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翼之暗》同人:《第九人の眼》

人物表
1.御陵御影:首见于《独眼少女》,为三代御影。来自东京的侦探。19岁 处女座 身高165cm 体重46-48kg
2.汪深雨:御影的助手。20岁 双鱼座 身高181cm 体重53-58kg 青山学院大学
3.今镜菅彦:见于《有翼之暗》,雾绘的生父。今镜家的一员。
4.星野雾子(ほしの きりこ):女演员
5.鈴木光司(すすき こじ):youtuber
6.辻谷行人(つじたに ぎゅ人):教师
7.小川南(おがわ みなみ):滑雪运动员
8.早乙女梨香(さおとめ りこ):主持人
9.里染天马(さとつめ てんな):魔术师。首见于《体育馆之谜》。
其他次要人物:秘书、管家、警卫。
作者前言
本文是《有翼之暗》十八年后的故事,是《远声》的首篇。它和麻耶发表《有翼之暗》作为处女作一样,单纯是看过一部作品受到震撼,于是产生了“要不我也来试一试“的想法的产物。最初是抱着尝试和学习的态度。麻神在2012年的自作解说中说道,《有翼之暗》是根据鲇川哲也先生原《有翼之靴》启发而来,麦卡托鲇的鲇也是鲇川哲也的鲇。
《有翼之暗》是业余大学生的灵感井喷之作,包含着好与坏的地方。对于我对它进行精神续作这点,可能会遭到诟病。
我如今希望我接受所有的批评的与诟病。即使是业余作家的作品,也要用专业作家的标准来对待才行。
如今,《有翼之暗》的故事已经被全部揭开。
因为我自己也作了《有翼之暗》的全书梳理,所以不再对《有翼之暗》藏着掖着。不想被泄底的可以直接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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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翼之暗》的故事很简单,有四重解答。第一重由木更津给出,是死者复生的今镜多侍摩。第二重由麦卡托给出,是木更津。第三重解答由木更津给出,他失败地面对着一个事实:是雾绘的胜利,而侦探什么都没能阻止。第四重由香月给出,是娟代即日纱。
关于传闻中的第五重解答,可以肯定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麻耶说整个《有翼之暗》是一个潘洛斯阶梯,谁站在顶端是最重要的部分,谁站在顶端都有可能。如果线索是真的,就会有一个神。如果线索是假的,就会有另一个神。
“太初有言,言与神同在,言就是神”——《圣经》
言是什么?根据我的理解,言是介于真理和真相之间的一种东西,“言”的属性必然是真实,类似于“真实的部分”。你说言是真理,即神是真理,那显然不正确。神只是一种理念存在,是一种解释世界的方式。但是这就足够重要,这就有为它赴死它的理由。
顺带一提,我们都知道表达“我喜欢你”可以说“月色真美”(月が綺麗ですね),香月也在书中向夕颜告白。据说在另一版本中,说法是“夜月泛青”,在日本青月特指中秋的月,暗含恋爱、思恋的意思。另二叶亭四迷在翻译屠格涅夫《阿霞》中,将I love you翻译成了“我死而无憾”。
麻耶唯独对待爱情不含糊。除了高考失败、解构神明、二次元美少女、奎因问题的探讨贯穿始终外,麻耶在作品中对于爱都是极其认真的。爱在麻耶的年表中甚至升格为了一种源动力。麻耶在《有翼之暗》中借麦卡托之口说:“只要有爱就去战斗吧,直到将生命燃尽。“
这句话放在当时的语境下并不贴合,这是麻耶的私货。这也就引出了《有翼》的第五重解答:香月。
在公认的书评中,基本都认为棺材后的那个人是夕颜,而第五重解答是香月。香月具有杀人的能力,在这一视角下看,香月和夕颜的初次交往,基友最困难时候去把妹(特地和夕颜去咖啡馆为她做不在场证明)都会变得相当有意思。
这可以看作相当麻耶化的一个表述:因为香月太喜欢夕颜了。我爱她轰轰烈烈最疯狂。原本有些OOC的人设瞬间合理。
这种解答基本公认。但我还认为有不妥之处:既然当时香月在明,夕颜在暗。香月先出了地下石室,他马上大概率去找夕颜,小概率找木更津。当然,木更津是肯定不知道这一切的。那么夕颜一定是香月之后偷偷溜出石室的。那么当香月到了约定地点找不见夕颜的时候,他不是一定会起疑吗?
他当然不会起疑。因为早在石室中,他就知道棺材后面的人就是夕颜。他就是说给夕颜听的。
另外也有很简单的排除法:杀了十一个人。今镜家的人都死完了。香月和那个人在石室中有对话,很容易判断出对方是女性。活着的女性只剩下夕颜。(所以为什么在《名侦探木更津悠也》中,夕颜只是名义上存在,对香月那么重要又漂亮的女性却再也没有出现。)
互为表里之物,已在月下有了明证。
Chapter1
在京都的远郊,有一片层层叠叠的森林。侦探御陵御影,和她的助手汪深雨,正乘着主人家的三菱吉普车,穿越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穿过森林,我们就可以看见那座“遥远”的城堡。那就是《有翼之暗》的旧时舞台——苍鸦城。
坐在后排靠窗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青色的罩衫。在她的身边,一同坐在后座的是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脸颊瘦削,面容不算俊朗,但眼神却十分清澈,蓬松的刘海正随着窗外的风轻轻地飞舞飘扬。
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高中时的调皮捣蛋的小恶魔,和她普普通通的同桌。
青年名叫汪深雨,身旁年龄稍小他一些的,是东京赫赫有名的侦探,御陵御影。虽然这种赫赫有名,和他自己也有点关系。
因为,他就是那个华生,御陵御影的助手。虽然二人在东京破获了一些案子,也因此得到了当地警方的一些通行便利,但离开东京到五百公里外的京都办案,这对二人还都是第一次。
御影和深雨在不同的大学,御影是美术生,就读于武藏野美大,深雨在青山学院大学,平常总是御影找深雨来玩。他们联手解决的第一起案件,也是发生在御影来找深雨玩的时候,发生在青山学院大学中的事件。
现在正值暑假,有一天,御影收到了苍鸦城主人的邀请,说最近苍鸦城中总是发生许多怪事。所以御影和深雨现在就坐在管家驾驶的这辆吉普车上。
此时的少女,目光正锁定在窗外飞驰而去的景物上,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本来是很兴奋很健谈的御影,自上了管家的车,二人什么都没有说。面对管家的搭话,她也只是轻轻应答:“我知道了。”
这辆吉普车,正在向丛林深处的古老城堡,不紧不慢的驶去。
“深雨,你知道苍鸦城吗?”
同样轻轻的呼唤。细细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苍鸦城?以前一位好友好像向我讲过,是因为什么提到了呢……”
深雨顿了一下,看向在自己前方驾驶着汽车的司机兼管家,虽然只能看到司机座椅的后背。
“因为什么呢?”御影仍然在看着窗外向后飞逝的风景,眼神既有一份漫不经心,也像凝聚着某种决绝。从她那个位置,往左前方看就可以看到管家的微表情。御影偏回一点点头,看着管家说:“苍鸦城里,发生过杀人命案吧?为什么你们老爷还要收购它呢?”
管家把车开得很稳,语气悠长地说说:“曾经住在苍鸦城中的一个人,是老爷的故人。从她手里买下来后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苍鸦城也是老爷的家啊~”
经过一番旅途,二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这座青黑色的城堡,苍鸦城。二人从车上下来,御影把手支起来遮盖日光,看到某一扇窗户前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们。
御影问:“那是谁?“
“噢,那就是我们老爷。“
接下来,管家换上白色的手套,领二人进入苍鸦城。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八个人。有魔术师里染天马、Youtuber铃木光司、滑雪运动员小川南、教师辻谷行人。以及两位年轻的女性,分别是女演员星野雾子和主持人早乙女梨香。
御影和深雨前来,是要和这些人一起吃顿饭。苍鸦城的主人今镜菅彦,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恰逢经济浪潮重启的时势。他近日收购了京都的一家著名钢铁企业。凭借这家企业,在未来二十年他就应该可以站在这股浪潮的势尖。这就请来一众社会名流来,一是拓展下人脉关系关系,二是可以请他们借势宣传。
这是今镜菅彦的两层目的。
他的第三层目的,就落在了御影和深雨身上。
菅彦:“最近老是遇到怪事。“
(1)比如他经常感觉窗户都关好,还是会透进风来。他在半梦半醒间去看,发现大厅的窗户竟然全部被打开了(他住在耳房)。
(2)还有,半夜总听到隔壁回廊中有人走动,但他总抓不到人。而且都是一个时间,他留意过表,从不有误,准的可怕。
(3)还有自己书房的书被动了顺序。
(4)午夜的时候,在音乐厅传来钢琴声。 他想去看,门却被关上了。
于是,二人的委托是:解决这无法叫警方前来的奇怪事件。
御影问:“为什么是我们?“
今镜菅彦:“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最喜欢的一部歌剧。”
御影:“《莎乐美》”
“在我被动乱的那些书上,有人写下了你父亲的名字。还有,夜半轻语的那首钢琴曲,正是《莎乐美》。”
Chapter2
深雨来到御影的房间中,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御影坐在床上,抬头对深雨说:“知道我父亲喜欢《莎乐美》的人不在少数。他生意上的朋友都可能知道,这点无法入手”
她继续说“我们还可以推知有这样一种必然性,即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和我父亲没什么关系,而是为了引我前来。”
深雨:“那我们就有危险了。“
御影:“那也没办法。毕竟只是一种我的推测,我们还不可以拒绝委托。而且还有另一个层面——“
深雨:“童谣杀人。“
“对。虽然杀人没有出现。深雨,你看过《莎乐美》吗?“
“没看过。你又不放我假。“
总之二人的目的定型。而后今镜菅彦的前两个目的弱化,毕竟能经营这种级别的城堡的菅彦,在生意上也一定不会懈怠。
御影说:“《莎乐美》的旋律是B G F G A B。听起来像在说寝-き-ま-し-よ、对吧?”(快快睡觉)“
她继续说:“这段旋律其实还有另一个含义——别让我走。”
Chpter3
第二天早宴。每个人被管家告知去大厅内可以自用餐。御影觉得她遇到了巨大的黑暗,没什么胃口,而且她本身不想经常露面,于是叫深雨去大厅拿自助。深雨去拿,和其他人都打了个招呼。在早宴上边用餐边听他们聊天获取信息。除御影之外,应该是七个人的早宴,但是有一个人迟迟没来。随后他出现了,让众人虚惊一场,这个人就是魔术师里染天马。
他露面的时候,为星野变了一朵玫瑰花。星野羞涩中带着开心。
深雨告退上去找御影。御影忧心忡忡的吃着早餐。解决苍鸦城里的奇怪事件,这是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特殊任务。御影决定餐后再找主人了解一些信息。没想到主人一改昨天的愁容,开心地带他们逛庭院,和御影在很多方面都聊的很开心。御影逐渐露出笑容。
但一个小插曲发生了。
站在庭院中央,可以看到在卧室和会客厅的夹角,如果假设有一道射线的话,那么向上延长这一道射线,目光向上看去,就可以看到一座高高的石塔。从那座高塔向下望去,似乎可以观察到今镜菅彦的房间。
御影问菅彦心情为什么这么好。他说因为昨晚没有那种情况了。
只有昨天吗?对。他觉得是好兆头。以后都不会在有的。毕竟以前也从没有过。
御影若有所思。情况消失了,是有了新变化吗?
菅彦表示他很喜欢他们两个,会付原定的酬劳并且继续招待他们。
入夜。御影说,要着手新进展。
深雨劝御影太危险,说目前已经可以结束任务度假了。御影认真的盯着他:“很明显。如果是真的有人引我过来,即目的是我的话,那他一定也预料到以我的性格不会轻易退出。如果他的目的不在我,那就意味着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人都有危险。”
深雨默然。
御影:“危险可能就在你的背后。”
深雨:“姐姐你别搞我了。”
御影恢复轻松,“这就是侦探的使命啊。”
深雨说那么从哪里入手呢。御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决定今夜亲访音乐厅。
Chpter4
在此之前,二人已经了解有音乐厅钥匙的有管家、秘书两个人。深雨御影分开探访两人,两人表示以前音乐厅都是锁好的,在有客人来才会开放。他们都说没有在半夜进过音乐厅看过。
但,秘书说听到了琴声。虽然也感到奇怪,但是没有去看。
“琴声在什么时间?”
“23.55左右。但是我不知道那是第几段旋律。”
御影说和主人听到的时间一致。于是23:40,二人来到了音乐厅门口。
“我们进去吧。“御影推开了大门。
深雨下意识的想往里走,却发现御影在原地。御影阴沉着脸,楚楚动人的神情中夹杂着害怕。
“我们走“深雨牵起了御影的手。
这里的温度比较高,几乎要把人闷晕过去。御影深雨走到中央的三角钢琴处,空旷寂寞的音乐厅,如庄严的管风琴般耸立着。
三角钢琴完好地躺在原处。深雨观察琴身。琴盖已经被濡湿了,御影坐下来抬起琴盖,演奏起熟悉的曲子。
“没有人的脚印。“
“这里真是热的可以,”话音未落,深雨抬眼看到头顶上方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不好!“他扑开御影。一柄刀掉了下来,插在琴凳上面。
深雨惊惧不已“御影……”
御影盯着表盘:23:49
23:50
舞台的大幕忽地降落。一具尸体,倒挂在红幕的内侧,冲着二人,在他们面前降下。
同时,音乐厅响起整点报时的声音。B G F G A B,如同丧钟一般的庄严琴声,照常响起。
Chapter5
“针对侦探的杀意。”御影这样总结。
深雨:“反正你也会有办法吧。“
“不,这和栖刘村(见《独眼少女》)那次不一样。那次凶手并非为侦探而来,现在我越来越感知到苍鸦城的杀意了。”
深雨:“怎么说?”
御影:“深雨,要是侦探一开始就被凶手杀死,会怎么样?”
“怎么样……”深雨思索。
御影:“当然是助手会被一起灭掉。”
深雨:“你别吓我啊!”
“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啊。”御影轻轻嗔怪。
第二天,御影掀开被子去开门。
是深雨和教师辻谷行人。行人阴沉着脸:“侦探小姐,有人死了。”
御影点点头:“我们去现场。”
死者是女秘书。
“死的方式还真是夸张啊”御影眼皮都不眨一下。
“现在应该报警了吧?”主持人早乙女梨香很慌乱。
深雨推门进来,说电话线已经被切断了。
小川南:“你看,一开始不找警察。现在的侦探都没什么用。”
阴暗笼罩着这栋古堡。行人建议各位赶紧离开,于是大家一起去车库。
Chapter6
御影根本不觉得他们能找到车出去。凭借以往的经验,凶手既然把电话线都切断,使用车库反而会徒增危险,也许埋了炸药也说不定。深雨问她,你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吗。
御影莞尔: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之中。凶手心狠手辣,既然已经被动,凶手把自己限制在人群反而应该是最优解。而且他们一起行动的花,对我们两个也会比较安全。“
深雨感叹御影思虑周全,同时冷静得可怕
二人落在队伍后面,渐渐隐去行迹。趁队伍过转角时,二人悄悄溜了。根据拿到的平面图开始逐个探索这幢名叫苍鸦城的洋馆。
御影:“留鸦是一种中国福建的候鸟,后来引进到日本。驻暖则居,寒侵则返。是这样的生物。”
言下之意,苍鸦城中所谓“苍鸦”,指得应该就是这种原产于中国福建,后来引渡到日本的留鸦。
二人面前的这条长廊呈()字形。两处狭长,通达变差。御影感到在那尽头,似乎正在吐出无穷无尽的黑风,
“深雨,抓住我的手。”
她经常这样让深雨帮自己渡过紧张。这也说明御影来到了不可知的境界,她表情如冰,秀发在顶灯晦明变化的光晕中闪烁。
二人来到全黑的走廊一端。深雨去敲灯的按钮。白光如灯会时的中国龙灯般顺次亮起。
御影:“苍鸦城就像关着怪物。”
长廊的尽头是主人今镜菅彦的室门。御影推开门,菅彦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早间报纸。御影走近瞥了一眼,是前天的早报。
“菅彦先生,有人被杀了。”
“你说什么?”菅彦慌忙站了起来,同时小心折起报纸放在玻璃竹缘茶几上。这一切都被御影收入眼中。
“死者是秘书小结。尸体是早上在音乐厅被发现的。大家正在商量离开这里。“
“请两位在门外稍等。”菅彦呼吸急促,此时顿了一下说“我换身衣服。二位带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御影看了一眼在她脚边,属于菅彦的室内鞋和菅彦本人的距离,微笑着和深雨退到了门外。
还没有到达现场,在走廊中的三人就听到一声爆炸。
“怎么会……那应该是车库吧?”菅彦慌忙看向东北方向。在他出来之后,已经叫管家去召集警卫了。
御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待三人到达车库,只看到熊熊燃烧的三菱E和在入口处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复杂的表情。
在苍鸦城内没有感觉到。一到车库,就发现室外正在下着大雨。
御影向教师了解情况。原来他已经劝过梨香不要开车,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梨香什么都听不进去,真实的死亡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执着地发动三菱E准备离开,于是在火焰中痛苦地死去。
在这偌大的苍鸦城中的住民,也就只有今镜菅彦、管家、秘书和一些警卫寥寥几人,所以与其说是这是车库,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露天雨棚,连接着苍鸦城和室外。这里本来并排放着三辆车:管家的本田B、梨香的三菱E和里染天马的保时捷R。前天夜里御影在走廊中闲逛的时候,从窗子中有看到里染天马从保时捷R上下来。
如今,三菱E爆炸起火。幸好剩下两辆车离三菱E还有些距离,没有被波及到。小川南立马带着剩下的人紧急灭火,火势已经被控制。
由于苍鸦城地处京都的远郊,十分偏僻,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众人几乎都是被这辆管家开的本田B接来的。
只有两个人例外。其中一个就是已经葬身焰潮的早乙女梨香,另外一个就是魔术师里染天马。
御影上前对里染说:“你的车子,可以借给我们吗?”
里染有些意外,打量了一番低他半个头的御影,轻轻冷哼:“你在开什么玩笑呢~那可是我的宝贝保时捷。”
御影:“我知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么就请你开车离开,替我们去寻找外界的求救,这总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但你也看到了,刚刚还有人……”
御影只是沉静地盯着他的面容。
里染胡乱地整整头发:“我知道了。一定要把车开回来!”说着他把车钥匙交给御影。
“御影,你怎么……”深雨慌了。御影对他使个眼色,二人先后登上保时捷的驾驶室。
御影:“放心吧。这辆车没有问题的。”
深雨:“为什么?”
御影:“苍鸦城没有炸药。看似是炸弹引爆起火,其实应该只是放了三菱E的汽油,再安排了某种机械传动装置,导致点火的。”
“你怎么确定……”
“因为车库只有三台车。你还记得菅彦所看报纸的日期吗?是前天。也就是说,必然有人前天之前给他送了报纸来。能够在短时间往返苍鸦城与市区的,只可以用车。现在车库并没有少车,既然三菱E已经烧掉了,那他来到苍鸦城用的是哪辆车呢?”
深雨恍然大悟。没错,凶手是不会给自用车安装炸药的。
“而且,既然他能进来,就必然留有能出去的路……”说这话的时候,御影显得不再自信。她面容的棱角在深雨眼中变得模糊,大概是眼帘被雨水打湿,只留下徒然的面影。
她启动发动机,而后把脸深埋在方向盘上,如同祈祷一般默念:“请一定要赶得及……请让我们顺利离开苍鸦城。”
Chpter7
暴雨比想象中来得更加迅猛,车子开到镜川(还在苍鸦城的地域),就不得不折返。
原因是木桥被大雨冲断了,只留下水面上挂着的片片残木。
京都的夏日骤雨总是猝不及防。苍鸦城内的隔音和温控系统十分完善,所以在苍鸦城内根本意识不到外面正在下雨。依户外的景象来看,雨应该下了一夜了。森林被染成一片深绿,泥土也皱巴巴的,最高档位的雨刷也挡不住扑打在前窗上密密麻麻的雨脚。二人的耳边响彻着啪嗒啪嗒的回音。
到底是谁送来了那份早报?是谁织成了这场名为暴雨的杀意。
这些问题都随着车子在回程中搁浅找不到了答案。雨大到只要行走在户外就又玻璃弹珠硬的雨点打疼头皮的程度。深雨打着伞,护送御影披着一条鼠灰色的毛毯走向苍鸦城。
警卫发现了二人。御影抬眼只看到在青色的雨幕中。两柄黑色的大伞如同两颗巨大的蛇头。而后她就双眼一黑,身体不自主的倒下去了。
Chpeter8
人们在未曾发现暴雨时,一点都听不到下雨的声音。而现在即便回到城堡中,也可以听辨出淅淅沥沥的雨声。
自此,苍鸦城内众人的时间,全部环绕着名为雨的底色。由于苍鸦城的天花板较高,又是四层,每层500㎡的构造,雨声落在顶端的回声听起来空灵又寂寥。
深雨看着窗外细密的雨线织在泥土里,似乎能看到雨的痕迹流星一样坠落,也听到了坠楼的美人发出了呜咽声声。他推开窗,更明确的感知到这一点。
神无月(十月)。
他不禁想起这种说法。在日本,人们信奉者各种各样的神,有人身兼着神教、基督、佛教三教的教徒。神在现世帮助人们却邪避凶,人们死了还要帮助人们顺利转世。
神还真是伟大。不如说,人类还真是渺小。
神无月是说在十月,神明们都出走去了出云。出云难道没有自己的神吗?
在苍鸦城中似乎有一位冥冥中的神,司掌着他人的命运。众人的行动到目前为止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一切都如坠五里雾中。
他对着雨想了很多,直到斜风打湿他的衣角。大雨吹了进来。
“深雨。”
深雨转身,御影正倚靠在镂花纹的海棠色木门旁。任外人看来,御影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全身酥软地在那里靠着。细长白皙的双腿从大腿下方二十厘米斜着敞开的睡袍下显露出来。
深紫色的睡袍,与之相配的是绯红色的脸颊的御影,胸前的淡淡细雪急促地起伏着。
“御影,你醒了。”深雨关上窗,拉上一半木质的雨帘,而后快步走向御影。御影倒在他怀里。
深雨:“你烧的好厉害。”
御影:“东京的体质……不适应京都的雨呢。”
深雨沉默,他想到自己的名字:深雨。御影的身体在怀里如同抱着一块温软的玉。
深雨:“我们回东京吧。我去跟菅彦说,总有路离开这里。“
“我感觉,很冷。”她想强打起精神,身体向上使一股劲,然而只是太微弱的力道,马上就泄劲了“我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也出不了苍鸦城了。”
“苍鸦城是没有神的吧。”深雨突然这么说。
“没有神。只有侦探。”御影笑了一下,推开深雨的胸口,好不容易站稳“一个烦人侦探。”
“还有一个烦人华生。”他也笑了。
“我们一起抓住他吧,苍鸦城的凶手。”
这是御陵御影和汪深雨的第一次握手。
下午2:15,本应是日头正盛的时候,此时却因为大雨遮蔽了天日,空气湿润又凉爽。
二人回到了秘书被杀的现场。之前菅彦已经嘱咐过要保护现场,秘书只是被放了下来。
秘书是用幕布配备的缆绳吊上去的,不过表情却十分平和,挣扎的痕迹并不大,看上去服用过精神类药物。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后。
这是深雨给出的结论。
“等一下”御影说“你忽略了一件事——当时的温度。”
深雨:“你是说,音乐厅开了暖气?”
御影:“不然那柄刀是怎么掉下来的呢?”
深雨:“那么死亡时间就无法确定了。相应的,不在场证明也很难排查。”
御影:“换个思路,他为什么要杀掉秘书?也可以说,那个时候秘书为什么会到音乐厅来?”
“秘书撞见了他的犯罪过程,杀人灭口吗?”深雨说。
御影:“有这种可能。假设秘书也想一窥音乐厅的秘密,正巧撞见了犯人在行凶,于是犯人趁秘书逃离时击晕了她,这也及时了为什么秘书的尸体没有被很好的处理。犯人灵机一动用暖风掩饰罪行。”
“说的有道理。控制好力道的话也不会留下痕迹。”深雨不忘自己的假说“也可能是有人叫他来。在那之前秘书刚好服用或者被下了精神类的药物,类似于安眠药之类。在秘书到达的时候就被偷袭,或是利用药物发作的时间制服了她。”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一定是秘书呢?杀掉秘书有什么价值?”御影盯着深雨看,深雨想了想也回到了御影的假说上。“犯人一开始要杀掉的人在哪呢?而且他还设置了冰块的机关。”
“关键点就在于简单的冰块机关噢。”御影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7”的手势。深雨不解地看着她。
御影站起来,扬了扬下颌,把散掉的头发慢慢绑成一束高马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深雨。她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外套,因为苍鸦城很暖,敞开的衣服是一件黑白条纹中有一个玩具熊图案的背心。
“在哪里容易得到冰块呢?”
深雨沉默了片刻,随即双眼放光:“冷库!”
“是的。不是为了杀我才做了机关,而是为了掩饰尸体这一事实。”
Chpter9
冷库中,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一切:
一根球棒、滑雪运动员小川南的尸体,以及……半张人面污了血的红心J扑克牌。
“为什么要像审犯人一样对待一位魔术师呢?”晚餐后,三人悄无声息的跟上魔术师。在他发现时把他强行带入了房间。为了确保不会遭到抵抗,此行还叫来了教师绫谷行人。以上都得到了菅彦的授意,他的意思只有一个:要御影抓住凶手。
里染天马隔了一张桌子坐在三人对面,挂着戏谑的笑容。他舞动手指,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包烟抽起来。
御影坐在三人正中,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被烟一呛更抗不住,掩面开始咳嗽,双目蒙上一层水雾。
“喂!你别太过分了,这里还有病人呢!“行人呵斥。
“啊呀,这就是教师的绅士风范吗,明明老师您才是老烟枪呢~”里染狠狠吸了一口,几乎吸完了四分之一的烟草。他比御影还厉害的咳了起来,左右寻了一下,才把烟灰缸拿来按灭香烟。
行人的脸也黑了下来。御影:“我就直说了……为什么冷库会有你的扑克牌?”她把装着半张牌的证物袋给里染。
里染眼神沉静,看完证物袋:“我丢了一张牌,就是这张红心J了。”
深雨:“一张吗?那还有半张……”
里染:“不用了,剩下半张已经还给我了。”
行人刚要开口。里染就把牌拿了出来。半张牌上是黑色的血迹。
“这是……”深雨愕然。
里染:“这是给我的,杀人告白。”
Chpter10
“这就是十八年前发生过命案的苍鸦城的内部。大家跟着我的脚步看——“
“这是一个我的房间。这是同行侦探的房间,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噢~”
“这是我们的大厅;那边是餐厅和音乐厅……”铃木光司哽咽了一下。
“好,接下来再让我们看看。转过这个转角,是一个讨厌魔术师的房间,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们在干嘛?”
铃木长登暂停画面拿开相机,看着里染房门口的两位警卫。警卫驱赶他,于是铃木又开机拍向别处,一边拍一边解说,不知不觉走到了地狱之门。
Morte rebels(处死反叛者)——这是地狱之门门扉上的拉丁文标语。
铃木光司进入这里。面前的行刑台,墙壁上各种地狱图景的雕绘,有如《地狱变》的恐怖场景。一种强烈轮回往生的感觉强烈向他袭来,使他都忘记了手上的拍摄。
“咔哒~”钥匙锁门的声音。正在铃木被地狱之门内的场景所震撼时,有人关上了大门。
“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关我!”铃木长登近乎疯狂。“放我出去!”
铃木长登强行在锁眼挤出一截手指。这个人回头,铃木长登看见TA笑了,拿出一把小刀逼近自己。
随着TA的逐渐走近,面容也渐渐浮现在光司的眼前。
必须加快调查进程。于是御影提议各位组成小分队分头行动,由警卫保护。御影深雨一队,去调查书被动过顺序的书房。行人、里染互相调查彼此的房间。星野发现铃木不见了去找他。为保护隐私,最后由星野领着御影调查自己的房间。
在音乐厅,菅彦终于坐不住了:“是今镜家的诅咒。今镜多侍摩还活着!“
“今镜多侍摩,那是谁?”深雨疑惑。
菅彦并未理会深雨,只是冷冷地说:“要是你不信,就像当年一样,到太平间里看看吧!“
御影诧异:“什么……过了十八年,你们还没有埋葬多侍摩吗?”
菅彦:“那是当时‘神’的旨意。虽然我只是因为刚接手苍鸦城,因人心不稳照做罢了。我自己并不信什么神迹。”
御影:“当时的情况我虽了解一些,但也不十分清楚。这样,你能将当时的情况和我说一遍吗?”
“我现在就要去太平间。二位请便吧。”菅彦转过身,在背影中,他已经不似那个成熟稳重的企业家,而是隐隐显露着一份传承自过去的坚毅。他轻轻喃喃:“你们不是木更津。不,就算是木更津,也无法拯救他人。”
他没有提真相的勘破与失败,而是提及拯救他人。对于经历过十八年前那场洗礼的人,对错、动机早已不再重要,他只是寄寓微薄的希望,希望那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只有这一点是从过去走来的菅彦唯一可以告慰的。
即便如此,御影对于说她不如木更津的说法还是很生气。她默默跟着菅彦,深雨陪在她身边。
Chpter11
走向太平间,需穿过庭院向“コ”字型城堡的后方走去。在穿行庭院的雨中,深雨问御影十八年前的事。
“什么?”御影听不清。雨点落在塑料雨衣的声音太大。中庭上一粉一蓝两个雨衣,前面是菅彦乌黑色的雨衣。
“我说,十八年前的事情,是指什么?”深雨放开嗓门。暴雨把他的塑料雨衣前额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只是说一句话的功夫,雨水就狂乱地灌入他的后脖颈,兜帽也几乎要被吹掉。头发早就被打湿了。
“十八年前啊……苍鸦城是修罗地狱。当时发生了连续斩首事件,麦卡托侦探死了,木更津逃进了深山,再出山的时候解决了案子。详细的回来我和你讲。”
“那后来呢?”风雨越来越大,似乎天公有意在阻拦他们。深雨顶在前面,拉着侧后方她的手。
“由于今镜家的继承人全部死亡,后来今镜家的遗产,包括这座苍鸦城,传到了夕颜这位女性身上。大厅中央挂着的巨大幅面的画像就是她……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还挂在那里呢?”
“然后呢?”深雨说。深蓝色雨衣在暴雨中猛烈地摇曳,狂乱地似乎要脱身飞舞。
御影:“如你所见,苍鸦城目前的主人是今镜菅彦。夕颜的消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公开发布过。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深雨:“人总是这样吗?不管经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最后都要回归生活。”
“是啊,不知道一千五百亿的遗产还在不在夕颜那里。明明是当年争的头破血流的事物。”
等到两人到达洋馆一样的建筑,菅彦早就换好了常服等待他们。“二位太慢了。”
虽然是敬语,但这种情况下只会感到对方的轻视。深雨暗暗不爽。
“换下雨鞋就跟我来吧。”他先一步走向前方。
一道雷电劈下来,青色的暴雨在电光中闪耀。
御影:“这才是真正的今镜菅彦。我看见了当年的他,脆弱、无助、崩溃……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Chpter12
三人的身影在雷电交加的公馆中穿行。虽然脚步很急,但并未走得很快。
从苍鸦城主城或是侧方的别馆来看,没有人会觉得矗立在庭院后方的公馆,竟然是太平间这样的地方。苍鸦城依旧保持着古刹似的苍老空寂,未有这座洋馆看上去扩建过。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以慰我灵”。
菅彦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待这座巨大而苍老的“遗物”的呢?据说当时事件发生后,苍鸦城一度变成了无主的遗物。直至十五年后,一个手腕强的企业家回到了这里。而那个人,就是今镜菅彦。
他还没有忘记苍鸦城。当然,苍鸦城也没有忘记他。
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任谁都不想苍鸦城中再有流血。这无疑也是对菅彦的审判。我还是无法改变苍鸦城的命运吗?他一定这样想过。
御影梳理视线,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入庭院中,在那里好像还能看到雾绘在湖边写生、对着天空荡去秋千的栩栩面影。而今庭院已经是一片雨染成的深绿。
三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一面是菅彦在走着,后一面是二人亦步亦趋。三人保持着这一幕。窗景中闪起一道闪电,而后雷声响彻云霄。
走过长长的旋梯,就是这座洋馆的地下。
御影的额前发被轻轻吹起。菅彦说:“二位放心,地下室是通风的。”
“听起来就像支持多侍摩活过来一样。”她苦笑。
“侦探小姐没信心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这起事件的性质。就算是模仿犯罪,犯人如今的立场也和过去的雾绘完全不同。苍鸦城已经换了新的主人,也不再有今镜家的遗产。如果没有你的接手,苍鸦城不过是一件被废弃的建筑而已。为什么还要继续杀戮呢?”
御影继续说:“而且,凶手似乎很了解侦探组(御影深雨)的行踪。我和深雨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有什么看法?”深雨问“我也有同感。我们第一天晚上亲访音乐厅的行动是绝密,只告诉了秘书。而且若不是我们要探查,音乐厅也鲜少被打开。是我们在商议时被窃听了吗?”
御影:“与其这么说,我倒觉得……犯人像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一样,规划着我们的行动。以我们八个人,是绝对做不成神明的。”
菅彦:“小姐的意思是?”
“有第九个人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们。”御影大胆谈了她的见解。菅彦沉默。
“你有邀请其他人来吗?”深雨问。
“只有你们八位。我只是想,苍鸦城这么大。如果真藏一个人,也并非不可能。”
“其实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拿我们查音乐厅来说,我们一开始调查音乐厅,后来目光转向魔术师。凡此种种,似乎并非是对我们的了解,而是对‘侦探’本身以及苍鸦城的洞悉。就像……”她停住脚步看向菅彦。已经到达打着顶光的大理石地面。“从过去走过来的人一样。”
“你是怀疑我?”菅彦踏前一步。深雨也立刻靠近他。
“我是说夕颜。菅彦,你喜欢夕颜吧?那幅画你还不肯摘吗?”
别说菅彦,就连深雨都很意外。过了一会,菅彦才说:“夕颜把这里送给我。她就离开了。”
“所以你才会回到苍鸦城。在来这里之前,我也略微听说了十八年前的事。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座后来修建的高塔,是做什么用的?”
三人开了多侍摩的棺,里面完好保存着他的头,以及多侍摩的无头遗体。
Chpter13
三人回到主馆居住区,里染和行人已经等候多时。行人:“怎么才来?噢,家主也在。”
“不用拘礼。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叫我菅彦吧。”
“我们互相确认过了,没有问题。”行人欣慰的笑了。里染闷哼了一声。
“好。”御影简单的应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星野呢?”
行人:“从刚才起就没看到她人。”
里染:“她不是被你们派去找铃木了吗?”
“这么说,是两个人都失踪了吗?”菅彦皱眉。
御影提议一起去找找看,现在馆内很危险,不要走单。正在这时,出现了石破天惊的一声尖叫。
众人都清楚,那是星野雾子的声音。
里染和行人奔了过去。御影和菅彦在Y字走廊门口停住了。
深雨转身问怎么了。菅彦愣住了,失魂一般地喃喃:“是地狱之门……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没办法,走吧。”说完,御影便头也不回,向左走入了黑暗的走廊。
Chpter14
地狱之门已然大开。所幸星野没有出事,只是瘫在打开的石门前吓软了腿。
但地狱之门内的场景堪比惨烈的无间修罗。到场的五位无不目呲瞪裂。
血腥的刺激味道首先冲入鼻腔,地上弥漫着大量模糊不清的血液。赤裸的铃木长登,跪倒在凸台上的断头台前,在尸体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只漂浮着一片虚无。
重演的地狱噩梦。昨日的影子,似乎化作了永远在后面追逐他们的厉鬼。
而现在鬼终于咬住他们,从他们的后颈处狠狠咬下一块皮肉。原本细白的脖颈,现在用缺失的肉宣告着厉鬼的胜利。
唯独斩首……唯独斩首不该出现。斩首释放了所有的恐怖。
御陵御影柔弱的身体向后倒去,菅彦扶住了她。御影不省人事。
Chpter15
我再次醒来。
做了一个浑浑沌沌的梦。但好像恍惚间看穿了真相。
深雨在哪里?我起床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穿着皱巴巴的小熊背心,并且浸满了汗。背心黏黏的贴着身体。
金色底瞳的左眼在闪闪发光。
目光落到了微微挺起的胸脯上,好像有在好好生长。
我拉开领口看了一眼。
好的,换身衣服再去吧。
我的左眼已经看穿了真相。
Chpter16
深雨在给御影送饭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门口四处张望了。
“御影?”
“深雨,见到你太好了!对了,我怎么不在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原来你住在环廊边的那间房。你倒下以后,菅彦怕你受潮着凉就让我把你的东西搬到这来了。”
“这样啊~”御影看了看表,是下午四点三十“还赶得上时间。”
“赶上什么?”“我要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揭开真相。”
晚上七点三十,各位吃过晚饭来到了地狱之门。晚餐一如既往的丰盛,但随着杀人之血的蔓延,吃剩下的食物越来越多了。
听说星野看到粘稠深色的肉汁就呕吐,菅彦下令把肉汁处理掉换成了新鲜的罗宋汤。但是也很少人去动,因为御影说七点三十要检验地狱之门的现场。
那景象,仿佛森然的厉鬼被一群小鬼分而食之。
晚宴的餐厅是唯一见过所有人一面的地方。而现在,圣钟的回声渐远。空荡荡的恐怖世界,将迎来末日审判的一刻。
长条白色桌布的餐桌上,屈膝抚着竖琴的爱使丘比特,面孔正在两边白烛的交映下朝着半空。
御影:“凶手是因为死者衣服上溅了血才选择让尸体半裸的吧?”
先前看到尸体的时候大家都吓到了。尸体并不是全裸,而是穿着牛仔裤和袜子。御影带着四人在隔壁另一条道路的教堂地上找到了铃木的上衣。
御影:“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就会得到什么样的解答。铃木光司是怎么死的——这么问并不严谨。我想问的是,凶手要如何在只有正门可以进出的情况下杀掉密室内的铃木的呢?”
没有人回答。应该说气氛太压抑,并且行刑台上明晃晃的闸刀宣告着答案。
“的确,从现场看来,铃木的头的确是被断头台斩首。可大家忽略了一个概念,铃木的‘头’和铃木,本质上不是一回事。”
雨透过高处半米见方的窗刷刷下着。那是一扇方格子似的小窗,没有装雨帘和玻璃,就像开给防空洞的换气扇。但是这个房间的光都靠它送进来。
御影给出仿佛宣告黎明的高远回声:
“迄今为止,各位就没有觉得奇怪吗?如果凶手要杀人,为什么要借助行刑台呢?人是会反抗的生物。如果不是铃木好好地钻进某种枷锁里面,行刑台是无法顺利斩首的。”
“菅彦先生”
“在”被突然点到名字的菅彦。
“地狱之门里有那种东西吗?”
“没有。倒不如说整个苍鸦城都没有配备枷锁一类的东西。地狱之门已经好久不使用了,行刑台也只是象征物而已。”
“但是,危险性的确存在吧?”御影斜眼看他。
“非常抱歉……”菅彦欠了欠身。
御影看向大家:“那么,可以说铃木是在行动受限的状态下被推上断头台的,就如同路易十四。”
“说他是死后被斩首也可以吧?”里染似笑非笑的说。看到他淡然的表情,自己心里竟然舒畅了许多,深雨怨恨自己的性格。
“当然可以。活体斩首会面临许多麻烦,像是活人的反抗、被斩首后尸体和现场的处理也很麻烦,还会给人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但是在铃木的事件中,犯人似乎不具备死后斩首的条件。”
“什么意思?”行人谨慎地说“也就是说,铃木光司是活着的时候被斩首的?!”
御影深吸了一口气。
“诸位有没有觉得奇怪,迄今为止死掉的人,秘书、早乙女、小川、铃木,他们的死亡表面上各不相同,内里却有共性在:秘书死于晕厥下的勒死,凶手杀我使用的是冰锥,早乙女是死于点火传动的自焚,小川在冷库中冻死,铃木死于老旧的断头台。这其中的共性是什么?”
“早乙女是点火自焚?”星野向深雨投来狐疑的目光。深雨默默点了点头。
等待了五秒,御影似乎是在享受属于她的舞台。
“因为凶手无法制服活着的死者。”她不紧不慢地说。
片刻的沉默过去,大家似乎明白了御影话中的深意,只有一个人脸色苍白,血色褪到了脖颈下面。
这就是名侦探御陵御影的光辉时刻。
“凶手,是位女性。”
Chpter17
“你胡说!你也是女性,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梨香!”星野歇斯底里的咆哮。
“小姐,请对死者敬重。”行人和里染默默退向两边。
“你还不死心吗?那么为什么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是光着脚呢?鞋在你五米以外。”“我……”
“在我们之中,就属宅家的铃木最为羸弱,并且因为他拿着Dv,没办法准备更多武器。那边的行人和里染,你们现在身上应该都揣着防身的工具吧?”
里染不动声色。行人:“那是自然的。”
“所以,你觉得直接动手也能拿下。为了确保铃木会进入地狱之门,你事先藏在Y字通路的右边通路,并且关上了门。这样铃木在拍摄的时候几乎一定会来地狱之门。这时候你再从右边通道尾随进入左通道,在铃木进入这里之后关上了门。”“怎么会……”
“你原本也准备了杀掉他的方法,但不知怎么没有生效。眼看着铃木的动静越来越大,你怕事情被发现,准备直接用凶器杀死他。应该就是苍鸦城里随处可见的刀吧?但是遭到铃木死前的拼命反抗,于是你被迫无奈,用高跟鞋杀了他。”
星野睁大了双眼:“你有什么证据!”
“那就拿你高跟鞋来看看吧。”御影冷冷地看着星野脚下新换的平底白鞋。
“星野,该由我们看看你的房间了。”行人说。
御影跳下凸台,站在行人和里染中间。
Chpter18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一路上,行人和里染把富田夹在中间,她只是愣愣地重复这样的话。
看着还挺可怜的。深雨本来想问御影,她真的是凶手吗?但又缩缩头。问了也只会收到嘲讽。因为这是名侦探御陵御影的审判,是绝对的永恒与终焉。
他怀想着此时如同落在平静湖面的雨声。大雨再下一下,怕是要把京都都淹没了吧?现在已经不是梅雨季了,虽说最近也有“秋雨警戒”的说法,但这么大的雨,不觉得太反常了吗?
是啊,太反常了。不过,外面的世界是没有神的,没有神的呼风唤雨,只有苍鸦城里面有。
御影如同被众星披着轨道绕旋的神明。苍鸦城的意义,逐渐和御陵御影的轮廓重合到一起。
如果她是美丽的女神,自己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世人”呢?深雨的脑子已经乱糟糟的了。
“是约翰哦~”
深雨一惊,御影不知不觉摸到了自己身边。她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深雨从小就不会藏匿自己的心意。”“……”
“每一次,每一次都被我轻易看穿。”“……”
“是施洗约翰呀~”“啊——!”
五人都回过头。御影并不在并肩,而是也在前方转过头。御影歪着头,就像在说“你怎么了”
深雨冒了一额头的汗,无意识地蹲在地上,扶着墙站起来“我没事……“
B G F G A B,琴声回响。
“是《莎乐美》。”深雨咬牙,汗顺着鼻梁落下来。
“我们走。”御影的声音如同女孩分手时一般冷漠。众人好似不是押着富田,而是护送着御影。
结果是没有在星野房间发现一双高跟鞋。
Chpter19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到底是怎么回事!”21点,菅彦、深雨、御影三个人围在圆桌旁。那么多古朴豪华的家具闲置着。三人围成的圆圈上悬着幽弱的白光。
御影垂着眼睛,一言也不发。
深雨看了她一眼,说:“从不在场证明看,铃木死的时候,我们三人都在庭院后方的别馆。多侍摩也有不在场证明呢~”
没有人笑。深雨比划的手也无力地扣在桌上。白光把御影头顶的黑发照出干枯的颜色。
菅彦:“可能还是逃不开今镜的诅咒吧。”
御影:“当时提出了一种可能。”
“第九个人。”深雨和御影同时说。
御影站起来,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盯着菅彦:“带我去高塔。”
当时在太平间,菅彦面对咄咄逼人的御影,也只是叹了口气,说你们会知道的。
菅彦的表情松动了。如今,终于可以一窥高塔内的秘密。只有深雨冥冥中觉得,不知道他们撬动高塔的钥匙,是幸运还是不幸。
Chpter20
不敢睡,但更不敢不睡。
其实御影是很喜欢制造危险的人,即使睡着了也不一定能完全睡熟。
“御影!”又一次惊醒了。
又坠入了长长的梦乡。
一轮明月徘徊中天,月色依旧高悬,宛如一把渗血的青刀。
第二天一早,依昨天睡前御影的指示,深雨今天要调查书房。一切的源头,还有一处没有触碰——《莎乐美》。
深雨笑着和行人打招呼。白天相对平静,但深雨也被嘱咐不能放松警惕。前几日的暴雨在今天转为多云,雨幕终于见止了。
“里染呢?”深雨问。
“里染?一大早出门了。”行人睡眼惺忪,似乎也是半夜未眠。星野的房间由警卫看护起来了,一切安排都很仓促。
每个人似乎都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星野的情况也需要关心。
深雨要先端饭给星野,再去外面找里染。说起来,今天就是雨过天晴了。闷了三天的大雨,将天空洗成一片碧蓝。
敲门无人应,深雨推门进入。星野正靠在床头,全身都埋在被子中。
“你还好吧?”深雨坐在床边放下餐盘。
星野对深雨的到来根本不关心,但餐盘一落下她就吃起来。昔日容光焕发的女演员,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虽然星野比深雨大几岁,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二十六的小姑娘。深雨默默地等她吃完。
“谢谢……”星野缓缓地说,眼神恢复了一些生气“没有人相信我了。只有你还来看我。”
深雨下意识想说是御影的指示,但还是缄默其口。
她的睫毛垂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家。我明明什么也不懂,没有胡乱的关系,没见过死人……更不可能杀人。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她掩面而泣。
深雨:“我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连环杀人。杀人只是手段,为了掩盖自己卑劣的目的,真的值得吗?”
——以上为高考前在写的。以下为高考后7.30号重启。
深雨低下头喃喃。星野抓住深雨的下臂,露出如同被抛弃的小猫一般的眼神:“你也认为凶手是我吗?”
“我不知道……这是真心话,我在等御影的答案。不过她还没有交出最后的答卷。”深雨看向她,鼓起勇气向她传递出自己的能量:“星野小姐,请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可惜的是深雨对她撒了谎。御影在后续没有提起一点关于真凶的只言片语,甚至连话都很少说。虽然当众指出了星野是犯人,但她从那一刻起似乎陷入更深重的疑云之中。
话说回来,里染呢?深雨稍微坐了一会就告别了星野,临走时轻轻关上了她房间的门。
星野无助又企盼的目光还留在仅仅能透过一线光的房门缝隙里,深雨就开口了:“你怎么来了?行人先生。”
等在富田房间门口的是辻谷行人。他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新鲜空气的味道。
行人:“你知道御影小姐在哪吗?”
“御影?她在房间里吧。还没到早餐的时间。“
辻谷行人静静看着深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深雨眉头一皱,事情明显有不对。一种不好的预感直爬后脊。
“我刚刚在外面找里染的时候碰巧看见了,她在……高塔上。”
“高塔?!为什么…”深雨。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她不是一个人在那里,站在她对面的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今镜菅彦。”
Chpter21
画面一转,在辻谷行人所看到的画面中。御影正在高塔塔顶的阁间上吹风。四十米高的石塔,由混凝土和青色的石砖用非常古老的方式制造,看上去就像活在欧洲中世纪的暴风雨之夜中,在暗色的夜里,回荡着滔滔巨浪的悬崖边矗立的灯塔一般。
这座石塔,本身古老的就像是一件传承自过去的遗物。与苍鸦城的整体气质倒是非常搭调。
没错,完全让人联想不到,这是一个在十八年后的苍鸦城人工搭建的产物。到目前为止,暴雨、孤岛、连环杀人、斩首,连同这座石塔,一切的一切都和十八年前的那场幻梦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人迷失了幻梦与现实。
“非常漂亮的风景啊~”御影莞尔一笑,轻轻撩起鬓间的乱发“菅彦先生你,也会经常来这里看风景吗?”
石塔从外面看来只是个瘦瘦长长的建筑,不过内部却放置着一座盘旋上升的阶梯,从顶部的天井往下看也感觉的到空间的深阔。
石塔顶部,也就是螺旋阶梯的终点,是一个五十平米见方的独立空间。这处空间呈六角形,没有窗户,而是完全与户外连接,就像是铁索桥上那种四四方方的小亭子。这处空间就完全构成了石塔的顶部。
菅彦在御影身后十几米远的阴影里,只有一双脚露在可见处。苍远的声音自黑暗传来。“偶尔会来看看。”
“很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色了。即使是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事物,从这座高塔出发去看也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御影双臂支在石板做成的“窗沿”上,目光淡淡的投向远方。
“御影小姐是东京人吧?等案件解决了,还会再来京都吗?”
“那可不一定。京都虽然很美,美的让人流连忘返。但是美毕竟不能构成让人留下的理由。”御影的指尖轻轻拂过青石板的纹路“侦探总是这样。和被害者一样,都是一些可悲的人。”
御影似乎是动情的说着这些话,手指在青石板上移动的很慢。每一分都是对往事的流连。
菅彦慢慢走近御影。眼前小小的身影如同在风雨中柔弱离群的孤鸟。
“你就是经常在这里,看着地狱之门中的夕颜的吧?我说的没错吧,菅彦先生?”
御陵御影转过身,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或者我该称呼您的本名,香月实朝先生。”
Chpter22
片刻的沉默。
“你是怎么知道的?”香月实朝,也就是今镜菅彦的面容,在阴翳中开始慢慢显现。
御影眯细眼睛看着香月,轻轻把身体倚在石沿上,表情看上去十分从容。
“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不如就从十八年前讲起吧。十八年前,发生在苍鸦城的如修罗地狱一般的连环杀人案,有几种解读的角度。在本质上,它是是一场关于一千五百亿日元的遗产纷争。但是在当时的夕颜、侦探木更津悠也、助手香月实朝、雾绘、夕颜、以及今镜菅彦看来,事件却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不过,今镜菅彦已经死了。他的尸骨早就被埋在了当年的废墟中。他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御陵御影略略侧过头,把目光投向主馆的方向。
“雾绘不也是吗?”香月实朝说。
“没错。但是雾绘有着成神的伟大愿景。仅仅凭着她个人的愿景,就爆发出了足以撼动一切的强大意志力,把十八年前的事件推向了最高峰。”
对面的男人静静聆听着。
御影缓缓移回侧颜,也不正面看香月,而是抱以一种悲哀又纤细的目光静静呼吸着面前的一切。从那种姿态中能看到一种少女独有的孤弱,也能看出身为一名侦探的决绝。
“初めに言葉ありき、言は神と共にあり、言は神なりき。”(太初有言,言与神同在,言就是神)——《圣经·新约·约翰福音》
她轻轻吟诵出这段文字,而后凝神看着香月。
“当时的雾绘,并非为了自己,他是为了真正的伟大做出这一切:既然理想中的菅彦已经不复存在,那就必须由自己亲手创造出一个基督。这是净化,是走向永生的灿烂,是迈向神境之所必需。为了与胸中流淌的对父亲的爱深深呼应,她以一名信徒的角色主动走向了神,亲自寻找制造神的方法,最终完成了比肩《西斯廷圣母》的完美艺术。而这就是苍鸦城事件最核心的部分:制造神明。”
“卡塔西斯吗……”香月实朝内心似乎也受到了部分摇撼,在那一侧的他传来紊乱的气息“那个时候也听那家伙一直在说呢。”
“当时的情况,在场的你肯定比我更加清楚,于是就不再赘言。而以时木更津悠也的视角来看,因为麦卡托已死,菅彦变成了《埃及十字架之谜》,雾绘本人也已经在地狱之门中自杀。可以说凶手的所有表演都已经结束,迎来的只有大幕垂落与木更津的败北。但是,我觉得木更津始终少想了一个层面,而就是这个层面,才是解开有翼之暗所有谜题的关键。”
“哦?是什么?”香月实朝从阴影中走出。雨后的天空依然是乌云压境,不仅见不到一点放晴的迹象,反而让所有的物像都沉沦在阴翳之中。
“苍鸦城事件为什么存在?只要木更津去问这一点,答案就不难得出。”
御影稍作停顿,似乎是感受着香月那边气息的流动——没错,对于侦探来说,重要的并非是他的表情,而是他的气息。
“因为‘神不存在’。没错,身为耶路撒冷的圣城,其实是一处自证神明消逝的无主之地。这就是苍鸦城的意义。换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苍鸦城本身作为一座遗迹,见证着‘神’这个概念本身的消亡。是为了铭记这一事实,所以才有了一系列的事件。木更津只是棋子,是福音的传教士,是无限穷举中的偶然。那么,那个真正想要见证神消逝的人是谁呢?”
雨后的凉风在两人之间流动。御影的脸上充满了如同雨后凉秋般的笑意:
“就是你啦,香月实朝君~”
Chpter23
御影在哪里?
只要踏出门,确实不难发现御影就在那座高塔之上。再熟悉不过的娇小身影随着光线的变换轻轻摇摆。
深雨正在走近高塔,却发现一个人正优哉游哉的靠在不远处的树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深雨问。御影曾经告诉他要小心里染天马,但是御影与里染的接触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禁忌。
里染看了一眼深雨,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便回过头仰望上去:“看啊,莎乐美(出自《圣经·新约·马太福音》)在起舞。”
“莎乐美?”
“就是御影啦。”
深雨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
香月实朝:“我不明白。”
“那就来整理一下吧。第一位死者,大概在前天夜里十点死去的秘书小姐,她在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被人吊在了音乐厅的幕布上。根据音乐厅的高度,排除自杀的可能。秘书小姐为什么会被凶手所杀掉呢?依你所说的那些迹象,凶手的目标应该是你,而且就算要杀秘书,也完全可以在我们到来之前下手。因此我怀疑,凶手就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
“通过对秘书尸体的检查,我们发现她有服用过精神类药物的迹象。是否是她的习惯,在人变成尸体之后已经无法判明了,这也更加佐证了我认为凶手是一位女性的想法。凶手应该是为秘书下了精神类药物,可能是在她常喝的茶饮里。随后在她的房间里留下字条一样的东西,告诉她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来音乐厅,具体是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而后凶手就执行了自己杀人计划的第一环。”
香月:“你是说,凶手一开始就构思了连环杀人?”
“没错。我听到的那段旋律取自施特劳斯《莎乐美》歌剧的第四乐章,正是莎乐美在疯狂中起舞,到亲吻约翰头颅的那一段,是整部戏剧的精华,弥漫着狂放与怪异,这一部分也被称作《七层舞纱》。对应的正是凶手计划杀死的七个人,目前按照顺序是:秘书小姐、小川南、早乙女梨香、铃木光司,应该还包括里染天马、辻谷行人、最后就是我或者星野雾子了。侦探是否在凶手的计划之内还存疑,不过如果凶手是你或者星野,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凶手是我的话,叫侦探来可能是出自别的目的吧?”
“是的,毕竟我的存在可是对于“不存在神”的见证啊。不过,这里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杀秘书小姐呢?一开始我想,秘书小姐也许是撞见了凶手的行凶过程被迫灭口,但是在这几天的调查中并未发现有其他迹象,现场也只有秘书一个人的痕迹。于是,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我的心中产生了。“
“是什么?”
“除非死去的那个人,她不是秘书小姐。她才是真正的早乙女梨香。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但是当凶手是你的假设成立之后,一切就变得合理了起来。你完全可以替换秘书与早乙女梨香,我们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早乙女梨香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于是在她们二人的身份还未调回之前,早乙女梨香和真正的秘书都被杀了。汽油爆燃引发了烈火——惨死在那其中的早乙女,实际上没有人注意过,一个陌生人是否真的是‘早乙女梨香’。”
“那两个人,长得本来就很像。”香月实朝悄悄点了根烟“别介意,婚后我戒了烟,现在突然想抽一支了。”
随着香月点烟的动作,御影不禁把身体更加往后缩。
“接下来发现的是冷库中小川南的尸体,他被棒球棒击中后脑而死。这点是与凶手是女性的结论相悖的地方。纵然是身手再厉害的女性,也很难杀掉作为滑雪运动员的小川南。虽然让小川南像铃木光司一样被困在冷库里低温致死是不现实啦,小川南的绝命呼救很有可能引我们前来,我们加强警备之后你的杀人计划就难以完成了。如果是女性的话,就不会选择用球棒去击打小川南的后脑。小川南的事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有一件事情却非常容易被忽略。”
“是什么?”
“时间。”御影侧头向外扫了一眼,而后正视香月“小川南的死亡时间。早乙女梨香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小川南的死亡,却是没有与任何人有交集的。从而使我发生了最大的判断错误:在音乐厅中冰块的使用,并不是为了掩饰藏有尸体这一事实,而是恰恰相反——只有通过冰块,你才能引我去发现小川南。小川他,是一早就死在那里的。他的死亡顺序,不是第三位,而是第一位。这就是他死在冷库中的原因。”
“是这样啊。”香月轻轻笑着。
“在冷库中发现了那张带血的红桃J扑克牌。这时候我们的精神状态已经极度紧绷,于是我们顺着你的思路,自然而然的把目光锁定在了魔术师里染天马身上。在里染天马被保护的同时,我们也得出了第一个解答:今镜多侍摩。的确,如今的苍鸦城正在重演十八年前的疯狂。当年的报道说,十八年前,在苍鸦城发生了极为恐怖的连环斩首事件,当警方赶到时发现了十一具尸体,全部被砍去了头颅。凶手至今未明。今镜多侍摩引发了恶灵复生的恐惧。
在确认多侍摩依旧身首分离地躺在棺材里后,我们回到了主馆。今镜多侍摩的插曲不禁让我去考虑第九个人的可能性,然后便是这座奇怪的的高塔——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今镜菅彦回来收购苍鸦城,还会在花园中修造这样一座石塔?当我来到石塔之后,我就彻底解开了这个疑问。”
香月实朝只是站在不远处,就感觉和今镜菅彦的影子在重叠。
御影转过身,凉风肆意的袭来,她扶好头上的花边帽子,单薄的身体迎着凉风。
“你在这里,能看到地狱之门吧?”
香月沉默。御影能听到他悄悄按灭了烟,于是继续说着:
“你当然会回来。苍鸦城不止是发生过命案的遗物,它是有翼之暗的见证,是在鱼死网破的争斗中,夕颜得到的遗产之一。所以你不是今镜菅彦,你是香月实朝。”御影接着说“不过,为什么要看着地狱之门呢?仅仅是因为雾绘曾经死在断头台下吗?”
等待着御影的回答还是沉默。
御影:“夕颜她,本不应该被囚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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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言,苍鸦城这么大,如果真藏一个人,也并非不可能。但是,这场暴雨冲断了木桥,几乎不可能有人可以再在苍鸦城与京都之间折返。所谓的‘第九人’,并非出现在我们进入苍鸦城之后,而是始终就在苍鸦城中!”
“地狱之门大开,你应该比我们谁都更大吃一惊吧?夕颜逃出来了。如今的夕颜,与十八年前的夕颜有何区别,你又究竟从何时开始囚禁她,这些我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是非常明确,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夕颜,她必定对你有着强烈至深的恨意!她是危险的。当她从地狱之门中逃出,看到我们和你在一起后,恐怕连我们也会被判断成你的同类从而同样遭到杀手。她想从我们开始下手……一步一步的逼近你,让你感受到最深刻、铭记至死的恐惧。所以,关于第九人的猜想,我心中的人就是夕颜。“
香月:“木更津说过,因果倒转,本来就是世间常事。”
御影将右掌半张支在腮帮子下面:“啊呀?你是那么想的吗?悟性很高嘛。”
“毕竟我是木更津的助手嘛。”香月说。
“当年的夕颜是二十出头吧,正是一位女性的花季呢……经历过那样的事,不知道她的心境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现在的夕颜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吧?你做的事情绝对不可饶恕。”
香月苦笑了一下:“实在是抱歉。”
“接着是铃木光司的事件。这起事件的情况最为混乱。铃木光司消失时,我、深雨和你一起在前往庭院后方的别馆,去察看今镜多侍摩的情况。富田的行迹并不清楚。里染和行人说是互相去检查对方的房间,但是如果他们二人串通起来做证的话,不在场证明也根本无法无从下手。当时外面正是雷雨交加,能确定是里染、行人和星野三个人不会从主馆跑出去。如果有人开着里染的那辆保时捷出去的话我们也能看到,并且就算他开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从苍鸦城最多只能开到镜川。所以可以说,当时三人基本都在主馆内。
御影接着说:“再看铃木光司,也就是地狱之门的现场。铃木光司被发现时,他呈半裸姿态跪倒在行刑台前,原本属于头部的部分已经空空如也。我们在另一条支路通向的礼拜堂找到了沾血的上衣。这是凶手少数留下的物品。犯人会把沾血的上衣丢到隔壁的教堂里,说明当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主馆大厅,也就是堵住了唯一进出地狱之门的口子。他无法离开,只能跑到Y字路口的另一端慌忙处理掉死者的上衣。我们先是看到星野,然后被地狱之门极具冲击力的场景所震惊。在这个过程中,星野是没有办法离开的,并且那天她恰好换了一双和前一天不一样的平底白鞋。”
“可是我们在搜查富田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搜到她的那双红色高跟鞋。”
“没错。虽然我不认为在下一步我就要星野互搜房间的情况下,她还会把鞋留在自己房间里,但丢到哪里都是一样——没有搜出鞋的确使推理陷入了僵局。但是,从铃木光司的尸体入手还可以发现线索。犯人制服他以后让他跪倒在地,用行刑台砍下了他的头颅。他是目前死掉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被斩首的,为什么是他需要被斩首?我的疑虑越来越重。最终,我的左眼看穿了真相——因为他的职业。”
香月:“职业?“
御影:“没错。他的手里拿着DV,正是这个DV成了他需要被斩首的关键。斩首者如同当年的雾绘一般,通过斩首将铃木长登变为了一具丧失为人属性的尸体,让他为自己的所见赎罪。我们在现场发现缺失的东西,正是他的DV。”
香月:“原来如此。我就说感觉现场少了点什么,原来是他的DV。”
“在地狱之门中跟踪铃木长登的是谁呢?那个人必须先制服活着的他,然后再行刑斩首。从这点上看,凶手的确像个女人,于是我瞄准了富田优衣。但是当时,有没有可能有另外一个人藏在Y字通道的右通道中呢?”
香月:“你是说,夕颜?”
御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右眼的眼神看向香月:“是的。地狱之门中的铃木长登,其实是夕颜所杀。而童谣杀人中的秘书、早乙女梨香、小川南三人则是你的设计。这次的事件中存在两名凶手,就是你与夕颜。”
御影醒目的异色左瞳,此时正散发着熠熠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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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雨线织在鼠灰色的网中。在御影与香月的谈话间,天空又慢慢下起雨来。
“下雨了。”御影转身把伸出窗外,就像在雨中呼唤着什么。
不安定的气息正在靠近。
御影再转过身,在短发飞舞的隙间,恍惚看见一抹银色的光晕离自己就在咫尺,闪着妖异的光。
“这就是……侦探的宿命。”
御影眯细了眼睛。
“今镜!”
在刹那间,一个人从二人后方飞快地扑来,和香月扭在了一起。不,是给了香月一拳。香月在身体接触的一刻直接朝塔下飞了出去。
香月的一只手浮在半空乱抓,抓住了石沿的边缘。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的是深雨瘦削的脸庞。
“到这里,结束了。”深雨的手上拿了一把银色的刀,灰色的眼瞳折射出死一般的寂静。
高高的银辉正在向香月的身体倾泻出有阴暗的雨昼中唯一的寒光。
“不!“辻谷行人打开顶间入口的大门,“深雨,不能杀他!你要是杀了他,你就是唯一的凶手了啊深雨!”
大风吹拂着石沿上下的香月与深雨二人,深雨敞开的夹克衫在被风鼓动的猎猎作响。
“我……我是,凶手?”
迄今为止,所有事件,唯一的凶手。
正在深雨愣神的时间,行人穿到二人中间,把已经被雨打湿的香月拉了上来。二人一起栽倒在地。
深雨僵硬的转过头,去看一边的御影。
“是施洗约翰呀~”
那是浮现于暗中,深不可测的。
御陵御影的笑容。
以及深雨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冰冷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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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警察终于打通了京郊与苍鸦城的连接。雨过天晴。
“天气真好啊!让人想一辈子留在京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即使天空树更高,还是觉得东京塔更大’。”
“诶,那要是真的很喜欢看晴空塔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样的话……”深雨单手扶住下颌思考起来。
“小笨蛋!当然是回东京啦!”御影笑意盈盈地拍打深雨的肩膀。两人正走在京都的“哲学之道”上,前面不远处就是银阁寺。
凉爽的风吹拂着两边的行道木,只有满树的红枫沙沙作响。透过叶隙之间的光星星点点的撒在哲学之道上,静悄悄的交谈声、小猫“すやすや”的酣眠声、青石板的回响都交织在一起。深雨和御影,并肩走在午后烂漫的斜照里,就像两只小猫,互相拥簇着、吵闹着,却依然彼此心意相通,走向幸福的尽头。
(完)——2022.8.16
作者后记
呼!终于写完了!没有留下遗憾!(迫真
《第九人之眼》最初是写在2020年,也就是年前的一堂自习课上。一堂课的时间写完,课下疯狂地向同学推销,有点傻。当时觉得很满意吧,就只写到有一座高塔,修修补补写到大幕落下。21年末的时候写到最后一天,也就是深雨被安排去照顾星野的部分。这时候全部都是在手稿上完成的,手稿肯定是不加废话,写得非常精简。高考之后重启,在电脑上打字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不如说完全丧失了灵性,因为最后解答篇的手稿找不到了。这是比较遗憾的事。
很多废案希望可以在以后的作品中与大家见面。那么大家如果喜欢御影和深雨的故事的话,就去支持一下《有翼之暗》吧,希望你们都能成为麻耶的粉丝哟。
我们下一篇《弥生》见。
自作解說
怕我忘记,关于本篇的解说就留在这里吧。
本案的舞台发生在京都,就《远声》系列串联起来来看,《远声》是发于京都,归于京都。
开头的(1)(2)(3)(4)是代表了4点疑点。关于(1),牛泊远兄台曾经说,主人为什么住在耳房。这是因为今镜菅彦遇到了怪事,包括走廊里走动的声音,所以才临时搬到了耳房。
有人评论《十角馆事件》的凶手,是有史以来最累的凶手。你说这四件事凶手深夜一直做,他不累吗,实际上是凶手一天基本只做一两件,构成了“偶尔”的这种频率。
然后是童谣杀人,对于《莎乐美》的运用。这个是我的败笔之一,我觉得童谣杀人非常有意思,但首先先收集童谣是很传统很费力的操作,其次童谣杀人的目的主要是让人误以为杀人顺序是按照童谣内容来的,以此渲染恐怖气氛,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制造杀人条件,或者干扰侦探推测被害人死亡顺序,以此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目前接触的童谣主要只有两个,一个是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从童谣角度讲叫十个小黑人。一个是上海屋有岛明香女校的《十只兔子》,现附录在这里: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以上童谣皆出自《鹅妈妈童谣》,《格林童话》、乙一的《暗黑童话》都是相关性质的作品。我确实功课做的不够。
不过实质来讲,《莎乐美》的加入,为故事增添了一抹亮色。
在王尔德《莎乐美》中,莎乐美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妙龄美女,由于向约翰求爱被拒,愤而请希律王将约翰斩首,把约翰的首级拿在手中亲吻,以这种血腥的方式拥有了约翰。因此,莎乐美也被视为爱欲的象征词。
莎乐美是疯狂的、神秘的,但她本身并不怪异。她暗示了御陵御影和汪深雨的关系,也代表了人类片段的生存状态,代表了献爱至深却永远区隔着什么的瞬间。这在之后的故事中会有所体现。
关于干扰侦探推测被害人死亡顺序这一点做到了。在侦探组看着里染天马的时候,铃木光司遇害了。
地狱之门的案件是本集的核心案件。因为我有个夙愿,就是好好写一场“地狱之门”。我觉得地狱之门还可以利用,《有翼之暗》里只是草草了事。写这个《第九人眼》,也有点为了一碟醋包了顿饺子的感觉。
那么,地狱之门案,凶手到底是谁呢?
这至今都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因为答案是由御影告诉你们的。在正文的叙述中,多次提到侦探与神的关系,在番外《往西行驶的俄罗斯特快》中也点了一点。你们已经把侦探当成是神了吗?侦探所说的话,可不一定就是言。别忘了,推理小说,本身就是一座潘洛斯阶梯。线索不同,真相也就不同。也就是说真相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个。这才是现实。
拿柯南来说,柯南有1000多集,也就是柯南逼得数百位凶手伏法认罪。但那些人,真的全都是凶手吗?这是不是太奇怪了呢?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能说线索(物)是正确的,只能认为它本身具有一种合理性。这种合理性才是把我们导向结果的基础。也就是经济学中所说,不是信息出了问题,而是人们对信息的不同理解导致我们有了不同决策。
退一步说,就算“物”是正确的。同一种事实,真相也有不同个。我们能确定的事实只有很少一部分,比如说人死了,它确确实实在各种意义上无法存在,但是却无法从他自身上证明它“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它的能动能言已经无法被我们所理解。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换种更平易近人的说法,《命运石之门》中冈部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牧濑红莉栖,于是这条世界线上发生的事实是红莉栖死了,但冈部通过Time Machine,作为观测者回到了当时的时间,在不改变事实的情况下“欺骗“了当时的冈部伦太郎。
你瞧,事实没有改变,但真相却有很多个。这个结论也更加符合现实生活。
这是在物的层面上看。站在人的层面上,正是因为没有人能永远保持结论与真相一致,也就是说人类不具有永恒的“素质”,所以现实中才是法理统一人情。法大于人,因为法的精准、客观、无情。所以柏拉图才在《理想国》中幻想有一位哲学王统一国家,他比时钟精准,他永不损坏。
且不探讨“哲学王”存在的要件。就算有,他也必定被人民群众所推翻。为什么?因为他是贵族,精英。在西方文化里人人都平等,是因为我们都有原罪。那么这个人,他没有原罪,他比我们都优秀,说明他不是上帝的子民,所以我们可以起竿推翻他。所以哲学王最终会导致阶级对立。也就是像亚里士多德所说,是贵族制退化为民主制。柏拉图所认为最好的体制,恰恰是最靠不住的体制。
回到正题,地狱之门的凶手到底是谁?如果凶手是里染天马,那他存在杀掉铃木光司的可能性吗,里染的房间被看住的话可就是密室啊。
欸。其实那是两段平行叙述,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能证明铃木长登遇害的时间,与里染天马被看着的时间是同一时间。而且也不会再有了,因为事实早已过去。
在报纸与本田B的联系这里我没有处理好,优点在于我整体用了更贴近事实的处理。不是在现场的东西才和真相有联系,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你刚刚看到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事,才是发现事情的关键。《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就用了这点。
缺点在于我想体现今镜菅彦和里染天马、里染和行人的关系,碍于结构都没有做好。前天为今镜菅彦送来报纸的是里染天马,这是指向凶手是今镜菅彦的一条线索,因为他需要外界的信息才能策划一场暴风雪山庄。本案中的很多手法,其实都必须建立在暴风雪山庄的舞台。当然,这也是推理小说的魅力。考验人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而里染天马为什么会帮助香月实朝,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一点在后续里染有机会登场的时候再做说明。同样的,里染抽烟的动作很笨拙,并且会呛,说明他平常不抽烟,而辻谷行人在里染的口中是“老烟枪“。
一个本来不抽烟的人抽起了烟,他之前是去做了什么事吧。里染的烟是辻谷的,他们二人真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不对付吗?
八个人十个心眼,不是开玩笑的。像御影所说,在侦探组和香月穿过暴雨,去庭院后的洋馆调查的时候,二人的合谋也并非不可能。值得注意的是,御影一行只是通过星野发现了地狱之门的尸体,铃木光司到底是什么时间被杀的,依旧是个谜团。
还有御影的感冒,被香月安排换了房间,这些都是香月有意为之。御影在夜间突然觉醒了迷样的“我的左眼看穿了真相”,是因为她因为这次安排,看到了某个不一样的东西。御影的感冒很快就自然好了,后文再没有提到,说明那不是感冒,而是被服下了药物。至于是被香月、还是深雨下的,亦或是御影自导自演,那就任君想象了。在开头有提到御影和深雨是具有默契的,在这种情况下,御影对香月必然存有防备,那么如果是深雨或是自导自演可就说不准了。
为什么会加其他侦探小说的角色进来,像是青崎有吾笔下的里染天马,《银天馆事件》中的栗山未来和朝仓美羽。一方面是致敬,一方面是让其他侦探活起来很有意思。本质上大家生活的都是同一个世界,即使时空不同,我也希望能够再一次遇见你——我怀抱着的是这样的心情。
最后,感谢为本集提供诡计帮助的牛泊远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后辈,也是第九人眼的呼唤者。有了他的支持我才能创作到最后。
关于《有翼之暗》的故事,应该就永远的到此为止了。有翼之暗的发生时间麻耶并没有明确说明,依据麻耶作品的谱系推算,是《献给麦卡托与美袋的杀人》→《麦卡托恶人狩猎》→《鸦》→《夏冬》→《痾》→《有翼之暗》→《名侦探木更津悠也》这么一个顺序。有翼之暗发生的年份应该是一九八几年,十八年后,也就是在将近千禧年的时候两位侦探的故事迎来了谢幕。
真想他们活到2022年啊。
与此同感,未尽之事,未有之物,那就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2022.9.13 零点十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