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仙

自秦腔繁衍，花旦一门几为秦腔家之专产。求一花旦而工楚曲者，大有千中获一之概。兹先以秦腔花旦论之。其做派之细腻曲折，颇有可观，台步之娉婷袅娜，不无足取。唯失之过火，故流于太淫。如《遗翠花》、《珍珠衫》等剧，确与风化攸关，是以悬为禁令。而楚曲家所演诸剧，夫岂无指摘之处？然终不如秦腔家之甚耳！更可怪者，秦腔花旦往往兼任青衣，而楚曲家之花旦与青衣，判然两途，万不能兼而任之。此亦楚曲与秦腔迥别处也。总论南北伶界，楚曲花旦之大名鼎鼎者，南为周凤林、高彩云，北为田桂凤、路三宝。四人中尤以周、田二伶为上乘，每遇临场，一切举止动作，纯然儿女态度，闺阁风范，并皆出于自然，诚非他伶所能及。而高、路二伶唱作亦佳，唯各有所偏。一则流于淫荡，一则过于凶恶。高伶前已因犯淫案辍其业矣。路伶亦以淫凶之戏见长。尝观其演《双钉计》谋害亲夫一段，俨然一淫毒妇人，虽以假作真，未尝不是，恐亦不得其善终。其余如杨小朵、王蕙芳诸伶，莫不名噪一时，均为燕京戏癖所欢迎。无如徒以色选，不以艺称，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耳。【《申报》1912.8.20（民国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