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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2(羡忘)当朝皇帝羡×前朝太子机be慎入

2021-04-22 23:47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蓝湛花了一段时间来养脸上的伤,窝在长欢殿里不愿出门,魏婴倒也不难为他,只是差人将朝中大臣和现行国政事宜的资料尽数送了过去,叫他闲来无事也好好研究研究。

  好在如今天冷了,伤口不容易发炎,结了痂后便不再疼。

  他其实不大能猜透魏婴如今的心思了,他费尽心机的将他留在朝中,如果只为了报复和羞辱他,还真没必要给他领侍卫大臣这么一个高官位。

  他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一条狰狞的疤痕如同一条盘踞在脸上的毒蛇,一下子就改变原先俊逸清秀的模样,变得面目可憎。

  他原以为男儿家当顶天立地,自不能如女子一般成日为容颜焦心,可没想到终究也是他高估了自己,如今看着这样的一张脸,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心颤。

  蓝湛啊蓝湛,你本不是那洒脱之人呐。

  扣门声总响起的有些突兀,他这长欢殿向来是没什么访客的,于是他愣了片刻,就听外头的人又扣了扣门,便连忙扯过面具带上。

  来的是那日跟在魏婴身边的宦官高启。

  “蓝公子,陛下有请,这会儿在德勤殿等着您呢。”

  许是呆在屋子里太久了,踏出门便被一阵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外头一片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高启是个细心的人,看他微微瑟缩起的肩膀,便道:“今儿个晨起雪就下起来了,冷的很,公子还是披一件氅子,免得再冻着。”

  这话从前他也总是能从各处听得,甚至……从那个人口中,也常听。

  他总是爱说,湛儿你怕冷,过来,把毛氅披上。

  然后,他就会走过来,细致的替他穿戴好。

  蓝湛一向对所有的善意都抱有绝对的感激,何况他沦落至此,高启还能有这么一份友善,已实属不易,便朝他笑笑。

  但他还是说,算了,莫叫陛下等急了。

  魏婴是遣了人送来了大部分生活用品,可那时还没这么冷,毛氅这种东西,大抵是被底下的人忘了。

  一路踩着雪到德勤殿,里头碳盆烧的暖融融的,总算让他冻僵了的手慢慢有了一点知觉。

  只是魏婴身边坐着一个女子,还是让蓝湛不自觉的愣怔了一下,才想起来,魏婴前些日子是册了皇后的,乃是旧魏朝太傅温若寒的小女儿温情。

  “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魏婴的视线自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书中挪开,看他跪在殿下,头埋的很低,又有面具遮挡,已经完全看不清神情。

  见魏婴没有反应,温情连忙笑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温情到底是女子家,抬头见了蓝湛脸上一张冰冷的面具,似乎还是吓了一跳,瞬间笑容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往魏婴身边靠了靠。

  魏婴感觉到温情的动作,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不知这是哪位大人,臣妾怎的先前从未见过。”温情很快调整了状态:“方才听高启说,大人姓蓝?”

  “嗯,蓝氏姑苏一脉的人。”魏婴抢在蓝湛开口前出声,口气很淡漠:“孤打算,任他做领侍卫大臣,过些天就拟旨,皇后以为如何?”

  朝中不缺从前大魏旧臣可用,领侍卫大臣这么重要的职位,若是温情来看,交给蓝氏的人,总觉得不妥,就算眼前这蓝氏之人没有二心,可听起来声音很年轻,也不像是能服众的人。

  但她也听的出来,这是魏婴已经决定好的事,问她也只是随口走个过场,新皇登基之初,最忌讳外姓臣势力过于强大,温家虽为两朝旧臣,光复魏氏功不可没,可她才刚坐上这个后位,她很清楚魏婴只需要她做个贤良妻子,实在不宜对政事指手画脚,没必要再去反对什么。

  只是这个人……

  温情眨眨眼,目光这才从蓝湛的面具上移开,柔柔的抿嘴笑:“朝政之事臣妾一个女儿家也不懂,陛下定夺就是了。”

  她起身:“陛下答应了要来尝尝臣妾宫里厨师的手艺,晚上可莫要忘了,臣妾这便先退下了。”

  温情一走,偌大的殿堂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魏婴端起手边晾到恰好的茶,略抿了一口,才道:“来,过来。”

  他坐的那样高,需得他半抬起头才能接触他的视线。

  蓝湛微微垂了眼:“臣不敢。”

  是了,他当然不敢。

  魏婴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该笑的,于是略显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他再次细细打量那个人带着一副冷冰冰面具的模样,然后开始想象,现在这种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但或许是他的想象力着实差了些,脑海里反复勾勒了许久,最后出现的轮廓,仍旧是个俊逸出尘的少年,再或者是个秀气的小少年,都是一样的好看,好看的就像初见时那样惊艳。

  昔年大魏帝三十九年,丞相蓝启仁举兵谋反,与禁中内侍中官里应外合,谋杀魏帝魏长泽,联合部分叛臣诛杀贤臣,火烧庆和宫,遂登基,自此,大魏朝亡。

  那年的太子魏无羡九岁,被自己身边的刘中官拼死护送出了皇宫,改换身份为宫中一低贱宫女之子以求逃过追杀,化名魏婴,列入了奴籍,跟随一众宫奴被下放至暮溪山的行宫。

  天之骄子一朝沦落,最低等的杂役人人可欺,人人可辱,每日干着最沉重最肮脏的活计,充满着污言秽语的责骂成为家常便饭,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的事情亦常有,带他来的宫女早已成了冤死鬼,一卷草席裹着扔在了不知名的乱坟岗,从此便只剩了他一个。

  举目四望,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前路那样迷茫,一片漆黑里看不见一点方向。

  但他仍倔强的,艰辛的活着。

  亡了的大魏朝,死在大火中尸首至今无法入土的父皇,或死或被流放打压的旧臣,拼死护送他出宫的刘中官攥着他的手,用尽了力气的最后一句话是,太子殿下好好活着,大魏可复兴,老奴死而无憾!

  复兴大魏,四个沉甸甸的字是那样多的人的嘱托,压在稚嫩的肩膀上,一遍遍的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只有活着,这使命才有意义。

  可同时,他却不得不承认,过于艰难的活着,会渐渐消磨人的意志,他开始慢慢记不清父皇母妃的模样,他开始渐渐害怕梦到刘中官对他的嘱托,也开始渐渐记不得自己作为一朝太子的光芒万丈。

  他不想,可拉不住自己往平庸和卑贱的深渊里不断下坠。

  因为暮溪山行宫存在的意义多半是给皇宫贵族避暑的去处,所以他在那年盛夏,看见了蓝湛。

  是个长相俊秀的小公子,因不到及冠,因此头上带着一根白玉簪,天蓝色薄丝袍,拿银线绣着精致的卷云纹,他从马车上走下来,四下看着行宫外参天的野生的树遮天蔽日,嘴角扬起来,看得出很欢喜。

  “参见太子殿下。”

  魏婴站在跪了一地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的最外围,看着那个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耀眼夺目的少年,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被用力拽了一把,膝盖狠狠磕在地上,该是磕破了皮,隐隐的疼。

  所幸没人注意到他,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那个光芒在太阳底下都无法被淹没的小少年,就连他也是一样的。

  到现在魏婴还记得那个瞬间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这个人,长的可真好看。

  “都起来吧。”

  少年就这样微微一笑,原先跪着的一片人才起身来,魏婴觉得好像隔着人群,自己的眼神对上了了他的视线片刻——但他知道只是错觉罢了,因为隔的距离那样远。

  然后那人在随行伺候的众人的簇拥下往内宫去了,便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远,但他只是个普通杂役,甚至算不上正经宫人,轮不着他伺候太子殿下这样的身份高贵的人,他手上还有许多活儿要干,若是做不完,定是要招来一顿毒打,着实是没时间在这儿耗着看他——就算那个人,实在是太好看了。

  那天晚上,做完了所有活儿的魏婴草草洗了把脸,瘫倒在干草和粗布随意铺就的床位上,一个屋里人不少,大家都是累了一整天的人,此刻早已经睡了,寂静的空气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可尽管很累,魏婴却睡意全无,他翻了个身透过开着的窗,隐隐看见半个月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似乎又能从脑海里走马灯似的纷乱错杂的画面里捕捉到些什么,细细的看,原来是那位太子殿下的样子。

  反应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也曾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也该有这样的光芒。

  说句实话,少年被生存磨的几乎没了骄傲的心,没生出恨意,只有一点小小的羡慕,终于慢慢变成了苍凉。

  许真的是那个人太过优秀了,就像一颗巨石投入水,风平浪静的行宫一时间掀起了不小的水花,盛夏一共两个月,魏婴几乎每天都能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关于蓝湛的话题。

  太子殿下今日换了件什么样的衣裳,读了什么样的书,朝哪个伺候的丫鬟笑了。

  魏婴略显吃力的提着水桶,从水井边往浣衣处走,默默的听身边路过的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说的眉飞色舞,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恍了片刻神,脚下台阶踩了空,水桶骨碌着滚了好远,洒了一地的水。

  然后耳畔传来了管事的怒气冲冲的咒骂声,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已经出现过多少次了,好歹是不痒不痛,他只当没听见,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胯骨爬起来。

  魏婴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总在想,那天的运气委实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管事的忽然松了口,多半是认了从他身上真的压榨不出多余的劳动力,很不耐烦的打发他去负责清扫。

  比起来,洒扫和侍弄些花花草草对他来说,是比成日提水洗衣这些活计要轻松些,尤其是当他知道,他要负责洒扫的是太子殿下住的鹤居阁,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他喜欢在蓝湛的窗前,听他每日按时诵书,一字一句的念:“瞻彼淇澳,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时候,他就跟着他,小声的念,结果两个月来,把蓝湛每日背的诗文也跟着背了个遍。

  可是,他总会在他诵完书推门出来之前便匆匆离开,说不上为什么,他在下意识的躲开他。

  很难形容那时的心境,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食不果腹时还是喜欢遥遥的看着有钱人的锦衣玉食,潜意识幻想着另一个自己,做着一个清醒的美梦。

  可是一旦面对面,这个梦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直到夏天快过去了,那天魏婴在离池塘不远处给花期已经过了的海棠花松土,忽听蓝湛的声音,带些惊奇:“是雏鸟!”

  他将那雏鸟捧在手中,检查了它没有受伤,便四下看看,将目光锁定在头顶树上的鸟巢:“放回去吧,这般小的鸟,离了母亲可怎么好。”

  随行中官闻言,连忙点头答应,随口唤魏婴道:“你,就是你,去把这鸟放回去。”

  蓝湛并没有看他,只皱皱眉头:“我亲自来吧。”

  “这可不成,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万一……”

  “少废话!”

  一众伺候的拦不住,只好胆战心惊的由着他,只是不想真的这般倒霉,偏是那精贵的人儿一脚踩空,直接从树上摔下来,逢了树枝底下便是池塘,一下子叫人乱作一团。

  “快来人……”

  “太子殿下掉进池塘了!”

  “来人……”

  魏婴还跪在一边,不知该不该起来。

  蓝湛并没有什么大碍,有个随行的年轻中官将人很快救了上来,天气还暖和,因此只是呛了几口水,稍受了惊吓。

  朱中官火速报回了宫,隔天,车驾便将人重新接了回去。

  可因着这桩意外,陛下震怒,降了周围一干人的罪。

  “叫你替太子殿下办点小事都做不好,反倒劳烦了太子殿下,合该连你这没用的手脚都砍了去,现在砍你一根手指小惩大诫,算是优待你了……”

  那柄刀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行刑的老中官神情冷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跪在地上不断的叩头求饶,哭的快要接不上气,还要断断续续的辩解。

  “不是……不是我……”

  “是太子殿下说不要奴才来办的……是……”

  他实在不明白这件事自己究竟有什么错,是那个人心血来潮,他也不可能怎样去拦他,何况那个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偏偏他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为什么……

  老中官见惯了他这样的人,只钳制的他动弹不得,而后手起刀落,一根小指被干脆利落的砍了下来,他捂着鲜血直流的左手,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

  “记住喽,不能劝谏主子,就是你的错处。”

  周围还有其它杂役跪了一地在观摩这场血腥残忍的惩罚,一个个面如土色。

  “傻孩子,哪有为什么,天生的贱命呐……”

  待行刑的走了,才有个老杂役走过来,从脏兮兮的衣服上找了块尚且还算干净的衣角撕下来,很不熟练的替他包扎止血。

  天边的最后一缕夕阳,终被夜幕彻底吞没,夜里起接连下了好几场雨,一下子把热气涤了个干净,夏天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那个好心的老杂役替他做了半个月的活儿,他便常常独自坐在杂役院的梧桐树下,手上无法回避的疼痛,这些年经历的无数羞辱责骂,和那些他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的刘中官的嘱托,老杂役的叹息……宛如灶堂里加了一把柴,将快要熄灭的火苗重新点燃,慢慢将一颗苍凉的心熬的只剩下无边的不甘和恨意。

  他不是天生的贱命,他本该是光芒万丈的,站在那个位置的人。

  那是他的人生,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原原本本的拿回来。

  ……

  魏婴在书案的遮掩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终于把自己从那段晦暗的记忆里拽出来,他站起身来走近他,嗅到了蓝湛身上熟悉的檀香。

  他微微扯起嘴角,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蓝湛你还记得咱们第一回见吗?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多少有点熟悉,似是多年前差不多的模样。

  隔着面具看不大清神态,但他还是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一丝疑惑,显然并不明白他为何还忽然问起这些。

  蓝湛张了张口,但终究没有答出什么。

  他是记得的,他记得那是一年盛夏,天气热的厉害,他惦念行宫的自在,可父皇因着头一年不慎落水之事耿耿于怀,拒绝的很干脆。

  他求了好久,总算磨的父皇松了口。

  只有离开了牢笼似的皇宫,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显现出少年该有的活泼任性,他兴致勃勃的游湖,摘莲蓬,骑马射箭,疯玩了一天。

  暮溪山脚下的小镇,盛产烟花爆竹,他特意差人买了许多,原也是想过个瘾,谁曾想一大堆的烟花爆竹里偏有一个,许是制作时出了什么问题,火花点着了一段竹壳,竟在瞬间就要燃着火药。

  蓝湛顿时有些慌,周围一片惊呼,只在电光火石间,冒出一道人影,自他手中夺过那爆竹,扔了出去,同时将人狠狠往后一推。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距离,他跌坐在地上,甚至能感受到爆炸的竹壳碎屑划过脸庞,莫说那爆竹炸在他手中,就算是再近一些,受的伤就不止眼下仅仅是掌心硌了地上的小石子这般简单。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身边伺候的人一拥而上,他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探出头,瞧见方才救了他的人跪在原地,低着头,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奴才有罪。”

  蓝湛细细一瞧,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少年,年龄也同他差不多大,看衣着,像是杂役,大抵是临时被拉来伺候他这个太子殿下的。

  于是他眯着眼睛笑起来,向他招招手。

  “你既救我又何罪之有,可有伤着没有,过来我看看。”

  跪在地上的少年看起来愈加惶恐,连连叩头:“奴才不敢。”

  “太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些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再做了,您要是接连两年都在这行宫有点什么事,陛下怕是要铲平了这里不可。”身边伺候的首领中官小心翼翼的求道。

  蓝湛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先前因为任性已经连累过身边伺候的人了,便也不好再固执下去,目光在魏婴身上几经流连,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贱名魏婴。”

  “魏婴……”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来:“今日救我算你的功劳,去领赏吧。”

  ……

  这大抵便是蓝湛印象里他们的初见,与眼下的场景相差无几,相似的对话,只是颠倒了位置,亦再不复少年心境。

  蓝湛就这样走了片刻神。

  “臣……记不大清了。”他叹。

  于是那个人极尽讽刺的笑了,他忽然伸手扯去他的面具,一张疤痕狰狞的脸,便映在了他深黑的瞳仁里,让人不由得着了魔似的想要伸手抚上去,好比一颗圆润无暇的珍珠上沾了黑色的沙粒,情不自禁的想要擦净。

  “孤打算明日就下旨,领侍卫大臣的官不低,你可得好好做……”77

  蓝湛捉住他伸过来的手,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视线毫不退让的对上他的眼睛:“我要见蓝曦臣。”

  魏婴闻言,抽回被捉住的手,微微挑眉:“不愧是太子殿下……你在跟孤谈条件?”

  “我只是不相信你。”

  是,蓝湛从来就不相信他,这一点他早就大彻大悟了,魏婴并不恼,因为到了现在,他其实也不相信蓝湛,否则也不用走这么一遭弯路,留下姑苏蓝氏最后一脉作为困住他的枷锁。

  外头雪还纷纷扬扬的下着,魏婴不许他下车,蓝湛只好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见街边一幢干净体面的宅邸,蓝曦臣不知是去了何处,嘴角带笑,一副高兴模样,正冒着雪回来,不过后面有伺候的人撑着伞,倒也并未淋着。

  看衣着,表情,精神……应当是从未被苛待。

  蓝湛稍稍松了口气。

  “放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来当人质的,我命人开设了民间学堂,聘他来教书罢了。”

  “蓝湛,我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可孤不怕你知道蓝曦臣在哪里,因为你需得清楚,如果你做了什么让孤觉得不妥的事,就算蓝曦臣安然无恙,姑苏剩下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放下窗帘转过视线,视线所及的空间便骤然小了,蓝湛无神的眼睛面对着他,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动了动薄唇:“领侍卫大臣掌禁中军队,职责是保护陛下的安全,你交给我,我不明白。”

  魏婴知道他迟早会问,所以一直在等着。

  “没办法,因为想把你留在视线里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别的官职都不行啊……只有这个,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宫里,留在我身边,让我随时可以……”

  他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俯身,很快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

  那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下意识向后躲了躲,背脊紧紧贴着车厢壁,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慌张。

  “你……”

  他听见自己开口时声音发紧:“陛下定要这样折辱于我,是么?”

  魏婴用指尖轻抚嘴角残留的那一点刚刚汲取的温度,看起来心情不错:“算是吧。”

  “这才是我要的征服,湛儿。”如今他只会在有意戏谑时才会这么唤他,靠的过于近,蓝湛只觉得皮肤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你的味道一点没变,三年前我尝过,那时候没见过世面,还觉得很甜……如今看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笑:“你记得我说过吗,我要你的一切,你的皇位,你的天下,你的才能,也包括……你这个人。”

  蓝湛感觉自己藏在衣袖里的指尖微微发抖,于是略垂下视线,躲开他挑衅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总不占上风,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婴更了解他,所以他总是知道做什么,说什么会让他……觉得难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了片刻,抬头看着他的眼神疏离而平静,仿佛对他所有挑衅无动于衷:“魏婴,你不可能圈我一辈子。”

  这话很耳熟,魏婴向后靠了靠,似乎当年被他关起来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过,事实证明蓝湛确实没本事关他一辈子,然而他却不同。

  他看了他许久,忽然便笑:是么?

  蓝湛,那是你还不明白,我究竟有多恨你,恨到如果轻易杀了你,都觉得亏待了自己。

  咱们之间的博弈,我输过,也赢过,现在,我再压上一盘赌局,同你一较高下。

开始切入往事了,只一章只是个开始,是一段很复杂且虐的过程,慢慢来哈~我发现我是真喜欢这种从中间着笔,然后写写从前再写写现在的布局,算不算个人风格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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