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末夏二三事
初中于我来说,向来是个痛苦的阶段。兴许是那时心头有气,遂抛下狠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回忆起我的初中生活,倘若有那也只是单纯回忆某人。”
在写下这篇文章前,倒也确实如此。只是冥冥中,忽又想记下去年夏季的些许事件。不是对过去的感伤,也不是对以往的怀恋,只是一种“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的复杂的感慨,
中考百天倒计时那天,学校是做了场“中考动员会”的。与所有“动员会”一样,全程只是让你张开嘴巴喊口号,同时“吨吨吨”的把海量的鸡消灌进你的肠道。我素来肠胃不好,尤其是夏天,这些本就毫无营养的鸡汤便在第一时间排出了。于是整场活动下来,便也只记得班长在台上咆哮般(听班主任讲有个领导因此夸班长“像头狮子”我也确实认为事实如此)吼出班主任在网上东拼西抄的演讲稿和黑板旁多出的“距中考还剩XX天”的计时板了。
100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与我的一切一样,全部处于适中又尴尬无比的位置。这百天内,倒也忘却是如何备考的了,只知道这白日我是全然是没有认真学习的。并竟谁会相信日日熬夜到一两点,天天关注网络热梗的人是个好学生呢?
与往日的月一样,四月调考时我的成绩以旧那样不温不火,比下有余而又比上不足。填志愿时,父亲的熟人老师的建议也只是“填次一点中吧。”——然而我认为与成绩无关,他建议我报考那高中恐怕只是因为他是那高中的老师。
但总之,班主任很看中我,航和瑶以及瑜,之所以这么说可能只是因为去掉拔尖的学生,只剩我们能够冲击二等高中了。
因此,我被调至四调全区成绩第一旁,瑶在我后座挨着英语课代表,航则在英语课代表左方。至于瑜,我和她交集并不多,坐哪倒也忘了个净。
“四调第一”与“英语课代表”于我,只是一个区婴和一个(脏话)。巨婴经常会用命令的语气去上别人作出为他服务的事,也会在各类谈活间高调的凸显自己很牛叉。至于“英语课代表”,则可以“作”来形容。自命不凡到私以为和谁都很熟,便可以厚着脸皮向各种人需要各种物——她因曾向航索要过她人送予航的生日礼物而在表黑墙上被挂了三次。小气则又是另一让人无语的特点,瑶向她借过根铅笔芯,她为此喋喋不休阴阳怪气了瑶许久。
班主任认为这二人身边的座位是块“风水宝地”,可以显著提高成绩,事实是确实如此,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便越发的努力自学,成绩倒也确实提了不少。
空调好像只在毕业前几日上作过。学校里的日子大都让人难教,往往老老实实在板凳上坐着一节课,便只落得一个板凳,与裤子皆汗湿的下场。这般炎热的天气是无法专心学习的(其实也只是给偷懒找个借口)那几日便愈发的闲,与瑶传递的纸条,也愈来愈多。
“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当个艺考生,毕业后当演员再好。”
“那确实,这样你就可以本色出演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白(没有甜)了。”我看着她的又一个未来企划,哭笑不得,“你两个星期前想当个厨子,一个星期前想开个设计公司,现在要进军娱乐圈,你这梦想是限时任务吗,—星期刷新一次。”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我也确乎,开始想象起了未来。
“二中再见。”我唐突的写道。
100天,如我所料,眨眼便只剩下了3天。
我已想不起毕业那天详细发生了什么,总之没有什么大活动。也不知是谁起头,大伙都一顺峰的让各科老师走和好友们,让他们在校服上一一签名。教室后面的黑板,被几个好学生一抹,改成一张请假条,让所有同学在上面写上名字。
瑶和航是唯二在我的校服上签名的人——最主要原因还是我的社交圈仅有他们二位。
瑶问我 为什么不再让更多人留下签名。我说 是因为留下来的名字越少,关于他们的记忆也就越深刻。
她对此十分不解,认为初中生活被全陪弃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回忆起我的初中生活,倘若有,也只是单纯回忆某人。”
我这么,否定这囚固我的生活与经历。
离校的那段路上,航被一个暗恋他很久的女生表了白。可惜当时我还在打扫教室,并未亲眼看见这一幕。但,我意识到;
“靠北,原来还真有人用这么轰轰烈烈的方式结束初中生涯。”
彼时,大概对此是有些羡慕的吧。
我只知道出校门时心情平静无比,没有感伤,解脱,轻松感慨,只是想:
“啊,结束了。”
中考那两天,分散在四处的家人都来为我助考了。这是件挺难得的事。介时我才明白我可能要做一件我人生中第一次影响我甚至全家的事。带进考场的,也便不止文具,更有凭空产生的使命感与责任感了。
“啊,又结束了。”
没有欢呼,没有眼泪。这下我的初中生涯是真正结束了。我做完了我能够去做的一切事情,以来真正意义上结束我的仲夏。
“兄弟。”火锅售老板进忙从火锅店进出,紧紧住我的手,使劲摇起来,“开车来的?”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我一头雾水,“没有,走路来的。”
在家乡,我总算是可以讲方言了
“哦———”他点点头,又抓住表哥的手,“今天招待不同,还多请见谅。”他的声音并不醉醺醺的,只是一顿一顿。但这行为分明告诉你,他今天喝高了。
“行,以后常来玩啊。”他笑着挥手道。
兴许是因为带着有色眼镜,家乡的这些小事在我看来也都可爱了起来。太阳躲在山后,却忘了藏住光亮,吐出的淡黄便抹,满天空与云。远远望去,街道都像是上世记泣贵的老照片。这让我记起,三年前我也在这里见过异常妖艳的粉红的黄昏
三年过去,这里什么都变了,什么也都没变。小学门口的饭团照旧5元一个,量大管饱;航心心念念的恩施小土豆依然成排的摆在医院旁。小学的好友倒不能说变了,更该是“成长”。
有一位玩伴依然秀气又羞涩,同时露出专属他的闷骚;有一位依然仗义而活泼大胆,后又长的帅气了起来,半年内谈了50个女朋友,成为学校的风流人物;有一位则仍然聪慧机灵,事业爱情好丰收。
我听着他们在家乡的故事,像是各类青春文学里的桥段,美好,青涩,阳光,精彩。
假若我没有离开家乡,经历也定会像他们一样丰富吧。我原以为,在度过都段委屈的生活后,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可又对因留在家乡,再也没办法认识瑶和航而怕了起来。
夏秋的界限恐怕不再是立秋了。太阳在秋天,似又比夏天更毒,更烈了几分。但秋天一到,我的自由也就到此为止了。
总之,我平静的步入了高中生涯,亦如我那寡淡似水的人生。
我和航并肩走在跑道上。高中的操场比初中的操场更大,更标准。
“所以毕业那天你被表白的详细过程是怎样的?”
“哇,我哪记得。”
“那,这女生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小学同一个田径队的,后来都没怎么联系了,初三看到她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哪想到最后一天跟我整这出。”
时已又值仲夏,转眼便过去了快三个100天。
瑶中考失利,后花线去了另一高中就读。我,航,瑜则如所料般,进了同一所高中。
“瑜的地理好像挺牛的,这次月考单科在校内前十,但整体成绩不太好。”航突然提到。
“理解,瑶和我说过,瑜本想选文科,但父母不让,整体成绩在理科里拉胯我表示理解。”
甘十九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但高中的环境还不错,能看见些些许许点星。
“好奇怪啊。”
“嗯?”
“我总感觉我认识了你好去的,现在想来好像也就只和你处了一年啊。”航少有的露出沉思的表情。
“是,才处了一年,都成熟门CP了。那时在初三你是小透明,我是小透明,但加一起就不是了。”
“是哦,毕业那天在黑板上写名字的时候,她们都在那里起哄,叫我和你的名字用个爱心圈在一起。”
“放屁,明明是你非要爱心圈起来她们才起哄的。”
说说笑笑中,一圈就快结束了,结束后,就得各回各寝,终止这一话题。我又忽的想让跑道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我多回忆一点,再多一点。
“现在才觉得,初中还有好多有意思的事啊。”
“确实。”
忘了是亦凡还是一帆(班上这俩人不仅姓相同,名的读音也极为相似,现在已区分不开了)他天天给田往队里的一女生送豆浆,后久软磨硬泡,终把那女生追到了手。一帆十分爱这女孩,一星期便送了她共价值四五百元的礼物。只可惜这一星期后女孩便甩了一帆。那天一帆午时百交集,心情五味杂陈,便兴头一起想用画来描述并表达这段感情,于是就有了航看到的旷世之作—《鸳莺戏火锅图》。
遗憾的是,彼时的我才明白,我无法改变自己的过往——
广宇在数学课自由讨论上,讲尽了黄色笑话。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笑话确实下流,但确实好笑。
我更无法肯定自己的未来——
忘了前因,只记得和瑶谈天时,我一句“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入了班主任的耳,便让他耿耿于怀。后在一次与我的谈话中,当着全班人的面夸我“人小鬼大,一口一个‘男人’”。
但我的过往并非不堪回道,我的未来并非毫无希望。
它们是我的一部分——不应否定的一部分,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尽管它们确有苦涩,占有遗憾。
可终会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盛夏,直至我的生命彻底结束。
致此
2022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