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七章
第七章
“如果不是关宏宇，
那现在他大概正在法医实验室看关宏峰尸检。”
周巡知道自己能争取到的就是这么多。取保候审？做梦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谓的取保候审只不过是一个周巡能不被轰出市局、能跟专案组上桌谈判的饵罢了。有了这个无法避而不见的事由，周巡才有机会去争，去怼，去察言观色。
作为一名刑警，周巡知道，其实平心而论，施广陵说的对，就连胡立国说的都有道理。周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主要目标就是先保护住这一个姓关的——如果非得强挣一个监视居住，对大家都没好处——那就等于把专案组的注意力都拉到关宏峰的身上，反而便宜了真正的凶手。
真的有真正的凶手？周巡偶尔也会压不住这样的念头。他不知道赵茜的证词是什么。而作为一个刑警，他还是相信，如果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专案组也不会讯问关宏峰。
专案组里，基本上还都是人才的。
头靠在车枕上，周巡捏捏鼻梁，然后发动了汽车。
问题还得一个一个的解决，眼巴前儿这一串儿案子需要排出个优先级了。想到这个，周巡又开始头痛。无论如何，得先确切地知道关家这个平安。
其实周巡不太担心。如果真担心，那他早就跪医院手术室门外了，哪有余力跑市局来吵架？毕竟，生气归生气，但只要一想到关宏宇被一瘾君子送进急救室，他就想笑。这也太荒谬了。关宏宇至少得让一手一脚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吧？更有可能的是，他是扶着那马前卒的手挑好了地方捅的。他又不傻，做戏归做戏，要害应该还是保得住的。
等等，关宏宇不傻？
想到这，周巡又不确定了。
略略有点提心吊胆地，周巡开到了中心医院，然后，他就真慌了。
急救室手术灯还亮着，门口两名刑警见到周巡时面色说不出的奇怪。像是糅合了羞惭、无奈、尴尬和震惊。
“怎么个情况？”周巡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怎么哑了。
“还……还在抢救。”左边的那个看起来年纪比另一个要长，级别也高一点。他硬着头皮道。
“我他妈又不瞎！”周巡指着还亮着的手术中，“伤情。”他简单扼要地道。
“腹部穿刺伤。伤者失血量较大，送医时接近休克。”这种问答似乎是让对方找到了些熟悉感，能顺溜地把话说全，“凶器是改装的三棱军刺。”
“我操。”周巡的眉毛皱得死紧。这是本来就奔着要人命去的。“当时是你俩押解老关到得一看？”他咬着牙问。
那俩刑警讷讷的没能说出完整的回答。
周巡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一脚就将先前跟他对答的那位踹飞出去。
“你，你怎么打……”年轻的那个话还没问完，已经被周巡一把揪着衣领砸到了左近的墙上。
“你还有脸问？”周巡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仅剩下沙哑的气声。
“就算是我们工作有失误，到时候该处分处分，你凭什么打人？你身为一名……”虽然声音有点抖，但这小警察仍梗着脖子抗辩道。
周巡一拳砸他肚子上把后半段给堵了回去。“你接着说。”他用叉着那小警察脖子的手把对方钉在墙上，另一手食指指着他，声音哑得不像话，腮上的肉因为牙咬得太紧而颤抖。
如果不是关宏宇，那现在他大概正在法医实验室看关宏峰的尸检。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忘了先前不能忙中出乱的行动方针。
小警察想弯下腰又不能够，因颈上的迷走神经被压迫，头脑有些发晕，四肢脱力，被重击的胃里一阵阵翻腾。他牙缝里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嘴刚张开。
“你闭嘴！”先前被踢翻的那名年长点的刑警此时已经爬起来，疾步赶了过来，喝止了同伴。
周巡侧着头盯着他，等他过来再开干。远点的地方，一溜儿的围观群众，好像还有人在打报警电话。
“周队消消气。”结果对方这么说，“幸亏关队身手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打死我们也不够赎的。”
周巡松开手，让那小警察滑到在地。而他自己也在喘着粗气——心里翻腾着后怕。
起先关宏宇没在意。他面无表情地夹在两个警察中间，手上当然带着手铐。拜他哥所赐，他也在看守所待过，知道流程。接下来就要让他交出个人物品，搜身，然后给他一难看的马甲让他选择穿自己衣服外面罩马甲，或者不穿衣服罩马甲。但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表现得对这套流程太熟悉——他哥送人进来很积极，自己可没进来参观过，这可真是一点也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另外，凭他对他哥的认知，他哥如果站在这，肯定一副宠辱不惊的死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内里实际上慌得一批——看守所里谁会给他晚上留灯？不过好消息是，这事儿没人会知道，呃，没有其他人会知道，所以他不用演出来这么复杂的内心活动——奥斯卡绝对欠我关宏宇一个小金人，他想。
身后又有一对警察，押着另一个人走过来。他们走得有点快。
怎么这事儿还有加塞儿的？关宏宇想，精神文明建设还远远不够啊，人民，不对，是犯罪分子，嗯，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的素质有待提高。
然后他发现不对。
那人太近了——他几乎是直冲着关宏宇后背冲过来的。
关宏宇想转身，但身边俩警察立刻神经过敏地钳紧了他的双臂，大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关宏宇知道这时候不该犹豫。机会总是稍纵即逝。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实在拿不准这么袭警对他哥的声誉会不会造成损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哥也做不出这动作啊。
但后面的人已经太近了，关宏宇右肘砸在右侧那名警察的肋上，趁他吃痛乏力瞬间，自己略微矮身，拎起他来半摔半砸在左侧警察身上。
摆脱了钳制再回身确实有点晚，已经失了防御的先机。身后扑过来那人已经到了近前，不只是人到了近前，更从袖里抽出了一个东西，当胸刺了过来。
关宏宇的身后是摔做一堆的俩警察，他只能一侧身，钳住了对方持械的手腕。这时候他已经认出这是曾经军队里常见的玩意儿。缩短版三棱军刺，而且还他妈的开了刃。
彼时警察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嚷嚷。
关宏宇没空听他们说什么，再说他们说放手分开趴下他还真能听是怎么着？反正抓着军刺这孙子也没听啊！
眼见这孙子目露凶光，抬肘向他下巴撞过来。
练家子啊，找致命攻击点找的很准么。关宏宇想，曲肘抬臂到头侧防卫，从太阳穴到下巴都护得死严。
下一瞬发现自己忘了这他妈的手铐。
握住对方手腕的手被手铐猛地带向怀中，而对方反应极快，立刻也顺势一送。
那刻不容缓的瞬间，关宏宇在下巴还是下腹里做了个选择。
行，我就让你一军刺又能怎么样？关宏宇发狠地想。不信我弄不死你！
军刺刺进来时还是有点感觉的，但关宏宇也趁着对方跟自己拉近距离的这一刻——妈的，因为手铐，他的拳头可很难有机会碰到对方，尤其是在左手还得固定住刺进腹腔的军刺时——招架开撞向自己下巴的一肘后，迅疾无比地一拳砸在对手太阳穴上将其击晕。
这就是为什么关宏宇选择保护下颌而不是小腹。因为你只有醒着才有机会打倒对方不是吗？
在那孙子整个身体瘫软地往下堆的时候，关宏宇及时卸了他抓住军刺那手的腕关节，推开他已经无力放松的手。
现在只是疼和失血，如果军刺被这孙子的手往地上一带，拔出去那就大祸临头了。
狠狠地在已经昏厥地袭击者肋上跺了一脚，断了他返醒过来再次行凶的可能，关宏宇克制着自己踹向他后脑的冲动——关宏峰大概不会就这么打死人的，虽然这架打得不怎么公平——对方不仅带了管制性武器，还没戴手铐。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几秒钟，但关宏宇感觉有点漫长。现在这肚子里可太有感觉了，跟刚捅进来时完全不一样。这军刺就像是个水龙头般把他的血哗哗地放了出去。
“关队，关队！”押解的警察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爬起来扶住有些摇晃的关宏宇。“您没事吧？”
关宏宇心理暗想，原来警察队伍里，不只我哥是棒槌啊？
“幸亏是我。”他忽然咧嘴一笑，整张脸苍白得像个鬼一样，但是笑容看起来仍旧那么灿烂，得意非常。
——哥啊，你猜怎么着？当初你还老大不乐意呢，幸亏老子……老弟我高瞻远瞩，英明神武。你看，我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