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以东同人：一步之遥的理想

前排声明：我完全坚持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坚决维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无任何不良引导，请审核明晰。 1989.6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柏林 这几年来德国的经济已经开始不断下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自由”，民主共和国的政府已经逐渐由无产阶级专政转向政治多元化了... 似乎政治的衰落也总是会伴随着经济的下滑。 至少柏林以东是这么想的。 “呼，今天的杏仁糖还是缺货...或许我该去别的地方看看嘛？但是我不知道哪里还有呢，我可不想下班后绕太远。” 柏林以东之前总是习惯性的在上下班的路上顺便买点东西。比如花朵，零食，笔记本和报刊之类的，她很幸运，自己喜欢或需要的东西都顺便就可以拿到，不需要专门跑太远的路。 不过随着东欧政局的动荡，这份幸运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个人还是会被国家牵连着的。 晚上柏林以东在家休息着，这是一栋简单的赫鲁晓夫式住宅楼，每个房间基本不超过二十平方米，一排接着一排。它的设计很精简，解决了大部分民众的住房问题，但是过小的面积住起来不会那么舒服就是了。 百无聊赖的柏林以东开始分析起当下的政局。不过，她对此实际上根本不敢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是——另一边是什么样的。 “嗯，现在...共产党不是主导地位了...还有嘛...” 她一边看着报刊，一边理解上面的句子。一旁台灯发出老旧的光芒刚好照亮了她的脸和报刊的页面。 她湛蓝色的眼睛看的很认真，也有对未来的担忧和期许。 以目前来看，两德的货币已经开始统一了，经管似乎彼此间搭上了经济的桥梁，但是东边还是有些滑落的，这是柏林以东所担忧的。但是既然货币开始统一，加上两国相互之间的接触也不断增多，似乎统一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她很想看到同样为德意志民族说着德语的人能站在一起欢笑，唱歌，亦或是工作。她也不希望再有人监听或被监听了，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切应该是自由的。 “什么主义不主义不重要了，只要祖国统一，人们能拥有幸福的欢笑就是好的。” 当然这句话柏林以东没有说出来，毕竟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窃听器。 尽管柏林以东不喜欢政治，但是接受过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她说到底也还是会支持社会主义的。但是她也还是明白本国似乎发展的...并不正确。 当下还是以自己的观点去看待比较好。 8.5 史塔西总部，位于东柏林亚历山大广场鲁斯彻斯特街道。整体的建筑设计看上去十分简单，像是一幢大型的赫鲁晓夫楼一般。棕黄色的墙面颇为老旧，一扇接着一扇的窗户在上面撕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口子，像无数只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国徽矗立在墙上，象征着工人和科学发展的锤子与尺规被麦穗与国旗围绕着。一个鲜明的标志，集合着德意志无产者们的精神意志，赋予它独特的意义，一个代表着共和国的意义。 而现在，这个国徽之下，一群群行色匆匆的人走着，他们看上去服装各异，但都是服务于此，一个国防情报组织，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局，或者该说是——史塔西。 柏林以东走在人流中——她不大认识这里的人——当然，不只是她这样——快步的走向自己工作的地方。这是一个看上去很狭窄的办公室，不过它实际上还是很宽大的，只是被这些排列的机器显得很拥挤。 柏林以东匆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的工作内容没有太多，只是收集一下前段时间发表过反对东德当下计划经济体制言论的一个人的信息。 她戴上耳机，窃听用的电台也随之运转起来。随着一句句的话语从耳机传入柏林以东的耳里，她也开始不断的在打字机上面输入自己听到大概的内容。 不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信息，窃听器那边的男人好像只是在和朋友闲聊，而且听上去很开心。 爽朗的笑声让她颇感欣慰。 接下来的话题突然提到了一嘴社统党，但是很快又止住了。 “朋友，放心说吧，你很幸运是我在监听你。” 另一头经过一小会儿的沉默后，对于社统党和德国政治局势批评的声音开始不断传来。 柏林以东没有记录下来，只是微笑的摘下了耳机，在打字机上面用手轻轻的打印了几句话上去。 8：33 Uhr:泡了两杯咖啡以招待另外一人，耗时大约2分13秒。 在享用咖啡后开始进行交谈，其中包括汽车品牌，工作内容，餐厅的好坏与陈年往事。 8：56 Uhr:两人停止了谈话，开始准备前往工作地点。 8：57Uhr:两人离开了居所，没有了其他信息。 备注：似乎其中一人忘记了一样东西，中途回来了一趟。 12∶32Uhr:两人回到了住所，使用收音机收听起了音乐。 备注：似乎收听的是一首俄语歌曲，歌词大意为？？？ 一位不知名朋友给予的大致译词 家中是如此温暖，但街道仍在等待我们踏步。 星光点点，撒落靴上... 没人知道柏林以东少报道了什么，只有人看到了她脸上的微笑。 这一天柏林以东终于在经常路过的那个店铺买到了点儿东西，是一罐果干，因为缺货的原因让它的价格比过去高了两三倍，甚至柏林以东还讲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才换来这一罐果干。 她轻轻的打开盖子品尝着，甜甜的口味在她的嘴里散开着，这让她心情十分愉悦。路边的矢车菊就像她的眼睛一样蓝，她开心的凑了上去认真的闻了闻，这是不同于果干的香味，她摘下两朵放入自己的皮包里。只是露出一部分花瓣，让这皮包显得生机勃勃。 柏林以东在路上碰到了几只鸽子，它们并不怕人，十分胆大，甚至走到了柏林以东的脚边，大声的咕咕叫着，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吃到她手中的果干。 “呃，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钱整来的珍贵玩意儿，你们...好吧，只能来一点，不能太多了啊。” 柏林以东笑着蹲了下去，抓了一把果干在然后捧开手掌让这些鸽子啄食。 “一群贪吃的家伙，呵呵。喂，别碰到我的矢车菊了啊。” 一边路过的小孩看到了，拿着手中的半块面包走了上来似乎也想给鸽子喂点东西。柏林以东注意到了他。 他从上面掰下来几小块学着柏林以东摊开手给鸽子喂东西，这样他们自然而然就搭上话了。 “姐姐，你也是来喂这些鸽子的嘛？” “嗯，是啊，我看它们好像对我手里的果干很感兴趣呢，所以就喂点。你经常来喂它们嘛？” “不，不是，我是看到你在喂我才来的。” “那你说我也...” “嗯，那就是应该你说。” “哈哈，是这样的呢。” 两个人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传统长裙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喂，克里斯，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你还有作业没写完。嗯？你怎么还拿着半块面包喂鸽子，你知道现在有多缺这些东西嘛，快跟我回去！” “可是我不给鸽子喂东西他们会饿死的！” “要饿死它们早就饿死了，你先管好自己吧。还有你，别带坏我儿子，离他远点。” 这个中年妇女很不客气，语气尖锐而难听。 “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我只是在这里喂鸽子。您还是让孩子多出来逛逛吧，他也该看看外面。”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想带坏我家孩子嘛？呃，等下...” 中年妇女注意到了柏林以东的打扮，这一身黑色的大衣...难道是史塔西嘛？ 中年妇女的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开始慌张的道起歉来。 “不，抱歉，史塔西...小姐，我很抱歉，请您，不要告发我好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 “呃，我是，但是我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告发你让你进监狱，我不会的。您先回去吧，看上去您的孩子还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不，不了，谁知道这个小调皮鬼还会惹出什么事来，他前天还差点被狗咬伤。” “哼哼，没关系，我可以监管一下他。” 柏林以东轻笑着，她看上去挺喜欢这个孩子。 “天色不早了，我就算现在允许他出去也不能出去了，我们确实该走了...” “好吧，那，夫人，再见。祝你有个好的一天。” “嗯，嗯。” 中年妇女点了两下头就把孩子转身带走了，还一边低头跟他叮嘱什么。好像是告诫他不要靠近柏林以东这一类的人吧。 1990.1 昨天柏林以东刚看完了一本书，故事的结局没那么吸引人。这次她准备重新看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了，她更喜欢这样一名战士的结局。 她像往常一样在路上顺便买了一本报刊。但今天，或者说是近几天的街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再像往日那么安静了，人们游行演说着，各不同的派别大力宣扬着自己的政治主张。 柏林以东满是疑惑，她低头看了看报刊，发现了上面的头条新闻。 民主德国正式并入联邦德国。 她很震惊，难道自己的祖国真的要统一了？她怀揣着有些激动的心情来到了上班的地方。不过今天的人流似乎比往日多得多，大家的脸上都充斥着焦急的神色。 “嗯？这是怎么了嘛？” 她不解的来到了平时窃听的房间里，不过平时坐满的房现在却几乎没人，只有几个人在一边面容憔悴的交谈着。 “呃，朱莉，这是怎么了，我看大家好像都开心不起来？” “我们的组织，史塔西今天要解散了...上级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我们今天销毁掉所有资料...我，还是不太确信。” “销毁资料？” “是的。” 柏林以东对此难以理解，过去他们无处不在拥有着极高的权利，而现在却要销毁这些资料，事情的发展让她难以跟上。 她过去希望自己不会跟上时代，但现在... “好了，矢车菊，你也该走了，现在这里不是很适合你待下去。我们待会收拾也要走了，听着，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 “嗯，嗯...” 柏林以东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振奋，但随之而来的又有点失落。毕竟东德，一个看上去属于人民的国家，或许以后她会是这样呢。但是史塔西解散究竟是一个好消息，高压统治将会是过去式，人们会迎来新的自由。 对嘛？ 不过柏林以东好像还没有走的打算，她想做点什么。 “销毁资料，是嘛？” 她考虑着这句话的含义。这么做的话，那么史塔西监听别人的证据，就石沉大海，永远不被人所知了。她该阻止一下，尽自己所能。 但是她又想起来了朱莉的话，不要在这停留太久。 “只是不要停留太久，我想，应该没问题。” 她穿过人流，一路向档案室赶去。 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在尽力的销毁资料，手撕，把文件塞到碎纸机里面，或是火烧，不过这里满满当当的许多文件，或许再这么干个三天都干不完。 柏林以东为此而惊叹着，整个档案室的架子上摆满了文件，一份接着一份，无数份的堆叠在一起，卡其色的文件袋几乎掩盖了架子。一旁的史塔西为了能尽快毁掉这一切用尽了一切办法，但是如此之多的数量他们几个也应付不过来。 柏林以东想要偷偷带出几个文件夹出去，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拿了几个塞进了自己的皮包里面。 此时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一大群人在外面进行抗议，甚至是跟史塔西的人发生了暴力冲突。四周调来的防暴警察似乎也不太能应付的过来。 柏林以东被这动静吸引，转头时一个不注意掉了一张文件下去，不过地上全是乱糟糟，掉下去并没有任何响动，于是柏林以东趁着没人看向这边又连带着刚才掉下去的多捡了几张塞进包里。 当她来到档案室门口时突然出现了两个比较强壮的人。 “喂，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想进来帮忙处理资料的，不过我想我现在得走了，外面可不太对劲。” 柏林以东放松了下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能够自然一点。 “你的皮包和大衣里面呢，这我们得检查一下，我们得确保资料不会外流。” 此时楼道里面已经跟外面一样开始闹腾起来了，大部分的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始跑路，他们担心会招到外面那些人都清算。 柏林以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里面一个人突然喊了一声。 “来个人帮忙，我这里火烧的有点大了，天呐，快灭下火！” “呃，我来，我来。” 橙红色的火光盖过了昏黄的灯光，这一抹暖色比冰冷的灯光更舒适，它在这些纸张上跳跃着，闪烁着。这火光莫名让柏林以东感到温暖而不是可怕，她开始愣起神来。 “你在干什么？不灭火也别堵在这！” 她反应过来赶忙让开，一边的人拿了一大堆文件盖上去，算是熄灭了火势。 “谁用火烧的？注意点别给整栋楼都烧了。好了快点，吧我们得赶紧把这些资料销毁。” 他们又继续埋头干起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柏林以东呆呆的站着，思考着如何把皮包里面的东西带出去。突然安静的楼道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四处回响，听着并不让人舒服。 “怎么回事？！” “外面那群暴徒不会冲进来了吧？” “就是进来了，快点别墨迹了！” 他们开始更加快速的销毁资料。 柏林以东始终如木头一般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档案室内部，那些乱糟糟的文件，还有一群忙的焦头烂额的人。当初在统社党的领导下他们是无处不在令人恐惧的史塔西，而现在他们不过是一群狼狈不堪的弃子。谁知道在这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些文件而受到制裁，亦或是被认出史塔西的身份而当街挨打。 他们心虚了。 不过这终究是一场恐怖的终结。 柏林以东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人也埋头进销毁资料的队伍。 “好机会。” 然而当她来到门口试图离开时，一群人冲了上来。 “嘿，你想干什么，别跑！你的皮包里面是不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档案室内的人听到了这句话开始感到无力了，似乎只有他们在这么做，而那些下达命令的上级呢？他们在哪？ “我，我只是希望能带出一些资料得以留存，它们会被毁掉的！” 然而愤怒的人群没了理会柏林以东的话语，他们看到里面在销毁资料的特工们瞬间沸腾起来。领头的那个男人狠狠的一把推开柏林以东，带着队伍冲向室内。 挡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颅骨的碎裂与鲜血的涌出。 是的，他不知道这愤怒的一推会让一个善良俏皮的姑娘磕到脑袋，然后死去。哪怕是力度没有这么大，都不会这样。 在这场混乱中死一个人又有谁会在乎。没人知道她喜欢花儿，喜欢书本和杏仁糖，她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史塔西，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像操纵木偶一样盯着你。 蓝色的矢车菊伴随文件跌落在地上，文件随即在地上不再显眼，而矢车菊却异常醒目，几片花瓣散落开来。 这场动乱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心，恐怖，还是那个伟大的理想？ 现在对于这黑色之下的一抹白色来说至少她的理想实现了，但是仅仅差那一步之遥。 是的，一步之遥，她只能这样僵硬的躺在地上，矢车菊被人践踏都做不了什么，只能让破落的花瓣在空中随着鞋跟飞起再落下。 她也只能像这矢车菊一样了... 死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