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侠之西门揽月

写在前面:此文为《燕云十六声》同人文,因目前官方资料尚缺,故有大量杜撰,待日后资料完整再行按官方资料修改。此系列文预计出十六篇,燕云十六侠以应燕云十六声,或有忙于工作而无暇动笔之时,只能说尽力全部写完,感谢各位拨冗阅读,下为正文。

青山横拦江,月华流凝霜。
此地乃是昔日北盟所建烽火台之遗址。当年北盟建无数烽火台以图料敌机先,又厉兵秣马,号称凡五尺以上人人带甲,端的一片威武之气,惜哉雄心未成前主便亡,后主又是个没主意的,硬生生被兵马拖垮了偌大一个王朝。而今风流俱被雨打风吹去,只留了这些饱经岁月侵蚀的烽火台以供文人骚客怀古一二。
月光冷峻地洒在大地上,忽听远处蹄声阵阵,渐行渐近,踏起一地碎玉。
马是健马,浑身上下一片漆黑,沐浴在月光中更显神骏异常,能驾驭这般骏马的人自然也非凡俗。马上的骑手身着一袭粗布衣裳,头戴斗笠,后腰挂着两把单刀。一张脸上虽遍布疲态,但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有神。
待奔至烽火台前,骑手放缓了马速,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道:“黑珍珠,苦了你了,咱们今晚就在这烽火台下歇息一夜,明早再动身。”黑珍珠侧过头舔了舔他的手掌,露出一副亲昵之态来。
骑手翻身下马,从包裹中取出豆饼来喂给黑珍珠吃了,又打开水囊仰头灌了一气。夜风吹过,他两耳微微一动,突听得“铮铮”几声,几支弩箭破空而来。
骑手倒也不慌,身形微动,动作并不大,却将弩箭都闪了开来,而后轻拍了拍黑珍珠,道一声“去”,黑珍珠便径自跑远了。
这骑手朗笑一声:“哪里的朋友,深更半夜还与在下开这样的玩笑?”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远远传了出去,四周却仍是一片寂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骑手摇摇头,弯腰捡起一支弩箭来,略一端详便道:“这弩箭似是大理军制,怎么?埋伏在下一个小角色还要如此兴师动众不成?”
这句话终于有了回应,从烽火台上传来一声冷笑,声音尖锐刺耳:“你西门揽月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自入世以来不知多少江湖好手折在你手里。不兴师动众又如何擒你?”
西门揽月听得这话,神情为之一松,轻抚胸口道:“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
西门揽月笑道:“在下还是有几分惜命的,得知诸位只欲擒我不欲杀我,自然高兴。”
那黑暗中隐藏之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做这般回答,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你可知落在我们手里比被杀了还难过?”
“捕鼠司嘛,自然知道。”西门揽月仍是一脸轻松笑意。
“你是如何判断的?”
西门揽月手中轻捻着弩箭,慢悠悠开口:“在下大抵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想来南汉上边也想从在下口中知道那事。举大军出动捕捉在下定然不妥,若是选调军中好手,一来容易被有心人猜出首尾,二来此地已处宋家地界,若是露了踪迹,只怕也于大理无益。”
那声音没再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既能动用军用之物,又非军中之人,在大理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种事呢?”西门揽月嘴角带着一丝上扬,“在下想了又想,那便只有传说中暗查一切不法事,可止小儿夜啼的捕鼠司了。”
掌声在黑暗中响起,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道:“好,好得很。要不是现在这番情境,我都想收你进捕鼠司。”
西门揽月轻轻摇头道:“捕鼠司为官家所握,纵权倾朝野,终究身不由己,哪有托身江湖逍遥快活?非所愿也。”
“终究身不由己……嘿嘿……”那声音冷冷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须知我们最喜欢做的便是捕杀似你等这般自命不凡的江湖中人,动手!”
他话音落下,先动的却是西门揽月。只见他手一甩,先前在手中把玩许久的弩箭便射入黑暗之中,去势比之机栝射出也不遑多让。只听那边惨叫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跌落下来。
西门揽月两手在后腰一抹,将两把单刀拿在手中。此刻刀出鞘才能看到这两把刀刀身都已漆成黑色,只为在夜色中不显刀光。
此刻隐藏在夜色中的捕鼠司众人业已出手,十数条人影自四面八方扑来。西门揽月一手正握一手反握,不待捕鼠司等人合拢便向一个方向纵越而去,只听“当”的一声,二人兵刃已碰在一起。
这番子使的是一对短挝。这兵刃虽形状滑稽,上面的几根弯爪却有夺人兵器之效。此刻见弯爪搭上西门揽月手中的刀,番子脸上不禁一喜,随即收力意欲夺刀。不想西门揽月却顺着这股力将自己往他怀中一送,其后反握的那把刀轻轻一抹,就见那番子动作一顿,脖颈处喷出一团血雾来,而后身体骤然倒下。
这番动作说来很长,实则电光火石,兔起鹘落。甚至那番子死后留出一大片空子,其他人来不及填补。眼看要给西门揽月可趁之机,番子们急忙向那边涌去,西门揽月却不进反退,迎向涌来的番子。一时间惨叫连连,竟又被他连斩了数人。
暗中隐藏之人冷笑一声:“原来只有这点斤两,再去!”
只见黑暗中又扑出四条人影来,脚尖在溃作一团的番子们头顶一踏,借力杀向西门揽月。这四人一者使峨眉刺,一者使判官笔,一者使铁扇,一者执双钩,配合起来也较那几群普通番子纯熟许多。西门揽月却全然不惧,笑一声道:“来得好!”而后一刀杀了面前番子,身随刀走,接向执判官笔之人。
拿判官笔者轻“咦”一声,显然没想到此前西门揽月还留有余力,笔尖点在刀身上使之略偏,身体随刀一动,使峨眉刺者从其后而出,双刺直袭向西门揽月面门。西门揽月右刀被引,回撤不及,左手反握的刀向上一举格住峨眉刺,另二人却又从背后掩杀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西门揽月长啸一声,竟以左手刀为支点,身体一轻,左右腿接连弹动,分别踢向那二人。
二人招式用老,只得慌忙变招。使铁扇者将扇身在身前一挡,就见那腿踢着扇子印在他胸膛上。他“噔噔噔”连退三步,面色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团血雾来。使双钩者眼中掠过一丝狠辣,不退反进迎向那腿,双臂一错,竟存了以命换西门揽月一条腿的心思。
下一刻,那条腿重重踢在那人前胸,双钩也狠狠剪在西门揽月腿上。然而那条腿却没有如他所想而断,只是出现了两道伤口而已。只见他身体远远向后抛飞而去,胸骨尽碎,已无生理。
“人都说西门揽月一身横练的功夫已臻造化,今日一见方知不过以讹传讹耳。”隐藏于暗中之人冷冷开口,“若真的已臻造化,便是刀劈斧削也奈何不得,怎么可能在双钩之下受伤?”
西门揽月一边留神剩下几人,一边开口道:“虽未到那般境界,但想来逃命是足够的。”
那人冷哼一声:“你倒是信心十足。”
西门揽月道:“在下早就听说捕鼠司职级分花猫、青猫、黑猫,其上又有四大猫王。今日见四大猫王也不过如此,如何没有信心?”
“谁告诉你……他们四个就是四大猫王的?”
西门揽月一惊,那人自黑暗中现出身形来。捕鼠司的番子们齐齐停下动作向执行礼,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一群废物,回去自去领罚。”
而后他转向西门揽月:“西门大侠,不才捕鼠司踏雪猫王何一笑,特来领教高招。”
西门揽月一愣。苦笑道:“原来如此,你一直在用这些低级番子试探我,待看清了我的虚实方才出手。”
何一笑颔首道:“不错。”
“可笑我还自以为这些人便是捕鼠司全部实力,何等夜郎自大?”
“总有人以为高手都隐于山林,其实全是放屁。绝大多数高手都在皇家,在大内。如若不然,皇权如何稳固?”
西门揽月轻叹了口气:“这话倒也不错。”
何一笑双手拢在袖中,道:“西门大侠,你若愿意弃暗投明加入我捕鼠司,我姓何的可为你作保。待几年之后,我的位子就由你来坐。”
西门揽月怔了怔:“何猫王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何一笑笑道:“也罢,那便打断你全身经脉,待问出那事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改换心意。西门大侠,小心了!”
他话音出口,拢在袖中的双手一动,就见无数暗器如漫天花雨般射出,其范围之广,去势之疾,就连捕鼠司的番子也无从躲避。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齐刷刷倒下一群番子。
西门揽月虽有心想躲,然而腿上有伤,又如何躲得过?尽管双手刀连挥,却总有来不及击落的。一时之间浑身上下中了不知几颗暗器。
“西门大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西门揽月以刀撑地,整个人如血人一般大口喘息着,许久才道:“好吧,你说对了,在下改主意了。”
何一笑面上露出一闪而逝的嫌弃之色,而后笑道:“对嘛,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吧,跟我们一同回大理。”
西门揽月道:“在下实在是不成了,可否请何大人来搀扶在下……”
听到他改口如此之快,何一笑心中嫌恶更甚,面上却丝毫不显:“西门大侠手中可还拿着刀呢。”
只见西门揽月双手一松,两把刀“当啷”掉在地上,而后身体一软就要倒下。何一笑便不紧不慢走上前去,抬起他的胳膊道:“你说,早知今日,方才又是何苦呢。”
“不……不一样……”西门揽月气若游丝说道,“不一样的……”
何一笑一怔,下一刻,西门揽月爆发出全身力气以双手双脚将之锁住。这时何一笑才听到隐约的“嘶嘶”声,惊道:“霹雳子?你疯了!”
西门揽月笑道:“在下……可没疯……在下的横练功夫……咳……虽不到家……却还有一点可能幸存的……咳,咳咳……”
何一笑长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我老何果然没看错……”
话没说完,一声巨响,两个人影远远抛飞了出去。
西门揽月在迷蒙中听到一阵蹄声,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动了!动了!不愧是阿娘,这种伤势都救得回来。”
“那是,你阿娘当年可是江湖人送外号阎王愁的,莫说全身经脉尽断,只有还有一口气在,你阿娘就能把人救回来。”
“行了,别在孩子面前给我脸上贴金了。”
谈话声传入耳中,西门揽月勉强睁开眼,只见面前站了一个少女、一对中年夫妻。
见他醒来,那少女奔到床前:“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西门揽月只觉喉中如火烧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试图坐起:“这是哪……您几位是……”
少女连忙将他搀扶起来:“这里是白家庄,是匹黑马把你送过来的。”
“黑马?”西门揽月一愣,旋即想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马蹄声,“黑珍珠?”
“黑珍珠,这名字倒也贴切。”少女拍了拍手,一脸笑意。
西门揽月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那中年男人道:“你先前全身经脉尽断,虽说拙荆为你接续上了,终究不似原来。这段时间可在寒舍稍做休息。”
少女也道:“是啊是啊,不是我吹,敢来我白家庄闹事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西门揽月本想推辞,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又听少女发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中这么重的伤?”
西门揽月道:“在下受朋友所托传达一个消息,不想为人追杀,才有此劫……”
少女点点头,却也不问那个消息是什么,只是道:“那你以后出门可是大不易了……这样,我也稍会一点易容的功夫,替你改换一番面貌,这样别人便认不出啦。”
她想了想,继续道:“名字也得换一个。啊呀,还没问你名字呢!”
西门揽月道:“在下西门揽月。”
“这名字好听!”少女笑着拍了拍手,“我叫白凝裳,白璧无瑕的白,剑如凝光的凝,血染红裳的裳,我阿娘叫白玲珑,我爹爹叫金富贵。”
夫妻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少女皱着眉想了想,道:“西门……西门……有了!就假姓萧好了。这样日后我若是喊错还能补救一番。”
“姑娘想得周……等等,”西门揽月有些错愕,“日后姑娘若是喊错却是何意?”
金富贵苦笑着上前道:“咳,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事想求您……”
西门揽月道:“恩人但说无妨。”
“小女整天喊着闹着说要闯荡江湖……”金富贵有些支支吾吾,“这次是拦不住了,可放她自己出去,我们总不安心,她又不乐意我们跟着,所以若是您能陪同……”
西门揽月略一思索,却并未拒绝:“此事不难,只是如果与在下的目的起了冲突……”
白凝裳却一挥手:“那当然是以西门……呃……萧大哥的事情为要。”
白夫人道:“小女顽劣,劳烦西……萧公子费心了。”
西门揽月笑道:“无妨,与救命之恩相比,这些不过区区小事而已。”
此后又过了数天,西门揽月伤势已愈,武功也恢复了不少,便与白凝裳一道踏上了云游之路。
至于此番有何经历,那却又是另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