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10同人】我们的旅途：英雄千面（二）
按世俗的眼光看，艾莲娜·华利达的家庭环境，应该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虽然母亲早逝，但身为顶级科学家兼企业家的父亲维多·华利达依然能给她极其优渥的生活条件。取之不尽的昂贵绘画用具、自己随意经营完全不用担心盈亏的饮料店，这些东西对艾莲娜来说不过是用零花钱就可以轻松得到的琐碎日常罢了。至于原先身为千金大小姐在童年时期能得到的各项优待和照顾，自是多到她自己也难以一一记清。
只是这些世人求而不得之物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以才能而论，无论是科研实力还是商业头脑，艾莲娜的父亲都是顶尖人才。只可惜，以疯狂与残忍而论，也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位“成功人士”。为了自己事业的扩张，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成果”的伟大，维多在暗中的行事，抛弃了所有道德底线，不知多少杰出的科研同事和商业对手，因为阻挡了他的脚步，以常人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想的方式“人间蒸发”。可以说，华利达博士前进的每一步，都被阴影和鲜血覆盖。
虽然身为父亲，他并不打算让女儿接触到这些不适合儿童成长的一面，但遗传给艾莲娜的超高智商，让小女孩很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这是艾莲娜所有痛苦的根源。
从她无意间识破父亲另一面的那一刻开始，越来越多从前闻所未闻的罪孽开始不受控制地被她发觉。女孩再也无法直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管她怎么试图说服自己，眼前的金碧辉煌终会化成凝固的暗色血海。
她是罪人的贱种，她配不上她所享有的一切。
在华利达博士被他新研发的某种能够操控魔法力量的纳米科技吞噬之后，强烈的自卑最终扭曲了源初的纯良。对爱和救赎的渴望幻化为变态的欲望。数不清的画稿上，正直的主角在正义目的的引导下，将堕入黑暗的千金从躯体到心灵彻底蹂躏，在远避异国的艾莲娜心里，对美好的渴求已经卑微成对内在足够美好的肉体的痴狂。
然而纵然愿望如此扭曲，到底依旧事与愿违。
当艾莲娜开始独立生活时，她才开始意识到，父亲不过是世人中某个极端的个体，其他人也许不那么狠厉，但心底的阴暗并无差异。根本无人能让自己的幻想成为现实。遍寻无路的绝望和加于自己的诸多冷眼逐渐累积，在工藤理发现了某个即使动手也不会反抗的欺凌对象时，变为一种声音：
他们不值得……你不值得……他们和你，都要被抹去……
不，不要……
（一）
“走走走，今天带你打排位！”
“排位？你是指像昨天那样，本公主刷了三十分钟的兵，出来给你一波一打五送掉我的好局加定位赛？”
灵瑟已经逐渐习惯了放学后跟田小班双排打网游的日常，比起游戏本身，放下身段跟同龄人团队协作的同时互相嘴炮实在算是身为第一公主的灵瑟从小难得的体验。就身份而言，与自称“所处世界最伟大英雄”的田小班相处倒也不算掉价。这么想着，收拾完书包的灵瑟抬起头又看了田小班一眼，虽然她对他总是很有意见，但就着黄昏的夕阳余晖一看，这个一身白绿的美国佬其实还是蛮帅的。
当然，还是有点小小的问题。
“拜托，那时候冲进去操作看起来超帅。话说回来，我本来想去买两杯冰沙的，可惜艾莲娜好像还没开店，只好买了包薯条加上天使小姐手做的墨西哥辣酱凑合一——”
先不谈论如何评判“最伟大”这一点，这个天天惦记着垃圾食品的游戏狂好像从没展现过所谓“英雄”的气质吧……
还有他对姐姐……铃兰小姐的称呼是一天变一次吗……
灵瑟叹了口气，提起书包向田小班走去。却发现田小班突然不再说话，用手撑着玻璃凝神注视着楼下。少女正准备过去拉他走人，却被他反手引向窗边：
“看楼下。”
“看什么——”
话到一半，灵瑟也注意到了，某个低楼层无法注视到的巷角里，隐约看见一个穿着本校服色的女生和几个社会穿着的同龄女性，围着角落里不知道什么在拳打脚踢。
“嗤，要不咱们打个赌，五秒以内快闪之星（XLR8）要是能摆平这几个小混混，你就欠我一杯冰沙。”
田小班也不看灵瑟，右手照表一拨便拍。绿光闪出，却不见轻盈快闪，反倒出现了一只覆盖着黄色铠甲的白胖外星怪，因为不想碰倒书桌，手忙脚乱把自己跌了个四脚朝天，书桌照旧倒了，地上也多了个大坑。
“……我没记错的话，快闪之星应该是浑身漆黑的蓝肤人形迅猛龙，而不是一只四肢粗壮、五短身材的外星大狗熊？”
“咳咳，我把它叫做轰天雷（Cannonbolt）。看来这个破表……不太想让我耍帅哦。”
“看来我赢了你一杯冰沙，不对，那东西太难喝了，请我一份超大号薯条好了。”
“明明我的零花钱都是你的管家发下来的，而且怎么想超大份薯条都比冰沙贵啊，你们王室教育还教你们自负盈亏啊？”
眼见得挣扎不起来，小班只好拍了下胸口的Omnitrix标志，瞬间转换为一个通体粉紫的三色眼人形变色龙从地上一跃而起。
“变色龙（Chamalien）！”
“在我问你这玩意能干啥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变身都要吼一下你给外星人起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名号？”
“因为……有气势？能让敌人感到恐惧？”
“呃，我好‘怕’哦。”
“至于它能干什么嘛，哼哼。”
变色龙勾了勾本就自带弧度的嘴角，尾巴一甩，如同融入空气一般，霎时无影无踪，看得灵瑟直发愣。好在她大概知道小班想做什么，随手捏起简易的浮空法阵，由窗户一跃而下，踏着赤红的魔法阶梯直奔巷口。
“几位，校规明确禁止学生斗殴，请你们在我使用强制手段之前自行停止，好吗？”
说也凑巧，工藤理老是觉得今天艾莲娜这个人形沙包比平常结实了不少，拳头像撞在石板一样，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回头一眼便看见这位流浪异国的公主殿下，不由得冷笑：
“怎么，灵瑟同学想在我身上，试试你那在超自然能力控制课上‘大放异彩’的魔法天赋吗？”
“呵……”
灵瑟努力保持自己表情的平静，但回想当初，自己夸下海口结果魔法又和过去一样失灵，堂堂王女立时成为学校经久不衰的笑柄，被这个陌生女子揭了往日伤疤，实在是心火难抑。好在贵族雍容华贵的底蕴总算让她保留了行动的理智，灵瑟装作无所谓似的咳了两声，打了个响指：
“就你？还不配我亲自动手，我忠诚的仆从——额……喂，还在吗？”
“你的仆从？想吓唬我也想个好一点的理——啊？！”
工藤理眼见得响指打了半天毫无动静，狞笑着向灵瑟逼近，冷不丁一阵阴风袭来，右脸顿时火烧一般疼痛，像是活挨一个耳光。还没回过神，已是被不知什么东西照着脸颊左右开弓，几乎是飞转着撞到墙上。好容易缓过来往旁边一瞧，两个跟班小妹数秒间已然跟自己半斤八两，不由得汗毛倒竖。灵瑟起先也看得直发愣，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捂嘴偷笑：
“大英雄，你刚刚直说这个东西的超能力是隐身不就完了？”
“拜托，那样就不好玩了，会少了把你帅住的环节？”
“帅住？这个世界会隐身的满地爬欸。”
听得红发公主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在跟不知道谁斗口，工藤理慢慢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阵光火，指尖一立，电光即时明灭掌间：
“喂喂喂，我不管那个躲在空气里的缩头乌龟是谁，要是不出来，我现在就灭了这红发妞。”
话音刚落，身后两个同样身为超能力者的跟班也明白了过来，狠狠地把肩膀一缩，裸露的肩膀立时青筋暴起，肌肉量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三人一步步朝灵瑟逼近。灵瑟冷笑着把手掌一翻，凝出花苞状的火焰。
“呵，本公主好歹——”
话到一半，火灭了。
“……你们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交给我的仆从就好。”
然而三人又逼近了数步，变色龙依旧没有显形。
“额，小班，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开了口：
“请你帮帮忙。”
“这才是请求的正确态度嘛。”
“……回去我要叫玛丽扣你的零花钱。”
听见王女服了软，田小班也不在意她那一肚子腹诽了，从空气中一跃而出，一尾巴逼退三人。三色眼睛望了望三张凶神恶煞的脸，无奈地吐了口气：
“啊，说真的，跟这种级别的杂兵真动手，有点无聊。”
话音未落，粉紫的爪子照着胸口标志应声拍下：
“神力暴龙（Humungousaur）！”
在三女震惊的目光中，一只高大壮硕的棕色人形恐龙站在她们面前，投下阴影轻松将三人覆盖，他眨了眨一双绿眼，挑衅一般地开了口：
“噢，看来你们还想打哦。”
小班没有等她们的回答，向后一跳跃出巷口，两肩一缩，本就有两个多成年人高的神力暴龙又长了一倍，整个巷口都被他的腹肌遮住，彻底打消了三人最后一点战意。
“Now，我们算达成共识了吗？”
田小班微笑着将身一让，向巷口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工藤理望了望身形巨大的恐龙，一肚子火不敢发，只好恨恨地瞪了下眼前的一人一龙，带着两个跟班快步走出巷口。
“See？没有那么难嘛。”
“已经超过五秒了，要请冰沙的还是你。”
从外星暴龙变回人类的过程并没有妨碍到两人继续吵嘴，几乎忘却了原先被三人围攻在角落里的某位，直到田小班偶然发现自己踩到了什么：
“老兄，英雄并不负责——咦，这是什么？”
捡起来一看，一本风格异常熟悉的画册正被踩在脚底，上面那决不能给小孩子看的画面（虽然小班自己也没看懂）大概解释了作者兼主人的身份。
“这种画风好像……艾莲娜，是你吗？”
田小班一转身，角落里的少女埋起了脸，但小班还是认出了她散露在外的发辫，隐约听得抽噎之声，把极其不擅长应对女孩哭泣的田小班整得心慌意乱：
“额哈哈，拜托，她们早就被打跑了，不要哭得像个小女生——啊sorry……”
话说一半忽然想起艾莲娜本来就是“小女生”，尴尬到少年顺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想来想去实在没辙了，只好用自己的白衬衫使劲擦了擦画册上的鞋印，看没有那么明显了，连忙赔笑着递了过去：
“那个，我想这是你的？”
艾莲娜抬了抬头，看到了自己的画册和小班衬衫上的污渍，眼神亮起了短短一瞬，旋即黯淡，然后把脑袋缩回臂弯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
灵瑟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声气，只道艾莲娜仍旧心有余悸，便走上前轻轻将她扶起：
“已经没事了，如果担心她们回来报复的话，我们可以送你回家。”
“不，不需要……”
说是这么说，灵瑟还是拖着小班一路送艾莲娜回到了冰沙店。一路上艾莲娜始终低头不语，灵瑟虽无法摸透她的情绪，也以为她只是走不出心理阴影，送到店门口便打招呼自行回家。倒是田小班保持了“职业习惯”，离开时止不住地回头观察艾莲娜。他很确定，艾莲娜的手腕上有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很不幸，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何不放弃呢……那些人无药可救，除掉他们不好吗……
不要……那样是不对的，而且，明明他就很好……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和你那个杀人狂父亲一样，只是伪装？而且，就算真的好，你配得上吗……
短短数行字，几乎窒息了艾莲娜，眼瞳的清澈又消散了几分，虫群般的暗橙晶片在她的手臂上涌起……
（二）
不论怎么抵抗，人的意志力终归有它的极限。
灵瑟并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艾莲娜身边。于是乎，工藤理又一次找到了机会，把艾莲娜锁在了校园边缘的一个角落。
“……你们又想干什么？”
艾莲娜微弱的声气从墙边传来，虽然被两人锁住，却不见往常的死命挣扎，比起恐惧，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无比疲惫。
“没什么，不过嘛，这回，我想换种方式来好好玩玩你~”
工藤理从包中取出一摞画稿，在艾莲娜眼前晃了晃，然后享受地看着对方瞳孔猛烈收缩的场景。
“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你‘大作’的手稿吧？”
很难说到底是谁无法自拔，是艾莲娜被父亲的发明遗留兼吞噬他的凶手死死缠住，还是大小姐工藤理在沾上践踏他人的快感后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吃过教训，依然想着享用这种品尝罂粟一般的美妙，哪怕使用“偷窃他人储物柜”这类手段，她仍想体验一下，将一个人从内到外彻底碾碎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噢，听说这妞最近跟那个看大门的小子关系不错，下次干脆把那家伙绑来，然后找个丑八怪在他面前把华利达小姐办了吧~
工藤理一边当着艾莲娜的面粉碎着她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创作的初稿，一边想象着今后的“计划”，她忽然间发觉这次的“玩”并没有那么开心，努力回忆了一下，才发现完全感觉不到艾莲娜往常的挣扎，她甚至连声音也没出，只是眼神越发狰狞。
嘛，这样也不错，“心死”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这么想着，工藤理将最后一页稿纸撕成碎片，然后饶有兴致地将碎纸屑往艾莲娜眼前一撒。然而纸屑飘落在橙瞳前的一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某根弦在艾莲娜瞳孔中绷断，眼中的橙色随即被暗紫吞没，连同周边的一切，被如同开闸洪水般的晶片浪潮淹没。
他们配不上这世界的美好，我也不配……
那就，一起消失吧。
提起“看大门的小子”，此刻依然在看大门，或者说，在“看大门”的“闲暇时段”来一把联盟过手瘾，顺便屏蔽一些路过学生的嘲笑。
“喂，我说，我们神宫学园的超能力强者可是一抓一大把，作为我们的护卫，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啊？”
明显带着嘲讽色彩的语气没有激怒田小班，他点掉了敌方水晶后随意往椅背上一躺，瞥了窗外的男生一眼：
“就贵学院这种规格，还不太值得我出——”
轰！
一个暗紫飞星从天边划来，直接击碎了某栋教学楼一角，半边基本报废，另半边危在旦夕，整座建筑在惨叫声和烟雾的包围中顿时显得摇摇欲坠。
你在玩我哦……
“小班！”
“On my way~”
听到门外灵瑟的喊声，少年随即飞身出门。刚转了转表，余光无意间扫到了方才嘲讽自己的学生，看呆愣在原地的他满脸恐惧，不禁冷笑一声，取消了Omnitrix的设置，从腰间抄出悬浮板微缩圆盘放开，以人类形态向教学区奔去。
所幸，这个地方并不缺乏能力者，纵然他们大多数不想当超级英雄，但为了保命以及世故人情所在，总还是要出手的，各色屏障和念力波在残垣断壁间保住了许多普通学生的性命，然而仍有相当部分被分散困在半边未被破坏的楼栋及废墟中，很难想象要如何在破坏进一步扩大之前将他们尽数救出。
但田小班想象得出，或者说，做得到。
这大概是灵瑟第一次感受到少年“英雄”的一面，靠着灵瑟的魔法加速，田小班飞梭于碎石间片叶不沾身。不论是利用悬浮板救援受困者的路线规划，还是避免人员受伤的施救动作，都显得经验十足，硬生生在另半边楼了账前将剩余学生全数带出，看得王女眼花缭乱。
然而她一眨眼才发现，虽然所有学生都避难到空地广场，独独少了救援者本人。
一抬头，田小班正站在已不成形体的教学楼顶端，眺望着学校边缘飞星的来处。
一个上百英尺的紫色橙纹女巨人拔地而起，组成她的晶片群在庞大的身躯上飞速涌流，橙色的三角眼直视着楼顶的田小班。
感觉，好熟悉？
“喂，你还在上面干什么啊？快点下来！摔没了本公主可不会给赙仪！”
“啧，刚刚还没有领略我十年英雄生涯的风采？早告诉你了我可以搞定。”
“你说你十岁拿到那外星手表，现在十八岁不到，哪来的十年？”
“Well，Ben10的英雄年是‘Ten’，不是很顺口吗？”
呲————
铁刺的摩擦巨响打断了两人的日常，抬眼观瞧时，晶片巨人早已把目光从小班转移到空地的学生身上，抬手举起碎晶锋刃，即刻待发。
“嘿，地上那位老兄！”
原先嘲讽田小班的学生本来被吓得神志不清，忽地听见有人喊叫，却是远处遥指自己的田小班。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超能力是啥吗？可别眨眼！”
话音一落，少年飞身纵跃而下——
“超巨人（Way bi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