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塞雷娅】脱轨.瓦伊凡女人的救赎 终 (离婚?)
终于写完了,妈耶,一共两万三千字 可把我累的,这次专栏又突破字数了
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再更新了,因为要面对五月份的考试,所以就暂时不要找我催更了
写文的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总是写写停停,如果在观感上感到不满意,我对此深感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了(鞠躬)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看到开心,看的过瘾,就是这样了

晚上十点。
博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令他尴尬的三小时,佐菲亚和夜莺似乎一直想拉着他和大家一起喝酒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对自己的说的话已经没印象了,因为自己完全没听进去,他就像是这个酒吧里的一个凳子,全程一动不动、一言不语,呆滞的陪她们喝酒,四个人的酒会变成了三个人的话会,不太会聊天的临光好像也能很好和夜莺她们聊起来了。
过了半个小时,似乎是酒已经喝完了,又或是她们聊累了,最终酒会结束,佐菲亚结账,三人就此离开,至于说好一起吃饭这件事,大家都像是忘了似的,没人再提起。
此刻包间里只有博士一个人,他仍然坐在那里发呆。
不,应该说,他在等死,等待来自塞雷娅的制裁。
酒吧渐渐的安静下来,过了小一会,他在门外听到了塞雷娅的声音。
“辛苦你们了,本来跟之前说好的那样,今天要提前关门的,让你们早点下班…但就是出了点意外…真是抱歉。”她诚恳的对酒吧的员工道歉。
员工们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在一声声不必在意的客气话下,他们也下了班离开了这里。
酒吧,彻底安静了。
博士的心脏也快要停止跳动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凉,血液似乎不再流动,身体变得十分僵硬,像是被乌萨斯的冬风吹冻了一样,如果有人走了进来看到博士的脸,只怕是被吓一跳,那张脸丝毫没有人的生气,面若死灰,两眼无神,活像一个病入膏肓步入晚期的病人一样。
这个刚才还毫不留情痛诉自己妻子霸道的男人此刻连气都不敢出,虽然一直都低着头,但目光却时刻警惕瞪着那扇门,似乎是忌惮着它被打开。
他还是那么害怕塞雷娅,即使平日里他是那么的对她不客气,可现在一但意识到自己激怒了她,身体便不自觉的服软,满脑子想的是怎么乞求她的原谅,宛若一个卑微而下贱的奴才在恳求主人能宽容他的过失,也直到这一刻,博士才意识到,自己对塞雷娅的强硬仅仅是建立在对方对他的包容之上。
“不…不行,我要离开这里,和塞雷娅单独在一起我会出事的。”在被恐惧笼罩下的他最终想出了这么个懦弱的想法。
(不对,我离开了酒吧还能去哪里?)
只是刚刚起身,他的脑海就突然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他还能逃去哪里?
这时他想到了闪灵,那个无限包容他的温柔女性,如果他跑进她的怀里求助,闪灵一定会用拥抱回应他。
(那塞雷娅呢?她能让自己离开她的视野之外吗?)
窒息的问题一个个接踵而至,他的思绪逐渐僵化。
塞雷娅,这座大山无情的堵住了他所有的道路,也遮掩了他向往自由的蓝天,让他的心比以往还要压抑。
“怎么办…”他无力的坐着,不知该怎么得了。
而这时,门开了。
包间的门轴是采用降噪的工艺设计好的,只是轻轻推动门一般是不会发出什么噪音,所以当塞雷娅推开门时,还并没有惊动在里面沉思的博士。
“博…”她刚想开口,却看到她丈夫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表情僵硬,眼神透出极为不安的神色,如紧绷的弓弦快要崩断。
塞雷娅很少会看到博士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她是在罗德岛作战指挥区给博士送伤亡文件的时候,博士死死盯着他眼前的电子地图,她那时知道博士心里在想什么,让所有被陷入绝境的干员都能平安回归,为此他在不断思索破局的方法,但博士那忧虑的表情告诉她,他的压力极大。
而现在,塞雷娅再次看到了这副表情,只是这次是在她经营的酒吧里,可现在她猜不出博士此刻在想什么。
她没有说话,轻声的迈步向前,缓缓朝博士走去,直至走到他身边,二人距离也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但博士仍没有注意到塞雷娅的到来,一直陷入思虑当中。
塞雷娅十分小心的坐在博士的身边,与他坐在一个沙发上,这是她许久以来和博士距离最近的一次,她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身姿比博士还要低,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向左上方仰视,以这个视角去看,博士的脸在她眼中可谓是一览无余。
“博士…”她不自觉念道,想安慰紧张的丈夫。
但这一声却将博士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的眼神重新有了光泽,眼睛本能去向那处声源望去,当二人目光相汇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塞雷娅,此刻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他失声的尖叫起来,如惊弓之鸟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哐当的坐在了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对方,而博士突如起来的反应,也把塞雷娅吓了一跳,但惊愕之后,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又是这样?她感到难过,仿佛博士和她现在的情况比初次见面还要糟糕。
“博士,是我。”她耐心的安抚着受惊的博士。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道歉。
“博士?”她不理解丈夫的反应。
“能后退点吗?我…我有点喘不过气。”他的语气有些急促,表情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塞雷娅甚至可以看到博士额头上的冷汗。
“好好…”她十分配合,起身后退到包间的门口,看着惊慌的博士,她心中不由感到苦楚。
“可以吗?”她温和的询问道。
“退出去!退出去…不,让我离开这个小房间…可以吗?”他用着乞求般的语气说道
“当然当然。”塞雷娅点点头很快就照做了,她一直退到酒吧的柜台那里,看着博士小心翼翼的走出这个包间,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足足二十米远,博士的精神状态才慢慢变得稳定下来,但他的眼神仍然是那么的紧张、不安,像一只正在躲避天敌的小兽。
“现在可以吗?”塞雷娅又问道。
“可以了…谢谢。”博士终于恢复了理智,但脸上的不安仍没有消失,他的眼睛仍然小心窥视着塞雷娅的举动。
“别紧张,博士,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她举起双手,面容和善的看着她的丈夫。
“……”博士没有回应,或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塞雷娅这句话,仔细想想对方的确没有打他的意思,但不知为什么,身体下意识替他做出来这个选择,与塞雷娅保持距离是他大脑做出的第一判断准则,对方违背了这个准则以至于自己做出了应激反应,想到这,博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重新再看向塞雷娅,看到她依旧保持那副关心他的眼神后,内心不由的惭愧起来。
“我没事,不好意思…失态了。”他说完这句话后,便闭口不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到对方的回复,塞雷娅紧绷的心终于也缓和了下来,举在空中的手也放下了,她还想上前一步去检查博士的情况,但想到与距离过近可能还会发生刚才的情况后,便打消这个想法,回过来想刚才还是她擅自去接近博士,使他收到了惊吓,一想到这,塞雷娅也不由的惭愧起来。
二人此刻都不再说话,只是彼此之间相互沉默。
一时间酒吧变得寂静下来,这场合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们第一次在酒吧相聚的时候,二人在说完话后便开始沉默,然后寂静,但那是他们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博士想离开他的妻子。
塞雷娅想困住她的丈夫。
塞雷娅后悔了,当初夜莺提出AB两个方案后,她应该坚决反对第二个方案,因为相比于方案A,方案B实在是过于阴谋了。
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木已成舟,夜莺给了她和博士相处的机会,因为药物而被破防的博士已经不再像之前回家那样态度冷若冰霜,他失去了理智,变的像一只被猎捕的羽兽一样,充满了惊恐与不安,而她现在只要按照夜莺的要求去做,去无限体谅和包容受惊的博士,让博士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非常和善,那他最终还是会去接受自己。
一个女人若是可以包容一个男人的缺点,那男人还有什么理由会再去讨厌呢?
但这样博士算不算是又被她奴役了?塞雷娅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她又问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目的不是即将就要达成了吗?
她居然开始纠结起来了。
“博士,你酒喝的有点多了,需要我为你熬一杯蜂蜜水吗?”终于,还是塞雷娅打破沉默,主动对博士说道。
“我?不用…不用。”博士连忙摇头。
“喝一点吧,蜂蜜水醒酒又养胃,对你来说正合适,喝一点好吗?”
“我…”
“求你了,喝一点吧,如果你趁我不注意醉醺醺的跑走了,我怕你会在路上摔倒。”
“我怎么会…”博士的表情有些慌乱,塞雷娅的话击穿了他内心的小心思,他下意识的去否认对方的话。
“你想走我不拦你,如果蜂蜜水你也不喝我也不强迫你,但如果你要回家的话,请务必路上打个滴,这样会安全一点,可以吗?”
“哦,好的。”他不自觉的点点头。
“等到了家以后记得给我发消息,这样我也好放心,我今天不回去,直接睡在酒吧里,你放心回家就好了吧。”
“我…”博士感到不可思议,塞雷娅像是能读心一样,把他内心最害怕会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但现在的他也没有拒绝对方的胆气。
现在的自己很是被动,无论是思考能力还是行动能力,都处于一种寸步难行的阻塞状态,直到现在他的思绪还是一团浆糊,胃里的酸液在翻江倒海,他是即头晕又恶心,急缺一杯可以让他醒酒的热水。
“请…请给我一杯柠檬水,我的头有点痛。”最终博士还是难为情的对塞雷娅说道。
“你坐一会,我马上煮好。听到答复的塞雷娅内心不由心花怒放,开始熬制醒酒用的蜂蜜柠檬水,一旁的博士也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主动往塞雷娅边上的沙发坐下,现在的自己似乎放下了对她的畏惧,老老实实的等候塞雷娅的醒酒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坐下沙发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居然出现了久违的安心感,难道听从塞雷娅的安排,就可以心安吗?他不断体会这种扭曲的安心感,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此刻,他清楚的理解了为什么弱者会崇拜强者,即便对方曾伤害自己,但仍然会原谅并感激于对方。
因为,强大就是最好的道歉书。
沙发的柔软令他昏昏欲睡,博士感觉自己坐在一块凉爽的奶酪上,感受着它的温柔与甜蜜,或许他太累了,酒精释放了他太多了的体力和精力,同时也麻醉身体的肌肉和神经,最终他还是没撑住,两眼一闭睡在了沙发上。
不过没多久,他又醒了,醒来时他发现他躺在一个长沙发上,头靠着柔软的枕头,身上还盖着比较厚的毛毯……以及身旁发现自己醒来而一脸惊讶的塞雷娅。
“博…博士,你别激动。”塞雷娅有些慌张。
看到塞雷娅与自己近在咫尺,心里却丝毫没有产生畏惧,身体也没做出各种应激反应,博士自己都感到一点惊讶。
“是你把我抱到这个沙发上吗?”博士问道。
“对不起,我看你靠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就擅自把你抱到这个长沙发上,这样你会睡的更舒服一些,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道歉道。
“谢谢。”
“唉…?”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这么做的。”她低着头,转身往柜台上走去,没一会,就拿了一瓶热气腾腾的透明茶壶,还有个小杯子。
“如果你还不困,就喝一点吧。”她把往茶杯里倒满蜂蜜柠檬水,然后递到他面前。
博士接过茶杯,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他能感受这杯热甜水的温度,这是他今天摸过最温暖的东西,杯子里散发的清香的甜味令他感到舒适,他有些紧绷的神经也舒缓起来,他没有犹豫,直接将其饮下。
“真好喝啊塞雷娅,你也喝一点吧。”
“我…也好,我的确有点渴。”她对着博士僵硬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从柜台那里取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
“味道如何?”她关心的问候道。
“很好,头确实不痛了,胃也是。”
“那就好,博士,你应当适当的喝一点酒,这样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你说的很对,是我喝酒没分寸…我应该少喝一点…?”
博士说着说着,感到一丝不对劲。他才喝了多少杯来着的?怎么这么快就醉了?
“怎么了?”塞雷娅看出他脸上的疑惑。
“嗯…你这里的酒度数可能有点大吧,一下子就把我喝醉了。”他笑着给出了这个答复。
“度数大了吗?应该是丽兹她们点的酒有问题,不好意思博士,我应该注意一下才对。”
“啊,这怎么怪你呢?”
“我是该说对不起的…因为…是我让她们给你灌酒的,想让她们灌醉你,让你在酒醉中被说服。”
“说服?”他有些不解。
“对。”
“说服什么?”
“……说服你对我的看法,让你觉得我发生了改变,变得和蔼起来,像一个好妻子。”她有些难以启齿的回答。
“………”
博士沉默不语,而塞雷娅则羞愧的低下来头,气氛似乎又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塞雷娅很愧疚,也很难受,博士今天这样,责在于她,作为曾经令无数敌人胆战惊心,也令许许多多接受过他指挥的作战人员心怀敬仰的伟大战术指挥官如今变得如此狼狈、失态、可笑、可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利用博士对自己的爱而逼他步步退让,被迫妥协,这让他变得懦弱,变得失去独立,宛如一个毫无主见的乖小孩,只会听从母亲的话,不仅如此还对他进行家暴,并羞辱他,做出这一切恶行竟是作为他妻子的自己!!
巨大的负罪感压在自己心头,塞雷娅感觉自己已经抬不起了头,眼睛不自觉的酸胀,她想哭,今天博士在包厢说出来的那些话让她心中的道德终于彻底苏醒,将虚伪的自己狠狠的来上一拳,把她打的人仰马翻,站立不起。
“对不起……”塞雷娅小声哽咽道。
“塞雷娅。”博士叫住了她。
“嗯?!”她惊慌的抬起头,看到博士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已经递到她面前。
“可不可以再倒一杯?这蜂蜜水煮的真好喝。”他微笑的说道。
“当然。”她连忙接过杯子,再次把杯子灌满,然后递回给他。
“谢谢。”他礼貌的回敬,接下了这杯甜水,慢慢的喝了起来,塞雷娅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不说话,她觉得博士也有话要讲,等他喝完水后,她便主动接过那个无处安放的杯子,博士就这样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思考,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我……也有不对,我酒后失态,在你的酒吧里,当众说出那样的话,让你难堪了。”
“我不在意。”她摇着头说道。
“但我在意,你的劝诫一直都对,只是我不愿听从,我也知道喝酒不好,但我自以为不会因喝酒而犯下错误,其实自己想想,在以前罗德岛工作的时候,我其实也会不小心的犯下几个错误,是你们这些干员在执行任务中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弥补我工作上的失误,而每次任务结束,凯尔希还有阿米娅都会来找我开会,其实就是批评我工作上的不足,希望我能不再去犯这样的错,你们大家都为我好,总是能包容我的不足,我很感谢你们。”
“其实你也在包容大家的不足,每次执行任务,总会有干员因为疏忽或是能力方面的不足而出现各种情况,是你迅速做出指令来解决这些问题,大家在结束任务后都感慨若是没有博士你的指挥,大家都会乱成一团,博士…我其实也感谢你,因为其实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过犯错,是你包容了我的过失。”
“你那时的职责最大,压力也最大,总会出现一些难以防患问题,作为那时的作战组组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这样吗?那我……作为你的妻子,我做的好吗?”话题突然一转,塞雷娅对博士问出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橙黄色的眼眸映射出无比期待的目光,脸上也浮现出那难以遮掩的紧张与喜悦,此刻她像一个努力学习期待自己出好成绩的学生一样,感觉自己看到了可能,看到了希望。
“我…”博士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眼神,内心里还是忍俊不禁。
塞雷娅在感情方面,还是太像小孩子了。
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脸色还是变得阴沉起来。
“博士…”塞雷娅看出博士的异常,心中涌现出一丝冷寒。
“塞雷娅,这两年多来的婚姻生活,我只能用……难以忘怀来形容。”博士思绪了一会,最终给出了这个答复。
塞雷娅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这两年多的婚姻生活与在罗德岛那七年工作经历里带来的震撼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我少有的感受到那种从信心满满到力不从心的转变,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否还能走上正轨,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挑战。”
塞雷娅没在说话,只是哽咽一下,轻轻的点下头,此刻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迟迟没能喘出气,眼神已是失去了神色,支撑身体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曾经挺拔的身躯如摇摇欲坠的山凌,再无撑天的顶力。
“塞雷娅?”他不安的叫了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她如石头那般沉默。
“塞雷娅,你没事吧?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真的…反思过我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是否尽到了我的职责,我…我不想责怪你,也不敢责怪你…你所做的一切,我全部都看见了。”
听到博士的话,身体像是收到信号一般,猛然的抬起来头,此刻,塞雷娅的双眸注视着博士的脸,那个眼神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句。
“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辞掉大好前途的工作也好,自费开私人开酒吧也罢,你做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你自己,我理解你的苦心和努力,但塞雷娅,我跟不上来,你的转变,实在太快了。”他诚恳的说道。
“……对不起,没考虑你的感受。”她低下头,用一种惭愧的语气说道,而声音也随着第一个字而逐渐变得小,直至无声。
“为什么要对不起?我不是责怪你啊,我只是把我这两年来的感受给说出来,我现在就觉得…我是在坐过山车啊一上一下,我无法预测明年又会发生什么改变,也许,可能,这个酒吧都不存在了……”
“那我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博士,现在我真的好迷茫。”塞雷娅泪目看着博士,强忍着不去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为了不让这自己哭出来,她又将眼睛紧闭起来,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塞雷娅,你不要哭。”这下博士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安抚她,坐在椅子上的塞雷娅显得有些娇弱,博士静静看着哭泣的她,他突然发觉塞雷娅消瘦不少,以前肉眼可见的肌肉已经不成形了,过去凌厉而严肃的眼神也被泪水而变得沉锐起来,明明这个转变是如此的明显,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道。
原来塞雷娅变的陌生起来,是因为这样吗?他暗暗的想着。
“求你告诉我吧,我知道我现在还做不到一个好妻子的职责,但我会努力改正的,只要你告诉我哪里没有做好。”
“不是这样的,塞雷娅,你做的很好了。”他尽力安慰着。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悔改!!!”她突然暴走,一下子抓住博士的手臂然后将他推到他身后的沙发上,然后将其压在身下,博士不自觉的叫出了声:“塞雷娅,你干什么?”
他又想起了那个屈辱的夜晚。
银发的瓦伊凡女人愤怒的将她的配偶牢牢锁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她的意志不允许她的配偶屡次忤逆她,无论是分配还是交配,配偶都不能拒绝,血液里那神圣的野性不断刺激和命令塞雷娅的意志,要对身下这个不坦率的配偶进行惩戒,就像上次叫嚣要去找工作的那样,不断的消耗他的体力,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惩罚他的时候,让他求饶,让他哀嚎,让他屈服于你,不再冒犯你的意志。
她用一只手就将博士的双手给铐住,然后另一只手开始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这个行为彻底刺激到了博士,他本能的去挣脱,回想那晚的屈辱,博士涨红着脸似乎使出来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掰开塞雷娅的右手,慢慢的,她的右手被博士成功掰开,而博士终于能腾出一只手去抓住塞雷娅另一只解开自己扣子的手,塞雷娅见状,挣脱博士的束缚,反手抓住博士的那只手,就这样,对方彼此抓住各自的手,开始发力,一场奇怪的角力对抗开始了。
这场角力的对抗只维持了半分钟,博士的力量就见底了,而塞雷娅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博士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在和塞雷娅比力气,这简直在找输,看到塞雷娅愈发上头的模样,心头一慌,立即大声对着塞雷娅呵斥道:“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伤害我!!”
这一声如雷鸣般响彻,塞雷娅在朦胧中震醒,回过神来,她看到身下的博士一脸惊恐的瞪着自己。
她愣住了,这糟糕的一幕再次重现她眼前,她没能控制住她自己,险些再次伤害博士。
“博..博士...”她颤抖的松开了博士的双手,慢慢起身缓缓的后退,她的眼神此刻比博士还要恐惧,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可怕,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感到陌生。
“........”
他没说话,而是平静的看着她。
“博士...”她哀求般的呼喊着对方。
“你还是你,没有变。”他冷淡的说道。
塞雷娅没在说话,但她的表情却十分有趣,从懊悔到呆滞,从呆滞到悲愤,再从悲愤到平静,如乌萨斯的四季般,只有烈夏与寒冬,剩下的就只有模糊的温度,直到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上的泪水后,她又坐回她的位子上,陷入了沉思。
博士没有打扰她的思考,也没有离开,他走到柜台上取出调酒用的工具,然后拿出要调制的酒,给自己调制了杯他喜欢的Martini,然后,也给塞雷娅调制了一杯AppleMartini,让她缓解刚才的压力,其实他能理解塞雷娅的行为,可他无法接受,他经受不住塞雷娅的摧残,他不得不承认塞雷娅之前说过的话,他太弱小了。
不过,回想刚才的情况,自己居然和一个瓦伊凡人比起了角力,而且还是情绪失控的情况,对方并没有收力,然而自己还能和对方对抗了半分钟……简直不可思议,看着自己还有些紧绷的手臂,博士不由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突然可以有这么强的爆发力,是潜能被释放了的原因吗?
他想起了梦中阿米娅对他说的那句话:“我决定归还博士的部分权能,这样博士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了。”
他感到好奇,自己的潜能如果被完全释放,那他到底会如何?
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酒调好了,他停止了胡思乱想,端着两杯酒走到了塞雷娅面前,看着她有些颓废的表情,整个人比刚才还要憔悴、虚弱,他端详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不拿刚才发生的事来说她,让她不至于那么自责。
“喝一点吧,对你自己也好一点。”他把那杯AppleMartini递到了她手上安慰的说道:“刚才的事我不怪你,我们再接着聊一会吧。”
塞雷娅凝视着博士递来酒杯,思索一会后,还是将它推开,“不了,我想明白了,是我太自己以为是了,我一直不断的追问你我的问题在哪里,但仔细想想这或许就是我最大的问题....之一吧?”
“你太认真了,这让其他人都不敢放松。”博士说道。
“嗯…是这样啊。”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还没走出你的模式,但这不代表你错了,只是我或者别人可能适应不了。”
“嗯。”塞雷娅点点头,接受着他善意的批评。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问题,而我把我的问题都说出来了,你的问题我想你现在也清楚了....那么,你接下里打算怎么做?”
“做什么?”塞雷娅有些茫然。
“你不是和夜莺临光她们不是计划好了吗,让我们俩单独相处,但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善后问题。”
“你知道我们行动的目的。”塞雷娅感到十分意外。
“这次的酒会的目的太明显了,况且你自己也不小心说出来了,呵呵...塞雷娅你不善于遮掩自己的小心思,这也是你的一个弱项。”
“我...真没想过,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去想,我害怕这次失败,害怕会失去你。”
“失去我?”他有些不解。
“我很害怕,你要是意识到我们是故意把你灌醉,然后把你困在酒吧里和我单独相处,你会十分生气,最后和我们...决裂。”
“我…呵呵哈哈哈…”博士听到后忍不住大笑道:“我不至于心胸狭隘记恨你们,当我知道你叫我下午过来喝酒,我就猜到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了。”
“这样吗?”听到博士的话,她终于可以安心了,但还是问道:“那博士,你刚才见到我害怕的模样,也是装的?”
“嗯....那不是重点。”
“…那好吧,博士,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怎么把问题抛给我了?”博士有些哭笑不得。
“我决定尊重你的意志,来...处理我们的关系。”她双眼一闭,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
“什么?”博士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你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吗?”她没有回应博士的疑惑而是又提了个问题。
“什么?!”这一声除了疑惑还有一丝惊颤。
“你觉得,我们婚姻,还能坚持下去吗?”
“停!停....让我冷静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塞雷娅?”博士刚安下的心此刻又紧张跳动起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心中暗暗说道。
“博士啊……”塞雷娅长叹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你还需要我的照顾吗?”
“你别这样,我没说……要离开你。”博士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没敢直视塞雷娅的眼睛,语气上还是保留着包容与不舍,“别这样,冷静一下吧。”他不断安慰道。
“………”塞雷娅疑惑看着博士,对方的回答似乎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了?”看着塞雷娅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博士便感到一丝不安。
“我以为,我说出那些话,会让你很激动,但你还是选择留下,并试图…与我和好。”
“你这叫什么话啊,我们…我们好歹也在罗德岛相处了七年,七年来我们彼此相互依赖,信任、并肩作战,我…还是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博士的语气还有些气愤,他似乎忘记了他之前做的一切。
“罗德岛…”念叨这三个字,塞雷娅瞳孔一震,似乎是打开自己尘封的记忆之门,七年来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第一次面试,他们初次见面,自己毫不客气的批评,对方一脸懵逼的接受,随后录取、出人意料的高升,她成了他的助手,与他携手走过这波澜壮阔的七年,这七年是她一生都不法忘怀的经历,从风沙滚滚的萨尔贡到冷风刺骨的乌萨斯,一路向东她与他还有大家来到了一派祥和的大炎,随后穿过那广阔的疆土,来到最东边的海上岛国,他和罗德岛游历与各个国家之间,肩负自己的使命、履行自己职责,她在这段旅途之中与大家一同经历着生死攸关的考验,无论每场作战结果如何,他都会挺直的站在我们眼前成为所有人内心的支柱,而她也很庆幸自己是与他距离最近的人,可以与他一同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她知晓他内心的苦楚与煎熬,也愿意倾听他的烦恼,她自认为这世间仅有她能照顾好他,不只是她,就连罗德岛大多数人也都是那么认为,于是大家为他们举办婚礼,献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凯尔希、阿米娅眼中那满满的信任与肯定,赫默的欣慰、伊芙利特的不舍,她们眼中的感情与以往截然相反,她意识到自己变了,变得和蔼可亲许多,这是个好的开端,也让她无比相信自己能当好博士的妻子,能够照顾好他的一生。
但现在……
她再次审视着博士,看着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脸憔悴的模样,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她想起凯尔希医生对她说过话:“博士要比我们脆弱的许多,所以我们由衷的希望你能照顾好他,别让他受伤。”
但凯尔希或许也不会想到,最终让博士收到伤害的人就是她信任托付的塞雷娅。
想起婚礼上大家的祝福,想起赫默眼神的欣慰与肯定,她不由感到自责,她意识过去的行为不只是伤害了博士,也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一想到这,她不由心头一颤,内心负罪感不断加重,沉重的无力感让她产生了对自己的绝望的念头。
她当不好一个妻子。
“……累了。”她缓缓的说道。
“怎么了,塞雷娅?你刚才发了一小会呆,是在想什么吗?”博士关切的问道。
“…你坐好,我去拿个东西,等会回来。”说完塞雷娅便起身离开座位。
博士看着她自己走进了一个上了锁的房间,用钥匙打开门以后,便进去把门关上了。
霎时间,酒吧大厅就只有博士一人。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坐立不安的宁静。
下一步塞雷娅要对他做什么?他不知道,虽然他感觉对方不会再对他动粗,但也不清楚她是否还会整出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操作,这可比在过去外出执行任务还要刺激。
他喝下自己调好的Martini试着缓解的紧张的情绪,一边喝一边开始逐步分析塞雷娅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想,那些话真的只是塞雷娅对自己的试探吗?他并不觉得塞雷娅有做演员的天赋,丽兹和佐菲娅倒是有这个水平,之前她说的那些话看起来更像是试问,以一种商量的语气对他说道。
她为什么要问这三个问题?难道..她也萌生了离婚的念头吗?看着塞雷娅刚刚闭上的房门,博士的内心不由感叹,七年的战友情最终没能抗住婚姻的考验,感慨之后他的内心如释重负,随之而来是一阵阵的窃喜,塞雷娅终于要放手了,他和闪灵有希望了。
喝了三口后,杯中的Martini见底了,博士的表情上露出了难以遮掩的喜悦,他决定为自己调一杯代表胜利与自由的Cuba Libre,来敬自己这段难以忘怀的第一场婚姻,或许再过不久,这场婚姻就要结束了。
于是他起身离开自己的位子,准备调酒的材料,这杯酒要认真的调好,他对自己暗暗说道。
但这时酒吧大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小,但频率有节奏,这让博士听出一种对暗号的感觉,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移动终端,上面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五十分。
已经这么晚了吗?博士大为一惊,与塞雷娅的交谈竟然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他们彼此都没意识到,但现在更让博士感到疑惑,现在这麽晚了,还有谁来这里?
站在门后是想不出答案,他径直走到门口,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仍保持着刚才的频率仿佛如机械一般精准、生硬,不知为什么,听着敲门声,他感到一丝不对劲。
“你好,有什么事吗?”他警惕的对门口喊道。
“有酒卖吗,先生?我太久没喝酒了。”一个沙哑而衰老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博士几乎能想象出门外人的形象,一个瘦小,在喉咙上存在病症的中老年人。
“不好意思,酒吧打样,我们不做生意了。”
“别这样,先生,我上次路过你们酒吧,那个时候你们还在营业呢。”
“不好意思,今天不同以往,你下次再来吧。”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回绝对方。
“先生,求你了,我上次喝酒还是五年前,我当时只喝了一杯金酒然后就被抓了,五年在监狱里没人给我好脸色看,除了水我就没喝到别的,现在我才刚放出来没多久,想酒想的要死,求你了先生,让我买一瓶吧,什么都行...”门外的老人苦苦哀求道,就差把头磕到大门上了。
“你这样不好吧?”博士有些为难,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塞雷娅还没出来,看来她还不知道门外的情况。
但这时大门突然传来咚咚磕门声,门外的老头居然真的用头磕门,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让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令他感到不适,为了解决麻烦,博士顺手拿了一瓶比较便宜的PASSTON,然后稍微拉开了大门,他探出自己的头想看看门外到底是什么人。
探出头,他的视野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但视野之下有一撮银白的毛发在动,博士低下头看到这个死缠烂打的老人,他是一个瘦弱且矮小的扎拉克人,身高才刚刚到博士的胸口,此刻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先生。”他谄媚的笑着不断的向自己示好,但他那浑浊的小眼睛则偷偷打量着自己,这副摸样很容易让人想象他在监狱的情况。
“你要的酒。”博士把酒递给他。
“好好...”他喜出望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酒从他手里夺走,然后就用牙齿拧开瓶盖开始喝了起来。
“一共198元龙门币。”他斜眼打量着对方,发现他的喉咙和肩部上有着明显的黑色晶体块,很显然,他是一个源石病感染者。
看到着博士开始有些同情对方,即便市面上可以买到源石抑制剂,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和静养,病人体质越弱,就越不容易痊愈,他这种刚被监狱放出来的不知道有谁能照顾好他。
“谢谢,酒真的很不错。”他开始从裤兜里拿钱。
这时候博士发现他右裤兜里有什么东西鼓鼓的,形状轮廓他看不出来,难道是他的宵夜?他心中暗暗的问道
老人终于从裤兜拿出一叠钱票,塞到博士手里,博士定眼一看,心中默数,发现只有135元,但他犹豫一会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叫老人赶快离开。
老人走后酒吧又安静下来,但博士现在却没什么调酒的心情,那个老人有点奇怪,什么罪要把这个瘦弱的老人关起来长达五年时间。
“那个扎拉克老头底子不干净,我要是不随他意,可能要出事。”他小声说道,然后直接把大门锁上了。
到了夜晚,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都出现了,塞雷娅每天还得晚上回家,还好她能打,不然是真的危险。他内心想着。
说到塞雷娅,博士发现她还没出来,不知道她在那间小屋子里找什么东西,想了想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叫一下她,于是他转身回头准备去找塞雷娅,却看到塞雷娅刚刚关上了房间的大门,除此之外手里还拿着一叠叠的文件,看着靠在大门的博士问道:“怎么了刚才有谁在敲门?”
“刚才有人要买酒,我替你做了笔生意,嗯....我好像亏买了,哈哈。”博士尴尬的笑了笑。
“哦,谢谢。”她平淡的说道。
“你找什么东西,找那么久?”博士好奇的问道。
“一些资产的相关证明。”
“嗯?”
“我们再聊一会吧。你要喝什么吗?我这里还有花茶。”她无视博士的疑惑再次问了个
没啥大不了的小问题。
“你还要聊什么?”博士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
她突然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博士注意到塞雷娅的眼睛又变的红彤彤,看起来是刚哭过,泪痕还在眼角上没消失,见状,他不也不再多话,自觉收起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以免她不自在。
“聊....聊...我们的...婚姻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又要哭出来,博士见状主动向前扶住她脆弱的身躯,将她扶到自己刚才做的沙发上好言劝慰道:“你何必哭呢,我已经放下了,不会生你的气了,你别哭了,我给你弄点喝的。”他说完准备起身。
“你听我说完。”她拉住博士的衣角把他轻轻的拽回来,并示意他坐在自己边上。
“我想了一会,算是想明白了一些,我这样死磕也不好,拉着你跟我一起生活也不会让彼此都开心,你我今天各自的反应也都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想好了”,她此刻坐的十分端正,双眼还有些纠结,但最后直视着博士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对你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也不辩解,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也不会出现你的生命之中,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这些资产证件其实都写了你的名字,包括我们家里的房子,以及这个酒吧,都算是你的财产,谢谢你这几年来和我的相处,也感谢你对我的包容,我能给你的补偿只有这么多,真的对不起。”
博士呆呆的看着她,刚才自己努力展示出和蔼的表情此刻已经转变成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的脑子还有些眩晕,这每一句从塞雷娅口中说出都令他的心脏颤动一下,他想过塞雷娅可能会放弃他,但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态度,好像是自己放弃了她。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的,清晰的痛觉,他没有醉倒,他的意识很清醒,那杯甜水煮的真不错。
“你...你..要和我离婚?”博士难以置信的说道。
“如果我说是,你会高兴或是感到轻松吗?”塞雷娅问道。
博士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等待这他的回复,她的眼神不再是那么的凌厉、坚毅、自信,而是一种普通但却温和的眼睛,他觉得此刻塞雷娅是那么的好看,变成了他最理想的样子,她不再是令他感到压抑的高山,而是成为了能承载和包容他这个游荡于异世的迷茫魂灵的大地,从这一刻开始,博士觉得她真的蜕变了。
但....
“是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微微点头,说完,闭上眼睛。
这份转变,只有他离开才能这样,而且现在自己已经不配再拥有她的爱,他无法昧着良心去享受两个女人对他的爱,塞雷娅和闪灵,他只能选择一个。
就这样吧,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结果对他和塞雷娅都很好,至于这段婚姻,就让它成为历史吧。
“...好。”她闭上了眼,不知道她此刻的内心也解脱还是难过呢?
“那些资产文件的相关证明都拿回去吧,这是你自己努力赚来的,我没什么资格拿。”博士把文件推到塞雷娅面前,“不必净身出户,你的就是你的,与我无关。”
“这是我对你家暴的补偿,无论是哥伦比亚还是卡西米尔,家暴的一方要支付另一方相应的补偿,收下吧,我的良心也会好受。”她又将文件推到博士面前。“你卖掉也可以的,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代劳。”
“塞雷娅啊,我不是为了钱才找你结婚的,明白吗?”他忍不住笑着说道
接着他又说道:“还是说,你打算用这些东西束缚我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她急忙辩解。
“好了,可以了,就这样吧,以后再见面也不至于那么尴尬。”他微笑道。
“再见面?你...要走吗?”塞雷娅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对。”
“...能问一下,去哪里?”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我要回罗德岛。”博士面不改色的回答。
“哦..也好,在那边也安全一些,凯尔西医生也会照顾好你。”她点点头,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博士的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要回德伊镇和闪灵相守,那多半是不会放过自己,若是这样,今晚的这个难得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想到这他必须要主动出击,不能处于被动状态,不能让塞雷娅掌握话语的主动权,于是他决定做了件大胆的事。
博士突然主动拥抱塞雷娅,将她紧紧的抱住,一时间被抱住的塞雷娅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像一块石头一样,毫无反应,但过了几秒后她的身体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抱我?”
“我觉得我应该要拥抱你,别误会,这是一个正常的拥抱。”
“这样吗?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任性的要求。”
“什么?”
“吻我。”
没等博士回话,塞雷娅继续说道:“别误会,这只是普通的吻别,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你做这件事很正常,况且,你已经……很久没对我做这件事了。”塞雷娅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个字都刺进了博士的内心,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对她有些绝情了。
“好,我答应你。”博士松开拥抱,双手握着塞雷娅的脸蛋,轻轻拨动她的发丝,明明曾让自己感到恐惧的脸,如今却是如此的美,仔细端详,博士看到塞雷娅那消瘦的脸,以及那不能无视的黑眼圈和泪痕,他内心不由感慨啊,她过去明明是一个那么自律和坚强的女人啊。
(对不起。)博士心里暗暗对着她说道,这一刻他是真的愧疚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许一开始就不是。
看到博士要吻向自己,塞雷娅自觉的闭上眼等待这个迟来的吻,等吻别后,她决定,等她准备好一切以后,就永远离开卡西米尔,然后回到自己曾经生活的城市哥伦比亚生活,再也不会和博士相见。
“来吧。”她轻声说道。
“嗯。”他认真的回应对方。
博士的身子微微弯下,慢慢凑到对方的脸上,那发白的嘴唇也将快要碰到对方的嘴唇之时,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让博士的大脑不自觉想起了很多的事,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的婚礼,第一次在众人的目光下亲吻塞雷娅,虽然那些目光流露出的感情各不相同,但最终都化为了祝福,他那时在想,他和塞雷娅婚姻算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吧?他那时想,凭他和塞雷娅他们两人,一定能克服人生的种种困难,毕竟他们彼此信赖,生死与共,他那时想,有塞雷娅的陪伴,自己或许真的可以重新融入这个新世界,找到自己的归宿吧?
奇怪?既然自己好像很依赖塞雷娅,那为什么又要放弃她呢?
是因为闪灵吗?她完全可以取代在罗德岛自己陪伴自己七年的塞雷娅了吗?
他不清楚,也许自己感觉亏欠她吧,毕竟她的初次交给了自己,还说要照顾他一辈子,他不能不负责。内心的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
那也就是说他现在要依赖闪灵去生活吗?那和当初依赖塞雷娅又有什么区别呢?他那时也是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塞雷娅,想给她想要的生活,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的他放弃塞雷娅而是和闪灵在一起,那今天这样的事就一定不会再发生吗?
两年的婚姻经历虽然并不甜蜜,但塞雷娅的行为他也有目共睹,她的真实性格自己终于是有一定了解,怎么说呢,他终于认识到了真正的塞雷娅,而现在的她似乎也不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甚至说要比过去好太多,而塞雷娅如今所作出所有的改变也都是为了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要放弃她了吗?!
博士的突然停止了靠近,整个人如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塞雷娅等了许久也未曾感受到唇尖上的触碰,她睁开眼便看到博士那摇摆不定的目光,他在纠结,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纠结?!塞雷娅的心一下子凉了。
(原来他连一个吻别都不愿意给我吗?)
她深深感到绝望,也感到痛心,她没想到自己在博士的心里会是那么差劲,但也没想到博士对自己还是那样的绝情,她累了,这场婚姻保卫战,她做出了许许多多的准备,也暗自努力了许久,但最终输的一塌糊涂。
“如果不想吻我,就不要勉强自己,你回家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去办理离婚协议。”
塞雷娅冷冷的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起了一点我们的过去。”博士听出塞雷娅的语气连忙解释道。
“有什么解释的?你不想接吻就不要接,我亏欠你的一定偿还你,但..我也不要这样被你羞辱,如果是一年前那让你住进ICU那一拳你依旧耿耿于怀,我偿还你就是了!”塞雷娅突然激动的说道。
说完还没等博士回应,她急促的从柜台上拿出一把尖细的小水果刀,那是用来切柠檬和橙子,而现在却被塞雷娅突然塞到了博士的手里,刀柄窝在他手中,而刀尖却对向塞雷娅的胸口,博士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但现在他的双臂却被塞雷娅死死的抓住,无法挣脱,瓦伊凡的优势此时以显现出来。
“塞雷娅!你干什么啊,别冲动!”博士激动的喊道,身体不断的挣脱塞雷娅的束缚,但无济于事。
“我给你个复仇的机会,这样我们就什么都不欠了。”塞雷娅的声音变得有些抽泣。
她接着说道。
“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不能冷静,即便我不断压抑情绪,却也不能控制自己,博士,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死死的瞪着博士的脸,那双眼睛充满了幽怨与委屈。
“我...”博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贴近博士的脸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跳动。”说完,塞雷娅整个人都开始往博士身上贴上去,那柄尖刀已经刺透了她的工作服。
“塞雷娅!!”博士恐惧的喊叫道,他的手被塞雷娅攥的死死的,一点也无法挣脱,为此他用脚来试图顶住她的躯体,但力量的悬殊让他的抵抗毫无意义。
“你冷静一下啊!”他挣扎的喊道。
“你放心,我不会用钙质化保护自己,我能保证这柄水果刀会刺进我的身体里,你会看到我的血溅到你衣服上。”塞雷娅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让人无法想象这是疯狂的她,她过去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如山一般沉稳,冷静,而现在的她如山崩地裂那样,让人害怕。
“接下来我会把刀刺进我的胸口,博士,如果你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就要快点送我到医院吧,就像上次那样,我背着你一路狂奔医院。”她的不顾胸口的疼痛,开始发力,试着把尖刀刺的更深一些。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相欠了。”她对着惊恐的博士露出病态的笑容。
就在塞雷娅将刀完全刺进去的时候,酒吧的大门,再次敲响了。
这时候,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扇大门,塞雷娅的内心是疑惑,而博士的内心则是解脱,他不曾想到自己一时的犹豫居然会引发这样的结果,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塞雷娅了,不然她还能做出各种他意想不到的事。
“我去开门。”他恳求的说道。
“我去,你站好。”她冷淡的说道,然后拔掉胸口的小刀,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博士看着地上沾着血的水果刀连忙将它收了起来,他选择要考虑的则是怎么让塞雷娅冷静下来。
酒吧的大门不停传来敲门声,塞雷娅走到门前,说道:“酒吧打烊了,不做生意,请回吧。”
“是老板吗?”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博士一下子就听出是刚才那个老头的声音。
“我…算是。”
“啊…好好,你好啊,老板,有人叫我给你带个东西。”
“谁?什么人叫你给我东西?”塞雷娅的心警惕起来。
“是一个萨卡兹人,她一定让我当面给你。”
“萨卡兹人?哦,等我一下。”塞雷娅没在纠结,而是立马打开了酒吧一扇门,此刻她看到门外之人是一个瘦小的扎拉克人正一脸谄媚的对塞雷娅笑着。
“东西呢?”塞雷娅问道。
“能不能…给点酒啊,她说过,你会给的。”老头微笑说道。
“把东西先给我吧,酒我会给的。”她毫无感情的说道。
“嘿嘿…”老头保持着笑容,然后拍了拍口袋那鼓鼓的东西,夜太黑,灯太暗,塞雷娅一下子也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但看老头那不见酒便不说话的态度,她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等我一会,我去拿酒。”
“什么酒都行,我不忌口。”老头笑道
塞雷娅不再多话,直接返回柜台,从柜子里面拿出一瓶价格不算便宜的XO,没有理会站在一旁博士,径直往大门走去。
“塞雷娅!”博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了?”她头也没回的问道。
“你小心一点,对方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几天的,他不算干净,你注意一下。”他小心的提醒道。
“哦。”塞雷娅冷淡的回应道。
塞雷娅推开酒吧的大门,站在门外等待的扎拉克老头看到对方手中的酒不由两眼放光,竟一种连塞雷娅也猝不及防的速度夺走了她手中的酒,然后当面大口喝了起来,塞雷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好喝,嘿嘿,好久没喝这么好的酒了。”他打了个小嗝,满意的举着酒瓶。
“不要醉了,快把东西给我。”塞雷娅伸出手一脸冷淡的看着对方。
“当然,哦对了,她还跟我说,等我把东西给了你以后,还要传个话给你。”老头把手伸进口袋然后摸索起来,似乎是要拿好里面的东西。
“还让你传话?什么话.....”塞雷娅还没说完,就看到老头的口袋突然爆开,随着她听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听到但非常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与射击室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是铳开火的声音,她看到老头破碎口袋里铳口发出的黄色的火光,然后她的身体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些一丝丝疼痛,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低下头就看到腹部在流血,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微微脸红的扎拉克老头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老头开口说道:
“她让我传话说,你让她很失望,因为你还是没有控制住你的情绪,而她对你还很生气,因为你没有遵循和她的约定,现在,你要付出代价。”他将铳从口袋拿出然后举起手对准她的眼睛说道:“永远不要背叛萨卡兹人,塞雷娅。”
“她..让你...杀我?”塞雷娅捂着伤口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接着她的口腔涌出一口鲜血把刚才说的话给吞没,血液持续流失让她的身体发凉,不仅如此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在发软,塞雷娅站不住了,她艰难的扶着门,慢慢的坐下,指着她脑门的枪口也跟着往下。
“她只是让你付出代价,没说要你死,你看她是不是对你很好?”老头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他继续说道:“来吧塞雷娅,还有一枪呢。”
塞雷娅望着那个漆黑的枪口,内心涌现出绝望的情感,持续流血让她意识模糊,视野越来越暗,身体也越来越冷,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不要伤害博士。”她恳求对那个扎拉克老头说道。
“嘿嘿,我....”扎拉克老头还没说完,一道银光突然闪过,直往老头的右眼奔去,突然老头捂住自己的右眼大声惨叫道,手中的小型铳枪掉落在地,塞雷娅惊愕看着那个痛苦惨叫的老头,才发现老头的右眼上插着一柄尖细的水果刀,而且还是刚才她强塞到博士手中的那一把!
飞刀是谁扔的?她还在思考,但一个黑影直接出现在自己的眼中,一脚便将在门口惨叫的老头踹飞,瘦小的老头不幸撞到了一旁的路灯上,昏死过去,而紧接着那个身影连忙将小型铳枪踢到酒吧里面,确保枪支离那个老头越远越好,塞雷娅仔细看着那个黑影,错不了,踢人者,正是博士。
“你没事吧塞雷娅?”博士俯下身子,关切的问道。
“情况非常不好。”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开什么玩笑,塞雷娅,快用钙质化治疗你自己啊。”博士的表情变得急切起来。
“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博士,我...无法使用源石技艺了。”她苦笑道
“你说什么?”博士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对方,塞雷娅的话像是炮锤一样往他的脑门轰击,他不知道在离开家的三个月里,塞雷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从辞去工作到性格转变,再到变成普通人,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脑子现在充满了迷雾,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想,他不得不否认自己刚才的想法,他好像还没看明白塞雷娅。
“刚才的飞刀是你扔得吗?”塞雷娅突然问道。
“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博士将受伤的塞雷娅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然后走出酒吧,直往最近的医院跑去。
“是你扔的吗?”被抱在怀里的她坚持问道
“刻刀教过我扔飞刀,但我没想过我居然用上了。”他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加快脚步奔跑。
“这样啊,那看来是你保护了我啊,博士。”她欣慰的笑了。
“别谈什么保护啊什么的,保持清醒,再忍一会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博士望着视线里那只有指头大小的医院灯光,到达那里距离过于遥远让他不由破口大骂:“妈的晚上就没出租车吗?!”他骂着但突然目光锁在了一个酒吧,脸上的表情从急切转至为喜悦。
“太好了,那个酒吧还没关门!塞雷娅你别怕,那边的酒吧老板我认识,是一位萨科塔人,擅长治疗铳伤,我们运气真好啊!”他满怀喜悦的对着怀里的塞雷娅说道。
“嗯。”塞雷娅虚弱的点点头,勉强的笑着,看着博士那欣喜若狂的笑容,她的内心不由暖和起来。
“你撑住,我马上送你过去。”看到塞雷娅的状态,博士的脸色不由的紧张起来,他迈开步子,直往那个酒吧冲去,塞雷娅看着为自己拼命奔跑的博士,她的内心有种得到满足的充实感,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似乎并没有白费。
她伸出那沾着鲜血的手去点碰着博士的脸,想让他看着自己,博士被触碰后,茫然的俯首看着怀里的女人,看着她最可爱最温柔的笑容对自己说道:
“谢谢你..老公...”
这是塞雷娅失去意识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到着休息一下吧

塞雷娅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过去,回到梦中的家庭,她的家庭很早就落户到哥伦比亚,父亲一直以来对她都保持优良的教育,但家庭的氛围却一直处于压抑状态,母亲去世的早,家里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人,在她的回忆里,父亲一直都不怎么笑,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比高中的教学主任还要严肃,但她也慢慢习惯的去应对,因为父亲每次见到她无非也就三句话。
“今天的学习情况如何?”
“你的这次成绩还是保持原状吗?”
“塞雷娅,去给你母亲上香。”(我不清楚瓦伊凡人是怎么祭奠自己的亲人,所以干脆就这样设定。)
对于父亲的这三句话,她几乎已经可以机械般的回复或是行动,在她的心里,父亲的印象就和他穿着的西服一样,单调而乏味。
直到她高中毕业,前往哥伦比亚大学就读的时候,塞雷娅的内心才是喜悦狂欢,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趣而压抑的家,去选择她所喜欢的事物。
然而她父亲决定亲自送她去送学校,为此还要求她和之前联系好准备一路同行的同学说声道歉,自己决定“单独”出发。
去往机场的路似乎变得漫长,而车上的氛围还是那么压抑,塞雷娅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家。
“你打算报什么专业?”父亲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没有什么前戏,直奔主题。
“我…其实想报…”塞雷娅准备开口。
“三个。”父亲打断了她的发言,然后用右手对后面的塞雷娅露出了三个手指头。
“外语。”
“金融。”
“能源。”
“你往这三个领域发展,拿到相应的学位那你在这个国家就站住了脚跟,现在的哥伦比亚政府对这三类人才可是求贤若渴,你最好听取我的建议,报选这些专业。”
“我……”塞雷娅的声音有些发颤。
“怎么了?”父亲听出了异常。
“我…想报历史考古。”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说出了她的想法。
车子突然急刹,给身后的塞雷娅撞了个措手不及,刚才还在心里想给父亲的回复此刻也被突如其来的急刹给撞的稀碎,一时间她只想要张白纸来擦拭着她胀痛的鼻子,因为快要流血了。
“你说什么?”这一刻父亲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寒,他也终于从驾驶座回首用这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去看着她的女儿。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又问道。
“我要报历史考古。”她鼓起勇气再次说道。
“哥伦比亚有什么历史可以让你挖掘?它的厚度甚至没有维多利亚的三明治厚度高。”
“我没有说去挖掘这个国家的历史,我想从事历史的学术研究,挖掘文物,找到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家。”
“那种事情自然有人回去做,塞雷娅,你的眼睛应该时刻看向前方,看向未来,就算你的生命比其他种族还要长,我也不允许你这么糟践自己的时光。”
“可是父亲…”
“哥伦比亚是个历史并不长久的国家,可它却总是能在众多国家之中脱颖而出,走在前列,无论是经济还是科技,国防还是政治,它都是先进而优良的国家,为什么?因为它总是能敏锐抓住时代的机遇,然后倾尽一切的去博取,为自己的成长带来丰富的养料,哥伦比亚人的眼界永远是泰拉人的最为长远的,所以塞雷娅,你不要再想什么考古,看向前方,你马上就到到达哥伦比亚的中心去了,收起你的心思,明白吗?!”父亲几乎是快要把这句话给吼出来,每句话,每个字的冲击感都如同一颗颗坚硬的炮弹一般,将她建立好的精神高墙给轰碎。
她不敢再言,只是将头低下,不言也不语。
此时的气氛比以往在家里还要压抑,塞雷娅很少反对她的父亲,但每次反对都将面对父亲狂风骤雨般的说教,最终她都会屈服于父亲,而这次也不例外。
在机场门口,塞雷娅自己一个人下了车,把车尾箱上的行李全部搬了下来,在此之间,父亲从未下车,只是坐在驾驶座上不为所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离航班起飞还有半个小时。
塞雷娅拿好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往机场走去,她不想看到父亲,也不想让父亲看到流泪的她,负责他就要骂人了。
“塞雷娅。”父亲叫住了她。
她没有回答,但还是停下来脚步。
“你大学毕业以后,就在那里工作,然后生活,不用回家了,离开家以后,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就算是开始了,从你上飞机以后,我就再也不去管你…因为,我的职责结束了。”
“我从没把你当成孩子,塞雷娅。”父亲再此说道:“我尽到了我该做的事,我和你母亲结婚的时候我还只是公司的一个职员,但为了你母亲以及三个月的你,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从公司的小职员升到项目经理,然后跳槽了一个更好的公司,又花了两年时间成为了那个公司的二把手,至此我有足够的资产和关系把我们的家从这座大城市的最外环搬到了内环,唯一可惜的是你母亲看不到了。”
“我所能给你的只有教育,以及你能得到最好教育的机会,现在你即将前往哥伦比亚最好的学府去学习,无论你是勤恳实学还是虚度光阴,我都不再关心,不要想我会不会继续帮助你,或者找人关照你,不,塞雷娅,关于你的事已经不是我能值得我分心的事情了,无论你在这所学校的情况如何,我都不会关心,你能否过得好只取决你自己。”
“再见,塞雷娅,你自由了。”不等对方回话,父亲就踩住油门直接离开了机场,留下来原地发呆的塞雷娅。
那一刻,塞雷娅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她在想如果现在自己在这里哭喊,撒泼打滚,亦或是大声咒骂,到底,算不算正常呢?
她还在思考,但机场的广播却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航班距离出发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她没多少时间了发呆了。
想到这她急匆匆的提着行李箱出发,至于刚才脑海中那杂乱的负面情绪也顿时被抛掷脑后,她不再去想她父亲,而是准备迎接她全新的未来。

可就在塞雷娅准备踏上飞机的时候,腹部突然开始发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掀开了,她的身体感到一丝凉意,紧接着一股刺痛直击她的脑门,她不由的哀嚎一声,然后,她醒了。
睁开眼便是那刺眼的灯光,塞雷娅一眼就认出那是急救灯光,她环视周围就看到一群手术衣的医生正在处理她的伤口,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把伤口那一部分清理好,不要太用力,会把病人弄醒的,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但伤及腹部,问题仍不容忽视。”那声音清脆,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可违抗的情感,周围的医生都自觉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开展手术,说话的医生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于是她转过身子来继续检查病人的情况,而着一抬眼,便与手术台上的塞雷娅四目对视。
“丽兹...”塞雷娅虚弱的喊道。
“塞雷娅,你怎么醒了?难道拆解绷带的时候,不小心将你弄醒了吗?”她看着迷糊的塞雷娅,拿起了个呼吸面罩放到了她的嘴上说道:“我们还要检查你腹部的伤势,怕你乱动,现在麻醉一下你,你就再睡一会吧。”
“为什么..”塞雷娅抓着她的手臂质问道
“什么意思?”夜莺看着她不为所动的说道。
“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塞雷娅的语气无力但藏不住那内心的惊疑,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眼神中尽是疑惑和愤恨。
但夜莺表情却异常反态,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不过不是现在,等手术结束你清醒过来我会再和你谈谈,至于现在嘛塞雷娅,晚安。”她按下麻醉机的开关,一股气体从机器顺着管子进到了塞雷娅的鼻腔里,很快,塞雷娅再次失去了意识。
确认塞雷娅昏迷后,夜莺清了清嗓子,直接对着手术室所有的医生说道。
“刚才病人说的话你们都不要记住,记住了就想办法忘掉,不准和别人说。”她用着命令般的语气的对着所有人说道,而奇怪的事,这个小手术室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反而都是平静的对夜莺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的,丽兹医生。”他们“尊敬”的说道,即使这里面有一些资历高的老医生,此刻也对着这个年轻的小医生毕恭毕敬
“很好。”她满意的点点头。
凌晨六点,初升的太阳将光照在在了大骑士领最高的大厦上,这标志着这个城市繁忙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医院这里依旧持续工作,只因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瓦伊凡女人闯入这里。
博士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发呆,或者说他在思考,即便他现在身心俱疲,很想就地打盹,但望着手术室门外上墙面上的写着的【手术中】的红灯还未熄灭,便还是强忍着困意,他相信夜莺和其他医生的水平,但如果不清楚塞雷娅的身体状况,他便无法安下心来。
当然,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袭击塞雷娅的凶手,昨晚托那个萨科塔老板的福,塞雷娅的子弹被安全取出,简单包扎后,老板开着车贴心把他们送到医院里面,将塞雷娅交给夜莺后,他便立马回到白垩石酒吧去找那个扎拉克老人,但可惜的是,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那沾着血的水果刀,而那支伤害塞雷娅的铳也被人拿走了,最后他只能将酒吧关门然后到当地警局报案了。
这很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谁要谋害塞雷娅,听那个扎拉克老人说的那句:“永远不要背叛萨卡兹人,塞雷娅。”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说这种话人往往都是那些和雇主签了合同的萨卡兹雇佣兵,但这些人大多数已经回到了卡兹戴尔,况且这里是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领,居然还有萨卡兹雇佣兵,奇怪,塞雷娅怎么会和那样的人有关系?
他想不明白,这一切的谜团恐怕只能从塞雷娅口中得知,不仅如此他还要问明白为什么塞雷娅失去了原石技艺,这三个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疑问越来越多,他也越来紧张,甚至有了一丝恐惧,如果自己此刻离开塞雷娅,那她会怎么办呢,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却被一个萨卡兹人记恨上了,这次的袭击失败了,那下次呢?萨卡兹人对背叛约定之人的态度是绝不原谅,这一点几乎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闪灵也不例外,如果他走了,那还有谁能保护她呢,或者说以塞雷娅的性格,她会让别人保护她吗?
可那一晚....
他不由想起来昨晚怀里的塞雷娅对自己露出那真挚而温柔的笑容,以及那一句“谢谢你..老公...”,这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心情也很复杂。
“我...现在算是个好丈夫吗?”他质问自己。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是要和塞雷娅离婚的,但自己将她送到医院的那一刻时,他很高兴,因为送的及时,却也难过,他看到塞雷娅流血时居然有一刻想哭,他甚至感到一丝害怕,如果塞雷娅因为那一颗子弹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他要如何接受这个噩耗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不想再让塞雷娅出事了,他只想她能平安。
“真奇怪啊?我很关心塞雷娅吗?”博士又一次问自己。
但这次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你是她丈夫,你为什么不关心她呢?”
那声音清脆悦耳,如翠鸟弹水,黄莺吟鸣,听到有人回答他,博士一下子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留着金发的萨卡兹医生,她有着那洋娃娃那般精致的长相,而那蓝宝石般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自己。
“夜莺?”
“嗯,终于回过神了?”她微微一笑,目光里带着一丝玩味。
“塞雷娅她...”博士的表情立马急切起来
“手术很成功,而且已经结束了十多分钟了,人早就送进病房里休息了,你还不知道?”夜莺奇怪的看着一脸发愣的博士,干脆就坐在了他旁边的位子上。
“你怎么了,刚才从手术室出来,你就坐在位子上发呆,等我安顿好了塞雷娅,回来后你还在这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夜莺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简单的推导问题而已。”
“那好吧,现在塞雷娅正在休息,你最好也别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安静躺一会,可以吗?”
“当然,夜莺,我相信你,你会治好塞雷娅对吧?”
“我的医术是闪灵指导的,你放心,伤势得到及时治疗,塞雷娅不会有大碍的。”
“那就好,谢谢你了。”博士说完起身就走,但一旁的夜莺立马拉住了他。
“别走啊,你要去干嘛?”
“我想亲眼看一下塞雷娅,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她休息。”
“哎,别急嘛博士。”夜莺微笑着把博士又拉回座位上对他说道
“在你去看望塞雷娅之前,先跟我聊聊你们夫妻俩昨晚的事情呗。”夜莺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温柔,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多少也会对她动心吧。
“没什么事,也就吵了几句。”博士对她的笑容不为所动,现在的他对夜莺有种莫名的防备,这个表里不一的萨卡兹女孩总是会让他陷入不好的局势,尤其是她和塞雷娅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她开口,就会发生令他倒霉的事。
“就只是吵了几句吗?那怎么会吵到凌晨五点半然后闯入医院喊医生呢?”
“情况比你想的复杂,唉…我现在也不想聊天,等塞雷娅没事了,我们在找个时间聊吧,我走了。”博士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然后转身离开,他现在不想和夜莺说话,深怕又被她沾上麻烦,还是赶紧到塞雷娅那边去吧。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塞雷娅失去了她的原石技艺?”夜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博士猛然回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不只是这个,还有你不在她身边的三个月,塞雷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我都可以和你细说,这样你或许就会知道你的好妻子为了得到了你的原谅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怎么样,要不要坐下来聊一聊?”夜莺的笑容保持不变,只是多了一丝狡黠和自信。
博士凝视着坐在位子上的夜莺,他没有急冲冲的坐下来和她聊,而是一反常态的冷静,他冷冷看着面前的萨卡兹女人良久,终于他开口问道。
“你到底知道多少?”
“很多。”
“那塞雷娅被一个萨卡兹人记恨上了,你知不知道?”
“这我不清楚。”夜莺摇头说道。
“……好吧,那么…你有什么想问的,丽兹,你有我想问的问题,那我也肯定有你想问的问题,不然你也不会拉着我聊天,对吧?”
“真聪明,博士。”夜莺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你想问什么?”博士问道。
“嗯……我想想啊,哎呀问题有好多,不知道要问哪一个了。”夜莺用着一副孩子般语气可爱的说道。
“哎啊,我想到了一个了,博士。”夜莺露出个甜蜜的笑容,对着他口齿清晰的问道。
“你是不是去见闪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