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暴乱监狱(18)
当晚又是角斗场之夜。
奥卡来到杂乱不堪的角斗场。
不管多少次,一旦目光一不小心接触到那阴影部分时,那股仿佛重温《下水道美人鱼》的无所适从的不适感依旧在奥卡的胃袋里搅动着。
召集他的一众罪犯小弟,奥卡开门见山就检查他们的任务。
耿直的小弟们大部分都搞到了奥卡想要的东西,一个个邀功似的,比湖畔投喂的锦鲤还来得摩肩接踵。
特别是一个叫做吉米的棕色犬兽人,年纪比奥卡大不了多少。对于奥卡的任何命令,除了胡子之外,或许就属他最卷最积极了。
奥卡象征性地鼓励了几下。他并没有画大饼,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做他的小弟,在监狱内将会比其余罪犯“畅行无阻”许多——
比如打饭可以不用排队啊、每次的伙食比别的兽人多那么一根鸡腿啊、劳动的时候被分配的区域最少啊之类的……
有了和大叔的这层关系打掩护,奥卡在萨尔监狱内的一切“特权”在大多数狱警和罪犯眼中似乎都“合理化”了起来。
奥卡大马金刀地坐在角斗场的边缘,比狱警还悠闲地看着场上的打戏。
他压根就不需要自己上场,自然会有小弟去为他挣威望。
萨尔监狱内被评定为A级的罪犯不在少数,但像奥卡、尤恩、已经不存在的格裂等拥有众多罪犯小弟的却是少之又少。
“胡子,你知道监狱内的S级罪犯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吗?”奥卡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让胡子心惊肉跳。
“报告老大,小的不知道。”胡子连忙点头哈腰。他细小的爪子擦了擦额头上沾湿毛发的冷汗,“小的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S级罪犯。说不定那只是一个抬高监狱名声的噱头而已。”
“报告老大,报告老大。”吉米急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他摇着尾巴,飞也似的冲到奥卡身旁。
“说说看。”奥卡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说:“萨尔监狱内那些传说中的S级罪犯,全都被关在萨尔监狱的地下三层,被重重监管着。”
说完,他似乎得意洋洋地瞥了胡子一眼。挑衅般翘起了嘴角。
奥卡意味深长地瞅了吉米一眼,对着他竖了根大拇指,赞赏道:“没想到我们的吉米居然如此见多识广啊!”
吉米的尾巴甩得更用力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被甩了出来,直挺挺地跪倒在奥卡的身前。
白色的身影起身,茫然无措的眼神和奥卡触碰在一起。
那是一头衣着暴露的青年狼兽人。与大多数成年的雄性狼兽人相比,他的体型十分纤瘦,长相也颇为清秀阴柔。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会以为这头俊美的狼兽人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孩子。
这保守的跪姿,的确很容易令那些兽高马大的兽人生起一股莫名的保护心理。
这似曾相识的眼神……奥卡揉着下巴——他想起来了。第一次来角斗场时,他就和这头狼兽人打过一个照面。
胡子适时开口:“老大,他是另一个从老臭猴子那里完整走出来的青年兽人。”
“你过来一下。”奥卡勾了勾手指,对狼兽人吩咐道。
狼兽人似乎愣了一下,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一步步挪到奥卡身前。
“需要我为您服务是吗?”他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好比软糯的绿豆糕,难免令兽心生荡漾。
他伸出双臂,轻轻锤打着奥卡的大腿。
奥卡并没有阻止白狼青年的行动。
青年的手臂宛若灵动的游蛇,熟练地缓缓往上滑动,他的脑袋也往奥卡的裆部靠去。
吉米盯着白狼,几乎瞪出的眼神仿佛再说能服务奥卡,那是莫大的荣幸。
奥卡依旧跨开腿部,没有丝毫的动作。
他是在享受这种过程吗?
享受着被兽人簇拥,被兽人服务,在自己的老大地位中醉生梦死地被着眼前低位之兽卑微的伺候?
这才仅仅过了几天,他的思想,难不成已经在这座乌烟瘴气的监狱内被感染堕落,成为那酸臭的泔水桶中的一瓢残羹剩饭?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就在白狼青年想要解开奥卡的腰带之时,奥卡一脚把他踹开。
奥卡怒不可遏地瞪着白狼少年。他不知道是在气愤白狼青年的动手动脚,还是在气愤自己的差点儿没能固守本心。
这股怒气与奥卡的自我认知形成巨大的落差感,并演变成无法套中木桥的难堪。在这股难堪的驱使下,奥卡难得意气行事,冲上去捏住他的下巴。
“你的行为简直和一个令兽作呕的妓女如出一辙。”奥卡咬牙切齿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妓女这个词刺激到了白狼少年。他忽然尖锐地狂笑起来。
“妓女,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妓女,可笑的妓女!”他的的话颠三倒四了好一阵儿后才恢复正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奥卡,在急促狂躁的语气中宣泄般道出自己的身世。“没错,没错……我的母亲,她就是一个浪荡的妓女!而我的父亲,哈哈哈,谁会在意一个妓女生的儿子,他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我呀,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伺候雄兽的那一套,我早就耳濡目染,驾轻就熟了。
“多少个夜晚,我亲眼看着那些雄兽把我母亲当成发泄的工具。我畏缩在角落不敢动弹,而每每事后,我母亲则是把我当成她发泄的工具。她通过鞭打和折磨,把一整天所受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宣泄在我身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我把她杀了。像往常一样,她没有留手地鞭打着我,她到死可能也不敢相信,那个以往任由她泄私愤的小孩,竟然有能力把她掐死了。我不害怕,相反,我难得安稳地酣睡在她怀中。不会呼吸的母亲,才是我最爱的母亲。”白狼嘎嘎笑了起来,忽然,他的表情顷刻间被狠厉所占据。
“我痛恨女性,这世界上那些不洁身自好的轻浮女性都该死!我利用我这身皮囊,吸引那些水性杨花的雌兽,和她们上床,然后,像杀了我母亲一样,在床上狠狠把她们给掐死!”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洋溢着病态的满足感,那诡异的笑容就仿佛磕了几斤大麻一样醉生梦死。
悲哀!
没救了!
奥卡倏然抽回自己的手臂。
他母亲的行为对他产生的影响根深蒂固,在这股对母亲畸形的依恋与恨意交织的矛盾下,导致了他对雄性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逾越,对雌性却重拳出击,恨不得赶尽杀绝的性格。
错误的教育以及错误的生长背景严重扭曲了他的认知,原本可以走鲜肉明星路线的他彻底成为了对女性深恶痛绝的杀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一个兽人的悲哀,还是整个时代的某些阴影缩写下无法避免的悲剧?
兽人文化中那悲文化的涵释,是是非曲直下坎坷崎岖的心路,是温饱不余中欲望的迸发。
奥卡同情地望着他。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对自己鄙夷的想法。
奥卡不是同情他的遭遇,也并非怜悯他的苦楚——而是透过他扭曲渺小的身影,去同情千千万万个即将变成他的他们。
他有这样的身世倒霉透顶,但关在这里的确罪有应得。
奥卡攥紧自己的狮掌。
监狱内烂掉的果实他已经无能为力,但监狱外尚未成熟的果子还有灭除蛀虫的机会。
正如小时候天真无邪的他和艾薇在童言无忌中立下的约定——
他会尽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份力,让这曾经所排斥的世界多一抹微不足道的美好。
这样,等自己不久后再次见到她时,才能无愧于心地滔滔不绝自己旅途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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