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勤 信仰

(非纯粹爱情向)

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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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嗯？”哦，面前的少年在叫他，他又走神了。老师，你看，浮生长大了，跟你很像，也和你一样是极优秀的人。我很想你。

  林楠笙刚进军统的时候，是由罗勤耕带的。他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似乎永远美好，永远淡然，一身长衫穿行于世俗，却又不染分亳。他似乎永远笑着，却没人敢看轻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加倍的狠厉，周围人叫他罗先生。

  林楠笙记得第一次跟他出任务，一把砍刀，被罗勤耕使的密不透风，无人可近身，还能顺带照顾一下周边人。血溅到他脸上，带着妖冶的美丽。

  少年人初出茅庐，也曾惹了些麻烦。罗勤耕就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慢慢教他。和陈默群不一样，罗勤耕是春风化雨的，人嘛，大多吃软不吃硬，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更喜欢罗勤耕。

  林楠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接近朱怡贞，刺探情报。陈站长义正严辞地说这是命令，可难道他只能用背叛和谎言，来完成任务吗？他对自己所坚持的东西，那些理想和信仰，头一次产生质疑。国共？立场？这些就那么重要吗？外敌当前，为何不同心协力他不知道答案，也并不敢提。

  罗先生像是看出了什么，叫他到自己家喝酒。先生家里有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听说叫浮生。

“这几日看你心不在焉，怎么了？”

“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你还年轻，慢慢见的多了，懂的多了，问题许就迎刃而解了。”

“先生，您的理想是什么？”

“我？我的理想啊，我希望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学上，我希望人命不再如草芥，我希望国家不再积弱。我希望偌大国家，能安安稳稳放下一张书桌。”

  酒过三巡，林楠笙也渐渐大胆起来，“我听人说，先生原来是教书的先生。”

  对面人喝口酒，有些忍俊不禁，“你是在说绕口令吗？我原先确实是教书的，不过没几个学生。”

“我能叫您老师吗？比起先生，老师好像更好听一点。”

  罗勤耕这次是真没崩住，笑了笑，看来是真喝醉了，“不过是个称呼，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老师，你说我们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就一定非我族类吗？”

“嘘，我们悄悄的说。分歧肯定是有的，但外敌当前，我想共同抗敌更重要。我们的刀，不应该对准同路人……”

  话没说完，青年己经慢慢趴到桌子上，罗勤耕把他抱到客房，褪了外衣。摇摇头，这么容易就信任自己了？万一是坏人呢？真是个孩子。

  当然，第二天林楠笙醒来的尴尬，就是另一回事了。

  时间慢慢过去，林楠笙在逐渐成长。他经历了陈站长的背叛，手上也沾染了血腥。他也曾怀疑过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但只要老师在，好像一切都值得。

  可是有一天，老师不在了。

  那天林楠笙出任务，不在东江。等他回来，己经没有了言笑晏晏的老师，只余一具冰凉的尸体和哭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浮生。

  有一个小姑娘被吓跑了，很多人去找，浮生被洪正葆带走了。所以那天晚上，只有林楠笙一个人守着自己的老师。

  老师为什么会和夏安妮一起被杀？跑掉的小姑娘能不能找到？洪家和情报处该何去何从？这一件件事压在他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安排好明天的一系列事宜，他一点点擦干血迹，缝合伤口，给罗勤耕换上一身极干净的长衫。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人，他才意识到，老师是真的不在了。

  其实这些年，林楠笙见惯了死亡，他也想像过自己的死亡。国将不国，他自当万死以赴，没什么好埋怨的。他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老师的死亡。缓缓吧，缓缓就好了。林楠笙最后抱了抱自己的老师，像是给他温暖，也像是给自己勇气。原来他和他唯一一次拥抱，在他死后。

  再如何不愿，丧事还是要进行的。罗浮生昨晚一个人在洪家呆着，不认识什么人，今天见到林楠笙就扑了过去，“哥哥。”小小的人，虽有些害怕，却并不胆怯。

  罗勤耕对自家孩子一向严厉，林楠笙最开始不了解，有些心疼那个小小的孩子。“老师，浮生还小，是不是太严了点？”

“楠笙，这是个吃人的世道，我们这样的行当，不知哪一日就抱效国家了。我走了，浮生怎么办？我宁愿我严厉，也不希望我走后由别人教会他。”罗勤耕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他现在想起来，满心酸涩。

  林楠笙抱住浮生，笑着哄他“浮生，以后跟我住，好不好？”老师，我会好好照顾浮生，会好好把他养大，也会跟随自己的理想和信仰，继续前行，我也想要这个社会，能安安稳稳放下一张书桌。我会继续做您未完成的事。

  后来啊，林楠笙在院子里栽下一棵梨子树，春天花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偶尔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带着阵阵暗香，似是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