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月落今朝】第十八章：不打不相识
情爱之事终究不是你能左右的，素卿娘子走后，你与朴智旻也整理好了出发的行装。
沧海轮的唯一线索指向雾山，你本想邀白泽与你们同行，但人间的京都城总要有人坐镇，不至于生出些妖魔乱象。
“小妹与智旻兄此行，我白泽不便相送。凡间传闻中，雾山向来有去无回。久聚不散的雾气甚是蹊跷，各中凶险，万分小心。”
白泽的话不无道理，你与朴智旻跨过潭山后身的湖，便已感觉到了林中倾斜而来的寒意。
人间正值四月天，再怎么冷也不该寒凉至此。
头顶日头高挂，分明是午时，可走进林中后，雾气缭绕似是阴雨天，抬头望去，竟全然不见日光。
“雾气下沉，现在只是山脚，说不定到了山顶会好些。”
朴智旻警惕着四周，但入眼的只有朦胧的树影与浓雾。
虽说雾山凶险，但此情此景也未必不寻常。
他也希望只是来得日子不巧，才会撞见此等浓雾。
可行至半山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依照白日微弱的月华灵力来辨别上山的方向，走了多时，理应是该接近山顶了才对。
可四周雾气不散，反而更浓了。
此时就连那丝微弱的月华灵力也感受不到。
视线内可见范围不足十步，怕你会走丢，朴智旻停下拉住了你的手。
“别走散了，这浓雾中不知隐藏着何种危险，我们走了一个时辰还未到山顶，定不寻常。”
他微凉的指腹抓着你的手背，不知是不是错觉，你感觉他有些紧张，握你的手攥得很紧。
朴智旻千年的修为还不至于因为一片浓雾紧张至此，眼下情形虽是蹊跷，但你尚且不惧，他为何情绪浮动这么大？
需要警惕的时候最忌自乱阵脚，你只得帮他放松下来。
“臭狐狸，别担心，许是结界之类的术法屏障，找到弱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只有朴智旻自己知道，他的紧张来源于九尾狐的天性。
九尾狐最惧寒冷，九尾狐族世代居住的青丘灵山，也是个四季常春的地方。
雾山的阴冷不同于人间冬季，是钻入骨头缝的寒凉。
纵然他久居凡间不知过了多少个四季，可在这种寒意下，天性的弱点还是暴露无遗。
将弱点暴露出来无非就是将杀死自己的刀交于他人，就算是你，他也会隐瞒下去。
“浓雾不散，我们一直在原地绕圈，如何才能找到弱点？”
“我听白泽讲过，若是结界，定会有维持结界力量源泉在附近；若是卦象，则需找到阵眼，一击即破。”
虽然有了门路，可你却开心不起来。
方才还在安慰朴智旻，现在你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破除结界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找到最脆弱的地方以灵力冲破它。
原本可以利用你对结界外月华灵力的感知来找出那最脆弱的地方，可蹊跷就在，你无论如何也感知不到灵力。
这还只是一种糟糕的情况，另一种，如果是卦象法阵所为，你根本不会破阵。
“现在看来，只能用蛮力试试了。”
朴智旻也无怨言，虚空召出追风剑，强盛的妖力凝在剑锋之上，挥砍向身边的林木。
林木不为所动，不知道的怕会认为朴智旻的实力连几棵树都砍不倒。
结界与阵法的不同就在于，结界之内所见皆为实。
如果是结界，就不存在砍不倒的树。
“所以，是阵法。”
你懊恼地捂脸靠在朴智旻肩膀，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找白泽好好修习阵法。
“我不会解阵法，完蛋了，出不去了。”
方才还是你在哄朴智旻冷静，现在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好了，我多出些力气，总能出去的。”
好嘛。
被臭狐狸看了笑话，堂堂仙子的脸面往哪搁。
你也学着朴智旻的样子谨慎端详着四周的林木，而后捕捉到一阵微弱的气流声。
“朴智旻，快躲开！”
来不及解释，你直接将朴智旻推了出去。
三枚长镖堪堪在脸颊边划过，而朴智旻也先你一步与来人缠斗起来。
浓雾中，你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无论怎么呼叫朴智旻都没有回应。
你来到被长镖打中的树前，镖身嵌入树干半截，所以这颗树不是虚影。
你不敢离开原地，也许这里就是破阵的关键。
在浓雾中追上来人，朴智旻只想抓他问个究竟，那人剑招却步步紧逼。
不一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你没想到袭击你们的人会摆脱朴智旻折返回来。
没了月华灵力，你与来人的对招也显得落于下风。
气流随裙摆翻动，你只守不攻，躲得狼狈。
那人也没打算放过你，穷追不舍的样子，连招式都透着势在必得的骄傲。
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你可没体力再耗下去了。
从袖口抽出方才的三枚长镖掷向来人，趁着他躲避的空子正要离开，却被一股莫名力量的绳索捆住，一阵失重摔在了地上。
“小妖怪，可真是让小爷我一顿好找。拿我的武器伤我，很聪明，不过你逃不掉了。”
男人的剑架在你的颈间，你也看清了浓雾中原本模糊的脸。
没见过。
能有什么过节？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这绳索比他人还古怪。越是挣扎越是收紧，你甚至觉得这绳索在收取你体内的灵力。
“别挣扎了，你绝对挣不脱这绳索的。”
朴智旻也在此时赶到，见他的剑锋对准你，也不再客气。
“是嘛？你这绳子这么结实啊。”
一双赤红妖瞳盯紧男人，法阵内的气息被搅得一团乱，朴智旻周身的雾气都散开了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涌动的妖气。
臭狐狸生气就会出现妖瞳，也许威慑敌人是好处，可现出妖瞳并不是什么好事。
妖性占据理智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看着眼前道士打扮的男人，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上朴智旻。
果然还要你来摆平。
你狼狈地躺在地上，顾不上有些滑稽的姿势叫住了臭狐狸。
“朴智旻，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没事啊！真的没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靠你才缓和下来。
朴智旻来到你身边将你扶了起来，那道士也慢慢退后了几步。
他想帮你解开绳索，可它却越缠越紧。
五成妖力都不足以扯断绳子。
你看了看朴智旻的神情，小狐狸好像要较真了。
这可大事不妙。
“是你来解开这绳索，还是要我朋友把它毁个彻底？”
你被捆得浑身泛疼，小道士别不识好歹。
那人听到你的话，神情一愣，生怕弄坏他的宝贝一样，连忙为你松了绑。
而那绳索也在他指法之间迅速被收回了腰间口袋。
现在不打架，该说点什么了。
“你方才说我是妖怪？那你现在可看清楚了，谁才是妖？”
“咳咳，姑娘别生气，在下眼拙，多有冒犯，实在对不住了。”
你没打算计较，朴智旻倒是意见很大。
“和他废话什么，我们走。”
没等你开口，那人先拦下了你们。
“二位不是普通人吧，既然一同被困在了迷雾林中，我们合作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真诚的笑脸好像很期待你们会答应他。
眼下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朴智旻没说话，你就当他答应了。
“月宸。这位是我朋友，朴智旻。”
“在下江觉予。”
少年意气风发，只是佩剑背在身后，手里一直端着个卦盘，你很难不注意。
“为何要一直拿着卦盘？”
“我是捉妖师，要靠这东西追踪妖气的。”
“捉妖师？”
你不知他哪来的胆量在朴智旻这只大妖面前说自己是捉妖师。
他也惶恐，连忙补充道:
“我也不是什么妖都抓，只是收一些伤天害理的恶妖。像狐狸大爷这种的，我想抓也抓不了啊。”
没有阿谀奉承，全是实话实说。
就算是夸他修为深厚，朴智旻也懒得听他说话。
“别废话，怎么破阵？”
江觉予也不是油嘴滑舌之辈，正事当前，有话出去了再说也不迟。
“这个嘛，需要二位帮我暂时驱散开此树周围的雾气，以法术示之，便能看清阵法的全貌。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阵眼。”
你的灵力不足以驱散雾气，能指望的只有朴智旻。
知会了你的眼神，朴智旻运转周身妖力，泛着彩色光辉的火焰由掌心汇聚，一掌推出，顷刻间便灭了浓雾中的虚影。
你惊诧愣神，朴智旻有多深的修为你早就知道，可现在看来，你还是低估他了。
火焰所到之处，雾气不敢靠近分毫，破虚而留实，原来这就是苍离琉火。
天阁的藏书记载，苍离琉火为青丘狐族一脉相传，其修炼极难，万年修为也未必习得此火十分。
大部分的青丘狐只能使出三成流火，若是焰火呈现琉璃色彩，少说也到了七成。
而惊讶于此的也不止你一个。
先前江觉予看向朴智旻的眼神怕而躲闪，现在仿佛眼里冒着光亮。
你想他这是被臭狐狸迷上了，不然怎么会连阵法都看不见，还要你来提醒。
“江觉予！快看阵法！”
“哦，阵法，不行啊，看不清楚！”
“笨死了。”
你掐指牵动灵力注入地上的阵法，顿时阵法显现金色光亮，你甚至觉得林中的光线都亮了起来。
“我看到了！等一下，我翻一下卦书！”
“你行不行啊，半吊子捉妖师！”
被江觉予的破绳索吸了不少灵力，现在坚持着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见你皱眉，朴智旻正要停手，江觉予也及时找到了答案。
“是聚幻阵！阵眼就在日照树顶的落点！在狐狸大爷前方的第七步！”
话音落下，追风剑剑刃转动，狂风骤起，剑气带着苍离琉火劈向阵眼。
阵法内一阵轰动后，沙尘飞扬，朴智旻提剑走向你。
浓雾散开，林中一改阴郁灰暗，日光折过剑刃，穿过沙尘晃了下你的眼睛。
你们成功了。
“我就说我们合作，一定能出来。咳咳，就是这沙尘有点大。”
江觉予被呛得咳了几句，熟稔的揽过你和朴智旻的肩膀。
“啧，很成功，配合得很默契。”
“谁和你默契，半！吊！子！捉！妖！师！”
先是误把你当妖，又是不靠谱的破阵。
这家伙自来熟的本领可比捉妖水平强多了。
“不打不相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