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失有得

　　第一扇传送门的小屋十米开外就是第二扇传送门了。那面色泽变幻不定的光门漂浮在坎特拉皇城城堡的皇家花园内，另一端距离地球上的黑潮仅有五英里远。爱琳心急如焚地盯着它，等待着朋友的消息从另一端传来。

　　“它闻起来一直都是这个味儿吗？”

　　爱琳微微吓了一跳，扭头看着她身边那位薄荷绿的独角兽。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天琴又找到她了。

　　“不。”她回答道，“它之所以闻起来这个味儿是因为出口太靠近我们和黑潮战斗的前线了。”

　　“哦，那就好。”雌驹说道，皱着鼻子盯着那漂浮的传送门。“我很想去地球看看，但要是那里都这么难闻的话，可就太没意思了。”

　　“嗯，确实。”她简短地回答。

　　天琴看来也明白爱琳现在没有谈话的心情，不然就是她又开始入迷地盯着人类看个没完了。

　　被独自扔在后面，爱琳一点儿也不高兴。皇家卫兵们已经过去了，还有暮暮和她的其他朋友们，以及赛蕾丝蒂娅自己。不过，她得到的命令是留在这里。这也有道理，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让她感到很窝心，她的朋友们正在面对自己世界最大的威胁，而她甚至都不能去陪着她们。

　　爱琳朝旁边的日晷瞥了一眼，虽然时间有点难判断，但她估计她们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钟头了。她尽力往前凑，拼命想离传送门再靠近点儿，但是门口的皇家卫兵严厉地瞪视，让任何不能两条腿走路的东西都无法靠近。门旁边的人类看来都在为了传送门而认真工作。

　　“你觉得……情况怎么样？”片刻后，天琴又开了口。

　　“我真说不上来。”

　　“你觉得……她们不要紧吧？”

　　这个问题让她哆嗦了一下。事实是，就算经过了多年的研究，黑潮对人类而言依然大部分都是谜团。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们是否能平安归来，而这又是她希望和她们同行而不是被留在后面的另一个原因。知道你的朋友可能遭遇危险，而你却半点忙也帮不上，真是太可怕了。而甚至连亲眼看看她们是否平安都不行，这只会更加糟糕。

　　“我相信她们会没事的。”最后她对天琴说道，“毕竟还有公主陪着她们呢。”

　　“嗯，你说得对。”

　　天琴又盯着传送门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看到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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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纯粹的文学作品，朴实的描写，这样有什么不良低俗，有什么好退回的，能不能好好看看。)

　　“……啥米？！”

　　“哦，我是说……我非常想好好研究他们，但他们总是穿得这么严严实实的，把自己盖得也太好了。该怎么让他们把衣服脱光啊？”

　　“多喝两杯可能会管用的。”爱琳嘀咕着。

　　“……什么啊？”

　　“没什么。”她说道，“你看，嗯……在人类那边，在公开场合裸体这种行为是一种禁忌。要是你直接去找哪个人请他们脱光衣服给你看，这个……结果一般好不了。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保证给你找很多人类的裸体照片什么的。”

　　只要我能重新连上互联网。她想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光是想看他们的裸体，”天琴说道，“我更想深入研究他们的文化。”

　　“哦，那挺麻烦的。我们可不是只有一种文化，而是几百种，或者上千种也不一定。”

　　天琴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她正要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传送门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让开！”一只穿着队长铠甲的天马吼道，钻出了传送门，几乎是横冲直撞地挤出了一条道。警觉的皇家卫兵们纷纷朝这里赶来，人类技术员们站到一边，为他们让出了道路。片刻后，又是几位天马卫兵穿过了门口，背上还背着一个庞大的白东西。

　　“哦，不。”天琴倒吸一口凉气。爱琳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瘫软的身躯，那是赛蕾丝蒂娅公主。

　　“我说让开！”第一只天马冲到最近的皇家卫兵身边，“马上把公主送到她的卧室去！”他朝背着赛蕾丝蒂娅的卫兵们命令道，然后又伸出蹄子戳了戳旁边一个卫兵。“你，马上去禀报露娜公主，她皇姐急需她的照顾，请她立刻到卧室来。”

　　那个卫兵立正敬礼，然后飞快地飞走了。背着赛蕾丝蒂娅的天马们动作轻盈，行动快速。用他们的身体共同背负起公主的身躯，飞在离地面大概一英尺高的空中。

　　爱琳怔怔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离开了。她隐约听到身后开始了交谈的喧嚣声，人们迷惑而充满猜测，小马们惊恐而满怀忧虑。在她身边的天琴轻声哭了起来。

　　爱琳扭头盯着传送门，她心急如焚地向前跑了过去。暮暮和其他朋友们还没过来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看看她们是否平安。剩下的几个皇家卫兵被这情况搞得完全分了心，根本没来得及拦阻她冲进传送门，她冲出来的时候还把另一边的人类卫兵给吓了一跳。人类士兵们有点警惕地盯着她，但看她疯狂地四处张望，寻找她朋友的样子，也没有上去阻止她。

　　当看到黑潮的时候，她都惊呆了。那依然是她熟知的黑潮，她已经在新闻上看过它很多次了。但她从没想到它居然这么……庞大无朋。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呢！她撒开蹄子跑下山坡，去找她的朋友们。

　　她没找太久。几辆卡车轰鸣着朝传送门开了过来，她让到一边，看着那卡车从她身边一路扬着尘土飚过，然后又看到车厢后面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转过身追了过去，却被扬了一脸的灰。卡车在她面前越开越远。

　　卡车停住了，小马们纷纷跳了下来。先是独角兽和陆马卫兵，然后是她的朋友们。卫兵们快速地穿过传送门回小马国那边去了。当她的朋友们走近传送门的时候，她也喘着气赶了上来。

　　“你们还好吗？”她问道，看到她们都安然无恙，让她也松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某种威力很大的东西击中了赛蕾丝蒂娅。”苹果杰克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传送门。“咱不知道那是啥，不过赛蕾丝蒂娅被打晕了。”

　　“她几分钟之前刚刚过去，”爱琳说道，“他们把她带去卧室了，而且找了露娜来看她。”

　　小马们都非常懊恼，而且一脸阴沉，看她们这样子还真是挺让人吃惊的，尤其是萍琪也是如此。唯一的例外是小蝶，她几乎站都站不稳，被云宝黛茜扶着走过传送门的时候还一直在哭。

　　爱琳快步赶到她们身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至少她想尽她所能来安慰一下自己的朋友们。

　　她紧走几步，追上了暮暮，朝她瞥了一眼。她的朋友走在她前面，一脸铁青地盯着传送门前面看。爱琳看得出来她也哭过，但现在，独角兽的脸上只有极度的愤怒。

　　“暮暮，”爱琳开了口，“我只想-”

　　“别跟我说话。”暮暮冷冷地打断了她。

　　爱琳不由得站住了，她震惊地望着她。暮暮和她的朋友们大步穿过传送门到了另一边，然后她转过身来，站在小马国，隔着传送门，盯着站在地球的爱琳。

　　“要不是你们人类来到这里的话……”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怒不可遏。“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赛蕾丝蒂娅也会好好的，而不是……而不是……！”

　　暮暮扭开了脸，硬是把啜泣咽了下去。她的角开始发光了，笼上了一层危险的紫色灵光。她再一次瞪着爱琳，眼睛里怒火冲天，却又冷若寒冰。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再来这里。”她咬着牙说道，然后角上灵光一闪，传送门两侧的发射器忽然爆炸了，电火花噼啪四溅。

　　下一瞬间，传送门消失了。

　　爱琳呆呆地站在原地，依然怔怔地望着前方。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好像脸上挨了一拳。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却毫无察觉。她摇摇头，把自己从迷茫中唤醒，注意到士兵正困惑地站在冒着烟的谐波发射器旁边。

　　她意识到，自己被留在地球上了，在印度，离黑潮五英里远。

* * *

　　“你刚刚干了些什么？”

　　“现在不行，苹果杰克。”暮暮说道，她步伐有些僵硬地朝皇宫走去。

　　“什么叫‘现在不行’？咱们得谈-”

　　“我说了现在不行！”

　　暮暮的角一闪，茫然的一瞬间内，她已经把自己传送到了赛蕾丝蒂娅卧室外的走廊里。门口的独角兽卫兵反应迅速，点亮了角准备应付不速之客。当他们看清是她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公主有什么新消息吗？”她问他们。

　　“我们不能说。抱歉，闪闪小姐。”一个卫兵说道。

　　她恼火地哼了一声，向前坚决地大步迈去。

　　“我进去看看她。”她说道，然后忽然停住了蹄子，因为两柄长矛交叉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露娜公主有令，除她之外，任何小马和人类不得进入。”左边的卫兵说道，“抱歉，闪闪小姐，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可是……！”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你在走廊里等吧。”卫兵同情地说，“但是我们不能让你进去，这是露娜公主的命令。”

　　暮暮还想抗议，争辩，但她感觉不管她哀求也好，抗议也罢，卫兵们也不会让步的，就算她大声嚷嚷也没用。她满心烦恼地在走廊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现在她不动弹了，内心的情绪终于翻涌上来，在她心中翻腾不休，让她觉得难受。一幕幕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第一次看到黑潮时的恐惧，当赛蕾丝蒂娅把黑潮烧成灰烬时的希望，还有赛蕾丝蒂娅的光芒调零，她在黑潮的反击之下惨叫，坠落在平台上……

　　这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在她头脑里反复回放着，怎么也停不下来。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做什么来保护公主。她应该第一个去攻击黑潮的，她应该在公主以身犯险之前就为她去试探这些风险的……当然，她根本不可能有公主这么出色，一口气干掉那么大一片黑泥巴，可是……

　　忽然，一幅新的回忆画面闯入了她的脑海，那是一双惊愕而哀痛的绿眼睛。在传送门消失之前，她一直盯着她看。惊愕，而且哀痛。

　　想到这里，暮暮不由得浑身颤抖，她呻吟着。她尽力告诉自己，她说的全都是实话，全都是千真万确的。或许她这样向爱琳发泄出来对她而言并不太公平，但这很有道理，对吧？要不是人类到这个世界来，赛蕾丝蒂娅怎么会受伤？暮暮也不会眼看着她受伤……

　　她叹了口气，心中对自己真是又懊恼又悔恨。这该怎么解决，她得好好考虑考虑了，但是在确定赛蕾丝蒂娅平安与否之前，她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沮丧之下，她只有摒弃所有的杂念，只是呆呆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得简直痛苦无比。直到她听到有蹄声在接近。她猛地蹦了起来，刚好看到赛蕾丝蒂娅卧室的门开了，露娜公主走进了走廊。夜之公主看到她之后有点吃惊，但是她把门用魔法在背后轻轻关上，首先转向了那两个卫兵。

　　“她得好好休息，不能受任何小马和人类的打扰。”露娜说道，“如果有谁来问她的情况，就说她现在正在好好睡觉，谁也不能来打扰。任何想打扰我姐姐休息的，就警告他们若不罢休，就会被予以逮捕。”

　　“遵命，公主。”卫兵们齐声回答，向她敬礼。

　　随后，露娜转向了暮暮，面色平静，看不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真的会好起来吗，公主？”暮暮问道，只觉得提心吊胆。

　　“暮光闪闪，很高兴见到你。”露娜回答道，“跟我走走。”

　　公主朝走廊里走去，暮暮急忙跟上。和通常会为了身边腿稍短的普通小马们着想而放慢步伐的赛蕾丝蒂娅不同，露娜只是用自己平常走路的速度一路走过走廊。暮暮为了追上她不得不一路小跑而行。露娜的表情让她有种感觉，她最好还是保持沉默，等公主允许时再开口。

　　很快，她们就到了露娜自己的卧室。门口的黑夜卫兵在她们进去的时候敬礼致意。进去之后，暮暮重新燃起了好奇心，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露娜的卧室。她惊讶地看到，这里面的装潢比她所预料得要明亮很多，高高的天花板被漆成了天蓝色，在天花板上还装着几乎看不见的灵巧轨道，假造的云彩飘荡着，还有一轮巨大的金色太阳沿着轨道划过那假造的天空。

　　“钟表结构。”露娜看到暮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是很多年前一位非常聪明的陆马机械师设计的，那时候我还在……放逐。当我看到这装潢之后，我就决定这是我的卧室了。”

　　“我……还以为您的房间风格会更贴近夜晚，公主。”

　　“为什么？”露娜一脸疑惑，“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夜晚，而这风格却能让我想起我姐姐。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这里的原因。”

　　露娜朝一张天蓝色的沙发点点头，这意思是请她入座。暮暮有些迟疑地坐下了，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被请来的，倒有点像是偷偷钻进来的。露娜走向墙边的一个小柜台，头上的角亮了，于是茶壶飘了起来，飞到水龙头旁边开始灌满。

　　“对，”露娜灌满了茶壶之后说道，“她会好起来的。虽然她的魔力和身体都疲惫不堪，但只要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不过，既然她现在无法开口告诉我地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我就只有问你了。告诉我，把你们对抗黑潮时候的一切都跟我讲讲，尽可能把所有的细节都讲出来。”

　　暮暮安心而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赛蕾丝蒂娅并无大碍的消息让她的压力和担忧全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是非常可怕，但幸好，并非不可挽回。

　　露娜没有把茶壶放到炉子上去，而是用她的魔力开始加热。几秒钟之内，茶壶就开始吹哨了。露娜又从柜台里飘出一套银茶具和好几种不同类型的饼干，把它们放到暮暮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

　　当露娜给她倒上茶的事，她哆嗦了一下。公主给她上茶，这算怎么回事？应该反过来才对！但是暮暮实在是太不自在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她只能笨拙地接过了露娜飘给她的茶杯，用自己的魔法往里面放了几块方糖。

　　她心里琢磨着，轻轻呷了一口，然后被烫得浑身一颤。露娜看起来有点紧张。

　　“你不喜欢？”她问道，暮暮摇摇头。

　　“不，不是的。只是现在太烫了。”露娜看起来松了口气。暮暮把茶杯和碟子放回了桌上。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把这一天的经过都向露娜详细道来。

　　夜之公主听得很专心，偶尔会提问打断她，或者要求暮暮跳过她不感兴趣的某些部分。她不关心人类为了抵抗黑潮做了什么努力，她只想听听小马们都做了什么，还有她姐姐遇到的事情。

　　当暮暮讲完之后，她又端起了茶杯。虽然还很热，但是已经不烫了。实际上这甘菊茶相当不错，味道清甜，非常舒缓和放松。暮暮又拿了块饼干，而露娜则陷入了沉思，她蓝绿色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你们自己都没什么事吧？”片刻后，她问道。

　　“没有，公主。”暮暮低声回答。这实际上是这整个磨难之中最可怕的部分，明知道赛蕾丝蒂娅正在被攻击，却根本不知道攻击从何而来，又是何种攻击，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的恩师。

　　“好吧，我们将不得不停止任何对黑潮进行直接打击的尝试。”露娜干脆地说道。

　　“我很高兴。”暮暮说道，这是真心话。她觉得自己估计会为这件事至少做一个礼拜的噩梦，而且她现在还能闻见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那些有毒化学品的气味儿，真想去洗个淋浴。

　　“不过这也很可惜。”露娜叹了口气，“听起来在遭到反击之前，我们的这种直接攻击也起到了相当的成效。”

　　“是的，赛蕾丝蒂娅公主的努力摧毁了那东西相当大的一部分，然后就……就……出事了。”

　　“哦？有多大？”

　　“嗯，纳米环的部分，我想她至少把左右两边都摧毁了大约两三里。黑潮本身，大约是半径一英里的半圆区域。虽然对整个黑潮而言算不上太大，但已经比人类至今为止所有的努力都要强得多了。”

　　“太可惜了。”露娜由衷地说道，然后她好奇地打量着暮暮，“我在想，你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对吧？”

　　暮暮吃惊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自己被一眼就看穿了。

　　“这个，公主。我想，我恐怕做了些……坏事。”

　　“那么请解释吧。”

　　“我……我当时非常恼火，爱琳跑过传送门来看我们的情况，而我对她说……这个……我对她说，都是人类的错，都是他们来这里才会发生这种事。还有……还有……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再来这里。然后我毁了传送门发射器，让那门消失了。”

　　这番坦白，让露娜的脸色看起来很烦恼。

　　“真是令我意外，”她评价道，然后眉头紧皱，“而且，也令我相当失望。”

　　这番话令暮暮不由得低下了头，露娜叹了口气。

　　“你并非我的学生，暮光闪闪。但在这件事上，我得请你听听我的话。赛蕾丝蒂娅采取这种行动，既非爱琳的请求，也非爱琳的授意。她知道这样做很危险，而且她选择了承担这种风险。后果只能由她自己来承担，不是你，不是别的小马。你不该把这样的后果归咎于任何小马或者人类。”

　　“而你这样做等于是表明，赛蕾丝蒂娅不够明智，不足以自己来做判断，或者是强大到能承担自己行为的结果。你这等于是在贬低她。”

　　“我明白。”暮暮痛苦地说，虽然她以前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我只是……非常愤怒……还有害怕。”

　　“那我就更失望了。”露娜淡淡地回答，“你，可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暮光闪闪，非常强大。而且也是魔力元素的掌管者，你如何能让情感冲晕了自己的头脑，做出如此不理智而鲁莽的行为？”

　　“我并不是在说你不能抱有情感，当然了。过分抑制情感，那恐怕比肆意爆发还要糟糕。然而，重要的是，如吾等这般拥有超凡力量的小马，我们应该控制自己的力量，约束自己的行为。”

　　露娜叹了口气，然后补充道，“否则，只会走向悲剧，就像小马国一千年前那样。相信我，暮光闪闪，我明白我在说什么。”

　　“是、是的，露娜公主。”暮暮抽泣着，几乎快哭出来了，现在她简直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露娜又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身后飘着茶杯和茶壶。

　　“我得去做些安排。”她说道，“赛蕾丝蒂娅暂时无法出席，肯定会让情况稍微麻烦一阵子。另一方面，你嘛，也该去看看你的朋友们，如果她们问起来的话，就告诉她们赛蕾丝蒂娅很快就会恢复的。”

　　暮暮再一次忍不住颤抖起来。当她遇到朋友们的时候，毫无疑问有一场痛斥在等着她了。

　　“是的，公主。”她低声回答，起身离开沙发，闷闷不乐地低头走向门口离开了。

　　反正该来的早晚要来，快点完事吧，她想道，开始去找她的朋友们。

　　暮暮在她们经常吃饭的餐厅里找到了朋友们，只是她们都没在吃饭。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谈话声一下子停了下来，大家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瞪着她。她们似乎已经全都洗过澡了，而且看来在瞪着眼睛的苹果杰克和云宝黛茜发作之前，她恐怕也没机会先去洗澡了。

　　看来差不多要开始了，她刚一进门，苹果杰克就张嘴想吼些什么，可瑞瑞却抢了先。

　　“在有谁问你脑子里是哪儿不对劲了才会对爱琳说出那些糟糕的话还把她自己关在地球上之前，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赛蕾丝蒂娅公主会不会好起来？”

　　“哦，嗯，对。她会没事的。她只要休息休息就好，露娜说的。”

　　“哎呀，这消息太好啦！”瑞瑞眉开眼笑，下一秒那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苹果杰克，你上吧。”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丫头？！”苹果杰克直接跳出了椅子，大步流星朝她走来。“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吗？！”

　　“对不起！”暮暮叫道，“我当时气坏了，好吗？我没想清楚！”

　　“你没想清楚？”苹果杰克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你告诉爱琳你希望她再也别来这里的时候，你没想清楚？你把咱们的好朋友单独扔下，还扔在那个能敲晕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恐怖大怪物旁边，你没想清楚？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干出这些事来，就是因为你没想清楚？！”

　　苹果杰克现在和她鼻子都顶到一起了。虽然她满心内疚，可是暮暮还是觉得火气从肚子里冒了起来，不过这改变不了她都忘了毁掉传送门的时候爱琳离黑潮有多近的事实。这更深的内疚更是助长了她的愤怒。

　　“你说得对！我错了！”她喊回去，“公主受伤了，可我却半点用处也派不上。所以我才气疯了，所以我才……朝爱琳发泄出来了！”

　　她用蹄子抹着模糊的眼睛，把流个不停的泪水抹掉。

　　“我知道我错了，好吗？”她继续说道，“现在我花时间才清醒过来，我也知道我干了些什么可怕的事。只要我有机会，我就想办法弥补。”

　　“清醒了？现在？”苹果杰克眯起了眼睛，“哦，那太好了，幸亏咱用不着把道理用蹄子硬敲进你那呆脑壳里去，真是太好了。”

　　“说不定你还是该这么做，苹果杰克。”云宝黛茜黑着脸，“没准儿她那脑袋真该好好敲敲了。”

　　其他朋友们，不是不看她，就是在赞同阿杰和云宝的意见。暮暮现在真的开始哭了，又生气又羞耻。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然后她想起了露娜的话。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直到她觉得又能重新控制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我做错了，”她声音颤抖着，“而且我很抱歉，等我再见到爱琳的时候我也会对她道歉的。现在……我想我最好去试着和玛姬谈谈，让她知道我都干了什么蠢事，还有想办法把爱琳接回来。”

　　她转过身，低着头向门外走去，暗地里有点遗憾洗澡的事不得不再推迟了。但她明白自己得去做正确的事，而正确的事，现在就只有这一件。

　　苹果杰克伸出前蹄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住了。她扭头盯着农家小马，有点恼火，又有点害怕阿杰真的会揍她。但她却看到了朋友的笑脸。

　　“这还差不多。”苹果杰克说道，“还有，要是你喜欢的话，咱也一起去。”

　　“我也去。”云宝黛茜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萍琪蹦蹦跳跳。

　　“嗯，我就精神上支持你们好了。”小蝶说道。

　　“我就继续留下陪小蝶吧。”瑞瑞说道，“不过说真的，亲爱的，人类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地球。”

　　“我留下也没事的，瑞瑞。”小蝶回答。

　　“你确定？”

　　“当然，”天马自信地微笑着。

　　“很好，那我也去。”

　　五个朋友（六个，如果算上小蝶的精神的话）朝通往谐波实验室的另一扇传送门走去。

　　“顺便提一句，暮暮。”萍琪的耳语声响亮无比，“别会错我的意思哦，不过你真是恶心死了。我是说味道啦，真是好臭。”

* * *

　　玛姬目送五只小马离去，暗自叹了口气。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满脸羞愧的暮光闪闪承认她摧毁了新建的谐波传送门，这个她早就从技术人员那里知道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当门被毁掉的时候，爱琳被困在了另一边。

　　她已经从高层得到了命令，大家都要把爱琳当做是小马国的本地居民，因为谐波传送门故障而被困在了地球上。现在，他们还没有做好公布攀升项目的人体改造手术的准备。

　　她和爱琳被困位置的当地基地 指挥官打了个电话，让他知道有一只小马被困在了地球上，并且希望他们能帮忙照看她。当得知爱琳已经在多方安排之下开始返回科罗拉多州的时候，才放下了心。

　　现在使馆的外交人员全都乱成了一团，他们不敢想象这是否重大的国际外交事件，而且赛蕾丝蒂娅还受了伤。他们向小马国保证会派出地球所能提供的最好医生，而他们的建议被小马们礼貌地回绝了。小马们感谢了他们的好心，但他们向人类保证，只要稍稍花点时间，他们的公主就会完全康复的。

　　玛姬希望如此，她已经看过了整起事件的详细记录视频，而且实在是震撼不已。如果这只是公主借着魔力电池饰环而最多只发挥出一半水准的表演，那她非常好奇她们在自己的家园那边的全功率发挥又是什么样。或许是他们从来也不曾见过的。

　　她真心希望爱琳会没事，作为一只被困在地球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小马，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经历。

* * *

　　“你……还好吗，小马？”卫兵问她，他的英语很糟糕，但还能听得懂。

　　爱琳点点头，这名士兵于是和附近的基地联系，用印度语迅速把情况交代了一遍，然后又用英语重述。很快就来了一辆卡车，把她接回了附近的基地。她被带去了基地指挥官的帐篷。军官向她表示问候，代表人类欢迎她来到地球，并且表示如果她饿了的话，他们可以去为她找些干草什么的。爱琳婉言谢绝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得到消息，谐波发生器已经无法修复了。来自谐波实验室的科学家们都已经知道了她是谁，但是得到的命令是大家要保守秘密。至于地球上的其他人类，据爱琳所知，就只知道她是一只来自小马国的小马，因为谐波传送门发生异常而被留在了地球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保密，但她很高兴不用去向指挥官解释了。目前公开的计划是把这只异界的迷途小马送回家乡，所以要把她送到科罗拉多州的另一个还能正常运行的传送门去。在这期间，如何与这些热切的士兵们和工作人员相处是个麻烦事。其中有一半人几乎不会讲英语，而他们全都围上来向她问一大堆问题或者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她被单独分配了一间帐篷。于是她呆在里面，除非必要否则怎么也不敢出来。直到第二天基地派人用卡车把她送到最近的机场。

　　头一趟航班是一架军队的运输机，上面载满了从前线回来的士兵。这些好奇的士兵们向她提出各种问题，从四面八方一个劲儿地用手机拍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非常开心地想看看她。当然了，爱琳对这种过分的关注非常不舒服。但是她提醒自己，现在在这些人面前，她就是第一位“小马国”的形象代表。她尽最大努力满怀微笑，并且非常礼貌。

　　第一架运输机把她送到了另一个基地，她在那里又过了一夜，然后又继续坐飞机。这次这架运输机基本上是空舱，里面只有一些坏掉的机器，把她送到了这场接力赛的第三棒。她下了飞机之后立刻就被带到了一架双引擎塞斯纳上。上面有个客座已经被紧急修改成了沙发。

　　那架飞机的飞行员名叫雅克，是个独行的特工。他时而向她提问，问起一些关于小马国的问题，还有小马对人类的看法等等。爱琳再次发现自己坐上了一个人类面前的小马国形象代表的古怪位置，她尽最大努力回答着他的提问。

　　这趟航班结束之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独立机场，就在巴黎附近。那里有一架里尔喷气机在等她。上了飞机之后，她在一面窗口旁找到了另一张修改过的沙发，上面还装了安全带。

　　让她吃惊的是，她并不是这趟前往纽约航班的唯一乘客。又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上了飞机，男女都有。爱琳发现他们都是人类生存委员会派来的特派员，是专门来守护她走完这一趟旅行的后半部分的。大约一个钟头的各种问题之后，爱琳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装着睡觉。

　　过了一会儿她不再装睡了，卧在沙发上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要是她知道那些同行的特派员全都眼巴巴地盯着她还被她可爱的睡相萌得“哦～～～”个没完，那她肯定羞得要死。

　　当她睡醒一觉，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们刚好降落在纽约州一处机场。不幸的是，因为她还半睡半醒，所以她不小心走出了预先规划好的远离人群视角的路线，直接走进了机场公开区域。

　　一方面，幸亏这是个偏僻的机场，附近没多少人。而另一方面，整个机场的人都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又是拍照又是录像又是上传网络，还向她扯着嗓子提出各种问题。

　　“我的名字叫向日葵，”爱琳说道，她努力钻过人群，尽力扮演自己身为小马国迷失异界的小马的角色。可怜的保安人员们拼了命把那些围观群众挡在外面，好让她能逃出生天。

　　“我曾经在小马镇住过一阵子，不过我最近搬去了坎特拉皇城。”她匆匆回答着另一个问题。

　　“那不是屁股上的纹身，那是可爱标记！”她高声回答另一个问题，努力克制住恼火，回答得更加从容。“还有，不，我们不是以这个来命名的。”

　　在天上飞的时候她还暗自抱怨没处活动四蹄散步，这下子她可活动了一个够。她觉得自己的神经紧张得都要崩断了，好容易爬上下一班飞机的时候，她绝望地祈祷着接下来不要这么折磨。其中一个特派员可能也对她的痛苦有所感悟，大声告诉她：“小姐，我们强烈建议你还是别再回答问题了。”

　　她感激地接受了特派员的这个意见，从此闭口不言。

　　她终于又通过了一扇员工专用门，一个卫兵挡在门口，把那些好奇心过剩的人们全都拦在外面，其他人迅速护送爱琳前往下一班飞机。又是一架塞斯纳，将会带他们前往伊利诺利州，然后他们会乘坐最后一班飞机前往科罗拉多州。

　　当他们到达伊利诺利州的时候她已经累得要死，只求能有个机会稍微活动一下她的腿。特派员们叹着气，但最后还是让步了。下一个机场还是一处很小的独立机场，在高高的安全栅栏另一边是一大片空地。等下一班飞机来之前，他们允许她活动一个半小时，稍微跑一跑。

　　当爱琳看到有一大堆围观群众聚集在门前高举着手机和照相机冲她拍个不停的时候，她满意的笑容稍稍有点挂不住了。直到电视台的面包车也开到的时候，特派员们真开始担心了，急忙推着她赶回飞机。爱琳很不自在地朝摄像头笑着，但是礼貌地谢绝回答任何问题。

　　瘫倒在她的沙发上叹着气，她闭上了眼睛。只希望他们能快点起飞，好让她能回小马国那边去。

　* * *

　　在明尼苏达州的一座小别墅里，一对中年夫妻正坐在他们家壁挂式大屏幕前面的躺椅上。女人正在给她的大孙子织一顶毛线帽子。他老公则在因为醉酒而闭目养神。他邻居酿了一种被他称之为恶棍芒奇金的高酒精度啤酒。味道很不错，不过他对他邻居的杰作大加赞赏，称之为梦幻饮品。于是他连灌了十二扎之后就躺下了。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关于小马国的新闻，都是至今被释放出的纪录片和世界各地对此的反应等等。忽然，一个主持人冒了出来，宣布了一条最新消息：有一只真正的小马国小马刚刚在地球上露面，并且被拍摄下来了。

　　夫妻俩都非常兴奋地紧盯着屏幕，看着上面摇晃而模糊的画面中有一只小小的浅棕色小马被几名安保人员护送着经过。小马周围到处都是高举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人，他们似乎都在大声对那只小马提着各种问题。她回答了其中几个，包括她的名字叫向日葵。然后当那只小马通过门口的时候，视频就突然结束了。

　　“真是怪事。”他妻子说道。

　　“什么？”

　　“那只小马……声音听起来和爱琳一模一样。”

* * *

　　玛姬带着两个技术人员走向攀升实验室，她获得通知，要把实验室的设备预热，准备迎接赫尔曼博士和他的团队归来。这表示他们将会启动一台独立的主机，并且确保所有终端都能正常运作，并且开始处理预热被攀升项目小组称之为“鼻涕浴池”的纳米机械培养槽。这东西的基本功能就是人进去，然后小马出来。

　　或者等团队到来之后，也会变成马爱琳进去，人爱琳出来。爱琳明天就要回到谐波实验室了。她正一班飞机接一班飞机地紧赶慢赶呢。

　　玛姬在门上输入她的密码，门静静地滑开了。

　　“来吧，”她对技术员们说道，“让我们开始干活……天，这是怎么回事？”

　　设备上的灯全都已经亮了，终端也都是启动的。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恼火，整个实验室在赫尔曼和他的团队离开时就应该已经全部断电封闭了！怪不得谐波实验室其他地方的电源一直都不太稳定呢，闹了半天这地方一直根本就没关掉！

　　“好吧，我猜这下子我们可省事多了。”她讽刺地说道，“现在可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对吧？”

　　“呃……女士？”一个技术员开了口，玛姬叹了口气。她一直都让大家直接叫她名字就好，可他们老是记不住。

　　“怎么了？”

　　“那个……应该是那样的吗？”

　　她有点烦恼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她说着走向他站的地方，“我都没听太明白。”

　　她站到她旁边，看着下面充满了纳米机械的培养槽。里面有一个深绿色的模糊影子，漂浮在上面。玛姬一开始不太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但然后她悚然惊觉。

　　“快出去！”她用近乎窒息的声音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开，“快离开实验室！”

　　第二个技术员想要转身逃出去，但是门却在他面前无声地合拢了。他震惊地向后退了两步。

　　“开门！”玛姬叫道，跑到门口按下面板上的按钮。门无动于衷，她又按了一次，还是没用。

　　她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惊叫，扭头一看，第一个技术员已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他目视着前方，踢腾着双腿，手足并用地倒退着用最快速度向后爬行，直到他的后背撞上桌子才罢休。

　　玛姬把视线重新转向培养槽，在恐惧之中，她呆呆地看着一个黑影从里面站了起来，灰色的纳米材料从它身体上纷纷滑落。

　　在那近似马的身体上，头顶耸立着一只翡翠色的长角，一双幽绿的眼睛在它脸上睁开，泛着阴森的光芒。它的毛皮也是墨绿色，还有那笼罩在培养槽上的阴影实际上是那东西的鬃毛和尾巴，现在它们正在滚滚翻腾，就像是对小马国公主的某种恐怖模仿秀。在那近乎墨黑的鬃毛之中，不停地闪烁着诡异而恶心的绿色光点，时明时暗，仿佛很多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窥探。

　　饕餮灵。玛姬认出了它们。那鬃毛是饕餮灵组成的。

　　那头高大的野兽走出了培养槽，身体两侧展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它微微抖了抖身体，把最后的灰色纳米材料也甩下去。

　　“啊，”一个深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实验室中。“多么神奇的机器啊，多么神奇的功效啊，所有的一切只需要正确的指令而已。”

　　墨绿色的天角兽扭头看着她，朝她露出了笑容。

　　“那个门的事真是对不起。不过，我觉得现在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四处跑来跑去引发恐慌什么的，对吧？”

　　他向前走来，舒展着自己的翅膀，非常钦佩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你们知道吗？”他说道，“你们人类的科技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让我相形见拙，印象深刻。说老实话，而且不仅仅是让我现在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身体……哦，这倒提醒我了……”

　　那东西的角一闪，整个房间里所有的终端顿时齐刷刷地在电火花中爆开了。玛姬听到砰的一声，扭头朝大型机看去，那台控制着纳米机器的超级计算机现在冒出了滚滚浓烟。

　　“这样的话，应该没有谁能复制或者超越我了。起码得有一阵子。”他心满意足地说道。

　　“你想要我们怎么样？”玛姬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她看过记录视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者说，知道它以前是什么东西。当它占据着惊恐的爱琳的身体在小马国森林里狂奔之际，差点把她活活累死。

　　“不会让你们做什么不情愿的事。”孔雀石说道，听起来可能是尽量显得很和蔼。“不过，首先我得需要点儿食物。我现在非常饥饿。”

　　一股冰冷的战栗扫过玛姬全身，她想起饕餮灵吃的是什么了。不过孔雀石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却笑了起来。

　　“不用害怕嘛，我的意思不是要吃你。”他说道，“这个身体本身已经能满足饕餮灵的所有需求了，但是它本身还是需要自己的食物。现在我只想吃碗通心粉，再来杯酒。”

　　然后他继续迈步向前，低头俯视着玛姬。她意识到孔雀石现在恐怕比赛蕾丝蒂娅还要高出一尺。当初她通过传送门去小马国那边时曾经见过公主一次，对她的身高和体型有个简单的了解。

　　“不过到时候，还有正事要谈。我想跟你们那位罗伯特·汤姆森聊聊，他是地球上对抗黑潮的主管，对吧？我有个建议，他可能会觉得非常……有趣。”

　　孔雀石非常亲切地朝她笑着。

　　“亲爱的，”他说道，“你们太幸运了。我正好有个计划，可以一劳永逸地为你们解决黑潮这个讨厌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