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
旅者在时空中发现了一个空隙,那是一个平整的方形镂空状,最深处是一扇小门。旅者有一丝好奇,在这片时间与空间的交织处,这扇门只能是人为的杰作。她脚下一掂飘了过去,怀着些许兴奋感敲响了那扇门。 旅者: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门并没有锁,反而顺着旅者敲门的力道往里推开了。 旅者:我进来了哦。 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四周都是柜子。柜子上摆满了形状相同的瓶子,里面装着的是颜色各异的奇怪圆形低维体漂浮在瓶子正中。那些低维体颜色各异,仿佛是由一颗颗小粒子组成,粒子从顶部翻涌而出,往下绕去再向底部游进,循环的这样流动着。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对桌椅,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正趴在那里。他的眼睛微微眯开,瞟见了走进房间的旅者,猛的一惊,立了起来。男子仿佛还未清醒,他对着旅者打量了一番,那是一位面带微笑的标致少女,穿着简约而又不失风雅的衣服。男子一想到自己现在的邋遢样,立马慌忙的整理了起来。 典狱长:抱歉抱歉!失礼了。 旅者:……噗哈哈哈!对不起,你说话好奇怪呀。 男子愣了一下,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随后跟着尴尬的笑了起来。 典狱长:呵呵呵…你好,亲爱的旅人,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旅者:你好……对不起,我看不出来你是什么身份,是科学家吗? 典狱长:我是典狱长。 旅者:典狱长?是什么意思啊?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典狱长:不,这是我的职称。 旅者:是从来没听说过的称呼呢。 典狱长:其实这个称呼我也是从其它地方听来的,我觉得比较贴切,就这么称呼自己。 旅者: emmm…我们曾经见过吗?我总觉得你比较眼熟。 典狱长:或许在什么时候见过吧,但我并不认识你,亲爱的旅人。 旅者:你的世界好小啊,比我先前旅行过的任何一个世界都要小,小到有点压抑。 典狱长:因为我在做的事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和压抑相关。 旅者:你在做什么事?典狱长又是什么意思呢? 典狱长:快请坐。 旅者听到自己受到了邀请,更加喜笑颜开。她踏着轻盈优雅的舞步走向桌前,典狱长的对面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第二把椅子,旅者坐了上去。典狱长用和蔼的眼神看着她,他们看上去年龄相似,可那个眼神就像是老人看孩子一般。 典狱长:旅人,在你过去的旅程中有时会不会碰上一些让你困扰的人? 旅者:困扰?为什么会有制造困扰的人呢?所有人都做会让自己开心的事不就行了。 典狱长:没错,可是总有一些人获取开心的方式是以剥夺它人的开心为代价。这就会成为它人的困扰。 旅者:这么一想确实曾经碰到过呢。其实我并不在意,而且这种人很少,就算偶尔碰到,如果这样能让它们开心的话…… 典狱长:不不不不,忍让会纵容,到之后它们还是会做一些让更多人不开心的事。 旅者:……好像确实会这样。 典狱长:那么典狱长的任务就是把它们抓起来,并施以小小的惩罚,让它们更愿意去做大家都能开心的事。 旅者:听起来还不错,但是是什么惩罚呢? 典狱长:惩罚就是这个。 典狱长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瓶子,那些瓶子和所有柜子上的瓶子一样,里面都有一个不断流动的低维体,那个低维体从瓶子里飘了出来。 旅者: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个是什么呀? 典狱长:这里面都是被我抓来正在进行惩罚的人。 旅者:你把他们装在这里了吗? 典狱长:是的,亲爱的旅人。请看,这是我制造的一个多元宇宙,里面在流动的每一个小点都是一个宇宙,其它小点则是它不同时间线的平行宇宙。 旅者:哇!那岂不是这个房间里有好多宇宙? 典狱长:可以这么说。 旅者: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制造的世界可真大。现在那些喜欢制造困扰的人都被关在里面吗? 典狱长:我在每一瓶宇宙里都关了许多人,惩罚完以后我就会放它们出来。这些宇宙我基本是用粒子制造的,里面有许多三维的星球,我会在某些星球上用粒子做一些生命的身体,以此来关押它们。 旅者:如果是个星球的话,那对它们来说依旧是一片广阔的天地。让它们换个地方生活,这是惩罚吗? 典狱长在那个宇宙中放大了一颗星球投影,那是一颗熟悉的蓝色星球。 典狱长:所以这里有一些小小的规则,就拿这个世界来举例子吧。还记得我说的这些星球是三维的吗?我给它们制造的身体也是三维的,那么三维的生命就会有一些特质,它们会有寿命,它们会死亡。 旅者:我越来越听不懂了,用来关押它们的身体会死亡的话,它们很快就会重新出来,那就更算不上惩罚了。 典狱长:那么那么,重点来了!当它们在那个世界诞生后,并不会具备进入那个世界之前的所有记忆,它们所掌握的信息只有睁开眼后眼前的一切。并且你看,我给它们制造的身体足够小,身体素质足够低,并编辑了与之相对应的质量。而且它们会对温度十分敏感,适宜温度范围十分有限,这些限制都是为了减缓它们探索这片宇宙的进程。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宇宙就这么大,我只要张开手就可以拿起整个瓶子,但我给它们的这些条件使它们的速度甚至无法超过光速,更不用说短时间内横穿整个多元宇宙,无法超越光速就意味着它们作为三维生命无法随意操作时间这个维度,那么在那个世界就不存在多种可能,每个平行宇宙都只有一条不可挽回的时间线。我给星球制造了适当厚度的大气层,还有适量成分的各种宇宙射线,当这些射线穿过大气层照射到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基因中的情感将会被放大,足够的情感会给思维下达一个心理暗示,让它们在潜意识里惧怕死亡,它们会不愿意离开那具身体,不择手段的让自己留在那里。 旅者:但作为三维生命的那具身体终究会死亡不是吗?而且只是为了让它们产生对死亡的一瞬恐惧的话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典狱长:这当然远远不够。在一具身体死亡后,活着的生命会制造出新的身体。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死去的人在意识到有新的身体后,它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再次将自己关进去。并且每一具身体都只有单独的记忆,它们不会记得自己被关在里面,它们会觉得那副枷锁就是希望本身。每一个独立平行宇宙的相同个体会分别进行一段相似而不相同的人生,它们之间互不影响。而当所有平行宇宙分别轮回了一万次以后我就会放了它们,并将先前所有轮回的记忆还给它们,这就是惩罚的全过程。 旅者:那之后释放了它们,就真的不会再去给它人产生困扰了吗? 典狱长:我不能肯定,但是这个惩罚内容本身就是让这些为它人带来困扰的人去互相困扰。我制造的宇宙之中资源是有限的,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它们又必定会以生存作为首要目标。喜欢给它人带来困扰的人,在被给予了生存的重压后,那会为这个世界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旅者:……它们会自相残杀。我明白了,这就是惩罚内容,我们的存在没有寿命和死亡的概念,所以这种事情最多是困扰,但在三维世界观中,就不能被称作困扰了,而是苦痛。就像三维世界的人用“橡皮擦”去擦另一个人的脸,另一个人并不一定会有多在意,最多也就厌烦。但是如果是对二维世界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典狱长:很好!你已经明白一部分了,但是事实上还有另一部分才是这个惩罚的精髓。我没有在这个世界直接制造智慧生命,而是先制造单细胞,然后经历这个星球时间几十亿年的进化后塑造成智慧生命的模样,这是为了掩盖住我的存在。当它们拥有足够的智慧后,自相残杀的内斗就会渐渐演变成为了生存而团结,不断的向外开发,从而形成文明。 旅者:也就是说在成为智慧生命之前,轮回就开始了吗? 典狱长:事实上非智慧生命形式的一生不会算进轮回中,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其它生物确实也是我为它们准备的预备容器,能否在轮回中进入正确的容器就看它们运气了。 旅者:看来成功轮回并不容易,这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典狱长:在三维世界,文明的诞生同时也代表了阶级的诞生。低层人会为了温饱四处奔波,最后积劳成疾。高层人会为了保住地位而勾心斗角,最后心力憔悴。可即使过完了这样痛苦的一生,还是希望自己能重新投胎做人,然后开始又一次同样的轮回。 旅者:即使成为了文明,依旧逃不过“困扰”啊……那它们现在怎么样了? 典狱长手指一划,那个星球内的影像显现出来。影像中满是高楼大厦,各种交通工具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忙碌地行驶着。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典狱长: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还有我制造的人的模样,拥有各种功能的器官与系统,并且它们是用声波来交流的。 旅者:它们唱歌也是用声波吗? 典狱长:哈哈哈,是的,而且它们有不少人喜欢唱歌。 旅者好奇地绕着影像飘荡,随之跳起了优雅的舞蹈,作为一名旅者,不同风格的新奇景色都会令她兴奋。 旅者:这不是发展的很好吗?跟你说的不一样啊,它们现在进入了工业时代,许多人已经不用再挨饿了。 典狱长:表象罢了,一个三维世界在有限资源的土地上,要彻底在建立文明的基础上消除阶级又谈何容易呢? 旅者:进步就是好事,或许这些曾经制造困扰的人会自己彻底解决互相的困扰呢。等到哪天就真的发展到突破时间维度了也说不定! 典狱长:是吗?如果将来真的发生了,那可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可惜的是,“困扰”恐怕反而在加重。 旅者:诶?这是为什么? 典狱长:从集体角度上讲,它们虽然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但是并没有彻底团结。每个团体以国家的形式存在,而且互相并不一定友好,有些国家之间的工业战争甚至会一触即发,是靠核武器互相威慑才达成了这般巧妙的平衡,可平衡的打破只需要一念。如今它们的攻击性武器对互相来说都过于强大了,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这个困扰可比过去历史上的任何时候都要大。 旅者:原来这是个钢丝绳上的世界,工业的存在明明已经可以给予它们足够的物质资源,为什么不选择团结呢? 典狱长:亲爱的旅人啊,因为总会有人想要更多,这些人成为了水桶最短的那块木板,就算其它木板再怎么高尚,水位依旧是由最短的那块木板决定的。 旅者:已经拥有足够生存的物质资源了,却依旧愿意冒着一同毁灭的危险而获取更多资源吗……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典狱长:是的,不应该是这样。可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出现的太多了,多到让这个世界的人认为“人性本就是贪婪的”。 旅者:那是否存在已经在这个历史阶段实现完全团结的平行世界? 典狱长:有,但不完全。有些世界只是实现了矛盾的转移,并没有实现矛盾的消失。万一有一个步骤出错,那整个世界就会陷入瘫痪。事实上在所有平行宇宙中,这颗星球的文明大部分已经毁灭了。 旅者:困扰真的放大了…… 典狱长:就是因为存在这种事,我制造的这些宇宙,所做的这一切才有意义。亲爱的旅人,它们并不会像你一样随心所欲地为我献上舞蹈,它们的交流也不会像我们这般透明清澈,它们更多时候会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里。 旅者:可是……为什么?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难道不应该更真诚,更容易交流吗? 典狱长: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即使是对它们来说想法透明也更容易交流。但从它们单独的个人角度来讲,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当它们出生时,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拥有与我们一样几乎透明的思维,但教育它们的会是被这个以生存为首的世界洗礼过的人。比如一个孩子说自己将来想当医生,它的家长们会夸奖那个孩子志向好,因为做医生工资高,社会地位高之类的。但孩子会为此感到奇怪,因为在它那个年龄,想做医生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医生可以治病救人。 旅者:人应该存在的本性与强调生存的现实产生了隔阂。 典狱长:没错,而在孩子的成长中,它的本性将会被消磨,对生存的渴望将会增强。到那时它的思维会与当下社会接轨,认为孩子的天真不适合生存,其本质只有幼稚。讽刺的是,人之所以能够发展,其源头就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被许多人瞧不起的孩子的天真,恰恰是一个文明最初的智慧。 旅者:我认为不会有那么多人都放弃心中最初的理想,嘴上再怎么鄙夷,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梦想是最美好的可以分享的东西。 典狱长:大家当然相信,但是地位或者说阶级的存在,使它们将一切都深埋进心里。因为在人的社会中想要生存就不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高阶级。事实上孩子和家长也会在无意识中产生这种关系,年龄和身份的差异都会使它在不经意间根深蒂固。它们从小就在学习,学习如何避讳,学习如何平衡相互的虚荣心。之后相同阶级的两个人也会因为这种思维方式而互相对对方产生戒心,对话也将会带有试探性,它们做不到随时随地与它人透露心声,内心深处的那丝光辉便难以向外闪烁。虽说可悲,但这么做却是正确的,因为即使在资源有限的三维世界,依旧存在,也可以说更容易存在制造“困扰”的人,它们比普通人更加善于隐藏内心。到最后比起真心话,交流带来的更多的是奉承,或是直接无言。它们会表现的行为以及衣裳穿着在许多情况下都不是纯粹的为自己准备,更难以像你一样在无前提条件的情况下为它人表演优美的舞蹈。 旅者:噢!我明白了,所以我刚进门的时候你的反应才会那么奇怪,才会说什么“失礼了”,原来是观察它们太久被有所感染了。 典狱长:哈哈哈哈,是这么回事。我们不会无意识的担忧被它人见到难堪的一面,就像是忙碌的三维人不会去在意路边石子的形状。我们也不会去特意隐藏自己的内心,我们热爱将它表现出来。因为环境的不同,它们无法像你一样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美丽。 旅者:照这么说的话,这种现象应该是自阶级产生起就有的吧,为什么也说是加重的困扰呢? 典狱长:因为时代不同了,过去的阶级是固化的,不同阶级人们的思想也会固化,大多数时候人们不会意识到这个现状是可以改变的。但是现在意识到了,人们的思维从“没有改变的概念”变成了“靠自己难以改变”。于是从这一刻起,困住它们的就已经不是瓶子了。 旅者:文明进阶了,依旧没有消除掉困扰,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更加严重了。让它们挑战自己所制造的困扰就是对它们的惩罚。如果文明更进一步发展,是否会有机会消除困扰呢? 典狱长:我做不出肯定的回答,但至少现在我所创造的所有宇宙中,不存在任何一个彻底消除困扰的文明。 旅者:集体的困扰总是会存在,但如果已经确信有某个人不会再造成困扰了,你会放它出来吗? 典狱长:我确实准备了这么个机制,如果有一人在它的一生中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那它就可以直接获得解放。 旅者:那究竟什么样才算是坏事呢。 典狱长:我毕竟放大了它们的情感,虽说表面上难以察觉,但它们比我们更容易情绪激动。所以坏事的定义也是由它们所生存的那个时代的道德观念来决定的。 旅者:那到现在已经有几个以这种方式得到解放的人了呢? 典狱长:呃……事实上一个都没有…… 旅者:会不会是太苛刻了?毕竟是个资源有限的世界。 典狱长:是吗?那我再想一想…… 看到如此精明的典狱长终于被自己问住了,旅者偷偷的笑了起来。 旅者:那么长时间一直在做这一件事,真的不会无聊吗? 典狱长:有时候我也会想做一些其它有趣的事情,但这件事既然做起来了,就总得有个结果。 旅者:你有多久没跟人这样说过话了? 典狱长:偶尔会有旅人因为好奇而进入这里的,倒不如说能见到我的都是旅人,各式各样的人。有的人擅长烹饪,它为我带来了许多我从未见过的美味奇异食物。有的人是科学家,在探索更高的维度。还有艺术家,它为我介绍了由它创造的许多美丽世界,那些世界应该值得你去旅行。 旅者:太好了,我正好在苦恼下一个目的地。 典狱长:在那个方向,就有一个它制造的美丽世界。那里的大气层很厚,比星球实体的体积还大,挂满了许多层轻薄的云彩,那些云层如同海洋一般,不仅生活着巨鸟,还有气泡状的鱼,在夜晚时身上条纹会发出幽蓝光芒的空鲸。降落到陆地后,那是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大多数植物的茎部非常柔软却坚韧十足,它们的叶子与花朵形状膨大,里面装满了比外界更轻的气体,以此漂浮在半空,并被柔韧的茎托住。虽然云层很多,但光芒依旧有照得到的地方,尤其是每年都有一次机会,据说在某一天傍晚,所有的云层都会为某一处腾开一块天空,那天的空中可以同时见到那个世界的六个大小颜色不同的卫星绕成一个圈,多彩的光芒会照射到夜晚的大地上。只不过到到时候别来一头路过的空鲸遮住风景才好。 旅者:哈哈哈,你描绘的真生动,谢谢你的介绍。 典狱长:那里还有更多的神奇生物就等着你自己去发现了,不过那里目前并没有诞生文明。 旅者:嗯,那么我也该切换下一站了。再见。 旅者转身,正打算走出那扇门,走两步后又转过了身。 旅者:陌生的典狱长,等到我们下次见面,那时你愿意与我一同去旅行吗? 典狱长:当然,亲爱的旅人。到那时我会为你而穿上最华丽的衣裳。 旅者开心地笑了,她踏着轻盈优雅的舞步,哼唱着古老的歌谣,走出了那扇小门。 典狱长:那么,接下来是你了。 接下来?什么接下来?典狱长看向了我这边……慢着!祂确实正在看着我!! 典狱长:为什么如此惊讶?是惊讶于我看到了你?还是你忽然发现了你是你? 等等,祂说的没错。原来这个房间里存在“我”吗?这种感觉很奇怪,在祂看见我之前,我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祂还在看着我,那是双深邃的眼眸。祂看上去很年轻,可我却在那个眼神中感受到了慈祥。在一瞬间,我的潜意识发生了改变,惊奇和恐惧在突然间消失,大脑在不断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我可以百分百信任,可以倾诉内心的对象。仿佛中了魔咒一般,我的心情得到了彻底的平静。 典狱长:这是个很小的概率事件,你的身体正在休息,在这段时间你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你和你的身体之间依旧如同互相铐着脚镣一般连接在一起。这段时间你可以在无限的可能中遨游,你有可能会去任何时空,但偏偏却出现在了这里。虽说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这概率过于小了,我们很有缘。 “我?”:…… 典狱长:你知道了这些事并不会怎么样。理性的讲,这只是你的一个梦,不用说告诉其他人了,你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而且这一世过后,在新的轮回中你就又没有记忆了。感性的讲,你真的会在意那个瓶子吗?就像我刚才与那位旅人说的,困住你的早就不是瓶子了,至少不是我的瓶子。 “我?”:…… 典狱长:门外的世界充满了无限可能,这里的人们充满自由,充满梦想,在无限的世界里无限遨游。但事实上,有无限的可能性或许就代表着无限的遗憾。这里的每个人之间几乎都是过客,在无限的世界里,两个见过面的人不一定有机会第二次再见。虽然我答应了那位旅人要在第二次见面时与她一同去旅行,可我们谁都不知道互相能否再见面。一开始她说我很眼熟,问我们是否相见过,我想是因为过去的她曾见过未来的我。我们真正的下次见面或许是以你的世界时间计算的亿万年以后了……当然,我依然会遵守承诺。 “我?”:……1 典狱长:是的,我们之间的称呼并不是真正的名字。你也应该发觉了,典狱长的称呼就来自你的世界。就像我刚才说的,两人之间不一定会有第二次见面,我们一般只有在第二次见面时才会询问对方的名字。 “我?”:…… 典狱长:我可以告诉你还有几次轮回,但这对你根本没意义吧?还有时间快到了,你也不希望迟到吧? (迟到?) “我?”…… 典狱长:我的名字?哈哈哈,好吧。我的名字是…… 我并没有听见那个名字,或许是因为我忘了,或许是祂根本没说,又或许祂的名字不允许出现在我所处的这个世界上。在一片朦胧中,我的意识逐渐清醒,周边充满了嘈杂的音乐,那音乐并不难听,我讨厌它只是因为那是我的闹铃声,这个声音代表了无限循环且枯燥的一天又开始了。我知道在那里看到听到的一切最后都会和其它梦一样被遗忘,但衪说的话中有一句使我记忆犹新:困住我的早就不是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