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显梦》(斯卡蒂x博士)

轻度ooc、渣文笔、一时脑洞、随笔预警
封面与头图均来自于网络(pixiv),不作任何商业用途。
前篇:


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名出现在眼前,刚刚淡去些许的梦境画面瞬间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愣神仅在一瞬之间,博士很快就将脑海中不断重现的画面抛出脑海,回过神来继而查看任务报告上的内容。
仔细而快速地阅读报告上的内容可知,此次外出任务是前往罗德岛位于哥伦比亚的新建办事处,与当地的办事处负责人对接的同时对往后的发展做出相应规划。这些事情对于博士来说并不难,距自己醒来至今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这些分内之事他早已烂熟于心,然而真正让博士在意的是此次外出任务的地点与梦中事发的地点几乎完全一致。
世上总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巧合的,然而在这些万千巧合中,唯独梦境与现实相互成就而出的巧合让博士最为在意。这并非是因为博士过于敏感,而是因为曾经的他在噩梦中所经历种种如地狱一般的狩猎让他的体内被刻下了一种本能,这种本能让他对于一切在梦境中发生了,而在现实中也有即将发生的征兆都相当警惕。
梦境中通过自行判断出事发地点位于哥伦比亚,而此次外出任务的地点也是哥伦比亚,虽说无法得知梦境与现实中即将前往的地点分别具体是哥伦比亚中的哪一处,但是这样的巧合仍然让博士心里有些发毛。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博士并未表现出来,在斯卡蒂注意到他愣神并加以询问时他也仅仅只是草草地敷衍了过去。而见博士只是简单地敷衍了,斯卡蒂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转而询问起了博士手里的报告内容来:“上面写了什么?”
“有外出任务,要去哥伦比亚新成立的罗德岛办事处一趟。”博士一边如此回应着,一边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开始收拾着自己可能需要用到的办公用品。
外出任务,名义上作为博士的助理斯卡蒂自然是要一同前去的。当然,即便不是的助理,作为妻子斯卡蒂也认为自己有陪同前往的必要。而见博士回应自己的同时已经开始整理用品,便也不难猜到出发的时间有些紧迫,据此开口继续问下去:“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嗯......”博士抬起头来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大概在两个小时之后。记得带换洗衣服,去那边大概也要花一天的时间。”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原本刚坐下没多久的斯卡蒂重新站起身来,提起放在一旁的巨剑予以回应:“好,那么我先回宿舍准备。要帮你的那份也准备好么?”打包行李自然是要花时间的,如果换在以前的话自然是各自回各自的宿舍自己准备,然而两人既然已经住在同一间宿舍之后,各自出行需要些什么自然也一清二楚。让博士留在这里收拾办公的用品,而自己则回到宿舍准备两人的行李,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在斯卡蒂看来倒也不错。
而对于斯卡蒂的话博士也没有表示拒绝,他继续整理着可能要用到的东西的同时微笑着点了点头予以回应:“嗯,那就拜托你了。”
事实证明分工合作之下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原本两个小时后再出发的两人在收拾完毕见距离原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一小时,便索性提前动身去往哥伦比亚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而言,同其他地区新成立的办事处对接这种事会有专门的干员来做,而即使需要博士亲自出马的场合也会是罗德岛本舰下一步需要去往的目的地。而这种直接下达到博士身上的对接任务,并且需要乘坐其余的代步工具的情况尚在少数。
幸运的是按理来说这一次的任务没什么危险,除了斯卡蒂作为助理和护卫陪同之外还有两名罗德岛的干员负责驾驶运输机一同前往任务地点,与其说是外出任务倒不如说是出差旅游。
从罗德岛到哥伦比亚的这一天时间该如何度过成了当下需要考虑的事。聊天聊一整天自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博士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任务上,好让时间变得不那么难捱。
与博士同行的斯卡蒂自然也需要找些事情做。她在整理完行李之后也顺带带了几本还未看完的书以便在来回的途中可以消磨时间。但刚出发不久的她并不打算立刻去看这些书,而是和自己的丈夫一同翻看起哥伦比亚的相关资料来。
身为博士的助理,虽然平日里绝大多数工作都由博士本人完成,她仅仅只是在合适的时候为其添置热茶以及偶尔帮忙整理一下文件。实际上她并非是不擅长做这类文书工作的,长时间担任助理让她多少通晓了丈夫除了指挥作战之外的其余日常工作,而丈夫的工作基本不需要自己帮忙,自己便也落得了个清闲。可如今两人都需要消磨时间,手头上的资料也就成了很好的消遣品。
“说起来,”斯卡蒂将放在膝盖上的资料翻页,扭头看向一旁的窗外道,“我还是很在意,刚才你看到外出任务的内容报告时你的反应有些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是目的地是哥伦比亚?”
显然,对于丈夫的是斯卡蒂终究是在意的。即便对方曾表示过没什么,现在她仍选择再次询问,也不过是表达关切的同时以求自己心安。妻子已经询问多次,自己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博士点了点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上的资料上,边看着边开口回应:“是啊。今天早上咱们不是聊起过做的什么梦么,梦的地点就是哥伦比亚,所以在看见外出任务的地点也是哥伦比亚的时候难免愣了一下。”
“是么,那真巧。”听着对方的话斯卡蒂了然的扬了扬下巴,有意无意地回复着。而后她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细节一样,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上收回,落回到一旁的博士身上,试探性地询问道:“但是平时你应该不在意这样的梦才对,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即使博士没有明说,但今天早上相处时心头一直萦绕着的异样感还是让她产生了这样的猜测。对于斯卡蒂的询问,博士稍稍地沉吟了一会儿,随后耸了耸肩给予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知道。”
实际上这根本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答案,他很想回答斯卡蒂“是的”,并且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全部都告诉对方。他们是夫妻,这些事情一起商量再自然不过了,但博士并不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了,那么事情会不会继续像梦境中的那样发展。如今他的打算便是顺着梦的大体走向,在从细节上入手尝试改变梦的结局。若将事情全部告诉斯卡蒂并且做出相应调整后便能完全避免事情发生倒也还好,但是如果自己被人杀害这件事终究会到来,在成功避开了这次之后事情变得完全不可控,没有任何应对机会的话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样根本不能算得上回答般的搪塞即便不是斯卡蒂想要的答案,但她也已经能够从对方的回答中猜出了些许端倪。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身旁的丈夫可能是在顾虑着什么而不愿意将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其真实情况恐怕也跟自己所猜测的相差无几。
她自己也有过因噩梦而终日惶惶不安的经历,在那时是身旁的人给予了她安慰和安全感,如今对方也因为梦的事有所烦心,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同样给对方以慰藉。
思考了数秒后,她轻轻地呼了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放轻声来以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音量宽慰道:“放心吧,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一直跟着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如果你走丢了......我也会找到你的。”
话音落下,说出这番话的斯卡蒂自己也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她原本并没有打算说出最后的那句话,可‘即使对方走丢了自己也会找到对方’这样的话就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从她的口中说出,让她也不由得感到错愕。
斯卡蒂的这番话在博士听来没什么不妥,相反的,在听得斯卡蒂最后的那句话博士的心也不知为何踏实了许多。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但这样的一番话却给了他一种家人惦记着自己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对于一个在时间长河中不断见证好友离去,世界从兴盛到覆灭的人来说是极少有的,这也让他感到心安。
他放下手中做着记录的笔,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微笑着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的眼睛道:“那就麻烦你咯。”
“唔......嗯。”丈夫的目光与回应让斯卡蒂的脸微微泛红,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别开目光,将视线和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别处,掩盖起自己的羞涩来。而见对方做出如此反应,博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也低下头去边看着手上的资料边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打算。
次日清晨,伴随着驾驶室内传来的几声提示,躺在长椅上休息的博士与斯卡蒂逐渐从睡梦中转醒。
博士缓缓的从长椅上坐起,调整一下姿势之后揉了揉眼睛,侧头朝着窗外看去。此时可以看到运输机的窗外光线并不充足,雨水时不时地拍打在窗上。将视线稍稍向下移,便可透过这窄小的空间看到下方远处已经隐约出现了建筑的影子,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在博士收回视线时才发现一旁醒来的斯卡蒂也在注视着窗外。她整坐在椅子上一边用梳子慢慢地竖理这自己的长发一边注视着窗外轻声地说着:“下雨了,看上去雨不大,但应该会下很久。”
绵绵细雨并不会影响运输机的降落,更不会影响今日的行程安排。然而这样的细雨同梦中的一模一样,让博士的心头微微一紧。“是啊,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外出才对。”他快速地呼了口气,随后扭腰起身走到另外一侧的置物架前捣鼓起些什么来。
斯卡蒂注视着丈夫的背影,以为对方只是在收拾东西便没有多想,顺着对方的话询问道:“可能吧,至少这一小段时间里不会那么干燥了。这里的罗德岛办事处也应该会派人来接我们才是......你打算在事情完成之后外出?”
“或许是的,准确来说我不是很确定,毕竟外面还在下雨。但我想着如果雨不是很大的话或许在事情都完成之后来一场雨中漫步也不错。”博士如此回答着,他没有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妻子,而是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面前的置物架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片刻后,他的目光终于在角落的一把短匕上停了下来。伸手拿起短匕,褪下匕鞘确定刀刃足够锋利后便重新将匕首收入鞘中,再把匕首放进了衣服的内袋里———罗德岛内收留了不少年幼的感染者,为了和那些孩子打好关系拉近距离,博士的内袋里除了放置其他工具之外还会用来放糖和一些容易储存的小零食。为此他曾专门找过擅长缝纫的干员,拜托他们将自己的外袍多加几个内袋。而现在,这些平日里用来放糖的口袋或许有了新的用途。
而由于此时的博士正背对着斯卡蒂,后者自然也难以通过几个动作判断前者在做什么。只是在听到对方的打算之后简单地回应道:“我都可以,如果你要出去的话我会陪着你。”
博士没有开口说话,习惯性地轻轻拍了拍衣服以掸去身上并不存在地灰尘,又捋了捋上头的褶皱,这才转过身来朝着斯卡蒂微笑着点了点头并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春日未了,盛夏未至,哥伦比亚的雨季也才刚刚来临。运输舰缓缓降落并停稳,伴随着舱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雨中哥伦比亚的景色也随之映入眼帘:
细密如雾一般的雨从高空之上随风飘荡而下,濡湿了地面却尚不足以在洼地中积出水坑。在舱门打开时风夹带着些许雨水灌入了运输机内部,惹得人下意识眯上双眼。
每个国家的建筑与风光都各不相同,其风格韵味在踏足停泊港时便能窥得几分。即便是在雨天,如若不是太过影响能见度的暴雨,停泊港内大抵仍是热闹的。向前迈出两步,环顾四下便可见不同的船只与运输机在附近停靠,游客与工作人员或是撑伞或是身着雨衣相互穿行,来往于各个航站楼与站台之间。
博士弯下腰从行李中拿出两把伞来并将其中一把朝着一旁递去,跟随在博士身后的斯卡蒂迈步上前来到博士身侧,伸手接过了递来的雨伞后习惯性地开口致谢。
虎鲸等待着丈夫重新拿起行李的同时先一步撑起伞来并站在原观察四周。每逢下雨空气中的湿度也会随之提升,始终不太习惯陆地的干燥的阿戈尔人自然也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现在这样的雨对于斯卡蒂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相反的在这样相对潮湿的环境下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比平时要更加敏锐一些,也正因如此,在等待博士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她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海水的味道?在这里?是敌人还是......’斯卡蒂心中暗自疑惑,她微皱着眉再次快速查看四周,想要寻找气味的来源。要知道停泊港虽有其名,但实际上也并不靠海,绝大多数空间均供陆行舰与运输机停泊起落,而哥伦比亚也并非伊比利亚,如今在这里嗅到了海水的味道不由得让虎鲸心下一惊。
她想要探查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尽在片刻之间这人来人往之地难以看个真切,而嗅到的海水味却又转瞬即逝,想要再次感受却又再也嗅不到了。
对于感知潜在的危险,猎人是相信自己的感官的,可就在斯卡蒂正疑惑地打算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时,身旁的博士先一步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找到了,就在那边。”
还在思考着刚才的海水味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斯卡蒂听着博士的话为止一愣,下意识的询问道:“找到什么了?”“来接应我们的人呐,喏,就在那儿呢。”说着博士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远处人群中一个身穿罗德岛制服并撑着伞站在人群中的人。兴许是这里人太多的原因,那人还在不断地张望着,看上去还没有找到博士与斯卡蒂两人。
而这时,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这回轮到博士疑惑起来了。他重新拿起行李扭头看向身旁的斯卡蒂问道:“怎么了吗?”要是说夫妻之间总会在一些地方出奇的相似,在丈夫如此询问自己的时候斯卡蒂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后微微勾起嘴角摇头示意对方不必在意:“没什么,人找到了那么我们赶紧走吧。”
熟悉而让人警觉的气味转瞬即逝,现如今的首要任务也并非是搜寻气味来源,斯卡蒂也只能在独自在心中留个心眼,明面上当做无事发生了。而见妻子如此一说,博士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打开伞提着行李与妻子一同朝着远处负责接应的罗德岛干员走去。
顺利与负责接应的干员会面之后,斯卡蒂与博士两人在带领之下到达了哥伦比亚的罗德岛办事处。新成立不久的办事处条件虽然跟其他地方相比稍显逊色,但办事处内的设置俱全,仍能为来到此处的两人提供较好的办公和居住条件。
交接的事宜并不算繁琐,在简单地安顿一下之后博士与当地的干员很快就完成了交接事宜,接下来的工作也就只剩下办事处之后的发展规划。办事处的发展除了要符合罗德岛本身的大方向之外更重要的是也要符合哥伦比亚当地的情况。怀着先观察再行动的想法,在与办事处的干员一同吃过午饭之后,博士决定先在当地繁华的街道以及相对落后的街区实地考察一番,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博士婉拒了当地干员的陪同,而后与斯卡蒂一同漫步在哥伦比亚的街边。下了一上午的雨刚停没多久,街上的人依旧也依旧带着雨具。收起雨伞抬头望天,阳光仍未突破云层的封锁,将太阳的伟力与光热完全洒落大地,兴许在不久之后雨还是要再下的。
博士与斯卡蒂两人并肩行走着,将视线从天空落回到四周的行人和建筑上:连绵的细雨不会影响人们出行的热情,在雨停之后便更不消说。此时的空气中带着雨后特有的潮气,这份湿润与巷子里堆放的垃圾以及街边贩卖食物的商铺中飘散开来的各式气味相互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难以分清究竟是芬芳还是恶臭。而在这片大地上无论身处何处只需稍加留意就能发现感染者的身影。他们大多在不起眼的地方逗留,亦或是徘徊在阴影中,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获得一个相对体面的身份。行走在街边的博士目光既在行人与建筑中不断跳跃,同时也在留意着四周的感染者,留意着他们的数量和生活状态。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中注意到了一旁虎鲸的神情显得有些奇怪,不由得看向对方并询问起来:“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罗德岛内本身就有不少感染者,身为博士的助手在岛内几乎每天都会和感染者打交道。而相比于一辈子都在陆地上生活的人,阿戈尔人对感染者没那么敏感,见到感染者自然也就不会感到有什么不适。念及至此,博士也就只能想到对方可能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或是有什么想向自己倾诉的事情。
对于丈夫的询问,虎鲸微微摇了摇头,沉吟少顷后才开口予以回应:“不是,坦白地说,从今天早晨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地闻到海水的味道,只是我没办法分辨那究竟是敌人还是其他的什么,这种味道让我有些在意。”
从刚来到哥伦比亚直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斯卡蒂时不时就能闻到附近有海水的气味,而每一次当她想到仔细寻找气味来源的时候它又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开始她认为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或是水土不服导致的,但经过一上午的反复感知后她确定这附近确实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经由斯卡蒂如此一说,博士便立刻联想到了前天梦中的内容。梦中将自己带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深海教会的教徒,而如今妻子所说的海水的味道或许就来自于他们。
‘果然,梦里的事情在一步步地照进现实。那些海水的气味总是时不时就会闻到……那么那些人可能就在附近的角落里盯着我……’博士在心里如此想着并开始思考应对的对策。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妻子,原因与此前的一致,因此在经过短暂而快速的思考后他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只当对方的话是在开玩笑一般,道:“我刚才看到这附近贩卖海产和水产的店铺挺多的,你闻到的该不会是那些店铺产品的味道吧?”
丈夫的话和开玩笑的神情让虎鲸蹙了蹙眉,她分明是在很认真地阐述自己的担忧,而对方却将自己的话当成了平时的玩笑。但根据以往相处时得来的经验,虎鲸可以隐隐地感觉到对方跟自己说这些话像是故意的,可自己又无法读懂对方这么做的用意,这无疑使她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担忧再度平添上几分疑惑。
“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我不会把这种气味和食物混在一起。呼......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姑且算是我多虑了吧。”仅有自己的判断,没有实际的证据来加以佐证的情况下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无意义的争辩,斯卡蒂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顺着对方的话应承了下来。
虽然可以明显看出虎鲸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话,但既然对方已经如此说了那么博士自己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打算行事,尽快引诱那些人出现即可。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地环顾一下四周后开口继续道:“如果你实在感觉在意的话,待会儿我们可以试着去着手找一下你说的那种气味。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一下洗手间洗一下手,下了雨之后总感觉手有点黏黏的不大舒服。”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公共厕所。
“嗯,我在外面等你。”博士的话翻转幅度之大使得斯卡蒂下意识愣了一下,张了张嘴随后才点头给予回应。
两人稍稍调转了一下方向来到了厕所门前,虽然之前斯卡蒂曾经说过她会一直跟在博士身边并保护他,但是自己也跟着进入厕所的话显然是不妥的,因此她也只能止步于公厕门口附近,在看着对方走进门内之后留在原地等待。
安置在路边的公厕自然是供所有人使用的,因而总会有男女断断续续地进出其中。留在外面的斯卡蒂背对着门口双手抱胸静静等待着丈夫的同时也在观察着附近的行人。此前时不时能够闻到的海水的味道却不知何时开始便一直萦绕在鼻尖,这种气味并不浓郁,反而非常地淡,淡得斯卡蒂觉得自己的注意力稍不集中便会感知不到,为此她只能尽可能地集中注意力以图找到气味的源头。
忽的,许是鬓发搔得脖颈有些发痒,斯卡蒂便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快速地理一下,可谁知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不知怎的将脖颈上的吊坠给碰掉了———脖颈上的吊坠是此前斯卡蒂与博士在多索雷斯度假时由博士赠予的,天然的海蓝宝石经过打磨后由金属环与黑色坠绳串起。虽然价格不贵,斯卡蒂却是喜欢得紧,平日里也有注意保养,如今仅仅只是轻微的擦碰坠绳便猛然断开实在奇怪。
斯卡蒂想要伸手去接,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在吊坠落地前将其接住。“唉......真是......”看着掉在自己脚边没能接住的吊坠,斯卡蒂不由得无奈地叹口气,弯下腰来打算将吊坠重新捡起。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吊坠的那一刻,吊坠上的宝石竟发出了一声碎裂的轻响,表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伴随着宝石的开裂,原本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担忧顿时转化为强烈的不安。强烈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博士已经进入厕所许久了,只是洗手的话早就应该出来了才是,可她却仍未见到博士出来,这不由得让她皱紧了眉头。
换做平时这点时间她肯定是愿意等的,然而今天闻到的特殊气味以及此刻萦绕心头的强烈不安让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纵使这么做可能不妥,但她还是立刻捡起地上的吊坠,而后转身冲进了身后的厕所内。
然而在冲进了公厕的男厕里之后斯卡蒂却发现此时昏暗的男厕里竟空无一人,所有的隔间门都保持着敞开的状态且不见人影。
“*阿戈尔粗口*,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人被带走了?”看着面前这个空得诡异的地方,斯卡蒂紧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番话来。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回答她,因此答案她只能靠自己去寻找。
厕所内的味道固然很大,但斯卡蒂还是从这些味道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海水的味道。与一开始时断时续浅淡无比的味道不同,在此地,这股味道十分强烈,不断地挑动着斯卡蒂紧绷着的神经:“数量不止一个,四个?还是五个?在这里呆了起码十分钟以上......是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
“深海教会”这四个字几乎在斯卡蒂抛出疑问的下一秒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如今的海嗣甚少上岸,它们的气味无论如何隐藏在猎人看来依然尤为明显。而深海教会的教徒们崇敬深海,频繁与海嗣接触后难免会沾染上些许气味,虽然比与海嗣的味道相差无几,但终究要比海嗣淡上些许。只是现在知道的线索还太少,想要知道那些人将博士带到了哪里斯卡蒂还得继续寻找。
而很快,她就有了发现:在经过洗手池时,她看到了一处水槽附近的地板上有一块破碎的布料,布料很小一块,主体呈黑色,略微泛着点点绿,在缺乏光线的环境下如果观察不够仔细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它。
斯卡蒂弯下腰来将布料捡起并仔细观察,可见布料的一边边缘并不平整,从痕迹上可以判断是被人扯下来的。忽的,她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把布料稍微凑近鼻子闻了闻,而后便立刻将布料放进自己的布料口袋里,转过身跑了出去……
“哗!”伴随着冰凉的水覆盖面庞,意识被强硬地从混沌的黑暗中拉回到现实。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在尚且有些模糊的视野中博士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从街边的厕所变成了宽敞的仓库,几个男人正围站在自己附近,其中一个距离自己稍近些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个还在滴水的铁桶,而自己正坐在他们中间,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
是了,他想起来了,自己原打算进入街边的公厕内洗一下手,随后再同妻子一起寻找对方问道的海水的味道的来源,看看能不能引诱这些人出来。而就在自己站在洗手池前背对着厕所内的隔间时,隔间内突然走出来几个男人并来到了自己身后。虽然对这样的袭击早就做了些许心理准备,然而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又总是出人意料。他记得有人从自己的身后用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块布似乎被事先浸泡过某种药液,在被捂住口鼻的时候药液的气味伴随着挣扎与呼吸进入到了鼻腔中,让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博士依稀记得在自己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似乎挣扎着将对方袖子上的布料扯下来了少许,虽然不多,但现在看来这也是他所能就留给妻子的全部信息了。
“你好,罗德岛的博士。”就在博士还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时,正对着的他手持铁桶的男人便上前两步的同时开口打起招呼来。没有等博士抬起头,站在他身后的人就已经伸出手脱掉了博士的兜帽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直视这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是谁?你认识我?”被迫只是对方的博士趁机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人的着装。果不其然,无论是面前拿着铁桶的男人还是周围的人其着装都与梦中所见到的人几乎一致,头戴兜帽通体黑衣,布料中微微泛着一点绿色。
“我当然认识你,我们都认识你,大群也都认识你。”男人兜帽之下的双眼睁得浑圆,说话的语气中夹带着些许忍耐与狂热。他将手里的铁桶丢到一边,随后微微弯下腰来凑近博士,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伊莎玛拉相信你是认识的,哦,或者说......我该称呼她为斯卡蒂?”
在对方凑近博士的那一瞬间博士就能够清晰地闻道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腥咸味,那种味道与斯卡蒂所说的海水的味道确实非常相似。“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海嗣和人没有任何可比性。”身上的特殊气味,梦中早已见过的着装,以及特殊的对话内容让博士已经基本确定对方的身份,他试着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只可惜用于捆绑的绳子非常结实,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活动的空间,现在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继续回应对方的话并伺机而动。
“啊没错,他们不是同一个,但他们曾经可以是同一个。如今这样那可是多亏了你啊,罗德岛的博士。”为首的男人双眼紧盯着博士,那双眼没有任何生气,脸颊与脖颈乃至于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没有一丝血色,它们很苍白,苍白中掺杂着诡谲的绿色,那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肤色,亦或者说面前的人究竟还能不能称作人都有待商榷。
但那终究不是博士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他能做的只有回复,唯独回复才能够弄清这些人的用意而后拖延时间,这样他才有挣脱束缚的机会:“多亏了我?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他赶在伊莎玛拉彻底占据斯卡蒂躯壳的最后一刻阻止了事情的发生,但是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大方地承认。又或者说,他更好奇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面前的人应该还不是海嗣才对。
见博士仍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为首的男人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着,笑声中却没有任何喜悦,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博士。等他笑够了,那溢于言表的笑容转瞬间变成了愤怒,他咧开嘴,声带与喉咙震动着,话语中压抑着他的怒火:“是啊,多亏了你。大群不会说谎,他们不会向同胞说谎。伊莎玛拉在最后向大群发出了警告,大群将信息告诉了我们,是你,你限制了大群的进化,让它们畏惧陆地,是你,摧毁了我们的‘神’......”
他相当激动,口中的唾沫横飞,如同在控诉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卉在即将绽放的前夜被可恶的匪徒践踏殆尽一般。然而着成片的言语在听者看来只觉聒噪不堪,与那被愤怒灌醉的人不同,博士的眼中更多的是讥讽。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滔滔不绝的男人,等对方终于说够才慢悠悠地出声:“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海嗣们告诉了你又能如何了?我不否认它们的大群意识令人畏惧,但是它们可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一个个体,而你说你能听到它们传达的信息,却又无视了它们的警告和共识来到这里,为的是报仇还是发泄你的狂怒?看起来你抛弃了人的身份,却又是个半吊子的海嗣,美其名曰进化,我倒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无形的矛刺中了柔软的要害,回应博士的是一记重拳。脆弱的椅子在一记重拳过后想要在被束缚手脚的时候保持平衡无疑是件难事,伴随着面部吃痛紧随其后的便是连人带椅摔在地上所产生的又一阵钝痛。
为首的人走到博士的跟前用自己的长靴朝着博士的腹部狠踢了一脚,随后蹲下身来注视着对方,以求近距离欣赏对方因忍耐痛苦而咬牙坚持的脸。
“你看起来除了嘴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如此的孱弱,我都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了,罗德岛的博士。”他的双眼因愤怒而睁得比刚才更大,却依旧自以为高尚,迫使那早就被愤怒与癫狂摧毁得所剩无几的理智降下一点仁慈,“我本可以就这样将你殴打致死,杂种。不过现在,来吧,我打算给你个机会,让我看看它们口中的你是否真的那么令人畏惧。”
“解开绳子,让我们来和他好好消遣一下。”男人站起身来转了过去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将绑在博士身上的绳子解开。而仅过数秒,缠绕在博士身上的绳子顿时松解开来,而远处打开着的仓库大门也随之缓缓落下,让仓库内的光线随之黯淡下来。
“是什么给了你如此自大的勇气......”挣脱了舒服的博士缓缓从地上爬起,面前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根据梦中的情景进行着。博士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抱架开始做起准备,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容不得自己有丝毫大意。
‘味道还能勉强闻到,究竟在哪,马上就要离开街区了......’天上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街道上的人们重新开始使用雨具遮雨,显得此时没有携带任何雨具且在街道上奔跑的斯卡蒂是那么的突兀。
她很早就将手里的雨具丢掉了,带着这种东西找人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意义。雨水中的潮气让她本就敏锐的感官更甚平时,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只能寻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海水的味道四处寻找。
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联络当地的警方可能会更好,但是她并不会说哥伦比亚的语言,只身一人去寻找警方以求获得帮助只会是浪费时间,因此她在冲出厕所的那一刻起就先一步通过手头上的通讯装置联系了附近罗德岛办事处的干员,让她们也来寻找博士。然而这样还远远不够,她无法像平时一样静下心来待在某处等待消息,现在失踪的可是她的丈夫,而绑走他的那些人则是那些暗地里折磨了她和她的伙伴许久的家伙,这叫她怎能安心地在一旁等待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斯卡蒂捡起洗手池旁地上的那块布料时,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虽然她对这方面不甚精通,但她仍然能够分辨出那些药足以使一个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那块布料应当只是某人的袖子,袖子在无意间触碰到了药物而已,真正用于让人失去意识的药物浓度可能会比她闻到的更高。而她也还记得丈夫曾经常向自己抱怨他的身体太差了,也没有什么时间锻炼,倘若那些家伙对他做如对幽灵鲨所做过的那些事,斯卡蒂仅是设想便惊得脊背发凉。
“梦到了我和你一起出去玩,结果逛得太入神了,我被拐跑了你都不知道呢......”
“梦的地点就是哥伦比亚,所以在看见外出任务的地点也是哥伦比亚的时候难免愣了一下......”博士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在斯卡蒂的脑海中浮现,如今想来对方早就在明里暗里提示过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她自己也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命运总要如此捉弄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可以享受温暖和幸福,可如今却又要将这些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事物从她手中夺走,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同意。
“早知道会出事的话你就推掉别来啊,混蛋!”胸腔中的焦急与恐惧积压到了极点而后化作一句愤懑的嗔责从齿间挤出。她从来没有这么着急和恐惧过,哪怕是曾经还在阿戈尔时也未曾有这般情绪,以至于那本来是为了舒缓压力的嗔责在说出口时也带着些许哭腔,甚至泪水差点没有控制住而溢出眼角。
斯卡蒂不断地提醒自己必须尽快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够更快地找到博士,然而心中的焦急又使她难以平静,这番情况之下她也只能凭借直觉的同时顺着空气中尚且残留的气味去寻找......
“呼……呼……”仅仅过去几分钟博士便已经感觉到了疲惫,他双手继续抱架的同时尽可能地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此时的他身上的许多位置都已经出现了淤青,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为的是在尽量节省体力的同时尽可能地与对方拉开距离以免偷袭,但即使如此,缺乏足够锻炼的身体仍然很快就陷入了疲惫。
身体素质的欠缺难以完全用经验来弥补,很多次攻击在博士看来是可以很轻松的躲开的,然而意识反应过来了身体却如同灌注了水泥一般慢了两拍,原本可以躲开的攻击只能结结实实地被打在身上。
更让博士感觉难办的事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身体抗击打能力和生理耐受力差得让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每一次受击都迫使他咬紧牙关硬撑好一会儿才稍稍感觉好受些。
对方似乎是看出了博士的疲态,为首的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匕首讥讽道:“好了,看上去你也很累了,别急,我们这就让你好好休息。”说着便与其他人一同朝着博士迈步逼近。
‘果然,他们带了武器。’见对方从衣服里掏出匕首,博士心里微微一沉。这一切和梦中的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对方提前亮出了武器,自己也准备了应对的手段。
所谓徒手与持械之间相隔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在看见对方掏出匕首之后博士也从衣服的内袋里摸出了事先准备的匕首,褪去匕鞘后将其右手正握并改变架势。
“噢,看来你还多准备了一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也都不客气了。”在博士也掏出匕首之后,为首的男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似笑非笑地说着的同时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而其他的教徒也相继从衣服里拿出武器来,朝着博士继续逼近。
博士快速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教众手里的武器,虽然大多都是小刀匕首一类的短柄武器,但这样的情况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现在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但他还是认为现在并非毫无机会:从刚才的打斗以及现在对方的持械手势博士可以看出面前的这些人并没有受过像样的战斗训练,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动作大多都大开大合,加之现在他们都才用了反握的持械方式,如果可以掌握好双方的攻击距离或许还有机会。
动了,在博士思考对策的时候对方便先一步采取行动。只见在逼近到一定距离之后左前方的一名教众便立刻箭步上前抬手朝着博士的方向劈去。后者见状立即腿部发力赶在对方手臂下挥之前朝着对方快速靠近,与此同时左手上抬顺势将对方劈开的手臂拨开,右手借力扭腰快速蓄力而后刺向对方的咽喉。
这是一次成功的后手反击,银白色的刀刃精准地刺入咽喉当中,然而伴随着刀刃从中抽出,博士注意到对方的血液竟是深蓝色的,且看起状态也仅仅只是因为被匕首刺中而吃痛哀嚎而已,全无命中要害时该有的效果。
博士见状立即拧腰转身将对方踹开,可就在两人交手的时候,另外两名教众就已经调整好了站位,在博士踹开他人的时候便一前一后朝着博士夹击而来。
博士在此前一直尽可能地让所有人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在发现前方少了一人时他便立即注意到其中一人应当是绕到了自己身后准备发动偷袭。而此时眼前的教众已经双手紧握刀柄快步刺来,再抢先一步接近距离予以反击显然不可能,因此博士只能垫步向右侧闪。
只是空有经验是不够的,博士还是高估了现在的自己,身体肌肉反应在博士先一步调动的情况下也只是十分勉强躲过了这一刺击,他的腹部还是在侧闪的过程中被刀刃划中,皮肉连同衣物一起划开了一道口子。
“嘶……”若换做以前或是身处梦境,博士是完全有能力完美躲开这一刺击的同时接势让前后夹击的两人相互误伤的。然而现如今非但没有完全躲开攻击,反倒是因为中刀而痛得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如今博士的身体素质无法跟上他的反应和经验,在博士吃痛犹豫之时,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另一名教众便已经来到博士右侧抬手举匕朝着博士挥去。
“嗤!”刀刃命中了博士持匕的手,连同衣物一起切开了上臂的肌肉。血液在皮肉受创的瞬间便开始迅速朝外涌出,手上的匕首也因吃痛而几近脱手。而还没来得及等博士痛呼出声,那几乎就要脱手的匕首就被人打落在地。紧接着,身旁的教众便又朝着博士的大腿刺了一刀,将匕首留在大腿上而后绕到了博士身后将他的双腋下开始往上绕紧以架住双臂,从而限制博士的行动。
大腿,右上臂以及左腰分别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这样的伤势和位置让博士难以发力挣脱,只得被如此限制得难以动弹。
“哈哈哈哈哈哈,架势有模有样,但程度也不过如此,杂种终究还是杂种。”为首的男人大笑着来到博士跟前,轻挑地用手里匕首的匕身轻轻拍打着博士的脸,道,“快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啧啧。虽然我仍然不懂大群为何畏惧于你,但是只要将你除掉,大群就会再次获得走向陆地的机会。那么游戏是时候结束了,谢幕吧,罗德岛的博士!”说着,为首的男人收刀正握蓄力,双目紧盯着博士的心脏部位准备刺去。
致命的一击即将命中,只听得“碰”的一声巨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伴随着巨响,光便从仓库大门外照射进来,使原本已经适应了昏暗场所的博士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谁?”为首的男人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看去。只见此时的仓库大门的大半部分已经不知被击飞至何处,仅剩一小部分携带着平整的切面悬挂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站在门外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手中还提着那柄由特殊工艺打造而成的巨剑。
稍稍适应了外部的光线之后,不仅仅是博士,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认出了来人究竟是谁。“是你,你居然能找到这里?”在认出了仓库外的来人之后,为首的男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立即侧过身来将刀架在博士的脖颈上以示威胁。
“放开他,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斯卡蒂的声音此时冰冷到了极点,所有的焦急与恐惧在切开大门见到博士的那一瞬间便转化为了愤怒。猎人的视力无需适应便能够看清昏暗的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博士身上的伤。
她还是来晚了一些,但幸运的是并不是特别晚。面前这些曾经折磨过她与她的同胞的人此时也在对自己的爱人做类似的事,痛苦、愤怒以及仇恨在此刻拧成一团,让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咆哮沸腾,强硬地牵动着她的肌肉,促使她迈步朝着他们走去。
见猎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猎物下意识地开始后退,但他仍然没有放弃,他天真地以为已经身为猎物的自己还有周旋的余地,一边与其他人一同后退一边 高声作势:“停下!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抹了这个家伙的脖子!”
“什......”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猎人仿佛一瞬间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直到这时猎人与猎物相互对视才让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身为猎物也许不甚准确,猎人眼里倒映着的自己早已是一个死物,一具还在说话的尸体,这只是一场纯粹的猎杀而已。只可惜惊呼还未完全从喉中吐出,猎人的巨剑已经划过了他的身体。
寒光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下一秒的他便失去重心似的倒在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猎人一分为二后无力的瘫在地上,直到数秒过后才有钻心的痛楚从伤口处传来。
转眼之间一人已被腰斩,其余的人也已经顾不得继续控制博士,转身四散开来想要逃走———他们知道这样做不但毫无用处,反而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倒不如立刻逃跑,这样还可能换得一线生机。然而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又怎会如此轻易就可以逃走了?那生来就是为了与海嗣厮杀的技法用在人身上仅是须臾就已经让巨剑的寒光划过每一个猎物的身体,而他们便只能看着自己的肢体脱离自己的控制四处横飞,并在惨叫中一点点地看着生命力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
“咕.....你这个.....”最开始被腰斩的男人尚未死去,他愤怒地盯着斯卡蒂,只差一点他就可以让大群重新朝着陆地进发,而这个曾经视为培养对象,视为神的容器的阿戈尔人却又一次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同样的,愤怒促使着他不断鼓动和扭曲自己的骨骼与肌肉,促使着他在这个干燥的陆地上提前拥抱大海,只要他能成功他就可以将面前的这个愚蠢低贱的阿戈尔人碾碎,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捏碎。
然而它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它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时巨剑已经贯穿了头颅。猎人猩红的双眼注视着它,在最后一刻,它听到了猎人对猎物不屑的嘲讽:“你简直连腐烂的海藻都不如(阿戈尔语)。”
看着斯卡蒂将巨剑抽出,博士也心知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长吁一口气的他此时体力也已差不多到达了极限,有些无力地想要就地躺下。只是这一躺可把斯卡蒂吓坏了,她连忙将手里的巨剑丢到一边快步上前将博士扶住,道:“坚持住,我立刻帮你做应急处理。”
血仍在不断地往外涌出,连同血一同流逝的是博士的体力。只是这时他也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看着小心翼翼将自己扶到一边坐下并拔掉大腿上的匕首开始为各处伤口做止血工作的妻子,有些无力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这里有很浓的气味,而且我觉得你可能会在这里。”斯卡蒂抬眼看了看丈夫,而后继续与对方说话以确保对方意识清醒,“我也已经提前通知了办事处的人了,他们很快就会和医疗干员一起赶来这里,再坚持一下,可别睡过去了。”
“真厉害......鼻子恐怕比狗狗都灵吧?”听着对方看似毫无道理的解释博士不由得有些想笑,他无言地哼笑了一声之后努力弯起嘴角如此调侃着。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危险还未过去,不过至少现在这样的结局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
“啧!”还在以最快速度对伤口做应急处理的斯卡蒂听着丈夫竟然还有心思调侃自己,不由得瞪了对方一眼。她想要开口斥责对方,可一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后又心疼得鼻子发酸,那微不足道的怒气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知道,一直到都知道......”博士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对方在完成伤口处理之后坐到了自己身边,而后继续道,“和那个时候很像啊,不是吗?”
“什么?”
“去伊比利亚救你的那次,现在想想总觉得就像是咱俩互换了一下位置然后事情又上演了一遍一样。”至此,博士稍微顿了顿,歇息片刻之后才继续说下去,“甚至结局也和上次一样,可能再晚上一会儿我就得从你身边溜走咯。”
丈夫的话让斯卡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方说得无疑是事实,刚才哪怕晚上个一秒对方都会遭遇不测,现在想起来她还会感到阵阵后怕,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后怕,此时对方还能与自己说话才显得难能可贵。她牵起对方的左手,将对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让自己的双手紧紧地将其包裹起来,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对方的问候才开口继续道:“是啊,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所以你可别想一个人溜走。”
手掌与手背传来的温暖令人安心,身旁之人所携带的潮气与馨香不由得让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男人点了点头,有些无力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向了身旁的虎鲸那儿,轻声回应道:“好,现在就先这样休息一下吧。”
身侧传来的重量让虎鲸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人,在确认对方并没有睡过去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就这么任由对方靠着。外头的细雨还在继续下,两人无言地坐在墙边紧挨在一起,现在想来倘若要追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找到彼此的,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许许多多的约定将早已将两人绑在了一起,此时想要再分开已然不可能,但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他们都明白对方早就已经成为了自己继续前行下去的依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