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宅文】庭前柳21【蓝湛纳妾、忘机送礼、他的命还有扭转机遇么】
庭前柳21
明月总相照，只恨人不全。
闻夫人到来的半日，云深可是热闹。
老友相见，自然感慨良多。尤其见着席间闻夫人时不时犯喘，蓝启仁关切更深。
‘ 这是先生日常服的荣生丸，养气极好。’
魏婴尊了蓝启仁吩咐，取了药碗，在闻夫人面前用温水化了。
‘ 哎，我呀，虽是老了，可还是同少年时一般，最怕吃药。’
闻夫人与蓝启仁还有魏婴等一样，都是男儿坤身。他面皮素净，虽是上了年纪有些褶子，但眉目间仍看得出，年轻时模样极好。
‘ 怕吃药是好事，说明少性，呵呵，何况这药并不苦，夫人尝尝，似果茶般，喝了一碗还想再来呢。’
‘ 你这孩子嘴皮不错，说的我倒真不怎怕了。’
闻夫人笑着端了药碗，但入口时仍有微微皱眉，不过转瞬，就舒展。
魏婴及时将帕子递过去，顺带接了空碗。
看看魏婴，闻夫人对蓝启仁道：
‘ 身边有这样灵巧细致的人儿服侍，难怪你越活越不显老。可惜，我是没这福气。’
蓝启仁捋了长须，笑容里不吝关切：
‘ 我看你来身边只一个粗使小童，也太节俭些。毕竟你我这个岁数，身边不按几体己人服侍如何好。’
魏婴将新茶泡好，提着壶把给二人沏。
闻夫人端了杯子，略嗅了嗅，面上立刻露出欣慰。
‘ 你当这手茶艺好练，自从他走了，我想喝口好茶，都没人....哎，不说也罢。’
被这句勾起过世的闻先生，蓝启仁和闻夫人两个都微微红了眼。
用力眨眼，将哽咽咽回去，蓝启仁抬眼看看魏婴，对闻夫人道：
‘ 难得来，多住些日，院子都为你安排好，竹廊边的归舟阁，是你喜欢的安静处。’
‘ 阿羡，这些日你不用在我跟前侍候，往归舟阁去。’
‘ 是。’
魏婴垂头很乖顺的样子。
闻夫人看看他，目光里加了几分深意。
圆月挂天初显时，蓝氏兄弟也在碧园聚集。
一家子同闻夫人吃了顿团圆饭，之后便由蓝湛安排，往旁边长寿庭听曲看戏。
待听了两折，闻夫人就说困乏，蓝启仁自然让他去休息。
见不但蓝忘机起身，连魏婴也跟着走，蓝湛道：
‘ 叫香沉他们送夫人吧，叔父这里不好离你。’
‘ 即日起，由他侍候，不必在我近前。’
听了蓝启仁的话，蓝湛便改了言语，嘱咐魏婴用心待客。不过在重新落座后，看向弟弟的目光隐隐多了些什么。
归舟阁中院落安宁，闻夫人和蓝忘机坐在廊下饮茶。
‘ 当年，金子轩死的蹊跷。夫子葬礼后，我去金氏瞧过，单独那处墓园，草木不生，地如焦灼......’
转动手掌茶盏，闻夫人面上多了坚毅：
‘ 不将回天策寻回，我绝不入地府。’
‘ 阿羡，面糊打到这样，你看行么？’
景仪的大嗓门乱了廊下人思绪，两个目光看过来时，魏婴思追景仪三个在小厨房来来回回忙碌身影，才提醒他们，今日乃团圆节。
将蓝忘机眼中依恋看的清楚，闻夫人唇间浅笑。
‘ 好日子，不谈过往，只看今朝。我有些乏，想去靠一靠，叫思追景仪来帮我读读床头书。’
蓝忘机知道师母是为自己铺排，心底暖意融融，默默点头。
明月光亮不偏不倚，将天地落遍。
小厨房里的喧闹不再，魏婴默默将在垫了油纸的模具里填充面糊，蓝忘机则坐在灶火边。
几把柴火让炉膛里红通，魏婴把模具放入蒸锅，蓝忘机从低处帮他掩住衣摆，生怕火星燎到。
‘ 要多久？’
‘ 小半时辰就好。’
‘ 嗯，那来得及，你等等。’
魏婴守住灶火，看着蓝忘机匆匆出去。
哗哗水声，隔窗看到他净了手。然后拾阶上廊，似乎在桌上摆弄什么，很快人又回来。
‘ 我手脏，不急...’
‘ 我洗过了。’
魏婴看着递在眼前的分隔一半的月饼，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那荡漾着的糖心诱惑，低头张嘴。
‘ 甜么？’
‘ 嗯。’
瞧着魏婴孩子气满足的圆眼睛，蓝忘机笑着又继续喂。
灶火噼啪，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坐在草席矮凳。
拇指过去将魏婴嘴角的渣滓抹掉，面前人略微惊诧地想要后退时，蓝忘机用言语阻挡了动作：
‘ 阿菱也两岁了，跟在金氏太夫人身边，养的不错，同你一样，爱吃糖心月饼。’
仿似受到震撼，魏婴不置信盯住蓝忘机：
‘ 阿菱，我阿姐的...阿绫。’
蓝忘机笑：
‘ 自然是他，金氏阿菱，两岁娃娃，除了他还有谁呢。’
魏婴眼神里燃起片刻火光，笑容中染着苦：
‘ 他过的好，就...最好。’
蓝湛往炉火里又加了几根粗柴：
‘ 今年是赶不上，明年他生日，如果你想，我带你去...’
‘ 不，我不去。’
魏婴把蓝忘机手里余下半块月饼拿来，也不管自己手干不干净，就往嘴里送。
满嘴甜腻充盈，妄图将心底蔓延的苦压下去。
‘ 我不能见他，最好，让世人都忘了他还有我这个...亲人，对阿菱而言，才是最好的。’
悲伤在狭小空间蔓延，哪知，蓝忘机却忽然点了点魏婴腮帮，带着逗弄：
‘ 你个小人，心思却是复杂，呵呵，既然想的这样多，我倒有件事问，阿羡可想过？’
魏婴抬头，目光中露出疑问。
蓝忘机站起身，抖了抖衣裳，道：
‘ 你说蒸锅小半时辰，这会怕超了吧！’
‘ 对呀！’
魏婴得了提醒，忙起身。就在他要伸手掀锅盖，却给蓝忘机阻住。
‘ 水汽热，再烫了你。’
‘ 谢二公子提醒。’
边答着，边将垫布拿住。
锅盖起来，满是白雾还夹着枣香。
‘ 很松软，不算老。稍微晾一下，吃起来正好。’
蓝忘机看看糕，又看看人，点点头。
‘ 师母身体不好，这些日你多上心。’
‘ 嗯，先生也有交代，我会的。’
魏婴将枣糕上加盖的油纸取了，用刀分割。
‘ 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蓝氏...再不受这些拘束。’
蓝忘机贴着魏婴耳边，声量极低，却是字字都如投石，全落在魏婴心上。
‘ 离...唔’
魏婴急着反问，没注意两人间距，转头一瞬，嘴唇就与蓝忘机的生出剐蹭。
下意识捂住嘴，双颊像给蔻丹抹过。
蓝忘机也没料到，一时呆住，喉头随着眼珠，狂动了几下。
‘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二公子您站太近了？’
‘ 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 我没有？’
‘ 你就有。’
魏婴皱眉，有些不解二公子怎的忽然不讲理。瞧着蓝忘机没了往日澹泊形象，反而提纵半边眉毛，一副欺负人的纨绔状。
心底的恼渐渐升起来。
魏婴也不明白，自己从何时开始，居然敢对主子动脸色的。若此刻人物换了大公子，估计他就算借一百个胆也提不起勇气。可换了二公子，竟是胆生的格外少顾忌。
‘ 我若是故意，岂会只擦碰一下。’
‘ 哦，那阿羡要怎样？会怎样？’
‘ 我....我没怎样，也不会。’
蓝忘机看着气的有些鼓囊起来的小人儿，笑容也跟着裂开。
主动提步，乍然垂首。
魏婴双眼睁大，呼吸也忘记了。
寻着枣香来查看的景仪被思追在门外捂住嘴，拖尸首似的拖走。
‘ 主子...终于......’
‘ 亲人的又不是你，兴奋什么！’
花阴里的枝子轻晃，扯细腾编巢的两只雄鸟在掐架，天冷了，它们需得将巢穴建的完美，才能慕来娇妻养出子孙。
走云在子夜将明月掩去大半，天知人歇，将光亮收拾。
闻夫人已经睡下，魏婴在屏风外的暖床上将自己裹紧。
小厨房那个吻，轻轻浅浅的，却两个人谁都不肯分开，所以，时间有些久，久的枣糕从烫到温。
手指捂住自己眼睛，魏婴再想起，还是觉得脸上热，手脚软。
哎，今夜似乎吃的多了些，好难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