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杠杆》序章 (试水)
序霍尔星夏季的夜晚并不宁静,虫鸣、鸟叫……统统没有,有的只是轰隆不停的炮火声。一发发耀眼的能量炮弹出膛划过天空,又一发地坠落,引起不小的震动。爆炸掀起的湿润的泥土飞向各处……几十年了吧,地面从未结板。 “轰轰——!泥土们又一次飞上天空,它们对着这四周空荡荡的环境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久,又落向了地面。 "呸呸。飞我嘴里了。”附近一个一米深的弹坑里,有六七名先遣队队员。队员都是从一个班里出来的,班长仰面朝天。大腿靠着坑壁,小腿伸出了坑外。 班长一面吐着嘴里的土渣,一面跟他手下的兵说:“噗,听着啊,等这轮炮击结束,咱们就……" "轰!”一发炮弹打在弹坑外十几米的地方,想抢着发言。泥土淅淅沥沥地掉落着,仿佛对班长的计划不满意。 “班长,你还是把腿从外面收进来吧,万一炸掉……”蹲在班长旁边的一个新兵说。 “行啊!小菜鸟。管起我来了!”班长佯装生气的语调让新兵不敢再说半句,坑外正晃动的脚却让这语调平和了起来。 四周安静下来,五分钟,十分钟……班长抬起手表,另一只手拍拍表盘上的泥土。看完后将坑外的腿收了进来,蹲着身子看着大家。 “整理,校时,标准时三点十三分。”队员们纷纷低头做最后的检查,检查完毕,“行动开始。” 泥泞松软的泥土为行军造成了些许的困难,但霍尔星的较低重力和腿部的动力甲带来了些有利条件。 一行人在平坦开阔的土地上向前跳跃着,动力甲有节奏地发出气流迸发的声音。 “噗哧——噗哧——” 刚才的新兵慢慢适应了行军节奏,一点一点地从队尾追上了带头的班长,"班长……”班长扭头看向右边在视野中出现又消失的菜鸟。 “班长,下个检查点还有多远?”全覆式的面部装甲和光学迷彩让班长只能看到菜鸟视野模块散发出的出幽暗绿光。 不过他猜到,这个新兵累了。班长扭头看向前面,只轻声回了句:“快了。”新兵的步频渐渐慢了下来,慢了一个步频。 在动力装甲的加持下,一步能跳十五米多。新兵与队伍的距离就这样三米、十八、三米、十八地交替着。……班长看到了渐渐露出地平线的零星几栋残破的房屋,又看了看个人终端,伸出右拳举起,队伍停了。在敌占区,尤其是执行特殊任务,要对声音进行管制。"前面,休整。" 说完,班长向前弓腰小步跑去,跑向唯一一个四面还算完整的房子。一行人的步伐越靠近小屋就越小。即使这附近的屋子的灯都是灭的,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几人紧贴着屋子房门两侧的墙壁,神经紧绷。班长布置好了静音设备,举枪面对房门。破门而入,面前空无一人,正要扭头检查其他角落时,一个老叟从门边扑来,手中紧握厨刀。厨刀对合金装甲,只能是无用功,甚至连一道划痕都不曾留下。 班长拿枪托一砸,老叟倒地,班长顺势掏出匕首对地上一刺……然后伸手抹去视野模块的三道血渍,门外的队员鱼贯而入。 顺着老叟倒下的方向,又搜出了一位老妇…… 新兵看到泪水浸润着老妇脸上的沟壑,嘴里在说着一些东西,在静音设备的作用下,四周一片安静。 清理干净后,班长撤掉了静音装置,对其中几人布置岗位,然后回到屋内关门,卸下光学迷彩和面甲,呼出一口气。班长走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新兵,拍着肩膀对新兵说:"累坏了?”新兵抬起留着两道泪痕的脸庞,愤怒与悲伤夹杂着,说不清哪个更多。新兵还是一言不发。班长弯下腰来,看着他流泪的眼睛打趣道:"眼里进沙了?嗯?"新兵依旧沉默……班长直起腰来,忍不住叹声说:“骂我吧。可劲骂。”"你滥杀无辜。” 这五个字几乎是从咬牙切齿的嘴中挤出来的。"他们只是普通人,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新兵站起身前的班长责问道。班长扭头向漆黑的窗外望了一眼,又盯着新兵,"料你是从后方刚调上来的不冲你发脾气,红翼行动的案例又是没学过。 一个偶遇的牧夫泄露计划,结果呢?七死三伤,行动失败! 绑起来?那我们还松不松绑?在战区被绑着和死了没区别。 松?行踪泄露怎么办? 我们承担不起这个万一。不绑?他们想杀我,你觉得制服他们就不会造成威胁了吗? 退一万步来讲,我至少得让你们几个全须全尾地回去!” “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说一个,既能让两方都能活下来还不用担心行踪暴露的方法。” "我们可以和他们交谈。” “这里是敌占区,而且他们想杀我。” “这是他们的房子,他们只是在保护自己!是我们入侵了他们的家!”新兵朝着班长吼道。 "那你告诉我,霍尔星原来是谁的家?属于他们吗?他们占领了我们的领地。”班长平静地反驳着新兵。 "但他们只是普通人,是无辜的。"新兵被噎得无处反驳,为那对夫妇做着最后的辩解。 “战争里,人们没有无辜之分。这儿,是地狱。”班长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垂头的新兵,"该换岗了。你要是还难受,就再歇五分钟”班长站在门前,整理了装备,只留下一句"收拾好情绪",戴上面甲出了门。 收拾好情绪…… …… 林定风恍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这儿是地狱,地狱里走神可是致命的。好在,只走了一两秒。 林定风恍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这儿是地狱,地狱里走神可是致命的。好在,只走了一两秒。林定风和队员们肃清屋内,对几个队员安排哨位后,走向了还站在门外的那个刚入伍的新兵,对着他流泪的眼睛,打趣道:"眼里进沙了?” 林定风想起了他的班长。这儿,是地狱。…… 新兵走出屋子,站在班长背后。 "我错了。” “不,你没错。” 轰隆的炮火声将两句声音微弱的话几乎盖住,分不清是谁说的,也记不得是哪次说的。 但是,对于林定风来说不用记得那么细。两次,他把两句都说过了。