗谢洛先生同一间教室，但我们是同期的。」

 

 「那个……我想问的是，您是一个厉害的魔术士吧。一定非常擅长，很强……」

 

「是的，和你的老师一样强。」

 

 说完之后，她带着苦笑耸了耸肩膀。

 

 「但也许不一样。我可没有想过要对抗普鲁托之类的东西。」

 

 「奥芬先生是一个多么厉害的魔术士呢？」

 

「什么？」

 

「当我想到魔术士时，我只知道奥芬先生。我知道他很厉害，但如果仔细想想，他到底有多厉害呢……」

 

伊莎贝拉一直凝视着他的脸，然后慢慢地回答。

 

「听起来你不是为了闲聊才问这个问题的。那我认真回答。但是这种问题很主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不同？」

 

「客观地说，基利朗谢洛先生是一位极为强大的魔术士。如果你看到昨天的战斗，无论谁都会这样认为。但对于我来说，他是曾经的敌人的弟弟，对于玛丽亚老师来说，他永远是孩子。你呢，你怎么看？」

 

 

 被反问，马吉克有点慌乱。但他还是设法回答。低头咕哝着，

 

「……不管怎样，我无法与他匹敌。」

 

「是啊。也许真的是这样，但也可能你已经掌握了某些超越他的技能？」

 

 「什么？」

 

 

她抬起头，对着马吉克微笑着，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刚才我也说过了吧。如果你是一名魔术士，我会把你当作魔术士对待。但说实话，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有能力胜任魔术士工作的人。而且实际上，因为你还很年轻，我也不对你期望太高。至于基利朗谢洛先生，我觉得他正在努力改变自己对你的看法，试图视你为一名有能力的魔术士。」

 

 

「他在试图改变他的看法，关于我？」

 

 「我没有过学生，所以不太理解……但是，承认学生独立的同时，对于教导者来说也很难。像他一样，如果你不改变你的看法，你可能会被留下来。」

 

马吉克沉默了一会儿，沉思着她的话语。

 

虽然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但是他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继续加快脚步，像是快要跌倒一样，最后他终于低声说道：

 

「我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术士。」

 

「是吗。」

 

伊莎贝拉的声音温柔而和善。虽然他感到犹豫不决，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话。他挥舞着手臂，指向远处——正在同样地行走着，又害怕又疲惫不堪的无力的人群。

 

他们像他一样仰望着「十三使徒」，即所有魔术士所仰望的宫廷魔术士。已经一半的人屈服在圣域之前，而剩下的一半则相信他们将在未来的战斗中被敌人击败。

 

这些人不得不继续前进，只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而不是为了前进而努力。伊莎贝拉也在看着她们的同伴，深深叹息着。

 

 

「是啊，真是悲惨啊。」

 

她嘴里的话语充满了自嘲，但并不带有任何讽刺的意味。

 

◆◇◆◇◆

最后，还是无法阻止《十三使徒》的进军。

 

 从深渊龙的背上，眺望着在逐渐扩散的旭日中前进的黑魔术士的身影，奥芬喃喃自语着。

 

他们并不愚蠢——在知晓无法抵挡的危险后，还是前往圣域挑战。

 

（总之现在我所能做的是……围绕着这里和圣域，减少双方的牺牲。看昨天的雷奇，他的意图似乎也差不多）

 

 突然，他感觉到了黑色野兽毛皮一般的触感。 雷奇当然一言不发地向前——字面意义上是无声前进——但方向很明确。

 

现在和《十三使徒》一样，直奔圣域。

 

（如果圣域为了对抗十天后进攻大陆的女神而牺牲了圣域外的所有人，只顾自己的话……确实这《十三使徒》的进军也无法阻止）

 

不能让他们实施计划前往圣域。

 

但另一方面，阻止女神造成的所有破坏计划，不在人类种族的手中。除了只有一个太过不确定的方法…… 奥芬斜眼看着同样骑在雷奇背上的成员。

 

这几天一直依附在雷奇前脚旁边并且不停念叨的地人们，现在都移动到了背上。因为魔术的干扰，要求他们下来走路，但空出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地人们叠成了一堆坐在那里。

结果，抱怨并没有减少。

 

在他们的背后是领主。最接近领地的领主，阿尔玛格斯特。

 

他假装脚受伤，右脚踏在拐杖上，眺望着地平线上的旭日。

 

回想起这位领主昨晚才透露的内容，奥芬捂着额头小声呻吟着。只有为了拯救大陆而被创造出来的人造人类阿尔马格斯特，具有对女神的对抗手段。

但要实现这一点，就需要将圣域置于支配下。

 

（现在，我也只能跟随这股潮流前往圣域了……）

 

放弃和认同并存。

 

反而，为了让领主抵达圣域，可能也需要《十三使徒》的力量。

 

雷奇的力量确实强大，但能否与整个圣域对抗并突破它呢？这还是未知数。

 

「奥芬。」

 

被叫住后，奥芬停止了思索。抬头时，克丽奥从雷奇头顶滑下来。

 

她在奥芬面前停了下来，说道：

「你知道吗？雷奇很快就无法前进了，所以要小心。」

 

「……他说了吗？」

 

「嗯，他让我转告大家。」

 

她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让奥芬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那雷奇自己告诉其他人不是更快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对雷奇来说，自己向别人传达思想好像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本来这是他不能做到的事情。」

 

「不能做到？」

 

「嗯……不知道为什么，雷奇说种族的诅咒会影响到这一点。」

 

当克丽奥解释时，她自己也显得困惑。尽管有些地方可以理解，但为了确认，奥芬轻声说道：

 

「所以，只有你可以传达他的意思？」

 

「嗯？是的……大概是这样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能是因为这边的声音变小了，她也嘟囔着，困惑地交叉着双臂。尽管克丽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奥芬却注意到了。

 

（还是使魔。克丽奥和雷奇共享意识和感觉。）

 

深渊龙族的精神支配能够有效地连接弱势种族的精神。根据支配的强度，使魔自身也可以借助深渊龙族的力量使用魔术。

 

奥芬几个月前在西部就见过这样的例子，克丽奥的支配深度似乎并不严重。

 

「话说回来……会不会变得更难前进了？」

 

奥芬低声嘀咕道。克丽奥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危险，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警告还是不容忽视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

 

奥芬站起身来，朝着雷奇的背后一跃而下。离他们最近的是马吉克和伊莎贝拉，她们好像一直在交谈。

 

（伊莎贝拉啊……在塔里的时候，她给人的印象是非常严格和果断的。希望她不会对马吉克太苛刻。）

 

看到旧相识，感觉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童年时代。

「嘿，奥芬。」

 

克丽奥的声音传来了。

 

「奥芬啊，领主大人曾经说过，我们应该各司其职，分担任务……但看起来你好像要全部自己来做。」

 

被戳中了软肋，奥芬看向她——克丽奥一脸歉意地低下了头。

 

「是啊。虽然我已经犹豫了很久，但实际上执行起来还更加困难呢。」

 

金色头发的少女对着奥芬微笑，从深渊龙的背上跳下来。在落地前几米的位置，可以听到地人欢呼的声音。

 

「嗯！这里空出来了，多进。赶紧抢占自己的位置！」

 

「……虽然我认为坐在我头上的哥哥应该移动一下……」

 

奥芬看着他们自言自语，落地了。伊莎贝拉惊讶地喊了一声，带着魔术残留的身体朝他奔来。

 

「怎么了？基利朗谢洛先生？」

 

 

 「雷奇好像在警戒」

 

他指着无声无息向前走的巨大黑狼，告诉她。

 

 伊莎贝拉露出困惑的表情，奥芬意识到他说的话并不合适，于是改口。

 

「虽然在这个时候还不会注意周围也是不好的……但是雷奇说了，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吧。」

 

「是啊。如果在意的话，就去问普鲁托大人或玛丽亚老师……」

 

她指向《十三使徒》的前方，尽管他们是指挥者，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那一瞬间，他们应该在那里。 奥芬也转向那里，瞬间看到了一幅场景。 发生的事件非常单纯。

 

 只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像是弹射般的气流。 爆炸声。突然的风和哀嚎声。 在魔术士队伍的前面走着两个身影——一个是高大的男子，另一个是女性——他们像橡皮玩具一样在空中跳舞。

 

他们被吹飞了，旋转着，画出抛物线，飞过奥芬等人的头顶。

 

「…………」

 

奥芬没有理解这一切，只是用目光追随着魔术士的动作。魔术士的行动停滞了下来。 在宫廷中，魔术士们摇摆着，慌乱不安。

 

「噢，王都的两大怪人飞了起来……」

 

伊莎贝拉的喃喃自语清晰地传到了奥芬的耳中。

 

「我们从王都来到这里只用了瞬间，得到了白魔术士的帮助。」

 

 尽管被粗暴地撞到并炸飞了数十米，王都的魔人普鲁托只在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小肿块，他的口气也没有失去意志力——这可算不上是轻伤了，因为他被炸飞后也在伤口处拒绝贴上绷带。

 

这似乎与自己有关。 被同样炸飞的教师玛丽亚与普鲁托相比，她虽然没有完全掩盖住自己的不悦之情，但受害程度大致相当。

 

 更准确地说，下属们震惊得要命，他们抖动着，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两位大怪人。有些人试图靠近看不见的墙壁，并探索着魔术构造在空间中的展开情况。

 

如果魔术在这里运作，那么构造是不可能看不见的，但这些构造与他们平时所熟悉的构造明显不同，因此相当难以「看见」。

 

有些人过于靠近，被吹飞了。不过这也似乎没什么可惊讶的。 普鲁托咂了咂嘴，看着又一位部下尖叫着飞向天空。

 

 

但他还是优先解释给十三使徒人员听：

 

「我们无法直接传送到圣域，因为白魔术士害怕深渊龙族，再加上这里有类似界壁的东西……」 

 

「从西部方向，我们可以进入芬里尔森林。」

 

奥芬用手腕组合了起来，并喃喃自语。 普鲁托点了点头，但他表示否定。

 

 「不，这里曾经也是一片森林。树海已经后退了。」 

 

「但是，这是一个结界吗？」 

 

一位魔术士问道，普鲁托接着回答。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轻伤，

 

 「是的，这是结界。虽然没有受伤是幸运的，但它并不好笑。」 

 

他用手指摩擦着伤口，用口气嘟囔着说道，

 

「如果我的知识没有错，这是精灵魔术。所以它不会伤害我们——但它绝不能通行。打破精灵魔术的方法非常少。」 

 

一名年轻的魔术士被吹飞，他在远处的地面上弹了起来。他的同伴急忙跑过去，一起无力地呼吸着，面对无法抵抗的力量。

 

奥芬望着这一幕，也不禁叹了口气。 他问普鲁托，

 

 「芬里尔森林是由深渊龙族保护的。这个圣地有双重保护，是吗？」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理由吧？」 

 

普鲁托说的是对奥芬还是对龙族，他说的很含糊。 他指着地上坐着的雷奇。

 

「那条龙难道不能突破这里？」 

 

「......雷奇说‘变得越来越难前进了’。我想它并不是无法通过......」 

 

雷奇已经卸下了其他人的重担，但它头顶上的克丽奥仍然保持着不动。静静地凝视着圣地的方向。在它的鼻子前几米的地方，应该有一个精灵魔术的墙。

 

 「在一百米的距离内，制定对策。」

 

 普鲁托对所有人大声说道。 然后他转身，对几个成员说，

 

「反过来说，如果我们突破了这里，白魔术士可以将我们传送到圣地。如果深龙种族已经离开了圣地的守护，那么这将是最后的障碍。」

 

王都的魔人的声音很紧张——这个结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肯定知道，突破这个结界才是真正的难题所在。

 

「我们已经接近圣域，只剩下100米……」

 

 

◆◇◆◇◆

 

他并没有仔细倾听那扇门后的声音。但他依然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听起来像是些无聊的闲聊，无关紧要的话题，根本不值得关注。

 

虽然透过门听到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他却感到出乎意料的愉快氛围，这让他有些奇怪。最终，他甚至听到了笑声。

 

虽然哈帝亚是主要的笑声来源，但他的对话伙伴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小，甚至非常微小。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在门打开之前，他多次换了脚的位置。不久之后，门打开了，一个红发男子走了出来。

 

「嘿，抱歉让你久等了，科尔贡」

 

 他看着同门一会儿，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那个地方。哈帝亚再次和他告别，关上门后，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在走廊的某个地方，他低声咕哝着。

 

 「……你怎么能在不到五分钟内就把她搞定？」

 

「嗯？为什么？这不是很普通吗？」

 

 哈帝亚的回答很轻松。他看起来很认真，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接着，他皱起眉头，交叉双臂，加了一句话。

 

「如果非要说……也许是因为她很漂亮吧。啊疼！为什么要踢我？」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不是人类，而是为了某种目的，由圣域制造的人造人。它们能够预知未来，欺骗网络，控制和利用周围的人和生物。非常危险——」

 

但是，当他正在解释时，哈帝亚插嘴了。

 

「被控制也没关系啊。毕竟她很漂亮嘛。」

 

「你真是个笨蛋。」

 

「哎？怎么了？」

 

他似乎是认真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看着哈帝亚，他转移了话题。

「好吧，如果你能照顾罗特夏，我也会受益。情况很严峻，但整体上似乎工作得很顺利。」

 

「是什么情况？」

 

「在外部，基利朗谢洛和十三使徒引开了敌人的注意力，让我们可以更好地利用Doppel X，在内部，蕾蒂鑫引起了祭司的注意力，使圣域处于易于控制的状态。」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加快了步伐。

 

突然转身，他看向远处的房间——罗特夏的房间。

 

「我会准备武器。你不会帮我吗？」

 

「啊，对不起，我要保持中立。」

 

哈帝亚有些像魔术士一样的语气，接着说道。然后，皱了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已经武装起来了，科尔贡。」

 

受到她的指责，科尔贡回想起自己现在躲在披风下的武器。他手持着一把虫纹章剑，这是一件魔术武器。

此外，还有一把大型刀和几根钢丝。手套的指尖像锉刀一样，对近战有效。手枪已经被达米安毁掉了，不再存在。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们没有像武装一样的武器。」

 

 「……是吗？」

 

尽管无法理解，但哈帝亚还是问道。 他补充道：

 

「我们需要准备更加高级的武器。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十三使徒到达圣域，我们可能会与他们对立。在某些情况下，普鲁托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为了确保胜利，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与基利朗谢洛也有关系吗？」

 

 当他被打断时，他耸了耸肩。他不觉得需要回答。 哈帝亚可能会将他的反应解读为自己的方式，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罗特夏是你的妻子吧？为什么不跟她谈话呢？」

 

 「我们的婚姻并没有成立，户籍是虚假的。」

 

 「那这不是婚姻欺骗吗？」 

 

「她的户籍也是养父虚构的。」

 

 「……这样啊。」

 

 随着他们走过走廊，前方的路径迅速变化。所有圣域内的通道连接都由祭司们负责——因此，如果祭司们不高兴，这样的对话在圣域内是不应该发生的。

 

但他有信心。祭司们正在忙于对付十三使徒和蕾蒂鑫，他们不可能听到这样的对话。即使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能把他扔进地下牢房。

 

祭司是疲惫的圣域的一部分。不，也许他们是最疲惫的部分。

 

突然，哈帝亚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喊道：

 

「但是你娶了她，一定是喜欢她吧？科尔贡不会做讨厌的事情。」

 

 「…………」

 

他依然不觉得需要回答，也没有耸肩，只是匆匆忙忙地走着。

　◆◇◆◇◆

议场虽然很宽敞，但人数很少。

 

只有她一个人──蕾蒂鑫加入了这场会议。在这里，能够肯定自己是活着的人类，只有她一个人。

 

站在她身边的灵体阿莎莉则是一个例外。

 

从远处盯着她的圣服男子杰克，是一名杀手，他如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幽灵一样。

 

三个女人坐在准备好的桌子对面。 他们就像是亡灵一样。

 

（……比我还要强？）

 

似乎能够读心的阿莎莉，也向她悄悄地开口了。

 

 蕾蒂鑫没有理睬，但她大半的想法都是同意的。这些女人，穿着传说中的天人族装扮──就像刚才出现在讲台上时一样。绿色的头发。

 

美丽的女性形象。但是，如果从精神支配中解放出来，冷静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头发只是染色而已。

 

他们的瞳孔也不是龙族特有的绿色。当她在讲台上时，她使用了透明的薄膜来掩盖她的真实外貌，但现在已经不再使用这种小心机了。

 

 这些女人是人类种族。蕾蒂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只是穿着古代种族装扮的亡灵。她不能忍受这样的事实而没有说出来。

 

 但事实上，这些女人先开口了。

 

「首先，你们是如何直接出现在这里的？我们可以问一下吗？」

 

 开口的是左边的女人──她是最年长的，很可能是领导人。虽然她的话语充满了庄严的口吻，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有些阴郁。

 

尽管他们刚刚聚集在这里，但她似乎已经很疲惫了。突然，蕾蒂鑫有了一个想法。也许，这个看起来老态龙钟的女人并不是很老。

 

「通过查尔德曼的盟约力量。」

 

 

蕾蒂鑫直接说出了阿莎莉的耳语。阿莎莉不习惯成为精神体，似乎甚至无法让活着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蕾蒂鑫望向阿莎莉，叹了口气——实际上，只有自己能看见阿莎莉的身影。

 

「盟约……」

 

蕾蒂鑫听到对方的声音，转回注意力。一位名为祭司的女性，外表是天人族，苦涩地点着头。

 

「原来如此。如果你知道这个，那么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谎言。」

 

「盟约是承认在适当的时候将战士招募到圣域的。两百年前，伊斯特西瓦作为圣域的代表，与当时的最接近领主交涉。」

 

「伊斯特西瓦是被圣域驱逐的人！」

 

话音突然激烈起来，右边的女性大声说道——

由于只是传达阿莎莉的话，蕾蒂鑫无法立即回答，但她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盟约是有效的。作为证明，妖精龙族的精灵魔术没有攻击我们。」

 

「如果盟约有效，那么我们不了解其中的全部内容，不公平吗？」

 

接着，中间的女性静静地说道。在这三个人中，她最为冷静。她是出现在祭坛上的女性，从她的年龄可以推测出她的地位不高，但作为执行者被使用。

 

她继续说道：

「祭司伊斯特西瓦与第一任最接近领主所交涉的盟约是通过某种条件招募战士到圣域……并且承认使用所有准备和装备，与神战斗。我们不知道这个条件。」

 

「如果这被滥用，圣域可能会被一些不守纪律的侵入者践踏。」

 

右侧的女子带着鼻息补充道。中间的女子瞥了一眼，但没有反驳被打断的谈话。

 

「深渊龙族也参加了这个盟约，停止了守护圣域，因为有人以盟约为借口煽动了它们！」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当时的圣域并不是没有意识到盟约的存在。」

 

冷静地说着，蕾蒂鑫告诉了他们。

 

「因为害怕，所以圣域煽动了巫师猎人们。」

 

「圣域会害怕人类种族吗──」

 

站起来大声说话的右侧女子，蕾蒂鑫不再引用阿莎莉的话，而是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如果你不害怕，那现在就应该把我赶出去！」

 

她拍打着桌子。在高质量的沉重桌子上，它没有震动。蕾蒂鑫毫不在意地感受到了拳头的疼痛。

 

「就像你们杀死了最接近领的人一样，我也可以在这里打死你！这样做吧。那样你们就失去了与阿莎莉交涉的机会──」

 

然后，中间的女子打断了她的话。

 

「尽管还有十天世界就要结束了，但也不必急于死去。我们向你道歉。」

 

「......但是你也应该谨慎对待对前辈的不敬。历史中有很多事情只有当事者才能理解。这不是随便谈论的东西。」

 

「是。」

 

蕾蒂鑫深呼吸，缩回了她的拳头。看着右侧女子依然脸红着回到座位上。

 

突然，她注意到了穿着圣衣的男子，他在场上咧嘴笑。

 

他嘲笑着变身为草的存在。这是个讨厌的笑容──蕾蒂鑫投来了厌恶的目光。但最终，这是徒劳无益的。

 

她感到厌烦。这不仅限于历史。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理解。

 

中间的女性接着说道。对于杰克的嘲笑，这样转移注意力是值得感激的。

 

「我猜你是被卷入了与最接近领的战斗中。你看起来不像是领主的亲属……虽然你的愤怒是正当的，但如果我们不需要那样做，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两百年前的魔术士狩猎也是这样发生的。」 

 

「那么，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呢？」 

 

重新作为阿莎莉的翻译，问道。

 

 「圣域正在关注艾尔曼卡缩小界的缩小问题，但达米安·卢和白魔术士已经预见到了。缩小的规模是……多少？」 

 

「要重新建立结界，必须先解除它。重新开始的机会越少越好。而且，现在已经失去了一位始祖魔术士，缩小到什么程度才能使结界成为完全的呢？也就是说，必须缩小到最安全的规模。缩小到最小限度。」

 

 「也就是说……只保留圣域的区域，其余的全部切除？」 

 

蕾蒂鑫强调的问题，中间的女性苦笑了。

 

「最好别装作无知。想质问吗？」

 

 「对我来说，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你们人类种族支配这个圣域？」 

 

「…………」

 

 即使被问及，女性仍然只是苦笑着，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蕾蒂鑫意识到对方不再说话，她带着愤怒的情绪喘息着。

 

虽然她基本上只是传达阿莎莉的话，但在说话的过程中，情绪也有时会同步。 蕾蒂鑫再次发问。

 

「这个圣域还有多少龙族？」 

 

「这样的问题很无礼……」 

 

「全都已经死了。」

 

左边的老妇人中断了抵触，并说出绝望的话语，中间的女人轻声嘀咕了一句话。

 

她忽略了身旁的同伴，表现出不可一世的态度，然后继续说道：

 

「无一例外地都已经不存在了。还有什么人能够被称为拥有龙族力量的人呢？是地人自治区中沉睡的战争龙族吗？还是已经灭亡的命运龙族龙族吗？深渊龙族族优先考虑盟约而不是圣域。毫无疑问，女神会在十天后向他们挑战并将他们全部消灭。」

当她说到这里时，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几乎变得敌意十足，但中间的女人却漠视这一点，微笑着浮现出来。她嘲讽地摇摆着手掌，然后继续说道：

 

「嘴皮子再厉害也无济于事，妖精龙族不会反应......因为他们在与女神的战斗中失去了全部感官。他们只是一堆行尸走肉！红龙族是服从的，但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所以只是从属于别人而已。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没有抵抗的勇气。」

 

女人的话越来越快，就像某种情感的断裂一样。但是尽管她的情感激动，她的语调依然是准确的，冷静的。莱蒂西亚默默地听着，因为她没有插话的机会。

 

「祭司普莉尼娅，闭嘴。」

 

 最终老妇人试图抓住她来制止她，但是那个名为普莉尼娅的女人强烈地推开了她，甚至可以说是打她。老妇人尖叫起来。另一个人想奔跑过来扶她，好像在叫她的名字，但是莱蒂西亚没有听到。

 

普莉尼娅的舌头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

 

「迷雾龙族有什么用？现在这个腐朽的大陆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被称为龙族吗？我不想回答......」

 

 

从那时起，没有人再试图阻止她。

 

自然而然，普莉尼亚停止了讲话。她低头扫过脸上的发丝──染成绿色的发丝──之后，她似乎恢复了之前坚定的表情。她说道：

 

「……你们认为我们已经疯了吗？」

 

（是啊，互相都是这样）

 

然而，莫名其妙的沉默却阻止了她得到确定的答复。蕾蒂鑫只努力传达了阿莎莉准确的话语。

 

「总之，刚才的交流似乎并不完全是无意义的对话。这是关于之前的话题的延续。你们看到了，目前的圣域力量不可能与女神对抗，对吧？」

 

「就像其他人一样，天魔魔女」，

 

普莉尼亚恶狠狠地瞪着她──虽然视线注视的是蕾蒂鑫，但实际上她在看的是阿莎莉。

祭司普莉尼亚加强了语气。

「在被诅咒的基姆拉克市，难道不是你自己解开了不该解开的封印吗？由于你的无计划干涉，欧利欧卢和女神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这次的灾难就发生了。为什么我们两百年来不能对基姆拉克和它的教主进行任何干涉呢？你已经证明了这是正确的。」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只牺牲欧利欧卢一个人，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快乐地生活，不是吗？」

 

然后──

立即做出回答之后，蕾蒂鑫或者说阿莎莉，意识到对方并不会接受挑战，于是重新说了一遍。

 

「只是闲聊罢了。但是如果只责备我一个人的话，那真是困扰了。欧利欧卢已经预见了死期。始祖魔术士欧利欧卢曾经利用天人族的祭司伊斯塔什巴作为使魔，共享感觉。因此，伊斯塔什巴在两百年前就预见了结界的毁灭。」

 

顺畅地说着话，蕾蒂鑫意识到她和在听的普莉尼娅的表情毫不动摇，这只是一次所有人都知情的交流。

「欧利欧卢就在女神将其消灭之前……或者说她其实是想死的。女神有手段可以杀死初代魔术士。不死的它们，只有在绝望中才会死。所以女神永远没有放过欧利欧卢。她等了几百年，直到欧利欧卢失去了自我控制。」

 

 

 「嗯……那我们就做好准备。我们预测到了结界的崩溃，并做了准备。几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可以说，欧利欧卢比我们的计算活得更长。顺便问一句，这是欧利欧卢的遗言吗？」

 

 「不是。」 

 

蕾蒂鑫喃喃自语，然后退回了桌子。她突然注意到身穿神袍的男子，瞥了他一眼。男子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场面。

 

不知道他在听还是不在听。 虽然他们三个已经变成了与普莉尼娅直接交流的形式，而不是三个神职人员，但剩下的两个人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他们虽然回到了座位上，但都靠在椅子后面。 这个小小的聚会与庞大的议事厅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蕾蒂鑫喃喃自语，感到自己太傻了，陷入了茶余饭后谈话的感觉。她不相信有人会认为世界的命运会因为这种事而决定。

 

这太荒唐了──毕竟，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是吗，阿莎莉？）

 

在胸襟中发问，但是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妹妹无视了她。

看着聚集在一起的目光，蕾蒂鑫想起自己刚才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于是她急忙开口说道：

 

「她的遗言并不是那种感伤的东西，我也不是带着这种意思来的。所以在谈论那件事之前，有几件我想要确认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会证明，确实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现在还谈这些事情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徒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普莉尼亚说得带着毒气，但她的双眸──那一双不是绿色的眼睛──并不像是自暴自弃的样子。至少，她并不希望自己看起来是这样。

 

「……你自称为祭司普莉尼亚？我再问一次。现在，你们能代表圣域的立场吗？」

 

 

「如果是代表死人之家的人的话，那当然就是我们了。」

 

 

「这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从我所了解的情报来看，人类种族在龙族的圣域中居住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知识，但是当我的祖先们漂流到这个大陆时，他们被邀请到这个圣域以保护他们。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蕾蒂鑫感觉到她对方傲慢的态度激怒了自己，于是不小心失言了：

 

「然后，你们就像仓鼠一样自作主张地住了下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出所料，普莉尼亚似乎很不高兴──尽管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她打断了蕾蒂鑫的话，开始加入进来，显得非常不满。

 

 

「那个时候，天人族已经开始衰退了。一千年前，他们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种族，这是由神灵放出的毒瘤魔兽造成的。超过一半的人口，其中，所有的雄性都包括在内。尽管天人寿命悠久，但他们的灭亡已经迫在眉睫。」

 

「然后呢？」

「虽然紧迫的问题暂且不谈，但她们需要劳动力。在漂流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一方面在圣域外教育失去文化和一切的人类种族，另一方面在圣域内招募了少数工人。他们成为了我们的先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圣域与外界对立时，他们被指责，外界称他们为

「Doppel IX……并不只是你的导师被这样称呼。」

 

 

她咳嗽了一声。她用双肘支撑着脸，低头不语。

 

「天人族的灭亡，以及圣域所发生的事情。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故事。这个圣域的系统大部分都是由天人族创建的。但他们因为老态龙钟，不能立足和管理系统，所以系统的管理和使用方法都被委托给了使用人。不知不觉中，只有我们才能管理这个圣域。」

 

「是因为恳求才这么做的吗？」

 

「哼，不可能。我们当然是利用这种情况来自我防卫。我们已经在这个圣域生活了几十代人，现在根本无法离开外界。如果我们想在这里与像那些凶暴的红龙种族之类的对手平等地生存下去，那么我们不得不利用我们能够利用的一切东西。」

普莉尼娅并不会感到羞愧，但她有一段时间不肯抬起头。在长时间的对话之后，同样长的沉默降临了。

 

在这个沉默中，似乎有一个模仿天人族形象的沉默的野兽──人类种族。

在等待的时候，蕾蒂鑫回忆起哈帝亚所说的话。这是一个圣域。这是龙族的圣域。他们毫无疑问地在圣域内。

 

那里没有龙族。

 

无可奈何地加上些许疑虑，蕾蒂鑫斜眼瞥了一眼阿莎莉。

 

（阿莎莉……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她，即使她并没有意识到我吗？这是真的吗？）

 

 虽然这样怀疑也无济于事，但蕾蒂鑫仍心中疑惑。如果阿莎莉在说谎，那么这个谎言也将永远无法被揭露。

 

（这个世界上，谎言太多了）

 

 「圣域存在。」谎言。

 

「在大陆上没有战争。」谎言。

 

「查尔德曼老师是无敌的黑魔术士。」谎言。

 

 「家人永不分离。」谎言。

 

「蕾蒂鑫是一个坚强的战士。」谎言。

 

蕾蒂鑫一遍遍地重复这些话，直到她咬碎了自己的挥之不去的感情，然后吐出一口气，开口说话。

 

「圣域之外，天人种族与人类种族混血繁衍了……作为可能性，我想问一下，如果你们与天人种族有关系的话，你们是不是也是魔术士？」 

 

被问及，普丽尼娅从头发中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蕾蒂鑫。

 

「我们是纯血的。圣域反对将人类种族卷入女神的诅咒之中。由于固执于通过混血来留下后代的实验，祭司伊斯特西瓦被放逐出圣域。」

 

低沉而嗡鸣的声音继续说道。

 

「种族濒临灭亡时，天人种族已经奄奄一息。与人类种族的混血等自暴自弃的行为，已经不值一提，他们试图各种方法。死者复生术，人体改造，人造人等，全都失败了。」

 

普莉尼亚用微妙的措辞，将混血也包含在其中作为失败的例子。她意识到蕾蒂鑫已经理解了她话外之意，并看到祭司皮笑肉不的表情。

 

「如果你亲眼见过灭亡的惨状，就能理解为什么人类种族不应该存在魔术士了。」

 

「您并没有经历天人种族的末期，对吧？」

 

蕾蒂鑫也反讽了一句，但普丽妮亚的表情没有改变。

 

「绝望啊，染在这圣域里无法去除的。我们一直承袭着它，即使擦拭也无法消除......」

 

 蕾蒂鑫并非想不到还手的话──实际上，她正要开口反驳。

 

但是。 话语却无法出口。议场的沉默，让她即将爆发的情绪也冷却下来。确实。绝望留在这里。

 

 这时，普丽妮亚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独自的话语。

 

 「灭亡吗。如果始祖魔术士欧利欧卢死亡，那么天人种族的魔术也会消亡......」

 

 听到这话，蕾蒂鑫吃了一惊，伸直了背脊──这反应不是来自她自己，而是传递自阿莎莉的紧张氛围。

 

她没有想到神职人员会涉及到这个话题，但这比任何事情都更为重要。在某些情况下，这可能会使一切成为徒劳。 镇定下来──或者说，心灵上安抚阿莎莉的同时，蕾蒂鑫询问道。

 

「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迹象吗？」

 

普丽妮亚以独自说话的口吻继续说下去。

 

 「因为没有前例，所以无法确定。魔术文字可能会永远保持其力量，也可能会突然消失。目前为止......这个圣域的功能并没有受损。」

 

 「第二世界图塔呢？」

 

蕾蒂鑫问完后，等待对方的回答。普丽妮亚思索片刻后，超然地回答。就像真正的天人种族一样。

 

「第二世界图塔在我们的管理下。它仍在工作......但是，没有人能够掌握它。曾经，我们试图利用圣域的设施，人工地制造出这样的术者......但是」

 

她横摆手，摇了摇头。

 

「徒劳无功啊。致力于构建网络化理想人格，研发超人。但制造出来的超人……太脆弱了。从这个圣域，这个注定消亡的圣域中，他们很快就逃了出去。」 　

 

她的话停在那里，普莉尼娅的手也无力地落下。 　瞬间，蕾蒂鑫听到阿莎莉轻声嘀咕。

 

「他们真的逃了吗？」

 

「…………？」 　

 

蕾蒂鑫用目光询问，不确定是应该向祭司询问还是向阿莎莉提问──阿莎莉的情绪传达了它只是一个自问自答的问题。精神体的阿莎莉没有察觉到她，只是自己重复着某些事情。

 

　祭司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向看不见的阿莎莉大声喊道。

 

「徒劳啊，天魔的魔女。第二世界图塔──召唤机无法启动。召唤魔王等事，只是天人族最后的幻想罢了。」

 

 「…………」 　

 

阿莎莉没有回答，也没有听出来。 　

 

普莉尼娅的眼睛变得冰冷，这一幕被蕾蒂鑫看到了。一个身着天人族装束的女人，发抖的声音在议场中回响。

 

 「我们故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那么，答案就是——我们只关心一件事。」

 

　桌子……嘎嘎作响，她压着桌子边，嘎吱嘎吱地发问。

 

「所谓超越结界的盟约，能否打开艾尔曼卡的密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