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Leviathan)第二十六章

雷基姆

扎拉克斯堡垒

    达马里斯嚎叫着，一块块石头从屋顶落下来砸在她的后背和肩膀上，把她砸倒在地。整个拘留所都在摇晃，裂缝已经蔓延到她牢房的墙上，导致铁栅栏开始塌陷。听起来好像整个堡垒都要塌了一样，过了一会震动开始减弱，石头停止了从屋顶落下。“贝拉?”她喘着气说，然后开始咳嗽起来。

    “我在，”老妇人从牢房外的什么地方回答，她听起来很惊慌。“我还在这儿。”

    达马里斯挣扎着站起来，隔着铁栅栏看着贝拉。“那是什么?听起来像爆炸声。”

    “我不知道，”官员嘟囔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她看了看牢房里裂开的墙壁和塌下来的铁栏。“我们得把你弄出去。这整个地方就要塌了。我会要求他们转移你到其他地方去，或者我干脆把你救出来。”

    “救我出来?这有什么意义?第一个看到我的极限战士会直接拿枪指着我的头。”

    贝拉皱着眉头打量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的是……?”

    “一个邪教徒吗?”她拨弄着刺穿皮肤的木头。“当然不会。但我还是撒了谎，我仍然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所以你不知道杜拉港将要被摧毁?”

    达马里斯感到一阵内心刺痛，她的老朋友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但她又想到了贝拉此刻的观点，老妇人几乎没有理由相信她是无辜的。“不，”她嘟囔着，看着牢房的地板。“我只是以为他们会被耽搁些时间”。她朝废墟挥了挥手。“我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我以为卡斯塔蒙说的异形只是赛瑞克总督的另一根大棒，让我们都守着外来世界的规矩。我以为这只是他们逼迫我们接收帝国体制的一种方式。”她摇了摇头。“我真是个白痴。”

    贝拉的表情仍然很严峻，但她的语气缓和了。“我一直很喜欢你白痴的那部分。”

    达马里斯笑不出来。

    “我们得把你弄出去。”贝拉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爆炸，但整栋楼现在都不安全。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被石头压死。”

    “我不配得到你的同情。”

    “哦，别扮烈士了。你死在这里对这儿的人有什么用?我见识过外世界的一切。我想连卡斯塔蒙中尉都没想到现在会发展到这样，半个省都被异形生吞活剥了。所以你还是出去做点有用的事来赔罪吧。”

    达马里斯享受了片刻的幻想，想象着她可以通过在城墙上战斗或治疗士兵伤口来弥补她的背叛，但随后她想起了她送去死亡的极限战士们。她摇了摇头，在一堆碎石上坐了下来。“谢谢你，”她说。“谢谢你来看我。我能忍受别人看不起我，但除了你。”她透过铁栏向外望去，眼睛闪闪发光。“你相信我吗?我从来没想让任何人死。”

    贝拉从栅栏里伸出手，抓住她的手。“你只是犯了一个错误。我们不像极限战士，我们只是普通人类。”她耸了耸肩。“我想这意味着我们比他们更重要，要不然你以为帝皇为什么要为我们拼命战斗呢?”

    贝拉的声音里突然流露出一种激情，把达马里斯从自怜中拉了出来。老妇人是对的，她能从骨子里感觉到。她知道圣典，她知道那些故事。你以为帝皇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为我们战斗?帝皇曾经面对过所有你能想到的地狱，他牺牲了自己的肉体和自己的儿子来保护人类，保护像她这样的人。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又一次爆炸震动了拘留所，两个女人都惊恐地尖叫起来。尘埃落定后，她们俩都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碎石。

    “我要把你弄出去，”贝拉吐了口唾沫，艰难地爬了起来。达马里斯牢房的栏杆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老妇人只推了一下，就把栏杆推倒到了地板上。

    他们拥抱在一起，然后爬上通往地面的楼梯。在楼梯顶上，他们都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然后他们走了出去，进入了下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